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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1. 第 1331 章 The Glory……


    米亚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浴室里面,把自己浸泡在了温暖的热水里面。


    她甚至还很有闲心的在浴缸里面倒了点儿能够舒缓神经的精油,彻彻底底的把自己给洗的干干净净不说,还香喷喷的像是随时都能去参加晚宴。


    都多长时间没有洗一个痛快的澡了?


    米亚简直想要为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生活流下两行泪水了,家里面连洗澡都不支持,想洗澡不但要定时还是定地点!即使是在澡堂,想要奢侈的洗个没有时间限制的澡也不行,买的票都是定好了时间的,根本就洗不透彻!


    仔细想一想,这次的卫生状况真的是仅次于她之前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的遭遇了。那时候她捡了个金发小伙子的壳子,英俊潇洒身材超棒,放到秀场上是能够让人尖叫的水平。


    可惜时间不太对。


    1942年的冬天,苏德打的脑浆都快出来了,她直接被空投在战场上,刚到地方就不得不面对着一只眼睛失明跟手指缺失的危机。冰天雪地的俄罗斯跟已经基本上成为了废墟的斯大林格勒连个医生都找不出来,就更别提什么洗澡了,反正她到死也没有洗成澡。不过考虑到人都死了,还是双方同归于尽的变成了肉沫,好像洗不洗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挠挠头,把这段悲惨记忆给抛到脑后,米亚给自己裹上了一件之前买了布料自己做的浴袍,开始擦自己那头已经长出来了一些,不再是短的要命的金发。


    格雷兹巴赫一家的基因是真的好,这头金发并不是那种脏金色,而是非常纯正的淡金色。没有了发根处的那种褐色,让人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或者更准确的说,这一家人真的是完美的结合了德意志跟东斯拉夫人的优点,一个个全都貌美如花还身材修长。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看上去不太像是真人,有点儿冷冰冰的机器人的感觉。


    “也许是德意志自带buff?”米亚冲着镜子眨了眨眼睛,也没觉得自带距离感有什么不好的,相反倒是觉得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


    毕竟长相就冷冰冰的跟气质上冷是两个概念,身在其中还是挺有意思的。


    “米亚,你洗完了吗?我进来了。”海伦娜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米亚在浴室里面待得太久了,她都担心她出了事!


    好在看到浴室里站着的米亚让她放心了很多。


    “好香!”海伦娜抽了抽鼻子,感觉浴室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气,即使是已经放掉了洗澡水也依然没有散去。


    “我特地为了新家准备的好东西。”米亚拿起洗手台上的精油瓶子晃了晃,“卖画的钱被我扣下来了一点儿,没有都交给妈妈。”


    她狡黠的笑了笑,“享受一个愉快的泡泡浴难道不是搬家之后必备的事情吗?”


    身为一个负责家庭各种开销的女主人,安娜牢牢的把控财务不随意支出的行为是很值得称赞的。要管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还有小孩子跟老人,手要是太松,那日子可就真的难过了。格雷兹巴赫一家能够始终付得起房租,食物没有断顿也多亏了安娜的精打细算。


    但这对于一个习惯性手松的败家子米亚来说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苦日子不是不能过,条件所限的情况下她什么苦日子都过过,之前不还在冬天里面洗了好久的内脏搞得冻疮好了犯犯了好?


    但是一旦情况好一点儿之后,她就不想要继续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了,非得折腾出来点儿让自己舒服一点儿的环境——即使这个环境她也许住不了多久。


    不过食物方面是不用想了,安娜在钱上面控制的很严,即使现在他们不用去买打折面包了,也不可能让她去那些高级餐厅挥霍,买一些好点儿的肉就是最大的改善了。那她让沐浴变成一件舒服的事情有问题吗?


    米亚觉得没有,海伦娜也没觉得有。


    相反,她的眼睛在看到了那瓶精油的时候亮了起来,“这精油的味道闻起来很棒!”


    虽然她是卖男装的,距离香水精油之类的柜台不仅仅是隔着店铺还隔着楼层,可这并不妨碍她在休息的时候去跟自己关系要好的售货员去蹭一蹭试用的香水,精油跟香水到底好不好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亲自尝试一下你会觉得它更棒的。”米亚耸耸肩说。


    来了快要一年的时间,天天不是想着要怎么赚钱就是怎么才能说服格雷兹巴赫的家族成员跟自己离开德国,平时还要上课跟兼职工作,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需要放松一点儿。


    那为什么不呢?


    马丁·埃森贝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但是对方出手足够大方这一点就足够了,他买下了那幅画,还给了她把自己的钱混进这笔钱里面的机会,那偶尔的放纵一次又有什么问题?


    不但没有问题,她打算在离开德国之后自己搬出去住的心态更加强


    烈了。梅利塔·格雷兹巴赫这个身份对格雷兹巴赫家的成员来说真的是太过透明了,做起事情来真的很不容易操作,需要小心翼翼的对照所有的过去经历来保证不翻车,时间长了真的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不过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讨论,现在讨论起来根本就没有意义,除非她能够立刻找到一个人结婚,离开这个家庭!


    她能吗?


    答案当然是不,那也就别指望能够独立生活了,格雷兹巴赫家的家族意识还是很强大的,不管是诺伊尔还是安娜都不可能让她自己出去住。那就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稍微安慰一下自己了。


    扑倒在床上的米亚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距离布劳瑙美术生上台还有多长时间,以及该怎么让格雷兹巴赫家的家长意识到这个社会不仅仅是对犹太人不友好,在未来还有可能被剥夺一切投进集中营。


    这是个漫长的工作,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收集这方面的杂志跟报纸,顺便把听来的各种对犹太人不好的消息让诺伊尔跟安娜知道,提高他们的紧张感,才好让大家跟着她一起走。


    另外还有汉娜。


    提到这位格雷兹巴赫家的长男的遗孀,米亚觉得前往北美的船票没准儿要少一张了。


    罗塞尔已经死了快十年了,再怎么样的伤痛也平复的差不多了。根据她的观察,汉娜现在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固定的男朋友,只是这件事还没有跟格雷兹巴赫家的人说而已。


    未来她是否会结婚米亚不知道,但如果她结婚了想要带走杨科跟艾玛的话,就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了。


    那个笑话怎么说的来着?


    电影里面的德军军官天天堕落糜烂的想着搞死各种人,真实的德国士兵除了每天在想着怎么保住阵地轰下对方的地盘之外,就是考虑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犹太人!


    纟内米卒德国可不管你是不是信仰犹太教或者进行了割礼之类的,而是只要有一丝丝的犹太血统你都要死啊!


    核实居民的市政信息登记,按照姓氏跟聚集地把犹太人挖出来都是小儿科;脱下男人的裤子确定对方是不是犹太人也不算是什么;冷不丁的抽查《新约》祈祷词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最令人震惊的是这群人会用游标卡尺来测量鼻子的宽度,只要超过这个宽度,又有一头棕色的头发或者是黑色头发跟同样深色的眼珠,就会直接被归到犹太人的人群里面。


    更可怕的是,如果有一个纟内米卒高层认为你是犹太人,你就必须是犹太人,不是也是!


    为什么叫做疯狂的纟内米卒?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种情况下,格雷兹巴赫家这个有着一个来自苏联的女主人的家庭本来就是重点关注对象了,被继续深挖下去,真的很难说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杨科跟艾玛还有索菲亚这三个有格雷兹巴赫血统的孩子都不是金发而是棕色的头发,即使他们都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鼻子看上去也丝毫没有犹太人的特征,但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说的准呢?


    忧伤的叹了口气,明天还是要继续再接再厉的收集各种犹太人被针对的事情,以及布劳瑙美术生的消息。民族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可是一直都高举各种fangong跟反犹太大旗,多把这方面的消息送到家里人的面前总是没有错的。


    拉了拉被子,米亚闭上了眼睛。


    她需要一个良好的睡眠来让精力更加充沛。


    等到明天,就又是需要继续奋斗的一天了。


    也许是搬进新家之后冲淡了过往糟糕的运气,最近这段时间格雷兹巴赫一家的日子过的很顺畅,就连巴泽尔能够接到的零活儿都多了起来。


    “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的!”这位老人对此十分有信心,就像是他们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不是吗?


    米亚:“”


    她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报纸,那上面的的一张游行抗议犹太人的照片似乎是在无情的嘲笑着她。


    但是放弃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米亚不着痕迹的把报纸往安娜那边推了推,开口说,“可是治安看起来有点儿糟糕,游行抗议的时候死了好几个人了。”


    游行抗议的人跟做生意的犹太人起了冲突,结果就是导致双方各自死人。


    老实说,她对犹太人没有什么好感,这个民族的排他性跟侵略性以及很多习性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是这不是他们被送进集中营灭绝的理由!


    “我相信政府会妥善解决这件事的。”诺伊尔拿过报纸看了一眼,冷静的说。


    他知道社会上对犹太人的态度很不好,可是安娜跟孩子们身上的犹太血统已经淡的不能再淡,他们也不信奉犹太教,就连家里面的男孩儿也不行割礼!这确保了流淌在格雷兹巴赫家族后代人中的犹太血液终有一


    天会被稀释到无人在意的同时,也不会让人知道安娜跟几个孩子身上有犹太血统


    米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大概知道这位一家之主可能是在抱着什么侥幸的心理在这件事上面。


    但能侥幸的过去吗?


    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并不乐观,所以还是要加大力度才行!


    要不然去找个记者,帮忙统计一下每年犹太人死去的数量吧,特别是那些横死的人?


    把煎蛋吃进嘴里,米亚放弃了用肝肠涂抹面包这个行为——这种食物的味道真的是让她有点儿承受不来,她还是更喜欢纯正的香肠的味道。


    吃过早饭之后,大家很快就各自分散。


    安娜还有海伦娜都要去继续工作——两个人的工作性质让她们即使是在周末也没有办法休息,相反还是最忙碌的时候。


    汉娜收拾了一下自己,还化了个妆,米亚猜测她也许是要出门去约会。


    剩下的几个小的,有的跟同学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有的经过了一个礼拜的学校课堂摧残直接在家里面躺平了,还有的准备跟巴泽尔在家里面继续做一些小零活儿赚点儿零花钱。


    米亚则是拎起了自己的挎包,准备去买点儿颜料回来。


    马丁·埃森贝克的行为仿佛是给比鲁科夫打开了一扇奇怪的大门,在信中尝试着跟她进行一些画作上面的探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探讨变成了画作订购。


    主题嘛,看他在信里的那些纠结的措辞就知道了,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主题。


    但是一个优秀的画家应该具备不管是买画的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能够做到的水准,即便这还是米亚第一次接受订购画作的工作,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这种水平了。


    虽然那幅《受难的耶稣》是经过他的手递到了马丁·埃森贝克的手里的,但比鲁科夫就算是只看她绘制的那几幅《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阴影》的插画,也很清楚这个小说作者不仅仅能够绘制那些正经的题材,所以很自然的就动了一些心思。


    “我亲爱的诺伊尔,也许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有关一些专门定向刊发的画册的问题”谁说同性恋杂志的主编只能做有关杂志的工作的?


    在主编的工作之外,他还是一家主题沙龙的主持者,或者也许未来能够升级成为一家俱乐部?


    总之,比鲁科夫还是很有进取心的,他准备拉拢这个沉默的、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小说家跟画家专门为他的主题沙龙创作出来一些独有的画册跟油画。


    前者要比杂志上面刊登的尺度大,后者的话,他需要一种古典又邪恶的风格,相信这位技艺高超的画家不会介意看在金钱的面子上来进行一些并不是那么纯洁的创作。


    米亚确实是不介意。


    她有什么可介意的?


    在这个时代,想要光明正大的赚点儿钱真是太不容易了,能简单的赚钱她又何必去给自己找麻烦非要走一条坎坷的道路?


    至于节操?


    她看起来像是有节操的样子吗?


    米亚表示只要能够让她顺利的赚到来路可以见光的钱,节操什么的,她是可以成打的喂给狗吃的!


    所以她来买颜料给比鲁科夫绘制带颜色的画册和油画的时候真的是半点儿都没有心虚的感觉,理直气壮的很。


    反正比鲁科夫这家伙背后有大金主在支持,舍得花钱,那她何必为对方省钱?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米亚手指在颜料瓶上面划过,抱着一堆颜料跟工具来到了柜台前面,然后又指着货架上自己勾不到的颜料向店主人示意,让他帮忙拿下来一起结账。


    比鲁科夫在杂志供稿上面的稿酬卡的很紧,只能说是一般般吧,就跟记者给报纸供稿差不多。但是在自己的沙龙却很舍得下本钱,即使没有马丁·埃森贝克那么豪迈——这种属于可遇不可求,给出的钱也不算是少了。


    至少米亚自己去那些售卖画作的画廊问出的价格是比不上这位给的钱多的,而且还要加上售卖画作的时间成本跟抽成,算下来的话,真的是远不如跟这位杂志主编合作划算。


    考虑到她并不会在德国待上太长的时间,米亚也没有打算去各个画廊推销自己的画作。女画家在这个时代不能说是稀有物种,但是在男性画家面前是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她是诺伊尔·g的时候画作能够卖上价钱,可那些画廊的老板看到她的时候,画作就不值钱了,那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店主人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姑娘,有点儿惊讶,但还是踩着凳子把那几瓶颜料给拿了下来。


    他记得这个女孩儿,几个月之前她在他这里买走了足以绘制一幅大型作品的颜料数量,还是那些价格昂贵,品质顶尖的,普通画家一般不会选择的类型。


    现


    在她又来了,是那些颜料用完了吗?


    这么想着,他好奇的问了出来。


    “是的,都用完了。”想到那幅画带来的成果,米亚的眼睛弯了起来。


    其实她还挺希望马丁·埃森贝克继续定制一些画作的,这位男爵阁下出手确实是够大方。


    虽然从法律意义上来说,《魏玛宪法》已经废除了德国国内有关贵族头衔及权利的规定,德意志境内现在并不存在所谓的贵族阶级。但正如某些人士所说,法律只是法律,代表不了什么,人们依然习惯称呼这些人的头衔,这些被废除了贵族头衔的贵族依然拥有自己的财富跟地位,阶级也依然还是存在。普通人永远都没有办法进入到他们的圈子里面,就像是米亚想要出手一些东西的话,也只能找这群人接手。


    不过这不是今天的重点,重点是她的颜料,米亚指着货架上的那罐木乃伊粉提醒店主人,“那个你没有拿下来给我。”


    曾经的她对木乃伊们爱答不理,现在的她想要买点儿木乃伊粉都很困难。这家店铺虽然位置偏僻了一点儿,但是货物是真的全,很多别的颜料店里面没有的珍贵色彩这里都有,米亚就是冲着这点不惜耗费在路上的时间跑到这里来购买颜料。


    “啊,抱歉,这个是有人已经定好了的,你要买的话,只能下周来了。”店主人连忙说。


    虽然他是很想要把这罐颜料卖给这个一看就是很热爱绘画的女孩儿的,但别人已经定好了的东西他也不能随便的卖掉,那样他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叮当——”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一个介于少年跟青年之前的金发年轻人走了进来,将一张提货单放到了柜台上,“我来拿之前订购的颜料。”


    店主人看了米亚一眼,“没关系,你可以先解决这件事。”米亚很体贴的说。


    她看到了店门口外面停着的车以及里面坐着的司机。


    看,这就是魏玛德国,即使是废除了贵族的称号,可是不会改变的东西依然不会改变。


    她耸耸肩,后退一步让开了柜台前面的位置。


    看店主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看上去并没有比她大多少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她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眼尖的米亚甚至在那张提货单放到了柜台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上面的签名,汉斯·冯·维茨兰德。《魏玛宪法》虽然废除了贵族的相关权利跟规定,但是却允许这些贵族们将自己的头衔保留在名字当中,用“冯”来衔接。这就意味着这个来拿颜料的人要么是个之前有自己头衔的贵族,要么就是贵族的后代。


    不过被她礼让的人却并没有坦然接受她的好意,“请先为这位女士服务。”汉斯对店主人说。


    他很清楚自己是后来那一个。


    “好的。”店主人看了一眼退到了旁边的米亚,又看了一眼放下单据之后就走到了另外一边的汉斯,眼角跳动了两下,开始计算米亚购买的颜料还有工具的价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他就是感觉今天的两个客人都有点儿奇怪。难道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脸都过于好看的原因吗?


    “你算少了六块钱。”米亚看着老板心不在焉的样子,提醒了他一下。


    六块钱呢,都能顶上一间供应早餐公寓的周房租了!


    汉斯听到她的话也看了一眼正在计算的老板,忍不住有点儿惊讶,这种角度也能看出来老板算少了钱?


    1332. 第 1332 章 The Glory……


    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继续沉默的站在一边等着店主给这个漂亮的女孩儿结完账。


    “我还要再定一罐木乃伊棕。”米亚看着老板已经算到了最后,加上了一句话。


    “好的,下周这个时候你来取。”店主在最后的数字上又加上了一个数字,然后把账单跟提货单递给了米亚。


    他还是挺喜欢这种客人的,买东西不讲价,结账也痛快,省掉了很多的麻烦。


    米亚从挎包里面掏出钱付账,拎着那一袋子的颜料跟工具离开了这里。


    虽然是个惊艳的大帅哥,但是她现在的情况还是别祸害人了。坑爹的布劳瑙美术生可是制定了日耳曼人跟犹太人搞在一起就要死的规定,除非你自己先弄死伴侣大义灭亲并坚称之前并不知道事实,还要有大佬罩着你才能趟过这条深不见底的河流。不然的话大概就要真的生同裘,死同穴,直接浪漫到死了。


    再说了,就算是她想要祸害别人,人家也不一定要接受她的祸害啊,做人还是不要太自恋膨胀。


    所以欣赏欣赏脸就行了,别的还是省省吧!


    汉斯也没太在意这个漂亮的女孩儿。


    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是一个学生,他没那么变态,对这样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姑娘下手,即使他自己也是刚刚成年。


    店主更没在意这件事了,把维茨兰德先生定的东西都给一样一样的放进箱子里确定无误就送走了这位先生。


    对他来说,不管是米亚还是汉斯,都只是一个店里面的客户而已,最多这两个人都很舍得花钱,是优质客户。


    剩下的,关他什么事?


    不过今天的柏林注定了不太适合出门,米亚才刚刚走到街口,就遇到了游行的群众。


    这在柏林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什么抗议游行的,不能说是天天发生,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毕竟魏玛政府有时候是真的坑,不管是德共还是纟内米卒都对政府有意见,也算是一种奇葩。


    加上布劳瑙美术生之前搞得那一出失败的啤酒馆暴动事件之后已经出狱,天天在暗地里面筹谋着要怎么上位,煽动本来就对现状不满的群众,抗议游行这种事情真的不少见。


    就是这条街现在堵满了人,汽车根本就开不出去。


    遇到这种情况的汉斯也只能从车上下来步行,就遇到了个子比他矮,腿比他短,走的也没有他快的米亚。


    只不过现在两个人都被密密麻麻的抗议人群给堵在了这条街道里面,想要出去就必须得挤出去。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了看愤怒的人群,米亚默默的顺着墙边往外挪动。


    她其实不想要挤着出去的,手里面拎着一堆的东西呢,身上的衣服也是刚刚清洗过的,现在蹭着墙面,回去又要重新洗。但她本来就是下课之后来这里买的颜料,要是不尽快离开这里的话,回到家就不知道几点,家里面人会担心。


    汉斯也不想要挤出去,但他跟祖父约好了晚餐,迟到是一种很不礼貌的事情,所以也只能跟在米亚身后一起往外挤。


    顺便还仗着高个子的优势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儿遮挡了一下抗议的人不小心挥过来的手臂。


    “谢谢。”米亚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


    虽然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别人的好意也不应该被忽视。


    汉斯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只是做了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两个人一路前行,终于挤了出去。


    米亚看了一眼天色,果断的冲向了车站。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没准儿安娜都会跑到学校去询问了!


    汉斯也伸手叫过一辆车,坐了上去,赶回家中。


    两个同样来买颜料的人奔驰向了不同的方向,而另外一个沉迷在画作的中的人此时正一脸迷醉的躺在床上,脸上全是过度放松之后的轻松跟迷茫,在充满了一股糜烂气息的房间里面轻轻喘息。


    半天,他终于从这种状态中缓了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懒洋洋的捡起之前因为注射药物而扯掉的衬衫。


    可惜,那件量身定做的昂贵衬衫这时候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扣子都没有剩下几颗,完全成为了一块废物抹布。


    但这对于马丁·埃森贝克这个继承了父亲财产的人来说无所谓,他的衣柜里面有成打的各种衬衫可供他更换。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放在床边的那幅画。


    马丁热爱这幅画作,因为不管在什么角度,他都能感受到画上的人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异,但却让他的心空前的满足,每天回到自己的卧室都要跟那幅画作打招呼。以至于他现在面对苏菲夫人的时候感情都不是那么的强烈了,因为不管他的母亲怎么样的打击他贬低他,眼前的这幅


    画都会给他足够的抚慰。


    那悲悯怜惜的眼神,似乎是冲着他述说不管别人怎么样对待他,她始终会在他的身边一直都爱着他。


    这让马丁感到了巨大的满足,在他的心里面,这幅画已经不仅仅是画了,还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它比所有的人跟事都重要!


    这时候他的那颗想要见一见画家的心又开始活跃了起来,能够画出这样画作的人,应该也不是一个丑八怪吧?


    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在战争中死去的埃森贝克男爵,那这个绘制这幅画作的人是不是也是因为战争才变成了残疾?这让他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愈发的强烈,根本就控制不住。


    “为什么不呢?”此时被药物影响了大脑的马丁决定一定要去见一见那个画出了这幅伟大的作品的画家,他想他们之前一定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讨论,不算是艺术的,还是什么其他的!


    “格蕾丝,格蕾丝,让人准备车!”他疯疯癫癫的开始往身上套衣服要前往那个同性恋杂志社去找比鲁科夫。


    至于找到比鲁科夫之后做什么?


    很遗憾,现在的马丁脑子里面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那个画家,而他兴奋的大脑也只能给出一个那个画家跟比鲁科夫有联系,只有他能够找到对方的信息。


    倒霉的比鲁科夫还不知道自己被这个脑子不是很正常的大少爷给盯住了,他正在翻阅米亚邮寄过来的几张原画。甚至因为这些原画的尺寸太大,他都已经脸色潮红,心潮澎湃了起来。


    之前他还跟这位画家兼小说家商讨给小说删减内容,避免尺度太大招来警察局风纪组的那些疯子们的注意,现在他简直就是恨不得这位画家的尺度越大越好,能够充分的满足沙龙里客人的需求!


    显然,这位跟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画家先生在某种程度上跟他心灵相通了,因为对方的作品不仅仅是尺度大,还直接超越了尺度问题,上升到了艺术性!


    看着画作中的男人扭曲又快乐的表情,比鲁科夫觉得他主持的这个沙龙大概很快就要变成一个俱乐部了,这位诺伊尔·g先生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邪恶的能力,可以把人内心中的**给释放出来。


    由此,他的那个对方没准儿就是真正的克里斯蒂安·霍因海姆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这样详细的描写跟绘画,说他是普通人谁信啊?


    比鲁科夫甚至都怀疑他写在小说中的那些各种各样的捆绑还有抽鞭子的方式都是来自于自己的亲身经历,才能把细节描写的这么让人血脉偾张。由此又引发了他的一个怀疑,也许真正的施虐人其实不是克里斯蒂安·霍因海姆——真实社会中的那一个,而是伊凡·罗曼诺夫!


    只能说他脑洞开的是挺大的,这么不着边的想法也能冒的出来。


    不过越是看这位先生的作品,他越是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见一见诺伊尔·g的冲动。即使他是个残废又怎么样呢?他又不是要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只是一个主编跟委托人想要见一见自己的画家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除了另外一个人也想要见到这位画家。


    “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马丁冲了进来,吓得比鲁科夫一个哆嗦,直接萎掉了。


    “埃森贝克阁下!”他痛苦的喊了一声,身为男人的悲哀袭上了心头。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对方是一个男爵,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了贵族,可是大家对他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埃森贝克家族的势力也一点儿都没有衰弱,难道他还能指责对方不敲门就冲进来吗?


    马丁之前狂乱的表情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路程行驶已经平淡了不少,不再满脸都是癫狂跟混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埃森贝克先生的思绪依然是跳跃的,疯狂的,“我要见诺伊尔·g,就现在!”


    “上帝保佑你,埃森贝克阁下,你在说什么啊?”比鲁科夫看着冲过来的马丁,慌张的把自己的裤子给拉好,连语气中都带上了轻微的指责。


    这家伙在说什么鬼?


    他不是早就知道诺伊尔·g根本就不愿意见人了吗?


    “我说了,我要见诺伊尔·g,就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马丁坐在沙发上,放松了身体,惬意的说。


    除了母亲的爱之外,他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吗?


    就连母亲的爱,现在也不是必须的,他有了一个更好的,永远都不会拒绝他,也不会抛弃他指责他的伙伴!


    “但是我找不到这个诺伊尔!”比鲁科夫简直想要崩溃。


    他一看马丁这个鬼样子就知道他做了什么,一定是注射了某些会让他兴奋过头的东西。这玩意儿能够让他快乐开心,但是却会让别人进地狱!


    “那就给他写信,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然而马丁毫不在意比鲁科夫的意见,坚持要见一见这


    位画家先生。


    那比鲁科夫还能有什么办法?写信呗,就是不知道他的这封信寄出去多长时间才能有回信?


    还有这个画家,他不会真的因为这边的人想要跟他见面而拒绝继续投递稿件了吧?


    被夹在马丁跟米亚之间的比鲁科夫痛苦的皱着眉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上帝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米亚也想要高吼,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就是赚你点儿钱,结果现在搞这种非要见面的事情,你吃个鸡蛋好吃继续吃就完了呗,干嘛非要见见下蛋的鸡?


    而且很显然,这次那位马丁·埃森贝克男爵是铁了心的想要见一见所谓的诺伊尔·g,那她应该怎么办?


    不是说不想要搞张假脸去见这位所谓的男爵阁下,但问题是柏林就这么大的地方,她以后如果要继续供稿跟绘画的话,那肯定是要继续跟对方打交道的。难道她还能天天防备着对方知道她的身份吗?还是说这样的神经病不会派人去银行跟邮局守着,等着诺伊尔·g打开邮箱或者是兑换支票?


    当然,如果她是单身一个人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但问题就在于她有一整个家!


    现在的这份工作是她用来作为养家糊口的明面上的工作,要是这份工作突然之间失去了,她该怎么跟诺伊和安娜解释?


    说自己其实是个小黄文跟邪典插画师,干的其实是给忄青色产业提供素材的工作,因为不想要跟雇主见面所以辞掉了工作?


    还不如直接坦诚面对呢!


    接到了信之后的米亚沉着冷静的选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家里面的其他人要么去上班了,要么去上学了,要么去跟自己的战友参加战友会了,只剩下了诺伊尔在家的时间,坐到了这位虽然饱受战争之苦但依然没有堕入地狱中的男人面前。


    是时候来一场恳切的谈话了。


    “米亚?”坐在椅子上听收音机顺便处理土豆的诺伊尔疑惑的看着女儿,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爸爸,我供稿的杂志社老板跟那位买下了我的画作的先生想要见一见我。”米亚干咳一声,阐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们想要见你?”诺伊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女儿是在因为什么烦恼,这年头,女性在社会上的地位不高,如果对方知道一直以来给他们供稿的人是个年轻的姑娘的话,那没准儿就会借着这件事儿而拼命的压价!


    这是他之前就知道的事情,所以对于米亚当初使用了他的名字来给杂志进行供稿的事情诺伊尔是完全没有意见。只是付出了一个名字而已,就能避免米亚受到歧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要我扮成你去应付他们是吗?”诺伊尔的嘴角浮现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他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拍了拍米亚的头,“亲爱的,把你的那些作品拿给我看看,我得对它们有足够的了解。”


    米亚会把杂志社的支票带回来给他们,但是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作品给他们看过。诺伊尔觉得这也许是因为女儿太过害羞,不想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作品内容,害怕见到异样的眼光。但是现在她必须克服这个困难,他去见这两个人的时候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米亚看着诺伊尔那仿佛是圣父降临人间的微笑,突然之间就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


    死人背锅也就算了,活人背锅不知道无也无所谓,但是现在的诺伊尔却不但要背锅,还是背这么一个锅,向来脸皮厚的刀砍不透的米亚都感觉脸皮发烫了!


    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临阵退缩。


    于是她还是沉默的把之前存下来的几本杂志放到了诺伊尔面前,“就是这些了。”米亚干巴巴的说。


    唉,让大直男诺伊尔去顶这个锅,她是真的心中有愧啊


    诺伊尔没在意她的态度,只以为米亚还是在害羞。但是当他的眼睛落到杂志上面的时候,表情却凝固住了。


    这是什么鬼?


    诺伊尔惊恐的看着杂志上面穿着女装,但是却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个男人的家伙,感觉有点儿头晕。


    不是说是为了修道院跟教堂供稿吗?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挪开了放在最上面的那本杂志,露出了


    “啪!”诺伊尔的手狠狠的盖住了杂志的封面,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亲爱的,你之前说是给给少数人群提供情绪价值的文章类型就是给这些同性恋杂志供稿?”


    过度的震惊让这位经历过惨烈战争的士兵连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不然的话,眼前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可怕的事情?


    “没错。”米亚的声音十分沉着冷静,事已至此,就别遮遮掩掩的了,还是说实


    话比较好,也好让诺伊尔好好配合,把这两个人给糊弄过去。


    轰隆——,诺伊尔觉得脑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塌掉了,现实竟然如此残酷吗?


    “你等等。”他冲着米亚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先不要说话,等他把这些杂志里面的内容都给看完了之后再说,“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


    “《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阴影》。”米亚面不改色的回答。


    写了就写了,她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吗?


    诺伊尔心情沉重的翻开了杂志,找到了文章的位置,默默的阅读了起来。


    然后越读越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竟然要靠女儿给这样的杂志投稿养家,都是他自己太没用了!


    但另外一个问题也浮现在了心头,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冷酷了起来,“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文章的灵感?”


    诺伊尔的声音低沉了下来,难道有人对他的孩子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他握紧了拳头,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他要去杀了他!


    “什么?”米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我找了一个在酒吧做招待的学姐,带我去观摩了一下地下交易场所。”


    她摸了摸鼻子,并没有供出夏洛特的名字,“呃,你知道的,就是那种不限性别的酒吧,谁都可以去那里取乐。”


    老天保佑,格雷兹巴赫一家现在除了海伦娜跟汉娜确定有时候会去酒吧放松一下之外,耶施科跟克莱尔有没有去见过世面她不知道,杨科艾玛跟索菲亚年纪还太小,做不了什么,剩下的人都是酒吧绝缘体!


    特别是诺伊尔这个患有战后ptsd的人,别说是战争之后没有去过酒吧这种地方了,就连战前,他这个把自己给活成了真·清教徒的人也没有走进去过!


    米亚完全可以想象这种酒吧给他带来的冲击力,那真是堪称毁灭性。


    诺伊尔闭上了眼睛,不断的吸气呼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激荡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的胸膛总算是不再剧烈的起伏了。


    “孩子,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有点儿晚,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离这种地方远一点儿,它除了堕落之外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东西!”他把手放到了米亚的肩膀上,严肃的对女儿说。


    即使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对上帝虔诚的毫不动摇的少年,但依然对这种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堕落糜烂人士的地方充满了反感。无关男女,酒吧这种**就是引人堕落的地狱!它除了会让人的生活变得糟糕,根本就对现实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我只是取材去了一次而已,我们没有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米亚此时小天使附身,乖巧的简直都不像是真人了。


    诺伊尔深深的看了米亚一眼,没有再就此说些什么。他又不是傻瓜,文章里面的奇奇怪怪的花活儿怎么可能是去一次就能知道的?这必定是去了很多次!


    他对这种地方的厌烦又深了一点儿,果然,酒吧夜店这种倒霉地方就应该都倒闭才对!这样才不会对年轻人们,尤其是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们造成影响!


    顺便的,他对同性恋这种生物也是深恶痛绝,这些违背了天性的存在为什么要这么高调?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吗?


    “简直就是社会毒瘤!”他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说。


    然而纵使他如此的厌恶这个族群,还是认真的把这些文章又给翻阅了好几遍,不让自己有被拆穿的可能性。


    米亚看着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安静如鸡,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仿佛是个假人一样坐在那里了一整个下午。


    1333. 第 1333 章 The Glory……


    让诺伊尔这个钢铁直男加前任虔诚的教徒来给她当替身这件事真的是挺坑的,这个时候就别找存在感了吧。


    然而诺伊尔并没有因为米亚的安静跟乖巧放过她。


    或者说他想要松一松手都做不到。


    “你”他看完了所有的文章跟米亚和比鲁科夫之间的信件来往之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都给比鲁科夫画了什么样的画稿?”


    杂志里面的插画他都已经看过了。不得不承认妮娜的教导水平跟米亚的天赋,确实是画的十分具有感染力,把人物的感情都表现出来了,就像是之前她绘制的那幅《耶稣受难图》一样。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件事,在之后的信件来往当中,比鲁科夫还要求米亚为他的沙龙绘制一些‘特别的、激情的、让人振奋的’的画作。想到最近女儿又给了妻子一笔钱,诺伊尔的心脏就有点儿控制不住跳动的频率了。


    “呃,这个,一些比较有争议性的作品?”米亚干笑一声,试图遮掩过去,“画稿我都交给比鲁科夫了,也没有什么备份”


    这种大尺度的作品就不用提了吧?她真的有点儿担心父亲大人承受不住那奔放的风格,毕竟实在是太毁三观,比群魔乱舞还要可怕。


    诺伊尔:“”


    他看了米亚好半天,终于挪开了眼光叹了口气,放弃追根究底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没用,才会让孩子们尝试用各种方法去赚钱。既然米亚并不想要详细的说这件事就不说吧,他别的本事没有,做一个合格的挡箭牌还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穿着朴素正装的诺伊尔拄着沉重的手杖被米亚挽着手臂走进了柏林的一家高级餐厅——马丁·埃森贝克预定的位置上。


    “马丁·埃森贝克先生跟布拉克·比鲁科夫先生?”诺伊尔冰冷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马丁跟比鲁科夫之间的交谈。


    “诺伊尔·g先生?”比鲁科夫跳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都凉了一半儿!


    老实说,他幻想过这位诺伊尔·g先生的样子。那应该是一位英俊忧郁的美男子,即使他说他身有残疾行动不便,也没有让他打消对这位先生的美好想象。至少,比鲁科夫心中的诺伊尔·g是典型的艺术家形象,并且被他给戴上了属于克里斯蒂安·霍因海姆的面具。


    但实际上呢?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固然长得无比英俊,但是英俊也十分好多种的!真实的诺伊尔·g简直就像是用冰块雕刻出来的,浑身都没有一丝的热气!


    比鲁科夫看着眼前这男人冷冰冰的样子,竟然找不出来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对他的印象了,这真的是那个写出了激情澎湃的小说又绘制出了**大胆的插画的诺伊尔·g吗?


    米亚理解他的心情。


    诺伊尔的长相,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完全符合几十年后人们对德意志军人的刻板印象,基本上是可着布劳瑙美术生的审美长出来的。


    而他们对面还坐着一个完美符合人们对党卫军形象定义的男人,马丁·埃森贝克。


    所以这是什么?德意志军队模板长相的会面吗?


    心里面疯狂吐槽的米亚忘记了一件事,她自己虽然长得不是标准德国人长相,但是在长相冰冷这一点上面还是完美的继承了来自于诺伊尔的基因。加上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就更不像是真人了。


    这让长相平凡普通的比鲁科夫感受到了来自于上帝的恶意,扑面而来的三张顶级美貌简直就是狠狠的砸在他的脑袋上面,感觉整个人再也不会好了!


    旁边的马丁·埃森贝克美丽又带着疯狂颠倒错乱的气质,对面的两个人自带冰窖属性,今天这顿饭还能吃好吗?


    “诺伊尔·格雷兹巴赫,这是我的女儿梅利塔,她负责平时所有我跟外界的沟通。”诺伊尔持续输出冰渣子,冰蓝色的眼睛锐利的像是一把刀子,看的比鲁科夫的心更凉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不想要见人了,就这种长相跟这种眼神真的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继而引发冲突啊!但是这对于一个在战场上失去了一只眼睛跟一条腿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吧?


    “你好,格雷兹巴赫先生。”马丁站了起来,冲着诺伊尔伸出了手。


    “你好,埃森贝克先生。”诺伊尔伸出手握住了马丁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少爷都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上过战场的士兵,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他这么想着,竟然开始回忆自己的父亲在上战场之前是什么样子了。可惜,埃森贝克男爵死在了战场上,给幼小的马丁留下的记忆近乎于无,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比较。


    至于他的叔叔?很抱歉,身为祖父约阿希姆男爵继承人的父亲上了战场之


    后,这位叔叔就像是隐形了一样,毫无声息。


    “你好,格雷兹巴赫小姐。”松开了诺伊尔的手之后,马丁看向了让他惊艳的美人。


    “你好,埃森贝克先生。”米亚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毫无热度的标准礼仪笑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诺伊尔的复制品。


    让比鲁科夫感觉更冷了。


    “请坐。”他赶紧打破了这种冷冰冰的气氛,冲着侍者挥手送上了菜单。


    这感觉太糟糕了!


    比鲁科夫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马丁·埃森贝克的意见,把诺伊尔·g给约出来见面。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愉快的交谈啊?冻死在西伯利亚吗?


    事实比那更加糟糕。


    诺伊尔很清楚自己掌握的信息不够,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善于社交的人——就算是他真的善于社交也不想要在这种场合进行社交,万一这两个人想要拉着他进行一些什么友好深入的‘社交’怎么办?


    所以干脆直接让自己看上去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冷漠性格,让对方知难而退,别想着要跟他有什么深入交流,最好见过这一次之后以后再也不见!


    米亚完全赞同诺伊尔的意见,她自己也不是很想要跟这两个人接触。


    诺伊尔讨厌同性恋者,因为他认为那是对上帝的亵渎。但他也不会去攻击这些人,只要这群人没有折腾到他的眼前不影响他,他完全就能当对方不存在。


    米亚虽然对各种泛性恋无感,但是在对待这些人的态度却差不多,管你同性恋还是第四爱什么的,只要你别舞到我身上我才不管你的性别性向。


    但是这个比鲁科夫不一样。


    在魏玛政权时代能够把一家同性恋杂志给经营的风生水起,还有一家正在逐渐向着俱乐部转化的沙龙,说他背后没有政治力量谁信?


    而现在最有影响力的鼓吹同性恋的人是谁?布劳瑙美术生的好伙伴,恩斯特·罗姆!


    这无疑是米亚最不想要接触的一种人,不管是从哪一种方面来说。


    至于马丁·埃森贝克,米亚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了这位先生的一些事情跟爱好,也对他的观感好不起来,并不是很想要跟他接触——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作为一条潜在的人脉备用维持住关系就好。


    所以今天父女两个人就保持着自己的冰块脸来到了这里,希望对面的两个人能够知难而退,别跟他们两个死面瘫有什么线下交集了,保持距离只在纸面上交易就好。


    显然这种策略奏效了。


    就算是再幽默风趣的人,对着像是诺伊尔跟米亚这样沉默寡言的人都热络不起来气氛。更何况比鲁科夫跟马丁都不是那种幽默风趣的人,后者更是一个众人捧着长大的大少爷,从来都是别人讨好他,哪有他讨好别人时候?


    那气氛陷入了窒息般的沉默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这位大少爷没有直接甩头就走都是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这是一种极为无礼的行为——而对面的两个人会来到这里完全就是接受了他的邀请,就算是他们再无趣他也要把这顿饭给吃完!


    好在对面的这对父女点的餐都不多,吃起东西来也完全秉承了静默不语的习惯,没有让他更加尴尬。


    倒是比鲁科夫,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侍应生上了甜点之后开口询问了一个问题,“我能问问克里斯蒂安·霍因海姆跟伊凡·罗曼诺夫是否有原型吗?”


    他始终还是不死心。


    虽然这位格雷兹巴赫先生身上缺少了一些零件儿,但是他帅啊!


    眼睛被黑眼罩罩着都能这么好看,比鲁科夫完全可以想象他之前没有失去一只眼睛的时候有多么的英俊。而且这种仿佛钢铁利剑般的冷酷气息,简直完美的戳中了他内心那颗柔软的心,想要被他口口!


    至于对方有女儿这种事情,比鲁科夫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有妻有子的同性恋多了去了,谁会在意这种事情呢?


    诺伊尔不知道眼前的这家伙正在对他不怀好意,当然不会直接暴起给比鲁科夫来个脑袋开瓢,只是用锐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想你不会希望知道他们的原型到底是谁的。”


    这个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诺伊尔竭力的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挥拳头的冲动。


    “为什么?”比鲁科夫颇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冲劲儿,“这是我一直都想要知道的事情,请一定要告诉我真相!”


    他真的是好奇极了,要是诺伊尔不告诉他真相的话他真的会急死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话,那么这段故事发生在罗曼诺夫王朝末期,你可以去看看这段历史,找到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诺伊尔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的说,根本就没有打算跟比鲁科夫详细解释一下这个故事的来源。


    怎么解释?


    说这是他女儿去糜烂堕落的地下酒吧观看了一场施虐跟受虐的激烈活动之后得到的灵感吗?还是说他女儿为了写这个系列的小说,不知道观摩了多少场这种突破了人类想象的行为?这些人怎么就那么能折腾!


    “罗曼诺夫王朝?”比鲁科夫呆了呆,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他脱口而出,眼睛里面充满了怀疑,这是一个普通人应该知道的事情吗?


    “我妻子的母亲是一个来自俄罗斯的流亡贵族后代。”这次诺伊尔沉默的时间长了一点儿,最终说出了一个让比鲁科夫震惊的答案。


    之前所有疑惑的问题现在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这部小说中有那么多的有关贵族的细节都能够对得上,甚至都让人怀疑这是当事人本人写的小说,原来背后真的有一个曾经的沙皇俄国的贵族后代在做参考!


    比鲁科夫那颗想要知道克里斯蒂安·霍因海姆跟伊凡·罗曼诺夫的原型是谁的心更加蠢蠢欲动了,但他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米亚身上的马丁一眼后,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个问题给问出来。


    诺伊尔肯定是不会说出真相的,既然如此,他有何必让这位大少爷不愉快呢?


    倒是这位格雷兹巴赫小姐,果然不愧是贵族的后代,一举一动完全挑不出来任何问题,连同美貌的加成,竟然有了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所以才能让马丁·埃森贝克这么着迷吧?


    比鲁科夫心中疯狂的脑补,完全不知道米亚都快要烦死这个马丁·埃森贝克了。


    神经病啊?有这么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别人看的吗?简直太没有礼貌了!


    但是良好的涵养跟演技让她保持住了自己的面瘫脸,并没有对着马丁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挥动拳头,让他变成一只猪头。


    只不过她身上的气压更低了,眼睛的颜色也越来越深重,都快要从冰蓝变成了海蓝。


    可惜马丁并没有感受到这股低气压,他只是一边随意的搅动着甜点杯里面的甜点一边盯着米亚。


    从某种意义来说,米亚打破了他对女性的一部分看法。比如说她看起来丝毫没有女性的柔美感,反而像是男人一样的坚硬——这种坚硬不是说她就长得像是男人了,而是她的眼神过于坚定锐利又冷漠了。跟她比起来,他的母亲那种强硬的控制感都削弱了,至少在弗雷德里希面前,苏菲是一个柔软的女人。而眼前的这个姑娘,她看上去就像是用冰雪铸造而成的一样,完全没有人类的情绪波动。


    偏偏她的动作却并不显得僵硬,反而一举一动都十分流畅优雅,完全称得上一个标准的淑女,这真奇怪不是吗?


    马丁并没有盯着米亚看太长的时间就被诺伊尔打断了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以后请把信件寄到这个地址。”他把一张写有地址的纸张放到了比鲁科夫面前。


    既然都已经曝光了,那就别继续寄送到邮局了。每次去取信件的时候麻烦不说,还要浪费租邮箱的钱!


    “米亚。”他站了起来,示意米亚扶住他。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他看着这两个人就烦!


    “他看上去可真不像是一个同性恋。”看着诺伊尔跟米亚离去的背影,马丁若有所思的说。


    身为一个从小被母亲给操控打击的孩子,他对人的情绪感知还是挺敏感的。那位诺伊尔·格雷兹巴赫先生在面对比鲁科夫的时候虽然很好的掩盖了自己眼睛里的厌恶之情,但是行动上却没有办法掩盖,他握住比鲁科夫的手的时候像是握住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似乎随时都能把比鲁科夫给甩飞!


    这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因为他自己也不喜欢这群闹心的同性恋——就像是他讨厌自己的叔叔康斯坦丁一样。


    可惜比鲁科夫在情绪上的敏感远不如这位大少爷,反正他是没有察觉出来诺伊尔烦他烦的要死的事实。不过对于马丁的判断,他倒是很同意,“他确实不像。”


    这么自我的人,要是真的是同性恋的话,早就找到情人了,跟着他来的也就不会是自己的女儿,而是情人了。


    呃,这种判断的依据也是挺离谱的。不过过程是曲折的,结果是正确的就好,诺伊尔确实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比鲁科夫根本就不想要跟他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虽然美色迷人,但是这种能够冻死人的性格,还是免了吧,他还不如去找个年轻英俊又缺钱的小伙子呢!


    不过这次的会面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至少他搞明白了一件事,“看来格雷兹巴赫家一定很缺钱,才会把这种秘闻改头换面拿出来赚钱。”


    要不是缺钱缺的厉害的话,谁会把这种事情给曝光出来?


    至于为什么是两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人


    跟一个女人或者是几个男人跟几个女人之间的故事,比鲁科夫也有自己的思考。


    想必真正的克里斯蒂安·霍因海姆跟伊凡·罗曼诺夫已经死了吧?他们之间的事情再没有人知道,诺伊尔才会肆无忌惮的写出来赚钱。而那些秘闻中并没有死去的人,或者说死去了但是还有后代的人他还是有所顾忌,并不敢真正的把他们真实的经历给改编成为故事进行售卖。


    “俄罗斯的贵族”比鲁科夫啧了一声,看来这帮子人玩的是真的开啊!


    就像是旁边的这位埃森贝克先生,他看了一眼马丁,对方喜欢在施虐俱乐部里面抽人的行为可从来都不是一个秘密,甚至还有人为了讨好他主动求抽的。那俄罗斯曾经的那些贵族们玩的花样繁多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想到那些各种各样突破了人类想象力的画册图案,比鲁科夫不禁感慨了一声,果然贵族什么的,糜烂的程度简直超乎人的想象。


    但也正是这些超乎寻常的想象力给了他机会,比鲁科夫决定回去之后就按照那些画册上面绘制出来的工具制造实物,并且把这些东西作为沙龙的特有产物进行宣传,以此达到招揽更多的对此好奇的客人们,好早日达到将沙龙变成俱乐部的目的。


    马丁对此毫不在意,比鲁科夫说了那么多,他听进去的就只有一句话,格雷兹巴赫家缺钱!


    这让他感到十分兴奋,缺钱才好啊,缺钱的人往往能够在很多事情上面妥协,就像是他的一个情人,住着他租下来的公寓,花着他的钱每天在各种宴会中纵情享乐。


    然后被他享受身体。


    但格雷兹巴赫小姐看起来对他并不感兴趣。马丁想到了刚刚米亚看着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情绪波动的样子,兴奋的表情又消失了。


    诺伊尔·格雷兹巴赫是他很喜欢的画家,对这样的人的女儿,也许仅仅只是金钱并不足以打动对方,他必须另想办法才行。


    暂且不管这边马丁到底是怎么在脑子里面东想西想,也不管比鲁科夫是怎么烦恼的,米亚跟诺伊尔在离开了餐厅之后终于感觉舒服了一点儿。


    也是够倒霉的了,父女两个人竟然同时被比鲁科夫这个同性恋跟马丁这个神经病给盯上了,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水逆了,怎么运气就这么背?


    “我感觉我的胃好受一点儿了。”米亚绷着的脸放松了一些。


    刚刚在餐厅的时候她都没心情吃东西,勉强维持礼貌吃下去了一点儿甜品也感觉胃很不舒服。


    果然在面对着讨厌的人时候是真的食不下咽的吧?


    “我感觉终于不再那么恶心了!”诺伊尔的反应比米亚还要大,全程被比鲁科夫那炽热的眼光给盯得想要吐。


    最终他是靠着自己在战场上面锻炼出来的坚韧的毅力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吐出来,顺便再把那些呕吐物给丢到比鲁科夫的脸上!


    那恶心的家伙看人的眼神就像是一坨屎一样,不但用恶心的味道来冲击别人,还试图糊到别人的身上,能不让他破防吗?


    诺伊尔觉得自己需要洗个透彻的澡才能甩掉这环绕在他身上的黏糊糊的恶心的东西!


    “别告诉你妈妈这件事。”他表情扭曲的对米亚说。


    他一个人恶心就够了,真的不需要老婆也跟着一起恶心,日子还过不过了?


    米亚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没有把那些掉san值的画作给诺伊尔看是正确的,要不然他是不是会直接吐得病倒在床上起不来?


    1334. 第 1334 章 The Glory……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观念。


    放在二十世纪初期这个时代来说,魏玛政权的包容性是很强大的,它甚至都允许同性恋杂志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社会上,而不是像是隔壁的几个国家,被发现了是个同性恋要被投入到监狱里面甚至是直接获得绞刑。


    但是跟几十年后的那种彩虹旗飘扬的‘盛况’依然不能相比较,同样,人们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也不同。


    就比如说是诺伊尔,他在对待同性恋者的态度上面已经算是比较开明的了,只要别折腾到他的眼前就当是没有看到,平时也不会对这种过于开放糜烂的风气有什么意见。对于他来说,好的坏的都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死后上帝会裁决一切。


    但是让他真的跟这种人接触,他又会感觉浑身不自在,难受的要死,甚至还会出现一些身体不适的情况,比如说胃口不佳或者是想要呕吐之类的。


    特别是今天的比鲁科夫那种眼神都快要黏在他身上的情况,米亚觉得父亲大人没有直接暴起伤人都是因为被现实压迫的不得不屈服,不然对方想要站着离开那家餐厅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所以她要不要在这上面下点儿功夫,让想要躲避这种可怕的纠缠的诺伊尔产生离开德国的念头?


    呃,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地道?


    米亚挠了挠下巴,感觉这对诺伊尔太不友好了,万一要是刺激大发了搞得他ptsd犯病了怎么办?


    为了保持家庭和谐的米亚最终还是放弃了使用这种方式来增加对诺伊尔的压迫感,不过不亲自接触也可以经常向他展示一下比鲁科夫的功绩,恶心的多了,也会受不了的吧?


    这么想着的米亚愉快的挽着诺伊尔回到了家,中途两个人还去商店里面购买了一些香肠跟熏肉以及麦片之类的食物。


    回到了自己擅长的事情上面,诺伊尔总算是感觉好了一点儿,也打起了精神对这些食物挑挑拣拣顺便讲价。在这一点上面,做了多年家庭煮夫的格雷兹巴赫先生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省钱的本事肯定比安娜强!


    “你妈妈已经好几年没有自己来买过食物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卖香肠的老托比已经过世,现在是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店铺。”诺伊尔有点儿伤感的说。


    跟冷冰冰的外表不同,这位先生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细腻,情感也很充沛的人,对自己熟悉的人跟事都有着很强的眷恋感。这才是说服他离开德国的最大障碍,就像是安娜一直追求的都是稳定,并不喜欢流浪跟改变一样。


    米亚对此看到的很清楚,所以她这个时候并没有说话,只是挽住了诺伊尔的手表示对他的安慰。


    很多在战场上患上了ptsd的士兵在离开战场之后都会自暴自弃的堕落下去,但是诺伊尔却没有。相反,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问题,除了偶尔会受到一点儿刺激爆发之外,没有酗酒,没有对老婆孩子使用暴力,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所以她希望他能够好好的,能够离开危险的德国做一个长寿的老人,而不是待在这里等着被人给弄死——既然跟犹太人结婚的德国士兵要死,那普通人凭什么例外幸存?


    唉,说来说去都是这坑爹的时代的错!


    米亚一手挽着诺伊尔的手臂一手拎着装着食物的袋子回到了家,几个小一点儿的孩子们立刻抛开了手上的零活儿冲了过来,“你们带了什么回来?”艾玛睁大了眼睛看着米亚拎着的口袋问。


    身为一个战后失去了父亲的儿童,她跟自己的兄弟可比普通的孩子要成熟多了,但这依然不能改变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儿的事实,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糟糕生活环境之后对食物有着异常执着的兴趣。


    “一些香肠,有肝肠还有肉肠跟血肠,以及一点儿蘑菇,可以用来炖土豆吃。”米亚把装着食物的袋子放到厨房的料理台上拿出来说。


    真的不是她黑德国的食物,但是这里的人除了某些高热量的猪肉制品之外,就真的是在别的食物上面失去了创造力。可是人能总是吃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吗?


    烤猪肘,烤香肠,各种烤肉跟各种煎肉,还总是喜欢用黄油,这是要给自己的身体增加多少负担?


    米亚看了一眼自己很平的身体,与其变得厚重起来,她还是宁愿继续这么平下去,过多的脂肪摄入真的是对身体太不友好了!


    不过她还有一段日子才能满十六岁,家里面另外的几个孩子也还没有成年,倒是可以放纵几年。


    “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做。”诺伊尔放下了手杖,换上了在家里面更加方便又有支撑力的拐杖,走到了厨房对米亚说。


    他又不是瞎子,很清楚米亚今天受到了多大的压力。那个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马丁·埃森贝克一直盯着她,他这个旁观者都很不舒服了,作为直接承受这种压力


    的米亚肯定会更不好受。而且她平时还要耗费脑子写作跟绘画,诺伊尔真心觉得不能再在女儿的身上加担子了,还是让厨房回归到他的手里吧。


    米亚:“”


    她看着诺伊尔坚定的表情,也只能放弃在厨房折腾食物的心思。


    总觉得父亲大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诺伊尔确实是。


    “你说我们以后离开柏林生活怎么样?”晚上的时候,诺伊尔对安娜说。


    “什么?”换好了睡衣的安娜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我是说我们现在的经济情况好一点儿了,耶施科他们也长大了,可以自己赚钱生活,过段日子,也许我们就可以回到乡下或者是去科隆生活?”诺伊尔斟酌着用词,并不想要让妻子同样经历一下自己今天的糟心经历。


    时间是过的很快的,一转眼就已经快要过去了十年,他还记得当初刚刚离开战场的自己情况有多么的糟糕,但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慢慢的熬了过来。


    再过一两年,家里面剩下的几个孩子也能工作了,年长的几个女孩儿甚至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之后,他们就可以彻底的离开柏林这个混乱的地方——同时也离开比鲁科夫跟埃森贝克所在的地方。


    前者他还不是那么担心,真正让他担心的是那位所谓的前任贵族、现在也依然有权有势的埃森贝克先生。这样的人想要对一个普通人做点儿什么真的是太容易了,容易到警察都不会去管他们的程度。


    他看着米亚的眼神过于灼热了,诺伊尔担心他冲着米亚打什么不好的主意。那离开这里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可以远离这种人的视线范围。


    也许时间长了,对方没准儿就淡忘了这件事呢?


    毕竟这样的一个有钱人身边是不会缺少漂亮的女人的。到时候不管米亚是在乡下嫁人了,还是以后重新回到柏林生活就都不用担心了。


    诺伊尔这个时候倒是很庆幸今天跟他和米亚见面的两个人有着不同的性取向。他恶心一点儿总比他的孩子受到了伤害要好的多。


    “你怎么会突然之间这么想?”然而安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经历了多么糟心的一天,她更惊讶的是诺伊尔怎么会想着离开柏林去所谓的科隆。


    虽然她一个从沙皇俄国来到德国的苏联人对柏林还有科隆这种地方没有什么执念,但是格雷兹巴赫家世代都在柏林这个城市的边缘务农,诺伊尔为什么会想要离开自己熟悉的柏林去科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


    “就只是想一想而已,柏林对我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让我感觉有些不太适应。”诺伊尔并没有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换了个话题。


    “亲爱的,我们在柏林已经生活了快要十年了,在这里至少我们是熟悉一切的,生活还算是顺畅,但是科隆?”安娜翻了个白眼儿,“你还记得柏林人管那叫什么吗?我们去了那里就要一切重新开始了!而且我可没把握去了科隆之后还能找到现在这样的一份工作。”


    她现在虽然是做女仆,但是收入稳定,雇主也不是那种糟心的人,这样的环境对家庭的生活还是很有帮助的。


    米亚固然能够赚钱,但谁也不能保证她就能一直赚下去,还是要有点儿保底的后路。


    “而且你难道指望家里面的其他人也一起去乡下生活吗?”安娜摇头,“我之前在街上看到了汉娜跟一个军官走在一起,也许过不了多久之后她就要跟对方结婚了,到时候我们就又失去了一个经济来源。还有海伦娜,你总不能让她一直都当寡妇,十年了,汉娜跟她都应该走出来了。”


    战争的伤痛折磨了这个家庭快要十年的时间,格雷兹巴赫家的所有人都在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在漫长的折磨也有个头儿,汉娜跟海伦娜还年轻,难道要让她们一直都当个寡妇吗?


    还有几个孩子,两个人再婚的话,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愿意接受称得上是拖油瓶的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些孩子不跟着母亲一起离开格雷兹巴赫家,给他们的妈妈更多的时间去融入新的家庭。


    各种各样的事情挤在一起,去乡下生活什么的,真是太不实际了,难道他们还能买下大片的土地不干活儿就能收租子吗?


    诺伊尔不说话了,之前沸腾的脑子冷静了一点儿。


    安娜也打了个哈欠,把窗帘拉好,躺到了床上。


    诺伊尔这家伙,就是喜欢心血来潮的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用理他,时间长了他自己就会冷静下来了。


    跟睡前讨论了一下未来生活的安娜和诺伊尔不同,米亚在洗漱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搬到了新的公寓之后,家里面的卫生条件好多了,没有了随时都能把家当成大街逛的老鼠之后,她连睡眠质


    量都上升了!


    反倒是比鲁科夫跟马丁两个人,今天的睡眠都不平静。


    前者想着诺伊尔的脸,躁动了一晚上;后者则是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床边的那幅画,脑子里面一直都想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而辗转反侧,没办法入睡。


    明明绘制这幅画作的人是诺伊尔·格雷兹巴赫,但是马丁根本就对这个男人提不起来半分的兴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了那个漂亮的女孩儿梅利塔·格雷兹巴赫的身上。


    虽然给人的印象是冷冰冰的,可是他就是有一种这女孩儿内心热情似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心仿佛是被无数只手给抓挠着不停,根本就没办法停下对她的思考。


    马丁瞪着面对自己的那幅《耶稣受难图》,女性耶稣的脸跟米亚的脸来回切换,五官也逐渐的被打乱错置,最终变成了米亚用一双怜悯慈悲的眼睛看着他。


    那双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之下仿佛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像是漩涡一样吞掉了他的灵魂


    “嗬——”马丁从梦中醒来,满身大汗。


    梦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他却牢牢的记住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海上的灯塔一样,成为了他在狂乱的海浪中航行的锚点。


    “我必须做点儿什么。”他喘着气,抖着手拿起了床头的水杯灌了下去。


    然后无视了被泼洒出来的水弄湿了的被子,穿上衣服鞋子离开了卧室。


    “马丁?”苏菲,埃森贝克夫人正在吃早餐,身边还坐着她的情人弗雷德里希,看到这个时候一身凌乱的出现在这里的马丁忍不住一脸惊讶,他不是向来都不喜欢跟弗雷德里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吗?


    “早上好,妈妈。”很奇怪的一件事,马丁感觉今天看到苏菲跟弗雷德里希坐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没有了以往被忽略的痛苦。


    他像往常一样跟苏菲打了声招呼,冲着弗雷德里希点了点头,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苏菲的惊讶没错,他确实是不想要跟弗雷德里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是不想要看到他的母亲跟她的情人出现在一个地方!但是今天这种不满意被冲淡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在乎这两个人天天在他的面前疯狂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了。


    也许那幅画作确实是有魔力的,它成功的帮他摆脱了对母亲的依恋,现在竟然还让他对母亲的情人都不那么在乎了。


    马丁的脑子里面突然之间清醒了一下,也许这不仅仅是对母亲的依恋的摆脱,还有对她那强大的控制欲的摆脱。还有人记得吗?他才是他父亲在埃森贝克家族产业的股份继承人,而不是苏菲·埃森贝克这个寡妇!


    马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并没有让苏菲太过惊讶。


    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除了马丁可能因为一些意外的因素出现的时间不太对而已。却没有想到这只是她牢牢的控制在手中的儿子摆脱她的第一步。


    但这对于米亚来说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诺伊尔之前的战略成功了。


    在离开了那家餐厅之后比鲁科夫又跟她沟通过一次有关那些绘画的事情,内容中并没有再提过要跟她继续见面的事情。


    显然,帅归帅,用来做做梦还行,但是真的接触下来的痛苦还是让这位先生有点儿吃不消——一场午餐下来,比鲁科夫觉得自己梳头发的时候都能多扯下来两根,这可实在是太糟心了,他一点儿都不想要变成英国人那样的秃头!


    恭喜诺伊尔,也算是摆脱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可怕的人,不用再担心被他那黏黏糊糊的眼神给环绕着的恶心了。


    至于马丁·埃森贝克,她觉得这位先生应该还是保持了一些贵族们特有的属性。他们习惯了被人讨好而不是去讨好别人,那她这个态度冷漠的人当然也就不会被放在心上。这年头热情明媚还讨人喜欢的美人可是太多了,相信以这位埃森贝克先生的身家背景跟漂亮的脸蛋儿不会找不到符合这些条件又会讨好他的姑娘。


    说不定还很多!


    所以就让她这个光是看就感觉胃不舒服的人早早的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吧——如果这位先生想要继续订购绘画的话例外,她还是愿意挣这笔钱的^-^


    毕竟就算是想要跑路或者是做点儿什么也需要足够的金钱来支撑,她固然对在离开德国之后的经济有安排,可是在那之前,还是需要一些明面上的收入,总不能一下子就直接跳跃到了终点,说出去诺伊尔跟安娜也不能信啊!


    又不是傻瓜,没有足够的铺垫跟完整的计划,怎么欺骗这两个也算是饱受社会风霜摧残的人士?


    吐掉漱口水,用冷水拍了拍脸,米亚走出了卫生间,穿上外套背着自己的挎包出了门。


    “夏洛特!”她冲着等在路边的夏洛特挥了挥手,跑了过


    去。


    “给。”米亚从包里面翻出来一个用纸包好的三明治递给她,“诺伊尔今天早上刚做好的。”


    虽然说食物的味道一言难尽,但是诺伊尔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家庭煮夫,在食物的分量上面有着充足的保证,经济情况好了一些之后,就连食材的等级都升了一个段位,今天的三明治直接用了大块的牛肉!


    “谢谢。”夏洛特接过那块三明治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面,跟米亚一起上了公共汽车。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我去找参考资料。”夏洛特把包放到了桌子上,去了书架所在的地方翻找资料。


    米亚为杂志供稿赚到了钱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启发,让她也想要尝试一下是否能够走通这个路线。不过很可惜的是,她给杂志的几次投稿都被拒绝了。


    但夏洛特不是一个失败了就会中途放弃的人,即使是被拒稿了,也依然努力的寻找自己的问题所在,希望能够在下次投稿的时候能够过稿。


    哦,对了,她跟米亚走的不是一个路线。


    米亚是直接上小众性向的猎奇向,并且深谙人物的性格跟心理塑造,她投稿的杂志是主流杂志,讲述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


    夏洛特思考了很长时间,写废了不少的稿件,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向米亚供稿的杂志投稿。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好友的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每次看到她的原稿都瞳孔剧震三观炸裂,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跟都被洗礼了一遍,完全就是一个透心凉又浑身寒毛致敬的状态——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跟米亚这种随时能够突破地球飞向太阳的天才相比较,还是老老实实的写主流向的东西吧!


    不过米亚还是给了她一些建议,“单纯爱情故事已经有太多的人写了,你再怎么写也写不过莎士比亚,那还不如另辟蹊径,写点儿大众以前没看过的题材,先把读者的目光抓住再说。这样有了读者基础,以后杂志跟报纸在选择稿件的时候也会优先选择你。”


    让她给出什么具体的写作帮助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跟小说比较起来,她更擅长的是编剧,就连小说本身都是按照电视剧的节奏走,文笔只能说是过得去。这种水平指导什么啊,可别误人子弟了!


    但是提供一些创意她还是做得到的,“比如说间谍或者是悬疑刺激的题材之类的,这种东西图书馆里面有很多的资料,找那些往年的报纸参考一下编个凄美的故事不就行了?”


    小说的主人公不一定是间谍,但是却可以是被间谍坑害的人。把主人公跟当时间谍造成的危害跟后果联系到一起,虚构出来一场历史上没有过的接触,这样不就有了故事的基础了?然后再给小说的主人公安排一个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什么的,套上一个乱世爱情的壳子,修饰一下文章的用词什么的,大概率的就能过稿了。


    俗称往历史上挂钉子,很多的作家都这么干过。当编剧的时候她自己也干过这种事,还是那种直接往自己的身上挂钉子的类型,写好了还是很有市场的。


    就是这年头不流行ip改编,想要赚大钱应该是不可能了。


    米亚叹了口气,伸手去拿包里的笔跟本子,打算继续写她的猎奇向小说,但是看到一个人的时候眼神却凝固住了。


    1335. 第 1335 章 The Glory……


    马丁·埃森贝克怎么会在这里?


    米亚简直都要惊悚了,这人不会是跟踪她来的吧?


    不是她胡思乱想太自恋,实在是埃森贝克先生给她的感觉太糟糕!


    米亚见过的各种神经病、精神病跟心理有病的人不少了,多到甚至可以用打来计算。但是马丁·埃森贝克这种类型的绝对是她最不想要接触的那一种。


    论长相,这位的脸无可挑剔,并且身材高挑线条流畅,布劳瑙美术生见到他都恨不得立刻拿起画笔给他设计军服的那种。但脸长得再好也不能掩盖这是一个阴郁的、混乱的、疯狂的人!


    她从对方身上接收到的信息十分的令人不舒服。


    本来这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人家再怎么错乱癫狂也是别人的事情,跟她没关系。但问题就在于这位埃森贝克先生貌似对她十分有兴趣——那么炙热专注的眼神,就算是米亚再没长自恋这根筋都觉得有问题了。


    可她根本就不想要跟他扯上关系啊!精神病跟精神病也是不一样的,她发誓自己在床上没有任何的特殊爱好,也不想要跟自己上床的人有任何特殊的爱好,比如说在床上抽她一顿鞭子什么的,或者是在私底下钻研各种玩具的用途。


    轻轻咬一口是情趣,重重的咬进肉里面那就是有病了!


    这位埃森贝克先生看着她的眼神很难不让她把他的那些过往的传闻给联想起来,真的是半点儿边都不想要跟他沾上。


    而且之前明明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都毫无行动,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图书馆里面了?这种平时都不怎么去学校上课的人士突然之间想通了,觉得应该努力奋斗了?


    米亚看着东张西望正在找人的埃森贝克先生,果断的抓起桌子上的两只挎包缩到了桌子


    不管这位先生是不是跟着她进来的,反正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要跟他扯上关系,最好是连面都不见,省得对方要是真的做了点儿什么的话,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弄出来无法收场的结局。


    毕竟这里可是公共场所的图书馆,又不是什么无人知晓的小巷子。


    “呼——”她躲到书架后面,把挎包重新挎到身上——两个,连同夏洛特的那一个,然后掏出一只小镜子观察起来了的埃森贝克先生的行动。


    很好,这位英俊的先生依然在到处寻找着什么,毫无疑问他是在找人。


    那找谁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难道这位还真是跟人约好了在图书馆来个相会?


    她默默的缩了缩身体,坚决的打定主意不让对方找到她。


    正在从书架上往下拿书的汉斯·维茨兰德看着旁边的姑娘活像是在进行什么侦查行为一样的行动有点儿无语,这里又不是国会大楼,这是在搞什么鬼?


    不过这女孩儿看起来可真是眼熟,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在那家售卖颜料跟绘画工具的店铺里面看到的人。


    漂亮的女孩儿很多,但是漂亮到让人见过一次之后能够一直把她的形象给牢牢记住的女孩儿,汉斯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少算了六块钱。”他还记得那女孩儿在店主算账的时候即使是倒着看依然能够准确的说出对方计算错误的事情,以及面对着游行抗议的人群时候冷静淡定的态度。


    美丽的脸跟出众的气质,再加上独特的行为方式,很难让人忘记她。


    但是现在她明显不怎么淡定了。


    汉斯有点儿好奇,是什么让这女孩儿的脸上出现了这种不淡定的表情,没忍住侧了一下身体,看向了旁边的小镜子。


    那里面正映照出来一个身影,不就是赫赫有名的马丁·冯·埃森贝克?


    维茨兰德跟埃森贝克家的业务并不重叠,政治意见也不同,就连家里的孩子们也玩不到一起去,可以说是泾渭分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了解埃森贝克家的成员了,除了现任的主事者前约阿希姆男爵之外,这家剩下的几个或多或少掌握了权力跟股份的人都有点儿一言难尽。


    光是康斯坦丁·埃森贝克跟著名的同性恋头子兼民社党的领袖的好友恩斯特·罗姆之间的那点儿乱七八糟的关系和他糜烂的行为就足够老派的容克家族诟病的了,就更不用说是正在图书馆里面找人的这位马丁·埃森贝克的母亲那一堆堆的奇葩操作。这家人最正常的赫伯特·塔尔曼——约阿希姆·埃森贝克侄女的丈夫都被人认为过于固执又刚愎自用,如果不是约阿希姆还活着能够镇得住这么一群人的话,恐怕埃森贝克家的钢铁厂早就四分五裂成为了一个个小公司了!


    至于马丁·埃森贝克,这个圈子里面的人谁会不知道他在格拉本大街上的那家俱乐部有着属于自己的房间呢?


    那这女孩儿想要躲着他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没准儿也是一个听闻了这位先生名气的倒霉的姑娘。


    “嘘——”米


    亚看到镜子里面凑过来的脸,冲着汉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候可千万别招来马丁·埃森贝克的注意力!


    她自己倒是不怕这个人,但姓格雷兹巴赫的人又不只她一个人,万一要是给家里面人招来一个瘟神怎么办?


    汉斯:“”


    行吧,他噤声。


    可即使他噤声也不能阻止马丁在图书馆里面寻找米亚。


    他刚刚在车里面明明见到了那女孩儿走进这里才停下来的,绝对不会看错,现在她怎么就不见了呢?


    马丁一座一座的书架找过去,坚持要找到那个姑娘,这是上帝给他的指示!


    神特么的上帝指示,米亚要是知道好死不死的在图书馆外面遇到了这位瘟神,肯定立刻离得远远的,坚决不给他在这里堵住自己的机会!


    但她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想到竟然意外的遇到马丁·埃森贝克?


    那现在就只能跟对方玩躲猫猫的游戏,不让自己被对方发现。


    “帮个忙行吗?”眼看着马丁·埃森贝克越来越近,米亚问汉斯。


    “当然可以。”汉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虽然他连这女孩儿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显然这是一个并不想要跟埃森贝克接触的人,那帮个忙也没关系。


    米亚见他同意,迅速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掏出记事本,在上面写了几句话递给了汉斯,“待会儿有个棕色短发的姑娘会到这边来,她叫夏洛特,麻烦你把这张纸给她,非常感谢!”她指了指自己刚刚爬过来的桌子说。


    感谢这位置是真的很靠近图书架,不然大庭广众之下,想要躲起来可就太困难了。


    汉斯接过了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在前面的路口等你’,落款的名字是米亚。


    所以这女孩儿是叫米亚?


    见汉斯接过了纸条,米亚也就不再迟疑,脱下脚上的鞋子拎在手里,紧盯着马丁。等到他去检查对面的书架的时候,用比奥运冠军百米冲刺还要快的速度冲到了他已经查看完了的书架后面,然后等着他再回头去看另外一边的书架的时候,冲着管理员展示了自己身上挎包里面没有书籍的米亚已经一溜烟的冲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捏着纸条的汉斯看着她这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简直目瞪口呆,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彪悍了吗?


    他想了想,竟然没有办法从自己身边的环境里面找到一个参考!


    很快的,马丁就来到了这边的书架,但显然他不可能找到米亚,反倒是见到了一个说熟不熟,说不熟又认识的人,汉斯·维茨兰德。


    就像是汉斯对他不感冒一样,马丁对汉斯也不感冒。


    一个南部德国的天主教徒能对一个北部德国的新教徒有什么好感?更不用说两个人的行事风格简直就是大相径庭,他真是太讨厌这种做起事情来一板一眼的伪善分子了!


    但是既然在公众场合遇到了他也不会把这些心里面的意见给表现出来,只是很平淡的跟对方打了声招呼,顺便询问了一下,“你看到一个金发的女孩儿了吗?大概这么高。”马丁比了个高度。


    “没有。”汉斯脸色平淡的说,把手里的书放回到了书架上。


    马丁点点头,同样神色平淡的离开了这里,向着门口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他就不相信在门口也等不到人!


    汉斯看着他这执着的行为,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的姑娘会让他帮忙递纸条,而不是等着马丁离开之后再跟她的朋友汇合了,马丁·埃森贝克的这种行为未免有点儿太过分。


    几乎是马丁刚刚坐下,夏洛特就捧着一堆的书出来了,但是让她发懵的是不但米亚不见了,就连她们之前占住的那张桌子上也是空无一物!


    “???”出了什么事,人呢?


    “夏洛特?”同样捧着两本书的汉斯走到她旁边,低声询问。


    “你是?”夏洛特迷茫,这谁?她认识吗?


    “有人让我给你这个。”汉斯把那张纸条放在了夏洛特捧着的书上面。


    夏洛特:“”


    她低头去看纸条上面写着的字,就一句话,但是已经足够她脑补出来很多的东西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米亚做出这样的行为。


    没有犹豫,夏洛特把手上的书给放回到了书架上,绷住脸上的表情,镇定的走出了图书馆。


    汉斯也办理好了借阅手续,跟在她后面离开了。


    只留下马丁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面等着不知道在哪个书架前面找书的米亚出来。


    诡异的执着,想要见人去人家家里找不就行了?为什么偏要在这种地方死磕?


    米亚也不能理解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人都没有想着要对她做点儿什么,怎么今天突然发疯,


    但不管怎么样,他在图书馆里面待着总比找上门来强。


    “夏洛特!”她靠在墙壁上,看到夏洛特往这边走,冲着她挥了挥手。


    然后又对后面一起走过来的汉斯笑了笑,“米亚·格雷兹巴赫,你刚刚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就,她虽然不怕变态,但是对疯批这种生物还是有点儿忌惮的,因为你是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人会突然之间做出来什么震掉人眼球的事情。尤其是她现在还拖家带口的情况下,是真的不想要跟马丁·埃森贝克对上,太耗费时间跟精力了,烦!


    “汉斯·维茨兰德,你也让我很惊讶。”汉斯看着眼前这个笑的甜蜜无比的女孩儿,真的很难把她跟图书馆里面的那个活像是在做什么地下工作的形象给对上,反差未免太大。


    或者说都不是反差了,能够做出来这种事情的姑娘简直都可以当之无愧的称为叛逆了!


    哪有女孩子这么疯狂的?


    不过她可真有活力。汉斯看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这女孩儿,不是一个淑女,但是她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澎湃到快要溢出来的生命力!


    这并非是说他之前见过的女孩子们就死气沉沉了,而是相对于她们来说,眼前的姑娘更加的肆无忌惮,不受别人的眼光跟社会的束缚,这无疑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办法摆脱出生时候就被社会强加在身上的枷锁。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吧。”米亚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说,“再过两个路口正好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总不能空口说白话的感谢,还是来点儿实际的吧,她没那么无耻。


    至于对方会不会接受,那就无所谓了。接受了就当是以后交个朋友,没接受就没接受呗,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亲近的关系。


    汉斯接受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三个人来到了那家米亚说的餐厅。


    “看起来不错。”夏洛特坐下之后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显然这不是那种普通的街边餐厅,布置的很有氛围,舞台上甚至还有人在拉小提琴。


    “克尔斯滕老师推荐的,她说这家伙餐厅的牛舌头味道很棒,跟餐厅的乐队搭配起来非常有感觉。”米亚把包挂好说。


    学校里的音乐老师是个十分浪漫的女士,经常会跟学生们推荐一些诸如餐厅或者是酒吧之类的地方,而且还把价格区间给介绍的明明白白,方便大家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去这些地方感受一下。


    “克尔斯滕老师这个习惯真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改变。”夏洛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跟米亚读的是同一所中学,对这位老师可是太了解了,现在打零工的酒吧就是之前听她说过的。考虑到这几家酒吧里面还有不少别的同学也在兼职,夏洛特愿称这位老师为另类的工作介绍者!


    “我做了一张她推荐的所有店铺的地图,有时间我们可以一家一家的尝试过去。”米亚看了一眼菜单,就递给了汉斯。


    请客总不能做客人的主。


    “一份牛舌。”汉斯直接点了这里的招牌菜。


    “一样。”夏洛特抱着好奇的心态,跟汉斯点了同样的东西。


    “一份牛排,全熟。”米亚完全不想要尝试这里的招牌菜,点了一份普普通通的牛排。


    “你不是说这里的牛舌味道很棒吗?”夏洛特有点儿发呆,说好的招牌菜呢?你不点?


    汉斯也有点儿懵,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没人规定来一家餐厅就要吃这里最好吃的东西,我只是不喜欢吃这种食物而已。”米亚理直气壮的说。


    谁规定的来一家餐厅就必须要吃招牌菜了?所谓的招牌菜也只不过是餐厅的定义而已,对于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人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你可真是”夏洛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要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米亚的这种行为,你进了一家餐厅却对这里的招牌菜完全不感兴趣,那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米亚微笑脸,完全不想要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


    就像是她不想要跟诺伊尔说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了马丁·埃森贝克一样。


    不管怎么样,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么说都没有办法改变,那又何必说出来给别人增加烦恼呢?


    而且短时间里面得罪这位马丁·埃森贝克先生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鬼知道这人是不是会利用手中的权力给格雷兹巴赫家设置什么障碍?


    不得不说,聪明人总是想得太多,米亚也不例外。


    她一直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位埃森贝克先生都没有找上门来,怎么今天突然之间就这么发疯?这不太符合逻辑吧?


    实际上,还是挺符合的,只不过符合的是马丁的逻


    辑而已。


    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的米亚完全不知道表面上看上去一脸精明狠厉样子的埃森贝克先生其实是个性格懦弱的极端行为者。他固然有贵族的傲慢,但是却缺乏一点儿行动力——原因是从小到大他都被母亲所控制打击,养成了一个极为分裂的性格。


    用比较时髦又超越时空的术语来形容的话,马丁·埃森贝克基本上是处在了一种煤气灯操纵关系当中,苏菲·埃森贝克通过各种手段让儿子变成了自己的一个傀儡,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依靠她,没有办法摆脱她的控制。


    这就导致了马丁的脑子颇有那么几分不正常,他在行动上非常懦弱,惧怕改变,但是有时候又有种天真的期盼,祈祷着上帝能够拯救他。


    米亚是一个控制外的变量。


    他在之前面对着她的时候思想有多么疯狂,离开了那个环境之后就有多么的畏惧。?


    这不是他在俱乐部里面花钱就能买到的可交易的关系,而是一个跟他生活领域毫不相关的人,甚至还是他喜欢的画家的女儿!这让他的行为一直裹足不前——如果那女孩儿愿意接受他的‘帮助’的话,肯定会打电话来,可是长时间没有接到对方的电话让马丁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看一看他给她父亲的那张印着电话号码的名片?


    但是在图书馆外面意外的看到米亚的时候,他觉得那也许是上帝的指示。


    可结果就是他并没有在图书馆里看到这女孩儿,让马丁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他看错了,只是因为他太渴望那个女孩儿,才会出现了幻觉?


    这种想法在回到了家中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仿佛是洪水一般的淹没了他,让他的母亲敏锐的意识到了儿子的不正常。


    “马丁?”苏菲没有敲门,直接进入了马丁的房间,因为眼前的黑暗而皱紧了眉头,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别开灯,妈妈。”马丁的声音突然响起,阻止了苏菲去开灯的手。


    “亲爱的,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苏菲像往常一样,坐到了床边,轻抚着他的头发问。


    她的儿子向来习惯冲她敞开心扉,今天也不会例外。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想要一样东西,但是我发现那样东西竟然并不是完全属于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马丁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丝的抽泣。


    本来靠着那幅《耶稣受难图》积累的勇气竟然在此时消失殆尽了,他又成为了那个总是哭着向妈妈求助的小男孩儿。


    “亲爱的,有时候你要学会放手,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没有办法掌控的东西了,如果只是执着在一件事情上面的话,你会一直很苦恼的。”苏菲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面是满满的野心跟控制欲,她绝对不允许马丁把她手中的权力夺走,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只能说有什么问题还是直接挑明的好,不然就会出现苏菲跟马丁这种看似是在讨论一件事,但实际上根本就南辕北辙的情况。


    不过这倒是给了米亚很多方便,起码她不用担心马丁跑来她这里搞事情给她的生活制造麻烦了,在担忧了几天之后迎来了自己的生日的时候重新回归了快乐的心情,“干杯!”


    格雷兹巴赫家的成员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为了米亚十六岁的生日欢呼。


    过了今天,她就是一个成年人了!


    米亚笑眯眯的灌下了一大口的果汁,为平安的度过去的一年感到十分开心。


    未来的一年里,想必她的计划会进行的更顺利吧?


    想到刚刚过去的德国大选中,民社党只获得了十二个议会席位,得票率也只有2.6%的事情,米亚就觉得心情愉快极了。


    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1336. 第 1336 章 The Glory……


    现在的当权政府还是很努力的在维持着社会稳定的,至少大部分的人是这样。这些人费尽了心思签订了停战协议,顶着全国人民的骂声建立了魏玛政权,当然是希望这个政权能够长长久久的维持下去的。


    所以才有了之后的苏联跟美国的扶持,维持住了一个夹缝中的稳定。


    但从实际上来说,停战这个词用的其实不正确,准确的形容应该是休战。为了休战,魏玛政权付出了太多的东西,连国家的土地都割让出去了一堆,就更不用说是其他的种种事情了。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美国还是苏联,甚至是德国自己都知道将来肯定还要爆发战争。可这并不妨碍一部分的人希望尽量的延迟甚至是掐灭战争的苗头,现在的社会稳定就是这群人做出的努力。


    只有社会稳定了大家的日子才会好过,才能有钱赚!


    而拜美国蓬勃发展的经济跟苏联强大的实力所赐,现在的魏玛德国也确实是一路奔驰在和平繁荣的道路上。从柏林成为了欧洲的中心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即使是傲慢的法国人都会来到这座繁华的城市朝圣,谁会说这是一个失败的政权呢?


    至少在经济危机来临之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德国的经济情况正在稳步回升——除了德共跟民社党有事没事就搞个抗议游行给政府找事儿。但大体上,整个社会还是处在一种和平的环境里面,那布劳瑙美术生想要搞事情就不是很成功了,他的理论并不是很受稳定的社会的欢迎。


    米亚也因此迎来了喘口气的时间。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面她真的是心累身也累。


    为了不让格雷兹巴赫家的成员们看出来壳子里面换了人,她不得不洗了好几个月的内脏才逐渐的改变自己在家人眼中的印象;之后又是耗费了时间跟精力去写糟心的猎奇向小说,还为了给自己的小说招揽读者绘制更加猎奇的图画;紧接着是给马丁·埃森贝克这个看起来就不正常的家伙定制作品——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雇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轻易的就踩进了陷阱里面;再然后就是给比鲁科夫这个内心风骚狂热的家伙当插画师,绘制各种各样的绝对不能拿到公开场合展现的画作。


    中间还夹杂着搬家和跟比鲁科夫以及埃森贝克会面的事情。


    每一件听起来都很简单,似乎是轻而易举都能做到,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在柏林最冷的天气里面用冷水在露天中洗了几个月的内脏手有多痛;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了写那些猎奇向的小说不得不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时去阅读大量的历史资料避免出现任何谬误引来别样的注目有多么的疲倦;更加没有人知道她要在这个很多颜料都要自己制造的时代里面为了绘制出来一幅能够砸晕雇主的巨幅画作耗费了多少的时间跟精力。


    和这些事情比较起来,跟比鲁科夫和埃森贝克周旋都不算是什么困难了!


    现在她的手里面握住了一笔数目不大不小的资金,足够格雷兹巴赫家的成员们过上一年半载的好日子,布劳瑙美术生又暂时被压制的没办法上位,米亚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暂时缓一缓,休息一段时间了。


    总是这么耗费心力的折腾来折腾去,再加上上学,再怎么样强大的人也是会烦躁的,她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变得跟海峡对岸的英国人一样秃头!


    正好现在的柏林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倒是不用整天都在家里面窝着,可以考虑出门散散心之类的事情。


    以及出门采风。


    考虑到之前马丁·埃森贝克用来购买画作的钱还是挺多的,米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买卖——反正有平时不出家门的诺伊尔在前面顶着,她有时间的时候完全可以绘制一些画作,把这作为一种营生。


    虽然同为画作,她现在的作品远不如曾经值钱,就连主题都经常受到雇主的干涉,但米亚在这件事上面相当的看得开,完全没有在意。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活法,既来之,则安之,大可不必对这种落差耿耿于怀。


    她的这种好心态让夏洛特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你会很烦恼呢,被那样的人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的图书馆事件给夏洛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这个倒霉的姑娘充分的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疯狂的贵族,谁特么的会在图书馆里面坐上一天的时间就是为了堵一个人啊?明明都没有找到,怎么闭馆的时候才死心?这真的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后来去打听了一下有关这位埃森贝克先生的消息,不太容易,但还是有渠道,得到的信息简直让她大跌眼镜——如果她有的话。反正从那之后,夏洛特就觉得米亚简直就是个勇士,面对着这种人竟然能够丝毫不慌乱的跑出去,还能找到人帮忙递条子,这心大的,都没边儿了!


    现在她甚至还有心情跟她一起出来玩,并且在岸边放了一个画架在上面涂涂抹抹,夏洛特就更佩服她了。


    这都不是简


    单的心大,而是心又大又稳!她觉得米亚如果是个男人的话,这种稳定的心态完全可以去搞政治,她会在这个领域里面大有前途的!


    相对于夏洛特对这件事的看重,米亚自己倒是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要那位埃森贝克先生不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完全不担心。就算是这种事情发生了她也没有夏洛特想象的那么烦恼,事在人为,她只是不喜欢处理麻烦事,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处理麻烦事的能力。


    在这个生活已经很累的时代里面,她是真的不怎么想要累身体的时候还要消耗脑力劳动!


    所以马丁那边没有动静之后她也不会疑神疑鬼的去调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位先生放弃了对她的注目,敌不动我不动,敌未动我先动,总会有办法处理掉麻烦的。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夏洛特的事业,“你之前的投稿怎么样了?”


    夏洛特一直在尝试着给杂志跟报纸供稿,这么长时间该有点儿回音了吧?


    “不怎么样。”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夏洛特本来阳光灿烂的脸都萎靡了,“就像是投入了大海里的石头一样,连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她面色忧伤,就连身上颜色鲜艳的泳衣都仿佛暗淡了下来,心情十分低落。


    连个挑毛病的回信都没有,还能是什么结果呢?


    “你要放弃吗?”米亚问她。


    “当然不。”夏洛特摇头,“我都努力了这么久,让我放弃也太不甘心了,我会继续投稿的。”


    她都奋斗了这么久了,也许下一篇的稿件就能成功的刊登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好主意,我会支持你的!”米亚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坚持不一定有用,但是不坚持肯定没有未来。


    从她的角度来看,夏洛特的文笔已经越来越好,讲故事的手法也越来越高明,说不定不久之后的未来她就能成为某本杂志的固定供稿者,这个时候放弃确实不是很明智。


    “谢谢你的支持,如果你愿意把我在水中的优美身姿画下来我会更高兴地。”夏洛特耸耸肩,转身向前冲了几步,跳进了水里。


    这种天气就应该在水里面尽情的展现自己的游泳技术!


    米亚看着她这个活力满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刮掉了画布上的颜料,重新开始构图,主角就是在水里面扑腾的很快乐的夏洛特。


    “印象派?”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她旁边,打断了米亚的绘制。


    “也许,但也有可能是抽象派。”米亚看了一眼这个清秀的男人,回答了一句。


    印象派高糊之后不就变成了抽象派了?反正这是她自己的画,还不是随便乱来!


    “这听起来有点儿难度。”清秀的男人跟她攀谈了起来,“雅各布,很高兴认识你。”他冲着米亚伸出了手。


    米亚看了一眼这个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泳裤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认真的表情,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用力的晃了晃,“米亚。”


    这是一个聚集了很多年轻人的俱乐部,里面没有超过三十岁的人——这正是德国人的巅峰美貌时间,所以这里的俊男美女一点儿都不少。但就像是很多德国之外的人吐槽的那样,德国的男人们帅的太过标准,一样看去很不错,可转头就容易忘掉这个标准的帅,远没有意大利男人跟法国男人那样的有特点,让人不会轻易的忘记他们的脸。


    米亚对这个观点不置可否,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是在一群年轻的俊男美女群里面依然能够靠着自己的脸跟气质脱颖而出,是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帅哥。


    “你是在画你的朋友?”雅各布看着话里面的人影,对照着在水里面扑腾的开心的夏洛特,感觉居然有点儿对不上的样子。


    “我在画激昂的青春。”米亚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说。


    阶级在哪里都存在,就算是在这种年轻人的俱乐部里也一样。


    比鲁科夫为了感谢她长时间给他的沙龙供应各种图画册的事情,不但在金钱上十分大方,还特地给诺伊尔写了信,将她引入了这个俱乐部。


    对于这位杂志主编兼沙龙的主持者来说仅仅只是帮忙将诺伊尔的孩子们引入到这些中产阶级聚会的场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又不是让他包了他们的支出,但是对于米亚来说,这就是她想要的东西,结识更多的人,挖掘出更多的渠道,才有利她的计划。


    只不过有些人并不能接受她这种穿着打扮十分普通人的俱乐部成员,夏洛特这样比她穿的还要糟糕的人就更是被一部分的人给鄙视了。


    他们不见得态度激烈的对两人语出侮辱,阴阳怪气几句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一个还在成长中的美人,也不会缺少拥趸的。所以即使一些人对她们有敌意,但是冲着米亚的脸蛋儿过来


    的男人还是很多,冲着夏洛特开朗的笑容跟独特的魅力过来的男人也不少。


    不过雅各布依然是这些人里面十分出色的一个,这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种忧郁的气息,而不是像大多数德国人身上所具备的那种硬邦邦的机械感。


    “激昂的青春?”雅各布听着米亚的话,再看看她的画,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青春、河边、年轻的身体跟尚未被社会压迫的无奈的思想,不就是激昂的青春?


    就像是这女孩儿那肆无忌惮的美丽一样,光彩夺目又咄咄逼人。


    雅各布看着那头被盘起来的金发感觉嘴巴有点儿发干,明明是这样艳丽又有野心的长相,却偏偏把头发盘的这么紧这么刻板,那种强烈的冲突形成的碰撞简直令人目眩神迷!


    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这样最漂亮?


    想多了,就纯粹是把头发盘起来能够往里面塞更多的应急用品而已,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她最好看的发型明明就是披散着蓬松的头发,但是现在有那个条件吗?


    雅各布不知道米亚心里面想什么,文艺小青年只是觉得这是他在俱乐部里面见过的最好看也是气质最独特的女孩儿,尤其是对方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特别的吸引人——反正他总是被女孩儿们围绕的那一个,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忽视过他。


    所以他跟米亚攀谈的就更加起劲儿了,“你完成了这幅画之后能不能告诉我?”他试探性的询问着米亚,期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米亚看了一眼这位叫做雅各布的先生,终于意识到了对方是在泡她,回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恐怕不能,我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来这里。”


    偶尔来放松一下心情,接触一下以后的潜在客户还行,天天泡在这里打球跟游泳什么的,她真的没有那种闲心思,平时都不用上课读书的吗?


    “你在工作?还是读书?”雅各布看着米亚在画板上涂抹着色彩,依然不死心。


    他看着眼前的这女孩儿,心中涌现了大片的辞藻来形容她的美丽,让他轻易的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年轻的雅各布·法比安觉得他遇到了自己的缪斯,激发出了他潜藏在心中的灵感。


    身为一个文学博士却在报社工作,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创作的激情了,然而今天这个女孩儿却让他爆发了久违的创作**,雅各布觉得他可以在打字机前面坐着打字三天三夜都不休息!


    然而米亚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完全不想要回应。


    不管在别人的眼睛里面这位雅各布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对她来说,他就是完全没有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半点儿都没有!相反,除了尚且清秀这一点之外,对方根本就是长在了她的雷点上,再加上这迷茫又彷徨无措的气质,让她提不起来任何兴趣。


    真要说的话,她还是更加偏好轮廓跟五官硬朗一些的脸蛋儿,而不是这种过于柔软的轮廓,看上去倒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幼态感。


    ‘所以我果然是个看脸的死颜狗吧!’米亚在心中吐槽了自己一句,但秉承着礼貌,她还是回答了对方的话,“读书,老师布置的作业已经占据了我太多的时间,周末才能出来放松一下,还要看运气,所以你想要看到它完成之后的样子是不可能了。”


    她很直接的拒绝了雅各布的要求。


    既然没打算跟人发展什么暧昧,那就别给人希望,尤其是这种陌生人,拒绝就要拒绝的干脆一点儿,别吊着人家不放。


    “没关系,我每周末都来这里,也许哪一天就遇到了你完成了这幅画。”雅各布对此毫不在意,轻松惬意的说。


    米亚:“”


    她表情有些古怪,泡个妹纸而已,至于这么执着吗?她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过对方即使每周末都来这里也不可能看到她完成这幅画,“很遗憾,我大概会在家里面完成这幅画。”她一脸惋惜的说,彻底断绝了两个人发生点儿什么的可能性。


    她欣赏执着,但不是用在她的身上。


    只是见了一次面而已,哪来的这么多的深情跟执着啊?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德国人,反倒是像一个法国人了。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他到底是哪国人,所以米亚拒绝的很干脆,也很彻底,根本就不给对方希望。


    只不过今天她大概是桃花运爆发的有点儿旺盛,还没有等到雅各布离开呢,就被另外几个年轻人给围住了,“嘿,女学生,要去划船吗?我们缺一个人!”有着一双碧绿眼睛的男孩儿笑嘻嘻的凑过来对米亚说,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这个俱乐部前面就是施普雷河,热情洋溢的年轻人们总是喜欢在春天还有夏天的时候来这里划船游泳,顺便在草地上读书打球观赏着同伴们竞技,也就有了这家俱乐部。


    现在正是春天即将步入夏天的时候,


    热情的年轻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姑娘们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了!


    “当然!”米亚放下画笔,握住了男孩儿伸过来的手,冲着雅各布摆了摆手,跑到了河边,一起把那条长长的划艇给推进河里,坐上去摇动起来了船桨。


    跟文艺小青年打交道比较起来,她还是更喜欢运动。尤其是能够让自己大汗淋漓的运动,这会让她有种成就感。


    “嘿,夏洛特,我在你上面!”经过了正在游泳的夏洛特的时候,米亚还冲着她大喊一声,哈哈的笑了起来。


    正在尝试着用不同的方式游泳的夏洛特:“”


    米亚可真是调皮捣蛋!


    她不服输的奋力的向前追赶,试图帮助另外一队的人扯一下米亚的后腿。


    可惜,她游泳的速度始终比不上划艇的速度,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种疯狂的行为回到了岸边。


    然后就见到了站在一边的雅各布,被吓了一跳。


    “你是?”夏洛特问了一句,这人干嘛站在米亚的画旁边?


    “雅各布,雅各布·法比安,你是米亚的朋友?”雅各布看着湿漉漉的夏洛特问。


    “没错。”夏洛特擦着头发,明白了这人也许是米亚的追求者。


    这不奇怪,米亚已经十六岁了,正是一个女孩儿最漂亮的时候,本来就有很多人的追求。今天来到这个俱乐部之后,雅各布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过来跟她搭讪的人了。


    不过显然他不是米亚喜欢的类型,不然她是不会把他给丢在这里去跟那群男孩儿们划船比赛的。


    所以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夏洛特的思绪突然发散了一下,似乎米亚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问题?


    “当然是好看的。”米亚吞掉了嘴里的三明治说。


    她回来的时候雅各布已经被夏洛特给打发走了,两个人很顺利的收拾好了东西来到了餐厅,就听到了这个问题。


    “好看的?”夏洛特觉得这个回答也太笼统了,“哪种好看?今天那个雅各布·法比安就很好看,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


    “e,那种线条硬朗五官凌厉的?”米亚不是很确定的回答。


    审美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完全固定的模板啊?是从心啊从心!目前为止,她只能明确的说出自己不喜欢什么样的类型的,喜欢的,那可就太多了,谁还没有个欣赏美人的爱好呢?


    米亚表示不能随便给自己的审美下定义。


    就像是之前的那位马丁·埃森贝克先生,长相完全戳中了她的审美,但性格也是完美的踩在了她的雷点上,这种该怎么算?


    “说穿了你就是喜欢大帅哥。”然而夏洛特一语戳破了真相。


    所谓的线条硬朗五官凌厉在全世界都是帅哥的标准,这虽然比好看的要具体了一些,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根本就没有具体形象。


    “难道你不喜欢帅哥吗?”米亚觉得夏洛特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审美审美,难不成还审丑?


    “我喜欢。”夏洛特很干脆的承认,顺便又问了一个问题,“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举个最接近你喜欢的类型的例子?”


    今天围着她的人不少啊,也没见她对谁有特殊的态度。


    “唔,汉斯·维茨兰德?我喜欢那样的。”米亚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案。


    刚看到熟人过来打招呼的汉斯:“???”


    1337. 第 1337 章 The Glory……


    米亚察觉到了有人走近,抬起了头,“”


    很好,前脚说她喜欢汉斯·维茨兰德,后脚人家就站在她的面前,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个社死场面?


    跟米亚视线对上的汉斯:“”


    他有点儿发懵。


    之前跟这妹纸遇到的时候她也没表现出来对他有特殊的好感啊,怎么突然之间就喜欢他这样的了?


    当然,他并没有怀疑米亚说的是假话——这是人家私底下的交谈,又不是当着他的面夸夸其谈,没必要说假话,所以她是真的喜欢他?


    如果按照某些言情小说套路进行下去的话,现在米亚应该是表情羞涩,红着脸的嗫喏着摆弄着衣角,偷偷观察被她称赞的帅哥汉斯,然后对方握住她的手,大胆表示我早就喜欢你了,之后两个人愉快的走到一起,在幸福的路上一路狂奔。


    但问题是现在不是在进行古典言情小说的现场直播,所以所谓的各种羞涩红脸什么的完全没有出现,不但没有出现,米亚还当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冲着汉斯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巧。”


    表情平淡,神色镇定,就像是刚刚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让汉斯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完全噤声低着头的夏洛特让他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也没有听错。


    所以问题是出在米亚的身上吧?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是真的镇定,而不是装腔作势的米亚,竟然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女孩儿了,真是每次遇见都给人‘惊喜’啊


    最终,汉斯还是正经脸的回了一句话,“是很巧,我平时不来这里,今天是跟同学一起来的。”


    他今年也只不过是十九岁多一点儿,还不到一十岁的维茨兰德先生正在柏林军事学院读书,平时的爱好是利用学校的设备锻炼身体跟绘画读书,对这种多人的户外运动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今天也只是因为同宿舍的同学想要追求一个家世显赫的女孩儿拉着大家来壮胆而已。


    谁能想到就是这种情况下竟然能遇到米亚?


    “那祝你玩的愉快。”米亚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餐盘,表示她已经吃完了,笑眯眯的说。


    拜托,她脸皮比城墙还厚,不就是赞美一位男士的时候被当事人听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扑到他身上真的做点儿什么!


    夏洛特头低的更深了,她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儿,而且米亚还操作的这么风骚,只能在这两个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绝品面前装死。


    顺便在心里面吐槽一下这两个人确实是挺相配的,一个表现的若无其事,另外一个就真的当成没事发生,绝配吧?


    反正她是被米亚笑呵呵的拉着离开了,只留下汉斯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汉斯?”哈克拍了一下好友的肩膀,这家伙怎么站在一张空桌子面前发呆?他不是说看到了朋友过来打招呼吗?


    “啊?”思考中的汉斯被拉回了思绪,甩甩脑袋,暂时把这些事情给归到一边不去思考。


    他现在脑子有点儿乱,想不清楚,还是等着晚上回去的时候安静下来再仔细考虑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吧。


    夏洛特就直接的多,离开了餐厅之后她瞬间就不尴尬了。


    “你尴尬什么啊?我都不尴尬!”米亚看着她这个样子十分无语,好歹也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妹纸了,夏洛特到底在尴尬什么啊?她没尴尬都快要被她给搞得尴尬了!


    “我替你们两个感到尴尬不行吗?”夏洛特理直气壮。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奇怪,这明明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但想了想之后,她把这种感觉给归结到了这两个人身上都没有什么人气上面。


    米亚有一句话她承认很对,汉斯·维茨兰德这样的人,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帅哥的标准,甚至还是标准中的顶端。可就是因为太帅了,总有一种他没有人类感情的错觉,因为距离别人太远了。


    至于米亚,这妹纸的问题比维茨兰德还要严重,如果说汉斯·维茨兰德只是因为太帅而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人类感情的话,那她的生活里就全都是搞钱、搞钱、搞钱再搞钱!


    很难想象一个正值青春美貌的年轻姑娘每天里想着的事情都是怎么赚钱,不是在写稿就是在绘画的路上,偶尔有放松的时候也是纯粹的跑出来运动,根本就不想要去酒吧来一段美妙的邂逅。


    她甚至对找上门来的帅哥都不加以颜色,态度冷淡的活像是一个赚钱的机器!


    这么样的两个人,在这种场合里面因为这种问题遇到了一起,即使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夏洛特就是感觉一股浓浓的尴尬围绕着她打转——毕竟这件事的起因


    是因为她提出了那样的一个问题。


    “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这有什么啊?我只是称赞一下汉斯·维茨兰德长得好看你就这个样子,那我要是说我想要睡他你不是要直接尴尬的原地爆炸?”米亚吐槽夏洛特。


    平时抽烟喝酒睡男人各种花活什么没玩过啊,连两个男人用道具搞活春宫都见识过怎么在这件事上就态度这么大惊小怪呢?


    然而社死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一次,走出餐厅又看到米亚想要跟她说一下自己刚刚好像在这里看到了埃森贝克的汉斯好死不死的正走到她身后,听到她后半句的大胆发言瞬间僵硬住了。


    夏洛特也僵硬住了,她看着站在米亚身后的汉斯,干笑一声,米亚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直接做,但是说出来,还是在当事人面前说就真的很羞耻啊?


    嗯?米亚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所以她根本就没回头,直接上手搂住了夏洛特就往前走,“饭后运动一下有助于消化,我们去游泳吧~”


    她快乐的说,走起路来速度简直像是被追赶的兔子。


    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连番几次的被砸啊!


    汉斯能怎么办?追上她跟她说可以睡吗?


    维茨兰德先生的手伸在半空无处安放,突然之间就有种挫败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揉了揉脸,他还是要去找米亚,要不然她不知道马丁·埃森贝克在这里,撞上了怎么办?


    显然之前米亚从图书馆逃走的事情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让汉斯根本就没办法忽略这件事——毕竟埃森贝克糟糕的名声在外,正常人都不想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而米亚,光是从她跑掉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对埃森贝克没有什么企图,也不想要从他身上捞取什么金钱利益,那还是早点儿躲开的好。


    汉斯一边走一边想,突然之间就觉得米亚也挺倒霉的,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马丁·埃森贝克?


    倒霉的米亚:“”


    她看着欲言又止的夏洛特用双手在胸口比了个大大的x,表情严肃,“没有男人,没有审美,也没有名字,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都社死两次了,她不想要来第三次了!


    夏洛特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点点头,把想要问出来的话给憋了回去。


    米亚真的是太惨了,居然两次都遇到汉斯·维茨兰德,该说今天水逆吗?


    “他看上去像是找你有事的样子,没关系吗?”夏洛特换了个话题,刚刚看到汉斯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让我们把话题从他的身上转开好吗?”米亚谨记事不过三的原则,坚决不愿意再提起这位先生——谁知道会不会再在什么地方遇到他?


    再砸下去的话,就算是城墙也是会塌方的!


    “好吧,好吧,我们不提他。”夏洛特努力的忍住了自己想要笑的冲动,继续换话题,“你什么时候才能画好我优美的泳姿?”


    她刚刚上来时候只是看到了一堆朦胧的色块,完全没有见到自己伟大的身影。


    “你优美的泳姿都在我的脑子里面,随时都能展现在画面上。”米亚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


    一个优秀的画家应该具有的不仅仅只有技术,还应该有浓烈的感情跟足够的创造力。夏洛特的泳姿已经被她的脑子给记录下来了,即使没有模特在眼前也会完成作品的!


    “好吧,我期待着绘有我优美身姿的画作能够早日现世。”夏洛特看她这么有信心,也不在意看到的是朦胧的色彩块了,十分期待的说。


    “放心放心,一定美的让你自己都不敢认!”米亚拍着胸口保证说。


    “别拍了,再拍就更平了!”夏洛特看着她把胸口拍的邦邦响,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一年半的时间能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说个子长高,面部轮廓变得分明。就像是米亚,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面迅速长高,脸上的轮廓也变得成熟了起来,看起来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豆芽菜,简直就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都快要让人认不出来了。


    但是也有没有变化的地方,比如说她可怜的胸部,那平滑的起伏曲线,真的是让人想要流泪,平的使使劲儿穿上一件硬邦邦的军服都不会有人怀疑她是个女人!


    都这么平了,就别拍了,再拍长不出来怎么办?


    “夏洛特。”米亚严肃脸。


    “什么?”夏洛特问号脸。


    “你要知道一件事,戳人不能戳短处!”米亚伸手如闪电,迅速的掐住了夏洛特的脸颊,混蛋啊,怎么能嘲笑她太平!


    “唔唔唔——”夏洛特挣扎着,试图从米亚的魔爪中摆脱出来,但可惜没有什么用,她的爪子还是牢牢的抓在她的脸上。


    好在,汉斯的到来拯救了她,“米亚?”


    年轻的维茨兰德先生有点儿犹豫的喊了一声米亚的名字,他是不是又来的不是时候?


    “嗨。”米亚松开了夏洛特,眼看着对方冲着她摆了摆手跑远了,翻了个白眼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发生的事情,恐怕不仅她不愿意提起,这位维茨兰德先生也感觉不太好吧?那他这么快又找到这里,肯定是有事情要说。


    “我刚刚在这里见到了马丁·埃森贝克。”汉斯直接放大招。


    “马丁·埃森贝克?”米亚惊愕脸,这人怎么又冒出来了,存在感这么强烈的吗?


    “没错,就是他。”汉斯点点头,“如果你不想要跟他碰上的话,最好早点儿离开这里。”


    避免跟这位过于执着的先生碰面之后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他还记得那天马丁·埃森贝克一直在图书馆里面待到闭馆的事情呢!


    “谢谢你的提醒,我这就走!”米亚扯了扯嘴角。


    她确实是不想要跟对方碰面。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要给予他任何刺激了吧。


    然而所谓的墨菲定律总是会在最糟糕的时候发生,还没有等她转身离开,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借手臂用一下!”米亚迅速的转过身挽住了汉斯的手臂,拖着他往马丁·埃森贝克行进的相反方向走了过去。


    全程都脚步稳当,丝毫没有出现慌乱的情况。


    考虑到她上次跟埃森贝克见面之后又长了三公分的高度,对方应该认不出来自己吧?


    一半一半吧,马丁确实是看到了一个让他感觉很眼熟的背影,但对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可是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快步的向着两个人走了过去,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上帝重新给了他一个启示?


    “他是不是跟上来了?”米亚听着那咯噔咯噔作响的鞋钉声,瞬间就感觉不好了,埃森贝克先生为什么每次出现都这么疯批?


    “我想是的。”汉斯有点儿无奈,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种发展,提醒了米亚也没有让她躲过对方。马丁·埃森贝克这么执着的吗?


    “介意跟我一起去游个泳吗?”米亚看着眼前的河流,感觉她还是能够靠着环境躲过这场灾难的,就是有点儿对不起维茨兰德先生,把他给拖下了水。


    “什么?”汉斯惊讶了一下,随即肯定的回答,“我完全不介意。”


    如果他能帮米亚摆脱马丁·埃森贝克的话,那绝对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那我们走吧。”米亚手掌下滑,拉住了汉斯的手,拖着他一起冲向了河边,一个飞身跳跃,扑进了河里面。


    “扑通!扑通!”两道大大的水花溅起,伴随着越来越远的人逐渐消失不见。


    马丁:“”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裤,在河边待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而河里面越游越远米亚跟汉斯已经在另外一边上了案。


    “呼——”汉斯把头发撩上去,扯了扯身上的湿衣服,感觉这湿哒哒的感觉可真是糟糕。


    但至少他们摆脱了马丁·埃森贝克!


    这么想着的汉斯完全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他又没有被马丁·埃森贝克觊觎美貌,为什么要跟着米亚一起跳河?而且还是伪装成为情侣跳河?


    米亚也没给他思考的机会,“你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反正她自己是要赶紧离开这里,避免再碰到这个糟心的人。毕竟这个俱乐部也就这么大的面积,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一起,真的是太危险了。


    “不了,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了。”汉斯摇头。


    他本来就是跟同学一起来的,对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现在又有了埃森贝克的出现,还是赶紧走吧。两次他都跟米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虽然他不怕埃森贝克,但是被这样的人纠缠上也是会让人很烦恼的!


    很好,两个人都决定赶紧跑,下一步就是避开埃森贝克,换上衣服离开俱乐部。


    就是夏洛特有点儿倒霉,又一次的因为埃森贝克先生而被丢在了俱乐部里面。好在汉斯这次不是自己单独来的,还有同学,所以等到她回到俱乐部里面的时候就再次得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米亚已经回家了,让她自己回家,明天晚上再汇合。


    “我就知道!”夏洛特翻了个白眼儿。


    上次就是因为这位埃森贝克先生导致了她没有办法在图书馆借书,现在又遇上了这个倒霉蛋儿,搞得她直接被朋友丢在了这里,简直都要烦死了!


    这个糟心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在格拉本大街上的俱乐部房间里面待着,偏要跑到外面来寻找猎物?


    不过这次夏洛特倒是不用出去跟米亚汇合了,可以


    待在这里再玩一会儿。


    考虑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米亚也没有在外面一直等着她,而是选择了自己先回家。


    “我送你回去吧。”汉斯十分具有老派传统人士的风格,坚决不肯让自己的朋友独自一人回家——跟之前在颜料店里面遇到单独一人的米亚时候的态度截然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今天她‘口出狂言’的影响?


    米亚倒是对此并不在意,愿意送就送呗,还省得她去做公共汽车了,走到车站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她很自然的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并顺手关好了车门,“砰!”


    让刚想要为她拉开后门的汉斯又一次的感受到了这位女士的与众不同,她简直就是生来打破各种社会约定习俗的,并且丝毫不在意那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摇摇头,汉斯坐进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我建议你尽早解决马丁·埃森贝克这件事。”他一边开车一边对米亚说,“根据他的性格来看,应该不会对已经并非单身的女士下手。”


    虽然对马丁·埃森贝克的生活理念并不欣赏,但是汉斯也不至于去抹黑他。到目前为止,这个笃信天主教的前任男爵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节操的,这大概要归功于他的那位生性严肃刻板跟对家庭掌控力度极为强大的祖父约阿希姆·埃森贝克。


    一个绝对不允许家族出现任何丑闻的掌权者,甚至不仅是丑闻,任何一点点的绯闻他都不允许出现在埃森贝克家里面,就像是他的儿子已经死去了多年他却依然不允许儿媳苏菲再嫁。


    马丁·埃森贝克这个人,并不高调。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很低调,因为他平时都不怎么出来交际,更喜欢一个人窝在家里面或者是去格拉本大街上的那家俱乐部待上一段时间。倒是他的情人平日里喜欢到处参加宴会,还有属于自己的沙龙,比他要高调多了。


    所以米亚只要找到一个男朋友,或者是结婚,就能摆脱掉这位先生了,他的祖父绝对不会允许他去招惹一个已婚的或者是有了男朋友的女人,因为那会给家族荣誉带来污点。


    “但问题就在于我没有男朋友。”米亚翻白眼儿。


    拜托,她上哪去找一个男朋友啊?


    就算是要解决马丁·埃森贝克这个麻烦,也不能让她将就着找个男的来充当男友吧?别马丁·埃森贝克还没解决,她自己就要烦死了!


    汉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上米亚的话,他能说什么?


    这是米亚自己的事情,他们总共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密友,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两个人一起经历过这件事之后结下的友谊了,再多的干涉,就过线了。他不认为米亚会喜欢别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即使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女孩儿的各种行为已经足够证明她很独立,也很有自己的主意了。


    “别管这件事了,感谢你陪我游泳,这个送给你。”米亚转眼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一边儿,从包里面掏出来了一把用姜汁跟甘草熬制的糖放到了驾驶台上。


    “这是什么?”汉斯看着这么一堆用花花绿绿的纸包着的东西,眉毛跳动了一下。


    “姜汁甘草糖,用来驱寒润喉的,很好用。”米亚看着窗外的景色,为汉斯指着路,很快就到了格雷兹巴赫家居住的那栋公寓附近,“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依然是没有等着汉斯下车给她开车门,米亚自己推开了车门就要下车。


    但是却被汉斯拉住了手腕,“?”她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你之前跟夏洛特说的话是真的吗?”维茨兰德先生挣扎了一路,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对淑女来说有点儿冒犯的问题,他其实是可以给她睡的!


    1338. 第 1338 章 The Glory……


    “什么?”米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我是说,你之前跟夏洛特说喜欢我这样的是不是真的?”汉斯的眼睛直视着米亚,丝毫没有退缩。


    当然,他真正想知道的其实是后面的一句话,她是不是真的想要睡他?


    米亚:“”


    她面色古怪的看着汉斯,回答了一句话,“我记得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还每次都是在很奇怪的场合下,他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还是说他听话从来只听一半,前因后果根本就不清楚?


    “所以?”汉斯不解,第三次见面有什么问题吗?


    “第三次?”米亚反问。


    好吧,这次汉斯懂了,“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一起出去?”循序渐进是吧?


    米亚听着他的话很想要问一句你到底懂什么了啊,怎么会得出来这么一个结果?但是看着眼前帅的快要突破天际的脸,还是可耻的屈服在了对方的颜值下,“可以。”


    她矜持的点点头,手腕飞快的脱离了汉斯的钳制,跳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公寓里。


    留下汉斯在车里面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那上面还残留着米亚的体温,但他在思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她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行动上却已经给了他答案。


    愉快的心情被汉斯一直保持到了回到学校,挂在脸上的笑容让今天追求刚刚失败的朋友看着特别的刺眼,“你半路就失踪了,该不会是跑去跟哪个姑娘鬼混了吧?”


    拉塞姆酸溜溜的说,心情十分郁闷。


    这家伙荡漾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有情况,联系哈克说的他是跟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离开的事情,想不到其中的关键才怪!可是今天去追求的人明明是他自己,结果他失败了,作为陪客的汉斯却有了一段美妙的时光,放谁心里能平衡?


    “我只是做了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情,送一位女士回家而已。”汉斯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说,没打算给拉塞姆这个倒霉孩子更多的刺激。


    “别理他,追求那样的女孩儿本来就应该心里有数,人家有未婚夫的!”躺在床上看书的哈克翻了个白眼儿说。


    就算是家里面定下来的婚事,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拉塞姆又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打动那姑娘的心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任务。换成汉斯这样的还差不多,要不然也用不着一堆的人去给他壮胆了。


    “但是赫尔嘉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男人,他们之间的婚约也只不过是一个口头约定而已,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能保证?”拉塞姆对此愤愤不平。


    就跟绝大部分的欧洲继承制一样,德国也是长子继承制,尤其是北部德国。


    在1919年废除贵族名号跟权力之前,这一继承不仅仅是包括了家族的土地跟财富,还有贵族的称号爵位。这也就意味着除了长子之外,一个家族中剩下的另外的孩子几乎什么都得不到,除非他的父亲跟母亲有自己的私产,并且愿意把这份私产留给他们。


    这也是普鲁士军团中容克贵族军团的由来,得不到爵位也得不到财产,那就只能加入到军队里面拼政治权力了。但得不到爵位跟财产的次子跟其他的儿子们如果不是跟家族的关系彻底破裂断绝,也会受到家族势力的庇佑,之后回馈家族。这就是为什么从十六世纪开始,普鲁士军团里面的高等职位基本上都被容克贵族所垄断的原因。


    整个宿舍里面六个人,没有一个长子,全都是次子或者是更小的儿子,谁又能知道他们未来会高升到什么地步呢?


    拉塞姆的家族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他的那些长辈们都是靠着打仗才获得了今天的一切,他自己也始终相信德国现在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在不久的将来国家必定会重新发动战争夺回失去的一切!


    那时候他们这些在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们已经到了可以进入战场成为士官的年龄,难道这不比一个没有感情的未婚夫强吗?


    “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能保证,至少现在那家伙还是一个长子,他会继承家里面所有的财富。”勒佩尔懒洋洋的说,“最重要的是,老波尔海姆眼看着就快死了,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这就意味着在他死前会为儿子举行婚礼,确保权力的顺利交接。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再过不久,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就会成为波尔海姆夫人,这种时候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跟权力,和一个一文不名的军事学院的学生搞在一起?


    拉塞姆不说话了,表情十分阴郁。


    “也许你可以考虑在她生下了继承人之后成为她的情人。”达尔科出主意。


    这种家庭里面,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就像是他的父母,生下了几个孩子之后连住都不住在一起了,十分干脆的眼不见为净,各自过


    自己的生活。


    只要不搞出来什么登上报纸的丑闻跟绯闻之类的事情,是不会有人去管你的生活的——老派传统的家庭除外。


    他看了一眼汉斯,就像是这家伙,出身北方的大地主阶级,就算不是长子,家里面的长辈也不会允许他随意乱来。因为即使是次子,也是可以拿来做联姻的。


    尤其是他的母亲出身于一个强势的家族,在嫁入了维茨兰德家族的时候保留了自己的嫁妆所有权,她在去世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属于自己的财富的归属。为了保证自己的小儿子不至于在她死后因为财务的问题而受到家族的掣肘,她所有的遗产都给了汉斯,而不是留给她那个将来会继承维茨兰德家族所有财富的长子,更不是有可能再婚的丈夫。


    这样的一个次子,会有很多权贵家庭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光是他听说的,就有几个老维茨兰德的朋友们在打汉斯的主意。老维茨兰德无疑是那种老派中的老派,而考虑到这种老派人士的思想更加顽固,比如说坚持‘贵贱不通婚’之类的——老维茨兰德的几个儿媳妇可没有一个不是贵族出身,汉斯的结婚对象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平民。


    想到这里,他突然好奇了起来,能够让汉斯半途跑掉的女孩儿是要有多迷人,才会让他不管不顾?还是说那是一个家族势力庞大的姑娘?


    真是想太多,米亚要是真的有个庞大的家族势力做后盾她也不可能真的跟汉斯发生点儿什么啊,那不是要被押着结婚,绑死在德意志战车上面?


    就是因为没有,而且快要跑路了,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在德国作天作地!


    “女朋友?”


    “没有。”


    “未婚妻?”


    “没有。”


    一问一答发生在米亚跟汉斯之间。


    虽然是一个对美色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人,但是米亚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不碰有主的。汉斯手上没有戒指,这说明他没有结婚,那就只剩下他是否有女朋友或者是订婚了。


    至于现在没有未婚妻以后有没有未婚妻的问题,关她什么事儿?


    最多不超过三年,她肯定会离开德国,到那个时候难道还要单身的维茨兰德先生继续单身吗?


    而且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不一定会维持那么久呢,少年人的感情来的热烈去的也快,说不定过两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淡了呢?未来的事情都是说不准的。最重要的是,这人头上还有祖父跟父亲两座大山压着,将来肯定会有一个同样出身的未婚妻,她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平民连这个门槛都跨不进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此时的米亚完全渣女附身,把不主动、不承诺、不负责三条准则给运用的得心应手,堪称是渣中战斗机了!


    她就是想要跟帅哥谈一场短暂的恋爱而已,不行吗?


    反正汉斯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机勃勃与众不同的样子!


    至于什么不想要让周围的人知道两个人在恋爱这种事情,也没被他放在心上,也许她只是不喜欢引人注目而已,这根本就不算是事儿。


    所以很自然的,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柏林出现了一对年轻漂亮的情侣,出没在各种影院餐厅还有博物馆跟美术馆等等各种情侣约会的地方。


    就连酒吧,都成为了他们快乐的消遣所在地,年轻人的疯狂在这件事上面显露无疑。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中间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就比如说在米亚经常夜不归宿的时间里面,汉娜决定跟自己的情人结婚了。


    “什么?”早上起来还有点儿低血压的米亚听到这个消息呆了一呆,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汉娜有个情人,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要结婚了,速度这么快的吗?


    “这是我跟沃尔夫的共同决定。”汉娜满脸幸福的说,仿佛整个人都能散发出光辉!


    为什么不呢?


    结婚之后她就可以辞去工厂里那劳累的工作了,她的孩子们也不用再过着这种物资贫乏的日子,连架钢琴都买不起。好日子正在向她招手,为什么不结婚?


    诺伊尔跟安娜还有巴泽尔态度平淡。


    作为家里面的几个长辈,他们之间的信息都是共享的,很清楚汉娜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家的,只不过这个时间来的有点儿早而已。


    都能娶一个来自于苏联的犹太女人了,格雷兹巴赫家远没有大多数的北部德国人那么保守——思想观念上面的,对于儿子的遗孀再嫁当然也不会表现出来什么那种老派的贵族家庭中所抱有的古板观念。


    相反,她能够走出失去罗塞尔的悲伤是件好事,能往前走总比后退好。


    唯一的问题在于孩子们,杨科跟艾玛的去留。


    但这并不是今天需要商议的重点,“


    亲爱的,我们很高兴你找到了幸福,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安娜摸了摸汉娜的脸,慈爱的说。


    汉娜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她现在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是件好事,他们不会阻拦她,“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只要你们能够出席我的婚礼就好了。”汉娜握住了安娜的手。


    过去的几年时间里面她过的很辛苦,但是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她的丈夫为了国家捐躯了,可是他的家却并没有抛弃她跟孩子们,大家一起努力的度过了难关,现在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唯一遗憾的事情是她跟沃尔夫没有早认识几年,这样他们也许能够更早摆脱困境。


    米亚跟剩下的几个晚辈们全程没有插话,做了个围观的哑巴。


    杨科跟艾玛这两个孩子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懵掉了。


    “你说妈妈会把我们带走吗?”晚上的时候,艾玛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打开了杨科所在的房间,推醒了自己的兄长。


    “我不知道。”牵着妹妹的手溜到露台的杨科面露迷茫。


    出生于1917年的他们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远比一些家庭完整富足的孩子成熟的多,但是对于母亲再婚的事情,依然并不是完全处在状况当中。


    太突然了!


    他们跟母亲相依为命了快要十年,现在突然听说她要结婚了,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懵圈儿的状态里面。尤其是现在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妈妈以后是不是会有新的孩子?”


    汉娜也只不过是二十八岁而已,又不是五六十岁,她结婚之后肯定是会再生孩子的!


    那他们怎么办?


    杨科跟艾玛沉默了,对于未来完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融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当中去。


    汉娜只是说了她要结婚,但是她的结婚对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啊——”杨科突然瞪大了眼睛,米亚房间外面的露台是不是有一个人正在往上爬?


    “嘘——”汉斯看到了隔壁房间的孩子,冲着他们两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跳进了房间里面。


    然后米亚的脑袋也从露台冒了出来,冲着杨科跟艾玛眨了眨眼,在唇前竖起了食指。


    “”空气中的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半天,杨科干巴巴的说,“也许过段时间米亚也要结婚了。”


    他们的父亲跟母亲就是在这个年龄的时候结的婚,然后生下了他们,这是不是就是格雷兹巴赫家的传统?


    传统什么的,就不用提了吧,有米亚在,估计这传统也没有什么用。


    “你这爬窗户的水平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米亚关上窗对汉斯说,这才多长时间啊,好好一个严肃正经的年轻人就堕落成这样了,果然是学坏容易学好难!


    汉斯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脱下外套挂在了墙上,然后去把米亚的房间门给锁了起来。


    米亚看着他这仿佛是行云流水一样的行动,直接翻了个白眼儿,“喂喂喂,注意点儿,这里可不是你的公寓!”


    这人一旦学坏了,就开始不受控制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人气的年轻人竟然会变成这样,这也歪的太大了吧?


    “如果你愿意住进我的公寓的话,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汉斯圈住了米亚的身体,郁闷的说。


    他们明明可以过的轻松一点儿的,但是米亚不愿意跟他同居怎么办?那在她待在家里面的时候就只能他跑来找她了。


    汉斯很忧伤,女朋友小姐经常忙于工作跟学业忽略他怎么办?


    米亚试图把他的爪子从身上挪下去,可惜收效甚微,汉斯简直就像是一张超粘胶贴一样的紧紧黏在她的身上,根本就不放手的。


    不但不放手,他的手甚至还有越来越往里伸的趋势!


    “我想念你了。”汉斯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闷闷的说。


    最近这几天米亚说要忙碌文稿跟画稿的事情,都没时间搭理他,谁懂这种心情啊?


    放假的时候就连拉塞姆都出门去跟姑娘们胡天胡地了,他这个有正牌女朋友的人却只能在宿舍里面郁闷的读书,能不郁闷吗?他本来应该跟女朋友窝在公寓里面快乐生活的!


    汉斯的脑袋在米亚的头发跟肩膀之间拱来拱去还不够,气的又咬了她两口。


    “嗷——”米亚尖叫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回头怒瞪反咬,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就是咬着咬着就咬变了性质。


    “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住在一起吗?”汉斯再次把米亚给变成了超级大抱枕圈在了怀里面说,顺便又蹭了蹭她的皮肤,触感真好。


    没忍住,再啃几口~


    “不考虑,麻烦事太多。”米亚伸手去够床边的水杯。


    运动太消耗体力了,口渴!


    然而身边还有个大型犬,她的手根本就伸不到那么远,“你放手。”她努力的掰汉斯的手。


    但根本没用,男人赖皮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汉斯坚决贯彻死不松手的原则。不过他可以拿过水杯投喂米亚。


    米亚:“”


    算了,累的要命,不跟他一般见识。


    撇了撇嘴,米亚觉得她真的是有点儿懈怠了,这体力也太垃圾了,还是得练!


    顺手在床边划拉了一下,掏出来闹钟定时。


    这么晚了她总不能用完就丢,让汉斯开车回去,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


    “你一定要定闹钟吗?”汉斯看着她的动作好无奈,他其实很想要见光来着,可惜女朋友小姐就是不同意,真是一件令人忧伤的事情。


    “当然,不定闹钟我怕爸爸的战场后遗症发作一木仓崩死你。”米亚回答的十分认真,上弦也上的很认真。


    汉斯:“”


    他挫败的闭了闭眼睛,战场后遗症是什么鬼啊?为什么见到他就会发作?


    但他并不是那种会不顾女朋友意见的人,还是决定以后慢慢的跟米亚讨论这件事。


    “对了,你在银行里面有存款吗?”米亚定好了闹钟想起来一件之前就准备跟汉斯的说的事情。


    “有一些,你要用吗?”汉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不是很在意的说。


    “我建议你逐渐把这些钱换成美元或者是黄金存储起来,不要放在银行里面。”米亚对这句话的漫不经心很不满,扯了扯他头发说。


    当经济危机是开玩笑的吗?大萧条一旦开始,那就是一个爬都爬不出来的深坑!


    强如布劳瑙美术术都救不了,还不是要靠向外发动战争来转移矛盾?


    “知道了,知道了。”汉斯被扯头发扯的下巴仰起,感觉好无奈,至于这么严重吗?


    “听着,汉斯,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没有开灯的卧室里面,米亚的眼睛在窗外映照进来的月光下闪闪发亮,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在军事学院里面没有发现一件事,美国的股市今年已经崩溃了一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萧条并不是毫无预兆的,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以前没有经历过,所以才会毫无警惕之心。但是对于米亚来说,这糟心的大萧条可是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想要忘记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别的不说,从美国进口的一些东西涨价就能看出来,大萧条已经初步出现了端倪,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了。


    她在一开始兑换比鲁科夫给她的支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预备工作了,去银行都会多花一道手续,把一部分的马克给换成美元,然后再交给安娜。


    而对于经历过战后那段马克不值钱的安娜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美元可比马克要坚挺多了,当初几亿马克买一天的食物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对于并不稳定的政府,她还是挺有戒心的。


    美元换成马克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有的是人愿意接受用美元付账,就像是他们的房东,热爱美元远远大于马克!


    这确保了格雷兹巴赫家的积蓄不会变成了一堆废纸,但是对于汉斯这样的人来说,他所拥有的财富远不是格雷兹巴赫家的那点儿小钱能够比的,真的处理起来会有很多的麻烦。别的产业米亚没有办法,但是银行的存款她却可以提醒他一下,省的将来出现马克变废纸跟银行破产被坑的情况。


    “我们一定要在床上讨论这种严肃的经济问题吗?”汉斯好无奈,这么美好的夜晚跟月色,他女朋友竟然对他的身体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想要跟他讨论经济问题?


    1339. 第 1339 章 The Glory……


    米亚翻了个白眼儿,“我也不想要在这种时候跟你讨论经济问题,但显然你对这个问题的认知十分不足,根本就不明白它的严重性。”


    拜托,这个时间,如果不是汉斯来了的话,她都进入了梦乡当中了好吗?哪用得着强行打起精神来跟他讨论这种糟心的问题?


    “好吧,好吧,我保证这次绝对认真听。”坚定的米亚让汉斯好无奈,只能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放到她要说的事情上面。


    按照他对米亚的了解来看,估计她是不说完不会放弃的,那也只能认真的听了。


    “你应该知道德国现在的政权有多么的不稳定,在经济上面,基本都是靠着苏联跟美国,一旦这两个国家其中的任何一个出现了问题,还记得1922年的通货膨胀吗?”米亚胡乱的把毯子裹在身上,表情严肃。


    “当然记得,1922年法国拒绝了政府延期支付赔款的要求,联合比利时出兵占领了鲁尔区。当时政府为了抵抗法国,动用了价值5000万美元的黄金储备用于支援鲁尔区的停工斗争,让国内本就糟糕的经济情况滑落深渊,直接造成了之后的马克贬值。”汉斯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虽然那时候他的年纪不大,家里面也因为有足够的土地而没有遭受过饥饿,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这段往事了,那显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灾难到小孩子们没有玩具的时候都在使用面额巨大的马克折纸玩,因为那时候的马克根本就不值钱,早上买面包,晚上同样的数额就只能买面包渣了。而到了第二天,这些钱连面包渣都买不到,只能买一根火柴!


    后来是美国跟苏联的介入才将德国给拉出了泥沼,一直到现在,魏玛政府依然是一个受到国外资本严重影响的政权。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政府在各个党派面前都不讨好的关键原因,因为主流社会都认为是魏玛政府出卖了国家的利益才换来了现在的这种所谓的稳定,一旦这种关系出现了问题,那么倒霉的就是德国人。


    而即使是到了现在,德国社会也没有完全从通货膨胀中彻底缓过来,国家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经济重创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如果美国的经济出现了问题会对德国造成多么的影响。”米亚从床上跳了下去,从桌子上的那一堆书籍跟材料中翻出来一本册子跟手电筒,重新回到了床上,“看看这个。”


    “?”汉斯问号脸,大晚上的看这种东西?


    但女朋友小姐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样子,他还是疑惑着接过了那本册子翻看了起来。


    里面都是有关美国这几年情况的简报,放在最前面的是一张佛罗里达州台风的新闻。


    汉斯在上面看到了米亚的圈起来的几个数据,“1926年9月,1.5万难民,佛罗里达人口75000人”


    而正文的内容中还包括了台风毁掉了迈阿密的数千栋房子,以及佛罗里达经过这场台风之后地产业遭到了致命打击,价格疯狂下降。


    “当一样东西的价格达到人们难以企及的顶峰之后泡沫就会破灭,你知道美国现在的股市有多么的繁荣吗?只要钱投入到股市里面就会有得赚,区别在于赚多赚少而已。可股票本质上是一种传递游戏,当没有人接盘之后,它就会崩溃!”没有资产可以无上限的升值下去,这本身就违背了价值规律,再进一步,美国现在超过一半的金钱都在股票市场里面,不崩掉才叫怪事。


    而崩掉之后,这场经济危机就会以美国为中心向世界扩散,到那个时候,就要大家一起倒霉来为它买单了。


    “继续往下看,你就会知道这几年时间里面美国的经济走向是多么的不正常,它已经快要达到了巅峰!”米亚提着手电筒,翻着册子只给汉斯看上面的数据。


    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但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美国的情况?”


    汉斯满脸疑惑,一个德国人这么关心美国的事情,这科学吗?


    “因为我想要离开德国去美国生活。”米亚并没有隐瞒自己未来的打算。“关注美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要去美国?”汉斯愣住了,“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在德国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一个言语都不通顺的国家重新开始?而且他呢?她去了美国他怎么办?


    “德国太不稳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开启战争,这点你应该有所了解?”米亚并没有直接回答汉斯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想是的。”汉斯有点儿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喜欢战争,但是在未来十年欧洲将会重新开始一场战争这个观点在军事学院里面很流行,让他不知道都不行。而从种种情况来分析,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拉塞姆会有那么


    大的信心自己将来能够上位,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战争狂热分子,对未来会爆发战争的事情很有把握。


    “我的家族中混入了来自于苏联的血脉,我妈妈甚至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苏联人,按照现在的政治形势跟民社党的激进观点,你觉得要是战争开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米亚问他。


    汉斯沉默不语。


    虽然一战的时候沙皇俄国因为内忧外患而导致了一系列的奇葩操作,后来的新政府还扶持德国政府来平衡法国。但这并不意味着苏联跟德国之间就真的是好兄弟了,一旦打起仗来那肯定是还是互相往死里面打。


    到那时候,不管是身在苏联的德国人还是身在德国的苏联人,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而像是格雷兹巴赫家这样的苏德组合家庭,也会因为双方都是,但又双方都不是而陷入困境当中。


    而且米亚这么迫切坚定的想要离开德国,还对民社党十分不看好,让汉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恐怕她不仅仅是有苏联人的血统吧?


    不然的话,按照现在的局势,就算是再怎么样,只要维茨兰德家族不倒下,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另外一个问题,他手一伸,握着米亚的腰把人拎到了自己的腿上,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离开德国,我怎么办?”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米亚表情惊讶,随后皱紧眉头掐住了他的脸,阴森森的反问,“你之前说爱我都是假的?”


    她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露出破绽?


    说恋爱脑就恋爱脑到底!


    反正这种事情汉斯一个人做不了主,跟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一起离开德国去美国?开什么玩笑!他想他的家族也不会让他走掉的!


    有点儿可惜,她还挺喜欢汉斯的。但青春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有无数遗憾啊,还是让美好的情感停留在美好的时间里面吧~


    “我当然会跟你一起走!”汉斯也皱着眉头,拉下了米亚掐着他脸的手说,“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他的人生从来就是按部就班的照着家里面的长辈规划的路线走。


    就像是他的兄长会继承家族里的财富跟地位,他在军队里面发展,跟维茨兰德家族多年来的传统一样。


    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因为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可以让他去选,这是身为维茨兰德家族成员的义务跟荣耀。


    但他真的对这个家族归属感那么强烈吗?


    答案可能没有那么坚定。


    毫无疑问的,他爱这个家族,也爱他的祖父,因为他从小就在祖父的身边长大,跟土地作伴。


    那时候的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汉斯想起来了童年时代他每天跟着祖父去田地里面巡逻、查看房舍和牲口的情况。即使他的祖父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这些事,但他依然秉承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习惯,从来不曾懈怠过一点点——即使他的头发跟胡须都已经变成了雪白的颜色,依然没有任何改变,不管是风霜雨雪,没有东西可以阻拦他在自己的土地上行走,那被他视为维茨兰德的家族荣耀!


    但后来的战争改变了这些,他被从乡下带到柏林,不再是那个可以在田间肆意奔跑的野小子,而是成为了一个军事学院的学生,将来也会按照国家的意志决定他是会上战场还是继续待在学校里履行军人的职责。


    可是他的家呢?


    那些他曾经恣意奔跑的土地未来会属于自己的哥哥,柏林的维茨兰德宅邸也被父亲新的妻子跟孩子们所占据,只有他一个人回不到过去,也没有未来。


    也许某一天他会遇到一个漂亮的姑娘,跟对方缔结为伴侣,也有可能在这之前就被送上战场,未来就仿佛是迷雾一样,让他看不清楚,也兴不起期待。


    但现在不一样,他有了米亚,他爱着的姑娘,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愿意去冲破家族设置下的藩篱为之付出的,那么也只有他的爱情。不是兄长的,也不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们的,唯独属于他的东西。


    米亚压根就不知道汉斯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就脑补了这种绝美爱情,要是知道的话,是绝对不敢这么大言不惭的问出什么你不跟我走这种问题的——给自己挖坑顺便填土吗?


    所以她只是瞬间变回了可爱热情的女朋友小姐,给了汉斯一个热吻。


    然后就又被扑倒了。


    距离天亮还早得很,怎么能浪费光阴呢?


    于是第二天早上米亚难得是被闹钟给震醒的——平时她在这个时间早就醒过来了!


    “果然防患于未然是正确的。”关掉了闹钟,米亚去推因为睡着了而放松了身体力道的汉斯,“醒醒。”


    再过一会儿诺伊尔就要起床了!


    汉斯咕哝了一声,手一伸,


    把米亚给拖回到了怀里,带着胡渣的下巴跟粗糙的手掌一起蹭了上去,顺便用腿圈住了她的身体。


    米亚:“”


    她捂住了汉斯的嘴,用力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唔——”被捂住了嘴巴的汉斯发出了微弱的痛苦的嚎叫声。


    你真咬啊?他的眼神冲着米亚发出了强烈的谴责,表情也散发出了浓重的委屈感。


    “信不信诺伊尔发现你在这里真的会给你一木仓?”米亚跳下床,把衣服丢给汉斯,示意他速度快点儿,别真的被人发现了。


    无奈的汉斯只能郁闷的接过衣服往身上套,然后趁着街上还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从窗户离开。


    “喀哒——”鞋子跟地面之间的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汉斯冲着米亚挥挥手,给了她一个飞吻,上车之后离开了。


    他暂时把离开德国的事情放到了一边,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离开德国甚至欧洲去国外生活简直就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而考虑到他在那本记录着美国的经济起伏的册子上看到的东西,汉斯觉得米亚推断的美国将会出现经济危机的事情很有可信度。即使这场经济危机并没有爆发也没关系,黄金跟美元都是保值的东西,就算是留在家里也不会亏。反倒是一旦这场经济危机真的爆发了,那马克重新贬值简直就是可以想见的事情!


    汉斯看了一眼那本被放在车台上的册子,他决定先把银行里面的存款给兑换成黄金跟美元,然后去说服祖父跟父亲,将银行里面的钱都给取出来进行兑换,避免将来真的被拖进这个漩涡里面。


    至于剩下的,他的那些产业,反正将来他是要跟米亚一起离开的,那从现在开始,就要慢慢的把这些产业给处理掉了,而不是让这些东西砸在手里面最终无法带走。


    显然,优渥的生活并没有让汉斯失去思考的能力,他很清楚钱跟权力才是他能够好好生活的根本。离开德国之后,他的家族无法继续给他庇护,那么能够起到作用的就只有金钱,还是多多益善的金钱!


    只有足够多的金钱才能确保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他必须将这些东西完整的带离德国。


    这跟米亚的计划目的完全相同,虽然两个人做事的过程可能有些不同。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有钱才有行走的权力,没有钱要让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吗?


    尤其是在未来发生大萧条的时候!


    所以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面,她除了上学跟写稿绘画之外也做了一些别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到美国之后不会缺钱花。


    经济危机归经济危机,物价可是一点儿都没降。相反,不但没有降低,全世界的物价都在飞速的上涨,涨到人们根本就无法承担,所以才会有了大萧条这种专有名词。因为这段时间有太多的人为了美国人造成的经济危机买单,被坑的死的死,破产的破产,就算是那些大富豪,在这段时间也不能说自己就一点儿伤害都没受到。


    这种情况下,没钱怎么生活?


    尤其是格雷兹巴赫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难道到了美国之后还要住在这种狭窄的公寓里面挤着喝凉水生活吗?


    米亚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光明正大的拿出一大笔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快就要来临了。


    自从手头宽裕了之后,格雷兹巴赫家的桌子上每天都会出现新的报纸,尤其是那些报道国际局势的报纸,这种情况在他们搬到了现在的公寓之后愈演愈烈,报纸从原本的一份增加到了好几份。


    一方面是为了潜移默化的给家人制作危机感,另一方面,米亚也在关注有关苏联的事情。去年的时候,她关注的一件事终于发生了,托洛茨基被撤销了执行委员职务,11月被开除出党。


    按照历史的进程,这位跟维萨里奥诺维奇同志争夺权力的先生从此之后开启了多年的海外战斗生涯,因为他被开除出党之后不久就会被驱逐出苏联。这个时候就是米亚的机会了,斯派跟托派之争会让大量的苏联人分布到欧美各地,其中当然也不乏那些曾经在十月革命中的投机分子。


    她甚至都不用去找一个具体的目标,只要把那些东西拿到安娜面前,她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给这些财富按上一个合理的来处。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特别的激进用美术生来刺激诺伊尔跟安娜他们的重要原因,当他们的手中握有如此大的一笔财富的时候,即使不想要离开德国也要离开了。因为这笔财富对于身在德国的苏联人来说太过危险了,很容易会遭到来自于一些特殊人士的觊觎——末代沙皇一家死后留在身边的那些珠宝的神秘消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革命的队伍里并不是一直都是纯洁的,总会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叛变的人。


    现在,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些有关这些来自于苏联


    的人的蛛丝马迹的线索而已,好编写出来一个足够缜密少有破绽的过程。


    这个机会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


    “庆祝夏洛特·利特小姐成为杂志供稿员,干杯!”米亚举着一杯水,跟夏洛特手里的那只水杯碰到了一起。


    经过了努力跟米亚时不时地的提出修改意见之后,夏洛特的稿件终于通过了一家杂志的审核,拿到了稿费。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因为有了这笔稿费,她就不用费尽心思的去用别的办法来赚钱养家了,这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毕竟她自己也不想要成为别人的观摩对象,还要承受不知名的客人带来的不知名危险——她真的很怕自己遇上那种会对她抽鞭子的客人!


    “给你的礼物。”米亚推过去一只盒子,示意夏洛特打开。


    “噢!”夏洛特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迅速盖上了盒子。随后左看右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们,匆匆的把盒子给塞到了包里面。


    “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东西?”她小声的问米亚。


    上帝保佑,两把手木仓,认真的吗?夏洛特紧紧的压着装着手木仓的包,感觉心脏跳的厉害的要命。


    “我爷爷的战友,从事隐蔽职业的。”米亚也小声的说,“最近情况不太平,这两把手木仓没有登记过,保护好你自己。”


    随着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涌入跟欧洲局势变幻的速度,德国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那些在暗地里面蠢蠢欲动的人们也逐渐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跟疯狂,开始了试探的脚步。


    两把没有登记过的手木仓,可以给夏洛特带来足够的安全,也能在她需要钱的时候作为筹集资金的工具卖掉,是给最近一直在警察局里兼职的夏洛特最合适的礼物。


    柏林警察局,这地方可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秘密警察的最初雏形就是柏林警察局的特别警察部队,这里面可能潜藏着很多的暴力分子!


    她知道夏洛特会打零工来赚取生活费,也知道这是一个倔强有自尊的姑娘——她从未跟自己的朋友开过口借钱来缓解自己糟糕的经济情况。


    米亚帮不了她太多,也不能直接塞钱给夏洛特,但至少,她可以给夏洛特留下一条后路,让她在需要用钱的时候不至于一点都没有办法筹集出来。


    “会用吗?”她问夏洛特。


    “我会去观摩那些警察们是怎么练木仓的。”夏洛特点点头,示意米亚不用担心这件事。


    在警察局里面做事还是有些方便门道的,她自己就认识两个年轻的警察,即使他们一个是法医一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警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能帮上忙。


    而且她最近认识了一个从科隆来的警察,虽然认识的过程可能不是那么主流跟愉快,但是考虑到两个人认识的地点跟一些事情夏洛特觉得他们以后会成为朋友的。


    “那就好。”米亚看着精神十分蓬勃向上的夏洛特笑了起来,“希望你能够早日达成你的愿望,成为一个真正的警察。”


    夏洛特是一个有理想的姑娘,她梦想自己成为一个警察,这样不但能够养家糊口,还能伸张正义!


    这个目标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达成,但并没有遥不可及,米亚希望她一直都这样有着强大的精神,坚定的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不过在庆祝夏洛特成为警察之前,她需要先去参加汉娜的婚礼。


    这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终于走出了悲伤,走进了另外一段生活,她需要家人们的祝福。


    然而一走进教堂米亚就后悔了。


    1340. 第 1340 章 The Glory……


    马丁·埃森贝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简直惊悚好吗!


    米亚从来不害怕变态,因为她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这种人,可是马丁·埃森贝克他不是变态,是脑子有坑的疯子啊!


    变态你还能用实力打服,精神病也能用他们的思维方式来说服,可是脑子有坑的疯子你只要打不死他们,就总能在之后的时间里面恶心你,根本没办法预测他们的行为规律找出应对方式,这谁能扛得住?


    所以谁能告诉她,马丁·埃森贝克这个所谓的贵族到底是怎么跟今天的婚礼扯上关系的?


    诺伊尔的脸色也很僵硬,他没想到会在这看到那个对女儿心怀不轨的男人。当初对方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到现在想起来还闹心的很呢!


    其他的人神色各异,不明白为什么诺伊尔突然变了脸色,也看向了他所注视的方向,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心情愉悦的只有马丁,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米亚,这是上帝给他的第次指引了,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牵绊根本就无法斩断?


    就是可谓位置距离有点儿远,婚礼也马上开始了,他不能立刻去她的身边。


    但无所谓,婚礼结束之后他们之间就是姻亲了,到时候有更多的时间接触。马丁嘴角勾起笑容,可随后想起来的一件事,让这个笑容迅速消失了。他看向了坐在前面的苏菲,他的母亲还在这里,他不能冒险让她知道这件事!


    马丁本能的想要在母亲面前隐瞒这件事。


    他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但是不想要让母亲的手伸进自己的私生活并不是他最近才开始有的想法,就如同他之前一直想要摆脱母亲对他的操控,只不过之前失败了而已。


    可是靠着那幅画,他又逐渐找回了跟母亲抗争的勇气。所以他现在脑子格外的清楚,如果让苏菲知道了米亚的存在,她肯定会除掉这个会对他造成影响的人,避免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他所作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马丁垂下了眼睛,装做没有看到米亚的样子,但是心里面已经开始兴奋的思考着等到他摆脱了母亲的操控之后一定要摧毁她,以及她那个讨厌的情人弗雷德里希!


    米亚看着马丁变来变去的表情跟他眼神所看向的地方若有所思,是因为什么人才让他有所顾忌吗?


    那个位置坐着的是两个男人跟个女人,会是其中的哪一个?


    她暂时压住了这个疑问,把注意力放到了婚礼本身上面。


    马丁·埃森贝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汉娜的婚礼!


    看着挽着巴泽尔的手臂走进教堂的汉娜,米亚很为这个女人高兴。


    在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之后,她现在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是一件很值得大家高兴的事情。尤其是她的结婚对象是个家资富足的军官——虽然是已经不知道多少代的贵族后代,早就没有了土地的加持,但根据汉娜的说法,沃尔夫·冯·阿申巴赫是一个军官,经济条件也非常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米亚之前因为一些事情错过了跟这位先生的见面,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从外表上来看,这是一个典型的德意志长相的男人,金发碧眼,轮廓深刻坚硬,而他的眼睛,则是完美的诠释了自己的名字,像狼一样!


    即使今天是他的婚礼,这位先生满面笑容,依然能够让人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那股狠厉的气息。


    米亚眉毛一挑,从汉娜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有这样的眼神又丝毫不惧怕露出来的人,要么就是一个极为高明的演员,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实力。显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阿申巴赫先生是后者。


    就是不知道这位阿申巴赫先生到底跟埃森贝克家是什么关系了,婚礼上竟然会有马丁·埃森贝克的身影出现。


    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婚礼结束之后的婚宴上,汉娜过来跟大家道别,她跟新婚丈夫要进行一场为期一个月的蜜月之旅,地点就在希腊。


    “我简直迫不及待了!”她兴奋的说。


    罗塞尔过世之后,汉娜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处在悲伤当中,这是她最近几年来最高兴的一天,“沃尔夫把他之前积攒的假期都用来度蜜月了,希望能得到一个蜜月宝宝,我们甚至商讨过,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儿的话,就叫他约阿希姆,希望他能像埃森贝克男爵一样,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


    米亚:“”


    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十分无语,谁能想到这个沃尔夫·阿申巴赫竟然是马丁·埃森贝克的远方亲戚?


    婚礼现场除去军方人士之外,最有身份的人就是马丁的祖父约阿希姆·冯·埃森贝克男爵,掌控着一整座钢铁厂的德国巨头!


    虽然他只是露了一面就离开了,


    并没有参加之后的婚礼派对,但这并不妨碍他为沃尔夫·阿申巴赫站台的事实。


    就是不知道这位老先生的政见是什么了,不过她刚刚有听到人称呼沃尔夫·阿申巴赫的军衔,米亚对这件事并不乐观。能够在这个时候在军队中坐到这种位置的人,光是想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毕竟这里不是军事学院,里面都是一些热血的毛头小子,真正的军队中想要往上升,除了有足够的家世背景之外,还需要抱团并且跟对人!而从现场出席的军官情况来看,这位阿申巴赫先生显然是一个十分善于交际的人。


    特别是那位头发跟胡子都白了的泽格斯将军,他对阿申巴赫的欣赏跟喜爱简直就是溢于言表!而很不巧的,她之前才从报纸上看到这位先生的倾向是向右而不是向左,这简直就是盖章阿申巴赫的站队方向了!


    米亚揉了揉眉头,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马丁·埃森贝克身上感受到不祥预感是什么了,特么的这不但是个疯子,还很有可能跟以后的纟内米卒有关!


    但愿我的推测是错误的吧。她心里面默默的想着,已经不知道该对汉娜的这场婚姻说什么好了。


    1929年的德国柏林,有一个犹太血统前夫并且生下了两个孩子的汉娜嫁给了一个疑似未来纳粹的军官,算不算是一种对时代的讽刺?


    暂且不讨论这种哲学性跟社会性的问题,米亚注意到马丁·埃森贝克一直处在能够看到的她的角度,但是却并没有上前,这让她更加确定他应该是有所顾忌了。


    那他顾忌的是什么?


    米亚无意打探别人的**,但如果这个**能够让她彻底摆脱来自于埃森贝克先生的威胁的话,毫无疑问她愿意去当一个坏人。


    不过就这么几个人,也用不着她去当一个坏人,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汉娜旁边,为她调整了一下胸针,“真高兴你找到了幸福,亲爱的,希望你以后一切都顺利。”米亚眼带担忧的说。


    “别担心,亲爱的,埃森贝克男爵只是沃尔夫的亲人而已,我们平时不会有太多的接触的。最多只是在约阿希姆伯父生日的时候去为他庆祝。”汉娜认为她看懂了米亚的担忧。


    在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当中生活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伊丽莎白公主那样高贵的出身加入王室还要遭受各种各样的磨难,她这种平民出身的人,嫁给沃尔夫受到的针对就更多了——即使他早就已经不是一个贵族,唯一能够证明他的祖先是贵族的只有名字里的字,可埃森贝克到底是个大家族。


    值得庆幸的是,沃尔夫并不是这个家族中的核心成员,而且这个家族中的其他成员也不够团结,她不会遭受到什么来自于埃森贝克家的压力。


    米亚愣了一下,随即顺势抬抬下巴,示意远处的几个人,正是之前坐在马丁前面的几个男女中的一对,“但愿如此,他们看上去跟我们的距离太遥远了。”


    “那是伊丽莎白跟她的丈夫赫伯特·塔尔曼,她是约阿希姆男爵的侄女,完全不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汉娜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为米亚解说了起来。


    “那那位女士跟那位先生呢?她看上去似乎对你并不友好。”米亚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汉娜也看了过去。


    “没错,她瞧不起我。”汉娜很干脆的说,“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份你就会了解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的儿子,马丁是约阿希姆男爵已经过世的长子唯一的儿子,将来埃森贝克钢铁厂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说到这里,汉娜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而且她讨厌我。”她示意米亚看苏菲旁边的男人,“看到了吗?那个男人叫弗雷德里希,他在钢铁厂手握大权,十分受到约阿希姆男爵的信任,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是苏菲的情人,还是一个想要跟她结婚的情人。可是约阿希姆男爵不会允许自己的长子的遗孀再嫁给一个如此平凡的普通人!”


    这就是阶级,上面的永远都不想要跟


    如果不是沃尔夫早就失去了这种‘荣光’的话,他也不会被允许跟她这种平民女性结婚。没看到约阿希姆男爵只是出现了一下就离开了吗?他自己也不愿意跟她这样的新娘还有她的家人们有更多的交流,因为他骨子里就瞧不起他们这些下等人!


    就连现在的民社党领导者,约阿希姆男爵也看不起他——即使他无比同意对方的政见。


    这些曾经的贵族们即使是在法律上失去了自己的特权,可是长久以来的高高在上依然让他们看不起穷人跟底层民众,他们之间天然有一条永远跨不去的沟壑。


    还好,沃尔夫不是这样的人。汉娜脸上浮现了幸福的笑容,她的丈夫并不是那种抱着过去的荣光不放的死脑筋。他有野心有能力,还知道该怎么去给自己争取属于他的荣光!


    米亚:“”


    她发现自己今天无语的次数真是特别多,才


    几个人啊,就这么事事儿的?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也不想想自己家的老祖宗难道最开始就是所谓的贵族吗?一个破男爵就屁事这么多,也真是够让人烦的了。


    不过她总算是搞清楚了让马丁忌惮的人是谁。


    身为埃森贝克家族的继承人,他肯定不会去忌惮被排除在继承人选之外的赫伯特·塔尔曼跟伊丽莎白·塔尔曼夫妇,即使他们在公司里面的权力再大也不会让他产生危机感。那么就是苏菲·埃森贝克跟弗雷德里希·布鲁克曼。


    可是弗雷德里希·布鲁克曼本身只是普通人,他的权力建立在他是苏菲·埃森贝克的情人上面,并不足以对马丁·埃森贝克产生威胁,那么能够让他忌惮的就是他的母亲。


    米亚不确定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她也对埃森贝克先生的私事没有兴趣,只需要知道苏菲·埃森贝克能够控制住她的儿子就行了。


    就像是今天,即使马丁·埃森贝克的目光总是紧紧盯着她,但却始终没有胆子跑到她面前做些什么,这就很好。


    这么想着的米亚在婚礼过后迅速以她的爱慕者的语气给苏菲写了一封语焉不详的信,让这位母亲对儿子的交友情况关心了起来。顺便加大了的对他的控制力度,让倒霉的马丁最近情绪十分低落,根本就没有时间跟精力再去寻找米亚——在教堂见到米亚之后,他就认为这是上帝对他的启示,本来打算去格雷兹巴赫家找她,现在这个计划彻底泡汤了。


    造成了马丁最近苦闷生活的米亚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对她来说,马丁就只是一个挡在路上的障碍而已,搬开就好。


    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她从黑市上买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跟苏联有关的消息。


    “托洛茨基的追随者们从苏联筹集了一笔资金,正准备运往巴黎,柏林是他们的中转站。”米亚坐在教室里面,表面上是在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但实际上心思已经完全飞到了昨天晚上得到的那个消息上面。


    她没想到居然会买到这么一个消息。


    考虑到柏林有苏联的大使馆,这种行为无疑是非常冒险的,但这又是这笔资金从苏联前往巴黎的必经之路,无法绕过去。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需要在柏林进行中转而不是选择更加快速的坐飞机的方式前往巴黎?


    除了黄金之外,米亚想不到别的东西,而少量的黄金也不会这么费时费力的进行中转,除非那是一笔庞大的数量,大到飞机根本就没有办法把那些黄金给运出苏联!


    这是个绝妙的机会。


    这么一大笔黄金从德国过境,肯定不会是平平安安的,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从黑市上买到这个消息,这本身就说明了这件应该保密的事情已经泄密了。或者说这件事应该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才会有消息泄露出来。


    但这无所谓,她只需要借一个名头就行,甚至就连名字跟来历都不用编造,直接告诉安娜跟诺伊尔她围观了一场追击战,在确定了双方都死亡之后从现场把装着黄金的箱子给捡回来了就好。


    呃,考虑到黄金的重量,米亚觉得还是换成美元跟珠宝吧,同等体积的黄金跟美元比较起来,后者可是比前者轻快太多了!珠宝同理,都比黄金要轻,而且也容易处理,不像是黄金这样,过于敏感。


    想到这里,她决定下课就去进行一番布置,比如说来个不通知就夜不归宿,给格雷兹巴赫家的长辈制作一点儿焦灼感,然后再带着那些东西在夜晚回去


    可是在完成这些之前她需要搞定男朋友先生。


    “汉斯?”米亚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


    实话实说,汉斯其实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除了在床上之外。两个人平时相处起来都很有默契的不去越界,这个越界指的是双方都不去过多的渗入对方的私生活。


    米亚担心的是一旦她离开之后曾经跟她恋爱过的事情会让汉斯受到怀疑,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秘密警察别的不行在这件事上面可是太有执行能力了,所以她尽量的避免出现在汉斯的家人跟同学们面前。至于格雷兹巴赫家的家长们,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他们太过老派了,老派到没准儿她带着汉斯融入自己的生活圈子之后就会被认为这是她的结婚对象!


    所以为了大家好,还是别过于渗入对方生活了。


    汉斯不想要让米亚跟自己家人跟同学们见面的理由则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因为什么所谓的‘贵贱不通婚’而搞出来什么事情去拆散他跟米亚。同学们也不是完全可靠,大家之间都很熟悉,还经常互相拜访家庭,万一要是哪天哪个同学说漏了嘴,那不是全都暴露了?


    这会给他处理自己手上的产业造成极大的麻烦,万一要是他父亲在背后做手脚,那么他有很大的可能性将会无法把自己所有的财富带离德国。


    至于格雷兹巴赫家,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米亚没准儿是在考验他,直到两个人准备结婚才会真正的彻底让他融入她的生活圈子!


    总结下来,互相离对方的生活圈子远一点儿对两个人都好,没必要折腾自己。


    抱着这种念头,两个人根本就不往家里面带自己的男/女朋友,只是在柏林这个疯狂迷乱的城市中放纵自己的青春。


    而今天,汉斯却突然出现在她的学校,这显然是不太正常的一件事。


    “发生了什么事?”米亚问。


    “广场上发生了暴动,工人跟警察发生了冲突,我担心你就来了。”汉斯抱住了米亚,把她搂在怀里说。


    米亚的学校就在赫尔曼广场附近,他听说这里今天有游行的事情就赶紧过来了,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乱做了一团,还听到了木仓声!


    米亚:“”


    柏林的环境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们得赶紧离开。”汉斯亲了亲米亚的额头,拉着她快步走出学校,就听到了一声尖叫,然后一个燃烧着的油瓶就丢了过来。


    米亚一个反手就拉住了汉斯,两个人重新扑进了学校里面。


    “上帝啊,那是装甲车吗?”旁边一个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从街上经过的车子,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米亚:“”


    虽然很不想要承认那是装甲车,但事实就是那样,无法掩盖。尤其是那辆车开到前面的时候正在冲着路上疯狂逃窜的人们无差别扫射,更让人没办法说出否定的话语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亚跟汉斯缩在墙壁的角落里,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


    比鲁科夫不知道抽什么风,最近下了好多的订单。她除了上课的时候写稿件就是下课的时候画版画,昏头涨脑的直到昨天下午才搞定所有的工作。然后就跑去黑市买了一堆的消息,到了今天白天在课堂上做计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柏林这个鬼样子,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她反正是定了一堆的报纸给家人看,都已经快要麻木了。


    结果没想到只是几天时间没有关注而已,就发生了今天这种可怕的事情,政府这是在做什么?血腥镇压吗?


    “为了反抗禁止工人示威游行的法令在赫尔曼广场游行集会,之后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汉斯也对现在的情况并不了解。


    但是他知道国内的政治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社民党、德共跟民社党打成了一团,互相给对方挖坑制造灾难,目的就是为了把对手扯下来,按照自己的理念治理这个国家。


    今天的警察跟工人之间的冲突就是这种情况的具体体现,恐怕未来这种冲突还会不断的加剧,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人在浑水摸鱼。就比如说今天发生冲突的是工人阶级跟柏林警察局,可是难道其中就没有民社党在其中煽风点火吗?这可是社民党跟德共的共同敌人!


    汉斯紧皱着眉头,街上的木仓声还在响,并没有因为街头无人而停下。


    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不仅是镇压反抗者,难道还在屠杀普通民众吗?


    他猜对了,柏林警察局不仅仅是在镇压工人,还把武器对准了无辜的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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