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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第 141 章（二更）


    ◎求婚、领结婚证……◎


    玉琳回来, 严斐已经在店里忙碌。


    今年，来河水街批发服装的人比去年增加了十几倍，大家订货出钱更大方。


    玉琳不在的这段时间, 陈爱丽和杜小芳两个从店里批发服装, 街上摆了两个大摊，三天拿一次货一次进几百块的衣服，其他商贩也有从他们店里拿货的，尤其羊绒大衣很向卖, 现在已经卖断货。


    严斐比玉琳订货量大，逮住玉琳选好的新品从李琼这一次五千一万件的订，二十天左右的时间这些货也出了一部分。


    尤其随着港台风的盛行，人们思想的转变，好像一夜之间某一件在电影里才刚刚看过的服装，就流行了。


    服装批发生意空前好做，店里和电影女主角穿过差不多样式的白裙和红裙子直接脱销。


    陈爱丽来拿红裙子碰上玉琳，热情的打招呼说：“玉琳，我感觉大家像是疯了一样, 我三天拿一次货，没一会儿就被抢完了，严斐比你胆大，红裙子他订了1万件都卖光了。太疯狂了。你不会怪我们出去摆摊吧！”


    “你们摆摊我也在赚钱怎么会怪你。我恨不得十几二十几个摊位都在我家拿货, 也只是赚钱多少的问题。


    货轮转快资金回笼快对我更有利。你给他们说, 谁要来订货, 都可以跟你们一样的价钱。”


    就因为玉琳这一句话, 陈爱丽杜小芳领着她们的一帮亲戚下午就把玉琳的店给围住了。


    玉琳飞忙着给他们配货, 记账。王克祥刘宏达两个大男人跟着她忙到晚上。


    严斐把饭做好, 强势关了店门, 三个人才忙碌中解脱，从店里回厨房吃饭。


    卖相很好的白菜炒五花肉粉条，葱炒鸡蛋，干辣椒丝炒土豆片，蒸一个香肠，一共四个菜。


    严斐特意给玉琳炒了酸菜，做一锅劲道的手擀臊子面，算给她接风。


    吃饭的时候玉琳几次给他抛媚眼儿，严斐不为所动，板着脸冷酷酷严肃的样子。


    见此，王克祥刘宏达吃过饭赶紧前面开店去了，现在晚上出来逛街的人很多，店里生意还不错。


    “斐，你生气了？”厨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玉琳自在的问。


    “没有。”严斐一边夹菜一边扫了玉琳一眼，说：“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还会去出差？”


    “后面应该会随访几次，杜兴是个有想法的人，他会好好经营的。投资的机器到位，大家都是勤劳肯干的人，厂子会发展壮大的。现在的情况，杜兴的想法是对的，自己从零开始确实艰难。”


    “嗯，明天下午你去我学校一趟，有个女同学一直追着我跑，影响到我学习了。”


    玉琳一惊，严斐开口就说明事情挺严重了。


    “好。我明天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惦记我的人！”玉琳攥紧拳头恶狠狠地说。


    “你自己记住了。明天早上我先回去。”严斐一笑，收拾碗筷起身去洗锅。


    玉琳静静地看着他轻快的背影，若有所思。


    “哦，我们那边的房子也修缮好了，今晚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那边的床铺我也收拾了。”


    “好呀。顺便去看看外公。”过去睡觉？好主意，玉琳上来抱住他的腰，甜甜的说。


    严斐回头看她一眼，玉琳蹬鼻子上脸，就问：“斐，你是不是想我了！”


    严斐任由着她抱着，把碗筷洗干净放好，洗了手擦了，才道：“走，回我们屋。”


    玉琳勾着他的脖子要抱。


    “严斐，你在干什么！”严斐抱起玉琳骑到自己脖子上，吓得玉琳惊慌失措，空中挥手哇哇叫。


    “你这个人——可，真是！”


    玉琳咬牙切齿，捏他脸，生气道：“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见两个人剑拔弩张，王克祥砰地一下关上后门。


    有人？


    被看见？！


    玉琳一下呆住，严斐淡定一笑，抱着她的腿。


    “严斐——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说，你怎么赔！”


    天啊，让她明天怎么见人，不管是王克祥还是刘宏达都是男人，大男人！


    “我明天，还怎么和他们说话！”玉琳沮丧的抱着他的脑袋，恨的想咬人。


    “你这个人！”


    玉琳气得不说话了。


    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到你学校去求婚！


    喜欢被人看，我明天就让大家都来围观你被女生求婚的样子！


    看你以后怎么好意思见你同学！


    哼。


    “你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好了，这几年，你一次都没去我学校找过我！”严斐听着她气汹汹急促的呼吸，淡定的说。


    “对不起，是我冷落你了！”玉琳怒火中烧狠狠攥他头发说，以后看我缠在你身上不下来天天不让你去上课，看你烦不烦，看你咋搞！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给你买了衣服，现在要看看吗？”严斐把玉琳放下来背在背上，进了他们的屋。


    玉琳抓着他胳膊，看他一只手打开衣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这边的衣柜挂满了冬春四季的女装。


    心机鬼！


    玉琳想敲敲他的脑袋，没敢。


    “你的呢？”


    严斐听话的打开他的衣柜。


    玉琳看到给他买的黑风衣，又摸了摸他身上的薄毛衣，柔声问道：“你想让我明天穿哪套衣服去学校？”


    “红色这件可以吗？大红小西装外套，同色系连衣裙，里面穿一套薄毛衣就可以了。”严斐指给玉琳看。


    “想让我穿红裙子。”玉琳用气音在他耳边说，“就知道你思想不纯洁。”


    “说，你背着我打什么主意？”


    严斐心里咯噔一下，好在多年养成的习惯，惯于不动声色，也知道她的性格。


    半响。


    “斐，你背上好暖和，我要睡着了。我都答应你。”


    然后，玉琳抱着严斐真的睡着了。


    严斐哭笑不得，给她脱衣服洗脚洗脸，换好睡衣，她撒娇拉着他的不放手，严斐只得上炕陪着一起睡。


    王克祥刘宏达十点关门，轻脚妙手的厨房打水，严斐从左厢房出来。


    “明天放你们半天假，中午跟着玉琳去学校找我，务必保证她在下午3点前到学校。”


    “是！”


    王克祥惯性答应了，都不知道去学校干什么。


    两个人也不敢问，就想着走就走呗，怎么也要穿的整齐好看一点。


    玉琳王克祥三个早上忙了一上午，午饭提前一个小时吃了，王克祥换了一身新衣服督促玉琳快点去学校。


    玉琳换上严斐要穿的红裙子，头发扎一个丸子头纂儿，其余的披在肩上，换上一双帆布球鞋。


    特意去外贸商店外面买了一束21朵的红玫瑰，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置物框里。


    飞快的骑着自行车往严斐学校冲。


    跟在她身后的王克祥刘宏达摸不着头脑，她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正是午餐时间，玉琳问了同学，严斐正在食堂吃饭，想退缩。


    王克祥和刘宏达才追上来。


    ——


    “严斐，有一个特别漂亮的红裙子女生在校门口等你，是不是你未婚妻？”


    严斐同宿舍的好朋友左思齐，门口扔掉自行车，飞奔而来，故意大声喊道。


    “她还抱着一束红玫瑰！”这两口子不愧是一家人。


    平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严斐，一下起来，捡起他的自行车一阵风的往大门走。


    “大家快去看，严斐今天要求婚了！”


    “他对象可漂亮了。”


    “饭可以晚点吃，热闹不可以不看，大家快点。”左思齐大声喊道。不看白不看。


    不用他说，听严斐要求婚，大家抱着饭盒，哗啦一群人往校门口冲，周围的学生见到，也一起趁热闹。


    越走，跟上来一起往大门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有的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起放在宿舍里的花，左思齐一拍脑袋，迟了迟了，现在送过去也来不及了。


    “不知道严斐把他准备的戒指拿了吗？”


    严斐看到玉琳，想都没想，扔下自行车，跑过来，单膝跪地拿出戒指，说：“玉琳，嫁给我好吗？”


    然后，抬头忐忑的等着她答应。


    庆幸，今天抢在她前面了。


    严斐看玉琳惊讶后，一脸娇羞意外的捂住嘴，见抱着花走到自己面前，满足的笑了。


    夫人她今天真美。


    “答应他……答应他——”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突然起来，严斐回头，同学身后围观站成排都在给他助威。


    “好。明天才星期一。”玉琳笑着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柔情似水笑着说。


    “谢谢你。”


    严斐把准备的戒指戴在玉琳手上，玉琳把手里的花递给他，说：“不用谢。”


    “亲一个，亲一个！”起哄声一阵高过一阵。


    玉琳踮起脚尖轻轻地啄吻他的唇。


    此起彼伏的掌声顿时响彻校园。


    ——


    人都散了，抱着花的左思齐才赶到。


    “左思齐，你准备也去求婚？”他们的班主任余震老师笑着打趣道：“严斐明天早上去登记结婚，已经请假了。你呢？”


    “老师，我还没有对象呢。”把左思齐一个大男人一下问羞了，抱着玫瑰花不知道是扔，还是走。


    最后鼓起勇气，把花送给五十岁的余震老师，说：“余老师，师娘肯定喜欢你送的玫瑰花！”


    余震真的把花抱回去给媳妇了。


    媳妇问就说：“我们班的严斐准备求婚的，他媳妇比他先下手为强，——差一点就先一步了。”


    “你这学生还有意思，他怎么知道他未婚妻要来学校？”温岚女士非常好奇。


    “肯定是骗她呀。”


    ——


    揽着玉琳的腰严斐靠在她背脊上平复心绪，玉琳前面使劲儿蹬自行车，一边回头看，一边偷笑。


    “斐，你今天紧张了哦？”嘴巴上还故意逗他。


    严斐不说话，只是搂她的手紧紧地捏了下她的腰肉，玉琳一痒痒，便也专心骑车了。


    “明天星期一，我们去登记结婚！”玉琳笑着说，以后就是合法夫妻——孟浪的话玉琳现在也不敢说了。


    到家后，严斐补觉，玉琳厨房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晚上和王克祥刘宏达聚餐。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拿上证件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半个小时后，拿到两张奖状一样的结婚证。


    “天好蓝，今天是个好天气。”从民政局出来，玉琳把自己的这张也给严斐一起保管。


    “斐，我们去约会吧！”


    “想去哪里？”严斐收好证件，跨上自行车，笑问。


    “天涯海角，随便你走！”玉琳抱着他坐上自行车后座，笑说：“你到哪里我跟你到哪里。”


    不信，甜言蜜语又来了，严斐思考了一下，笑着说：“先去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打电话。告诉所有亲朋好友，我们今天登记了。”


    “走，吓他们一大跳。”这个主意可太好了。


    玉琳先打电话给妈妈，范亚娟接起电话，玉琳就迫不及待对她说：“妈妈，我今天和斐哥领结婚证了。祝福我们吧！”


    “真的？那什么时候办婚礼呢？”范亚娟很高兴，这两个孩子总算记起来要领结婚证了。


    玉琳回看了严斐一眼说：“妈妈，等过两年吧！”


    “好，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给妈妈说，妈妈给你们张罗。”范亚娟笑着说。


    “妈妈，你记得打电话给爷爷奶奶说一声，等他们收了麦子就来北城住一段时间。”


    “好，那你们照顾好自己！一天别太辛苦了，注意吃饭睡觉，钱是挣不完的。”


    严斐接过电话和范亚娟说了一阵话，玉琳又给爸爸办公室打了电话。


    “爸爸，我和斐哥今天领结婚证了！”玉琳说完，把电话直接让给严斐。


    两个人说了一阵话王东林叮嘱他们好好过日子，严斐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徐慧接的，徐慧追着问什么时候办婚礼。


    “妈妈，得过两年才办婚礼。”严斐听出来妈妈的迫切，淡淡的说。


    “结了婚就是大人了，要照顾好玉琳。”徐慧激动地说。


    “妈妈，我知道的。”严斐牵住玉琳的手。


    玉琳最后决定骑车回河水街的家。


    “挣钱去！”


    中午，玉琳严斐请上帮忙的王克祥刘宏达陈爱丽杜小芳和外公一家到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严斐急匆匆回学校。


    下午店里的生意非常好，玉琳三百块钱买的一对花瓶，被一个人1万外币买走了，玉琳换成一万八千块钱，存进另一个新开的存折。


    一路陪她换钱存钱的王克祥十分心动，以为自己一个月500元工资已经顶天了，现在看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忍住就问。


    “玉琳，你说我去故都收古董怎么样？”


    “可以的。像我今天卖掉的就是个花瓶，你可以捡这样的换钱，反正我们手里多得是，但是吧，真正的古董最好不要卖，你能守住这个底线吗？”


    王克祥不知道。


    “我准备托陈爱丽给你和刘宏达找个媳妇，找个地道的北城媳妇，你们在这里安个家。”


    王克祥被炮弹炸过，右手炸飞了，刘宏达左腿受伤好了后跛行，但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好人。


    第142章 第 142 章


    ◎清醒……◎


    下午, 玉琳就找花柏打听有没有出售的房子，她帮朋友买的，要两套一千块到三千块左右的小院子。


    “现在出国热, 卖房子的人很多, 一个院子里三间房卖2000元的有，你要不要？”


    玉琳想了想，还是要产权明确的，花柏就说那等他打听一下再说。


    玉琳回来就跟王克祥刘宏达说了情况。


    “我问了花叔, 打听卖的房子，在北城有了房，你们就可以把户口从家乡迁过来，现在一个问题是，房子一千到三千块钱左右，你们自己花钱买也行，我给你们买也行。但我建议你们自己买，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住着也心安。”


    “我们自己买。”王克祥刘宏达异口同声。


    “只要有房子, 我们自己买。我们有钱。”


    “对，玉琳，我们自己买。”刘宏达反应过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自己花钱自己住着安心。你每个月给我们500元, 比县长的工资都高, 我们存了钱的。”


    “那好, 那我给你们打听好了, 我带你们去办手续。”玉琳很高兴。


    第二天, 玉琳到单位听到一些风声, 南方有私人挣了几十万, 又开始整治投机倒把，私人经济作风了。


    后面又听说，搞私营经济，温县出了十几个万元户，有的资产达到了几十万云云。


    玉琳下班给李琼打电话证实了消息来源。


    回家先去税务局将这季度的税交了，回来，三个人开始整理库存，留着贵的慢慢卖，其余的几天时间处理掉。


    等花柏把房子找好，玉琳帮忙去看房，房子都在箭亭桥附近，一百平米左右的小院。


    王克祥刘宏达很满意，交了钱办好房产证，玉琳就给他们放假去迁户口收拾房子，自己星期六星期天才开店门。


    玉琳又跟花柏打听，能不能把严斐房子旁边这个5百平米没人住的四合院买下来。


    “行，我回去给你打听。”


    花柏给卖严斐房子的时候，有考虑过这座老院子，只是房子非常破旧要花大钱翻修才没有给他们介绍，这座院子也是房管所的房子。


    4月9号下午玉琳买到这座院子。


    10号就请方忠良父子准备把这个院子房子全部拆了，用拆房子的砖瓦，把院墙重新打地基到加高到4米。


    “玉琳，房子拆下来的木料你们还要吗？”方忠良见大梁和柱子还能用，都是经年的老木料。


    “方叔想收吗？”


    “我们给你免费拆房修院墙，你把木料给我抵工钱。”


    “可以的。”再好的木料放着也就坏了。再说，方师傅给她翻修了两个座院子是个爱木头的讲究人。


    “等你们把我围墙盖好，我再给你们介绍翻新院子的活。”


    “好。谢谢你，玉琳。”方忠良高兴的说。


    玉琳又说起给王克祥刘宏达说媒的事，方忠良说回家给他妻子说让操个心。


    玉琳想了想，说：“实在埋汰的，就不要介绍了。他们现在城里买了一套四合院，我准备你给我把院子翻修了以后，给他们再看看。”


    “那挺好的，他们成了北城人，自然不会介绍条件太差的。”


    方忠良心里惊讶，口里答应着，态度立刻好了许多。原想着姑娘会在意他们残疾，这条件，不愁找不到对象。


    玉琳干脆领方忠良两个人院子里转一圈，因为两个人现在回家迁回户口还没回来。


    方忠良回家，就给媳妇说：“……王克祥刘宏达的院子都是四四方方的，正房三间，厢房，厨房厕所都整齐的很。


    玉琳的意思介绍的姑娘，要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如果还愿意见面的话再安排相亲。不着急找。万一找一个貌合神离的大家将来也不好见面。


    玉琳和严斐是真大方，我看玉琳的意思那新买的院子搞不好要重新起新房，要是包工给我们，我们家今年就发财了。


    不过，还有两个的院子玉琳要出钱给翻新，我们的工能做到八九月份，这段时间家里的地就劳烦你和爹娘辛苦些了。”


    “你放心做工，家里的地有我们呢，再忙不过来，我娘家叫几个人来帮忙，等今年地里的新麦子下来，我们给玉琳严斐磨上一百斤白面，他们也不缺，算我们的心意。”


    马三妹倒水洗脚，笑着说：“现在包产到户，家里粮食够吃了，不愁给儿子们办不下媳妇，等明后年我们给他们每个人盖一套新房，以后不知道咋享福呢。”


    “我们农民的日子一天天的好了，顿顿白面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城里变化也挺大的，那些大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抢着卖房子出国。”


    “国外的月亮比较圆吗？”马三妹没离开过村子，疑惑的问。


    “他们怕政策吧。玉琳把服装店都快关门。城里流民多，现在挺乱的。”有些人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安不下心了。


    5月，玉琳被张秀萍安排出差，陪同一个香江的外商吴慈仁到津地考察投资电视机厂。


    现在国产的黑白电视机12寸的370元，进口的14寸电视机480元，18寸彩色电视机1500左右，卖的很快。


    进口的名牌21英寸彩色电视机2600元。


    吴慈仁考察之后，很爽快答应给电视机一厂投入100万资金，另从日本引进2条18英寸彩电全新生产线，增加18寸彩色电视机的预售额。


    厂家代表和吴慈仁签订了合资办厂的协议，涉及到相关细节后，玉琳就算完成任务了。


    玉琳用工业劵买了两台12寸的国产黑白电视机，买了两个电饭锅，批发了3千双去年很火的将校靴，坐上回北城的火车，已经6月1号国际儿童节了。


    严斐王克祥刘宏达在出站口等着她。


    李老大帮忙把货拉到河水街，玉琳头一次坐上了柴油三轮车，突突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玉琳，你批发的这是什么货？”李老大看到两个电视机，其余大包裹看不出来。


    “皮鞋。去年很流行的将校靴，有三千双，你要不要批发点去卖？去年卖的人都赚了。这鞋子保暖性好，又好看。今年肯定还受欢迎。”


    王玉琳卖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卖的，点心他现在每月挣几百块，不差钱。


    “给我批发两千双，我让我兄弟卖卖看。”


    “行，车上的货不用卸了。”玉琳赶紧让王克祥刘宏达停手，打开大袋子，和李老大一个个数了一遍。


    等李老大几个人走了，王克祥刘宏达店里收拾，玉琳跟着严斐回屋。


    “斐，我给外公买了一台黑白电视，等下午我单位报——”玉琳抱住严斐的脖子热情的回吻。


    缠绵火热的一吻结束，玉琳笑着捏了捏严斐的脸，小声说道：“斐，我们去那边住。晚上你可以回家。”


    “好。”


    严斐紧紧地抱着玉琳，开始轻咬她的耳朵和脖颈。


    玉琳心动不已。


    这人今天热情的有点过分了。


    摸着他的背脊，玉琳细细的回吻他，等他气息渐稳了，才笑着说：“想我了呀。”


    “想了。没良心的小骗子，这么久的时间都不跟我打一个电话。”严斐轻吻她的唇，笑着说。


    “走，去洗漱吃饭了。”


    玉琳偷笑也不知道刚刚是谁，不嫌她浑身臭来。


    王克祥刘宏达坐在店里，不管有没有客人打死他们现在都不会去后院碍某些人的眼。


    “王哥，有个媳妇就是好。你看老大现在变得都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刘宏达挤眉弄眼的说，“你说玉琳会给我们介绍个怎么样的对象呢？”


    “你自己没想过吗？”背后编排老大，小心隔墙有耳。


    “想过，当然想过，天天想夜夜想，你不知道，我这次回家，我家那帮亲戚一听我迁户口去北城，连分到的地都不要了，一边说我疯了，一边又给我塞女人，口里说着为我好。我回家七八年了，怎么没见他们问上一句。”


    王克祥想起自己的爹娘，兄嫂，也一样的态度，以前见他连侄子侄女都不让跟他说话，说他是天煞孤星，一边问他要钱一边嫌弃的要命。


    这回等他这次要走，爹娘拉着哭，说舍不得他，让他有时间回家看看，侄子侄女也是他的孩子，云云。


    “都一样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亲戚。我们更要活出个人样给他们看。听老大的话准没错。”


    “嗯。我们现在是老大的亲信。”刘宏达说完红了眼眶，王克祥觉得他有病。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亲信，我们是老大的亲人，一辈子金不换的亲人。”


    “对对对。王哥，你比我会说话。”刘宏达附和着说。


    陈爱丽和一个年轻的女子从门里进来，笑着说：“小王，小刘，你们把户口迁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们没开门，我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说着就介绍了女子的身份，女子叫陈菊英，今年26岁，四年前丈夫考上大学把她抛弃了，她一横心就没回家，跟着一家卖盒饭的做工，想找一个本地的男人，机缘巧合认识了到处打听要做媒的陈爱丽。


    陈爱丽准备介绍给刘宏达的。


    刘宏达看了一眼，女子眉目清秀，哭脸，衣着朴素，两条麻花辫，一身蓝色的工装，布鞋。


    “陈婶，你给女方说了我的情况吗？”刘宏达柜台后面出来走了几步路，左腿明显的跛行。


    “菊英，人你自己见了，你们自己相处着看吗？小刘是好人，跟着玉琳挣的工资足够养家糊口。就看你们自己看得上人，看不上！”陈爱丽笑呵呵的说完，就说她先去忙了。


    陈菊英留下没走，刘宏达也坐回来，王克祥说他去街上转一圈，走了。


    “刘大哥，我是实心实意找个人过日子的。前头那个我们办了酒席，没有领结婚证，他现在已经另外有了家。


    我回不去了，也不敢回去，消息传出去我娘家在乡里大失面子，我回去怕他们随便给我安排一个人家。”


    刘宏达看她虽然哭哭啼啼的，眼睛乱看，一下没了好感。


    “嗯，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但是我们两个要是真的结婚，我肯定要走亲戚，认你的娘家，明媒正娶，你愿意带我回你们家吗？”刘宏达说完，故意转头看向旁边。


    陈菊英飞快的瞄了他的腿一眼，为难的说：“刘哥，我怕，我回家他们笑话我。连累了你。”


    “行。我知道了。麻烦你回去给陈婶说，你看不上我，不愿意跟我处对象。”


    陈菊英震惊的抬头看他，惊讶道：“为什么？”


    “我只是残疾，脑子又没问题。这辈子我都给你争不来面子。”


    刘宏达冷眼道：“快回去吧，免得影响了你名声。”


    第143章 第 143 章（二更）


    ◎闺乐……◎


    “斐哥, 我买了两台黑白电视，12寸的一台370元，一台等会儿送给外公, 一台留在店里。家里的话过两年再买一台大的彩色电视机。


    电饭锅给王哥——王克祥刘宏达一个, 我们那边一个，米饭可以很快蒸好。”这个人现在发展到不让她叫别人哥，玉琳见严斐靠过来，急忙改口。


    “我今天下午休息！”严斐看时间, 现在11点，等会儿王克祥他们要进来做饭。


    “那我明天早上去单位报到，现在先去看外公，在他家吃个午饭。”


    严斐一笑，说他现在去装电视机。


    玉琳低头继续吃饭，洋芋辣椒包子和小米稀饭，旁边一碟新炒的辣椒圈圈。


    严斐出来，刘宏达正丧气的坐着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


    “严哥，没事。刚刚陈婶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对方没看上我。”


    刘宏达觉得严斐的眼睛有一种魔力，会让人情不自禁将发生的事告诉他。


    就挺吓人。


    “不喜欢玉琳给你们介绍对象的话，可以直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有一个不嫌你的，你也不用太着急。”


    “老大, 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饥。玉琳给我介绍我很高兴的哦。”刘宏达心里冷笑, 看谁那嫉妒的嘴脸,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好。玉琳给你们买了电视机, 你自己看着说明书安装吧。我们最近都不回来。”


    严斐说完, 从后院把电视机天线说明书拿到店里, 扔给刘宏达, 带着玉琳，骑上自行车去外公家。


    王克祥回来看到电视机很高兴，这玩意儿，这条街的人都有了，有的还是彩色的，晚上看店不无聊了。


    “送电视机的人呢？别人家都是他们上门安装的。”


    “我们的得自己安装。老大和玉琳去亭子那边了，店里所有的事我们说了算。”


    货是不订了吧，那工资怎么算。


    不能一天不干活白拿工资。


    ——


    “玉琳，我都一个老头子了，你给我买什么电视，你父母爷爷奶奶身体都好吧？”徐外公见严斐抱着电视，笑着和玉琳说。


    “外公，我家里都好呢。我和斐哥前段时间领结婚证了，准备过两年办婚礼。”外公知不知道，玉琳都觉得自己得告诉老人家。


    “好好好。哎呀，那你们应该更省着花钱才对，以后小孩子出生了，光奶粉都要多好钱呢！”


    “我们有钱呢。”严斐不接话，玉琳硬着头皮答应着。


    严斐研究完说明书接好屋里的线，去给接室外天线，玉琳陪着徐外公说话，徐外公把他的作品给玉琳看。


    “严斐帮了大忙。”


    “那外公，我看看。”玉琳看书。


    徐外公就出来给严斐帮忙，两个人一起研究天线，严斐拿梯子把天线放到屋顶，玉琳听到动静抱着书出来帮忙，电视直接放在徐外公的房间里。


    等接好电源，天线，严斐在外面看方向，玉琳和徐外公守在电视前等信号。


    小小的屏幕上都是嚓嚓嚓响的雪花点。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跳出来，画面渐渐地清晰，玉琳小跑着出来和严斐说：“斐哥，中央台调出来了，你赶紧固定，千万不要动了，不然台又过去了。”


    严斐听到播音员的声音后就没动了，见玉琳欢喜的出来，一边把天线固定好，叫住她。


    “玉琳，你帮我扶着梯子。”


    “好。你小心点。”上房的时候，怎么不喊我给你扶梯子。


    严斐下来，亲亲对象的脸，小声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这么迫不及待？


    “好。等我一下，我去给外公说一声。”玉琳笑着进来和徐外公说要去看附近的房子。


    “你们去。我看会儿电视。”徐外公笑着说，视线一直盯着电视，只是摆了摆手。


    离房子越近，玉琳心里越紧张，她期待的事要发生了吗？


    进了门，严斐先领她参观了正房，因为房子小，一间做了中堂，两边的两间都做了大炕，可以住人。


    “咦，你设计的这个屋顶好看。”


    横梁木头都露在外面只是桐油刷了一遍，显得屋顶更高，房子大，左屋里一个四开门大衣柜，一个红木仿古梳妆台，炕贴着窗户，做了厚窗帘，炕周围做了布墙裙，炕上被褥整齐。


    玉琳看了两间厢房，隔开的，靠正屋的这间做厨房，安置了两个大锅，一个小锅，另外一间半屋的炕。


    厕所装了白色的陶瓷马桶，还有一台太阳能热水器，可算实现淋浴自由了。


    玉琳打开花洒开关，温热的水洒下来。


    “斐，我现在就想洗澡？”玉琳高兴的对严斐说。


    “睡衣我带过来了，你喜欢哪套。我们的房间是正房左边这间，衣柜里的衣服我都手洗过干净的，你看看你喜欢那件？”严斐不动声色道。


    “走走走，先去看衣服。斐，我感觉这个院子你只准备我们两个人住吗？”


    真是个机灵的小骗子。


    “这房子是你送给我的，是我们两个的家。”


    玉琳一笑，意思就是她说得对。看来斐哥很看重这里。


    玉琳小菜园扫了一眼，他种了辣椒，西红柿，茄子和小葱，还有一片生菜，绿油油的生气勃勃，两棵柿子树也结了花儿一样的小柿子。


    暖阳透过屋顶，照的院子里也暖烘烘的。


    “怎么了吗？”严斐门口来看。


    “斐哥，你种了菜，今天晚上我们炒辣椒。把你细细的辣椒娃儿都给炒了吃。”


    严斐不知道想到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玉琳蹦蹦跳跳进屋挑选睡衣。


    打开衣柜，玉琳小脸通红，从里到外一件不差。


    玉琳的手抓在红色的小衣服上，严斐过来，抱住了她，右手托住衣服，低头问：“这个颜色不喜欢吗？”


    “不喜欢，我们下次不买了。”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玉琳脖颈上，玉琳不争气的一下脸脖子都红了。


    玉琳想要转过来，被他这样紧箍着，温柔的大手牵着她的，这跟那个啥也没差了。


    “嗯？”


    “喜欢的。”玉琳心尖儿都在颤。


    严斐一笑，说：“那你快去洗澡吧，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馊味了。”


    说谎。


    玉琳抱着衣服跑进洗手间。


    严斐站在窗户里看着她大力的关门，眼眸深处燃起一抹火焰。


    “斐哥，我忘了拿搓澡巾。”玉琳门里喊道。


    听出她声音里隐藏的焦躁和气急败坏，严斐心情大好，不仅取了搓澡巾过来。


    “开门。”


    “麻烦找一张椅子给我放在门口。”玉琳抱着湿漉漉的头发，明天她一定要去剪个短发。


    “好。你慢点洗，我不跟你抢。”严斐走回院子中央，朗笑着说。


    “斐哥，我要剪头发。我不要长头发了。洗起来太麻烦了。”玉琳一边扎头发，一边抱怨。


    “你先不要洗头发，等会儿我帮你洗。”严斐走过来，敲敲门，说。


    “好吧。”


    玉琳开始搓澡，然后，搓下来一个黑黑的小丸子，“可恶！”


    “怎么了？”


    “没事没事。”怎么还没走。


    严斐听到她着急忙慌的拒绝，去厨房拿一个菜盆去小菜园拔菜摘辣椒，辣椒才结非常嫩炒出来都会苦，生菜大朵，两个够吃一顿。


    玉琳浑身舒爽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就看他专心致志的拔菜摘菜。


    “斐，帮我擦头发。”


    一身浅绿色仙女裙的玉琳，像一朵不自知的出水芙蓉，国色天香，昳丽惊人。


    “斐？”


    玉琳望进他的眼睛，一下被他看羞了。


    “我去给你搬凳子拿梳子。”回过神严斐放下菜盆儿，冲进屋里拿出大的靠背椅，取了梳子跑回来。


    玉琳笑他好勤快。


    等他把椅子放好，玉琳头发搭在椅背上低着头等他擦头发。


    半天，严斐没动。


    “斐？”玉琳转头望进男人的眼睛，炽热又热烈毫不掩饰的满满的占有欲。


    玉琳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浅笑着，回应他说：“斐，你这么喜欢我？这次被我抓到了哦。”声音却紧张的发颤。


    “最喜欢你。”严斐抱着她坐下，接过玉琳手中的毛巾，温柔的给她擦头发。


    “你感受到了吗？”


    玉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焰火里，温热的唇顺着脖颈爬上来。


    “嗯？”


    人偏偏还要她回应。


    “我爱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温柔的吻不停歇，以及细碎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情话。


    头发不知道被风吹干了，还是被擦干了，玉琳抱着他，躲在严斐怀里。


    “斐，不可以在这里。”想想自己刚才没原则没羞答应了的事，玉琳好想哭。


    “嗯。等我去洗澡。”严斐抱起人，大步流星进了左卧室。


    “斐，我害怕。”玉琳抱着他，不让去。


    “好。我不去了。”


    骗子，玉琳只敢在心里骂他。


    “斐，我真的害怕。”玉琳躲在软乎乎轻飘飘的蚕丝被里。


    “我知道。”


    半响，玉琳睁开眼睛偷看，屋里没人了，严斐去洗澡了。


    5分钟后，严斐穿着背心短裤回来，见她躲在浅绿色的被子里，像婴儿一样两只手放在耳边呼呼大睡，一头黑缎般的头发在枕头上铺散开来，小脸精致的惊艳。


    “玉琳？”严斐亲亲她的脸，低声唤道。


    “她睡着了。”玉琳对上他的眼睛，笑着说，“她说，她舟车劳顿，需要先休息。”


    “等会儿，我陪你睡。”严斐俯身亲吻她比蜜桃还要甜的唇，笑着说。


    “不嘛。”玉琳抱着他的背脊，轻抚着。


    “宝贝，你先试试，不舒服可以随时喊停，相信我。”严斐拨了拨她的头发，笑着说：“头发以后我来洗，不可以剪短。”


    “你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玉琳隔着被子抱着他，不让他起来。


    “我抱我自己的媳妇儿，怎么能叫得寸进尺了，不是天经地义么。”俯身，严斐大手一把抓掉被子。


    “你冷落了我整整三个月。”啧啧的吻落下，玉琳心里反驳，不是才两个多月没见面吗？


    哪有三个月了。


    “斐，让我先爱你嘛。”玉琳反客为主，难得他这次这么大方，不回本不是人。


    “喜欢我先吻你哪里？”


    ——


    “嗯，斐，你好好吃哦，你刚刚是不是偷吃了樱桃，怎么有股甜甜的樱桃味呢。”


    ——


    “斐，你身上好香，是背着我擦香水了吗？”


    ——


    “斐，你的腿毛，好像更多了，我拔一根试试，看我会不会疼呀！”


    ——


    “大脚丫子挺可爱，胖乎乎白嫩嫩的。”玉琳亲亲他的脚背，猛然出手拔他一根腿毛。


    “哇呜——”大灰狼伸出大手一把搂她进怀。


    “斐，我怕疼，你轻点。”玉琳抱着他，悄咪咪的笑着。


    严斐不准备逗她了，温柔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亲爱的，你听没听过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词是这么用的吗？玉琳不来及思考了。


    第144章 第 144 章


    ◎亲亲……◎


    “玉琳, 还疼吗？”


    严斐抱起她，亲亲脸颊。


    听着他心满意足的声音，玉琳羞的躲进他怀里。


    “还疼的？要不要再上点药？”严斐见她眯着眼睛无精打采, 有些紧张, 听战友说有的人事后会发烧，他怕玉琳也会。


    “要不要先吃点饭，我做了面条，你要吃的话我去下面。”


    玉琳懒洋洋点头。


    “好,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做饭。”


    看他出去了，玉琳睁开眼睛，她有点不太适应这么温柔的爱人，身体有点不舒服，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斐哥很在乎她的感受，只做了一次，可是一想到他开头做的事，玉琳就好羞。


    会, 还是斐哥会。


    想起什么，玉琳低头看看胸前的痕迹，脖子上肯定比这更过分，拿过手边的睡衣套上, 又懒洋洋枕着被子, 抱着枕头继续躺着。


    严斐做好饭, 将人抱到桌子前坐下, 看她眼睛放光盯着碗里的饭和桌上的炒青辣椒, 放心了许多。


    “快吃, 是你喜欢的牛肉拉条子。”严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都夹到玉琳碗里。


    玉琳先喝了一口汤, 是她喜欢的麻味，拿筷子夹菜吃面，面劲道爽滑。


    “好吃。”


    玉琳又把牛肉片夹给他，“牛肉太柴了，不好吃。”


    吃饭完，玉琳感觉浑身微微出汗，力气恢复了些，玉琳看严斐一口气吃了一碗面。


    见她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严斐淡问：“是我怎么了吗？”


    “斐，你体格真好。”玉琳看他宽宽的肩膀，似回忆的说。


    严斐笑出声，说：“你今天才发现你男人体格好？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睡卧，我以为你馋我很久了。”对于这点玉琳真正是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会还是你会。”他现在整个人眼见的骄傲了，高兴的像换了一个人，板正的脸，笑出了苹果肌，眼睛亮晶晶的扑闪着溺人的温柔。


    “明天我请假陪你去上班。我怕你会不舒服，我自己去学校也会不放心。”严斐收拾碗筷的时候说。


    “好。都听你的。”玉琳加重语气，有些不服气，说道。


    休息了一会儿，严斐拉着玉琳院子里散步，不会儿就摸她的额头看看有没发烧。


    玉琳由着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知道问也不说为什么。


    第二天，玉琳去单位报到后申请了2天半的假，在家待到下周星期一再去上班。


    严斐就放心了，白天去上课，中午回家吃饭晚上回来住。


    过了两天，见玉琳没事了，才跟她交流了一下从战友那里听来的荤段子。


    “药你从哪里来的？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玉琳后面又用了一次，睡一觉基本没什么不舒服了。


    “是一个老中医的秘方，我以前收藏的。”


    “又是战友给的？”玉琳见他低头，耳朵都红了，就知道是不好意思了。


    “嗯。”


    “哪天介绍你神奇的战友给我认识。”


    ——


    “不愿意？”


    “愿意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今天我们换个花样。”严斐手抚上她的脖颈，咬着她的唇瓣，好像永远不够一样。


    “斐，让风浪来的更猛烈点吧。”玉琳想怀孕，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玉琳一下就躲着他了。


    “你这意思是嫌我太温柔了？”严斐低头看着她，笑着说，不让她躲。


    “你很好。让人仙气飘飘。”没办法，玉琳知道她不说好话，他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让我！”玉琳抬头看着他充满欲的眼睛，讨饶的说：“斐——我爱你。”


    “我也爱你。”严斐微微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是你唯一的男人，是你丈夫，我会保护你，你永远不用防备我。”


    羞了，又不服气，玉琳脸上扬起一抹坏笑，慢吞吞的说道：“那我跟你不一样，你要时刻防备着我。我很坏，我是个大坏人哦。”


    玉琳伸手，严斐脸色立刻变了。


    “玉琳——”严斐一惊，唤道。


    玉琳仿若未闻。


    “玉琳，不可以——”惊和沉寂交错。


    严斐照生物钟醒来，看到在他怀里安静睡着脸蛋红扑扑的玉琳，摸了摸她头发上的汗，细细的描画着她的唇，眉眼。


    “嘻嘻！”她也醒了呀。


    “斐——我还没刷牙呢！”


    玉琳叫唤着，陷入男人下一轮攻势。


    “今天星期日，你不准备起床了，是吗？”看着忙碌的人，玉琳抬起他的下巴亲亲，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温热，动了一下，笑着说。


    “斐，我饿了。”


    “你饿了，把我啃了吃了吧。”说这话，严斐慢慢从床上起来，下地，去找衣服穿。


    玉琳盯着他充满力量的背影，目不转睛，他终于在她面前随意了些，不那么刚正的一板一眼。


    “今天天气热，要穿裙子吗？”


    “不，要穿裤子。我要先去洗个澡，浑身都是汗。”玉琳说着跟着起床。


    “我帮你洗头发。”


    严斐说到做到。


    玉琳换好衣服，今天是没办法穿短裤了，拿一个长裤和白衬衫来，盖着脖子。


    头发擦干，严斐给编成两个麻花辫。


    “嘚嘚嘚”的敲门声响起，会是谁呢？


    严斐去开门。


    “严哥，郭师傅有事找。”


    王克祥带着郭大运来了，进门，王克祥见老大没有不高兴，赶紧说：“玉琳，郭师傅说有人看上了他做菜的干松茸，今年想收一批湿货，这生意你做吗？”


    “做，为什么不做呢？”


    郭大运很激动的说一个光头的外国人，叽里呱啦的说什么他也听不懂，单独找的他，他的翻译说今天下午5点在青岚饭店商量具体细节等等。


    见玉琳答应了，郭大运单位还忙呢，立刻骑着车回去了，王克祥有些眼热这个生意。


    玉琳就留下他一起商量。


    “斐哥，这生意要你出马了，8-10月新鲜的松茸才下来，商人狡猾，那人肯定事先了解过松茸的特性。”


    “等放暑假我去收。克祥，你赶快联系几个咱们一起的战友，组一个车队，具体叫几个人，今天下午去谈过就知道了。现在路况各方面不好，人尽量多叫点，拿上家伙事儿。”


    王克祥听有自己一份，很快回服装店打电话。


    玉琳严斐来到青岚饭店，对方已经在等，一斤新鲜的松茸对方给10块钱，玉琳就跟对方说从产地到北城运输需要5天，会不会影响品质。


    小周翻译告诉她，说东西只要运到北城就可以，剩下的不需要玉琳操心。


    玉琳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祥林镇的冬虫夏草黄芪当归，也拿了一本专门介绍药材和养生的医书。


    “只收购松茸大家没有那么大的热情，这些药材都是道地药材，疗效各方面有保障，特别适合老年人养生食疗煲汤。你可以看一看，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保证质量。”


    三个秘书对西装革履的光头外国人一顿介绍，那人好奇的看看药材，看看玉琳。


    “石先生说可以。药材的价格按照采购价收购，如果药材效果好，之后会采购。所有手续我们来办。只是委托你代为采购。”


    半月后，负责签合同的是赶鸭子上架的王克祥。


    玉琳被单位派到桂省出差了，今年参加广交会的增设了竹编工艺，玉琳跟着相关考察团，去桂省的各个县市去挨个儿考察，要挑选出一两家工艺最精致的竹编参展赚外汇。


    整个7月玉琳都在桂省转悠。


    严斐一放假就找了一辆解放牌大汽车，王克祥直奔祥林镇，镇长还是孟泽，玉琳给镇长和金大爷葛队长三个带了重礼，嘱托他们照顾好严斐。


    严斐联系到自己种药材的战友，采购了一批道地药材，先送回来给石先生送检。


    等雨季来临，最好的松茸开始生长，严斐带着王克祥以及从全国各地赶来的10个老战友进村入户去收松茸。


    松茸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其实并不受当地人喜欢，除运输送货成本等严斐一斤定价5元。


    收价购很高，家家户户大大小小白天都去丛林里捡菌子了。


    好的红菇牛肝菌等严斐也收，就是价钱低，干货一斤5毛左右但盖不住东西多，野生的木耳能贵到一块二一斤。


    各种杂菌每天能收上来五百斤干货。


    王克祥看着堆积在库房的干蘑菇，着急了，这东西万一没有销路可就毁在手里了。


    等松茸下来，严斐把500斤鲜货送到北京，石先生看了品相验货后，当即给了钱，这买卖才算开始。


    严斐把钱交给王克祥，带着兄弟们继续原产地收货，他在北城带着石先生的翻译接货，原来租的仓库也派上用处，压满了各种菌子的干货。


    严斐领着李老大看货后批发出去一部分，后来他发现南边来的人似乎很喜欢，问都不问价格就会买。


    李老大就把严斐的这些货卖到南方，赚了一笔钱，又买进一批家用电器，摇身一变做起了家电买卖生意。


    “严哥，以后有好生意一定带着小弟。”李老大给严斐结清货款，拿到玉琳送给他的一斤松茸和冬虫夏草，笑着说。


    到10月底最后一茬松茸收完，王克祥带着10个兄弟一起回来，算一算账，这个石先生一共买走上万斤松茸，报税去成本付后赚了3万左右，严斐的菌菇有几千块。


    分了账，大家各回各家。


    严斐带着石先生11月再去谈明年药材收购计划，受到了当地镇府乃至村民上下一致的欢迎。


    “严斐，玉琳怎么没来？”孟泽从6月盼到11月都没见到玉琳。


    “她去参加广交会了。从10月15号开始到11月4号结束，明年你把药材准备好，万一石先生回国研究后要采购我们的药材，你们也有个心理准备，也可以申请参加春季4月15号到5月5号的交易会。”严斐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


    “好。这事我记着了。玉琳跟你结婚了吗？”孟泽一直以为严斐来收药材都是玉琳安排的。


    严斐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人，倒是比他更像领导。


    金大爷和葛洪也竖着耳朵听。


    “结了，今年3月份领的结婚证。”


    “喝酒喝酒！”孟泽放心了，感慨道：“我们这个镇的发展多亏了你们夫妻。现在制药厂的大部分药材从我们这里采购。人们家家户户开荒都种药材，日子比过去好多了。”


    严斐陪着三个人一起喝了几杯。


    喝醉了的金大爷笑着问严斐：“怎么玉琳没当上大官吗？”


    “当上了。”严斐扶着老人家，笑应。


    “那就好。玉琳是有大造化的人。”金大爷的儿子赶紧从严斐手里抢过老父亲不让他再乱说话。


    第145章 第 145 章（二更）


    ◎电饭锅……◎


    从桂省回来, 玉琳订了豆腐乳，辣椒酱，三花酒, 长枣, 银针茶放在河水街店里，卖的还不错。


    减少了店里的服装进货量后，玉琳联系钱文通订了十几种丝巾，蚕丝被, 毛巾。


    又订了一些五金杂货，酱油醋，糕点等，周边竹器厂订了摇椅，竹沙发，编织精美的花篮、提篮。


    把服装店开成了百货商店。


    等煤炭厂交了钥匙，办好房产证，玉琳把自己一楼的装修交给徐慧，去参观了他们宽敞明亮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新房, 自己都有些喜欢了。


    勿怪人们以后会从四合院搬进楼房，到底是方便整洁，视野好。


    三大套房子越装修，徐慧心里越愧疚, 10月, 玉琳和严斐都不在北城, 徐慧和办好退休手续的严刚搬进了煤炭厂的房子。


    斐晏和斐然也搬到自己的房子里住, 一家人都不会做饭, 不牵涉在哪里做饭吃的事, 斐然斐晏吃单位食堂。


    9月, 老家来电话说大太婆和二太婆身体就不好了，王桂花和王大河给玉琳寄了一百斤自己磨的白面，并没有来北城。


    11月9号严斐从祥林镇回来，玉琳也坐上了回北城的火车，参加了这次广交会，玉琳感受到国家各行各业井喷式蓬勃发展。


    她用外汇卷买了几件外国电器，国产的碗筷碟杯，给范亚娟寄了两匹刚出来的弹力布以及毛巾袜子日用品。


    “王玉琳，你这是搞批发吗？”白婷婷晃晃悠悠的过来，看到玉琳座位周围都是纸箱和包裹，嫌弃的说：“北城什么东西买不到，你这样大包小包的，吃不吃力，才省几个钱？”


    白婷婷过来的时候，玉琳正在整理自己的订货本。


    王永成李琼三个背后是跨国大工厂在广新建的代加工厂，生产的成衣跟世界水平一致，玉琳尽量选一些不太出格，简单大方的款式，尤其看好明年女士的春装和夏装。


    见她还不走，没耐心的玉琳抬头看她一眼，指了指旁边158升外国牌子的冰箱，面无表情的问：“这个冰箱2100，你家有吗？”


    “能什么能投机倒把你还光荣了，是不是？小心我告到上面让你关门大吉。”白婷婷脸色一白，大声喊道，见同时张辉和陈实都看着她，连张秀萍都看过来了。


    “你去，我随时奉陪。我认识你谁，上来就跟我说话，我可不会惯着你！”


    玉琳低头继续看订货本。


    “你——你给我等着！”白婷婷气冲冲赤几白赖的走了，她本来就不是这个车厢的人。


    “玉琳，白婷婷有背景有关系，得罪了她划不来，你说几句好话奉承一下没什么的。你在忙什么？”张秀萍走过来笑着和玉琳说，玉琳见她，放下手里的本子。


    “张组长，我这个人脾气直，有些事还真忍不了。”其实她已经很隐忍，要是过去一巴掌早扇过去了，现在有工作纪律不能先下手打人。


    “玉琳，你哪来的外汇卷，我看重一个洗衣机，没舍得买。家里人多洗衣服很麻烦，我看你每天换一套衣服，你的衣服真多，你们家谁洗衣服呢？”


    眼见着领导想和她聊家常，玉琳也不是傻的，笑着说：“我们家开服装店的，我的衣服都是我丈夫选的。”


    当然谁洗衣服，您猜度。


    “你身上这件呢子大衣，三百块下不来吧。”


    张秀萍说实话很羡慕玉琳，她年纪轻轻工作能力出众，也会收拾打扮，每一件衣服都像是量身定做，穿出来显得端庄漂亮，落落大方，人们都喜欢跟美丽的人打交道。


    “这件衣服是从杜兴他们服装厂买的，今年的新款羊绒大衣，保暖性好，轻薄，也不闷，180元一件。”玉琳看眼自己这件黑色中长款大衣，满意不是一星半点。


    张秀萍知道杜兴，他不是被发配到羊皮加工厂去了吗？跟服装厂又有什么联系。


    “你跟杜兴还有联系啊？”张秀萍惊讶的问。


    “杜兴以前是我的服装批发商，后来他去广省学习，被香江的老板看中，之后的事，张姐您是知道的。”玉琳把订货本装进衣服的内口袋，给张秀萍看衣服的里子。


    “是是，我知道。”碰上玉琳这么直的人，张秀萍也不知道接什么了。


    玉琳有兴趣跟她聊，话就多了。


    “张姐，我喜欢这种有内衬的衣服。男士的做成了羊皮大衣，内里都是羊毛，杜兴说因为工艺要求高，卖价更贵。”


    玉琳请她旁边坐下，小声说：“张姐回去到我批发店来，我给你批发价拿衣服。”


    “那真是太好了，我回去照着你的标准添置一些衣服，见外宾机会多，穿的太朴实对工作不利。现在大多数还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张秀萍笑着说，“我听说你丈夫是学行政管理的？”


    “是，今年保送本院的研究生了。他喜欢学习，我不喜欢就出来先工作了。”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啊？在学校一定是个风云人物。你都这么优秀，那条件差的也不敢找你当对象。”


    “他叫严斐，长得很好，是退伍军人。”玉琳说起严斐眼睛亮晶晶的隐着一抹笑意。


    玉琳小小的透露一点，说：“他家和我家是邻居。我们从小认识，只是不熟。”


    张秀萍把小儿女的爱情没放在眼里，突然发现这半天有用的一句没打听到，玉琳避重就轻和她说话，顿时没了兴致。


    “玉琳，你去餐厅吃饭吗？”


    “不去，我有亲戚，给我送了吃的。”玉琳看脚下一大袋的吃食，摇了摇头，给张秀萍拿了四个大罐头和两包点心。


    “这是水果罐头，您拿着解渴，这两包点心，您拿回家给孩子们吃吃看，米做的应该不太甜，对牙齿好。”这些都是李琼托人送样品的时候一起送到火车站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就跟你聊天，怎么还拿你这么多东西，这不行。”张秀萍笑着说。


    玉琳把东西装进一个小网兜里，递给她。


    “您尝尝，看东西好不好。”


    “那好，我家那皮猴子有口福了，谢谢你！”张秀萍提着网兜回去了。


    玉琳给旁边的张辉陈实一人一瓶罐头一包点心。


    绿皮火车慢悠悠到了北城站，严斐王克祥买了站票，进来搬东西。


    “玉琳，需要我给你帮忙吗？”火车快停了，看这一堆东西，张辉过意不去，问玉琳。


    他们两个都买了东西，这次每个人都不是空手回来，或多或少都买了。


    “不用，我丈夫在那！”玉琳指了指鹤立鸡群一身黑风衣，冷酷酷的严斐。


    张辉陈实两人顺着玉琳手指的方向看到严斐，心里一下知道她为什么能拒绝万人迷的梁秘书。


    这个男人，比梁秘书长相更出众，站在那里不怒而威，像是一把利剑，更有城府。


    “他怎么知道你在哪个车厢？”陈实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玉琳靠着严斐，心不在焉答应道。


    火车停了，严斐大步流星在人们反应过来之前一步跨上火车，玉琳高兴的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斐哥，我在这里。我买了一个大冰箱。”


    听她声音雀跃又得意。


    “我知道了，这些都是你的？”严斐一笑，把散货都装进袋子，纸箱子直接从火车窗口递出去。


    “是啊。还给外公买了些用的东西。”


    跟张辉两个人打了招呼，严斐扛起冰箱，牵着玉琳的手一起走下火车。


    陈实回过神，喊道：“卧了个草！这男人力气真大。我看他比什么玉树临风深情脉脉的电影男主角都有气质——精干又强悍。”


    “你小声点，他当过兵。”张辉示意他赶紧跟着大家一起下车，后面还有领导呢。


    严斐把东西搬上车，王克祥蹬着三轮自行车走了，玉琳拉着他慢吞吞的说话。


    “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8号回来的。”严斐盯着玉琳看，想把她刻在心里，这个小骗子一走就是几个月，开始还知道打电话，后面连招呼都不打了。


    “我们先回家吗？回去洗澡，然后去看外公和徐妈妈，看徐妈妈把我的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好。”


    严斐看公交车来了，牵着玉琳的手小跑几步上车，把她让到座位上，自己站在旁边护着。


    到家，玉琳去洗澡，严斐做饭。


    哪里都没去成。


    玉琳早上醒来，严斐已经去上课了，一看过了上班时间，玉琳决定星期一再去单位。


    先去河水街给王克祥刘宏达陈爱丽杜小芳几个发了礼物，再去煤炭厂看房。


    徐慧和严刚都在家，现在他们不上班起得很晚，玉琳到的时候，两个人才吃豆浆包子油条的早饭。


    进门，客厅餐厅一目了然，都是欧式奢华风格，水晶灯，圆桌，家具以奶油白为主。


    墙上贴着几幅装饰画。


    是徐妈妈一贯的审美风格。


    “玉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早饭了吗？”


    徐慧热情的来接玉琳手里提的东西，给她拿了一双粉色的包后跟棉拖鞋。


    “严爸爸，徐妈妈，我吃过了，我给你们买了一个电饭锅。”玉琳把东西放到地上换鞋，笑着说：“等会儿，我教你们用电饭锅做菜，你们会发现做菜其实很简单，方便又好吃。”


    换了鞋，玉琳把路上过来顺便买的一只鸡和两斤五花肉豆腐和五香大料放到厨房。


    徐慧和严刚觉得做饭一点都不简单，两口子都很好奇。


    “玉琳，你和严斐的房子我们装修好了，我让方师傅给你们打了货架，你什么时候上货，我看最近搬新房的人挺多。”


    徐慧一边吃饭一边说：“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和你爸爸正好有空，我们给你看店，你看怎么样？”


    “可以的。”玉琳今天来就是说开店的事，没想到徐慧妈妈先开口了。


    “我给你们写价格表，再把标价都贴上去，明码标价买卖都方便不容易记错。”


    “好。我和你爸爸正好没事。多认识点邻居也是好事。”徐慧笑着说。


    等他们吃过饭，玉琳先教严爸爸做红烧肉。


    肉洗几遍，用白酒将五香大料泡发，炒好糖色，把肉和大料糖色按比例倒进电饭锅，调煮饭键。


    “严爸，等它炖好自动跳到保温键，红烧肉就做好了。”


    严刚守在厨房，过了二十五分钟，锅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肉香，惹得徐慧也来看。


    玉琳打开锅盖，香味更浓，油亮的肥肉部分已经好了。


    “严爸爸，等再收收汁。这锅煮的时间不宜过长，时间一长肥油就化了，香料的苦味也会出来，肉差不多四十五分钟就能出锅。


    这时候，我们可以下豆腐洋芋你们喜欢的配菜。”玉琳一边说，一边把切好的土豆和豆腐块下进锅里。


    又过了十几分钟，电饭锅跳到保温键，一直厨房看着锅的严刚，把五花肉和豆腐土豆块铲了一小碟子出来，三个人拿筷子坐下一起品尝。


    “天啊，果然好吃，谢谢你玉琳。”徐慧吃了一块土豆又麻又辣很面，很好吃。


    “不用谢，严爸爸，红烧肉怎么样——这可是你亲手做的哦。”


    严刚点头，兴奋的又夹了一块喂进嘴里，大笑道：“哎呀，我做的红烧肉也太好吃了。


    玉琳，这锅，还能做什么菜，爸爸可要再学学。这好味道比饭店的大厨也差不多了。”


    午饭的时候，玉琳教他用电饭锅做了香味扑鼻的烧鸡。


    “徐妈妈，严爸爸，其实电饭锅煲的鸡汤更好一点，不过要看着锅，你们可以煮小米粥，南瓜粥。做西红柿牛腩，煮菜汤，都行。”


    “玉琳等会儿你把配菜都写个菜单，我一天和你徐妈妈就照着菜单，买菜做饭。”严刚给玉琳舀了一碗解腻的蔬菜汤。


    吃过饭，玉琳给他们写菜单，连徐慧都跟着记，玉琳的礼物算是送到徐慧两口子心坎上了。


    “每天一个菜谱，一周一个菜单，下一周咱们再换，有些耐放的食材，我下次过来的时候给你们带，新鲜蔬菜水果你们记得自己买好的吃，冬天青菜还是要吃的，别省。”


    玉琳换鞋要走，门铃响了。


    “严爸爸，徐妈妈，可能是斐哥下课回来了。”


    玉琳急忙开门，果然是严斐。


    “斐哥，快进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严斐在她身上轻嗅了一下，板着脸问。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第146章 第 146 章


    ◎……◎


    严刚见他这样, 挽起袖子就要打人。


    “臭小子，你嫌什么呢？玉琳给我们买的电饭锅煮的菜，再香, 也不给你吃！”


    严斐无视亲爹。


    低头问玉琳, “现在回去吗？房子看过了？”


    严刚攥紧了拳头，徐慧把他推到身后，笑着说：“玉琳一早上都教我们做饭，房子还没去看, 正好，我和你爸爸吃饱了，下去消消食散散步。”


    你做饭了？


    不是我，是电饭锅做的。


    严斐一副回去找你算账的样子，牵着玉琳的手出门，徐慧拉着严刚走在他们身后，玉琳脚上的棉拖鞋楼道里也不冷。


    正好，玉琳选的房子就在这栋楼的一楼。


    徐慧拿钥匙开门。


    这房子一门一个钢筋两扇玻璃窗户，进门就是大客厅, 屋里有水暖气，厨房卧室卫生间在里面，地上贴了白色的地板砖，奶油白的墙壁, 头顶一个大灯泡, 靠着墙放着白色一层层的货架, 一张方桌两把靠背椅。


    卧室一半, 里面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小床被褥整齐, 两个床头柜, 厨房和卫生间一半, 厨房是空的以后当仓库，卫生间装的马桶，房子两面通风。


    “房子这样装出来挺大，徐妈妈，等以后我买楼房还要你帮我装修，你选的颜色我也喜欢。”


    “你喜欢就好。”徐慧把钥匙给她，笑着说：“你们什么时候上货，我和你爸爸就下来给你开门。”


    “好。”玉琳把钥匙给她一把，虽然她特别想现在就上，但不能说。


    徐慧见玉琳脚上穿着她做的粉拖鞋，就和严斐说：“我给你也做了一双棉拖鞋，是蓝色的，等你回家了穿。”


    “嗯。”


    玉琳回楼上换拖鞋，严斐和严刚在一楼摆货架。


    从房子里出来，回去的路上，玉琳坐在严斐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笑着说：“斐，外公的礼物还没送呢。等晚上我们回去了给他送过去，现在我们去河水街搬货吧。”


    玉琳叫了两个三轮车，来回四趟，把货架摆的满满当当，价格表先拿的服装店旧的。


    “斐，我们还缺一块招牌，等会儿请一副外公的墨宝，再写一张莫生气的挂画当装饰。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我们明天早上过来和徐妈妈说开门的事。没想到徐妈妈愿意给我们看店。


    不过，我看她和严爸好像挺不习惯，尤其没有方便的食堂可以就近吃饭。”


    玉琳想到了小饭桌。


    “我爸会去外公家吃饭，他们两个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有你给发工资他们天天下馆子。附近人一多，不止我们一家想到开店，家庭小饭馆慢慢也会多。”


    给他们发多少工资呢？玉琳现在还真没底。


    “一个人给30块，会不会显得我们太吝啬？”这时候又是我们了。


    “可以的，刚开始一个月怕挣不到60块钱呢。”严斐回头看玉琳一眼，笑着说。


    “斐哥，你别看油盐酱醋便宜，其实这些百货挺赚钱的，我觉得一个月爸爸妈妈的工资一定有。哎呀，不行，我怎么忘了要搞活动热闹热闹了。我们再回河水街一趟。”


    回来之后，玉琳将卖剩下的尾货不论什么从右卧室拿出来，装了满满一三轮车才满意。


    “明天靠它们给撑场面了！”


    刘宏达的饭刚出锅，两个人蹭了一顿饭回家，把给外公买的礼物送过去，碰到抱着老二徐嘉敏在院子里散步的李娟。


    “表嫂，外面这么冷，你怎么抱嘉敏出来了？”


    玉琳看两个多月的小婴儿被子包的严严实实，带着厚厚的毛线小帽子。


    “没事，畅一下风就会抱进去了。玉琳，你从广省回来了，给爷爷带什么好东西。”


    “外公喜欢的围棋。玉石浇出来的。表嫂一起来看看！”玉琳眼睛一直在小家伙身上，笑着敷衍嘉敏的妈妈。


    “外公在呢，你们直接进去，我抱着嘉敏进屋了。”看到玉琳只是找外公，李娟强笑着说。


    严斐牵着玉琳门口喊了一声外公，徐外公屋里答应了，让他们进来。


    老人家正在看电视。


    啪嗒，严斐把屋里的灯打开，说：“外公，看电视的时候要开着灯，开灯对眼睛好。”


    “哎，我忘了。”徐外公笑着起来，说：“这么晚了怎么才过来，玉琳去看你的小卖部了？”


    “外公神机妙算。”玉琳给他看围棋，说：“这是我们国家生产了出口的，我看着精致给您买了一副，你看看喜不喜欢。”


    玉料的材质，光滑如缎，工艺精湛。


    徐外公爱不释手。


    “明天，我就去跟文化宫的那几个老家伙下棋。”


    说了会儿话，外面越冷了，放下给大家的礼物，严斐和玉琳回自己家。


    “我们离外公家好近，如果徐妈妈想过来住也可以的。”


    “她不会愿意的——我们家没有暖气，晚上太冷了。”严斐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冷，解释道。


    “我抱着你取暖。”玉琳在床上伸开手臂，强忍着笑说，“你明天早上要早起上学，我明天早上去单位请假，中午回去开小卖部搞活动。”


    都需要早点睡。


    “我温暖你。”严斐上床抱她。


    “不。我有热炕。”玉琳躲着。


    严斐一边笑话她，一边把人搂进怀里。


    ——


    玉琳去单位写了休假条，回河水街把服装店关了，带着刘宏达王克祥三个人直奔煤炭厂家属院。


    拉出一块大红条幅写着——“只要你买，我们就送，买一送一，送完为止！”


    王克祥把尾货都倒在大油布上，拿出事先录好音的扩音喇叭，一遍遍开始喊：“只要你买，我们就送，买一送一，送完为止！”


    徐慧和严刚是听到喇叭下来凑热闹的，结果——这热闹是自家的娃。


    “玉琳，你和严斐速度也太快了，昨天才说要开小卖部，今天把货都上好了。”徐慧惊讶坏了，几步下来，严刚小心拉着她。


    “徐妈妈，爸爸，我和斐哥昨天晚上弄完很晚了就跟你没说。今天我找了王克祥和刘宏达来帮忙。地上的这些货都是送的，只要有人来买东西，我们都送！”


    徐慧看地上有包装的衣服，菜篮子，头箍，耳钉，痒痒挠，小剪刀，扇子等几百件东西。


    “买多少钱的东西才送？这都是有成本的。”


    “买一块钱以上的东西，就可以任意挑选一件，送完为止。”玉琳笑着说，本来是免费送的。


    见徐妈妈心疼，玉琳随即改了主意，头一回东西买的多了才有识货的回头客。


    煤炭厂搬新房的人家很多，听到喇叭，闲在家里的婶子奶奶们早就过来了。


    “买一块钱的盐和酱油醋，也送吗？”一个老奶奶牵着孙女来的，小姑娘看中了一个头箍，想要，她就大着胆子问。


    “婶子，玉琳说送就送的。货都在屋里，你屋里看，大家都可以进屋看看，要是需要的，买了就送！”徐慧笑着说，请大家到屋里看货，她不担心会卖出去假货。


    老奶奶牵着孙女的手，进屋选了一块钱的东西，把钱给徐慧，才牵着小姑娘去拿了头箍，见小孙女高兴了，老奶奶也跟着一起高兴。


    “xx牌的酱油，好东西啊。”


    “这个点心好，前两年卖疯了，一盒十元呢。”


    “没想到这小商店还有这个……”


    煤炭厂家属院开了一家小卖部的消息风一样附近传遍了，玉琳的目的达到。


    连着搞了三天活动，第四天还有人专门来问送的那个短袖衫在哪里能买到，惊了徐慧一跳。


    “玉琳在河水街有一家服装店，她送的东西都是从服装店拿过来的，你们去服装店看看吧。”


    接连几天卖得很好，早上，太阳没升起来趁人少，严刚骑自行车去河水街仓库补货。


    又是充满激情和挑战的一天，他们两口子可算体会到玉琳卖货收钱的快乐！有钱赚累点算什么。


    “财迷！”严刚回来，徐慧一边嫌弃丈夫拿的货多了没地方摆放，一边把货架摆的整整齐齐，边边角角擦的干干净净。


    “玉琳订的糕点卖的最快，我打听了一下，我们比外面的便宜了5毛，也不知道她亏没亏本。”几百斤糕点售空，严刚回来悄悄地和徐慧说。


    应该不会亏本，徐慧也有些拿不中了，就说：“改天，她过来了，你提醒我问问。”


    “徐阿姨，打一瓶醋，爸爸说你们家的醋最正宗，比百货商店的品质都好。”


    小黑娃被爱吃醋的爸爸打发来买醋。


    严刚接过醋瓶给他装醋，徐慧给他一块硬水果糖。


    “小黑真懂事，你爸爸怎么吃醋这么快的？”


    “我爸爸是山西人，喜欢吃粮食醋，他说，以前我们家也是酿醋的，他会做能酸掉牙齿的柿子醋。


    徐慧阿姨，你想不想尝尝，等他上班去了，我给你拿点来。特别酸，倒牙呢。”


    “好啊，等你玉琳姐姐回来的时候，我喊你。”


    徐慧想，有人会做醋，玉琳会不会想要办个醋厂呢，现在农民丰收，手里又有粮食了，自家产醋，不用老远订人家的。


    “我玉琳姐姐在国家部委工作，她怕是没时间吧！”小黑可是个万事通，别看他小，附近正经的孩子王。


    “她星期天休息，有时候会过来。你爸爸要真的会做醋，可以跟她谈一谈。”


    小黑惊讶喊道：“呀，原来玉琳姐姐也会酿醋吗？徐阿姨，你忙，我这就告诉我爸爸去！”


    徐慧看着提着醋瓶飞奔的小黑，对严刚说：“这小孩机灵，怎么一听玉琳会酿醋这么高兴呢？”


    “可能他爸有点自卑，让孩子学玉琳好好读书，孩子自己喜欢酿醋吧。”


    “嗯，你今天像个哲人，大智若愚那种。”开过玩笑，徐慧细一想，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


    “爸爸，玉琳姐姐要跟你探讨怎么酿醋，她星期天才有时间，你那天在家吗？”小黑在院里就喊他爸。


    “她咋知道我会酿醋？”白斗林见儿子蹦蹦跳跳进来，高兴的像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一样。这小子，偷他的醋。


    “我告诉她的。徐阿姨说，玉琳姐姐星期天会过来。”小黑进屋，先把醋瓶拿厨房给妈妈。


    “爸爸，玉琳姐姐是大学生可她也会做醋，你就也教教我吧！我要和她比一比谁做的醋酸！不，还要香唻。”


    “你这是嫌我做的醋太酸？”白斗林厨房里给妻子帮忙端菜，见儿子有吃糖，就问：“怎么又拿了你徐阿姨的糖？爸爸不是说不可以。”


    “等会儿吃过饭，我去给徐阿姨帮忙看店，帮她摆货，再问问玉琳姐姐这周来不来。”小黑见妈妈又做的玉米面条，“要是她来的话，我给她看你做的醋，看能不能拿一点放到她店里卖。”


    小黑娃这话把白斗林夫妇惊着了，这小子今年6岁，学都没上，怎么知道寄卖的？


    “行，爸爸记着了，这周星期天不去加班。在家等着。”白斗林想到自酿的那一缸就快好的醋，小黑偷拿的是柿子原醋，是需要稀释后放置一段时间才能食用的。


    “咋跟孩子认真呢，我们家三个娃两个老人，就靠你一个人挣工资养活呢。星期天一天加班费1块钱呢。”


    白斗林的妻子白大梅不同意丈夫在家闲着，这两间房子是租别人的，老人孩子一家七口挤一间睡房，孩子读书老人养老都用到钱。


    小黑娃见妈妈不同意，不高兴的嘴巴上可以挂油瓶了。


    第147章 第 147 章（二更）


    ◎小黑娃……◎


    “耽误一天没事。我们家世代酿醋, 玉琳是个有见识的人，搞不好我这醋真能换钱。”


    小黑一下高兴了，赶紧说：“是啊, 妈妈, 你不是说玉琳姐姐是大学生吗？她肯定有见识，见过很多的好醋，肯定会喜欢我们家的醋。我爷酿的醋一定比爸的靠谱，你就听我一次, 好不好？”


    白大梅也知道小黑从小吃玉米面长大的，现在看见玉米节节就不想吃，可粗粮到底便宜果腹。


    “行，星期天，你爸在家休息一天。这一直劳动身子也吃不消。”


    看似一家人商量好，主要是小黑一头热，他每天殷勤的去小卖部帮忙，时不时的就问徐慧，玉琳姐姐星期天来不来。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星期天玉琳休息, 做好中午饭和严斐一起送过来，徐慧一边吃饭一边把小黑家的情况说给玉琳听。


    “小黑他爸爸，他爷爷奶奶都会酿醋，只是年纪大了, 他爸调工作就一起从老家接来北城了, 小黑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读小学, 她妈妈没工作, 就靠他爸爸一个人几十块钱过生活。


    小黑是个特别灵醒的小孩子, 他来, 你一见定会喜欢。”


    现在都是大家的吃饭时间, 玉琳和严斐先去河水街拉了一趟货。


    回来就见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娃，围着徐慧转，小身子灵巧的帮她摆货，递东西。


    “玉琳姐姐，你回来了，我去叫我爸爸！”见到人，小黑娃一张黝黑的小脸，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又听着他说：


    “我叫我爸爸来帮忙搬货，玉琳姐姐，我爸爸在煤炭厂也是搬货的，力气可大了。”


    “好啊，让你爸爸来给我搬货。”玉琳笑着说，本来想叫孩子等等她，等她搬好货去他家里拜访，但小黑娃太热情也太着急了，就不忍心。


    “那你们等等，稍等一下下，我爸爸就来了。”小黑一边跑一边往回看，见他们自己没有搬才放心。


    徐慧给两人拿了两个小板凳，说：“你们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搬。”


    “好。”玉琳先给严斐，这么长的时间蹬三轮车过来，严斐额头上都有细汗。


    玉琳用手给他捏捏拍拍腿，徐慧屋里拿毛巾。


    没一会儿，小黑拽着一个矮瘦的中年人过来，中年人脸上带着几分拘谨。


    “玉琳姐姐，这就是我爸爸，白斗林。这是他和爷爷今年夏天酿的醋，这是柿子醋不过现在还不能吃。”


    小黑手里抱着两个小罐头瓶，罐子里装着一黑一白的醋。


    “小王，孩子心热——”白斗林说不出孩子胡闹让玉琳不要计较的话，尤其对上小黑充满希望的眼睛。


    “我们家的醋是我爷爷，太爷爷手里传下来的手艺，我爸做了一辈子的醋，这两瓶你们尝一尝，家里的醋也不多，只有一缸。小黑要学酿醋，我们都不让他学，孩子自己惦记上了。”


    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白斗林一股脑的把自己一路上想的话说完。


    “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觉得孩子做错了，只觉得自己不够好，这是个有责任心的父亲。


    “您先坐，小黑是个好孩子。”徐慧见他太激动了，拿小凳子请他坐下。


    “我刚买了一个院子，正好不知道做什么，我知道酿醋是个漫长的过程，也要看时机。白师傅，今年，还能做醋吗？”对上小黑期待的眼神，玉琳笑着说。


    “最好的酿醋时间是在春秋季节，现在也能做，就是时间要长一些。”


    听玉琳这样说，白斗林心里才升起一股希望。


    这孩子太漂亮了，即便高学历加身，刚刚见面也只会让人觉得——这事是真的吗？


    “白师傅，家里的醋你先拿过来，我们进来卖，一斤醋卖多少钱合适？”


    “我们家的醋是粮食醋，主要是高粱五谷和麦麸，还需要几种粮食和香料，您知道粮食金贵，我和我爸跑遍了附近的村才凑够做一缸醋的原料。”


    白斗林给玉琳一步步算成本。


    小黑已经跟着徐慧严刚一起卸货了。


    严斐也去搬货。


    玉琳拿碗尝了尝醋，醋醇香浓郁，回味甘甜，和南方的米醋不同。


    玉琳一向喜欢这种实话实说的人，最后给了他一个比市价高3毛钱的价格。


    “您这个给的也太高了，怎么卖出去呢？”


    “我有大饭店的门路，您也知道有些人吃东西只要东西好，不惧价钱高。


    另外，你今天有时间吗？


    那院子在我们家旁边，现在只有三间仓库，请你去看看，看能不能做酿醋车间，等我从村里收购一些麦子高粱，我请你给我酿几缸醋，我留着明年卖的。”


    有希望比什么都好。


    “有时间的，我今天休息。一天都有时间。”白斗林说完就说，回去请他家老爷子一起去看，他现在有工作走不开，老爷子打零工随时有时间。


    不会儿，一个畏畏缩缩的老者就跟着白斗林来了，身后还追着一个满身是水的老太太，老远的，三个人拉扯了一阵，老太太没有说服人，也跟着过来了。


    她见了玉琳张口就是，“女娃，你卖醋开醋厂是不是投机倒把，会不会再把我老头子抓紧去坐牢，他的身子熬坏了，受不得惊吓见不了生人的。”


    “大娘，现在取消投机倒把了，不会再把大爷关起来，我开醋厂要有问题也是找我。跟大爷没关系。”


    白奶奶放心了，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连连说她也是被吓破胆了。


    玉琳安慰她说现在国家允许私人做生意了。


    白奶奶还是不放心，见老头和儿子跃跃欲试又不再说什么，玉琳邀请她一起去看她的——醋厂。


    对的，就这一会儿功夫，玉琳决定她要建一间手工醋厂，挂靠在江南州芙蓉点心厂名下，王奶奶给她每年分红，她正愁没地方报答呢。


    白斗林父子看了大院子和三间方师傅舍不得拆做主留下又翻新过的三间房，很满意。


    “玉琳，这边做灶台，中间酿醋，最后一间放醋缸，你这院子还得有个粮食仓库，几个晒醋的大缸——得有一个小型的磨面机。”


    白俊杰老爷子显然比儿子更痴迷做醋，就算老伴儿在旁边阻挠，也把酿醋的细节要的东西都说给玉琳听。


    “白大爷，劳您回去写个清单，我好按照您的清单去布置去做，省的我走弯路。等开年暖和些，我请人在前面起几间房子，专门做醋。”


    参观了这个院子，玉琳请他们到隔壁自己家喝茶。


    玉琳请他们中堂坐，严斐给四个人倒水，特意给小黑洗了个苹果，又端了一盘点心。


    玉琳请他们吃点心，几个有点不自在，玉琳就一个个递到他们手里。


    小黑乖乖的接了玉琳给的点心，低头吃。


    “白大爷，都收什么粮食，要多少斤，我和方师傅认识，他家就在村里。下周星期天，我去拿着单子去村里让他帮忙收粮食。”


    玉琳说完又让严斐带小黑院子里玩一会儿，才跟白俊杰白斗林白奶奶说：“我这个人，做事不爱占便宜。


    我王奶奶有一家村集体的糕点厂，我准备给她三分之一股份挂靠在她厂里，你我也占三分之一，我们把这个醋厂做起来，争取做大。你们觉得怎么样？”


    做大做强目前形势还不成熟，先做起来，慢慢的扩大规模。


    “有关手续，检验检疫的证明都由王奶奶点心厂出，您技术入股，占三分之一。我提供场地，启动原料收购，大家都不亏。


    您和白奶奶给集体干活，没人敢找你们的麻烦，不过，也不要说出去。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货，等卖货的时候，再告诉大家。”


    白凤觉得一辈子不要说出去才好呢。


    “大闺女，你这主意好，我们都不亏，也安了我们老两口的心——这个老东西做醋痴迷了一辈子，你让他现在不干，他干啥都不愿意。”


    白凤笑着打了老伴儿一巴掌，白老爷子也不恼，笑哈哈的。


    “行，那就这样定了，我一会儿给我王奶奶打电话去，跟她商量好，我们就开始了。”


    玉琳骑车，严斐骑三轮车把小黑一家送回家属院。


    玉琳买菜做饭，严斐和父亲帮白斗林父子从家里搬醋回来小卖部里卖。


    严斐把钱直接算清楚一次性付给白斗林。


    “这事多谢你们夫妻，你们儿子儿媳真孝顺。”白俊杰笑着和严刚说。


    “大家一起干，您酿醋也是给国家做贡献，大家现在手里头有钱就差好东西了。”


    严刚递给他一根烟，帮忙点着，笑着说：“我单位退休，没事干，帮他们搬搬货觉得浑身都是力气，这才是活，活着就是要动一动，尤其是我们干了一辈子活儿的人。闲下来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哈哈，你这还哪里到哪里，年轻着呢。看得出来，你是当过兵的吧！”白俊杰笑哈哈的说，中气十足。


    “大爷好眼光，我当了半辈子兵，今年才退休。”


    两个人酒逢知己千杯少意思。


    说了会儿话，严刚留老爷子吃饭，老爷子怎么也不肯说家里都准备了，他回家得吃剩饭。严刚给老爷子再发了一根烟，起身送他回去。


    白俊杰回去先厨房看老妻准备了白面条，烧了一锅腌肉洋芋胡萝卜臊子汤，上学的大孙子和二孙女也回来，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一家人都等他呢。


    “爷，你再不回来，爸都喊我去叫你呢！”白玲笑着说，十岁的小姑娘，个子还不到他爸的腰。


    白俊杰坐在一家之主的小板凳，抱着最小的孙孙小黑，说：“今天我们一缸醋能卖出去多亏了小黑，开春送小黑娃去上一年级吧，人要多读书呢。”


    “爷，我不去，我跟你学酿醋，像玉琳姐姐一样开小卖部挣大钱。”小黑躲在爷爷怀里才敢说实话。


    白俊杰看一眼儿子媳妇拉下的脸，摸摸小孙孙的头，笑着说：“上学和做醋又不冲突，你好好学习，放假了就可以帮爷的忙。


    你玉琳姐姐可是大学生，还有一份高工资的工作。你可以学她，大学出来再说做什么工作，好不好。”


    “这样也可以，那我去上学。假期的时候跟你学习酿醋。爷，今天一缸醋你卖了多少钱？过年家里能包饺子吗？白面，大肉馅儿的。我能吃十五个。”


    白凤白斗林白大梅三个大人面面相觑，一肚子的辛酸五味杂陈，白凤笑着答应小黑，今年过年不经有肉馅的饺子，还有腌肉。


    “谢谢奶奶。”小黑见他爸妈不准揍自己了，从爷爷怀里出来，端起自己的小碗，吃饭。


    白大梅给三个孩子碗里，一人挑了一块腌肉，香喷喷的坛子肉在小黑心里什么都比不上。


    嘿，我也能帮家里赚钱了，小黑一边吃饭，一边心里想，以后要挣多多的钱，给爷爷买烟土，给奶奶买头巾，给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买一车好吃的。


    “小黑，你笑什么呢？”白敏帮妹妹洗碗出来，见小黑还在笑，不由得笑着问。


    “哥，没笑什么，我出去玩了！”


    “看着点路，8点半必须回家。”


    “哦！”


    小黑蹦蹦跳跳去找小伙伴了。


    炕屋里，白凤拿出老花镜戴着，和白俊杰一起写清单，白斗林去单位了，白大梅炕上做鞋。


    白敏白灵在厨房间写作业。


    老两口写好了清单起来活动，白敏白灵也写完了作业。


    “爷，大缸准备6个，会不会有点少。淋醋的缸，这里有人会做吗？”白敏12岁，知道家里的事。


    “那我再写2个！”白俊杰拿笔改了一下数字，说：“这里是北城，啥都有，你想不到的都有。


    等你们长大，就知道你爸为啥日子这么苦都要带着我们一家进城来。”


    白俊杰又说起开醋厂的事，叮嘱家里人不要声张，做醋一样等时间就对了。


    “没想到，小黑还真的给我们老不死的挣了一份工作。”夜深了，白凤对老伴儿说。


    “我们看来比登天还难，玉琳做起这么容易，她那王奶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肯定是个能人。”


    “都是造化。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两个老老实实的做醋，孩子们将来也有出路。”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把自己的努力归功于造化。


    第148章 第 148 章


    ◎收粮……◎


    “斐哥, 白大爷酿醋的主要原料是高粱，制曲还要大麦和豌豆，以及小黄米等, 你山西有战友吗？让他们帮忙收购一些可以吗？”


    回去的路上玉琳给严斐安排了活。


    “有, 等会我们一起去打电话。”妈妈说玉琳看见小黑就会喜欢，他也喜欢，因为小黑跟小时候的二毛有些像，是个小机灵。


    玉琳先给王奶奶打电话, 跟她说明情况，王玉蓉想了想说她回去跟村里要商量一下，让玉琳下周星期六再打电话，玉琳又说多订点心和她开了小卖部的事。


    “玉琳，你好好开小卖部，我们家的点心你随时订随时有，这个我可以和你保证。”王玉蓉笑着说，“等你什么时间有空来找王奶奶玩。”


    “谢谢王奶奶。”挂了电话。


    玉琳和范亚娟说了一会儿家常，大哥似乎有点松动, 今年过年之前可能会调工作。


    “牛牛和卷卷呢？”


    “他们现在屋里一点都不待，你爸爸带着他们去训练场挖沙了。你咋给买的玩具都是汽车，你爸爸说不挖沙都浪费了。


    牛牛带着卷卷偷偷骑自行车满院子跑，你嫂子一个人看不住他们。”范亚娟说起两个孙子滔滔不绝。


    “明年你爸可能就退休了。”


    “那挺好的, 你们来找我, 我给你们养老。”玉琳笑着说。


    “好。到时候你天天见着就烦了。”范亚娟王东林也有这个想法, 只是两个儿子都在C省害怕对他们有影响。


    回家, 严斐拿着白俊杰开的清单, 盘算着不行这些东西直接在山西买了运回来, 还能原汁原味。


    “当地的谷物, 当地的人，就是水质有点差异。味道应该差不离。”玉琳也跟着研究。


    严斐趁空去请方师傅，看三间正房现在能不能贴瓷砖，垒灶台，左边隔断的一间大炕可以做发酵间。


    白俊杰知道玉琳严斐晚上回来这边住，就过来看看。严斐介绍他和方师傅两个人认识，屋里要怎么改造，两个人商量着做。


    正收拾屋子了，白凤来帮忙，玉琳就请她和白老爷子在自家右边厢房住，晚上和她严斐一起吃晚饭。


    白凤烧得一手好菜，因为老家距离近，玉琳和他们的口味挺像，下班就有热乎的饭吃。


    12月3号，严斐接到战友的电话，他收的高粱仓库装不下了。


    让严斐赶紧来拉，大缸也准备好了。


    严斐请李老大叫了三辆大汽车去山西拉货，玉琳请假跟着一起去，走长路关键是吃食。


    玉琳香肠煮好煮了五花肉，买了包子花卷，熬了辣椒油，准备了五十斤的大桶水，又拿了3个热水瓶。


    这时候的路况非常不好，尤其这里煤炭资源丰富，路更不好，风尘仆仆赶到村里。


    张卫民正跟媳妇干完架，收的高粱太多了，家里搁不下，砸进去的成本，欠账欠的裤子都要搭对出去了。


    每天要面对村里人说他们，“想屁吃，做生意丢人眼，竹篮打水一场空”等等言语轮番轰炸，他一个大男人都要崩溃了，何况一个兢兢业业的小妇人。


    张卫民见到严斐像是见了亲爹妈，他爹妈现在都不愿意看到他了，见面就骂他丢人的玩意儿，走都没学会偏要学人做生意，投机倒把能有什么好下场，一个电话你也敢信，傻不傻一根筋的蠢货等等。


    “严哥，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这个小家都要散了。三万斤高粱，其他的粮食有几千斤。


    你这三辆汽车不够，我县大队有熟人，再给你叫三辆汽车送回去。你是你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定制的大缸你就得拉一大车，不过可以在缸里装上粮食。”


    “谢谢，这些可能还不够，明年秋收后我给你打电话，走你们家算算账哥给你结账。”


    严斐笑着说，看他一身狼狈，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浑身大冬天都有味道了，也不好意思骂他蠢，粮食收太多了。


    严斐玉琳一到张卫民家，村里的村民就赶来看热闹了，看看收高粱的是哪个大傻子。


    一看，这人挺冷，还挺俊。


    张卫民老娘倚老卖老准备骂人的，见了严斐一下变得非常老实。


    “大娘，多谢卫民帮忙，这些粮食我明天就拉走了，看明年的情况还会让卫民帮忙收。不会亏待他。”


    严斐见张卫民两口子赶着来阻止，还一脸害怕他娘打他似的，笑着说。


    “好好好！让卫民明年再给你收。”我的老天爷，这小伙子长得咋这么吓人。


    张卫民见她娘哆哆嗦嗦，一边偷笑一边把老娘拉进屋里。


    张老娘拉着张卫民的手不让他再出来，悄声的说：“这就是你们的连长，难怪人家是连长你只是个兵，像是旧社会的军阀老爷，不怒而威，气势吓人的很。”


    “娘，你可别胡说，我连长对我们可好了，他是党员，可不是旧军阀。你在这里呆着，我媳妇厨房里炖了鸡汤，等会儿你也跟着儿子坐席，享享福。”


    “你个遭瘟的，你别害你娘短寿就好了，我和他坐一桌吃饭，我今天晚上回去就要别睡觉呢——我害怕。你快点送我回去，我不要在你家吃饭。”


    说完话，张老娘生拉硬拽让他把自己送回家。


    张卫民见老娘腿抖手抖，孝顺的搀扶着她出了自家院子，对上看热闹乡邻。


    “为首的那个男人，就是我当初当兵时候的连长，你们看他像是骗子吗？——大家快散了，我欠大家的账马上就有钱还了。


    要是我连长以后发展的好，可能还会来我们村里收粮食。大家加把劲把好庄稼种出来，不愁钱。”


    说的倒是轻松！


    “大伙儿回去吧，卫民肯定说到做到的。”张老娘难得替儿子说话。


    还有邻居起哄，说：“大娘，卫民哥要是没钱，他的账，以后我们就跟你要了！”


    “可别，别——我是他老娘，我又不是他孙子，他是他，我是我！”说这话，张卫民老娘挣脱张卫民的手健步如飞的跑了。


    “哈哈哈——卫民，你肯定是大娘捡的。”张卫民的小伙伴一起嘲笑他，也替他高兴。


    张卫民也不恼，他娘见风使舵也是生活智慧，她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不稀罕他孝不孝顺。


    “改天，我请大家喝酒。”


    “卫民哥，你忙。”


    说这话，大家都散了。


    总算粮食有人收，有人替张卫民捏把汗，有人也千方百计打听严斐收粮食做什么，他还订了大缸，有人就猜，他这是要酿醋，开醋厂了。


    严斐仔细看验了粮食，一斤粮食给张卫民两分钱的利润，算一算几万斤也有点钱了。


    这一次，张卫民有一千五百块的收入，相当于种了2年地全部的收入。


    严斐给他钱，张卫民老婆一把夺过，张卫民傻乎乎的旁边笑着说：“严哥，以后有好事一定记得叫我。让我婆娘看看，我也是有人脉的人。有人背后撑腰呢。”


    “你自己别冒进，等我的电话。村里问你就说一斤五厘钱，送我的人情。”严斐叮嘱他。


    “连长，我知道的。我只是回来种地，我脑子又没问题。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呢！”张卫民假装生气的说，眼里已经噙满了泪花，马上就要收管不住了。


    “你们早些休息！”严斐立刻转身走人。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严斐盯着大家装车。


    玉琳溜溜达达院子里和张卫民的小女儿虎娃玩，只要严斐在，不用她伸手。


    等车装好，玉琳上车坐在严斐身边，笑着和张卫民一家说再见。


    “小虎娃，再见！”


    “玉琳姐姐再见！”小虎娃挥着小爪爪在爸爸怀里笑得欢。


    严斐黑着一张脸，警告的瞪了张卫民一眼，吓得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虎娃，叫玉琳阿姨。”张卫民的老婆机灵，笑着说：“玉琳，你们再要什么，记得给张卫民打电话，他是个老实人。以前没见面的时候，天天和我念叨他的连长对他多好多好！”


    “好的。弟妹再见！这次太麻烦你们了。”玉琳笑着挥手。


    等车开走了，张卫民婆娘立刻给了张卫民一肘拐子，骂道：“今天你别跟着我，我把我娘家的钱先送过去。我现在见你就烦——惹祸精！”


    “你去你去。把玉琳嫂子拿的点心拿上几份，好酒也给舅兄弟和岳父拿上，要我说，白酒最好的还是我们大山西的汾酒，其他的都比不上！”


    张卫民婆娘不理他，人家拿来的这酒一斤就八块多钱，你那才卖多少钱！


    “不行，下次等连长再来，我给他准备两件汾酒，他是个有品位的人，才不像你！”重话也是不能说了，这些天提醒吊胆还要张罗，婆娘都快吓破胆了，得供着些。


    张卫民见她娘仨甩着胳膊走了，回屋补觉，看着天花板，骂道：“他娘的，先睡他个三天三夜！”


    见张卫民婆娘拎着孙子走亲戚去了，很快张老娘又杀进儿子家中，高喊道：“张卫民，快点出来还账——你快点把欠的钱给清了，不然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张卫民梦中惊坐起，擦一把冷汗，拿出账本，到村里给各家各户还账。


    他欠钱的都是亲房，收到卖粮食的钱，大家喜笑颜开，顺道的夸他。


    “卫民，这一次你挣多少钱？”


    “一斤粮食挣5厘。你们大家伙儿自己算，我也就是帮帮忙，我在部队的时候，我连长就对我最好了。”


    大家算一算也就一二百块钱，单是他娘他婆娘村里人的骂也够他挣这些钱了。


    “挺好的，顶工人四五个月的工资呢。你家院墙是不是得修了，房子也要修一修，省的来年收粮食，没地方存。”


    张卫民的大爷爷抽着旱烟，笑着说：“你大哥他们都有时间，现在先沟里捡些石头，等开春了，打墙买砖买瓦，都方便。”


    十几个青壮年一起出马，张卫民家的石头堆满了路，等他婆娘领着两个孩子回来，总算没再给他脸色看。


    却说，严斐玉琳回来遇到事了，粮食收的多了，只得一部分放到河水街的正房来，其余堆到他们家里，大缸摆了半个院子，醋厂的厂房迫在眉睫需要建了。


    最高兴的就数白俊杰了，看到这么多的粮食老爷子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和老伴儿高兴坏了，这是真的要开醋厂。


    “玉琳，你们买这么粮食，看来醋厂的证明是办下来了。明年开春建房，我建议就按照你们的地方来，建的越大越好。


    蒸煮间、发酵间、淋醋间，我们都得重新设计。”老爷子闲不住，等玉琳下班就跟她说。


    “您说的是。明年我们大干一场。”玉琳笑着说，“手续办好了，我已经拿到了。改天我去街道办登记一下，一切按照政策执行，不会有问题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


    白俊杰两口子回家，就给家里说了这个好消息，三个孙子好久不见他们，亲热的喊爷奶，白大梅白斗林笑着听他们说。


    “爹娘今天回来，我们也没准备，我缸里舀一块腌肉，等会儿一家人包顿饺子吃。”白大梅笑着说。


    “包饺子了啦！”小黑高兴的跳起来。


    “爷，奶，你们在玉琳姑姑家长胖了。”白敏看弟弟无忧无虑的笑脸，说。


    “你玉琳姑姑厚道。”白奶奶笑眯眯的摸摸大孙子的头。


    “你们三个要好好读书。”


    玉琳给醋厂叫小黑陈醋，商标也申请的小黑陈醋，标签小像用的是小黑娃抱着一坛醋的照片画的抽象画，等以后醋生产出来，玉琳准备去定制玻璃醋瓶和标签。


    第149章 第 149 章


    ◎难哄……◎


    因为看好明年的春装。


    玉琳12月18号下午一休息, 就开始整理库存，王克祥留下刘宏达看店，也赶来帮忙。


    今年虽然没有大批量的批发服装, 但凭小百货和少量的贵货, 店铺经营的很好，他们两个人的工资并没有降。


    “玉琳，你整理这些做什么？”王克祥见玉琳把货尾都捡出来放到院子里。


    “克祥，我准备再去小卖部做一次活动, 把我们店里的杂货卖完了，明年又批发服装。李琼给我寄来的新品我看了，我觉得明年是个好时机。”


    店里满满的商品一下子卖光？王克祥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跟着玉琳干活。


    “成本价加上一两毛全部卖出去，干脆你和刘宏达关门收拾，我先小卖部看看情况。”


    玉琳骑自行车到小卖部，斐晏斐然都在小卖部帮忙，徐妈严爸不见人。


    “玉琳，爸妈楼上做饭, 我们就帮忙看一会儿。”斐然笑着和玉琳说。


    “难得你们今天休息。”玉琳说好，看看屋里的库存，点心是最好卖的，剩下的就是油盐酱醋和香烟等小百货。


    边看玉琳边拿笔记下要补的货, 一对账本发现日用品最近销售很快。


    “今天下午开始, 我要在小卖部搞活动, 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帮忙, 若帮忙的话, 按天工资给你们算。”玉琳害怕他们迈不开面子, 玩笑说。


    “嫂子, 我们有时间。”斐晏替斐然答应了。


    “那好，等会儿，我去河水街拉货，你们和爸妈看摊子。”


    说干就干，玉琳打电话让王克祥先把缺的货补上来，再叫一个人一同把跳出来的尾货送过来。


    玉琳从小卧室拿出前面摆摊用过的塑料布和喇叭，一边摆一边播买一送一的广告。


    一回生二回熟，没过多久，附近的大妈婶子们都过来看，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小卖部的货质量好，都惦记着买东西送的东西，尤其上次买一送一的人，这次跑的更快。


    王克祥把库存的几百斤点心都送过来，直接放在小卖部门口的空地上，晚上又要去火车站接一批高档点心，过年走亲戚的现在商家都已经开始囤货了。


    酒和茶叶等整齐摆放，质量好的毛巾手绢衣服等一大把随便扔在塑料布上任人挑选。


    小黑和哥哥姐姐妈妈四个人过来给玉琳帮忙。


    “玉琳，这次还是买一送一吗？”看塑料布上摆满了商品，有人就问。


    “点心酒和茶叶按批发价给你们，比平时的价格便宜2毛，你们买的多再打八五折，毛巾手绢发箍耳钉等，买五块钱的货送一个，其余的货按照批发价给你们。所有的货卖完送完为止。”


    徐慧严刚斐然斐晏小黑一家四口，玉琳见人差不多够了，就回去继续整理库存。


    严斐以为回家就能见到玉琳，没想到跑了两趟都没找到人，小卖部说回去拿货了，刘宏达又说去看小卖部了。


    终于在他第二次送货到小卖部的时候，人群中看到了玉琳。


    这次，来小卖部买货的人比玉琳想象的都多，等结账的时候，玉琳专门安排小黑让大家排队。


    还有更远处闻讯而来的居民。


    “只要买五块钱的货，就送这么大的毛巾，这毛巾都值5块钱了。”听的人一看，毛巾没有五块钱一块五是有的，就盘算着再拿点油盐酱醋，凑一凑够十块钱拿两件。


    当晚六百斤点心卖光，玉琳干脆把这次订的2千斤点心连夜请人送过来，塑料布遮雨码在院子里。


    很晚了，肚子又饿，玉琳和严斐坐在小卖部门口啃着早上买来的馒头看货。


    “玉琳，你去睡觉，我看着就行了。”吃完馒头喝了一杯热水，严斐没那么累了。


    玉琳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说：“斐，我们两个把床挪到外面来睡，用半个塑料布盖着，既可以看货，又可以休息一阵。要是有电热毯就好了。不怕冷。”


    说干就干，两个人把床挪到外面又用塑料布围一圈，玉琳躲在严斐怀里。


    严斐看着怀里的人，苦笑，就这样休息了一夜。


    星期天，人更多，从早忙到晚，把十个人累瘫了，货卖出去大半，因为明天要上学，玉琳就给大家发了工资，每人6块钱，都算2天。


    “玉琳，我们是来帮忙的，就不领工资了。”白大梅看着兴奋的和哥哥姐姐说领了钱买什么的小黑，小声和玉琳说。


    “都有，昨天和今天你们都有。你们付出劳动，就应该给报酬，我们在商言商不讲人情。”


    见严斐把12块钱给她递过来，白大梅也就收下了。


    小黑发现严斐姑父把哥哥的工资发给了他自己，笑得合不拢嘴，好耶，他也有钱了！


    “小黑，想要什么，姑姑送你一件。”玉琳见他拿了钱给妈妈炫耀，笑问。


    “姑姑，我有钱呢，我买一包点心——”掐指头算了半天，说：“要——爷一个，奶一个，爸妈一个，我们三个，姑姑，我要买7条毛巾，小的这种，一共多少钱！”把钱递给玉琳。


    “点心两块五，毛巾三毛，六条一块八，你的那条，就算买一送一，一共的话是四块三毛钱，你给了五块钱，我要找你多少钱？你自己先算一算。”


    玉琳笑问，见小黑妈妈背过身去，白敏和白玲过来教他怎么算。


    “姑姑，你应找我7毛钱。7毛钱我给姐姐买一个头箍，可以吗？就是那个——一闪一闪的太漂亮了。”


    玉琳顺着他看过去，一个水钻的头箍，布是坏的，才没有人拿走。


    “好。那我就不给你找钱了。”


    “谢谢姑姑。”


    小黑去拿头箍，玉琳把钱给白玲，让她给小黑存着买糖，说要不库房换一个新的，白玲就要小黑拿过来的这个，小家伙都是犟脾气。


    送走了小黑一家，玉琳让斐晏斐然看上什么自己挑，斐然抱了一盒点心，斐晏拿了一条大毛巾。


    一家人上楼吃饭，吃过饭坐着休息，玉琳给严爸徐妈发工资。


    “爸爸妈妈，现在暂时给你们一人一月30元等收益好了，再给你们按件提成。我和严斐一天忙，多亏你们帮忙看店。”


    徐慧看严刚一眼，笑着说：“好，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都好，我们玉琳最大气了。”


    徐慧笑着把严刚的42元也领了。


    “你们放心吧，我给白大梅说了，让她明天还来给我们帮忙，要是来的人多，我附近邻居叫两个，我们忙得过来，你们让克祥把缺的货送过来就行了。”


    “好的，妈，我回去跟他们说。我把电话留给你们，你们后面自己联系。”


    等他们走了，徐慧笑着和严刚说：“严斐现在这样，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跟玉琳好了之后，我才感觉到他身上有了人气，是我们对不起他。”


    “性格冷淡，拽的二五八万的，像是谁欠他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他长成这样，你没有对不起他，是我的问题。”严刚拍拍妻子安慰道。


    玉琳坐在严斐自行车后座一起回家。


    洗了个战斗澡，赶紧睡。


    第二天，到单位玉琳不出差，工作算是轻松地。


    “玉琳，你买的冰箱好用吗？我看市面上电器挺多的，一个门市里我也看到相同的牌子了，你猜多少钱？”


    张秀萍过来和玉琳说话，前儿她在玉琳这里买了几套衣服，穿出去倍有面儿，价钱一件就便宜了3块，都够买一件衬衣的钱了。


    “多少？”


    “要2400，一分不少。”


    “那些人赚钱好容易！”张秀萍满是羡慕这些卖货的商贩。


    玉琳不羡慕，她挣能挣的钱。


    “买的人还挺多，尤其是电视机，彩色21寸的要将近3000块钱，有这钱，我买什么不好。”


    “电视机确实贵。我不会买。”


    “你没去看，大家都抢疯了，我们小区有人买了彩色电视机，看电视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主人家还好茶好水的招待着，我看得人都觉得累。”


    现在大家对人都挺热情，玉琳觉得要是老家通电，她给爷奶买个小电视，说不定村里的人都去家，里看电视了。


    “玉琳，你看谁来了？”梁靖一身西服敲门进来，笑着把身后一身军装的青年让出来，让玉琳看。


    熊雄？


    怒目金刚是也。


    熊雄本来身高就一米九了，生的浓眉大眼，孔武有力，一身军装更显威武。


    “熊雄老师！”


    “小二毛你出息了，老师没想到，还能在北城见到你。这些年，看你是混的风生水起嘛。”


    “熊雄老师，我不及你。”玉琳笑着说：“老师，怎么有空回来？”


    “负伤了医院躺了一段时间。”熊雄无所谓的笑着说：“当年多亏你激我上进，这周星期六下午，请你到青岚饭店吃顿饭？”


    “好啊。”


    见玉琳答应了，熊雄就和梁靖走了。


    办公室三双眼睛同时看过来，尤其张秀萍眼神热烈，玉琳跟熊将军的孙子认识吗？


    “梁靖和熊雄老师知青下乡在我们村插队的，他们还给我带过课。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女同学。”玉琳估计熊雄请自己，梁靖肯定也会叫上那三个女知青。


    “你怎么激他上进了？”张秀萍很好奇，熊雄因为年纪小，当年在大院里惹事生非，头疼的人物。


    “当时是我让熊雄老师当的知青老师——那时候，我们村的学生不会说普通话，正好村长想找人教我们官话，熊雄老师就被我算计了。”


    玉琳现在想起，都很得意。


    哼，敢惹我！


    玉琳看日期，那天是外国人的节日，就有点后悔了，去河水街卖衣服怎么也有几十块钱的进账。


    玉琳下班回家，严斐做的烩麻食，边吃饭玉琳边给他说：“熊雄老师受伤部队回来休假，说星期六下午3点请我青岚饭店吃饭，你去不去？”


    这个人真的一点时间都不留给自己？严斐看她一眼。


    “我觉得梁靖自从被我拒绝后，就变得怪怪的，没准儿他要在饭桌上挤兑我。你去给我撑腰——要是比武，你就上，要是来文的，我上，怎么样！”


    严斐被她信誓旦旦的样子逗笑了。


    “行。我跟你去。就当我们约会。”


    严斐要跟着她去蹭吃蹭喝，玉琳想想就开心，你有孔武有力，我有你的上将军。


    谁怕谁！


    兵对兵，帅对帅的来，硬碰硬也不怕你。


    这么想着，玉琳趁严斐不注意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说：“谢谢斐哥，有你真好。”


    这一下就不可收拾了。


    严斐把爱人抱进怀里，挼了半天，亲的她脸脖子都红了，也缠着不放手。


    “斐，我不要那个。”玉琳眯着眼，看他准备。


    严斐迟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搂着她进了浴室。


    温柔的水落在身上，玉琳睁开眼睛，看他沉迷的亲吻自己。


    微微一笑，坏坏的说：“斐，你今天有点猴急！”


    严斐大浴巾裹着人直奔卧室。


    “想我了吗？”半响，严斐喘着粗气，轻轻地吻着玉琳的后颈，低压的声音淡问道。


    “斐，想的。”玉琳背脊一麻，想要抱他。


    “我怎么没发现？”严斐依然故我，探手。


    “噢——我最喜欢你了。”天啦，这个人他又来了，又开始嫉妒了。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闷骚爱人。


    “斐，我可以吻你吗？”玉琳说着话，试图翻过身来，“我——我想吻你。”


    “就这么离不开我？”严斐低笑一声，问道。


    “是呀，我想给你生孩子。”玉琳强压住自己溢出的呼吸，说。


    严斐一个挺身。


    “嗯——”


    这次，他一点都不温柔。


    “斐，我爱你。”玉琳心里升起一抹空虚，试图抓住他，严斐偏不让，更蛮横。


    “想生孩子，那就生吧。”


    听他这么说，玉琳只觉的不安硬转过身，见他脸色难看，赶紧抱住他。


    “你怎么了？”玉琳害怕的想哭，眼泪断了线的下来。


    “斐，你心里有什么话，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你别这样吓我，好不好。”


    玉琳慌了手脚，想起以前他说过的话，这几个月她忙，忽视了他，心里更慌了。


    玉琳毫无章法的吻上他的唇，抱着他的脖子，贴着他轻哄着，急切的解释说：“我现在这样忙，是为我们以后打基础，一旦你学校毕业分配工作，我作为家属可能就不能经商，我不想你以后因为钱看别人的眼色。


    没有人给你投资，我来投，我不要回报，只要能帮你。我在经济局工作，这种事我见多了。


    我希望你高高在上，剑锋所指——皆能如愿。我不想让你因为一点钱就矮人一等，我不要那样。”


    玉琳抱紧他，哭着说：“那样，我会心疼。你不要吓我。”


    作者有话说：


    端午安康。


    第150章 第 150 章


    ◎老醋……◎


    “我是你的谁？”严斐冷硬的态度软化了, 沉身问道。


    “你是我男人，我此生唯一的男人。”玉琳赶紧答应，一边亲吻他。


    这个人, 耍起脾气又坏又冷, 真正脾气坏的像个孩子。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她不渣，唉，说的好像是渣男语录上的话。


    “宝贝, 对不起嘛。”玉琳豁出脸皮，这时候了再不能计较丢人不丢人。


    严斐让亲了。


    玉琳轻抚他的背脊，吻上他的耳朵，轻声说：“我只要你，你应该感受到了——别人都不行。斐，我喜欢你刚刚爱我的样子。我喜欢你的强大，喜欢你为我失控。”


    见他嘴角上扬，玉琳再接再厉。


    “我想要你。”玉琳扭了扭腰，搂住他的脖子, 小声说：“我喜欢，就像刚才那样。我想生孩子，我知道你在避孕，我喜欢你在——面。”


    玉琳甩出自己发现的杀手锏。


    严斐一惊, 看着怀里八爪鱼一样柔软的爱人, 心里的火气下去一些, 还有更多的不甘齐涌上来。


    “你就不能拒绝他, 不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分明对方有所图。


    “我不去, 梁靖不知道自己有多贱。白婷婷苍蝇一样几次三番纠缠跟他脱不了干系。”玉琳冰冷的声音满是嫌恶。狗东西, 几斤几两自己不掂量着, 偏要在她身上找存在感，先砍他一刀，再来，就弄死他！


    “哦，原来，是我错怪你了。”严斐怕怕的笑着说。


    见哄好了，玉琳搂着他，不说话。


    严斐回抱她，轻抚着她的背脊，说：“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记得和我说，我给你撑腰。我让人去查查这个梁靖，看他是吃了虎胆，还是长了熊心。”


    玉琳听他说东说西就是不答话，太坏了这个人，真的是。


    玉琳第二天上班没多久，就听说梁靖在几宗牵涉重大利益的买卖中收受贿赂拿巨额提成款，人证物证确凿，已经被局里开除了。


    “玉琳，梁秘书胆子也太大了，他还给外人提供领导的作息时间以及家庭成员名单。”张秀萍开完会回来，见三个下属一脸好奇，不吐不快。


    “他先头不是举报白婷婷了吗？后面又跟她好了，就是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


    张秀萍说完，背着两个人，有小声对玉琳说：“他是不是知道你和孟主任的关系？”


    “应该知道的。是孟伯伯让我参加的那次元旦晚宴。”


    “唉，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呢。看着人模人样的，我听说是白婷婷的家人举报的，他想和白婷婷结婚，人家找人调查了他。”


    玉琳生在国旗下，长在盛世里，从来不知道xx的残酷，仅此一次，便是心惊肉跳。


    白婷婷怀孕了，转天，还来单位闹，被家人绑回去了。


    实在坚持不住了，玉琳干脆冬至开始休假，等下一周看情况，要不要去上班。


    即便心里害怕如斯，玉琳还是找花柏打听，在潮街又买了两座在售的四合院。


    严斐发现玉琳开始粘人，恨不得在他怀里一天到晚，细问了才知道，是她误会了。


    “我人还没行动呢他自己就出事了，你也不动动脑子，我人都在你身上呢，怎么找人去收拾他。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严斐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么点小事，就吓成这样了。


    “真的不是你？”


    玉琳眼见得活泼了，张着亮晶晶的眼睛喜笑颜开，对他又搂又抱。


    “谢天谢地，还好不是你。我差点吓死。我害怕以后有人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你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树敌。”


    “你是因为担心我？”严斐终于弄清楚她害怕的点，心软的一塌糊涂。


    “小傻瓜，我以后有你撑腰呢，不会在金钱上犯错误。”


    玉琳掐他鼻子，严肃的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记住了。”严斐最喜欢她的强势。


    虚惊一场，严斐也领着她去看了趟中医，买了调理身体的中药，看着玉琳喝，偶尔陪着一起喝。


    当然星期六的聚会，玉琳自然也没去，尽管她对熊雄的印象还不错，也怕家里这个大醋缸又吃醋，难哄的很。


    “我以后做坏事，都不敢让你知道了。”星期天早上玉琳赖床不起，严斐给她擦手洗脸刷牙。


    “你最好不要做坏事。”玉琳手软脚软任他干活，没给他一个好眼色。


    “听白大爷说小卖部的货卖空了，没有及时补货，现在去的人都空手回去。白大爷和白斗林领着白敏今天就在咱隔壁煮粮食，你真的不去看看。”


    玉琳换个方向睡，嘴里说：“不去，他们内行干活，我一个外行去看热闹，我还不如等他们醋酿出来我卖。


    那个日本人还要不要药材，要的话，你今年就存够2万了。”


    严斐摇摇头，去给她端早饭。


    “包子和豆浆油条，新鲜出锅的，我们家旁边的小巷子里新开的一家早餐店。”


    玉琳拿一个包子啃着，又拿了一根热油条，严斐给她喂豆浆，玉琳不喜欢喝豆浆，想吃豆花。


    “我想吃嫩豆腐，你帮我做点。”一个包子吃完，玉琳把油条放进碗里。


    总算要吃的了，这是自己好了吧！岳母说只要玉琳要吃饭，就没事了。


    “行，我现在就给你做豆腐。”


    严斐出去了，玉琳穿衣服起床，慢悠悠屋里出来，冻得浑身一个激灵。


    天灵盖一下打开，脑子顿时灵光，玉琳自嘲为什么会钻牛角尖，一边声音洪亮和严斐说。


    “斐，你不做饭了，我们去河水街看新货质量怎么样，再打电话问问杜兴，看能不能批发点羊绒大衣，跟王永成批发点夏秋两季的西服和衬衫。明年主打女装。”


    “好。”


    严斐把黄豆粒碗里的水倒掉，快速从厨房里出来，去取车，生怕她又说不去了。


    服装店换上了冬春四季的衣服，今年批发商少，拿货量却大，总的来说还可以。


    王克祥和刘宏达守在店里，见了玉琳就跟她说，现在街上流行什么，今年过年除夕有春节联欢晚会，店里有电视，要不要大家都在这边过年。


    “你们自己看吧！”


    玉琳小卖部来，货架上的货少了，没有王克祥说的那么夸张，小黑家批发来的醋也卖光了，大醋缸给还回去。


    “爸爸，妈妈，还有两月就过年了，我们今年卖出的年货差不多了，就不订远处的货，等我们问问李老大，进些火柴油盐酱继续卖。你们也能放松一下。”


    “好。”徐慧应了。天天像搞活动这么多客人，他们也受不了，玉琳这决定挺好。


    玉琳盘了账，给爸爸妈妈发了工资。


    回家给妈妈打电话。


    “二毛，等过年，看你爸爸回不回家，你和严斐工作忙，今年就不回老家了吧。”


    “好的，妈妈，我年前再和你们商量。把你和爸爸的积蓄给我，我给你我家附近买个院子，你们养老。”


    “你这小家伙，你爸爸还没决定去不去北城，房子先不买。”范亚娟笑着说。


    “行，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星期一，玉琳去上班，张秀萍通知她这次跟领导去广省考察，算是抽查当地合资办厂情况。


    “玉琳，秘书处现在缺一个秘书，大家都挤破头要进，你怎么想的？”张秀萍算是变相的给玉琳提醒。


    “张姐，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都可以。”玉琳笑着说：“我干什么都可以的。”


    “玉琳，你是有能力的，你好好干，张姐看好你。”张秀萍拍拍玉琳的肩膀说。


    “谢谢姐。”


    张辉陈实也问玉琳想没想竞争秘书岗位，玉琳笑着摇头。


    这次来广省，到处高楼林立，交通四通八达，豪华大饭店外商云集，夜生活，灯红酒绿，玉琳瞠目结舌看着如此巨大的变化。


    跟着考察组工作了10天，这天，结束工作回来饭店休息，玉琳抽空打车去服装批发市场，找了半响，才在一排排临街通亮的大门店里找到鸟枪换炮的李琼李经理。


    “玉琳，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看上什么，姐姐送给你。


    前两月姐就跟王永成他们搬到这条街了，这间店铺姐出钱买的，你要不要买一个楼，一平方1080元，你有工作可以贷款，交1万块钱的首付就能入住。


    东湖花园是香江的老板盖的楼，跟香江的房子结构一模一样，厨房卫生间都有，100平米的大套，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质量有保障，你要的话，明天早上找我，我带你去订房。”


    “我要一套，100平米的。”玉琳喜出望外，今次出门，真是不虚此行。


    “爽快，我明天早上带你过去看房。”


    玉琳把给他们带的土特产一放，回去电话亭给严斐打电话。


    严斐听她激动万分的声音，动情的说：“不用贷款，我的钱你拿去用。”


    “斐，谢谢，但是贷款比较划算。”玉琳心里吐糟，好不容易有点收入来源，都给她花了，你以后吃土呢！


    心里却甜滋滋的。


    “斐，你想我了吗？”玉琳看看周围，服务员走开了，小声说。


    “想了，你快点回来吧。”严斐笑着说，“没有你，我晚上一个人睡不着。”


    “想我想的呗。”玉琳挂了电话，脚步轻快回房间。


    第二天自由活动，玉琳一早直奔李琼的服装店，两个人打车去东湖花园，因为是外地户口，玉琳首付3万，买下了一套2楼的三室一厅，108平米的面积，打了95折，房子简单装修过，买上家电和家具直接可以入住。


    剩下的房款，贷款办好，直接从工资里扣，玉琳选择一个月扣60元，刚好差不多10年还清。


    等玉琳回北城的时候，李琼把样品和开发商给的介绍费100块钱退给玉琳，玉琳没要。


    “李姐，麻烦你等我房产证下来了给我寄过来，房子能租出去就租出去，一年一年的租。”


    “好！”


    玉琳提着大包裹上车，有人问李琼是谁，玉琳就说亲戚家的姐姐，大家就不问了。


    玉琳1月14号到家，严斐来车站接她。


    “夫人，家里有惊喜等你！”严斐把一束红玫瑰放她怀里，笑着说。


    “玉琳，好福气！明天早上不用上班，我帮你填假条，好好休息两天。”同样来接人的张秀萍笑着说。


    第151章 第 151 章


    ◎……◎


    “玉琳, 我和老伴把醋酿出来了，你快尝一尝。”白俊杰等玉琳休息好了，来找她。


    原来斐哥说的惊喜就是白大爷。


    “因为刚开始地方小, 做的不多, 大概200斤左右。味道跟我们老家的差不多了，我们家最擅长做的是香醋。”


    白凤也跟着老伴从隔壁过来，他们老两口现在住在醋厂。


    玉琳接过他手里的醋放在桌子上，笑着说：“大爷, 你和白婶稍等一下，我取碗拿勺子。”


    “好。”


    玉琳尝了尝，入口酸味很浓，回味甘甜，不是一直酸死人的酸，跟上次从他们手里买来的醋味道差不多，不过行家肯定能分辨出来不同之处。


    “大爷，跟上次的味道一样好。明天我和斐哥都在家，我们送过去给爸爸妈妈卖。也给你和白婶算工资。”


    “工资就明年了再算, 你这给的多，我们都不好意思拿了。”白凤笑着说：“小黑都要被我们惯坏了。”


    “应该的，你们别推辞。”


    说了会儿话，严斐学校回来了, 白俊杰就说等会回家给儿子孙子说一声, 醋酿成了。


    “白大爷和婶子的关系真好。”玉琳和严斐说, “过几天房产证到了, 我准备让李琼帮忙把房子租出去, 等下次去广省我准备把房款给交清。外面变化太大了, 外商云集, 各行各业蓬勃发展。”


    严斐没去过，从玉琳的态度也知道变化大了，北城的变化也很快，去看一下李老大的家电店里就能感受到。


    “李老大开了一家家用电器超市，生意很火爆，我们等会儿去逛一逛？”严斐笑着说。


    说走就走，严斐骑自行车玉琳坐在后座上，感受着呼啸的风，突然发现大街上的车好像多了，三轮摩托车也多了，当然最多的还是自行车。


    李老大的超市开在大前门供销社旁边的老房子里，三间房，放了十几种电器样品，从几十块的收音机，贵点的录像机，到几千块的东至大彩电，电冰箱，洗衣机都有。


    玉琳一下知道严斐带她来的原因，因为星期六，店里人很多，看电视机的尤其多，有人花2600买一台21寸的彩电，有人买18寸1800元的，交易率很高。


    瘦猴是给大家手把手教电视机如何安装的，要是单独请他安装，一台电视机要5块钱手工费。


    认识的不认识的店员都很忙，玉琳严斐转了圈就从店里出来，玉琳不买东西，严斐也就不买了。


    “走吧，那边正是百货大楼，去看看，你想要买什么吗？”


    严斐牵着玉琳的胳膊一定要去的样子。


    玉琳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


    严斐拉着玉琳直接到三楼卖手表的柜台，指着一对表让服务员拿出来。


    “斐，你要给我买手表？”玉琳看看手上戴的表，自从500元的手表落水后，玉琳就买最便宜的，时间够准就行。


    “给我买的。”严斐高冷的说，让服务员拿了三对，一对价比一对贵，最后一对，他存的钱刚够。


    “给我拿这对。”玉琳眼见着他拿钱，买了最贵的一对进口手表，心里偷笑。


    “同志，你很有眼光，这对手表在我们这里卖的很好。”服务员画蛇添足的说。


    惹笑了玉琳，她问：“你们一个月卖出去多少对了？”


    “一共就订了3对，这是最后一对。”服务员反应迅速。


    “哦！”玉琳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句。


    看严斐把手表套在她手腕上试了试，服务员很有眼色的说需要去掉一根表链，她可以帮忙。


    严斐捞起袖子，准备给自己戴表，玉琳接过手表给他戴上，大小刚刚好。


    “好看的。”玉琳一夸，严斐的神色就没那么严肃了，不过外人看还是冷冷的。


    玉琳等严斐给她戴上手表，袖子底下牵住他的手，要哄好爱人，她现在已经非常识时务了。


    “我们新婚，你给我买了戒指，我还给你没买呢。走，去看看，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偏向于金子，你呢？”


    严斐一愣，咳嗽一声，说：“我都喜欢。你看上哪一款就买那一款。”


    “好。”


    黄金柜台没几步就是，玉琳仔细看了手镯，项链，才看的戒指。


    匠人们的审美什么时候都在线，也体现在男女黄金戒指的设计上，男戒指款式大方，女戒指精美绝伦，婚戒的图案寓意也特别好。


    玉琳一个个比对着克数，选了一款压花的男女对戒。


    服务员把红色的丝绒盒拿出来给他们看，又帮忙量手指尺寸，说这对戒指刚刚好。


    “12克，330元。”


    “谢谢！”


    玉琳付了款，拿到戒指，先给严斐戴上男戒，拉着他的手看了半天，很好看，他手大，8克的戒指很合适。


    握着他的手，玉琳亲了亲手背，旁边的服务员连忙转头，羞了个大红脸。


    “谢谢夫人。”严斐淡淡一笑，拿起丝绒盒帮玉琳戴上戒指，也学她。


    “不用谢。”玉琳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眼见得高兴，说：“斐，我们再买条项链。”


    玉琳选了一对20克左右的细链，没有装饰，给严斐放在他的大衣口袋里。


    “走吧，去青岚饭店吃饭！”


    吃了一顿大餐回来，严斐亲自端水给玉琳洗脚，温柔的不像话，玉琳受宠若惊，也只得受着。


    “斐，来，我帮你把项链戴上！”又有些不甘心，就说。


    严斐一笑，拿板凳坐在她对面，矮她半身。


    玉琳取出项链，顺着他的脖子戴好，摸了摸他湿淋淋的头发，视线落在他小麦色的脖颈上，笑着说：“很好看。有种禁欲系的美。你的五官太出色了，妥妥的冷淡系，特别入我的眼。”


    闻言，严斐搂着她坐到自己怀里，拿项链给她戴上，莹白的肌肤衬得金色更耀眼。


    “你戴着也很好看。”严斐也学她，摸摸她的头发，低声在她耳畔说了一句。


    玉琳羞了。


    火热的唇落在她的后颈。


    “斐——”


    “我在呢！”


    ……


    “斐哥，你是属狗的吗？”玉琳媚眼如丝抱怨着，这个人一高兴就喜欢咬人，就会惹人心疼。


    “我是你的狗。”


    “你这个人，谁再说你不会甜言蜜语，以后看我揍他。”


    玉琳惊的一下抱着他，半响，贴了贴他的脸，笑着低声问他：“你是狗，那我是什么？你傻不傻？”


    严斐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半响才说。


    “你是个小傻子。最爱我的小傻瓜。想给我生小狗狗的爱人。”


    “原来你都知道，你故意的，是不是？”玉琳不依不饶，亲他，“故意吃醋！”


    “狡猾还是你狡猾。狐狸不及你。”玉琳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知道他渴望被爱，有点心疼。


    “你不要害怕我会受伤，我们再来一次吧！”玉琳低声笑着说：“我真的想生孩子了。我说真的，真的。”


    “好。”这次，严斐答应了。


    “妈妈和宝宝一起爱爸爸！”玉琳呢喃着，严斐一激动——


    “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玉琳追问。


    “没事。”严斐心里有些感动，捏捏她的耳朵，俯身继续亲她。


    星期一，玉琳上班，张秀萍就过来了。


    “玉琳，白婷婷走了，来了一个白心婷，听说是他们家的养女，大学毕业生，梁靖那个秘书职位现在是她了。”


    玉琳知道她不只是来聊八卦这么简单，就听她说。


    “你知道吗？白婷婷原来是白家的真千金，只是十二岁的时候才找回来，而白家也没有把原来的送回去，只是改名叫白心婷，学习非常优异。”


    有意思，还有这种事吗？玉琳竖起耳朵听。


    “白心婷跟白家上下的关系比白婷婷要好——”张秀萍突然住口了。


    门口进来一身黑风衣，里面穿黑毛衣毛裙的女子，年龄二十几岁，化了淡妆，脸蛋清清秀秀的惹人疼，眼神中透着一股优越。


    “张组长，我叫白心婷，我跟科里申请到你们组学习一段时间。”来人站在玉琳的桌子对面说。


    玉琳闻到她浑身的香水味，有点不舒服。


    “欢迎欢迎！”张秀萍从说人被人听见的尴尬里回过神，笑着说：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组员，你对着这位是王玉琳，旁边是张辉和陈实，我们组加上我一共5个人，除了日常工作也负责部分需要出差的机动工作。”


    “大家好！”白心婷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玉琳身上，她就是白婷婷视若大敌的王玉琳？


    人确实长得好，小脸，眉目如画，端庄大气，一身行头比她身上的都贵，这可不行！


    “玉琳，听说你是个体户？”


    “变更了，你不知道？”玉琳挑眉，冷眼看她，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白心婷一笑，说：“这是你的商业机密，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还以为你个体户很赚钱，羡慕的很呢！”


    张秀萍皱眉，这姑娘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只怕比白婷婷还难相处。


    “你羡慕什么呢？”玉琳笑着问。


    “我羡慕你自己赚钱自己花，不像我，还要伸手问家里人要钱，爷爷把他一个月的工资都给我花了——才买到身上这一件外国大牌子的羊绒大衣。”


    玉琳当即决定尽快申请停薪留职，回去生孩子做生意，不来单位上班了。


    “那你是应该羡慕我的，我从小在村里种地，知道一个道理——只有自己种才有吃不完的菜。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迟早要还，你说，是不是？”


    玉琳这话也太刚了，张秀萍想要找补几句，就见白心婷皮笑肉不笑的说：“泥腿子，才种菜呢！”


    “总比偷菜吃的人好。”


    张秀萍和稀泥，两个人才没有吵起来。


    玉琳下班前写好停薪留职申请，还有2天假没休，写了休假条回家休息了。


    白心婷自以为是认为玉琳怕了她。


    “张姐，我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以后小王做不了的工作你就交给我吧！”白心婷堵住张秀萍笑着说。


    “好！”张秀萍胡乱答应。


    白心婷得意回家。


    “哥，不用你找流氓吓她，她自己就怂了。”白心婷一进家门，就给她哥说。


    “哪里那么简单，得罪了我白家，她还想全身而退，做梦呢！”


    沙发扶手上冒出一双穿皮鞋的脚，白心婷见他哥一下坐起来，听他接着说：“我已经查清楚了，她开了一家服装批发店，生意很火爆，我准备搞到手自己经营，凭我们家的关系，谁见了都要让我们三分。”


    “哥，我见她今天说话口气硬的很，我们还是小心点吧，在工作上抓住把柄搞烂她，让她丧家之犬一样滚蛋就行了吧。”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现在生意多好做，我那一帮哥们也要养家糊口的，有现成的不抢，才是傻子。”


    白心婷见他势在必得，心里害怕了，也不敢再劝。


    “你在家，哥去舞厅了——告诉爷爷我去上夜校，晚上不用给我留饭。”


    白心婷眼见着他出去，说是去舞厅，恐怕一晚上都不回来了。


    第152章 第 152 章


    ◎拼火……◎


    玉琳第二天就把停薪留职申请书交到人事科, 张主任看了申请书就和玉琳谈话，知道她去意已决，就说等他开会研究后回复她。


    玉琳回到办公室, 和张秀萍说了, 张秀萍安排她和白心婷交接工作。


    玉琳打印了一份清单，交接一份让白心婷签一份字，等交接完玉琳把复印件一起交给张秀萍。


    玉琳的申请三天后得到批复，开始办理相关手续, 星期六早上严斐骑车来帮忙搬东西。


    “斐哥，因为办理了停薪留职，关系到我们深市的房子，必须去一趟。我准备贷款。”


    “好。我都听你的。”


    “开年，我们河水街再找两个男同志看门，和王克祥刘宏达倒班，个体户变更回去之后，我准备给王克祥刘宏达基本工资的基础上一件衣服给他们一毛钱提成。河水街我们的房子全部改了当库房。


    我后半年的主要精力会放在醋厂这边。”


    玉琳本打算自己去广省，严斐不放心请假一起去。


    有严斐在, 玉琳很放心，先去办了购房贷款手续，再去批发城看服装，一次订了2个车厢的衣服。


    “斐哥, 我们买一个小货车开回去, 好不好？”


    “好。”


    玉琳问了李琼到当地汽车厂看车。


    他们一进门就被附近埋伏的混混盯上了, 玉琳看上一辆日系进口车要5万, 太贵了。


    看了一圈, 贵的买不起, 但玉琳还是很高兴, 尤其看到洋气的摩托车侉子，以后都没有了。


    “我来想办法，北城130轻卡一万多块钱，我们回去买。”严斐说。


    从这出来，严斐察觉不对，当即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严哥，昨天夜里，有一群混混冲进店里打杂抢劫，损失七千块钱，我们报警了他们只来看了一圈，就没信了。”王克祥火车站来接两个人，一边帮忙提东西一边说。


    “现在怎么办？”


    严斐看一眼玉琳，说：“你去再找2个兄弟来看店，工资一个月50，另外每卖一件衣服提成1毛。”


    “好。”王克祥回去打电话，严斐玉琳去变更个体户登记信息，才到河水街去看店。


    店门大开着，刘宏达陈爱丽杜小芳三个人一起帮忙收拾着。


    “这些人一看就是坏种，你看，他们把衣服剪成什么样子了，就是来搞破坏的。”


    “刘宏达，你们跟谁结仇了吗？”杜小芳心疼坏了，这羊绒大衣一件卖一百多呢，顶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没跟谁结仇，这看一眼就是眼红病犯了，有个人被王克祥打了一钢管，等会儿我们去医院找找，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克祥回来，刘宏达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他们全身而退已是幸运，真没想到，社会上现在这么乱，二十几个人趁夜拿着家伙事冲进来。


    “你们放心，有严哥在，他们回来了，等会儿就会来店里，陈婶小杜，你们快去忙自己的生意。”王克祥把两个人支走，开始商量对策。


    玉琳严斐很快赶来。


    警察今天早上来拍了照，就走了。


    “严哥，那些人是不要命的，不是我躲得快钢管就到我头上了，我把其中一个人的腿给打断了，等会儿我们两个去找一找看。


    听混混们的口气，是玉琳得罪了什么人，别看他们隐藏的好他们是看上我们家的生意了。我觉得他们还会来的。”


    王克祥笑说：“他们第二次敢来，我们就叫他有来无回，躺着出去。”


    关店。


    大家分头行动。


    严斐当晚开回来一辆130轻卡，开进旁边的院子里。


    玉琳听到开门声，见他回来。


    “斐哥，我做了米饭，炒了麻婆豆腐和芹菜肉丝，饭和菜都在电饭锅里热着。”


    “你等我，我去洗澡。”严斐亲亲她的脸颊，笑着说。


    “好。”


    玉琳答应着，看他一身工装也挺拔好看。


    “我去给你拿睡衣。”


    “你帮我洗。”严斐拉住她的手，玉琳一下知道他的意思。


    “好。”


    “谢谢。”严斐挨着她，亲亲她的脸颊，温柔道：“那我先去看水。”


    “嗯。”玉琳羞了，进屋给他拿衣服。


    ——


    “怎么你脖子上有黑泥？”玉琳用毛巾给他擦脖子，白毛巾都黑了。


    玉琳给他先洗头发，抹上洗发精，轻柔的按摩，头发上也有黑泥。


    “用力一点。”


    “好。”


    玉琳使劲给他搓，丝瓜络连脖子都搓红了，“这力道怎么样？”


    严斐自己冲水。


    “没感觉，你怕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了。跟我在一起后你都没有好好锻炼身体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骑车送我去上学，好不好？”


    严斐闭上眼睛，继续享受。


    玉琳给他刷胳膊，嚓嚓嚓的听声音都很疼。


    严斐不动声色。


    “跟你去混你们的食堂？”


    “嗯，食堂早饭有包子馒头油条豆浆小米粥，你想吃什么可以吃什么，比你自己在家做饭的好，去不去？”


    这是很想让自己去的意思。


    “家里有电饭锅，我也可以煮小米粥，馒头巷子里就有。”玉琳埋头干活。


    严斐似乎是放弃了。


    玉琳笑眯眯给他搓背。


    等严斐换好衣服把玉琳抱起来，玉琳后悔了。


    “斐，我明天跟你去学校。你肚子还饿呢，快点放我下来。”


    严斐充耳不闻，抱着她进屋上床，吻上她的眉眼。


    玉琳回抱他。


    “不乖！”严斐看着她，点点她的鼻子，说。


    玉琳回吻他，笑着道：“你自己纵容，宠出来的。你不准备吃饭了？”


    “先吃你。”严斐淡淡一笑，叮嘱道：“最近几天都不要去河水街，去妈妈那边，我们给准备了兽夹。”


    “好。”玉琳亲亲他的额头，动情的说：“自从我和你在一起什么事情我就没操过心，都是你照顾我，快把我宠成巨婴了。”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喜欢的。”


    玉琳的话愉悦了严斐。


    水到渠成。


    事毕。


    严斐抱着电饭锅饿狼一样吃饭，一边吃还一边夸赞道：“你做的麻婆豆腐比饭店里的都好吃，芹菜炒肉丝也好吃，你放了生姜和辣椒，味道就是鲜香。你要不要吃一口？”


    玉琳点头。


    严斐给她一个小碗，米饭盖上菜。


    “斐，我喜欢吃豆腐，你做饭照这个做。”玉琳吃一口软糯的豆腐，笑着说。


    “我知道你喜欢吃我的豆腐。”严斐没正经的回道，“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饭店带回来。”


    “你买一斤牛肉回来，我自己煮。”


    清晨醒来，见玉琳毫不保留窝在自己怀里，严斐心里满足又愉快。


    “起来，跟我去学校。”


    “斐，我再睡会儿，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成，你是知道的。”吃过饭又拉着她，天亮才停。


    “好，那你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先给你买早饭，中午等我回来，知道吗？”严斐亲亲天嘟着的唇。


    “知道了。”玉琳闭着眼睛，说。


    “枕头现在用不上了吧，我拿去洗了？”


    玉琳羞了被子包着头，嚷嚷道：“快去、快去！”


    严斐起来先洗衣服，再巷子里给玉琳买早饭，回来拉着她吃了，才锁上大门去学校。


    连着三天考完试，严斐放假，玉琳才跟着他去河水街看店。


    这天，从李琼那里订的新货都送到店里了，晚上李老大一帮人趁着夜色转移到玉琳新买的四合院里。


    白飞等李二狗从医院出院，就见天带着人来河水街闲逛，打听消息，听他们进了一大批货，店里只有一个跛子看着，这天晚上趁夜斧头砍开大门，冲进店铺里。


    黑灯瞎火一阵乱打，白飞觉得自己的右腿肯定被钢管打断了，害怕的高声喊道：“谁——你们是谁，敢打老子，你们打听打听老子是白运的亲孙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骑巡逻队赶来，听到屋里的吆喝，探照灯打的方圆宛若白昼。


    “警察，都不许动！”


    躲在暗处的刘宏达立刻开灯。


    白飞为首的混混，一个个的都地上哎呀的喊疼，唯有严斐身姿笔挺。


    白飞看清楚严斐的长相，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队长，上次打抢我们店铺的就是这批人，麻烦你们秉公处理。”严斐没看他，对着进来的王进来说。


    “你放心，我们人民公安是为人民服务的，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都给我带走——”王进来接到上面的通知，要严肃处理社会帮派组织，该法办法办。


    “谢谢！”


    处理好店铺里的事情，严斐骑自行车去煤炭厂接玉琳。


    严刚开的门。


    “事情处理了？”


    “嗯。”


    严斐走进玉琳的房间，看她睡得正香，正要出去洗漱，听她坐起来说：“你回来了！”


    “嗯，都处理好了，他们不会再来骚扰我们开店，按目前的形势，最轻的也要牢里关上一年。”严斐没说的是白飞身上有人命案，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就看纵孙行凶的白运如何行事，想当初老人最倒霉的时候，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严斐脱衣上床，搂着玉琳，轻声道：“快睡吧，很晚了，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看店。”


    “你没有受伤吧！”玉琳上下其手。


    “没有受伤。”严斐抓住她的手，把人揽进怀里，说：“我们提前做了准备的，快睡，我累了。再闹，就不让你睡了。”


    玉琳听话的乖乖睡觉。


    “我们自己有车，明天还让李老大搬货吗？”


    严斐想了想，问。


    “要的，李老大消息灵通，我们需要这样的合作伙伴。钱是赚不完的。”


    “好。我明天通知王克祥在店里等着。”


    严斐把玉琳留在这边，一大早去请李老大运货他买了一辆大汽车还买了一辆小轿车，可见是赚到钱了。


    “严哥，以后有事只会兄弟一声，火车站的货只要是你们的，说一声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李老大坐在轿车里看十几个兄弟搬货，接了王克祥给的烟，点燃。


    “好。以后大家再合作！”


    李老大看到正屋左厢房堆满的衣服，笑着说：“玉琳有眼光，这批货你们肯定能赚钱。”


    寒暄了几句，严斐结清运费，多给了50元，请大家喝杯水，李老大领着兄弟呼啸着走了。


    青天白日这么多人帮忙，附近的商贩也有半夜起来看到的，早上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人云亦云，把严斐传的越来越神秘，这家店的主人不好惹。


    歪打正着，树了威信。


    “焦明，张大山，你们别被昨天晚上的事吓破胆了，放心，有严哥在，不会亏待你们。”


    “祥哥说什么呢，我们相信队长。”


    焦明，人如其名，性格外向活泼，张大山憨厚，也跟着点头，他们比王克祥这批人要迟还有2个人还没到。


    “那你们跟着我摆货，我和刘宏达教你们怎么卖货，除了50元的基本工资，一件衣服提成一毛，你们别看一毛少，万一你们一天卖出去500件呢，可就有50元。”


    刘宏达是看过订货单的，这次单是高中档女士红衬衣，玉琳就订了5万件，更有几千件新款。


    一旦开卖绝对热闹。


    严刚入手了一辆三轮自行车，拉着徐慧和玉琳9点多赶过来一起干活。


    玉琳把所有的样品取出几件，王克祥带着三个人一件件的挂出来，都先挂到门口的棚子里。


    陈爱丽杜小芳看他们继续开店，就知道昨晚的事解决了，也来看热闹。


    “玉琳，这批货颜色更大胆，这么红的衬衫结婚的时候才穿的吧。”


    “嗯，结婚穿很喜庆，价也不贵，8块钱一件。要的多可以批发。”玉琳点头。


    “呃，我看看这件白裙子。”陈爱丽还想观望一下，拉着旁边搭配好的白裙子说：“这个两件套，批发多少钱？”


    “一个半袖一个裙子，批发8块钱。”


    “我要50件！”


    王克祥立刻后院去拿库存，焦明张大山面面相觑。


    就这样卖出去了？这批发衣服，赚钱也太容易了吧，50件一件一毛有5块钱的提成呢。


    再有客人进来，焦明就试着给他介绍衣服的款式，价钱，最后一共卖出去100件。


    不过到现在，他已经不觉得钱好赚了，只觉得口干舌燥。


    也不是他说得多好，是这条街，店里的新款是头一份，是从香江来的名牌。


    第153章 第 153 章


    ◎……◎


    “玉琳, 你怎么不开一个专门的店呢，专门卖女士衣服鞋子和包包。”


    徐慧拿着一件做工精细的连身过膝裙子说：“像这件衣服，一看就质量好, 品质高, 开专卖店我们可以卖贵一点。省的你赚的钱都给运费了。”


    “妈妈，没人看店，你愿意吗？”现在开个专卖店也会很赚钱，玉琳试探着一说。


    越想越觉得, 徐妈妈是最合适的开店人选。


    她喜欢精致的东西，自己本身就收拾的大方贵气，保养的好，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通常打扮知性优雅。


    “妈妈，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开一家专卖店，你和爸爸看店，我给你批发, 收入都给你们。


    我们的小卖部交给白大梅，你每星期去盘个账，东西订了多少卖价多少都是固定的，不怕她做假账。”


    徐慧很纠结, 真正要自己出来做生意, 心里又有些不愿意, 她从小在这边生活, 一起长大的人, 认识的人很多, 万一她卖服装碰上一个熟人, 不传的大家都知道了。


    “妈妈，你和爸爸商量一下，等过了年我们再讨论。”


    玉琳说完，正好进来一群拿着蛇皮袋批发衣服的人。


    大家忙开了。


    ——


    白运接到电话一着急，差点跌倒。


    “爷爷，你怎么了？”白心婷冲过来扶住人。


    “白飞被抓进派出所，昨晚，他带十几个混混闯进退伍军人开的服装批发店抢劫，被打断腿，又牵扯出村里那件事，这后面的人一看就不简单。”


    白运扶着额头，瘫坐在沙发上。想不通现在谁要整他。


    “这个臭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关了活该，你赶紧打电话给你大伯二叔三叔小姑，让他们回家一趟。找人去打听一下，他惹到的是什么人？”白飞被村姑委托的律师给告了，如果数罪并罚，他下半辈子将在监狱里度过。


    都怪他，在白飞小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变得性格扭曲性情暴躁，现在才压制不住。


    “好的，爷爷，你别担心，我现在就给大伯小姑打电话。”白心婷一心虚，急忙拿起电话挨个打电话过去。


    ——


    重新聚拢的白家人非常给力，当天就把严斐和玉琳的背景放到白运的桌子上了。


    只是这次想像对付梁靖一样，显然行不通。


    “我们去求他们，给他们赔偿损失，看能不能得到谅解！”白老爷子说完，看着大家。


    白老三挥着袖子说：“爸，你怕他做什么，我去警告他，不答应我叫他在北城混不下去！”


    “爸爸，你别怕他，我找那个女的去谈。”白老大媳妇看了眼报告说。


    “爸，是我们不好，从小白飞跟着你受苦，是我们照顾不到，让他受苦了。”白飞是白老二唯一的孩子，却是白运从出生就养到现在的孙子。


    前些年孩子跟着受罪，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好了，白运觉得怎么弥补都不及孩子心里的伤痛，白飞爱混舞厅，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闯了大祸。


    “白心婷，白飞为什么要去抢劫，他拿着爸的工资，每月几百块，难道不够花吗？”白老三的媳妇早就盯着白运的工资，现在正是对付白飞的时候。


    小流氓早死早超生免得拖累家里。


    “他自己人品败坏，难道我们都为了他，去犯法！因为梁靖，大家议论背地里说我们家翻脸无情，已经惹得有人看不惯了。


    现在证据确凿，我们再去，以后我们哪还有脸大义凌人的说别人的不是？！”


    “我劝你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她这话明显是冲着老头去的，白老三拉拉妻子的胳膊，让她不要说了。


    白老三媳妇也听话，不说了，再开口将白心婷牵扯出来。


    “白心婷，你说，是不是你在白飞面前又说了什么话，让他去对付这个王玉琳——你才工作几天，就惹出这事。”


    “三婶，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我了，你要赶我走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要血口喷人，我做什么了！


    我哥喜欢干什么，爷爷都管不住，我能阻止他？！”白心婷颤巍巍的跪在白运面前的地上，低泣。


    “不是你硬要工作，你那学历能进王玉琳的单位！我看你就是个祸害！”白老大媳妇也反应过来，跟着说：“白飞现在进去了，就是你害的。我可听说婷婷都不是她的对手，你最喜欢跟婷婷比，肯定碰钉子了才撺掇你哥的吧！”


    白老大媳妇的道行显然比白老三媳妇深。


    白运眼睛一下落在白心婷身上，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眼神幽幽的说：“心婷，你大妈说的是真的吗？”


    “爷爷，我胆子小，明知道哥哥要做什么我一定会给你说的。我真不知道。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白运看出来，大家的态度很明显，这是要看着白飞自生自灭。


    可别人能行，他不行，是他害了孩子。


    “老大，你开车送我去批发店一趟，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别让我连累了。”白运摆摆手，一股不耐烦的样子。


    “我们走吧！”老头这是恨上她了，白老三媳妇冷哼一声，抓着白老三就走。


    晚上，关店门，大家围坐在厨房里正吃饭，门铃响了。


    “玉琳，你们大家吃饭，我去看看。”


    严斐端着碗从大门里出来，见到白运愣了一下，浑身冷意顿生，淡淡说道：“老爷子，别来无恙！”


    “你，你是，你是那个年轻人！”白运羞愧的低下了高昂的头，打了一路的算盘眼见着要落空，又委实不甘心。


    严斐端着碗回来给玉琳说，他碰上一个老朋友要聊一聊，玉琳给他夹了半碗菜，端着出来吃。


    严斐回来，冷冷的说：“白老爷子，走，前面店铺里，坐一坐，我家人都在吃饭，忙了一天，我们别打扰他们。”


    “是。”白运答应一声，白老大见父亲神色不对，连忙扶住。


    严斐把碗放在柜台上，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拿筷子夹菜，悠闲得很。


    白老大还没见过这么傲慢的人，心里一肚子火。


    “老爷子有什么话，我洗耳恭听。”


    “小同志，我——”


    “老爷子，请慎言——”严斐看他一眼，说：“我可不是你的同志，我是那个村姑亲属请的律师，白飞强加杀人的案子是我接的。


    今天也是碰巧，这店是我爱人开的。我爱人被你们白家人逼的办了停薪留职，你可听说了？


    我爱人在单位勤勤恳恳，你们家的养女白心婷今年才毕业，就能进她的单位插进她的组里接替工作，看得出来，现如今，老爷子势力很大。”


    “你个小年轻，张狂什么，给我等着，我吃的盐都比你——”


    “你给我闭嘴！”白运一巴掌扇在白老大脸上，喝道：“我教育你们在外面就是这样欺辱他人的！”


    白老大不敢置信。


    “爸，你怎么了？”这是吃错药了！


    白运走过来，笑着说：“严斐，还未来得及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承受不起。要因为我救了你害了别人，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因此，我会如实将情况向上反映。


    你的家人蔑视法律公然杀人今次又明光抢劫，希望你家其他人，不要再犯到我手里。”


    “爸——”白运昏倒在儿子怀里，白老大的秘书赶紧冲过来，把人抱上车。


    白老大实在不甘心，又跑过来，威胁道：“严斐，你个乳臭未脱的崽子，你给我等着，我弄不死你，我就不姓白！”


    严斐当着他的面关了录音机，冷酷道：“白处长，你可以试试看！”


    严斐把录音机，放在他面前。


    “你卑鄙无耻，竟然录音，你这是违法的——你给我等着！”白老大又惊又怕踉跄着跑了。


    ——


    吓破胆的白老大，没发现老爷子是假晕，车一直开到白运的住所，他正要苛责秘书怎么没去医院，白运才假装醒来。


    “老大——”


    “爸，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不知道，严斐那小子把你们说的话都录音了，现在可怎么办？”


    白老大边说边扶着人进屋。


    “你慌了？”白运冷漠扫一眼长子。


    “爸，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要是他真的往上反应，我们怎么办？”


    白运见他六神无主，耻笑道：“你们谁把白心婷安排到经济发展局的，借谁的势？


    白飞又为什么要抢劫他家。


    你们强取豪夺之前就不做做工作？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你们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明天我就去办退休，再不管你们的事了。”


    “爸，爸爸，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小子要斗，我们就陪他玩！”白老大追着白运进屋。


    哐当被白运关在书房外面。


    “爸，你就这么怕他——我去找人！”白老大见势不对，叫上秘书去找帮手。


    白运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写了一份自我批评悔过书，交上去主动办了退休手续。


    白飞在牢房里叫嚣了几天，家里一个人都没来看他，连他最疼爱的白心婷和白婷婷都没来，最后沉默了。


    判决很快下来。


    ——


    “斐哥，今年我们回村里过年吧！”


    玉琳眼见店里一天比一天人多，晚上吃过饭回去的路上说，店里六个人忙得过来。小卖部订货的事交给严爸爸了。


    “我想看社火，我们买很多的鞭炮回去放。回去吃我爷爷奶奶新种的麦子，去外公家捉兔子绑野鸡。”


    “好。都听你的。”


    “谢谢你，我来想想给家里买什么年礼。”


    玉琳一边算一边和严斐商量着，家里亲戚十几户，每家都要送礼的话，都得准备些什么。


    “今年我们回去早，我给我外公外婆蒸一锅花卷背上，他们肯定很高兴。”


    既然决定回老家，玉琳和严斐就提着东西先去徐外公家送年礼，再回来和徐妈妈说，给他们留够过年钱。


    店里收拾一下，打包了几件棉服和十几套薄被先寄回去。


    严斐把玉琳喜欢的衣服，用的东西，装了两大箱一同寄回去。


    第154章 第 154 章


    ◎啦啦……◎


    “妈妈, 我和斐哥要回老家过年，你和爸爸呢？”


    范亚娟听着电话里玉琳熟悉的声音，看看沙发上的丈夫, 这父子几个干什么事都瞒着她。


    “你爸爸退休了, 你哥从大疆调到C省军区工作，你嫂子准备过年辞职自己带娃。你爸爸回不回家，我不知道。”范亚娟放下电话，让王东林自己来接。


    玉琳有点意外又不意外。


    “玉琳, 你几点的火车，大概什么时间到镇上，我让你叔接你们。我和你大哥三毛商量一下，我和你妈妈也就这两天回老家，这次回去打算住一段时间。”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在家等你们。”玉琳感觉气氛不对，偷笑着，挂了电话。


    立刻给严斐说：“我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生气呢。我们不理他们，回家过年。”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你说我出钱把我家的房子修一修，怎么样？可是, 我们家那院子, 单我们家的房子修了, 其他不一起修, 不好看。


    我们房背后那点地, 现在都是我爷爷奶奶的, 修的话能修四间房, 再修个小二层八间房，以后我们过年回家也就够住了。


    我爸爸说住一段时间，我看他能在家住多久，保准闲不住，等开年天气暖和，我们把潮街那两个四合院收拾一下，给一个让他们和爷爷奶奶住。”


    严斐点头，看她单纯灿烂的笑容，说：“这么喜欢回家过年吗？以后，我们每年都回去？”


    “特别喜欢，村里琐碎的小事多，但还是很清静，平常，我没有一点生活压力，吃饱了就睡，醒了就干活，脑子反而很清醒，又消闲。


    过年的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想想都流口水。”玉琳想起小时候，就想到秋千和好吃的。


    “不过，我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开心。小时候有时候一个人，还是觉得寂寞。”


    又说好听话哄他。


    严斐非常受用。


    “我会骑马，我爸爸回村了，我给他买一匹马当交通工具，我觉得他会喜欢。”


    “是你自己喜欢吧，走，回家看村里谁家有马，给你买一匹让你骑着上街赶集。”


    严斐说的正是玉琳心里想的。


    玉琳严斐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腊月十九到镇上，王大河带着王生金王生才王大力还有王东森已经等在车站，他们背着大背篼，现在从镇上回村还是靠走路。


    很难遇到拖拉机。


    玉琳严斐和大家打过招呼。


    “玉琳，严斐，你们回来了，走你姑姑家先去歇一歇！”杏花家的姑父一直陪着大家等，笑着说。


    “姑父，今天天色不早了，改天去看杏花姑。你们今年收成怎么样？”


    “好得很，家里粮食总算够吃了，麦子一亩地打一千多斤左右，上了化肥，这收成以前想都不敢想。”说起地里的收成，杏花姑父笑容写在脸上。


    “那就好。姑父，你们家的小房子还出租吗？”


    “玉琳，你还记得我家的小房子，多少年了，现在还出租呢，租金没涨，但租的人多。”


    玉琳看严斐这边装好了东西，王大河上来跟侯勇搭话，玉琳就跟着严斐走在一起，见他背个大背篼也挺着腰杆，悄悄问他：“你是不是捡轻的背了？”


    “你要不要试试？”一百多斤呢，严斐比在家时活泼了些，笑着问。


    走的大路，大路虽然远点，但坡度小，小路直杠杠的立着上去的背东西非常吃力。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村里。


    玉琳浑身微微出了汗，看爷爷几个人额头都冒汗，严斐也出汗了。


    “玉琳，你这都买的什么，这么重？”


    “给爷爷大伯们的酒。”玉琳笑着说，“是山西的汾酒，有名的好酒。”


    “汾酒，这我知道。”王大河笑着说。


    天黑麻麻，大路口一群不怕冷的人，生了篝火，在片闲话，王桂花一边看大路，一边听她们说今年的收成。


    “婶子，你咋这么心不在焉？你们我太婆身体好着吗？怎么不见她出来转转？”


    “好着呢。在家炕上暖着呢，年龄大了，都怕冷。”王桂花说完，看到一队人从大路上上来，急忙跑过来。


    果然是玉琳和严斐到了。


    “玉琳，严斐，你们可回来了，走，家里准备了饭菜，奶奶给你热走！”


    大家也都知道王桂花原来是等客人，都认识玉琳。


    “玉琳和姑爷回来过年了！还是婶子你们有福气！”


    “年年重礼，你们这孙女嫁得好。”


    “玉琳，今年给你爷爷奶奶又买了什么好东西？”大家本来是和王桂花说话的，又问到玉琳身上了。


    “婆，没买什么，我爷爷奶奶自己有呢。”


    玉琳笑着和她们打招呼，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婶子婆婆，年轻的小媳妇小姑娘她有些不认识了。


    “看你背这么多的，咋不是好东西呢！怕我抢啊？”说完，自己就哈哈大笑了，接着道：“今年年岁好了，家家粮食够吃。改天，到婶子家里耍来。”


    “好的，三娘。”


    大家说这话，一边往家里走。


    玉琳就喜欢这种无拘无束自由的氛围。


    李大嘴隐在人群里，小声和旁边的梅花婶说：“我看玉琳这个女婿就害怕，他咋自己家不过年，年年跟着玉琳回来过年，他爹妈愿意吗？”


    “一年就回来一回，这么远的路，他可能不放心玉琳一个人回来，你没听说x县出了杀人抢劫的吗？现在路上也不太平。”梅花婶知道她没有恶意。


    “也是，玉琳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确实路上不安全。今年我看她穿的厚，是不是怀孕了？”


    “我看不出来。”


    “听张大红说，今年二月就结婚了，这都快一年了，应该怀了吧！”李大嘴自言自语道。


    梅花婶一下来气，说：“你少听别人说什么，多大年纪的人了要管住自己的嘴，现在修新房的多，你不要断了你男人的财路，小心他揍你。”


    “你说得对。”现在大家手里有钱，都起新房，自己男人有手艺能挣钱。


    也多亏范亚娟当初镇上盖房他去帮忙，脑子活泛了不死守着几亩地。


    王大河把礼都放到正屋中堂，听玉琳说有些还在路上呢，怕二十几才到。


    “好的。你大爷爷家里分到了一匹白马，我们借了，让你爷和严斐去驮，也可以等你五叔回家来的时候，拉回来。”


    洗了手，玉琳跟着奶奶王桂花四婶张淑英厨房里做饭，大娟和二太婆在厨房里正烤火等他们。


    “太婆，你吃了吗？”玉琳和二太婆打招呼。


    老人一头黑帕裹着银丝，穿着斜襟棉袄，借着辉煌的油灯看了她许久，蠕动着唇，问道：“玉琳回来了？”


    “是的，太婆，我是玉琳。”玉琳坐在火垒旁边，挨着她坐，笑着说：“我爸爸今年过年也回来，他们现在在路上呢！”


    “哎呀，东林要回来——好好好，你哥哥和你弟弟回来吗？”二太婆笑着立刻问。


    “我爸爸回来，我不知道大毛三毛回不回来。”


    王桂花见老太太区别对待，不知道说啥了，吩咐大娟说：“大娟，给奶奶看着火，这多人的饭，火要大，不然面就坨了。”


    “奶，火大着呢，你下面。”王大娟又往灶眼里添了一把干柴，看着案板上的面。


    暖烘烘的火，把玉琳浑身烤的热乎乎的，冻得冰冷的脸也见了血色，手也缓和了。


    “奶奶，我的炕你帮我烧了吗？明天我去扫树叶，现在地分了，我去扫树叶会不会有人骂我？”


    王桂花盖上锅盖，笑着说：“烧了的。我们这地方大着呢，连绵起伏的山都是我们村的林地，谁家少你几个树叶，你随便路上地里去扫，只是不要捡人家的柿子树叶，那是人家打糠喂猪的。


    现在家家户户养一头大肥猪杀了过年吃，你比你爸爸有口福，明天准会被亲房来叫着帮忙，去杀猪吃肉呢！”


    “那谁叫我都去，吃杀猪菜，看杀猪的。我领着严斐村里挨家挨户混吃混喝。”


    老太太不喜欢玉琳说的话，皱了皱眉头。


    “我和你爷爷养猪二百多斤了，够你吃的。”王桂花笑着说：“你四婶养了两头，老五说过年他买一头吃肉。老三老大家都养了年猪。咋都够你吃了。”


    锅里的面熟了，玉琳帮忙端碗，端菜，大家都吃过了，就爷爷和生金几个和玉琳和严斐。


    肉臊子白面条劲道爽滑。


    炒的白菜大肉，捞的泡萝卜，腌包包菜。


    油辣椒，醋，蒜汁。


    家常味道，深得玉琳的心。


    “奶奶，你这白面劲道还有麦香，好吃的。你和爷爷给我们寄来的我们都舍不得吃。”


    王大河听这话都高兴了，说：“今年还种的麦子，去年的麦子今年磨面比今年的新麦面还好吃，等你们去上班的时候，我给你带着。”


    “谢谢爷爷。”玉琳看看大堂哥，又看看三房的生才没意见，笑着说。


    吃了碗饭，喝了一碗汤，玉琳厨房烧水准备洗澡。


    本来在正屋说话的严斐，摸到厨房来。


    看对象高兴的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添柴，洗脚盆里的水升起水雾，也想把脚放进去一起烫一烫。


    “咦，斐哥，你来的正好，刚要叫你呢，走回房间泡脚去，再换双鞋。时间还早，一起坐坐说会儿话，再睡。”玉琳院子里和王桂花说锅里的水她要洗澡。


    “知道了！”王桂花正听了严斐的话，开箱子看他们的年礼，这次背回来的主要是酒和点心。


    严斐端盆儿，玉琳推开门，屋子收拾的很温馨，爸爸妈妈的炕也是热的，屋里和外面两个温度，差了好几度。


    “斐，今晚我们在这个炕上睡吧，我小时候跟妈妈大哥三毛都睡这个炕的。”玉琳一边脱袜子一边笑着说：“这都快三十年了，我们家一点没变。这炕比我年龄都大。”


    “你自己睡，我睡你房间。”


    严斐没脱鞋，脱了外套，先去看她里面的房间，也烧了炕的，被褥还是他们用过的那套像新的一样。


    “斐哥，快点来泡脚。等会儿我陪你去后院洗澡。”


    严斐五分钟洗完澡换衣服，去中堂和大家说话。


    玉琳端水回屋擦澡，洗完澡玉琳上炕躺了一会儿，越躺越暖和，越不想起来了。


    “玉琳，走，正屋里坐一会儿去，刚刚吃过饭，不能睡觉。”王桂花敲门进来，一见玉琳的睡相，笑着推她起来。


    玉琳穿上棉鞋，套上厚厚的军大衣，跟着王桂花正屋里烤火，听大家说话。


    张大红王东智，王东辉李桂芝，王东森张淑英，除了玉梅嫁出去了，玉娇不在家，跟她同辈的都来了。


    门口进来这两开间右边里间，给太婆做了一个新炕，她正炕上躺着，听大家地上火垒边说话。


    第155章 第 155 章


    ◎老太太的炕……◎


    玉琳进门, 直接跳上老太太的炕，吓得老人一下睁开眼睛，见是她, 很不高兴。


    玉琳霸道的说：“太婆, 你往里边躺一躺。”


    “玉琳，你别挤着你太婆，你睡这头来，我给你去拿被子。”王桂花笑着起身, 去自己屋里拿被子。


    幸好，老太太的炕她前两天因为要过年才收拾了，干净的很。


    “爷，你们说到哪了？”玉琳趴着躺好，王桂花给盖着被子，严斐从火垒边坐到她旁边来。


    “说到二月份生金要结婚了，是山后的一个姑娘，叫菊花，家里的老大, 还有两个弟弟在上初中。初二送礼，二月二接亲。”王大河笑着说，大孙子的婚缘迟，但孩子是个好孩子, 这次说了亲, 希望再不要有什么变故。


    “大娘新房才盖的, 彩礼现在多少了？”


    “是啊, 我家的三间新砖瓦房, 在村里都是独一份的, 菊花家穷, 她爹娘看上我们家的条件了。”


    说话的不用想就是张大红了。


    她现在虽然比不上老二家，但粮食白面一年就够吃了，去年的麦子今年还有一千多斤呢，底气十足。


    “老四，你们不是早就念叨着要在后山修新房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严斐一笑，见玉琳果然竖起耳朵听了。


    “大嫂，我们今年开春就修房，我们修三间正房，在修两间厢房和厨房，围成一个院子，后山现在冷背，围墙最起码要砌三米的墙。你赶紧把儿媳妇娶进门，我们也要修房，给大力相看。”


    意思就是就怕到时候我家的房子修了把你又比下去了，又怪我坏了你们生金的缘分。


    张大红听懂了，生金也听懂了。


    “老四家的，你养鸡挣了钱，大家都知道。可那鸡场是爹娘的轮不到你做主。”


    吆嚯，这是爷爷奶奶健在就要争夺家产了？


    “我是做不了主，你也做不了主。”张淑英小声道，知道这话大家不爱听，也不跟着张大红起哄。


    沉默的王生辉突然说：“爹娘，开春我们家也准备在村头新分的地边修三间房，你们看那地方能行吗？”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王东辉一下成了全家的重点。


    “玉花每个月给我们20块钱的工资，我们存了500块钱，再加上粮食能卖一两百，砖瓦已经差不多了。生才大了，将来成亲没地方住。


    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今天玉琳刚好也在，我们家的这间房可以让给他二伯，感谢他这些年对玉花的照顾。”


    这话有点意思。


    张淑英立刻急了，觉得老三两口子太狡猾了，可就让她现在也把房子让出去她不愿意。


    爹娘马上70岁，总有一个儿子要住在这里伺候老人，给老人养老，老二在外边，他们都搬走，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又该被村里说他们不孝顺了。


    没想到家公接话了。


    “老三，你也不容易，别说让给老二的话了我让他给你100块钱，算是老二买下你的地基。你们到时候立个字据。”王大河笑着说。


    “谢谢爹为我着想，我这些年不懂事全靠二哥操心，玉花现在能挣钱能养家都是二哥的功劳。我怎么好意思要二哥的钱呢。”


    王东辉推辞着，还看了眼玉琳严斐一眼，可惜两个年轻人一副听八卦的样子，无动于衷。


    “玉琳，这个事，爷爷替你爸爸做主了，正好，你三叔三婶都在，玉花生才也在，你们写个字据交接一下，钱你先替你爸爸垫上，可行？”


    爷爷发话，玉琳不行也得行，而且这事一看就是老人家偏心她家。


    “好。三叔三婶立个字据，我马上拿钱。”


    看得出来，老三一家事先商量过的，字据是玉花写的，王东辉李桂芝只签了个名，生才也跟着签名，严斐接过看都没看，拿钱给他们。


    “谢谢三叔三婶。”玉琳把字据放在炕头，心道，玉花的字现在写的有模有样。


    老三就这样要搬走了，那他们家怎么办？张淑英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暗地里一直给老四使眼色。


    没忍住，张淑英还是开口道：“爹娘，你们也知道，我和老四这两年专注后山养鸡，收入也不错，要我们放弃这么赚钱的门路是不可能的。


    新房子还得修，可，老三把屋子给了二哥，我们的留这一间也白占地方，不如，也给二哥，你们看呢？我们也不是不孝顺就是——”


    “行啊，这院子里的房就都是老二的了。”王大河打断她的话说：“你们可别后悔。我替老二答应了，也算100块钱。唉，也不说这钱多钱少的事了。”


    王大河说完就和玉琳说，让她爸吃点亏，怎么算也算是在村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几个兄弟大了，住不开也是真的。


    “这房子你一间我一间，确实不好翻新，你们自己有能力建新房，我和你娘很高兴。


    只要你们日子过得好，我和你娘才心安。


    我们还硬朗，先不说孝顺不孝顺的，你们几个孩子做的都很好。


    尤其老三这些年，我是看着你过来的，你确实变好了很多，知道为家里考虑，为儿子考虑了，我很欣慰。”


    到睡觉的时候，玉琳收到两张热乎乎出自同一人的字据，高兴的恨不得在炕上翻跟头。


    “唉，这传出去，有人肯定说我爷偏心我爸，不信你等着看。


    我只希望，他们手脚快点赶紧盖新房，别影响了我修别墅的时间。斐哥，我决定今年前半年都住村里。”


    玉琳摸摸肚子，也不知道这个月大姨妈会不会准时来，她总觉得这次应该怀孕了吧！


    斐哥都那么卖力了，再不怀孕，可能要去看医生。


    严斐看她前一秒还兴奋的说话，这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秒睡也不能这么快的，抱着人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烫。


    ——


    折腾吧，快乐的折腾吧！


    玉琳起个大早，7点，大家都起了，该干活的都去干活了，现在包产到户一个好处就是大家尽一切努力让自家的地产出最多，地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


    夏天收麦子前就在地里种了玉米，收麦后又点了黄豆，9月份收了黄豆来年3月种荞麦6月收了（不种荞麦就种玉米这两种作物时间差不多），上农家肥化肥种冬麦，最重要的就是麦子和玉米。


    麦子人吃，玉米除了人吃，也要磨饲料喂家禽家畜。


    现在正是每家掏厕所的时间。


    冬天粪冻一季，从圈里掏出来，几天翻一次，从最大的块，翻成拇指大的颗粒，仔细的人家最后晒成了灰，开春，往地里背起来还轻松了。


    王桂花就在玉琳房子外面的空地里翻粪，家里的厕所淘了，三家人平分，张淑英家大娟在翻粪，李桂芝也在翻。


    玉琳背着背篼大门里出来，先和王桂花打招呼。


    “奶奶，我和斐哥去后山抓兔子绑野鸡。”


    “现在兔子狡猾的很，我们村的人都撵山呢，庄稼都害的少了，野猪都被他们打的要绝迹了。”王桂花笑着说：“你怎么让严斐背了这么大一个背篼？”


    他们扫树叶背麦草的大背篼严斐背着，就像故意欺负人。


    “奶奶，扫树叶烧炕呢，不能让你和爷爷给我们烧炕。”玉琳笑着走了。


    严斐给王桂花打了个招呼，也跟着玉琳走了。


    一进山，玉琳就发现成材的大树被砍的差不多了，原来的土坡都被开垦成良田，种上了冬麦。


    每一块地都整的平整，麦苗绿油油的，一看就知道散了化肥用心种的地。


    更有早起的人，在地里看地，手里拿着打大土块的榔头，玉琳见了按辈分一路叫过去。


    “玉琳，烧炕的柴草地边上捡点就够了，我那两捆蒿柴你们背回去烧炕。”一个亲房大娘笑着，给玉琳指了指地边的两捆蒿柴。


    “大娘，我们自己割去呢。”


    “你这大城市来的女婿，会割草吗？别把手扎了。”


    玉琳笑道：“会的，他比我会。”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玉琳愣住，不是说割草么，怎么又说他们的感情好了？这话，还真不好接，村里现在还讲究含蓄为美。


    斐哥呢？


    看看严斐绷着的脸，玉琳就说：“他比较粘我。不让他来，他偏要来。”


    “就是，那可能一个人在村里不习惯。”大娘顺着玉琳的话给严斐找理由，说：“你们快点去，早点回去。这天冷得很。”


    “天确实冷，那大娘你忙着，早点忙完早点回去。”


    玉琳耍着镰刀，往山里走。


    先放好几个陷阱，玉琳坐在背篼上看严斐脱了外套砍柴，他砍柴跟妈妈很像，都砍的硬木，比如刺藤，沙丹木等。


    现在逮着一棵又高又粗的刺藤，就不肯挪地方了，一会儿咔咔咔就砍出两背好柴。


    “斐，你也不早说你出来要背柴火，要早说我们就不背背篼了，背背架子，现在这么多的柴，你背的回去吗？”


    “我下午来看陷阱的时候背回去就行了，你不是说，不能让爷爷奶奶给我们烧炕。”


    严斐出了汗，手也扎了，拿砍柴当锻炼，正好给爷爷奶奶准备些明年的柴火，也给玉琳准备着。


    严斐背篼插一背篼的刺条，背篼口放着超大捆蒿柴，玉琳呢，他们快从山上下来了，才路边扫了一背篼轻飘飘的树叶。


    王桂花看到他们回来，赶着来提严斐的大背篼，被严斐赶紧躲过了，玉琳喊道：“奶奶，你让开，背篼下面都是柴火，重的很。”


    王桂花也看见了，退到旁边。


    “你这孩子，怎么背这么多的湿柴？”


    “奶奶，我想吃饭，我饿了。”


    玉琳一喊饿了，王桂花放下粪锄，赶紧洗手做饭去了。


    下午严斐背了三回才把湿柴背回来，第四回玉琳不用王桂花唠叨，背上背篼拿着镰刀跑的比谁都快。


    “斐，你看到有收获了吗？我想吃野鸡汤泡油饼，放上葱花的油饼可香了，汤里放一点粉条，用辣椒油和花椒盐调味，想想都留口水呢。”


    严斐见她追上来，故意放慢了脚步。


    “你不是说下午也陪我去背柴，怎么一觉睡到现在了？”是他特意没叫她。


    “哎呀，可能是家里的炕烧的太暖和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玉琳笑脸红扑扑的，也很不好意思。


    “我又没怪你。”


    “斐哥最好了。”玉琳四下看了眼，没人，挽住他的手臂，笑着撒娇道：“你带着我走！”


    “我背着你走？”严斐刮了刮她的鼻子，被玉琳看到他的手了，刺扎的满手都是小红痕。


    “也忘了给你没要个手套。”玉琳心疼的说。


    “这算什么。不疼。”


    “晚上给你拿酒擦一擦，看你还敢不敢说不疼了。”


    “你比在家会心疼我了。我很高兴。”


    “我一直最疼你了。”玉琳理直气壮的说。


    扑腾，旁边地里飞起一个麻糊糊的野鸡，玉琳的视线被野鸡吸引了，叫严斐。


    “斐哥，快点，到你一显身手的时候！”


    严斐摊手，没有工具。


    “回去给你找找三毛的弹弓还在不在，走，天快黑了，回去刚好烧炕。”


    两个人走到石竹林，刚好绑到一个野鸡正在挣扎，严斐抓了给玉琳背篼里放好。


    “总算没让你失望。”严斐开玩笑说。


    “这两天我都背柴给爷爷奶奶多存点柴火。你真不跟我回去？我就得给你准备口粮了。”


    玉琳睨他一眼，说：“我吃我爷爷奶奶的谁敢说啥，我爸爸妈妈也快回来了，你——你张罗的少一点，免得我吃不完就回家了。”


    回家了，三个字让严斐冷硬的脸色转好了。


    第156章 第 156 章


    ◎退休……◎


    “斐, 我打算住一段时间呢，我想自己做饭，会不会伤害到爷爷奶奶, 我们在奶奶家吃饭时间长了, 大伯他们肯定有意见呢。”


    玉琳第一次和严斐商量，这些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在我这里，你的感受是最重要的。你不用顾虑太多。”


    既然想自己做饭, 严斐就陪着玉琳捡了一捆干柴回去引火用。


    严斐回来给王桂花王大河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把自家的锅灶刷了，先烧了一锅水去去铁锈锅气味。


    等他们用了水，王桂花拿了一块肥猪肉来醒锅，一边洗锅一边说：“你们这锅都多少年没用过了，这两天先给烧猪食，等你爸爸妈妈回家了，你们在自己生活做饭。”


    王桂花没想到老二这么年轻就退休了，今年才50岁, 大毛调回来工作，孩子还是小夫妻自己带得好。


    老二两口子回来住一段时间挺好，毕竟这些年不在家和亲戚都生疏了，应该好好地走动走动。


    “玉琳, 你爸妈说什么时候他们回来吗？”


    “应该快了。”


    “那就好, 明天22逢集, 我们都去赶集, 买点年货。现在2、5、8逢一集, 一个月9个集, 街上热闹得很。你带着严斐也去逛一逛。”


    “好啊。”玉琳拿着退好毛的野鸡, 严斐厨房去拿刀来开。


    王桂花接过野鸡，在火上燎一燎毛，说鸡肠放着她来处理。


    严斐厨房切鸡肉，玉琳和王桂花拿水洗鸡杂。


    “奶奶，我想吃你做的葱油饼，泡鸡汤，可以吗？我太婆不是不愿意和你们住？”


    “你爷强叫回来的，沟边的你太婆身体不好，看能不能过了这个年，你爷担心的每晚都睡不着觉，听你爸今年回来过年，晚上才睡一会儿。”


    大太婆身体不好，怎么没人给她说。


    “奶奶，我等会儿拿东西，去看看大太婆吗？”


    玉琳有些着急，惦记着大太婆对她的好。


    “你等你爸爸一起去，她现在不认人，就只记得你爷爷和你大爷爷，孙子辈的都不认识了。吃饭也吃不香，人瘦的皮包骨头了。”王桂花害怕吓着玉琳，不想让她去。


    等晚上，严斐的葱油饼鸡汤做好，王大河自己端碗给送过去一碗，回来说吃了半碗饼泡汤。


    “严斐厨艺好，你太婆吃了半碗饭。”王大河笑着回来，看大家都等他吃饭。


    “你们怎么不先吃，都饿了吧！”


    玉琳跟着王桂花厨房端饭，严斐把二太婆吃过饭的碗送厨房，回来和王桂花王大河一起坐着吃。


    “没想到，严斐的厨艺这么好。”王桂花吃了一口油饼，笑着夸道：“饼子香软，没想到包上葱会这么好吃。”


    “鸡汤也是严斐熬的，特别香。”


    她碗里这又麻又辣的确实好吃，玉琳干掉一个油饼，喝了半碗鸡汤，严斐吃了两碗泡馍。


    晚上，干活的都回来了，聚在正屋说闲话。


    “玉琳，我怎么见你刷锅了，你跟着你爷爷奶奶吃饭这么多年了，怎么想着自己生火做饭呢？”张大红率先开口问道。


    “我爸爸退休了，准备回家养老。”玉琳故意说道：“总不能把爷爷奶奶吃穷了吧！”


    王桂花王大河心里一突，一想，也是，现在不说，等以后老二回来还不好说了。


    “你爸这么年轻就退休了，他不是吃供应粮的，回来养老，没地，吃啥？”张大红幸灾乐祸道。


    “反正不吃你家的米粮，我爸有退休工资，够他和我妈买粮食吃了。


    大娘，你们也别盯着我爷爷奶奶的口袋，我爸爸还没卑鄙到让父母养活，将来也有我哥我弟和我。


    我和严斐吃了爷奶多少粮食，我们会拿钱补给老人，都别当小聪明，先把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守好了。”


    “你一个出嫁的女子，怎么说话呢？我们长辈就这样让你说的，你回你自己家去！”张大红跳起来了，李桂芝也不高兴，张淑英没说话心里也不高兴。


    玉琳直接道：“我爷爷奶奶都没说话呢，你跳那么高干什么，早就分家了，你少管我的事。愿意了当亲戚走，不愿意了断亲不来往就是了。”


    玉琳拉着严斐转身就走。


    “爹娘，你们看看，这玉琳张狂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你们就惯着她吧！”张大红说完抓着王东智甩着袖子走了。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走了。


    洗了脚，躺在炕上，王大河对王桂花说：“你别觉得玉琳说话难听，她这么说，几家人才不会再盯着我们，毕竟他们和老五回来跟着我们吃饭，老大老三老四多心是难免的，老大媳妇说的话足以代表老三、老四，只是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把他们看透的。”


    “我知道的，都想着往自己小窝里刨食，现在我们年纪大了，他们恨不得搬家搬的远远地。连老四家的张淑英都是这么想的，只是她还算爱面子忍着呢。”


    说来说去，王桂花又怪老伴儿当初分家的时候没说清楚，老了谁给他们养老，自家大柜的粮食他们再吃十年没问题。


    “等老二回来，我问问他怎么想的。看他真在家里养老，还是要去北城跟着玉琳。


    要我说，老二两口子跟着玉琳挺好。姑娘靠得住，也跟男娃一样。


    玉琳现在说话刚硬和铡刀一样，她肯定赚到钱了。”


    王大河说着就笑了。


    王桂花想到严斐处处周全，也跟着放宽了心。


    第二天，起得晚，烧好面茶，王桂花见玉琳洗脸刷牙，笑着说：“你们快点，早上大队人马都去赶集，路上热闹得很。”


    “奶奶，你面茶烧的什么调和？”


    “核桃仁，鸡蛋和洋芋的，昨天的葱油饼我给你热上了，你和严斐泡着吃。”


    “奶奶，那我能喝两碗。”


    玉琳见李桂芝和张淑英都从屋里出来了，各自端着一个碗吃早饭。


    “玉琳，四婶就不叫你和严斐了，我们家的调和没你奶奶的多，也没她做的面茶好吃。”


    卖嘴的。


    “好的，我知道的。”玉琳进屋放牙刷。


    李桂芝见张淑英碰了一鼻子灰，窃笑着进屋，正对上端着碗要出来的玉花，嘴里骂道：“你急着投胎呢？跑这么快干什么去！”


    玉花把这碗面茶给玉琳端过来，说：“玉琳，我做的面茶放了藿香的，你尝一尝。”


    “谢谢！”


    玉琳接过碗把碗腾给她，严斐出去正屋厨房。


    严斐见她没跟着来，给她厨房里端了一碗面茶，又拿了一块油饼，玉花端来的面茶，两个人分着吃了。


    “还别说，加了藿香的面茶挺好喝。”


    玉琳把两个碗洗了，厨房里和王桂花说，玉花烧的面茶好喝，他们喝了，锅里的再不要了。


    “奶奶，我们留着肚子上街吃好吃的呢！”


    “好。”王桂花把锅里的面茶舀进猪食里，飞快的刷锅。


    等穿戴好新衣服，王大河背着背篼，王桂花也背一个，严斐背一个，玉琳就没背，三个背篼够背年货了。


    玉琳街上碰到大舅和大舅妈，给外公外婆买了一只猪后腿，让他们先背回去。


    本来打算跟张淑英买一只猪腿的，现在街上直接买了半扇猪正好大爷爷牵马了，给带回去分大太婆一只猪腿。


    街上现在有一条路，专门卖吃食的摊，卖包子馒头的，卖臊子面的，卖炒血馍馍的生意很火。


    一个大娘正用猪心肝肺五花肉炒血馍馍，撒上红葱，香味扑鼻，香的玉琳走不动路了。


    “斐哥，我想吃。”


    “三毛钱一碗。”大娘给摊位上等的两个客人铲了两碗端给他们回来，见玉琳馋样一笑，说。


    “大娘，给我们来两碗。”严斐笑着给她钱，大娘热情请他们先坐，等吃了再给钱。


    严斐旁边要了一碗红油醋汤臊子面。


    玉琳吃了几口血馍馍，把今年的馋解了，喝了一口醋汤，口才没那么渴了。


    吃过饭，玉琳去找爷爷奶奶，请他们吃的牛肉刀削面。


    街上碰到吴桂花，说等会儿王东林和范亚娟坐王东胜的拖拉机回来，让他们等一会儿一起回去。


    “麻烦亲家了！”王桂花笑着说。


    “客气什么，都是亲戚。”


    玉琳一听回去有车坐，就带着严斐去买粮食。


    粮食集里买了三百斤新麦，一百斤玉米，遇到专门赶集来的贩子带的二十斤新米，一斤要一块钱，玉琳都买了，又买了一些杂面，一百斤黄豆等，大白菜萝卜洋芋也买了一百多斤。


    严斐和王大河打听骡马市，说他想给岳父买一匹脚力马，王大河带着他们去看。


    枣红马黑马驹，白马都有，骡子毛驴和牛娃子，王大河挑来挑去，挑了一个一匹4年的老马，最出挑，枣红的毛顺亮。


    卖家要300元，最后290元买的，新的马鞍和笼头一共30元，缰绳卖家送了一根麻绳。


    “爷，我们两个坐车，让斐哥骑马回去。”玉琳见严斐当即给马上了鞍子和笼头，摸着它脖子爱不释手，笑着说。


    玉琳话音未落，严斐翻身上马，牵着缰绳动了动，马儿乖顺的往前走了。


    “我这马乖得很，是母马，你们买回去伺候好了，一年下一个马驹，两年就把卖马的钱赚回来了。”


    卖家给王大河爷孙俩笑着说：“你们这年轻一看就是会骑马的人。在我手里，小红其实没这么听话的。”


    “连马都见人下菜！”玉琳挽着爷爷的胳膊，笑着说。


    李桂芝和玉花看到正街上骑马的严斐，张淑英娘仨也看见了，惊讶不已。


    “玉琳这就买了一匹马？”张淑英隐隐有些后悔今天早上口快说的话了。


    “你还不知道吧，玉琳给她舅舅家一条猪腿，给她大爷爷买了半扇猪，已经送回家了。”


    李桂芝阴阳怪气笑着说：“老四家的，你早巴结的话，说不准也有你家的一条肉呢！”


    张淑英脸涨得通红，无言以对，大娟抢声说：“别人再有，不如自己有，三伯娘，玉花姐姐就是我的榜样！”


    “哼！”李桂芝再没说什么。


    玉琳又跟王桂花找她娘家人买了八十斤的手工挂面，准备走亲戚用。


    等到下午2点，终于盼到王东林和范亚娟坐着王东胜的拖拉机回来了。


    一家人把买的东西全部搬上车，拖拉机突突突的往山上开，路上遇到村里人，挤了一车人，玉琳买的粮食也是村里人帮忙背回去的。


    回到家，严斐给烧热水，范亚娟王东林洗漱，玉琳和奶奶厨房里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炒了一个五花肉白菜，下的酸菜浆水手工挂面，十来分钟就吃饭了。


    “爹娘，我退休了，以后你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们跟我去北城，我们一家就去北城，你们在村里，我和亚娟也在村里。”王东林吃着饭，对王大河说。


    这话，正被闻讯而来的王东智王东辉王东森王东胜四个兄弟听到。


    “说什么胡话呢，你还年轻，咋能在村里浪费时间，你和亚娟跟着玉琳去北城享福，我和你娘在村里住的好好地，哪里都不去！”


    王大河笑骂一声，高兴写在脸上，老二回来，给他们老两口撑腰来了，气长。


    “二哥，爹说的对，村里有我们呢。”王东森带头说。


    “是啊，是啊。”王东智王东辉附和着。


    王东胜也笑着说：“只要爹娘不嫌弃，跟着我和美丽去县里也行。”


    儿子们一番争抢，惹得王桂花王大河笑呵呵的，王桂花问他们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玉琳眼光好，今年买的挂面涨面，还劲道。你们吃点？”说话是说话，并没有去下面的意思。


    “娘，我们家里都做饭呢，本来请东林家里吃饭，他现在吃着，那我们也回去吃饭了，晚上再一起说话。”王东森笑着对王桂花说。


    王东辉王东智也跟着说，是啊，兄弟好久不见了，晚上好好地一起说说话。


    父子一家人和乐融融。


    第157章 第 157 章


    ◎不去……◎


    正吃饭呢, 大爷爷家的堂哥把半扇猪肉背过来了。


    王桂花真心留他吃饭，他不愿意。


    “生亮，我晚上过去看我婆。”


    “亮哥, 你稍等, 我说给太婆一个猪腿就给呢。”玉琳去拿刀，严斐砍了猪后腿，送生亮一起回家。


    张淑英李桂芝眼见着严斐背了一条猪腿跟着生亮走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怪玉琳, 吓唬他们说老二退休了的话。


    晚上，因为王东林，一家人都聚在一起，说东说西，玉琳和范亚娟在自己屋里整理行李，铺床，烧炕。


    “妈妈，牛牛和卷卷怎么没回来，我嫂子一个人看得住他们吗？”


    范亚娟抬头看一眼女儿红润的小脸, 说：“你嫂子想家了，跟你哥哥带着两个孩子回大疆去了。反正孩子怎么带，我再不管了，她带着两孩子在大疆生活也可以, 看她。”


    这是伤心了？


    玉琳也不问。


    “妈妈, 斐哥终于同意生孩子, 我觉得我可能怀孕了, 不过, 时间还太短。”玉琳笑着说。


    “怀孕没怀孕你应该有感觉的, 那严斐再骑马, 你就别跟着去了，在家里，小心点，头三个月胎像稳了再闹腾。”


    “妈妈，等我生孩子你给我带孩子，没你在我跟前我不放心。我听说现在人贩子特别多，医院里也有专门偷孩子换孩子的坏人，我生孩子的时候，斐哥一定在我照顾我。”


    范亚娟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妈妈，我跟你说，你们没回来的时候，大娘和几个婶子盯着我和爷奶呢，我带回来的年礼，给他们一家两瓶酒，多的一分没有，我看，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四婶惦记着爷奶的鸡场，要霸占的意思，当我看不出来。我才不管。”


    “鸡场这两年产出多，她惦记难免的，我和你爸爸在，不用你操心这些，你和严斐好好过日子。”


    玉琳又说大太婆身体不好，二太婆健步如飞，范亚娟就说明天他们过去看大太婆。


    “三毛明年准备结婚，你有时间吗？”


    “妈妈，我办停薪留职随时有时间，斐哥学习任务重，他可能没空。


    徐妈妈严爸给我看小卖部，我给他们一个月30元的工资，徐妈妈还建议我开服装专卖店，可惜，她自己又不愿意看店，妈妈，你给我去看店，你和徐妈妈两个人合开一个店铺，互相有个照应，利润你们平分。


    我的服装店现在请人看，河水街附近我又买了两座院子，到时候给你和爸爸一个，你们和爷爷奶奶住。”


    范亚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一年的时间，玉琳工作不做了专门开店，又买了2个房子就2万了。


    她这是又赚钱了。


    “妈妈，你还年轻，爸爸也年轻，你们要学会过自己的生活，少惦记点别人的事。


    连我活成什么样都不由你，更何况别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玉琳说完，蹦蹦跳跳去拿买房的字据，给范亚娟说王大河做主把老三老四的两间房买下了，他们以后再修房的话就可以一院子一起修，怎么洋气怎么盖。


    范亚娟一笑，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和玉琳说等晚上她和王东林几个大人商量一下，再看。


    盖房，她愿意，但她只愿意盖自己家的这两间，另外的房子谁愿意盖谁盖去。


    反正她爷奶在世，正房就不能动，还不如就保持现状。


    范亚娟和王东林一商量，王东林也是这个意思。


    他笑着说：“不急，我明天问问老五，看这两间房他要不要，他要，就拿200块钱，房子归他。我想他是愿意的。他今晚没地方睡跟太婆炕上挤呢。”


    当着王大河的面，王东林一问王东胜，王东胜就答应了，说过年前就把200块钱拿回来。


    王桂花王大河见此，也很高兴，他们想着老五不愿意回来住，原来这小子还委屈上了。


    吃过早饭，王东林范亚娟玉琳严斐带着年礼到大太婆家去看老人。


    老人瘦得很了，王东林喊了好几句，才勉强睁开眼睛，青天白日她居然认出了王东林。


    “东林回来了？”老人家伸手摸了摸孙子的手，笑着说：“快过年了，你爸说你今年回来，我还以为你工作忙他骗我的。”


    “婆，我回来了，以后就在家不走了。”


    老太太扬起声音说：“那不行，不能耽误你的工作，不任性，你现在大人了。”


    听得范亚娟眼睛红红的。


    她只认得王东林，连范亚娟都不认识，玉琳和严斐更不认识了。


    范亚娟见炕上收拾的挺干净，揉着眼睛先出来了。


    王东林听老太太东拐西拐说起他小时候的事，问他：“给你烧的圈圈，你吃了吗？”


    “吃了。烧的骨巨，我也吃了。给你重孙子的我也吃了。”


    “就你好吃，咋能跟大毛抢食呢！”老太太哈哈笑着说：“大毛去上学了吧！”


    “就是的，学习挺好的。”王东林顺着她的话说。


    “那就好。”


    见老太太往门上看，王东林把严斐叫进来，拉着老人的手笑着说：


    “二毛放学回来了。”


    “臭小子尽骗我，二毛是个小丫头。”老太太比了比二毛，襁褓里的大小。


    王东林悲从中来。


    王大海拉着生亮的小闺女进来，老太太就说：“呀，小二毛来看太婆了。”


    她试图起身去翻箱子，但已经起不来了，就说：“东林，把你娘给的大苹果给二毛和大毛分了。”


    “好。”


    老太太说了一会儿，精神不济，说要睡一觉，王东林出门泣不成声。


    王大海旁边劝着，说两个月前就认识他哥俩，现在又多一个东林你，老太太见着孙子，心里高兴，让王东林别太伤心。


    “你婆今年90岁了，高寿了。无病无灾的，有福的。”


    “嗯。”


    王东林一家回来，二太婆拿斜眼恨他，说：“东林，你们干啥去了？”


    说起大太婆和二太婆的恩怨，真正是陈年老黄历，大太爷去世的早，大太婆辛辛苦苦拉扯大孩子，二太婆享福半辈子可惜没生孩子。


    两个人为了王大河，一辈子不和。


    “唉，亚娟，我瞅着，我大婆也就这几天了。”王东林叹口气故意说道。


    二太婆立刻凳子上起来进屋里了，边走嘴上边骂，也听不清她骂什么。


    老太太也害怕死。


    玉琳觉着太婆们挺可爱，尤其二太婆，人家从一而终年轻时候什么性格到老了一直坚持自己的性格，不屈不挠，不妥协。


    从始至终都是，你爱不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爱你一辈子都不爱。


    讨好无用。


    “东林，我准备晚上煮肉给大婆端一碗。”范亚娟惦记着玉琳昨天买回来的猪肉，她家孩子性子自己知道想吃了才会买。


    “我端过去，再做点好消化的面食，我看，她吃的不多。”王东林叹气，看架势，太婆过不过的了年。


    王大河王大海都担心这个问题，棺材，老衣，早就准备好的，要请人，过年面粉也磨的多。


    菜水也存多。


    纸货匠人跟前也有现成的东西。


    阴阳先生明瑞爷爷就在村里，到时候去请。


    王东林范亚娟商量的时候，玉琳牵着马，严斐背着背架子进山砍柴了。


    吃过野鸡肉，玉琳再不想肉了，一目衷心砍柴存柴火。


    想到没回来的大哥和三毛，玉琳给严斐郑重道谢：“谢谢斐哥陪我回来，有我们在，我爸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不用谢。”严斐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真跟妈妈说你怀孕了？”


    “应该是的。这月出去就知道了。”


    “嗯。”


    两个人现在都小心翼翼的，严斐砍柴，玉琳就乖乖坐着等，也不背重的，马驮了柴前面走，严斐把玉琳安排在最后，等走一段时间，歇下来，等她。


    这一趟回来，范亚娟做肉，玉琳就围着自家的锅灶转，严斐一个人去背柴反而轻松了。


    “玉琳，今年做扣肉吗？”


    “妈妈，你和爸爸做，我等着吃。我昨天街上吃了血馍馍的，不馋了。我爸爸呢？”


    “你大伯和你四叔三叔，今天要杀四头年猪，都去你大伯家帮忙去了，我听已经杀了两头。等会儿，猪叫你别害怕。你爷爷奶奶也都去帮忙，家里就你和我严斐三个人吃饭。”范亚娟笑着说。


    “现在日子好，喂猪舍得粮食了，猪小的都两百多斤，油多膘肥，一头猪就够一家人吃一年。”


    范亚娟见玉琳还没兴趣，不由好奇，问：“你不去，看热闹？”


    “又不是我们家杀猪有啥好看的，一大袋子的婆婆妈妈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絮絮叨叨的，我不愿意掺和。


    等我忍不住，戳穿她们的心思，大娘第一个跳脚，还说我出嫁的女儿怎么怎么的，把我嫌弃的不行。”


    “你也是命好，从小自己做自己的主惯了。女人一旦嫁了人，不管好坏，都挺不容易的。”范亚娟拿着斧头咔咔咔砍排骨，切肉。


    玉琳凳子上添柴。


    “就是的。听村里婆婆们议论说玉娇县上找了个大老板，我就觉得这事，挺悬。”


    “有你大娘呢！”范亚娟似笑非笑的说。人家拿钱的都不手软，他们这些旁人只管看着。


    “妈妈，你知道？”


    “不知道，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事不出门，风言风语的传的最快。”


    妈妈就是受害者。


    快中午了，张大红打发生金来叫玉琳和范亚娟去吃饭，范亚娟好声好气的和生金说严斐砍柴去了没回来，过会儿一起过去。


    生金信以为真，等张大红再来喊人，严斐玉琳范亚娟已经吃过连锅菜面，正擦嘴。


    “亚娟，走，家里煮了一大盆肉，就等你们娘仨了！”


    “大嫂，我们吃过饭就不去了。锅里煮着肉，我要看锅，玉琳和严斐还要去砍柴。”范亚娟笑着说。


    “吃过饭，再去吃点肉，玉琳严斐，你们两个吃肉去！”张大红舔着脸说。


    今天杀猪菜如果玉琳严斐不去吃，村里这人丢不起。


    “大娘，我们吃过了，我爸爸在，让他替我们多吃点。”玉琳笑着说。


    “哎，你爸是你爸，你们是你们。亚娟？”


    范亚娟开口说去看看就回来，玉琳也不去，玉琳不去严斐背起背篼就出门。


    张大红闹了个没脸，阴阳怪气把范亚娟说了一顿甩甩哒哒回去了。


    王桂花王大河见玉琳和严斐没来变了脸色，看盆里的肉都不香了。


    “爹娘，见玉琳严斐背柴累，他二娘把饭早就做好的，他们吃完又去背柴了。老二家的女婿顶半个儿子呢。”张大红不看他们的脸色去厨房端碗。


    帮忙的亲房加上弟兄五个，二十几个人一桌吃饭，谁也没说什么赶着吃饭。


    洋留爸带着洋留吸了一根烟，继续杀猪，洋留爸觉得这小王家抠搜，四头猪一天杀一头多轻松偏偏要一起杀，占他便宜。


    晚上，范亚娟早早蒸的面皮，因为玉琳，因为妯娌，范亚娟回来这两天心情出奇的就好了。


    玉琳案板上切瘦肉凉拌后，夹在面皮里再切段，捡起一块就啃，还给严斐嘴里喂一块，吃得乐滋滋的。


    “妈妈，面皮夹肉，很好吃，你试试。”玉琳给范亚娟嘴里也喂一个。


    等范亚娟的洋芋菜拌好，玉琳已经吃饱了。


    王东林喝了二两酒回来专门去后院看了严斐背的柴，范亚娟已经把锅洗干净了，严斐玉琳在正屋里陪着王桂花烤火。


    “亚娟，我们明天也去背柴，把老大他们几个都叫上，他们给爹娘背，我们给自己背。”


    “嗯，好。”范亚娟才不管他们兄弟之间的事。


    “我晚上去我婆家坐会儿就回来，你们先睡。”王东林穿上棉袄，拿上手电筒屋里出来，王大河几个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了。


    玉琳见二太婆不高兴头朝里睡着了。


    “玉琳，我们家的猪杀的迟，明天奶奶给你煮猪肠吃。”王桂花想说什么，忍了没说。


    “好，明天我帮你熬油做腌肉。我妈家在北城有个邻居是山西人，做的坛子肉跟我们的差不多，也放盐和花椒一年到头吃不坏。”


    早上严斐去背柴，范亚娟带着玉琳在厨房帮王桂花切排骨，切五花肉，切猪油，用了多半天的时间才把肉处理好，晚上装进缸里储存。


    吃了煮菜汤吃馍馍的晚饭，王桂花给玉琳一碗油疙瘩，玉琳准备改天包萝卜馅儿的大饺子。


    一整天院子里都是肉香，李桂芝张淑英家都在煮肉，现在的孩子一家不馋一家。


    腊月二十五，玉琳寄回来的东西估摸着到了，王东胜大方一回，说万一接到包裹就给送回来，他买了一条猪腿拿回县里。


    玉琳就说来回的拖拉机的油费算她的，王东林在一旁听着叔叔侄女说话。


    等王东胜开车上街，二太婆也去趁热闹，一车二十几个都坐的自家人。


    玉琳本来都不去的，也被严斐拿着小板凳叫上车，玉琳大围巾裹着头躲在严斐怀里。


    突突突的拖拉机一路到了街道。


    大家下车，王东胜把车开到邮局门口，严斐拿证件取东西，先把箱子装上车，再拿玉琳准备衣服被子等轻的年礼。


    等二太婆街上转了一圈，王东胜拉上人，王大河严斐扶着，一路突突突先回家。


    王东胜回来收鸡蛋的，两千个鸡蛋正好一车，严斐帮忙装好车看着他走了，骑着马上街接玉琳。


    “东林这女婿长得真好，天天背柴，比儿子都孝顺。”赶集回来的桂兰妈目送严斐走远和一起的媳妇子说。


    “我听说，张大红杀猪都没请动。”李大嘴神秘兮兮的上来挤在两个人中间。


    “他们有啥过节？”


    “玉娇到现在都没回来。”李大嘴接着说，“听人说……”


    桂兰妈两个赶紧跑了，李大嘴最好许愿不要被张大红骂死去。


    第158章 第 158 章


    ◎回走……◎


    严斐到街边, 碰上王东林背着背篼，王桂花范亚娟玉琳四个正准备往回走。


    “玉琳，骑马吗？”严斐马背上下来, 要知道他们现在就回去, 前面就等一等都坐拖拉机了。


    玉琳看四周都是结队回家的人，有点不好意思，范亚娟已经开口说道：“严斐，你把你爸爸的背篼驮上, 自己骑回去。我们几个走路有伴。”


    严斐牵马过来，王东林把背篼的化肥袋子分成两个，扶着挂在马鞍上。


    严斐牵马走在玉琳身边，低声说：“你不是要骑马的？现在怎么又不愿意了？”


    范亚娟王东林王桂花三个大人默契的快走两步，离这两个小年轻远远地。


    “我不好意思，这么多人走路，就我一个骑马太显眼了。”玉琳蚊子一样的声音解释。


    “没关系的，大路上平稳，上山的时候你再下来走路, 听话。”


    靠着一块石头，玉琳坐上马鞍，视野一下高了许多，没想到严斐也坐上来抱着她。


    “斐哥, 我们两个三百斤了, 马驮的住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严斐搂着她, 动了动缰绳, 枣红马吧嗒吧嗒往前走, 不会儿就赶上王东林三个。


    范亚娟听嘚嘚的马蹄声, 转头, 一见，就想说他们。


    “玉琳，骑马的感觉怎么样？”王桂花笑着先问。


    “挺好的，就冷。”玉琳笑着和爸爸妈妈打招呼，“我坐一会就下来走路了。”


    严斐用大衣包着她，像怀里抱着个孩子。


    “奶奶，爸爸妈妈你们慢慢走，我和玉琳先回去了。”


    严斐御马越过他们。


    走了好远，玉琳回头看，爸爸妈妈和奶奶融进人群里，分辨不来。


    “斐哥，我们村什么时候才有人买车呢！”


    严斐一笑，说：“你先期待一下，村里什么时间通电！”


    “我已经打听过了，街道有电，我们村要通电集体要出钱买变压器，变压器难买。”


    “等我回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买一个变压器，50的能带动电磨。”


    “给你老岳父再买个电视，让他后半辈子窝在村里看电视，听广播吗？”玉琳笑着说。


    “你不是要通电吗？”


    严斐委屈。


    “我只是说说，你不要替别人做决定，尤其是村里的事，不能光拿钱，里面牵涉的事情多着呢。保持平衡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动别人的奶酪。


    但是，我们可以提出一个构想，采不采纳，就看大家想不想，愿不愿意了。”


    回家都不忘动脑筋。


    严斐亲亲她神采奕奕的小脸。


    要走上坡了，严斐下来，牵着马让玉琳坐着。


    王东林三个落后，和村里人一路。


    “东林，你们回来了！”


    “东林，前面骑马的就是你女儿女婿吧！”


    “东林，你家姑爷真精干，像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当兵的吧！”


    王东林笑呵呵的和他们打招呼，村里的老少爷们这是都看上严斐买的这匹马了。


    李桂芝银牙都咬碎，把身边的玉花连掐带打的，怎么你这个臭丫头就给我找不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婿！


    张大红带着玉娇托人，给她带回来的大红毛线帽，见人就夸玉娇，这时候笑着说：“我侄女侄女婿大城市来的，两个人这样骑马也不害羞，要是我们，还不好意思！”


    这话可真没人接，尤其是听了玉娇风言风语的婶子们，鄙夷的小眼神不断。


    “你个脸皮子蔫黄瓜一样的老婆娘，谁请你骑马呢！”梅花婶子笑着说，引得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范亚娟也听到梅花的话，感激的笑了。


    “大伙说，要真有小伙子请骑马，也请他们家玉娇，是不是？”梅花见张大红要打上来，边跑边笑着大声喊道。


    “对对对！”


    “请玉娇！”


    张大红听他们夸玉娇了，也就不好意思找梅花的麻烦。


    “玉娇嫁人的时候，骑高头大马！”


    “你们胡说啥呢，我玉娇出嫁的时候有小汽车呢，现在出嫁谁要骑马，寒不寒酸！”


    看笑话，大家还是愿意顺便奉承一下的，就跟着张大红说对对坐小汽车。


    王桂花摇头，觉得张大红这个人疯魔了，好歹不分。


    “娘，你看，我们玉娇给我买的帽子，给他爸爸还买了一个棉袄，给了200块钱工资说让我们好好过个年。她工作忙，今年就不回来了，玉琳回来我怕耽误她挣钱，就没跟她说。”


    张大红终于追上王桂花范亚娟了，对着王桂花笑着说。


    “玉花一年才给老三200元，我玉娇一个月就给我们200，今年都给了600元了。”


    “你们玉娇挺好，挺孝顺。”王桂花无话可说，她一个当奶奶的分家了的管不着。


    “可不是，比玉梅那个死丫头孝顺多了。”张大红以为她说的好话。


    张大红的话传到玉琳耳朵，她下定决心今年就给叔伯两瓶酒，给太婆，奶奶，大太婆送过被子，剩下的一股脑留着给外公外婆菊花姐和小花姐就白放着。


    张大红家今年她连两瓶酒都不送。


    “玉琳，你先不要把你的行李箱打开，你爸爸的意思是，把你们这间房中间的隔断拆了，严斐晚上睡觉脚都没地方放，你就没发现吗？”


    范亚娟见女儿房间塞满了东西，连忙来说。


    严斐找了一个塑料布把屋里东西都盖住，取了锄头斧头一阵咔咔咔砍，哗啦泥土墙木棍倒在了外间的炕上，玉琳的半间房见了日月。


    范亚娟帮忙收拾，玉琳把自己的门从里面锁死，以后起夜，终于不经过爸爸妈妈的炕了。


    开门透透风。


    严斐把土扫干净全部背出去。


    范亚娟和玉琳扫地，铺炕，晚上睡觉严斐终于把腿展开了。


    二十六，范亚娟趁天色好淘了一席的麦子，准备做馍馍的麦面，早早地泡了一桶黄豆，明天做豆腐。


    王东林严斐早起就去山里砍柴，背柴，后院都是他们背回来的湿柴和引火的细干柴，以前的柴都是王桂花和王大河自己背回来的。


    王东智三个兄弟做样子也跟着背了两天柴，王东林让他们单独放在一边，说专门给父母烧火。


    从背柴这里，王东林已经对这个三个兄弟没有半分好感，他们不是忘了，也不是忙，是对父母生了怨恨。


    “老四，当初说好，养鸡场是给爹娘的，他们拿钱从玉琳手里买的，你回去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还回来！”


    王东林心里一不舒服，周围的人也别想安稳过年了。


    “爹娘的东西，按理说大家都有一份，老大老三，你们这两年在家，算一算一年盈利多少，大家抽个时间坐一起分一分。”


    “二哥，养鸡场都是我们夫妻忙东忙西——”老四急了，王东林只冷看他一眼，王东森便不敢说话了。


    “大哥，三哥！”王东森为难的喊道。


    老二说话一向一口唾沫一个钉，王东智和王东辉正心里窃喜，谁理他一声哥。


    王东辉回家就给李桂芝说，让她和张大红商量着算一算养鸡场，这几年一共赚了多少钱。


    “老四这下把老二惹恼了。”


    “当家的，你确定老二是这么说的，你们今天都干什么，你给我仔细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王生金听老两口的盘算，立刻跑了。


    晚上，范亚娟见张大红王东辉两口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进了正屋，范亚娟给王东林一胳膊肘。


    “咋回事？”


    “老四不是人，我给你说，他看着养鸡场山后的小屋旁边堆满了放坏的柴火，都不知道给爹娘背几捆。


    为啥老大老三不管爹娘，还不就是觉得爹娘不公平把养鸡场给老四一家经营了。他倒好，得了好处，不干活。


    不给他一点颜色，他不知道这个家谁是老大，谁说了算！”


    就知道是你干的！


    范亚娟失笑，问：“那你不去主持公道，爹娘能对付的过来吗？”


    “让他们先热闹一下！”这账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算的清楚，管账的老五还没回来呢！


    玉琳严斐听了来龙去脉，早早地打着手电筒，村里大场上烤火听大家片闲话去了。


    “斐哥，大年三十晚上，初一晚上，我们给村里包两场电影，放四部影片，怎么样？”


    玉琳想看露天电影了，更想看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电影的欢喜。


    “听你的，我28去赶集，把这个事给办妥了。”


    “玉琳，你说要干什么，包电影？”李大嘴从草丛里出来，吓得玉琳躲进严斐怀里。


    “是啊，包两场电影，三十晚上大年初一晚上我请大家看电影。”


    “你说真的。电影虽然没有以前贵，但也很贵的。”李大嘴高兴疯了，嘴巴哆嗦着。


    玉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棒极了，可还没有联系上放映厂，不敢说大话。


    就说：“我们28去联系放映厂，看能不能联系得到，若联系好了，我们第一个通知你，你先暂时保密可以吗？说出去办不到很丢人。”


    “这事你找村长商量，他们肯定能请到放映员。”


    “那劳烦李婶子去联系一下，看有没有人来放电影，钱我们出。”严斐接着说。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村长媳妇说。”


    玉琳严斐下来坐在大人身边听他们说古话，烤火，天南地北的传说，有人对大城市挺感兴趣就问玉琳。


    严斐给他们描述了一下现在的城市，大家听了提不起兴趣，对鬼故事偏偏痴迷。


    晚上十点，玉琳严斐悄悄回家。


    第二天，王东林范亚娟玉琳严斐四个人先磨白面。


    再跟着村里人用柴油机磨豆腐，嚓嚓嚓一遍下来黄豆就打细了，回家只需要用水过滤再煮熟。


    磨豆腐太方便了。


    范亚娟一桶黄豆磨了五十斤，给王桂花给了一半豆浆，院子里现在也只有这对婆媳俩有心情准备过年的吃食。


    大娟和太婆厨房给王桂花看火，玉琳乖乖坐着给范亚娟看火，严斐背面回来，去厨房端半盆浆水和盐，陪着玉琳一起看锅里，等锅里的豆浆煮了几分钟。


    范亚娟让玉琳不要添柴了，一点点用勺子往锅里倒浆盐水，慢慢地一圈圈的豆花开始往一起，锅里的豆浆越来越清，范亚娟尝了尝咸淡，刚刚合适。


    几分钟后豆花好了，范亚娟让玉琳架细细的柴，稍微的煮一煮，再把豆花捞出来放到淘斗里控水。


    算一算，一斤黄豆做成了2斤老豆腐。


    王桂花过的豆腐也做成了，偏酸，差不多有二十斤左右，一大淘斗。


    玉琳严斐端着豆花碗，就着锅里的浆水下了挂面，大家吃的豆花挂面。


    晚上，玉琳迫不及待炒了一盆麻婆豆腐，请太婆爷奶到自家吃晚饭，连米饭给大太婆也端了一碗。


    “妈妈，没有比麻婆豆腐更好吃的豆腐了。”玉琳吃完饭，院子里散步，吃撑了。


    “玉琳这麻婆豆腐做的真好，把我吃撑了，走，我们去大场上转一圈。”王桂花被三个儿子烦透了。


    王大河黑这个脸，一个人坐在正屋里抽烟。


    腊月二十八，严斐跟着村长去找放映员，给了钱，说好了三十晚上初一晚上放电影的事。


    这天，王东胜乐呵呵的带着一家四口回来过年，还不知道一家男人都在等他呢。


    “老五，你回来了，来东西我给你提！”王东胜觉得今天老大勤快的不像话。


    “老五，来，我给抱着孩子。”王东辉懒得提东西，就来背睡着的玉娆。


    “老五，四哥不容易呀，你可要给四哥说话。”


    老四王东森被张大红李桂芝堵着走不到王东胜跟前来。


    林美丽看出了门道，拍拍生礼让跟好他爸。


    “四嫂，四哥这是怎么了，犯什么错了吗？”


    “走走走，五弟妹，家里说，回去再说！”张淑英亲热的牵住林美丽的手。


    第159章 第 159 章


    ◎一年挣多少……◎


    王东胜一家四口回到家, 王桂花给做的酸菜面条炒的大白菜五花肉和捞咸菜。


    “爸，二哥他们自己做饭了？”王东胜见吃饭的就他们一家和三个老人。


    “老二退休了，搬回来住, 最近都是自己做饭。”王桂花嫌弃的说, 要不是因为这个老五，他们三个人也跟着范亚娟一起吃了。


    “老二问，我和你爸的养鸡场这几年赚了多少钱？”王桂花先给王东胜提个醒。


    可王东胜岂是个傻的，这些年也就吃了一个月30个的免费鸡蛋, 其他好处一律没占，不敢占老二的便宜。


    林美丽早就等着老两口问呢，这都六七年了，还以为都要留给四儿子一家，就笑着说：“东胜专门有个养鸡场产出的账本，等会儿拿给二哥。”


    王大河被儿子们吵吵的烦死了，有账本心里也不是个事，当然，老二愿意站出来说, 主持大局，得罪人，他和老伴儿心里感激。


    老四前两年还好，就是这两年变了, 人么, 有点钱容易变也正常。


    他们两个惦记着地里的庄稼, 还真没把儿子们的态度变化当回事。


    “一年挣多少？”王桂花很好奇, 从包产到户她就没管过养鸡场的事, 自己也养了5只母鸡下蛋。


    “哎, 娘, 等我二哥，大哥几个都到齐了，我给你算算账，你们可别惊掉了下巴了！”


    王东胜故意卖关子，低头吸溜面条，王桂花立刻拉着脸要打他，怕吓着两个自己吃饭的孩子才忍住了。


    天一黑，刚刚上灯，王东林就被王大河叫到正屋去了，他把女人孩子都打发了，只父子六个加上王桂花一个七个人在屋。


    张大红林美丽李桂芝陪着太婆在厨房烤火。


    玉琳严斐范亚娟三个人起面，准备明天做走亲戚的馍馍。


    起好面，玉琳拉着妈妈去大场片闲话，顺便告诉大家大年三十和初一，大场上放电影，不要票，大家拿凳子来看就行。


    “我爸爸退休了，今年回家，这么多年给大家放两场电影热闹热闹！”有人问为什么包电影，玉琳就和她们这样说。


    ——


    “800元！老五，我当你是亲兄弟，你给我背后算账，养鸡场一年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收入？你这是讹人呢。”王东森脸红脖子粗不想认账。


    “饲料，人工，损耗，这些都不用算吗？我们一家四口劳心劳力天天住在养鸡场，你们怎么就看不见呢？


    就前年，鸡瘟死了二十几只鸡，你们问都没人问。”


    王东森欲哭无泪，这么多的钱一下给出去，他们家拿什么盖院子。


    “老五，你个奸诈小人，大哥二哥三哥，我和弟妹就混个温饱，养鸡场不赚钱，粮食都是我们买的，还要打预防针——”


    王东森不知道，在金钱面前，即是手足，哭穷是最没用的。


    “老四，别哭穷了，你就说你折子上存了多少钱吧！我们兄弟5个，爸妈算2份，平分就完事了。”


    王东辉直截了当的说，现在不怕得罪人，也不害怕王东林了。


    “你如果不说老实话，就按照老五的账本走。”


    “我折子上的钱可不止养鸡场，我和我媳妇卖粮食，还有其他收入呢！”


    王东森见六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要是不好好说，兄弟能把他的腿再打断了。


    王东林的关注点不在钱上，就问：“这三年你和你媳妇不装孝顺，连柴火都不给爹娘了，我去看了养鸡场空地垒满了去年的干柴，你们是准备放火烧山，还是引火自焚，放那么多的柴？


    我就问，这三年老四你给两位老人给过一分钱没，你怎么就能那么厚颜无耻，光占便宜！”


    王东林现在这兴师问罪的意思，可不是老大老三老五的意思，王东智就等着分到钱给生金娶媳妇下聘呢。


    王东辉要修房，谁不想修个又大又宽敞的院子，白白得来的钱自然越多越好。


    王东胜说没有私心，不现实，但老四拿着爹娘的钱他当然不愿意，这些年帮忙经营养鸡场就想着老人分些钱有个棺材本，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


    “老四，你不是说你卖鸡蛋的钱，都给爹娘自己保管的吗？难道说，这么多年你都自己揣着了！”


    王东胜惊呆了，他愿意，爹娘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王东林心里冷笑，老五搁这给我演戏呢！


    “老四，现在是这样，你去拿折子户口本，把你媳妇也叫进来，这么些年，你们算一算经营一年的本钱是多少，剩下的，咱平均分。


    你们愿意咱把事就捂在家里，你若不愿意，也好办，我们张扬出去，钱你们还是得给爹娘，你在村里就别想抬起头做人。”


    王东智生怕王东林再反悔，老二有钱不差钱，他不一样，他要钱，不要公道。


    “对，我听大哥的，我也是这个意思。”王东辉急忙附和着。


    王桂花王大河夫妻俩面面相觑。


    老大，谁再说老大没头脑耳根子软被一个婆娘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人家那是真心的宠张大红！


    看看这话说的天衣无缝。


    威胁又恐吓，先礼后兵，妥妥的应了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


    “老四，你别看我，我也听大哥的，你说你回来的时候多可怜，是不是？日子都过来了，你贪爹娘的，爹娘亏待过你吗？


    二哥对你多好，他给你出钱看好腿，不就是指望你回来在爹娘身边伺候吗？要不然，二哥帮你，他图啥？他能图你啥？”


    王桂花看着王东胜那恨老四不成钢的样子，一个比一个说话好听。


    “老四，娘今天做个坏人，这事就按你大哥说的来。娘知道你们辛苦，把你媳妇叫进来，除去本钱给你们的工钱，你应该给我和你爹多少钱，你当着你兄弟们的面，给了！这事也就了了。”


    玉琳严斐回来，正屋的灯还亮着，加入几个女人尖锐撕扯的声音后，想不知道都难，还好自家离大庄有点距离。


    “我看，这事还有的磨。”钱装到兜里掏出来可要费些功夫，严斐亲亲玉琳的脑袋，说：“你快点睡。”


    王东林半夜回来，范亚娟睡的正香。


    第二天，全院人就范亚娟正常起床，生火做早饭，收拾锅，烧了一大锅水，起面里揉了碱面，再醒发。


    玉琳跟着严斐进山砍柴，顺便扫树叶。


    等他们回来，范亚娟已经蒸了一壮翻卷馍馍。


    “妈妈，我老远就闻到馍馍香了，等我，我不去山上了，我帮你蒸馍馍。中午蒸洋芋砸搅团。晚上吃洋芋包子。”玉琳背着大背篼小跑着去后院倒树叶，回来。


    “好。都给你做着吃，你看你头上的汗，怎么这么爱出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范亚娟面手在玉琳额头上试了试。


    没发烧。


    “你坐着剥蒜，我准备熟油辣椒，等会儿，我去厨房舀一盆酸菜。”公公婆婆才刚刚起来，厨房里吃早饭，现在去不是个时候。


    “你把洋芋洗了，你奶奶拿来的半袋子大的留着，把你买的洗几个。”


    “妈，几个咋够吃呢！最少三十个。”


    小丫头一直就记了个吃，别说大人了，玉花和大娟今天都不说话了，范亚娟一笑说：“就是说说，你爱洗几个洗几个，怎么把你要吃饱呢。妈妈以前也没让你饿肚子，你现在天天惦记着吃呢？”


    “那我怎么知道呢！”玉琳笑眯眯的说：“明天晚上就要放电影了，我们问问大爷爷看让不让大太婆也去趁个热闹，放的电影五几年的地道战有，六几年的一部，7几年和八零年的各一部，大家看看这二十年我们国家电影的变化。”


    “你和严斐比你爸爸想的都周到。行，我去舀酸菜，给你奶奶先问问。”刚好有个话题老两口就没工夫生气了。


    范亚娟一说，王大河王桂花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一心想着明天晚上放电影让老人也趁热闹的事，就把自家的事先放一边了。


    “亚娟，谢谢玉琳和严斐，年轻人就是比我们老人有出息。”王大河端着碗起来，拿一块馍馍，端着就去村里找老大王大海说话了。


    王桂花吃过早饭，来帮忙范亚娟蒸馍馍，他们两口子年纪大了，已经不走亲戚儿孙们走，自然不用做馍馍，现在家家日子好了，过年亲戚们拿来的馍馍都吃不完。


    “我和你爸爸的意思，今年大年初一一定要先走你婆娘家，你婆昨晚都不吃饭了。”


    “好，我给东林说。”


    “奶奶，我有好酒，给舅爷们提上，他们现在够吃了吗？”玉琳听了问道。


    “够了，玉米面够的，他们那边修路，交通好了，挣了钱可以买粮食吃。麦黄的时候，出去给人家割麦也能挣几块钱。你知道那地方背阴，麦割的迟些。”


    “地里上上化肥，庄稼收成有保障。”范亚娟这几年一直自己种地，笑着说：


    “牛牛和卷卷，两个小家伙一听下地挖土，拿上他们的背篼小锄头跑得比谁都快，你爸爸都追不上。


    娘，大毛今年带着媳妇孩子去大疆看岳父了，自从来C省贺玉兰四五年没回过家了。”


    “女人就是命苦，嫁到哪里家就在那里。”王桂花深表理解，“等牛牛和卷卷再大些，都能自己回家来了。


    时间一转眼就二十年过了。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和你爸还不知道在不在——你婆说没受罪，现在人都不认了，可不也是受罪。”


    “等中午了，给我婆做个酸菜拌汤端过去，我记得她喜欢吃拌汤。”


    “放点点酸菜，做的清水一样，稀稀的，看她吃不吃！”真正是受罪呢。


    玉琳默默无闻后院抱柴加火。


    中午吃上心心念念的洋芋搅团，玉琳抱着被子睡了个短短的午觉，起来，跟着妈妈做洋芋猪肉豆腐木耳粉条包，三个人包了四扇笼屉，90几个包子。


    王大河王东林吃过饭，给大太婆端了一碗，去守着人，现在每晚上他们都轮换着炕边守着。


    古话说，老人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的话，下辈子会没孩子。村里这时候家家人丁兴旺，从老人到年轻人都讲究得很。


    太婆两个儿子，几十口的大家儿，对子孙仁厚，不用说大家也都愿意遵循着规矩。


    王东林伺候着老人喝了点水，喂她吃了半个没放辣椒的包子，抱着她炕上坐了一会儿。


    “东林，听话，你回去睡觉，我和你爸爸守着，万一有个事，还要你们跑路呢！”王大海想把王东林换下来。


    “大伯，我不回去，我回去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事，还不如在这里陪着我婆。”


    王大海就佝偻着身子先回屋了。


    王大河把火垒上的火拨了拨，添一点火炭子，这炭子无烟，不熏眼睛。


    父子俩又说起自家的养鸡场。


    王大河又不能埋怨老二给自己讨公道，他现在想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


    手里有两个子儿总比什么没有的强。


    “东林，你还年轻，我和你娘的意思，你跟亚娟跟着玉琳北城去，帮他们做生意，看孩子都成。我和你娘村里住惯了，这次，我准备把我和你娘分家。”


    “这话再不说——你们老了，我回来就是给你们养老的。我在哪里你和娘在那里。不用别的兄弟一毛钱，我给你和娘养老送终，你们就放宽心，享受就对了。”王东林打断王大河的话，干脆利索替他做决定了。


    王大河有点看不懂了，老二这一闹，就是为了彻彻底底把他和老伴要过来，给他们养老？


    经过养鸡场这事，老大老三老四，甚至老五，四个人对他们老两口肯定是更有意见，这是明的。


    “哎，我说老二，你咋还小时候一样这样喜欢算计呢？”王大河笑着说。


    “儿子算计一辈子了，改不了，您和娘就受着吧。”


    王大河起身，揉了揉眼睛，对着暗处说：“我出去转一圈，有事喊你大伯。”


    王大河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回家就跟王桂花跟前哭了，哭的老泪纵横，说：“桂花，老二要我们跟他享福去呢！”


    “这下你放心啦。”王桂花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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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第 160 章


    ◎看电影……◎


    “玉琳, 中午想吃什么？”范亚娟见正屋杀了几只鸡，王东胜他们都厨房忙着，就没去帮忙。


    “晚上吃大锅饭, 中午, 我们做点果子、麻叶和糖油糕，拌酸拌汤？”玉琳院子里晒太阳。


    “好。”


    范亚娟屋里和面。


    玉琳也来帮忙，顺便提要求，果子和麻叶的面要死面不放鸡蛋炸出来是脆的, 玉琳不喜欢吃酥的。


    范亚娟把面和盆给她，自己去烧火烫面，面烫好，先放一放把红糖和面和了做糖油糕的馅儿。


    严斐挑水回来，范亚娟看玉琳面叶子擀好了，就往锅里倒了半锅油。


    “严斐，火小一点，面叶子菲薄很快就熟了，火大会糊。”


    油温6成热, 玉琳要往锅里下面叶子，范亚娟让她退后少说自己来炸。


    范亚娟锅里下面叶子，等着它们自己飘起来才翻，等上片刻功夫, 抓勺咔咔倒进盆子听声音就很脆。


    面叶炸好, 玉琳包的糖油糕胚已经半个案板了, 范亚娟接着炸糖油糕。


    严斐也学玉琳先把面按圆, 中心放上红糖馅再捏成圆球压扁, 范亚娟看一眼, 学得还挺有模样。


    “玉琳, 把案板端出来我一个个往锅里放。”


    等所有的炸货出锅，玉琳赶紧捡起一个糖油糕，又香又糯又烫嘴但不妨碍它好吃。


    “妈妈，刚出锅的就是好吃，我给太婆爷爷奶奶拿几个去。”玉琳找了一个小碟子，下面放麻叶，上面捡了6个糖油糕端到正屋。


    又到村里给大太婆送了6个。


    晚上，摆了四桌，二太婆爷爷奶奶大伯几个一桌，玉琳跟范亚娟林美丽几个一桌。


    张淑英的脸色最难看，眼睛又红又肿，看着憔悴了不少。


    李桂芝和张大红兴高采烈坐在她对面，一筷子一筷子夹鸡肉，一边吃一边说自己养的鸡就是好吃。


    大家各怀心事，草草吃过年夜饭，玉琳严斐范亚娟王桂花四个拿小板凳大场占座位。


    放映员也是附近吃过年夜饭匆匆赶来的学徒工。


    天色还早，王大河和王大海带着儿孙把大太婆接到大场来，给拿了一个大躺椅裹着棉被。


    19:30分，等地道战熟悉的旋律响起，从四面八方的赶来的人站满了一个大场。


    “哎呀，大年三十看电影这感觉就是不一样和办社火一样热闹了。”


    “就是，听说这场演了还有一场。”


    “为了看电影，我年夜饭都早早地吃了，点了灯，赶紧就来了，这都开始了。”


    王东林守在大婆身边，问她：“婆，这是电影，这前头生礼出月酒的时候放过，你还记得吗？”


    大太婆很给面子的说：“记得了，生礼是个胖娃娃，老五家的，是不是？”


    “婆，你记性真好。”


    老人家眼睛瞅着大幕布，问：“明天就是初一了？”


    “是的，1983年的初一了。”


    “挺好。”老太太看了一会儿电影，就迷糊了。


    王大海和王大河也不敢让她在外面呆太久，十几个人又把老太太抬回去了。


    “王东林就是会事。”


    “村里极好的人。”


    “孝顺人家。”


    第二场放的是59的电影《女驸马》戏曲电影，唱腔惊艳，是一段缠绵的悱恻的爱情故事。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玉琳手打着拍子跟着唱，看电影的好几个婶子也跟着一起唱，这个电影刚出来的时候极受欢迎，大家都看过了。


    “你怎么选了这么一个电影？”等放映结束，回家的时候，玉琳问严斐。


    “随便选的。”严斐笑着说。


    “我不信。”


    “不信算了。婶子们看的高兴。她们都会唱呢。”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玉琳一边唱，一边看着严斐笑。


    进屋洗完脚，玉琳故意说：“我考状元是为了多情的严公子。”


    严斐笑着，躲开了她含笑的眼睛。


    “帽插宫花好新鲜好呀好新鲜。”玉琳倒水给他把洗脚水打过来，严斐都趴在床上，头上顶着被子。


    “好了，洗脚，睡觉。”还害羞了，可真稀奇。


    玉琳躺好，推推严斐，问：“明天晚上你准备放哪两个电影，我先做做心理准备。”


    “《红灯记》和《少林寺》，少林寺是去年2月份开播的新电影，大家肯定喜欢看。”严斐说话都是把头转到另一边就看不见玉琳的表情。


    玉琳知道自己不能再逗人，要不然，他会反抗的。


    嘻嘻。


    大年初一，王东林五兄弟和大爷爷家的伯伯清早起来就去太婆娘家走亲戚。


    下午，等王东林回来，带着玉琳严斐范亚娟走老虎梁给老岳父拜年。


    玉琳邀请大家晚上来看电影，连小舅舅都说要在家里过年呢，不能乱跑。


    菊花姐在家，碰到来拜年的小花姐说了一会儿话，一家人就赶着从老虎梁回来了。


    晚上，生亮堂哥说太婆怕不行了，来叫王大河和王东林几个兄弟过去。


    范亚娟把玉琳留在家里，严斐跟着一起去了。


    大年初二，女儿回家拜年，荷花杏花，连远在县上的玉梅一家玉娇也回来过年了，听张大红说有人用车把他们送回来的，玉琳就听一耳朵。


    等见了一众姑娘，中午吃过午饭，大太婆非常清凉的和来看她的玉琳说了几句话，说她要睡一觉。


    这一睡就落脉了。


    当即，王大海请隔房的伯伯给剃了头发，换了新帕子，王桂花和妯娌范亚娟张大红黄秋女李桂芝张淑英林美丽一众人取出老衣，给老人换好。


    王东智请的总管到了，王东林请的阴阳先生后脚也到了，木匠王东辉也请了，按照总管和阴阳先生的吩咐，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所有都按照时间准备好，烧送目纸的时候众孝子才可以哭，在这之前不能嚎哭。


    王大海、王大河是大孝，穿整套的孝衫，披麻戴孝。


    玉琳是重孙，要戴孝的话是个红帽子，范亚娟不让玉琳戴说活着的时候孝顺就成了，严斐跟大孝磕头。


    玉琳看呼啦啦二十几个孝子，爷爷爸爸叔伯姑姑们都戴着，就跟着磕头。


    “你们这老太太是个福星，初五早上10点钟出殡，可以下葬。”


    明锐爷爷带着一副老花镜笑着说：“要准备酒席的话，初四正客。”


    王大海王大河两兄弟商量了一下，既能下葬就要大办酒席。


    总管大爷就安排王东智和大伯生亮堂哥几个去挨家挨户庄里磕头传伙子。


    磕了头，总管大爷安排每家每户派一个壮劳力去山里砍柴，60几户人，一人一背柴就把大爷爷家附近的路都叠满了一捆捆的湿柴火。


    晚上派好家具，送家具的时候每家一个男人来守夜，两家和来帮忙的十几个妇女在厨房里准备宵夜面茶馍馍。


    范亚娟回家熬了一大锅面茶，严斐水桶挑着来，过了12点大家每人一碗面茶，有的打牌守一夜，有的就打着手电筒回家了。


    清早，王东辉王东胜背着汾酒去太婆娘家请娘家，老人去世，娘家人是最关键最主要的客人。


    如果是男性过世也有娘家人，就是自己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个长辈当娘家，娘家人若在席上吩咐的不好，事情传出去这家人几十年都过不去了。


    初三的席面待帮忙的村里人，孝子不能跟着去打墓，只能村里的伙子去，孝子除了送饭，磕头和必要时候哭，其他时间很闲。


    就说老太太是个有福之人，过年蔬菜肉准备的最充分，洋留爸的大厨，大爷爷家拿出一头猪，随便一做就是十二道菜。


    玉琳把走亲戚剩下的酒，都拿过来招待村里人，总管大爷一看，汾酒，笑着说大家今天多喝几杯，明后天好好干活儿。


    下午坐待席的时候，总管大爷就问：“墓打的怎么样了？”


    “打好了。”


    “明瑞爷爷看过了，坐过针了。”


    听的人很吃惊，从这看得出来王大海王大河两弟兄人缘好，大家干活都很卖力。


    有的显眼包或者不给别人好好帮忙干活的村民家，几天墓地都打不好，有的虽然打了，打的很浅的。


    在村里生死是大事。


    尤其老人过世，讲究的分外多。


    老太太喜丧，老哥俩商量着初四开始念一天一夜的经，送送老人。


    严斐生金生才领着一帮孩子去邻村买花圈纸货，王大河出钱买的伞和十二杆纸等，荷花杏花两个姑姑出钱买的花圈，玉琳也给老人买了一金一银斗和一个花圈。


    请的一对唢呐，初三早上一来就开始吹了，炮手是总管安排的村里人，还有专门的两个穿长衫戴礼帽的礼官负责孝子行孝磕头事宜，大席上讲话，款待安顿娘家人请客坐席等。


    初四正客，娘家人一来，唢呐长号鞭炮齐鸣，礼官出迎安排端茶倒水，寒暄。


    两个老舅爷净手之后，上香由王大红和王大海两个大孝一众孝子贤孙陪着叩首磕头。


    总管大爷把香收了，礼官安排娘家人专门的座位上坐席，别的客人菜汤泡馍，娘家人就是果碟瓜子的大席。


    12点开大席，玉琳厨房跟十几个婶婶大姐一起帮忙切菜，舀菜上菜忙的不亦可乎。


    昨晚上大家连夜炸的果子，买的瓜子花生等做成干碟，先摆上桌。


    等十几张桌子圆席了，开始上大菜，凉菜先上，凉拌木耳，凉拌蕨菜，凉拌豆腐粉丝，再是一道道大肉炒菜，因为时间急得很，洋留爸爸豁出去肥肉，瘦肉，五花肉，排骨，加点配菜一炒一盘盘端上桌。


    玉琳一直跟着范亚娟在厨房忙，时不时回来看一眼，等大席结束孝子们要给娘家人磕头，娘家人吩咐好话。


    老太太是喜丧，大舅爷作为代表，表达了对孝子们的认可。


    再磕头拜谢宾朋。


    第二天，一系列的规矩后，按时间点发坟，全村每家一个男人来抬棺材。


    孝子也不许抬棺，只需嚎啕大哭，哭的声音越大，人越多越好。


    几十个人抬棺走路像飞的一样。


    掩棺。


    下矿！


    孝子们一边哭一边烧纸，村里人你一铁锨我一铁锨盖土半分钟不到盖好土。


    亲人们互相搀扶着起来，玉琳去扶哭的伤心的奶奶和大奶奶，秋女伯娘嚎哭的声音最响亮。


    坟地回来洗手，还要待先生木匠全村的伙子，准备了8桌席面，严斐拉着玉琳回家休息了一会儿。


    等玉琳严斐回来，正好快起席了，孝子跪下给先生木匠单独磕3个头，听木匠、先生吩咐好话，又给村里人磕了3个头，这礼才算结束。


    初六一早上，生金生才大力生亮提着烟酒礼品到先生木匠总管礼官家里谢孝。


    王大河王桂花从大到小一家老小啃干馍馍，家里补觉。


    玉琳见严斐这个老实人膝盖都磕青了。


    想来两个大孝爷爷肯定比他更严重。


    初八，王东智几个兄弟扭着王东森街上取钱去了，夜里分了钱，初九王东胜带着一家四口下山上班。


    过了初十，玉琳严斐还不走，村里人话头又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这些礼仪规矩我也一知半解。也不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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