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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第 101 章


    ◎道路……◎


    76年发生了许多大事。


    悲伤笼罩在所有人心里, 其实还有道路。


    伤心过度的刘穗玲没空惦记做媒，玉梅三姐妹的军营行终究是泡汤了。


    77年的正月初二，罗辉带着媒人来王家提亲, 王东林范亚娟三毛大毛回来过年, 一家五口都在。


    “二毛，你不好奇罗家拿了多少聘礼吗？”范亚娟给范亚军三个月的儿子范大发做小衣裳。


    “好奇呀，可我现在是大人了，不好意思冲过去看。”


    范亚娟笑看着一头乌黑长发, 出落得愈发标志落落大方的女儿，可性格更是懒洋洋倔强又气人。


    她哪里是不好意思，是怕抢了玉梅的风头。


    “听，都是玉娇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罗家提亲的是她。”林美丽推门进来。


    范亚娟看来人一眼，不予置评。


    “五婶，快坐。玉娆呢？”


    “跟她哥哥凑热闹去了，娘今年还惦记着老四呢，听说老四在那边两口子都是工人, 两个孩子大的比玉琳小几个月，小的63年的是个女孩，两个孩子这么多年爹娘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这长时间我在家，我怎么不知道这些, 五婶, 你快仔细说说。”二毛屡直了衣裳下摆, 让林美丽坐到炕边来。


    “孩子大的没有随我们的字排叫王大力, 女儿叫王大娟,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们那院子有个嫂子家的哥哥也在那边林场工作, 两三年回来看一眼父母，说男的工作挺辛苦的，女人没有工作，都在家里带孩子。我估摸着，老四怕最近一两年准备回来一趟呢。要不然，这多长时间邻居了，我怎么才知道他家的情况。”


    “老四那媳妇，二嫂你从小看到大的，性子只怕比李桂芝还难缠，要不是想回来抢夺家产，连一点风声都不会露出来。”


    林美丽越说，二毛越好奇自己这个四婶，听爸爸说是李会计二弟的望门寡。


    1957年19岁时跟着四叔出去谋生，现在20年了，居然一次都没让四叔回过家。


    “玉琳，走，跟我坐席去。”林美丽看看时间她不准备厨房帮忙去。


    “五婶，你算半个媒人，我不去。”二毛从炕上爬起来，坐到妈妈身边，看她缝衣服。


    玉琳和范亚娟没出现，张大红压了一肚子气，气呼呼和王东智说，“你等着，等玉琳出嫁的时候，我手都不抬。”


    “你消消气，大喜的日子，你还想不想让生金娶媳妇了？”王东智低声提醒道。


    玉花李桂芝大娘们还帮忙着呢！


    “我——”张大红一熊掌拍在王东智消瘦的肩膀上，“玉花，赶紧把外面的碗筷洗一洗，堆得多了，厨房就没得用了，你洗完了碗筷，把那葱和菠菜一起摘了洗了，等会儿烧汤要用。”


    “知道了，大娘，你放心我马上做好。”眼神怯怯的玉花低着头连忙去洗碗，摘菜。


    李桂芝偷偷地拧了玉花一把，骂道：“就你是个贱胚子，她自己怎么不干，这冷的天。有个城里女婿有什么了不起，你给我说一个比罗辉更攒劲的，知道不？”


    “娘，你小声点。”


    王桂花听见了，过来就给李桂芝一巴掌。


    “娘，你怎么打我！”


    “我不屑得打你。”王桂花拉着玉花出了门，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梅菜扣肉碟子说，“给玉琳你们两个去吃。”


    “谢谢奶奶。”


    “谢啥，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你娘胡来的。”王桂花一张脸笑成向日葵。


    “奶奶，那我去找二毛妹妹了。”玉花看着手里肥瘦相间的扣肉，热乎乎的馍馍，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晚上，正房说着说着吵起来了，二毛挨着范亚娟睡的正香，也被吵醒了。


    不一会儿，林美丽就来了。


    “玉琳，你大娘要了680的彩礼，只陪嫁箱子被子，要体面的话，男方自己买三大件。”


    这么高的彩礼把范亚娟都惊了。


    “这，大嫂咋要这么高，现在城里工人一个月最多六七十块钱，我以为也最多不超过300。”


    “玉梅！”林美丽看一眼二毛，压低了声音，“只怕是有了。”


    “有了就更不应该这么干，这让玉梅嫁过去怎么过日子。”范亚娟有些着急，起来穿鞋准备出去看看。


    “二嫂，你听我说，娘就是这想的，大嫂被娘狠狠地骂了一顿，现在做主的是大哥。你别去了。”林美丽一把拉住范亚娟，将人拉回来，笑着说。


    范亚娟就和林美丽商量起了玉梅结婚她们给买什么，被子必须一人一床，又说道搭多少礼。


    “玉琳，你大姐出门，你去送亲吗？你这也不能太朴素了，天天呆在家里对着后山那一百来只鸡，有啥意思。”


    “五婶，那是我的全部财产，我不得天天看着。”三毛今晚就在后山的棚子里住着。


    “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明了，我正准备卖鸡发财呢！到时候五婶，你要帮忙。”


    “投机倒把你可别害我，李玉书75年都被抓起坐过牢，不过，现在知青都回城了，村里镇上学校都缺老师，镇上中学的老校长找李玉书给学校代课呢！”


    这么说，李玉书现在也有工作了？


    转天，范亚娟王东林大毛二毛三毛老虎梁走亲戚回来，院子外围了一圈人，二毛挤开人群。


    见院子中央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中年人，爷爷奶奶正围着这个人哭，旁边站着一个胖婆娘，嘴巴里正诉说着这些年吃过的苦，她旁边两个瘦劲劲的高个儿孩子。


    “爹娘，东森放工不小心，掉到猎人挖的陷阱里，他们说这是下班时间发生的，不算工伤，他腿断了，医院里住了2个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把他的工作卖了200块钱，钱都花完了，人还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我实在没办法了。”


    “老四，你好狠的心，20年了，你没回来看过我们一眼呐，你狼心狗肺！”


    张淑英说完以为公公婆婆，怎么也要心疼儿子给儿子花钱看病的，没想到两个老人骂骂叨叨半小时绝口不提出钱看病的事，这和她原本算计的完全不同。


    “大力、大娟，快给你婆你爷跪下磕头，求他们给你爸看病呀！”张淑英一边媷着儿子女儿的头，一边自己哭着先跪下了。


    王大力和王大娟不知所措的跟着张淑英一起跪下。


    “老四啊，我以为你在外面锦衣玉食乐不思蜀了呢，这辈子我都不打算见你们的面了，你可这样回来了！”


    王桂花扯着嗓子哭嚎着，装的太累的王东森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挪，耳朵都要被吵聋了。


    “老四啊，你这是让我和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老四，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你让我和你爹再没这样出洋像丢过人啦。你好好地要求老娘可能施舍你一块两块。


    你这样装死，我们家是容不下你了，好在你三四十岁的人，我给你十块钱村里买块地基，趁着天气渐暖，自己建房子去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村里人也不好意思在看笑话了，纷纷打了招呼，跑了。


    “二哥二嫂，爹娘狠心，你们一定要救救老四，二哥，你是村里最体面的人。”张淑英不觉羞愧，看到王东林眼睛在放光。


    “张淑英，我体不体面，跟老四没关系。爹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王东林冷笑着说：


    “像老四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就应该让他死在外面的。


    你们今天演这么一出，自己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臊得慌。你们置爹娘于何地！”


    王东森一下担架上坐起来，急忙道：“二哥，二哥我错了，你救救我，我的腿真的断！”


    王东林理都没理他。


    王东森拄着担架上的拐杖，赶紧追。


    十几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毛发现就这个四婶面色不改立刻追跑着去扶人了。


    “爹娘，你们救救我们吧！”进了正屋，张淑英哐当又是一跪，“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王桂花到底没说今天就从家里滚出去的话，默默地收拾了玉花几个不住了的偏房，安顿了老四一家四口。


    “我跟你说，他们肯定是打听好的，今天才上门来的，要不然，那老远的地方，回来要走两三天了，你们可别忘了，现在班车不放，他们这就是故意的。


    哎，我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以后出去村里人不知道怎么说爹娘呢。


    你看着，但凡娘对老四有一点不好，一下就传的满村流言。”林美丽端着从奶奶那里要的饭来，又开始了。


    “一家人总要有好有坏，单是好的也惹人嫉妒。”范亚娟笑着说，“我妈给我带了卤肉，我给你加一点。”


    一边取东西，一边笑着说：“我爹因为孙子范大发这名字，最近看我弟弟哪哪都不顺眼，可抱着大发不离手。爹娘看在大力和大娟的面子上也不会生气太久的。哎呀，这大发大力大娟听着怎么这么像兄弟的！”


    “二嫂，你还别说，真像是一个人取的名字。我姨夫没打二毛小舅舅没办酒席吗？”


    办啥酒席，再生气娃娃都生了。


    范亚娟摇摇头。


    心里觉得只要范亚军结婚就行了，她这个当姐姐的要求不高。


    只一天的时间，张淑英就霸占了厨房，抢着做饭把王桂花挤得没地方去，她做的饭菜少油少盐，林美丽王东胜等初五一通车赶紧抱着孩子进城了。


    王桂花王大河两口子苦不堪言。


    大毛初五归队，范亚娟王东林带着三毛每天后山放鸡，晚上才回家吃饭。


    中午饭都在山里棚子自己做。


    “东林，你和三毛十五上班，老四这到底怎么办？”


    “我领着老四去看腿，让张淑英和孩子在家。等老四一走，你看张淑英还闹不闹。”


    第102章 第 102 章


    ◎勤快……◎


    等范亚娟王东林三毛带着王东森一走, 张淑英接过给玉琳送饭的工作，每天上山捡鸡蛋打扫鸡舍，比王桂花都勤快。


    不仅她自己干, 还让大力帮忙干, 女儿大娟小学毕业就没读书了，也跟着一起在家干活。


    二月初一，张大红王东智要为玉梅办出嫁酒席。


    玉琳作为一家的代表，正月二十八开始, 跟着奶奶婶子们准备办酒席的菜，被褥枕头等等。


    张大红因为彩礼的事一直在生气，王桂花忙了这么多天，也没落下一个好。


    张大红让玉娇玉花生礼生才当陪客送玉梅出门。


    王桂花差点就跟她翻脸了。


    “玉琳，你生病回来在养身体，你也知道，我怕对我玉梅有影响，就不找你送亲了。”见王桂花生气，张大红撕掉了伪善的嘴脸, 一副为难的样子和玉琳说，“你也要体谅体谅我这个做娘的心。”


    “大娘你做得对。我确实不该参加玉梅姐的婚礼。”玉琳笑着，眼神冷淡的看着她。


    玉琳知道大娘是怨恨爸爸妈妈没在玉梅玉娇上学工作婚姻上出上力。


    尤其玉梅结婚，特意拍了电报, 他们都没回来, 和玉娇就毫不掩饰她那点心思了, 早恨得牙痒痒。


    第二天, 因为送亲队伍连玉琳都没见, 张大红被罗辉的父母反复逼问, 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气哼哼的回来了。


    “张大红性子是越来越左了，她以为她是谁？罗家看重玉梅难道是因为她。”王桂花一边跟王大河抱怨，一边说，“她居然当着我的面说不让玉琳送亲。以为玉琳想去送亲一样。这被亲家下了脸可不得憋着。”


    “城里人讲究多，计较也多，老二工作忙，过年才回来哪有时间又回来。”王大河吸着烟。


    晚上，玉琳点灯给严斐写信，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玉梅姐丈夫一张驴脸，长得特别难看。个子没有你高。皮肤也黑黑的，一身新衣裳，鼻孔出气牛气冲冲自诩城里人，见了村里人打招呼爱答不理，慢吞吞的半天一句。没有你性格好。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


    5月1日劳动节放假，范亚娟把电话打到王东胜跟前，她给玉琳的鸡场联系了县里的收购站，等假一放完，就会有车到村里拉小公鸡，王东胜趁着放假专门回来和玉琳说。


    “玉琳，你妈妈为了你，这是豁出去了，五叔都不能想象她一个女人和收购站怎么谈的合作。”


    “谢谢五叔，今晚我请客，咱做柴火鸡。”王东胜回来的时候，玉琳提着蛋蛋篮正一个鸡窝一个鸡窝捡鸡蛋。


    春末，鸡吃得好，平均一只母鸡一天能下一个鸡蛋，50只一天就下40多个鸡蛋，这些鸡蛋通过王东胜的关系卖进食品厂，每次给他5块钱的介绍费，十天拉一次。


    “你这次存了多少？”王东胜看每个鸡窝都有鸡蛋，这一排排捡下去有二三十。


    “400左右。”


    “玉琳，你这好好干，一个月比工人的工资高。”


    王东胜一算账，看着半个山腰都铁丝网围着，鸡圈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排排整齐的鸡窝，看着都让人觉得卫生放心，尤其现在山上的树都绿了，看上去一派生机盎然。


    “咯咯哒，咯咯哒！”一个刚下完鸡蛋的麻母鸡从鸡窝里跳下来，邀功的围着玉琳转。


    玉琳放下篮子给鸡抓了一把玉米碎，母鸡立刻不叫了，旁边觅食的几只也冲过来抢食。


    “这鸡可真听话。那你干活，我先回去了。”


    “好。”


    张淑英老远看到王东胜笑问道：“他五叔回来了，娘今天早上煮了腊肉，下午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四嫂。”走过她，王东胜立刻小跑起来，今天晚饭一定要让娘做饭。


    “玉琳，你回去休息会儿，这里有我看着。”张淑英的热情让玉琳仍然无所适从。


    “四婶，我们一起比较快点。今天鸡下的多。”


    “没事，这一排排过去就捡了，方便的很，我来，你去休息会儿吧。”张淑英一把夺了玉琳手里的篮子。


    “行，那我先回去。”


    张淑英看玉琳一把抓了一只新母鸡，脸上都是舍不得肉疼，老五又不是贵客，回来一回就杀一只鸡，这一个月就损失3只鸡，要少下多少鸡蛋呢，鸡场总共才105只鸡，没多久就杀光了。


    “玉琳，是你五叔要吃的吧！”王桂花看玉琳手里提着鸡，笑着说：“你别听他的，这新鸡，留着下蛋。”


    “奶奶，自家有，也给你和爷爷补一补。”


    王东胜屋里听不下去了，出来帮忙杀鸡，烫鸡，剁成鸡块，又给玉琳说让她现在就下锅。


    “四嫂做饭太难吃了，偏偏她自己不觉得。”


    “这天气热了，爷爷奶奶都瘦了。”锅里刺啦刺啦翻炒着，玉琳笑着说：“四婶勤快得很，鸡舍一半她收拾的。”


    “大力大娟呢？”


    “他们下地挣工分去了，四婶在鸡架边盖了一个猪圈，养了2头猪，靠他们割草呢。”


    “那挺好，等过年卖了换钱，两头猪能卖一百多块钱。现在政策好，养鸡养猪都没人管了。”


    王东胜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玉琳养鸡冒险了，别看现在收入好，要是有人举报，她也落不了好。


    晚上，张淑英干完活回来，看着油光水亮一盆的鸡肉，一大碟的腊肉炒蒜薹，韭菜炒鸡蛋，心疼坏了直捂着胸口。


    “玉琳，以后我做饭，你别做饭了。”


    “好的。四婶，我做的肉臊子面，我舀饭，你端菜。”玉琳知道让她舀饭，大家都别想吃到臊子里，面能省下一大半儿。


    张淑英看着锅里一锅的白面面条，眼前一黑，急匆匆端着肉盆出去了。


    王桂花要叫张大红王东智过来吃饭，被王大河拦住了，当着众人的面他说：“你老糊涂了，连我们吃的都是玉琳的，你咋好意思叫他们来，他们没手没脚吗！”


    张淑英听着公公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王东胜默默地收回了夹肉的筷子。


    大力大娟低头扒饭，玉琳姐做的饭就是好吃，对他们来说就像过年了。


    王桂花撅着脸，生气老伴不给自己面子。


    第二天王东胜挑着两筐鸡蛋早起赶路，张淑英抢了王大河的背篼送他去镇上。


    “他五叔，现在真的不管我们养多少鸡了吗？”


    “管的，玉琳这生意你别羡慕。她有门路的，你自己干肯定不行，别给自己找麻烦。”


    “是是是。”张淑英想起批_斗，浑身都怕。


    收鸡的人先没来，范亚娟却赶天黑回来了，玉琳正关鸡绑狗，从后山回来。


    “玉琳，你弟弟得到消息，今年要举行高考了，他说厂里的工人，城里的知青，现在都疯狂看书，买资料，准备着呢！你爸爸让我回来叫你回部队复习。”范亚娟一把拉住玉琳，激动的声音都是颤的。


    “好的，妈妈，我跟你回去复习。”玉琳也在等消息，满口答应着。


    范亚娟还以为自己要花功夫说服女儿，没想到这么轻松她就答应了，一时间有点懵。


    “妈妈，你吃过饭了吗？我也没吃呢。”玉琳心里的激动面上丝毫不显，拉着范亚娟进门。


    王桂花这两天一直在生王大河的气，饭菜是张淑英做的，晚上酸菜拌汤，连锅煮的土豆块，抓一把咸菜，就是一顿晚饭。


    她看到范亚娟回来，还吃了一惊，急急忙忙进了厨房，炒了一个水鸡蛋。


    “二嫂，我家东森怎么样了？能走路了吧！”


    “好多了，我这次回来，他给我顶班呢，等我们回去，他就回来了，医生说以后别干重活，其他都没有影响。”范亚娟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说。


    “多谢你和二哥。大力大娟谢谢你二娘。”


    大力大娟听话的起来道谢。


    吃过饭一家人坐一起说话，范亚娟先说起玉琳要回部队的事。


    “现在恢复高考的准确消息还没有，但大家把高考资料都买光了，可能是真的，我和东林的意思，玉琳高中毕业，正赶上机会，要是国家组织高考她一定要参加考试。


    玉娇玉花打临时工也不是个事，我县里回来都给她们说了，她们不相信，想再打听打听。”


    “考大学？”王大河不敢置信，反问道：“不是推荐大学生吗？”


    “爸，推荐大学生太少了，国家建设需要大批知识青年，现在已经十年没有大规模招生了，东林说国家发展需要大学生，各行各业都需要知识分子，所以，要恢复高考的消息肯定是真的。”


    “好，那我们玉琳肯定能考上大学，我看她一直都在看书，生才问她问题，她都会做。”王大河一直关注着家里孩子的学习。


    “养鸡场的鸡，爷爷奶奶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继续喂着？”


    玉琳直接道：“如果你们不养，我直接和公鸡一起卖了。我的意思是希望爷爷奶奶自己养着，现在大家都富了，鸡蛋鸡肉城里人肯定有人要买，万一进一步放开了，我们还可以扩大养殖规模。”


    “50只母鸡，也不是很显眼。”


    王桂花王大河犹豫着。


    “爹娘，你们就答应了吧，不用你们干活，我来干。”张淑英抢着道：“我和大力大娟可以干。也能有一份收入。”


    “这样，我们花钱从玉琳手里将鸡场买过来，玉琳，你也不要犟，你听我说。”


    王大河想了想，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从玉琳这里买了以后鸡场就是我的，将来要让谁干，怎么干都是我说了算。自然，我当长辈的不能让孩子吃亏。”


    “爷爷，我同意。”玉琳等他说完，就说，“市场价鸡多少钱一只，爷爷你给我一只多少钱。”


    县收购站的人来收鸡，不仅将玉琳鸡场的50只公鸡买了，也从村里收了三百只小公鸡，一只小公鸡3块钱，小母鸡便宜2块五。


    王大河当真大家的面，把买鸡的钱给玉琳给了，范亚娟要上班，收拾收拾要带着玉琳赶紧回去。


    王桂花晚上偷偷给玉琳塞钱。


    “这钱是我和你爷爷给你的，你拿着，好好买书复习，我孙女一定能考上大学！”


    “奶奶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和爷爷把我的养鸡场看好，等我万一没要工作，还可以回来喂鸡。就是考上大学，毕业了没有工作，我也可以回来继续干。”


    王桂花听了这话，回去就跟王大河说，他们一定要好好替玉琳守着鸡场，谁打主意都不给。


    “我们替玉琳好好看着！”这次，王大河听老伴儿的。手里有了钱，孩子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也能出上力。


    张淑英也摩拳擦掌，准备跟着老两口好好干，玉琳每月给她5块钱的辛苦费，她已经攒了二十五块钱，等在存点钱，就可以村里买一块宅基地修房了。


    范亚娟带着玉琳走娘家看了爹娘，从那边坐车到县上，范亚军分到一间小两室的宿舍，娘俩直接到他家，给范大发带了礼物，小舅妈热情的接待了她们。


    玉琳带着范亚娟从故都坐火车，这次一进故都，明显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玉琳带着妈妈在收购站逛了一圈，买了一麻袋的古董金条玉石，杂七杂八的东西，唯独没有买到高考的书。


    “小娃娃，三个月前就有人来找书，等我发现的时候，这里的书都被卖光了，最后连小学的课本都卖完了。你就别找了。现在大家都复习等着高考呢。”


    “谢谢大爷。”


    二毛接了发票，范亚娟看了一眼，这么些东西一共花了360块，只怕花了女儿手里大部分的钱。


    “妈妈，我给爸爸和王刚叔叔杜哥带了我们县上最好的明前茶，再不买礼物了吧！”


    “不买。家里什么都不缺。”范亚娟眼睛看着样式新颖的衣服舍不得走了。


    王东林开车从火车站将母女两个接回家。


    晚上，范亚娟厨房里做饭，玉琳把她的古董们一件件收拾出来，放进房间里的大箱子里。


    三毛晚上回来，看到玉琳，拉着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姐，我给你准备了《数理化丛书》和外语磁带，这次我就不陪你考试了。”


    三毛看爸爸妈妈不在，小声说：”姐，我谈了个对象，叫邱云，跟我同岁，她也是制药厂的车间工，家里就一个哥哥，也在我们厂里上班。我准备等制药厂给我分房了就给爸爸妈妈说。”


    “我说呢，妈妈说你这半年不老实。大哥有什么情况了吗？”


    第103章 第 103 章


    ◎复习……◎


    送走腿好了的王东森, 王东林带着玉琳走了几家亲戚，玉琳就足不出户开始复习了。


    当然，院子里的菜园子里继续种, 渐渐地黄瓜西红柿下来, 玉琳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背政治。


    语文数学大综合都不害怕，她最害怕的是政治，更害怕在政治上丢分，犯错误。


    大院里但凡有高中生的人家都忙开了, 不但收集各种考试用书，还要打听各方消息，8月召开了科技教育会议，消息传回来，恢复高考基本上是确定的了。


    10月21号，各大媒体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今年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玉琳整整复习了半年，这半年除了吃饭睡觉，她唯一干的活就是收拾菜园子给爸爸妈妈做午饭。


    “玉琳, 确定了一个月后考试。”范亚娟和别人家的妈妈一样手里拿着复印来的报纸，急匆匆给玉琳看。


    “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的。”玉琳看着激动不已的母亲，有点内疚。


    “妈妈相信你能考好。想吃什么, 妈妈给你做。”范亚娟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喊两嗓子, 她家姑娘又有出路了。


    “想吃红烧肉。”


    王东林高兴写在脸上, 也拿回来一叠报纸。


    “小二毛, 你好好考试, 爸爸好奇你准备报考哪所院校？今年刚刚恢复高考, 招生侧重点在教育医疗和农业方面。”


    范亚娟本来要说他, 不要给玉琳压力，一听报考学校也来了兴趣。


    “玉琳，你准备考什么学校？”


    “我准备考北城的学校，到时候看考得怎么样，估分的时候再选学校，填志愿。”她垂涎许久的大学生活终于要来了。


    “北城好，到祖国的心脏去学习，爸爸支持你！”王东林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说。


    “到时候爸爸妈妈送你去上学。”


    “北城好，我还没去过北城呢，到时候沾你的光去看万里长城和故宫。”范亚娟也跟着说。


    “嗯嗯。”是挺好的，就是还没考试呢，爸爸妈妈对她也太有信心了点。


    玉琳到市里报了高考的名，请章超几个小伙伴吃了饭，骑着自行车回来。


    看到大院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英俊——一个老熟悉的人。


    “斐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来找你，你都不准备理我了？”严斐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从自行车上下来。


    整整半年多不见面。


    “斐哥，咱是冷冰冰酷酷的大男孩，要注意你一贯在外的形象，听你的语气，别人会以为好像我怎么你了。”玉琳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一双大眼睛含笑，悄悄挨近他的侧脸，故意说道，“喂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对象眼睛水汪汪笑盈盈的看着他，看到他整个人明显很高兴，严斐拿她没办法，抓住自行车把，往前，脸差点贴上她耳朵。


    这一动，吓了玉琳一跳，大冰山呢？


    这么欲。


    严斐回头看她，淡淡一笑，道：“胆小鬼。敢说不敢做嘴把式。”


    扑通一下，玉琳小脸通红。


    “你们在做什么吗？大庭广众，王玉琳，你还要不要脸？”高妍骑着自行车老远，吼道：“王玉琳，你离严斐哥远一点，你根本配不上他！”


    哦！


    你配得上！


    这一年，一点变化都没有，玉琳一点都不愿意跟高妍废话。


    “王玉琳，你一个无业盲流，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严斐哥现在是部队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你不要玷污了他。”


    “高妍，收起你无知泼妇的样子。我和我对象如何，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严斐冷冷说道。


    “严斐哥，你别被她骗了，她能从男人手下逃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人！”


    严斐抬手，玉琳胳膊一挡，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高妍脸上，“王玉琳，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我见一次打一次！”玉琳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右脸上，道：“赶紧去跟你爸告状，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XX”严斐冷冰冰丢下一句，拉着玉琳转身就走。


    快到家了。


    “斐哥，别生气了，她就是个无脑的，咱不跟她一般见识。”玉琳握着他的手，还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严斐没说话，只紧紧地看了玉琳一眼，握紧了她的手。


    “斐哥，她嫉妒我有你这么好的对象，你就别生气了。”玉琳拉着他的手，取钥匙开门。


    客厅没人，玉琳拉着严斐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下被拥入一个火热的怀抱，灼热的气息在耳畔起伏。


    半响，严斐突然放开。


    玉琳浅浅一笑，牢牢地抱住他，故意动了动，见他气息越盛，笑着说：“傻瓜，闭上眼睛！”


    清甜的吻落在脸上，严斐不自禁回抱她，压着她更靠近自己，垂眸，却对上她狡猾带笑的大眼睛。


    “斐哥！”玉琳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严斐顺意搂着她。


    他这样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样子，对玉琳更有吸引力。


    玉琳伸手摸了摸他的唇，严斐低头重重的吻住她，不给一点喘息的机会，恨不得将人吞入腹中。


    “呃，痛——”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诚不我欺。


    “知道疼就好。”严斐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俯身亲了亲，舍不得放手。


    玉琳握着他的大手，扣着他的手心，和她的手比了比大小，贴着他在耳边小声说：“斐哥，我们这样算不算——偷情。”


    严斐慵懒的眼神立刻变了，星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道：“你想要改变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不不，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万一考上大学，我们就更难见面了。”


    “哦，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求婚。”


    半响没得到回应，严斐放开她，从床上一下坐起来，看了看时间，道：“我该回去了。”


    玉琳眼见他摔门而去，不得不感叹对象的敏锐。


    “玉琳，严斐什么时候回来的？”门口，范亚娟敲门进来，笑着问道。


    “应该是刚回来。”玉琳抱着被子，露出个头。


    “我留他吃饭，他说吃过了。”范亚娟虽然看不出来，但还是感觉到严斐的冷淡。


    “唉，是我惹他生气了呗，回头我去哄哄。


    妈妈，我刚刚给了高妍两巴掌，小心她妈打上门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什么脑子，居然当面说我从一个男人手下活着回来有罪一样。长舌妇说说也就罢了，她还敢当我面说。把斐哥都惹生气了。”


    范亚娟一听火冒三丈，也不关心严斐两个人的感情了，嘴上说着：“那你好好休息，等我去做饭。”


    “好的，妈妈！”玉琳也觉得她是得休息一下，为什么人都甩脸色走了，她还觉得老虎发威好可爱呢。


    “严斐，你回来正好，斐晏和斐然也报名要参加今年的高考，你给看着辅导辅导。去看玉琳了吗？我听说她也报名了。”


    徐慧敏感的发现大儿子心情不好，又看到他脖子上红了一片，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哎呀，她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孙子了。


    这个坏小子。


    “斐儿，你要是干了坏事，要早早地跟我和你爸爸说，我们好去提亲。”


    严斐皱眉，“妈，你在说什么？”


    徐慧得意的指了指他的脖子，又指了指镜子。


    严斐看到脖子上一片红痕，又气又怒，气冲冲甩上门。


    “哈哈哈，活该，在我们面前冷冰冰的，总有个人收拾得了你！”徐慧大笑着，坐下，感谢玉琳让她看到恼羞成怒的儿子。


    严斐站在镜子前，看着脖子上的“伤口”，勾起唇角。


    “胆小鬼。”


    ——


    高妍哭着回家，高平兴知道始末，大发雄威将要找玉琳讨公道的王仙玉压制住了。


    “高平兴，你个窝囊废，我让我爸爸收拾你。你看看，我跟着你过的什么日子！”


    “不愿意跟着我，可以离婚！”


    王仙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骂道：“高平兴，你敢跟我这么说话，我打死你！”


    高妍捂着脸，看着客厅里互相指责的父母，再想起严斐对王玉琳的好，哭着冲了出去。


    “你个泼妇，不过了，立刻就离婚！”


    “高平兴，你敢跟我离婚，我让你身败名裂！”


    吵得正欢的夫妻俩，谁也没把高妍当回事。


    ——


    晚上吃过饭，严斐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和一箱水果敲开了玉琳家的大门。


    “斐哥，你脖子怎么红红的？”玉琳一看见人就笑了，“是蚊子叮的吗？”


    “你再仔细想想。”


    是我干的？玉琳指指自己。


    严斐点头。


    躲开她接箱子的手，严斐径直进屋先和王东林范亚娟打了招呼。


    “严斐，你脖子怎么了？”范亚娟好奇地还问，王东林冷飕飕的视线落在女儿身上。


    “阿姨，被蚊子叮了，有点过敏，我已经擦了药了。”严斐有礼貌的答应着。


    玉琳瞪他一眼，可别是专门擦了放大伤口的药膏。


    “那就好。”


    范亚娟看丈夫一眼，立刻意识到自己问错了。


    “玉琳给你说了吗？她准备报考北城的学校，具体考哪一所大学，要看分数。”


    “阿姨，玉琳和我说了。不管她上哪一个大学，我都支持她。”


    王东林觉得要不是自己几十年的好教养，他立刻抡起扫把赶人了。


    我没跟他说，玉琳给父亲使眼色。


    说没说还不是一样，王东林当没看见女儿的表情。


    “阿姨，我担心玉琳考不好政治，特意借了时事政治书，来给她辅导。”


    严斐陪着范亚娟说了一会儿话，才把手里的书拿出来。


    “斐哥，我们院子里背书吧！”玉琳拉着严斐赶紧跑。


    第104章 第 104 章


    ◎害……◎


    “你是故意的！”玉琳看着严斐的脖子, 狠狠地说，“刚刚要是我们两个再不走，爸爸就要拿扫把了。”


    要不是他, 现在秋天, 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很冷。


    “玉琳，我们聊一聊。”严斐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不远处郁郁葱葱的菜园子，示意玉琳一起坐。


    见他很严肃, 玉琳乖乖的坐在他对面，正对着大门。


    “你想聊什么？”


    “你准备考哪所大学？”为了不让玉琳有压力，严斐双臂放在桌子上，伸手想要拉玉琳的手。


    “我准备考北城大学经济专业。或者海大经济学。”玉琳害怕被爸爸妈妈看到，摇了摇头。


    严斐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紧张，站起来，“走吧，我请你市里看电影去。”


    “妈妈会同意吗？”爸爸今天的态度让玉琳知道，她还是少在爸爸妈妈面前惹眼。


    “叔叔阿姨不同意, 你就不去了？”


    “倒也不是。”玉琳失笑，看着他冷酷酷的俊脸，都是狐狸别说得这么直白行不行。


    玉琳小跑着进屋给范亚娟说了一声，得了准许, 和严斐两个人一辆自行车往市里走。


    王东林看看范亚娟, 再看空空的客厅, “玉琳有了对象, 离出嫁也不远了。”


    “嫁妆我早准备好的。”范亚娟靠在沙发上, 想的都是女儿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小小一个人多可爱。


    “玉琳从小有主见, 就是严斐的工作比较忙，不然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配得上她。最关键的是玉琳喜欢人家。”这个真是拦都不敢拦。


    王东林实在接受不了他快有女婿这件事。


    “我们和徐慧也是知根知底——”


    “别说了，孩子还小。”王东林摆摆手，上了二楼。


    ——


    “斐哥，你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你自己弄出来专门欺负我爸爸妈妈的。”玉琳坐在严斐身后，抓着他的衣摆。


    “别忘了是你干的！”


    “我干的没错，别说你不是故意搽药让大家都看到了。”玉琳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严斐自行车一扭，回头看她，夜色掩护中，也看得见她眼中得意。


    “我觉得你在玩火。”严斐冷冷的说道。


    “嗨，斐哥，没想到你也是有人鱼线呀。”玉琳头贴上他的背，“我看看有没有八块腹肌呢？”老虎的肚子硬邦邦的哦，屁屁很翘。


    严斐的心砰砰跳着，对于爱人的亲近心里是很喜欢的。


    “斐哥，你的腰好细。”


    感觉不对玉琳急忙收回手，往后坐了坐，迎着凉风，眼眸里闪着狡黠的星光。


    严斐紧绷的身体放松，嘴角掀起一个浅笑，小傻瓜，还像个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


    半天，又听她说。


    “斐哥，好像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觉得有趣。”玉琳伸直手臂，感受着凉风习习，树影婆娑。


    他也是。


    “斐哥，我觉得叫你斐哥不够亲近呢！”玉琳戳戳他挺直的背脊，车子一歪。


    “斐哥，我给你另起一个亲密的名字，好吗？”


    见他不说话，玉琳扯了扯严斐的衣角。


    一下秒，人彻底堵了她的嘴。


    半响，严斐拥着她，听着她咚咚和自己一样如鼓的心跳，耳语道：“你想给我起个什么样的爱称呢？”


    玉琳浑身软瘫，连呼吸都是紧的，只能靠着他。


    不敢了。


    “嗯？”


    “斐哥，我想上厕所。”玉琳羞红脸。


    “紧张了？不要怕，嫁给我会很好玩的。”严斐冷冷的说，带着玉琳树林里上厕所。


    两个人树林里出来，严斐让玉琳骑车带他。


    “你坐在后面尽是捣蛋，你骑车载我。”


    玉琳有点怕他的黑脸。


    “来吧来吧，我带我对象，去看电影，啦啦！”豁出去了，玉琳一边嚷嚷着一边接过车。


    玉琳骑车，严斐大长腿一伸坐在后车座上，摇摇摆摆几步后，走了直线，玉琳使劲儿蹬自行车，眼睛专注看路。


    “你说，我以后叫你二毛好，还是玉琳好？”这次调皮捣蛋的换了人。“这两个名字，我都不喜欢。”


    这话挑起了玉琳的好奇心，回头看他，问：“那你想叫我什么？”


    “亲爱的，亲亲小亲亲，宝贝？”冰冷冷的口吻说着情话，玉琳惊得差点从自行车上翻下来。


    “斐哥，我觉得你叫我玉琳就行，二毛也可以。”别要她的命了。


    严斐没说话，坏心的环住她的腰，玉琳紧张的呼吸一窒，可算是知道她刚才的举动有多危险了。


    “你好好骑车，别翻进沟里了。”严斐语气淡淡的说，“摔了我不要紧，可别摔了我未婚妻。”


    看把你能的，都会活学活用了。


    玉琳绷着唇，走了一段路，车把一转往回骑。


    严斐正担心她生气。


    “在我去读书前，我们两个先订婚，给你一个名分，省得你一天疑神疑鬼。”玉琳说完都想夸自己能干。


    哈哈，先下手为强。


    得意。


    严斐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巨喜，接着就是无限的懊恼。


    “你不愿意吗？”扳回一城，玉琳声音掩不住的飞扬。


    “我愿意。”


    听到他坚定的声音，玉琳跟着开心了。


    “今天的仇我一定要报。”严斐语气温柔，笑着说：“回去我就请王刚叔叔到你家提亲，你别想临阵脱逃。”


    “拭目以待。”到时候别想逃的是你吧。


    玉琳严斐各回各家，将这个炸弹抛给各自的父母，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去睡了。


    “他说什么？他要和二毛订婚？”徐慧害怕自己听错了。


    严刚抡起板凳冲进儿子房间。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个兔崽子，你给我说——”


    范亚娟王东林一夜没睡。


    玉琳早上做的早饭。


    等王东林走了，范亚娟去请了一天假回来。


    “玉琳，你真的决定了？”范亚娟让玉琳先停下手里的活，过来坐。


    “妈妈，为了不让你和爸爸担心，我决定先订婚，后面结婚，可能要再过几年，大学最少要读3年。”


    “好，那我先和你徐慧阿姨商量商量，你爷爷奶奶叔叔舅舅那边得都通知到。正好，也让他们过来转一转。”


    范亚娟回来没多久，严斐和一脸喜色的徐慧就提着重礼过来了。


    “范姐姐，两个孩子的事——”


    “她姨，别客气，两个孩子好，我和东林喜闻乐见，就是玉琳说现在订婚，是不是等孩子考上大学再说……”


    “不妨事的。我们都可以。”徐慧忐忑不安了一晚上，这会才觉得是真的。


    严斐这个臭小子，总算干了件好事。


    大致确定了订婚的时间，两个妈妈关于怎么办酒席，邀请多少客人，一项一项开始讨论。


    “妈妈，家里的肉食不多了，我去村里看着买点。”玉琳见妈妈面色不善，背个背篼躲去村里买菜。


    不会儿，严斐也追了上来。


    严斐怕她后悔，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了玉琳一眼，笑着问：“昨天晚上叔叔阿姨没人打你吗？”


    “他们打我干什么？”玉琳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他算计了，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儿。


    “我爸爸和妈妈给我一个混合双打，你看，我胳膊都是青的，腿上还有。”严斐把青胳膊伸给她看，又卷起裤腿。


    玉琳低头看，小腿梁上乌青一片。


    下手挺重，这真的是挨打了？


    “我爸以为我占你便宜了，下了死手，腿上是板凳砸的，这还是我躲得快。”严斐说着接过玉琳的背篼自己背着。


    “你今天想吃什么，我来下厨，我觉得范婶婶今天恐怕没有做饭的心情。”


    玉琳眉眼一挑，道：“你居然会做饭吗？”


    “我想吃酸菜鱼，红烧肥肠，翡翠白菜，罐罐饺，火爆腰花，手抓羊肉——”生怕他反悔，玉琳一口气报了三十几道菜名。


    “可以。不过做太多吃不完有点浪费了，今天先做前5道菜，以后，这些菜都给你一样样做着吃。”


    玉琳突然就期待起来。


    “走吧走吧，我们去买菜，晚上给爸爸妈妈露一手。”玉琳让他走前面。


    王东林晚上回来，徐慧还没走，不仅徐慧没走，严刚带着斐晏斐然也来了，三毛回家，觉得自家热闹的不像话。


    “严叔叔，徐慧阿姨好！”


    “三毛，以后不用客气。我们就是一家人啦。”等徐慧阿姨进厨房了，三毛才知道姐姐要和严斐哥订婚了！


    晴天霹雳。


    姐姐今年20岁，订婚也太早了吧！


    严斐下厨做了一桌菜，范亚娟王东林越吃心里越不是那么回事。


    严刚也一样，这么好的厨艺他还是严斐小时候学做饭的时候吃过。


    “严斐哥，你做的饭也太好吃了吧，比我姐姐做的都好吃。太好吃了！”三毛没心没肺的边大口朵颐边说。


    “严斐，阿姨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厨艺。”范亚娟给王东林舀了一碗鸡汤。


    “婶婶，都是家常便饭。”严斐给玉琳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酸菜鱼，把鱼刺挑了放进旁边的小碗里。


    严斐然冷哼一声，大冰山也会说人话了。还以为以前是个哑巴哥哥。


    “东林，咱哥俩今天好好的喝一杯。缘分缘分呀。玉琳自小聪明伶俐，我就喜欢。哈哈哈，没想到，我可是如愿以偿了。谢谢你培养的好女儿！”


    一句XX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们严斐也很优秀。”王东林说完，和严刚碰了一杯。


    “来来来，我们也陪你们喝一个！”看两个大男人剑拔弩张，徐慧举起酒杯，笑着说：“亚娟，我们两个也喝一个！”


    第105章 第 105 章


    ◎考大学……◎


    商量好成绩出来就订婚的事。


    严斐回部队, 玉琳开始系统复习。


    11月统考，玉琳考了第十名，取得了参加高考的资格, 玉琳把北城大学填报成第一志愿, 还填了一个南城大学。


    水泉村。


    王桂花来电话，玉娇玉花也参加了预考，两人分数虽低，但都通过了预考, 玉娇报名本省的师范大学，玉花选了学医，填了一个本地有名的卫生中专学校，和省中医学院。


    1977年11月28日开始，中断10年的全国高考陆续开考了。


    C省的考试分两天，严斐请假陪玉琳到市里考试。


    时间是12月6、7号两天，早上8：30-11:00语文政治，下午1：30-4：00数学/理化或者史地。


    玉琳选择考理科，考语文数学政治加理化四门。


    12月6早上考语文, 作文破题有点难度，其他的玉琳都有复习到。


    下午数学，玉琳最拿手的科目，她考得很好。


    “明天早上政治, 下午理化。”严斐将清淡的鸡汤从饭盒里取出来, 先给她一碗米饭。


    “你做饭了？”玉琳喝了一口鸡汤就知道饭菜是严斐做的。


    “我买了一个蜂窝煤炉子, 三毛宿舍里做的, 还有你爱吃的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


    玉琳撕咬着大鸡腿, 土豆丝清甜软糯夹了泡椒和醋, 西红柿鸡蛋鲜甜, 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谢亲。”


    “嗯。”


    严斐将今天考完事的资料装起来，看她吃完饭，自己才开始吃饭，惹得玉琳想笑又不敢。


    “斐哥，我最担心的是政治，尤其时事政治，等会儿你再陪我过一遍。”


    “好。”严斐一边吃一边答应，冷峻的眉锋，表情酷酷的，一举一动透着优雅淡然，从容不迫。


    “斐哥，你要是参加高考，就没我什么事了。”玉琳笑着说，“他们说好男人都上交国家了。”


    “怎么这么说？”严斐停下筷子，看着她。


    “我复习的知识你都会啊。”


    见玉琳顾左右言他，严斐低头继续吃饭。


    收拾好饭盒，严斐开始和玉琳顺政治题目，花了2个小时才复习了一遍。


    见玉琳皱眉，严斐鼓励道：“答题的时候不会就是不会，尽量积极向上，国家发展方面的问题，讲究辩证方法，矛盾讨论，中心思想不变的前提下，你怎么想就怎么答。这只是一场考试。国家在拨乱反正，各种思想难免有碰撞，但经验都是实践中总结出来。”没有结果之前，谁也不知道对错。错误也是一种进步。


    “谢谢斐哥，我知道了。”


    “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来陪你去考试。”很晚了，严斐拿上饭盒去三毛宿舍住。


    第二天，玉琳拿到政治考题，果然和严斐说的一样，除了语录，其余考的内容很活。


    用严斐的思路，玉琳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答。


    下午理化对她来说相对容易，毕竟这十几年她都认真在做题看书，理化题目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用太小意。


    玉琳第一个教室出来，看到大门外站得笔直的严斐，笑着跑过来。


    “斐哥，我考得很好。终于考完试了。”


    “我们回去还是去百货大楼转一转，给你买衣服？”严斐将自行车推过来，低声问。


    玉琳一边往自行车后座上坐下，一边笑着说：“我们还是回家，爸爸妈妈严叔徐阿姨肯定在家里等我们呢。先给他们说一声，我们再去买东西。”


    “好。”严斐骑车，两个人先回去。


    考场的考生络绎不绝从学校出来，斐晏听斐然抱怨大哥自私后，各自骑车回家。


    兴隆县的考场，答题时间到，考生一涌而出，玉娇一脸懊悔，玉花表情淡定。


    “玉花，最后一道大题，我明明复习过，怎么就没答上来，好多数学题都是资料上的类似题型，我根本没记住，你呢？”


    “我也一般般。”


    玉娇听了一下轻松了，道：“没关系，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我姐就惨，今年参加不了高考。你说她读书十几年就是为了结婚生孩子吗？二毛以前让我们好好读书，她怎么就不听劝早早地找对象呢。”


    “我们快点回去吧，免得五婶等急了。”玉花没跟着说，五婶五叔因为她们参加高考的事忙前忙后，不能让他们担心。


    “哈哈，我们要是自己考上大学，也不用惦记二毛以前画的大饼让你参加征兵的事。”玉娇得意忘形的说。


    二毛妹妹对她们帮忙已经很大了，玉花心里悄悄的嘀咕。


    “走吧走吧，你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跟你这种人没话说，等我去给五叔五婶打个招呼，就去大姐家住，你自己看着办吧！”玉娇小跑着走了。


    玉花赶紧跟上，她的背脊不知道什么时候挺直了，步伐比从前从容了许多。


    “玉花玉娇，你们考试考得怎么样？说很快就会出成绩，你们要不要住在县上等通知？”两个人一进门，林美丽就直接问道。


    “五婶，我考的还行，我准备去我大姐家住几天，你就不用操心了。”玉娇开口，林美丽也就答应了。


    “五婶，我准备明天就回家，家里等成绩，有了消息，麻烦五婶给村里带个信。”玉花弱弱的说。


    “玉花，你考得怎么样？”林美丽对玉花比玉娇有耐心，自家有了女儿，她就喜欢侄女也好。


    “我考的还可以。会的我都答上了。”


    “那就好，那你沙发上睡一觉，我出去做晚饭，明天你要回去我也不留你，不过有消息，我们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家里。”


    林美丽说着就从碗筷里取碗，菜，米面出来。


    “五婶，我不累，我帮忙做饭吧。”玉花端着洗菜盆，菜刀一起和林美丽出来去另一边的大厨房。


    见她虽然束手束脚，又懂事，林美丽就开始絮叨了。


    “玉琳也考试了，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前儿二嫂还说，等考试成绩出来，她和严斐要订婚，到时候家里都去C省参加订婚宴，你要是考上大学了，你妈也管不上你，你也跟着奶奶和我们一起去。”


    玉花眼见的来了精神，林美丽菜洗好，她已经把火生好，锅里倒了油，开始炒鸡蛋了。


    等玉花回家了，林美丽还跟王东胜说玉花比玉娇学习好，可能考上的可能大些。


    “参加考试的都是精英，十年里最厉害的人，玉花唯唯诺诺的，能行吗？”


    “玉花懂事勤快话少，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怎么就不行了！”


    玉花一进家门就被李桂芝吆喝着进山砍柴了，王东辉躲懒，这几年家里的柴火都是李桂芝玉花生才母子三个人砍了背回来的。


    “玉花，我们玉娇呢？”张大红中午端着饭，来找玉花。


    “大娘，玉娇姐在县上大姐夫家呢，大姐说过几天让大姐夫送回来。”玉花吃着酸菜杂面条屋里出来。


    “那就好，你怎么不在县上多住几天。”张大红一边走一边说，也没想着听玉花的回答。


    “娘，要不明年让我们大娟也去上四年级？”张淑英听到大嫂得意的走了，跟王桂花说。


    “你自己看着办，不要问我。我让你读书你不读你怪我，我说不读你也怪我。我现在才不管你们的闲事。”王桂花心里早飞了，玉琳考完试了，他们是不是选个日子去C省。


    王东森看了眼竖着耳朵听得女儿，说：“正月开学，大娟先在村学读一学期的三年级，再参加升学考试。”


    “你们准备在后山修房的事情，我和你娘知道了，我们的意思是地基我给你们出钱买，但是盖房子花销都靠你们。你们要跟我借钱也可以，得写借条，免得你其他兄弟有意见。”


    “爹，我们写借条。”张淑英等王大河话音一落，赶忙笑着说：“多谢爹娘，这段时间挤着你们。”


    这还差不多，王桂花抿了抿唇，再没说什么。


    “爹娘，要是玉娇玉花都考上大学，我们家就要出三个大学生了，这在我们县上只怕都是头一份。尤其她们还都是女孩。我听说以前推荐上大学的，都不需要自己出学费生活费，国家每个月还要给他们发生活费补助，等于上学就有工作了。”


    这倒是个事。


    王桂花王大河相视一眼，三个女娃娃都考上大学，这不比老二部队当兵光荣。


    等王东胜再回来收鸡蛋，王桂花专门交代他，密切关注高考成绩，一旦有消息赶紧通知家里。


    “娘，我知道了。”王东胜见王桂花这么重视，跟着也重视起来，虽然他觉得玉娇玉花可能考不上，心里却当了一回事。


    12月15号，玉琳的成绩出来，C省理科第4名，与前3名成绩咬得很紧，前后也就差了几分。


    “北城大学今年报的人少，我们学校第一名报的是青木大学，这分数，肯定都能上。”


    董先声拿到分数激动的不能说话，十年了，这十年受的委屈，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12月25号，玉琳收到了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通知书一起的还有元月3号的体检通知，体检政审过关，只等开学。


    二毛要去北城读大学了，大院里密切关心二毛的大人们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王东林范亚娟这两天走路都带风。


    王刚作媒人，带着严刚徐慧提着礼物上门商量办订婚宴的事。


    ——


    兴隆县，王东胜从光荣榜上看到玉花被地区卫生学校录取，高兴的合不拢嘴，回去跟林美丽一说，收拾收拾带着生礼玉娆回村。


    “桂花，没想到你们玉花成了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还是个女娃娃，可厉害啦。”


    这几天村里人见了王桂花就笑着说。


    玉花亲爹王东辉得到了村里人从未有过的恭维，李桂芝也扬眉吐气，收拾了一大包吃的东西，专门回娘家抖擞。


    “桂芝，你们玉花再能干，她也是女娃将来要嫁人的，不如你把名额卖给我们村支书的女儿。他说可以给你们家600块钱。”


    “600块钱？”李桂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录取通知书可以卖这么多钱，一下心动了。


    “事成之后，再给你们600块的封口费。”李桂芝她娘和嫂子一见有戏，努力的游说，道：


    “你不是嫌弃你们房子小在家里受气。1200块钱，正好修房，给生才娶媳妇，你们自己养老钱也都够了。”


    第106章 第 106 章


    ◎买票……◎


    “娘, 我们决定冬月二十八给玉琳订婚，我给你们买票还是你们自己买，坐班车还是坐火车？”


    “那我和你爹商量一下, 再跟你说。”王桂花算着日子, 还有几天，距离远，看谁想去要提前商量好。


    范亚娟打过电话，晚上和王东林计划着早点登记招待所。


    “东林, 也不知道老家来多少人，市里的国营饭店等人数定下来才能去预定。住宿也安排在市招待所里。”


    玉琳体检过后，就在家里等政审，冬月二十八正好是1月7号。


    范亚娟和徐慧两个妈妈忙前忙后，定好国营饭店的时间，招待所，范亚军夫妻抱着大发代表外公家，王桂花王大河领着二十几个亲房也一起来了。


    张大红王东智王东辉张淑英大爷爷家的秋女大娘等，连带着罗辉玉梅, 玉娇玉花，生金生才，大力大娟，王东胜一家四口人5号一到, 先到大院参观吃饭, 晚上坐车到市招待所休息。


    徐慧这边严刚是烈士家庭, 只有严斐外公舅舅和小姨几个亲戚来参加订婚宴。


    另外还有孟老师夫妻, 王刚媒人, 严刚王东林又请了关系铁的战友, 差不多有30多人。


    6号严斐休假回来, 和玉琳两个先去市照相馆拍纪念照。


    “斐哥，紧张吗？”玉琳裹紧身上的军大衣。


    “紧张。”


    “我也紧张。”


    到了照相馆，玉琳严斐先选了中山装和中式裙装拍了一张。


    玉琳看自己的黑裤子和红毛衣，再看看严斐的黑毛衣和军裤，提议就这样拍一张。


    俊男美女，青春洋溢，意气飞扬，不需要多余的修饰，就是一副完美的画。


    等要拍下一套，换上自己的军装，严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摄影师再让他笑，他也板着脸，站姿肃然。


    “男同志在靠近一点，表情多一点，最好能笑一笑！”摄影师看着板正君子的严斐，笑着说：“想一想，明天你就要订婚了，要娶到心上人，笑一个。”


    玉琳抬头，看他紧绷着脸，酷酷的，转过来对着他，偷偷牵起他的手，身子往前一倾，突然后撤，摄影师正好抓到一张严斐紧张的样子，赶紧按照快门拍到一张两人相视一笑的一张。


    “可以了。”


    现在还看不到照片，要把交卷洗出来才能看。


    “再拍两张正面2寸，以后用得到。”摄影师等他们收拾好衣服，才提醒道。


    玉琳脱了红毛衣，只穿着雪白的白衬衫，特意描了唇线，严斐一身军装，两个人并排而坐。


    “郎才女貌。”摄影师觉得这张拍的最好看。


    “诚惠5块，1周后来取照片。”


    “谢谢。”玉琳裹上自己的军大衣，严斐的视线落到别处。


    “斐哥，我们租一个照相机吧，明天订婚给我爷爷奶奶他们也拍几张照片。”


    玉琳来跟摄影师商量租照相机，“不能出租，我们国营单位没有这个业务。”


    “好的，谢谢。”玉琳只能作罢。


    两个人一回家，严斐被亲戚们叫着说话，玉琳偷偷背着背篼去地里拔菜。


    玉梅玉娇两姐妹看到一身军装清隽严肃，温文尔雅回答问题的严斐，嫉妒的眼睛都绿了。


    “妹夫，听说你当兵七八年了，今年有27了吗？”玉梅的丈夫罗辉，高扬着声打断岳母的话。


    严斐只轻轻扫了他一眼。


    “妹夫，我也就是好奇，你现在是什么职务，一个月工资多少，我听说军人津贴高，只怕也高不到哪里去吧。”


    “妹夫，玉琳没有工作，现在又要上学，你以后还要养家，我们也好奇你一个月挣多少钱？”玉娇跟着说，“玉琳在家养鸡，一天到晚都是四婶给干活。”


    “女婿啊，玉琳任性，花销大，你以后要多担待，她没订婚前一块手表就要500块。”玉娇没考上，张大红在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次非要跟着来捣乱。


    严斐眼眸划过一抹冷色，不看人，还以为说话的是他真岳母呢！


    范亚军王桂花王大河不想管这些个丢人现眼的，要让严斐认识到亲戚们的好歹，对以后有好处。


    大力大娟听二姐和大娘说话过分，羞得低了头。


    见严斐不答话。


    “严斐，你是高级军官，上次玉琳遭难，你出了大力气的吧！”


    张大红见王桂花王大河默默不语，自鸣得意道。


    “我们玉琳呀，从小胆大包天，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要是别家女孩子，掉到江里还死了一起坐车的人，只怕吓得几年都缓不过来。她可真有福气。我跟你说，我们村一个女子被乞丐吓唬了一下人就疯了。”


    “大娘这话什么意思？”严斐淡淡开口道，“作为一个长辈这话是你能说的？还是你觉得你只是看我们笑话的路人。和玉琳订婚的是我，难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用得着你给我指导人生。”


    王桂花王大河点头，怼的好。


    对着侄女指手画脚，对王东林有意见有本事你跟他说。挤兑孙女婿是晚辈，当真不说你，说不了你。


    亲戚，狗屁亲戚，人家认你，你是亲戚，不认你离的这么远，可以完全忽略。


    张大红臊了个没脸，没想到严斐会这样不给人面子的人。


    “大娘，你不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玉琳说，她暗示你要彩礼的时候多要点，和罗家扯筋，搞不好王玉梅都有机会参加高考，你们是怎么做的？现在我们订婚，你这是要闹什么？”


    严斐视线扫过张大红，罗辉王玉梅，王玉娇，搬个小板凳坐下，看了眼王大河和王桂花，接着道：


    “大娘，王玉娇，罗辉，我不是要和玉琳订婚，都不需要和你们说话。你们的教养体现了你父母的教养。当面说人坏话，你们教养能好到哪里去？”


    张大红想泼妇骂街都没有机会，更犀利的嘲讽像是下刀子。


    “大娘，你们怕是没听过一句古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大概说的就是你和王玉娇罗辉这样自命不凡的人。”


    王桂花王大河的脸羞得通红，要知道严斐说话这么直，他们早就应该出声，可是他们现在老了，老二不在家，还要靠家里的几个儿子养老，明明知道张大红出气来的，偏偏纵容着。


    可让外人这么说，他们刚刚看戏的心情荡然无存，只剩下难堪。


    “希望我和玉琳好的，自然是我们的亲戚，不希望我和玉琳好的，尽早撕破脸。”


    严斐撂下话，给王大河王桂花范亚军打过招呼，说他现在地里去接玉琳回来。


    范亚军等严斐一走，直接对着王大河说：“大伯大娘，我们是来祝福两位新人的。严斐刚才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实话。


    我希望我们明天别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其实，你们说什么对严斐玉琳真没有什么影响，对姐夫和姐姐顶多就是说那谁谁谁不愧是村里来的，没有教养，也没有影响。


    姐夫现在是师长，就是普通士兵，谁乡下还没有两个窝里横的穷亲戚。只是个笑话而已。”大发妈一边拧范亚军的大腿让他别说了，一边又觉得他说的好，是个顶天立地汉子。


    “大发想出去玩，我带他们出去一下。”范亚军抱起儿子，领着媳妇走了。


    家里现在就王大河王桂花一家子了。


    “娘，严斐敢下我们的面子，我们明天不参加订婚宴了，看他们怎么办！”


    张大红见范亚军走了，立刻大声喊道：“你是玉琳的亲奶奶，我们是亲大伯，他怎么能这样说。他这是明晃晃的嫌弃，看不上我们。”


    王桂花冷笑一声，现在她都不跟儿媳们抢声了，几十岁的人了，什么不知道。


    “你说的没错，严斐真的嫌弃你们一家。你看他点名道姓的说你，说你家玉娇，说你大女婿，他甚至嫌弃王玉梅，他是真真的嫌弃你们一家的。


    以后啊，也别惦记着再从人这里得什么好处，挑明了，没门。


    你们今天当严斐面说的话，等老二和老二家的回来我和你爹会一字不差的告诉他们。你嫌弃玉琳，他们也嫌弃你。”


    严斐吹了一会风，心里的怒火才好了些，老远看到在地边和刘蓓蓓说话的玉琳，小跑过来。


    “玉琳，回去了！”


    “蓓蓓姐，明天一定记得和杜奶奶杜哥一起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我先回去了。”


    严斐已经走到跟前，他先跟刘蓓蓓打了声招呼，接过玉琳的背篼自己背着。


    严斐把自己怎么怼张大红的给玉琳仔细的说了一遍。


    “斐哥，干得好。张大红一家女人嫉妒的面目全非了，其实小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个面甜心苦的，跟李桂芝也不差。别管他们了，我现在要去北城读书，以后我们在北城买个房不回来了。”


    “好，我们在北城买房。”严斐一直知道玉琳的想法，今天第一次听她说出来，心里又甜又心疼。


    “斐哥，晚上就要商量彩礼的事了，严叔叔和徐慧阿姨给你准备了多少聘礼呢？”


    “看他们怎么给我们。我的钱直接给你。都存着给我们买房。”


    “谢谢斐哥。我们买个小院子。”严斐看她已经开始盘算，淡淡一笑。


    玉琳回来打过招呼，和严斐在厨房里做饭，人多，玉琳和面，严斐擀面条，擀好的面条晾了好几个簸箕。


    炒了大油腊肉白菜，炒了个洋芋胡萝卜韭菜，煮了一大锅肉酱臊子，等范亚娟和王东林三毛下班回来。


    玉琳送严斐出门。


    第107章 第 107 章


    ◎宴席……◎


    严斐回家, 先跟外公徐明杰打了招呼，再跟舅舅徐修文舅妈张成恩问好，小姨妈徐凤和姨丈贾文华也在。


    “我以为我们是嫁女儿呢？”严刚见严斐才回来, 咬着牙说, “晚饭吃了吗？”


    “没吃。”


    严斐餐桌边坐下。


    徐慧赶紧给大儿子拿碗筷，“等会儿吃过饭，我们就去玉琳家商量聘礼的事。这一个院子里就是好，早上斐儿上门, 晚上我们再过去。”


    “玉琳考上了北城大学，你外公还夸你有眼光，斐晏斐然也考上学，以后就住在外公家里。你外公就住在北城大学附近的院子里，房子多，够你们几个住了。”张成恩喜欢大姑子家三个孩子，喜欢的毫不掩饰。


    “严斐，你那亲家难缠吗？我听说是一帮乡下人。”徐凤见不得张成恩替父亲做主。不喜欢她家孩子，就没让她一个外人喜欢。


    “外公, 舅舅，我岳父是副师长，我岳母在粮店上班，大舅哥西北特种兵王, 小舅哥省制药厂中药师。玉琳爷爷奶奶是兴隆县水泉村人, 我岳父弟兄五个, 没有姐妹, 等会儿他们可能说话比较直。”


    坐在上手的老者穿板正的中山装, 一身书生斯文, 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 笑着道：“斐儿放心，外公这么多年从事外交工作，专业就是和人打交道的。不会怠慢了亲家们。”


    “谢谢外公。”


    徐明杰笑着和大家说，“斐儿这么客气，是受了对象影响吧！”


    说完就笑了。


    大家也跟着笑。


    饭后，王刚带着严斐家长到玉琳家商讨聘礼的事，王东林范亚娟一家人正屋里等着。


    “东林，你们教出来一个好女儿……”徐明杰笑着和王东林握手，“我们斐儿太幸运遇到宝了。”


    “徐叔，您过谦了，严斐青年才俊，是我们最优秀的青年军官……”王东林连忙说道。


    双方开始寒暄，玉琳偷偷和严斐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严斐点点头。


    严斐今天听张大红说玉琳到现在心里都不舒服，玉琳村里生活只报喜不报忧，张大红今天敢当着自己的面说玉琳，不知道在村里说了多少回。


    王刚是媒人，先开口介绍了人，王桂花王大河和徐明杰这边先认人，张大红甩着脸色就开口了，道：“你们严斐，那可真的是疼我们玉琳，今天顶撞嫌弃我这个大伯母你们不知道把话都说绝了。说我做长辈的没有长辈样子，说我没有家教。”


    “不知道亲家大伯母在斐儿面前都说了什么，我外孙这孩子一向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爱憎分明。”


    徐明杰淡笑着看了眼变了脸的王东林范亚娟，话锋一转，笑道：“我们这次来是跟东林亚娟商量下聘的事，您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怕要稍晚点，要等一等了。”


    徐明杰心里摇头，斐儿说他们说话直，果然了。


    “东林，玉琳大伯父可一起来了？”


    王东智一下站起来，道：“他外公，我家内人不会说话，您见谅！”


    “好说，您在这里就好。等会让斐儿和你解释解释前头的事儿，莫要让人觉得我家严斐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他外公，我都清楚地，是我家里人不会说话，严斐是个好孩子。”


    “严斐的为人，是值得相信的。”徐明杰说完让王东智好好坐下，才跟王刚，说：“麻烦王刚同志了。”


    “东林，两亲家都是熟人，严刚徐慧的意思是他们准备了1888的聘礼，你们看呢？”


    “那不行，太少了，我们玉琳可是北城大学的高材生，将来工作都是国家安排的，怎么也要3888聘礼，当然男方也要给玉琳买衣裳首饰，三金总是要有的。”


    范亚军等他话落，提着酒上来，就给王刚倒了一杯酒。


    “他舅舅这话不错。可现在大行大事，也就1200左右，我们斐儿看重玉琳——”大舅妈张成恩接话道。


    双方亲属进入正向商讨环节。


    张成恩这张口1200的行事，吓得张淑英半天不敢说话，现在村里聘礼多的也就是几十块钱顶天了。


    “……”


    王玉梅眼睛直勾勾看着桌子上，放的红纸包着的12捆新钱，再看到徐慧放出来的一双金镯子，金戒指项链耳环，惊讶地不能自已，手心都要扣烂了。


    再三被忽视，下脸，张大红把自己的胳膊都掐肿了，看到桌子上不断往上叠放的红团子，才知道女儿可以这么值钱。


    亲家重不重视，全看礼数周不周全，聘礼能给多少！


    赔钱货。


    赔钱货，玉梅真正就是个赔钱货，人贱，没骨头，没结婚就怀孕，又遇到那样一个爱钱如命狗眼看人低的婆婆。


    200块钱就骗走一个高中生，可恨，着实可恨！


    玉娇的亲事，她要自己张罗，谁也别想做她的主！


    玉花咬着下唇，低着头，才忍住不让自己的嫉妒流露出来。


    奶奶替她保住了录取通知书，她要好好读书，将来自己挣钱自己花，谁都不给！


    玉娇本人羡慕了一会儿，看到大姐夫从屋里出去，她也跟着走到院子里。


    “姐夫，你看，连部队种的菜都比家里好，这大冬天的，还有暖棚，还有新鲜的韭菜和青菜。”


    “玉娇，都是姐妹，你看玉琳就比你们姐妹厉害，她一个人的聘礼就是你们几家人几年的收入。


    那些菜，粮食你们忙一年，能挣多少钱，几十块钱上不了百，你们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你姐姐完全没有人家的大气美丽，整天端着搭架子，好像她高中生有多了不起呢。今年没考成高考，差点把我们家屋顶都揭了，也不是人人能考上大学。


    你考了，不就没考上吗？”


    罗辉看了眼小姨子，军营重地，这姑娘跟他出来，她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姐夫，你说什么呢！我今年考不上明年肯定考上！”玉娇看罗辉走远的背影，跺脚咆哮道。


    屋里的大人闻声立刻变了脸色，丢人丢多了范亚娟她都已经习惯了，范亚军也无所谓。


    王桂花王大河从未有这么清醒，他们老了，什么都管不了了，以后老二再办喜事，家里人只几个男人来就行了。


    都怪他们老两口爱面子爱占便宜，想着家里人都没出过远门，出来老二这里转一转，一切花销都由老二出钱。


    “聘礼1888，四金，女方收888和四金，退还1000元……两姓联姻，一趟缔约，良缘永结，礼成。”


    双方商量好，王刚将订婚书写好，一方一份，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宴请，大家都早些休息。”


    王东林范亚娟起身送客，严刚扶着徐明杰从玉琳家出来，笑着和王东林说：“亲家，留步留步啊！”


    “徐叔，你们慢走！”


    “东林，早些休息！”徐明杰对着王东林挥挥手，笑着转身，看身边女婿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王东林回家，换了一身便装，出门开了辆大汽车，将王桂花王大河一行人送到市里招待所安顿好。


    王桂花王大河想跟儿子解释解释，王东林摆摆手说：“爹娘，你们早些休息，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儿子比你们清楚。可别累着气着自己个人。”


    “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这一天，王桂花是筋疲力尽，张大红，罗辉，玉娇，愤愤不平的玉梅，还有几个没开口的儿子儿媳妇孙子都什么想法。


    “老二啥不知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老大家的把我们王家的脸都丢完了。”王大河倒水洗脚，一边说：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63年说的话都应验了，当时我就说了，但凡分家了，将来别想沾老二的任何光。东林靠自己在这里立足，老大他们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不羡慕！


    可光羡慕有什么用呢？


    我们家唯一一个把羡慕转变成动力的就是玉花，她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中专，将来学上出来就能分派工作，端上公家的铁饭碗。这孩子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


    王桂花想到玉花就想到遭瘟的李桂芝，她居然抢玉花通知书要卖钱。


    “玉花的通知书谁也抢不去，就是有人作梗我们也要保护好，等我走的时候专门跟老二说一声。”


    “嗯，是得说说。中专考上了，老二能保证名额不被顶替。如果家里的孩子都和玉花一样个个上进，老二能护着他们的名额不被人冒名顶替。”


    王桂花接过老伴儿递过来的擦脚布，气呼呼的说：“这张大红还嫌不够。把玉琳得罪死了。


    听玉娇讽刺玉花，说二毛曾经跟玉花说让她参加征兵。


    玉花若真的有机会当兵，也是一条出路。玉娇真正目光短浅，又傲慢自大，她，还有得张大红操心的呢！”


    “你觉得明年玉娇能考上大学吗？”王大河上床，暖暖的被窝，人老了就贪图个热炕。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这么大的年纪了，我自己开心最重要的，管他们！”老四一家倒是老实，王东森回去就帮着干活，张淑英也跟着下地，大力大娟帮着两口子干活养鸡。


    “我看老四这次回来，是准备在家里老老实实种地了。”


    “老大女人当家，老四在家也好。老三现在高兴地找不着北，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王大河想想都头痛。


    “范小舅就是争气，立身正，性子好，自己过得好，能说上话，亲家公也看重。不像我们两个尽给玉琳丢人。”尤其下午严斐说张大红的时候，她恨不得找个地缝一脑袋钻下去。


    “玉琳都知道的，她不会怪我们。”王大河暗下决心，虽然玉琳不会说什么，但这次回去，他们老两口也得给孩子准备嫁妆了，和这么好的孩子离了心，就是多少钱财也换不回来的。


    范亚娟又困又累，心里把张大红恨死了。


    第二天，十一点半开席，玉琳一身大红呢子厚外套过膝，露出直筒红裤子和红色高跟鞋，严斐一身飒爽军装，两个人早早在饭店门口迎宾入席。


    一百多人分了十二桌，陆续来了一些军嫂，三毛的好朋友，将十五张桌子坐满。


    大席开始，知客总管带着一对新人给来宾一桌桌敬酒，又当着大家的面，认了对方的亲戚，一对新人给双方父母敬茶，改口叫了爸妈，严斐收到的红包都悄悄塞给了玉琳。


    明眼人都知道，两家这过程都是照婚宴来的，将来两个孩子结婚可能就一切从简了。


    只是亲人好友来坐席，不收一分钱的礼，这花费普通人就承不住。


    “玉琳和严斐可算是成了。严斐安心回部队，玉琳放心去北城上学。”杜奶奶心满意足的坐车回去，刘蓓蓓在旁边小心的照顾着。


    “什么时候吃上大毛三毛的喜酒，大毛在部队，好在三毛就在跟前，我今天见三毛带着一个斯文腼腆怕生的小姑娘，只怕是他的小对象！”


    “奶，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小三毛是有对象了，是我同事叫邱云，是家里的老小，她爸爸妈妈哥哥都是我们厂里的老职工，她爷爷是中医名家。”刘蓓蓓为了哄老人家高兴，陪着杜奶奶说。


    “哈哈，那很快就能喝上小三毛的喜酒了！”杜奶奶咧嘴笑着说，“东林是看着律行长大的，你们要和三个毛一直好下去。”


    “一定一定。”


    “我还想看看小二毛的孩子呢？看他是不是和小二毛一样小时候就调皮捣蛋，希望到时候小二毛工作太忙，把孩子送回来给亚娟带，我也跟着沾光了。”


    玉琳三毛带着王桂花王大河二十几口人市里转了一天，照了一个交卷的照片。


    转天王东林给大家都买了票，将人一个个送上火车，从故都回去直接坐范小舅舅负责的那辆班车，票也是王东林给的钱。


    王桂花从头到尾没和王东林说上话，回去到县上了才给王东林打电话，说让他关注着玉花上中专的事。


    王东林答应了，立刻给县上的老战友打了个电话，断了某些人暗箱操作的后路。


    “给这些钱都给你。你想买什么就买。四金现在给你还是先放在家里？你徐妈妈还给你一对翡翠镯子，珍珠项链，一个红宝石戒指，这些是老件儿，不好当太多人面拿出来。”


    敲门后范亚娟抱着一个小箱子进来。


    玉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接住小箱子，有点压手。


    “妈妈，这是多少钱？好像比聘礼多！”二毛想着买房呢，最缺钱。


    “2088块钱。你爸爸的意思，以后家里你哥和你弟结婚都给一千块钱。”


    “谢谢妈妈，也谢谢爸爸。”


    “另外两百，大毛一百，三毛一百。你大哥现在还没归队，你爸爸说他参加什么比武没空回来。”


    “我哥忙，我知道的。”


    玉琳又看了看金手镯，翡翠手镯，这些都不能动，想到解了燃眉之急的手表，二毛把金项链戴在脖子上试了试，藏在衣服里。


    “妈妈，钱我准备明天开个户存在银行。其余的你先替我保管。我相信你。”


    “好。”范亚娟看玉琳，好舍不得，“二毛毛，如果北城发展好，妈妈也想跟你去北城。”


    “好。到时候叫你。我先去给你探探路。”二毛只以为妈妈是说着玩的。


    送走了北上的外公一家，玉琳去存钱，严斐给她一本存折，上面有2800多块钱，玉琳添了122元一共存了5000块钱。


    玉琳高兴坏了，半个四合院已到手，同学还需继续努力！


    “斐哥，给你看一眼存折。”


    “这么多？”严斐悄悄说。


    “我爸妈把聘礼都给我了。大哥二弟还添了200元。我现在是家里最有钱的人了。斐哥，今晚去我家——”睡。


    严斐一个冷凝，吓得玉琳赶紧收手。


    “傻瓜。今晚我得归队。你去上学我都不一定有空去送你。”


    这么好吗？


    玉琳准备用零钱跟厂里买点感冒药，到北城去卖，还有工业劵，大学生人手一个热水壶搪瓷缸必不可少。


    第108章 第 108 章


    ◎卖货……◎


    “姐, 章超带话说他手里有一批年货，问你有没有兴趣下村赶集卖年货。”


    三毛自行车上下来，看到院子里的二毛就说, “你要去, 自行车给你，我住单位，这几天我们也要加班。”


    “好，我明天早上跟你一起去市里。”二毛没想到自己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晚上王东林范亚娟下班回来, 二毛就跟他们说她要去卖年货的事，范亚娟知道这事跟三毛肯定有关系。


    “你这刚刚订婚，在家里休息几天，说不定就要开学了。”


    范亚娟又说起了高平兴的事。


    “大家都在传，高妍父母离婚了，高平兴转业回地方，儿子判给了他，女儿高妍跟着王仙玉回北城了。”


    “哦！”玉琳没兴趣，低头夹菜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 二毛跟着三毛去市里找章超，商量后二毛把订的货存在章超这里，每天从这里出去卖货，晚上回来再把货存在这里, 不带进大院。


    随着政策越明朗, 现在市里恢复身份地位的知识分子, 商人, 从乡下回来的知青, 人员复杂。


    二毛还听章超说, 有的人把政府还回来的老院子, 公寓房子准备出售，担心政策将来还会有变动，尤其大资本家背景的，有海外关系的，好几座院子都不想要了，找人急售。


    “二毛，你要不要买一座院子，我家院子一半大只要8000块，虽然屋里破旧，但都是上好的木料青砖，休整一下就能住人。”章超一边给二毛找货，一边小声说：“有些人家，只剩下一个半个的也吓破胆了，有关系的正找关系要移民呢！”


    “我不准备在C省发展，我去北城上学，如果碰到合适的院子我会买，但这里我不买。你要是想买，买个一两套。也不要多买。”


    二毛挑了几种货，袜子，毛巾，纱巾，香皂肥皂几十块，搪瓷缸子不好带但肯定是抢手货，二毛用一个大麻袋装了三十个，周围用袜子保护着，十个搪瓷大喜字盆，厚厚的枕巾拿了五对，床单被面只要了2套。


    章超给二毛选的床单被面都是农村结婚用的大红色。


    章超给二毛记账，两个人签了字，又给她一份批发价单子，二毛把东西前后自行车上绑好，骑着自行车向选好的离市里5公里的集市旺达乡里冲。


    二毛到地方10点半，街上人头攒动，已经很热闹。


    二毛找个人多的地方，把塑料布铺开，货少，也不一件件摆整齐，只是袜子一堆，毛巾一堆，每一样货都堆成了小堆堆。


    “大家走一走，看一看，市里纺织厂淘汰下来的毛巾床单被面，便宜处理了！”


    “还有搪瓷盆和搪瓷缸子，结实的棉袜子！”


    “瞧一瞧看一看，不买不要钱！”


    几个背着背篼的大婶立刻围了上来，调了自己喜欢的袜子，几条厚实的毛巾都来跟二毛问价。


    “袜子6毛钱，不要票，毛巾8毛，也都不要票，所有我摊子上的货都不要票。”


    三个大婶一听不要票，立刻抓着手里的不放又去捡了几样，盆儿缸子肥皂好像不要钱一样。


    “袜子家里还有，如果你们要的多，一双可以便宜5分钱。”二毛一边算账一边看她们青睐什么颜色的袜子，准备明后天就按照大家的喜欢再选货。


    “搪瓷盆5块钱，缸子3块钱，都是工厂出来的，货不多，只是图案有些微的瑕疵，晕色了，不影响使用，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不一会儿，二毛就被购买力十足的大妈大婶们围住。


    “女娃，我的一共18.2，你便宜我2毛，行不行？”


    “我的十五块，我再拿一双袜子，算5毛，可以吗？”


    “我这三双袜子，算1块五。”


    二毛每个人给少算一两毛钱，多了她亏不起呀。


    下午1点，剩下的只有几个被挑剩下的货，瑕疵严重的，或者颜色不好的。


    肥皂全部卖完了。


    香皂还剩下3块。


    二毛准备收摊回家。


    突然来了几个年轻女孩，买下了香皂，两双黄颜色的袜子。


    一个女孩抱着她路上磕破了的搪瓷缸不撒手，“姐姐，我只有一块八毛钱，你卖给我嘛！”


    “两块钱。少了不卖。”二毛肉疼，一个损失1块钱，等于十个她白卖了，下次这种容易磕着的要少拿些。


    女孩见一下便宜了一块钱，立刻问同伴借了2毛，高兴的抱着缸子走了。


    二毛又开始吆喝，“这些剩下的货便宜处理了，我明天不摆摊了，这是最后剩下的货底子见钱就卖。”


    周围的村民把二毛的货底子都买了，给她剩下个塑料布和大麻袋。


    二毛骑上自行车一路飞奔回市里，跟章超算了账，下午3点半，才骑着自行车到国营饭店吃午饭。


    二毛回家先数了钱，这样赶一集，大概有二十块钱左右的收入。


    记账后，二毛打水洗澡准备睡一觉，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二毛计划明天到哪里摆摊。


    晚上见到范亚娟，二毛想到明天初二，他们这边村里的集市就是初二，明天，她要不要拿点东西到村里去卖，军嫂们也会去赶集。


    “妈妈，我明天到我们这边的集市去摆摊，你要带什么菜吗？”


    “买条鱼回来晚上红烧。”王东林说着看了眼扒饭的三毛，问：“三毛你不是说你要加班，怎么又回来了？”


    “我厂里借到自行车了，晚上就回来吃住。”三毛主要是好奇姐姐一天赚多少钱。


    二毛听爸爸让买鱼，就知道他让自己去村里赶集。


    二毛迅速调整了采购计划，军嫂们有津贴，需要什么，她知道，当然，质量好价钱高一点也可以。


    第二天，二毛选定了好拿的袜子毛巾床单等，搪瓷盆30个，搪瓷缸子一个也没拿。


    “二毛，你这有二百斤了，你能行吗？”


    “能行，今天就去我们附近的集市，距离近，军嫂们也去赶集，他们稀罕这些。”


    二毛换上自己拿来的就衣服，画了个妆，戴一顶狗皮帽子捂着半张脸，身形没办法改变熟人肯定一眼能认出来。


    “你爸爸让你去？”


    “我爸不让我去，我也会去呀！”


    二毛国营饭店买了2个大包子，把脖子上的水壶往后面挪了挪，包好头巾，戴上自制的白色棉口罩，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村里的集市，害怕遇到熟人，二毛从头到脚裹了一身床单，也不吆喝，来赶年集的人从摊子前过，总要买了她一件两件的货。


    遇到相携而来的军嫂们，二毛总要给她们便宜个一两毛钱，她拿来的货中午就卖完了。


    这一场，二毛赚了50块钱。


    当然也有人认出她，又不敢置信的买了东西赶忙走人了，回去也不敢跟人说，一个个的都憋着，她们也不相信，因为大家都知道二毛在家等开学，不可能出来做小商贩。


    二毛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这个月去这个集市赶了3回，卖的东西都是她们心里预设想要，买回来要用的年货。


    二毛害怕被抓，这个乡里一天，那个乡里一天，集市也分三六九，二五八，一四七，这样几天见一次，也只留下大概的印象。


    腊月二十二，章超进了一批水果糖瓜子花生，二毛每天拿一百斤往出卖，不要票，出手更快。


    腊月二十六，二毛知道自己再不停下来，爸爸就要找自己谈话了，跟章超买了十斤甘甜的小橘子，十斤瓜子花生水果糖，市里好好地逛了一圈，中午赶回家做饭。


    “妈妈，今年我们在哪里过年？我们学校正月十六开学，我准备坐火车，害怕人多，大概初十就要出发。”


    “就在家里过年，看你大哥今年有没有时间，回不回来，这几年，你爸爸的意思是过年就在家里过，等你去上学他再休假，准备和我一起送你去北城，你看呢？”


    “我觉得挺好。三毛弟弟去不去，到时候一起去北城转一转？”


    吃过饭，范亚娟洗碗，二毛把自己的记账本和钱拿出来在客厅算账，其实不用算，每天都算好利润的，加起来就行了。


    范亚娟洗过手，出来，看桌子上都是钱，一沓沓分类好的，一毛，两毛，分分钱都有。


    “你这赚了多少钱？”


    “妈妈？”二毛仰头，笑着说：“这是我的独门生意，您问这个干什么呢？”


    “一共有七百多，花销下来有个600左右。”


    范亚娟很惊讶，“这比你爸爸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爸爸的工资，以后肯定比我赚的少。妈妈，北城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城市，那里是最早感受到政策变化的地方，我去了，一定大有可为。”


    “二毛，你说我跟你去学裁缝，我以后在北城开个缝纫店，怎么样？”范亚娟想开缝纫店很久了，粮店的工作做久了，就疲了，每天都是一样的活。


    “可以是可以。但爸爸呢？你要跟我去，那我就不叫爷爷奶奶了，我本来准备在北城开个杂货商店，让我爷爷奶奶去给我看店。你去的话，你就可以帮我看店了。”


    听了二毛的计划，范亚娟一下心动了，她可以和女儿合租一个门市，急忙道：“别叫你爷爷奶奶，他们现在年纪大了，家里事情多，他们在家心安。年纪大了都喜欢在村里，你爸爸这次都没说动他们，爷爷奶奶可不止你一个孙女。”


    “妈妈，你自己先跟爸爸说清楚，可不是我一定要带着你去的。”二毛看妈妈高兴的样子先给她打预防针，别到时候爸爸来找自己的麻烦。


    “妈妈，我先去银行把钱存了。”二毛看看时间，差不多也是妈妈上班时间了。


    二毛存了一千，看着折子上涨的数字，心里乐开了花。


    晚上，三毛回来看了二毛的账本，羡慕的直叫唤。


    “姐，你存了多少钱了？我们单位准备给我们建职工宿舍，我要不要报个名？”


    “你这报名肯定是要报的，可能最后分房轮不到你，你们单位老职工那么多，一个比一个资格老。


    我给你个建议，听章超说，现在有人要出售祖宅，你去捡个地方大，房子破败的，花个5000块钱左右买回来，自己建房子吧。”


    “姐姐，明明有免费的宿舍我不住，我自己建房，我哪有五千块，我要跟爸爸要这么多钱，他不得揍我！”


    三毛立刻离二毛三丈远。


    “那就是你个人的选择了。我只是建议。”二毛老神在在，她知道如果三毛和爸妈开口说不定能得到一部分支持。小儿子成家立业，爸爸妈妈肯定要给钱的。


    “你要真下决心买，我出100元，相当于给你结婚搭的礼。”


    三毛心里开始算账，姐姐100元，大哥100元，爷爷奶奶50元，他自己存了一千二，爸爸妈妈再出点——


    “2000块钱能买个什么样的？”


    “我觉得你先去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要真的有兴趣，我陪你找章超去看房子。”


    三毛火急火燎冲进客厅，一股脑和范亚娟王东林说二毛给他的建议。


    “爸爸，妈妈，你们觉得怎么样？”三毛说完，见爸爸妈妈没反应，着急的问。


    范亚娟皱了皱眉，道：“市里有房子的消息哪里听来的，可靠吗？需不需要再打听打听？”


    “爸爸呢？”三毛知道家里做主的是爸爸，买房子是大事，私自买卖会不会对爸爸有影响。


    “亚娟，你明天和二毛三毛市里去看，房管所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出售的房屋，房子有没有房产证，我给组织写报告。”王东林想了想，直接道：“对外，别说你们跟我的关系。”


    “好的，爸爸。”


    三毛兴奋的找二毛帮忙。


    范亚娟早起跟粮店请了一天假，吃过早饭，玉琳骑车，三毛带上范亚娟，母子三个往市走。


    现在百分之九十九是国家的土地，根本没有买卖一说，真正可以卖的只有政府返还房产证的这一批，其实很抢手。


    章超带着二毛三个先找熟人，打听了一下，章超回来就说几套房都卖出去了。


    那个人气呼呼拉着章超两个人院子里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才松懈下来。


    半响，钱大有进来说：“你们信得过就好，我这里还有一套破败的院子，是一个孤寡老婆婆的，她隔房侄儿来接她回乡，那地方偏僻，你们先去看看，看得上再说价钱！”


    坐了6站公交十几分钟后都到了城边，广袤的农田边，三间残垣断壁，黄草滩里开一个小门，背靠着山，前面一条小河，周围没有人烟，往里走，半山腰上能看到低矮的房屋。


    “就是这里。这里以前是大地主的院子，占地七八亩，这三间房是长工们住的，方圆你能看到的地都是他们家的。这房子是政府安置孙小姐的，有房产证，卖价高，她要3000块，一直有人来看，没人愿意买，毕竟这地方太偏了。”


    “钱叔，我想先见一见房主，看看房产证。”


    二毛说完章超点了点头，钱大有就知道买房的事二毛说了算。


    房主就住在这个小门里，她侄子也刚好在，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实人，一听他们来看房，孙小姐没动，这个侄子就说好，跟着给二毛指了指地界，从孙小姐手里拿了新办房产证。


    “这三间房，前后左右往外5米，都是我大姑的地方，你们要的话，价钱可以商量。”


    “以后这路要是加宽，门前的5米肯定就算到路里面了。”三毛给二毛指了指门口，房子距离路口有十米左右，非常的近。


    房子六十平米左右，后院有十米左右深也是荒草堆，三间房屋顶都没呢，根本住不了人。


    三毛就觉得还要花钱自己盖新房，又是一笔钱，怎么买房子就像是个无底洞。


    “小伙子说的是实话，这房子要是以后修路会不会全部被占用了也说不定。现在有人想买，孙同志，你看价钱能不能便宜点！”钱大有扶着驼背的老太太走过来，听到这话，赶紧说。


    “我不要3000，只要卖价2000元，就当卖你们一个宅基地。小家伙不是C省人吧，以后有了房子就是算在这里安家了，算一算，你们娘几个也不亏。”


    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睛在范亚娟二毛三毛身上扫过，让人毛骨悚然。


    “二毛，你看呢？”老太太也是实心想卖。


    范亚娟也跟着钱大有等二毛拿主意。


    “那就买了，婆婆你是现在跟我们进城过户，还是过几天再说，我们可以交定钱。”


    孙国富不想耽误时间了，从村里通知他到城里接十八辈人以外的大姑，他的心到现在都提着呢。


    “二十八大家都放假了，我们连家都要回不去了，大姑，要不今天就去把手续办了。”


    “好，那就今天把手续办了，我们回去。”孙同志爽快的说。


    二毛三毛范亚娟钱大有章超孙同志姑侄马不停蹄直奔房产登记管理所，问好都要什么证件。


    双方约好，下午2点来办手续。


    三毛去单位开工作证明，范亚娟二毛回家拿钱拿户口本。


    下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新的房产证要等过年正月十五以后才领，工作人员只给了三毛一张取新房产证的凭证。


    “爸爸，我们把房子买下了。花了2100块钱。我的一千二存款，妈妈给了800，姐姐给了100。”王东林一进屋，三毛一边给他殷勤的拿拖鞋，一边笑着说。


    “这么快的速度？”王东林声音一扬，三毛竖起了耳朵。


    听见父子俩的声音，范亚娟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卖家等着回去过年呢，时间比较赶，工作人员明天也就放假了，今天最后一天办公。”


    “那房子破的没办法住人，老太太自己也说就是个宅基地，2000块钱。二毛说大概有个一百平。我不懂。门口就是公路，旁边都是农田，公交车要坐6站路十几分钟到市里。


    要住人，还得自己建房，我的意思买了就先放着，三毛结婚在家里办。等以后，他们如果想在城里住，我们再出钱给他修新房。”


    王东林没说话，三毛给他倒水洗手，二毛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范亚娟拿筷子端碗。


    “三毛买的就是三毛的房子。我们出什么钱呢？以后都是他自己的看他的意思。”王东林餐桌边坐下，二毛把米饭碗放到他面前，范亚娟跟着坐下。


    三毛听爸爸说，现在才有种我自己买房了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眩晕，一点不真实。


    “谢谢爸爸。”三毛站起来老实道谢。


    二毛偷笑。


    腊月二十八，三毛一大早堵在二毛门口死皮赖脸让二毛去给他帮忙除草。


    他还从单位叫了五个小伙伴儿和一个身材娇小腼腆怕生的一个年轻姑娘给他帮忙。


    “姐姐，这是邱云。”三毛把二毛手里的锄头拿走，给姑娘介绍二毛。


    “邱云，这是我那神奇的姐姐，王玉琳。”


    玉琳看到长相如此可爱的女生，都不好意思大嗓门说话，不过聊了一会儿，两个人渐渐熟悉，二毛也能理解三毛要找这么一个姑娘了。


    她的性子绵软，人长得可爱，眼睛圆溜溜水灵灵，说话也温柔，却很有想法，跟妈妈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女生。


    “玉琳姐，我认识你的。你是我的榜样，我因为你才出来上班的，我爷爷从小教我制药，我一直在家里，害怕出门。”邱云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声音软软的。


    “小时候我被贾红星恐吓过。”


    “那没事了，坏人已经伏法了。”感觉到她在害怕，玉琳拍拍姑娘的小肩膀，这是一个个善良勇敢的女生，爸爸妈妈肯定会喜欢。


    “有空的时候可以和三毛去大院玩，我爸爸和妈妈都是很好说话的，你不用怕他们。”


    邱云腿肚子哆嗦着强点头。


    二毛再不敢吓她了，说：“三毛他们已经收拾开了，我们过去帮忙，等我去上学，就没空帮他的忙了。”


    第109章 第 109 章


    ◎租……◎


    “生明, 你这房子离制药厂也不远，干脆等开春你翻修了，我和赵宇租你的房子, 怎么样？”


    王凯今年三十岁是回城知青, 考了两年今年终于考上工作，结果高考恢复了，他准备一边上班一边复习考大学，可家里父母姐妹兄弟多, 根本没有他落脚地方，别说看书学习就连吃饭都像是打仗一样。


    赵宇跟王凯的情况差不多，他家人也多，年龄差距大，一十几口人挤在单位分配的两间平房里。


    “凯哥，这么远，你真要租？”三毛看姐姐和邱云过来了。


    “这还远吗？公交车每天都来回几趟，这里离厂慢一点走也就是二十几分钟，中午下班回来做饭吃都来得及。”王凯越想心越热, 一个人一间房，谁管他。


    他这么一说，三毛觉得心里也没有那么不踏实了，可是周围都没人家, 院子里的枯井还不知道能不能用。


    这黄草滩。


    “生明, 我来帮忙。”邱云走到三毛身边, 捡起地上的镰刀说, “我可以割草。”


    “嗯, 你割！”三毛给对象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小眼神。


    “姐姐, 这是我同事王凯, 赵宇，还有闻应，吴建才。”


    二毛和大家打了招呼，几个人就各自忙开。


    二毛到墙根挖草，三毛跟着过来，小声说：“姐，凯哥刚才说，等我房子修好他要租一间，你说我今年要不要修房，这一间房3块5块的有人租吗？”


    “你不建房，你等着，不过两年，你这地就被修成公路了。”二毛不是危言耸听，现在到处建设国家法律体系不完善，可没有征地赔偿款这么一说，尤其这么个残垣断壁，顶多给你几百块钱补偿。


    “那我贷款修房。我就不信我把家安到这里，谁还能拆我的新家新房子。”


    三毛一个用力，jue头下去好大一块铁，砖墙纹丝不动。


    “别用蛮力，你这是小时候活干的少了。”二毛把jue头从三毛手里一把夺过来。


    三毛只好拿了二毛丢下的镰刀一点点的割草。


    一个早上，7个人割出一间房的地，挖开倒塌的土墙，露出一堆的青砖。


    下午继续割草，也发现一些青砖，应该是原来做院墙的，后来直接被人推倒的，这样才被土墙土盖住了。


    回家的时候，二毛专门院子东头看了看枯井，里面深幽吓人，是有水的。


    今年月小，二十九就是除夕，也放假了。


    “二毛，你和三毛今天还去孙家庄吗？”范亚娟做好了早饭，看到才洗漱的二毛三毛。


    “去的妈妈，三毛弟弟一天三块钱，请我给他设计规划院子，你和爸爸也要一起去看看吗？”二毛笑着说，看爸爸虽然在吃饭，也很认真在听。


    “我去。”不知道东林去不去。


    “我也去。”王东林把手里的半个油饼递给范亚娟，笑着说，“我去给三毛看看，那地方风水怎么样！”


    “风水挺好的，前面有河，背后有山。”二毛擦干手，坐下，拿起一块葱油饼开啃。


    三毛一听爸爸也去，手脚立刻麻利起来，吃过饭，范亚娟王东林穿上旧衣服，三毛抱着一把工具。


    二毛到严斐家借了一辆自行车回来，王东林骑车带着范亚娟，三毛带二毛。


    “玉琳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和严斐正好相反。”徐慧窗户上看玉琳一家走远了，笑着和严刚说。


    “她没说干什么去吗？”严刚尝了一口媳妇的茶，苦的，立刻悄悄地放在一边。


    “说三毛市里捡漏买到一个房子，他们今天一家人过去看看顺便打扫卫生收拾收拾。”


    “三毛买房子干什么？二毛去读书，他大哥那么远又不回来，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三层楼那么多的房间，不够他住。”


    徐慧皱眉，温柔的说：“年轻人谁喜欢跟父母一起住，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二毛北城读书，你还期望她毕业了回来？”


    “回来，可以到初中高中去教书，有什么不好的。”


    “我觉得不可能。”


    “那她想干什么工作？二毛学历够，王东林不好意思说，到时候我去说。”严刚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小孙孙，一下来了脾气。


    “哼！”


    说不到一起，徐慧不想理他了。


    自行车骑了快一个小时，一家四口终于走到孙家庄路口，王东林推着范亚娟走到门前停下。


    “怎么样，我们娘仨看的房子。”


    王东林没说话，看了眼公路，再看二里外的小河，以后修路可以往河边，那边更直，都是芦苇滩也不占地。


    王东林又往房子背后看，小山腰参差不齐的房屋零星排布，是个大村落。


    “可以的，以后这里也不一定就三毛一家。这都是良田，但离市里还是太近了，将来搞城市建设肯定能规划到里面。”


    “可不说爸爸是老革命呢，就这眼光永远不过时。”二毛给爸爸比大拇指。


    爸爸说好，三毛忐忑的心也安了下来。


    “爸爸，我想向您借钱，等开春请工人盖房。我大概计划了一下砖瓦用量，先借300元。”


    “行，回去给你妈妈写一张借条。”王东林笑着说，看了眼范亚娟，说：“你准备盖什么样的房子？”


    “爸，我准备盖成一间十平米左右的房子，盖两排，算一算一排5间左右，2排10间，门口的这一排做门面房，后面的5间住人，租金相对便宜点。”


    这是三毛拉着二毛一起商量的，不过他们商量的时候，还没想盖这么多间，只是说为了安全，用围墙把四周围起来。


    临时改变计划三毛也是为了省下围墙用料，顶着地方盖房子就不用围墙，大不了公路这边的房子门先安装在院子里，等以后真的有人要租来做生意，到时候再开一道门。


    “这地方不够！”王东林拿个棍子，比画一下，说。


    “房产证上房子左右前后各5米都是我的，等房产证到手，我找村长去沟通。”


    “嗯，跟村里人搞好关系。”


    二毛特意陪着妈妈收拾地上的青砖。


    “妈妈，这是大地主家的房子，你说会不会有金银财宝？”二毛笑着和妈妈说，“这个青砖，都可以再利用。”


    范亚娟看她一眼，笑着说：“你没听孙小姐说，这房子也就是长工住的，真正的大地主一年都来不上两回，谁会藏财宝。


    看着地方不大，这么收一下，还真能盖几间房，门口这边是住人的，后面院子里是关牲口的，地主家把牲口养得油光水滑，指望它一年到头干活，靠人种几百亩地可不行。”


    回去的路上，听三毛头头是道和二毛说着他和爸爸的又改进了的盖房计划，范亚娟觉得三毛长大了。


    这小子爱躲懒，喜欢靠姐姐，二毛呢也有求必应。


    “姐，你说真的会有人租房做生意吗？”


    现在街上有人偷偷卖吃食的，卖东西的，下乡收菜当自己的卖的也有，可正大光明开店做生意，还想都不敢想。


    “我准备到北城就开一家小商店，要是学校对面有就更好了，租一间房，先偷偷地卖，等政策落实了我就办一份经营许可证。”开成杂货小超市。


    “不愧是想学经济的人，这算盘打得啪啪响。你要真敢开店，看会不会有人去举报，一个举报，搞不好，你连书都读不了。”


    范亚娟偏偏浇冷水，她把二毛的想法和东林说过，丈夫就是这么给她说的。


    “妈妈，我懂你的意思了。”二毛知道妈妈去北城陪读的计划眼见着破灭了。


    回到家，三毛和爸爸画图，二毛和妈妈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今年大毛依旧不回来，严斐也没有休假。


    等一家四口吃过饭到大礼堂去看文工团的慰问演出，碰到徐慧一家，大礼堂四百个座位爆满，连过道里都是人，小孩子们叠罗汉站在最高处。


    “玉琳，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北城？我们可以一起去。你外公家离北城大学挺近，周末你可以到外公家吃饭。”徐慧坐在玉琳身边，见她注意力没在节目上，才问。


    “好呀。到时候跟您一起去看外公。”


    徐慧一下就高兴了。


    大年初三，三毛张罗着要开工，让二毛陪着他先去村里拜访孙家庄的村长。


    孙大福早就听说地主小姐家的房子卖掉了，今天见两个年轻人上门也没怎么当回事。


    其实村里好几家都盯着地主小姐的房子呢，不想买，想贪便宜。就像以前斗-地主一样，想免费拿。


    尤其地主小姐一个人，几个沾了点亲的亲房虎视眈眈看谁下手去说呢，房子卖出去了，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们这才急了。


    可着急没用，现在正过年，大家也不愿意扫兴，都等着正月十五过了再说。


    这两个年轻人就先找上门了。


    “那地主小姐真的放出来了？你们不会是强占她家的房子吧！”孙大福无顾忌的张口就道。


    “孙大叔，孙同志在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了，你没发现吗？她家的房子是有国家发给的房产证的，任何人都拿不走，别说亲戚亲房，就是亲儿子，她说是谁的，卖给谁，只要有房产证房子就是谁的。就是举报也不怕。”


    孙大福一下板凳上站起来了，“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们这次来是跟您商量一下，在村里请几个盖房的匠人，在原来的地基上盖新房。”


    二毛说完一下想到，这盖了新房是不是得重新办房产证，原来地基上只有3间房。


    二毛三毛今天来，其实是想要商量房子周围5米外地界的。


    “盖房子的匠人，我们村就有，你们一天能给多少钱？”孙大福盘算着先不管了，把盖房子这笔快钱先挣了。


    “你要多少钱一天？”


    “小工1块钱，大工2块5毛，一天，我们村就有砖瓦厂，砖瓦可以给你们算便宜点。”


    “砖瓦多少钱？”二毛合计一下，小工1块钱贵了，一听有砖瓦买，一下就转过来了。


    “砖瓦都是1毛钱一片。你去打听打听，我们村的砖瓦厂都是经年的老师傅看着开办起来的，绝对质量好，几百年都不会坏。”


    孙大福一见年轻人有意向，立刻拿出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又问二毛怎么盖房。


    算下来单砖瓦都能挣千把块钱，这是个大买卖。


    这两年轻人有钱呐。


    再看他们穿衣打扮，不差钱。


    “行，你们给我看房产证，我给你协调找匠人。”孙大福本本上记了一笔，笑着说。


    现在正过年，房管所上班也要初五以后。


    等二毛三毛回家的时候，孙大福给他们两个装了一麻袋自己种的大白菜，笑哈哈的送他们两个从山上下来。


    回家向大人汇报了进程，三毛拿自己和爸爸画好的设计图给二毛看，让她提意见。


    “姐，你看看，给点意见！”


    “把地基扎牢靠，万一以后你有钱了，可以盖2层3层，都不用再推，直接在上面加。这样，楼梯建在哪里就要有计划。我们县上五叔食品厂的家属楼那样的，怎么样？”


    “水、电怎么设计！”


    三毛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盖房就是个无底洞。


    时间不等人。


    正月十二，王东林范亚娟二毛和徐慧一家四口从C省火车站出发，2天2夜就到了北城最大的火车站。


    还不到学校报到时间，王东林范亚娟婉拒了去严斐外公家借住的好意，登记了国营招待所。


    二毛对北城充满了好奇。


    “爸爸你带着妈妈去逛一逛，我先去学校附近看一下，看有没有出租的房子。”第二天一大早，二毛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准时出发。


    北城的交通四通八达，便利又便宜。


    人们很善良，二毛走一路问一路，都有热情的大爷大妈给她一路介绍附近有什么小吃名胜人文等。


    北城大学今年新生巨增，这一段路都热闹起来。


    二毛问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出租的房子，一个大杂院有住十几家的，一家几口住一间厢房，从院子门一开就看得见的挤。


    王东林和范亚娟爬了长城，和二毛在□□拍了照片，夫妻两个就准备一起回去了。


    “女儿，别灰心，说不定明年后年就有你开店的房子呢。我和你爸爸在街上看到好几个小推车，还在麻油胡同买到了一家私人开店得豆浆油条，分量足，不要票，吃的人很多。”


    范亚娟帮二毛拉着行李箱看了看，高高的北城大学校门，清冷的校门口。


    “这么千辛万苦考上的大学，你好好读书学习。”


    “知道了，妈妈，你和爸爸放心吧。”二毛乖巧的点头。


    四人间的宿舍，住的不同专业的学生，二毛的这个政治经济专业开2个班，一共80学生。


    和二毛同住一个宿舍的都不是她这个专业的学生。


    范亚娟给二毛将上铺的床铺好，左右看看，有点担心二毛半夜睡觉会不会掉下来。


    “玉琳，应该小时候就给你们睡高低床的，你就习惯了。”


    竖着耳朵听的郭安安立刻将范亚娟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看二毛和爸爸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郭安安是北城人，知道政策复习的早，她知道这次能考上北城大学的人都不简单。


    “妈妈，我现在也会习惯的。”


    “妈妈相信你。”


    范亚娟见郭安安听着，就不说了。


    下午火车，二毛和爸爸妈妈吃过饭，他们去赶火车，她到学校参加新生开学。


    开学半个月，二毛才知道学政治经济专业的学生最大的30几岁，最小的17岁，来自不同方向，来自基层的几个人都有正式工作，而且工作的很优秀，还有的是报考的别的专业调剂过来的。


    班委和学生会，每一个人的简历拿出来都是一份学习报告。


    大家太优秀，也太卷了。


    刚刚开学就开始日日夜夜，如饥似渴的学习。


    卷的在自己班里二毛就是个隐形人。


    给他们上课的多数教授，都是平反后的知名教授专家学者，在自己专业领域游刃有余。


    让二毛对马克思理论都有点学懂了的感觉。


    学生离不开考试，一个月后统考，二毛差点数学没及格，可把她吓坏了，心里也不惦记着开店开超市了，加入到日夜学习小组拼命的一起卷。


    等到7月放假，还不算完，因为好多同学都留校不回家继续搞学习了。


    二毛收拾着包好自己的被褥，拉着行李箱回家。


    正有风暴等着她。


    第110章 第 110 章


    ◎爱你……◎


    “二毛, 你说，你是不是和严斐串通好的，他部队复原, 前两天参加了高考, 我们才知道他回来了。”


    范亚娟这两天都不敢出门，生怕人说是玉琳让严斐复原的，转业也就罢了，好歹有份工作！一旦复原, 什么都没有。


    二毛一进家门，范亚娟就嘚嘚给她说严斐如何在参加高考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他复原了？”现在没有复原费一说，光杆回家叫复原。


    “我不知道，我找他去——”二毛这一着急，反而范亚娟冷静下来了，拉着她不让去。


    “你着急什么，他连高考都参加了我们才知道，你现在问他，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才刚回来先好好洗漱一下, 吃了饭，好好睡一觉，等他来找你。”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都觉得可惜, 严斐好好地大好前途不要, 要去上劳什子大学！


    不能理解, 尤其老辈人。


    二毛在家呆了2天, 实在受不了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和上门找她说话的大妈婶子, 连三毛的房子都没去看, 披上麻袋重新上路了。


    “我说你呀, 不干事就不干事，干就给我干这么大的事，事前不声不响一点风声都没有，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二毛蹲坐在南下火车的进出门口的地上，教训对面跟她一样穿得旧麻麻的，坐姿端正的严斐。


    因为没有事先订票，他们只买到站票。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连长不当，去考大学？”


    见严斐眼皮一抬就要开口，二毛又赶紧摆摆手，阻止道：“你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我怕你的理由我担当不起！”这个男人为了她，怕是要疯。


    大院里都说她不懂事。


    她再不懂事也知道他在军队里待着大有前途！


    偏偏当事人，瞒得可真够严。


    “我这次出任务伤了肺，刚开始走路都疼，现在深呼吸也不舒服，恐怕以后都没法参加训练。所以我选择了复原。”当然，这是最不重要的原因，身体受伤可以养好。


    二毛愣了一下，连忙把麻袋座位让给他，小心翼翼扶着人坐好，关心的说：“那你逞什么能，这次我都说我一个人出来，你偏要跟着出来，等成绩出来，你还要体检，还要回去的。”


    “不好好在屋里养着。”二毛捏了捏他酷酷的脸，好不心疼。


    “我不放心你。”严斐让二毛坐在他前面，要抱着她。


    二毛不让。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走走看看，等待时机，我现在穷光蛋一个，谁会对我怎么样。”


    二毛说着去旁边打水。


    回来举着杯子先给他喝。


    严斐喝着水，心里暖暖的，就知道玉琳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在乎他这个人，才不管他以后干什么。


    “斐哥，那你以后准备做什么呢？我先说，我准备以后定居北城，买一个房子，做生意。前段时间，我都想当干部，做大官。可是想了想，我是个自由散漫的人，这工作实在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一个个项目孵化，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


    严斐看着对象毛绒绒的小脸，神采飞扬的眼眸，沉声道：“以后，你到哪我就到哪，等我们四年大学上完，我再告诉你，我想干什么，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想说我什么时候听你说。你这个人，我喜欢你的内敛，可你也太严谨了，悄不声响干大事。”不像自己，有点话一点藏不住不吐不快。


    严斐突然握住玉琳的手。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玉琳扑一下脸红透了，余光偷看他，见他严肃着一张脸，鹰隼一样的眼睛正对上她的视线，玉琳连忙低头，一瞬间心跳加速。


    半响，严斐道：“谢谢你！”


    “你谢我做什么？”玉琳抬头，娇俏道：“快说，你也喜欢我！”


    严斐一笑，贴着她的耳朵说，“我爱你。”


    玉琳好高兴，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又忍不住想看他，看他眉眼含笑，板正严肃的脸也很温柔。


    “查票，快，大家把自己的票都拿出来，拿在手里，还有证件。”


    玉琳赶紧拿出两个人的火车票和证件，检票员认真的核验之后又将证件还给她。


    “江南州下一站就到了，请你们做好下车准备。”


    “谢谢。”


    玉琳本打算要去餐厅买饭，现在快下车了，她就不去了。


    “斐哥，你的身体能行吗？我准备跑遍江南州。”


    “正常活动没有影响。”


    那就好。


    过了半个小时，火车到站。


    二毛刚一下车门就有人推着小吃车开始叫卖，卖的有包子，馒头，点心，甚至有人卖碗装的酸梅汤。


    这番热闹，让二毛浑身一震。


    现在虽然没有后世热闹，但总算有点热闹的样子了，这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好开端。


    “酸梅汤2分钱一碗，解渴又便宜，大家尝一尝！”


    “大姐，给我一碗。”二毛把自己的杯子给她，大姐大勺一舀灌进玉琳的保温杯。


    严斐把一毛钱递给大姐，大姐飞快找回8分，又开始张罗另外几个顾客。


    出了火车站，碰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白衬衫短袖叠起来穿，显得又热又臃肿。


    这些人年龄都不大，男子居多，二三十几岁的样子。


    “我这里有手表，你们要不要？”罗钟见这两个人气质不俗，迎着玉琳而来，一下拿出三块手表。


    “不要手表，你身上的衬衫和短袖有没有？”玉琳对他的的确良衬衫和棉短袖很有兴趣。


    “有的，衬衫5块钱，短袖3块钱。”


    “太贵了！”


    罗钟看她有买的意向，连忙道：“价钱可以商量的，你们可以先看看货，再商量价。”


    玉琳看到他腰上系着的红鲤色丝绸丝巾，说：“你能弄到丝巾吗？我要20条真丝巾。”


    “有有有，丝巾要多少有多少，我叫罗钟，王家园的，我可以给你个丝绸厂的电话。”


    玉琳赶紧拿出专门的笔记本，详细记下他的地址和电话。


    进了一个小道，又碰上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售卖各种点心，玉琳每个糕点都买了一个，一共二十几种口味和样式。


    “婆婆，以后我准备每样都要订一些货，要找谁？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


    “你是北城的学生？你定这么多点心做什么？”王玉蓉看到二毛的证件，一下心安了。


    “我准备在学校附近开个小商品店，挂靠在我们食品厂。”


    王玉蓉也知道具体的她再不能问了，直接道：“行，等你回去了给我来电话，我给你们带到火车上，你们去接货就行。我们家亲戚有在火车上工作的人。”


    “谢谢婆婆，到时候再联系。”


    二毛收起笔记本，一下车就联系到两个有用的信息，看来她的小超市也快了。


    “斐哥，我们去吃饭吧！”


    “我请客。”


    两人找到一个国营饭店，玉琳点了两碗招牌面。


    “斐哥，你会不会觉着无聊，我接下来基本都是这样的工作，我要到每个县去考察，准备写一篇经济发展方面的文章。”二毛给严斐看自己的工作笔记。


    “好。”


    端上来的面，面黄白叠翠，骨汤白，看一眼就有食欲。


    二毛先喝了一口汤，鲜甜，再捞面，没有红油辣椒花椒，又是另外一个味道。


    “斐哥，我还是喜欢吃故都的面，哪天我们再去吃。”


    “嗯。”


    吃过饭，登记好招待所，玉琳和严斐先去看苏堤，天气正热，转了一圈赶紧回来洗澡。


    第二天，二毛先到最有名的丝绸厂，说明来历查验了身份顺利的进到厂里。


    从厂里主要生产的产品，到产出销售量开始看起，下午直接到生产车间参观学习。


    吸引玉琳的是做工精细，色调鲜明的丝巾和丝绸被面，花色漂亮的让人不得不赞叹人们的审美。


    三天后，玉琳整理好手里的数据，来和人事科的钱科长辞行。


    “小王同志，我们库房有瑕疵品，你要不要选两件带给你的同学和家人。”钱文通也是大着胆子试探，若是小王同志言辞激烈的拒绝，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真的吗？我可以买几件？”这么大的厂，大家对她的工作都很支持，二毛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钱文通见小姑娘一脸意外又开心的表情，直接道：“走，我带你去库房看看！”


    “谢谢钱叔。”


    二毛给妈妈挑了一件丝巾，给徐慧阿姨也挑了一件，两个花色漂亮的二毛看不出来哪里有错。


    “这是我们调试新机子的试验品，你看这里，花色不均匀。”钱文通给二毛指了指错处。


    “像这种就是不合格品，通常以瑕疵品低价处理掉，我们的一级品丝巾和蚕丝被专供外贸商店和华侨商店，在北城很畅销，尤其这一两年销量翻了好几倍。”


    “咱是大厂，经过几天学习，我发现从厂长到职工每个人都爱厂如家，积极奉献，厂里效益好是给大家最好的回报。我相信，以后丝绸厂会越办越好。感谢厂里的领导和钱叔让我们有这次学习的机会。”


    二毛看着半个仓库的各种瑕疵品眼热的要命，这些现在拿出去有的地方比好的卖价都高，也知道适可而止。


    “小王同志，你不再挑点吗？”钱文通以为自己看懂了这个小同志，现在又有些不懂了。


    不过，小同志懂得变通，说话办事有自己的一套，让人觉得亲和。


    “两条就够了。”


    “那我们就回去。”


    仓库负责人拿着二毛选的去结账。


    付了钱，两个人从仓库出来，二毛笑着和钱文通道别，最后笑着说：“谢谢钱叔，等我以后自己开商店，一定到你这里订货。”


    “一定一定，到时候钱叔给你按批发价。”话说到这里，钱文通心里有种这才对嘛，小同志一个高材生暑假这么辛苦的参观学习，跑市场，总要有所图。


    可这个冷峻文雅的男青年，他就有些看不懂了，看身姿，行为举止，像是当过兵。


    等回到招待所，玉琳拿出第二个要去的食品厂看简介，又想起老婆婆的各种点心。


    “斐哥，我准备今天晚上就写一篇关于江南州丝绸厂生活类的文章，专门从样式介绍丝巾和其他几种产品。好东西应该让大家一起买，流行起来。这些都是我们国家最有特色的东西，有收藏意义。”


    二毛都想好要投给一家妇女杂志了，当然东西写的再好，也要经过丝绸厂的同意，最好附上真实图片。


    “斐哥，你有工业劵吗？我们买一个相机吧。”


    “有，现在去买吗？去买相机，我们正好吃晚饭。”


    二毛不想去买相机也不想出去吃饭，晚上她饿了有点心。


    严斐一看就知道她的想法，笑着说：“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买相机，顺便给你带吃的回来。”


    “谢谢斐哥，你最好了！”


    严斐拿上饭盒出门。


    二毛去洗漱。


    严斐买的东方牌的平面相机，花了150元，十五张工业劵，他顺便跟售货员学了一遍使用方法，买了2个新交卷。


    二毛参观完食品厂，把写的生活文章送到丝绸厂给钱文通过目，征求了他的同意，又拍了几张有特色的照片。


    “小王同志，不愧是高材生，你写的文章通俗易懂，又把我们厂的产品特色，通通介绍了一遍，我相信爱美的女同志肯定想人手一条。我得通知生产线，多生产一些才行。”


    “钱叔太客气了，等照片洗出来，我给你寄回来看过了，我再往杂志社投稿。”


    “好。”钱文通笑着答应道。


    食品厂的文章二毛还在酝酿中，点心本来就很好吃，一点不用担心销售。


    二毛连续走了5个县，又走访了5家国营工厂，依次是罐头厂，五金厂，服装厂，鞋厂，酱油醋厂，每个县一个当地特色的工厂。


    现在国家计划经济，每个厂都有自己的生产任务，人们虽然都对自己的厂的历史和产品很自豪，但对她写的文章要发表的事，几乎都不看重。


    二毛一共拍了36张照片，放在一起洗，洗照片挺贵，一个厂平均3张照片，剩下的都是严斐给她拍的生活照，和她给严斐拍的生活照，还有两个人美美的合照。


    7月29号，家里来电话，严斐的通知书到了，接着要体检，他们必须回去了。


    “斐哥，你怎么想考国家政法大学的，行政管理专业是公检法的摇篮，我以为你肯定会报考青木大学，学理工，将来致力于国防科技建设，为国争光。”


    按成绩，青木大学分数也够了，他是她眼里最聪明的人。


    严斐手里的动作未停，把手稿和照片一个信封一个信封装好，又把计划笔记拿出来一个个的对照。


    二毛把80多种商品的价格都制了表，这个笔记，就是她未来的订货渠道。


    “我觉得国家发展到一定程度，依法治理将是社会稳定的基石。规范化合理化守法经营管理是大势所趋。”


    “可是，你想当官吗？”宏观调控，说起简单，但做起来就难了。


    “我想当最出色的士兵。”


    二毛很不满意他官方的回答，可也知道这可能是他内心真实地想法，不过，她知道他是有所保留的。


    “你想跟我在一起？”玉琳厚着脸皮问。


    “嗯。”严斐低着头，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件放好，收到二毛的大背包里。


    二毛见他脖子红了，装作没看见，默默地一起收拾，她几乎买了所有的产品，单是不同种类的罐头就买了两箱子，超重的。


    严斐推着他们从五金厂定制的中型可拆卸推车，才把这些东西都带上火车，二毛还特意定制了一个两轮三层高的小推车。


    回到家，二毛带着严斐一起先回自己家。


    “斐哥，阿姨喜欢吃醋吗？要不要装两瓶醋和酱油。”二毛一边整理一边问。


    “可以。”严斐知道妈妈的心思，做不做饭吃不吃不要紧，东西得给，不然又要和爸爸说他。


    “我觉得罐头买的少了。”二毛把一箱子罐头抱起来搬到门口，“阿姨叔叔斐然他们一人一套衣服，还有什么呢？”


    “点心，丝巾和给他们的蚕丝被。”他们两个回头买了两条蚕丝被，给两边的父母。


    “我觉得阿姨一定喜欢我给她选的披肩。”大红大绿绣牡丹花的披肩，是二毛得意之选。


    严斐推着小车和二毛一起回家。


    “玉琳，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给你家留了吗？”徐慧开门，热情的放两个人进来。


    “阿姨，我家有呢。这些是给您和叔叔的。斐晏和斐然也有。他们人呢？”


    “他们两个嫌家里太热，去湖边钓鱼了。你们这买的也太多了。”徐慧给儿子使眼色，严斐进厨房给玉琳倒水。


    “不多。我还嫌买的少了，罐头只买了2箱，不够分呢。”


    二毛将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把一个精美包装盒递给徐慧，说：“阿姨，这是我给你买的披肩和丝巾，斐然的丝巾是浅粉纯色。那边短袖衬衫质量不错，我给大家都买了。”


    徐慧打开包装，摸了摸质量，有些惊喜的道：“这是真丝，价钱肯定不便宜。等会儿我给你钱。”


    “徐慧妈妈，你这样就见外了。丝巾是打折的，不贵。”二毛把蚕丝被给她看。


    严斐看到对象眼里的得意。


    徐慧摸了摸被子，颜色选得真好，青绿色，一看就凉快。


    “这被子好，夏天盖着不热，这时候用刚刚好。二毛，你也太会买东西了吧。”


    “颜色是斐哥挑的，给你和叔叔一套，我爸爸妈妈一套。”二毛笑着帮忙叠起来。


    “给你的衣服，也是斐哥挑的，我也觉得好看。”除了短袖衬衣，二毛和严斐给他们一人买了一身过年时候穿的唐装。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严斐选的，能好看吗？”徐慧故作嫌弃，其实很期待大儿子选的衣服。


    送过礼物，徐慧拉着二毛说了一会儿话，差不多5点范亚娟要下班了，才让二毛回来。


    严斐在家休息，准备体检和政审的材料。


    作者有话说：


    520快乐！


    谢谢大家支持。


    爱自己呀！


    第111章 第 111 章


    ◎生气……◎


    范亚娟回来, 看了二毛给她的丝巾和蓝青色披肩，乐呵呵去厨房准备晚饭。


    “严斐考上大学的消息传来，找我们说话的人才少了, 一打听那是重点大学, 家属们都羡慕起来。我耳边才安静。”


    范亚娟一边摘菜，一边和二毛说。


    “听说，都有人专门找你爸爸谈话了。”


    “组织找爸爸谈话不是他要升职了？”爸爸今年45岁，应该会往上再升一级, 以后怕就在这个职位上要退休了。


    “这只是一方面，找他谈话的是特派员，是关于严斐的，你爸保密的很。”


    “斐哥这个人，我也没想到他会退伍，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有超强的能力和执行力，别人没法撼动。”


    不是因为你？才去上大学的。范亚娟把年轻人看不透了。


    “不管他从事什么职业都能做到最好。”


    “那倒也是。可能严斐这孩子也累了，听你徐慧阿姨说, 他以前工作不分昼夜，忙得很。”


    “妈，我姐回来了？”


    三毛下班回来，王东林也回来了, 一家人吃过饭, 二毛给他们挨个儿发礼物。


    “这白衬衫短袖, 爸爸和三毛的是一样的款式, 另外唐装爸爸是蓝色, 妈妈和徐慧阿姨是青色。三毛是红色, 大哥没买, 给大哥另外买了一双皮鞋，和点心一起寄过去了。”


    三个人最喜欢的是二毛拍的照片。


    三毛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二毛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二毛把自己的拍的照片连着周围的风景，给大家讲了一遍。


    三毛见爸爸妈妈收拾礼物，悄声跟二毛说：“姐，我的房子租出去了2间，一间5块钱，租给了王凯和赵宇，另外我留了一间，明天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有个偷偷卖红薯的外地大婶非要租，他还在考虑。


    “明天早上我要去看孟爷爷刘奶奶，杜奶奶还有刘穗玲奶奶，王刚叔叔家也要去。只能下午去看你的房子。”


    三毛帮着二毛包点心衣服鞋子和罐头。


    “我准备给大家拍照，赚一笔外快。”二毛给三毛看她买回来的相机和胶卷显影剂。


    王东林范亚娟吃着点心，也来看她买的照相机。


    “二毛，你这投资这么大，能赚回来吗？”


    照相机150元，胶卷显影剂得二百多过去了。


    “应该能赚回来，我写了七篇文章已经投稿了，每家给我一二十块钱的稿费，大概150元左右，其他的就是我接下来要挣的钱。我们大院家属千人，每人一张照片，每张挣个几毛钱，都赚回来了。”


    范亚娟每次觉得什么事到二毛这里，好像就变得简单了，这要是三毛，她还要跟着担心，二毛说的话她就相信了。


    “爸爸，你看下，这就是我未来的商业计划之一，你要不要投点钱？我哥给我投了200元，每年分红5块。今年的分红前头我已经给连礼物寄过去了。”


    二毛准备好明天给各家的礼物，给王东林看自己的笔记本。


    “我来看看。”王东林翻开笔记本，先看了三页大纲，涉及各行各业80多种小商品。


    尤其重点标注产品五花八门，像点心，丝巾，饼干，冰棍这些，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什么唐僧肉泡泡糖等。


    “这么多的货，你得准备个大房子，一个冰柜七八百块钱，投入也很大。”


    “爸爸，现在最主要的是我要怎么说服这些厂家给我供货，您知道的，现在不允许私人经销，我要开商店必须挂靠在国营单位名下，这又牵扯到利益分配问题。


    关键是我在北城人生地不熟，根本找不到一家国营单位挂靠。”


    这才是她现在开商店最大的阻力。


    不过，到80年开始，国家就允许个人经营，后面还出台一系列政策，申请个体户，办理相关经营许可证，私人经营合法化。在这之前，她需要的是考察市场考察商品，静待时机。


    “需要爸爸给你介绍人脉？”


    “不用，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想办法。”二毛摇头，给王东林介绍起各个项目可能产生的利润和经营风险。


    “点心好看，也好吃，就是运输和保存，但是现在只要不要票，还是很好卖的。”二毛准备开学就让王婆婆给她发几箱，她骑自行车到村里去卖。


    王东林面上看不出什么，范亚娟很激动，怎么二毛来说，就是地上捡钱那么容易！


    “二毛，你说妈妈去北城开一家缝纫店，怎么样？你买回来的衬衫短袖我看一下就会做。只要有布料，我完全可以做出来。”


    “再等等，等我买好房子，我给你打电话，你跟爸爸好好商量。”


    二毛没敢答应，妈妈去北城，爸爸就一个人在家了。她先头说过后面自己后悔了。


    看看时间，二毛去洗漱睡觉了。


    王东林和范亚娟拿着二毛的笔记本，头挨着头一起看，这么长时间，王东林这是第一次知道女儿的雄心壮志。


    范亚娟反而比他了解二毛，毕竟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女人家又比较心细。


    “我总觉得我们和二毛是两个世界的人。尤其看了她的这个笔记，她尽量小心，也让我看到未来商人横行祖国蓬勃发展的势头。要是国家允许私人经商，竞争少不了，不把国营工厂挤垮才怪。”


    “那怎么办，现在单位包揽了职工医疗孩子上学这些，要是自己花钱看病，就几十块工资哪里够。”一个单位关系着一个家庭的方方面面。


    “很晚了，我们去睡觉吧！”王东林将笔记本放好，“这些都是国家考虑的事，你担心得不睡觉，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东林指了指桌子上相机和胶卷，这比他们后勤准备的都多。


    女儿这大方，也不知道随了谁！


    “明天，二毛要去照相赚钱，你好好看着，看她能不能把这些成本赚回来吧！”


    “那应该能行吧。”范亚娟注意力果然转移了，“大家都是熟人，会给二毛给照片钱吗？”


    “肯定会给，都是长辈，谁会少她这一块两块的！”王东林笃定的说。


    “这样会不会不好，感觉像是跟大家要钱一样？”范亚娟有些不好意思，换了她，她肯定不给大家拍照，省了麻烦。


    “那不会，照相是新鲜玩意儿，爱美的人都愿意留个纪念。只要二毛脸皮厚，大院多得是找她照相的人。尤其家里有老人孩子的，都愿意照一张纪念照。”


    王东林一语成谶，二毛第二天本来是走亲戚顺便拍照的，一早上就从大院没走出去。


    刘穗玲奶奶哗啦领着一帮老太太来找她拍照，甚至有的还要她帮忙化妆搭配衣服，这些奶奶儿女孝顺，自己更不差钱。


    “玉琳，你再等等，中午你叔和你婶子单位下班，我孙子孙女放学，麻烦你给我们拍一张全家福。”中午十二点，又来了几个拍过照片的奶奶，把二毛堵在路上。


    二毛不回去吃饭了，趁热打铁，一家家照片拍过去，一家最少拍2张，用完了2卷胶卷。


    有几家正犹豫，说要准备准备服装，能不能改天再拍，有的人员不齐，也要等一等。


    二毛都答应了。


    连着五天，二毛拍照片，第二天早上三毛上班前拿去照相馆去洗胶卷，因为用的显影剂是自己的，照相馆相应的收了少量洗照片的钱。


    后面用的胶卷都是从外汇商店买的。


    等三毛把先头照的一百多张照片拿回来，二毛挨家挨户送照片，大家就把照片钱给了，一张照片二毛能赚个3毛钱，也比照相馆便宜8毛。


    而且二毛拍照有自己的特点，她拍外景，也帮忙化妆搭配衣服，人就在家门口，方便又便宜。


    也有人私下议论说王东林纵容女儿经商，心里想归想，没人愿意当出头鸟说出来。


    本来是给爱美的人拍照玩儿，后面有几个奶奶要求给爷爷们也拍照片。


    二毛干脆在自家院里搭了一个摄影棚，业务发展到拍证件照，偏重严肃庄重的照片。


    客户群也变了，大多数是不愿意到照相馆去的老爷爷们，被奶奶拉着来拍纪念照。


    老将军们胸前挂着军功章，这些照片需要保密，二毛只负责拍照，最后是后勤负责洗照片。


    为了照顾二毛的生意，后勤给她算工费，反而比她自己洗照片收入要高。


    严斐过了体检，政审，拿到开学通知，二毛都在忙着赚钱。


    二毛拍的照片洗出来，真实又好看，尤其奶奶们很满意，又给她介绍了几十单生意。


    有的战士要相亲，有的想给家里寄照片，也打听着找二毛拍照，二毛在爸爸黑脸前收手。


    之后给战士们拍的照片，免费送。


    这样，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找二毛拍照了。


    “东林呀，听说二毛拍照技术过硬，什么时候给我们这些老东西安排照张相呢？”


    二毛才消停，孟建设直接把电话打到王东林的办公室。


    二毛正在家整理这一段时间的盈收。


    说到底，给大家拍照非常赚钱，除去成本，不算人工费，这十几天二毛前前后后赚了200多。


    相当于一个工人7个月的工资。


    现在一斤米才卖4毛钱。


    二毛看到了职业摄影师的大好前景。


    “怎么？不愿意？”孟建设没等到王东林干脆的回答，反问道：“孩子照片拍的好，大家有目共睹，去国营照相馆也是这个价格，为什么我们不能找二毛！”


    “东林呀，你也不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说好了，明天二毛有时间了干休所来一趟，大家都准备好，就等她呢！”


    王东林回家一说，二毛赶紧找严斐帮忙，给老同志们拍照，讲究注意的地方更多，她怕出岔子。


    听玉琳说明来意，严斐冷冷的瞥对象一眼，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辛苦费分你一半，好不好？”玉琳看家里没人，站起来，偷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可以吗？”


    见他纹丝不动，二毛眼眸一转，语不惊人死不休，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斐哥，我们生个孩子玩吧！”


    “王玉琳，说话就说话，不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承诺一些自己办不到的事。孩子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严斐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你回去。我答应了，明天早上去找你。”


    看看吧，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代沟，她明明很认真，说的也是真话，现在怀孕，等孩子生下来给妈妈带，她刚好去搞生意，两不耽误。


    可惜，他不愿意。


    二毛看他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没敢解释，灰溜溜从严斐家出来。


    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


    第二天早上八点严斐冷冰冰机械一样帮忙干活，二毛已经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了，笑眯眯给爷爷奶奶们拍照片。


    “爷爷，对，你再往奶奶这边靠一靠，对，就这样笑一笑——好，特别好，这一张拍的特别好。”


    严斐见她从头到尾喜笑颜开，和老人们说说笑笑，没事人一样，心里的火气渐渐又浮了起来。


    “孟爷爷，将你杀敌的气势展现出来，对——就是这样！”二毛选好角度，咔嚓，给孟建设拍了一张杀气满满的军装照。


    大家都很简省，一共用了一合胶卷，照相机和胶卷都是部队提供的，比二毛自己的质量好，回来交东西，后勤要给二毛算工费，二毛一分钱没要。


    “叔，你给我算工费，我今天只怕进不了家门就被我爸揍了，爷爷奶奶们功在千秋，我一个晚辈有这机会给他们拍照是我的荣幸。哪敢收钱。”


    “你说的也是。”


    等照片出来，孟建设还专门给二毛打电话说：“二毛，你不愧是孟爷爷看好的年轻人，你拍的照片，他们说老远都一股子的杀气，好像我战场上的样子。好样的！”


    “孟爷爷，等我在研究研究技术，肯定给你拍的更好。”


    “哈哈哈，那我等着呢！你刘奶奶想跟你说话。”孟建设大笑着把电话给刘桂香。


    刘桂香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二毛，等你们院子里的花开了，我们明年再拍几张照片。


    你和严斐什么时候去北城，我和你孟爷爷也要去北城看你叔叔，到时候，还要请你给我们拍几张爬长城，转□□的照片。”


    “奶奶，你们什么时候去北城？”二毛算算时间，现在去学校也可以，能陪老人玩两天。


    “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刘桂香考虑二毛的时间。


    “我8月31号，斐哥是9月2号报到。”


    “那我们26号买火车票，行不行？”


    “好的，奶奶到时候我们去买票，你准备好孟爷爷和你的证件。”还有2天，二毛计划明天去看三毛的房子。


    “车票的事有我和你孟爷爷呢，我请你和严斐坐卧铺，你不管了。”刘桂香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等王东林范亚娟三毛回家，二毛就说自己后天要走的事。


    “刘奶奶要补贴我，请我坐卧铺。”


    “那我给你准备吃的，你下学期放学把被褥拿回来，我给你拆了洗一洗，冬天那边冷得很，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6斤的棉花被，等你们走的时候让严斐背上。”范亚娟算着时间。


    三毛在一旁着急了。


    那个大婶把她的身世说得极为可怜，家里还有3个嗷嗷待养的孙子孙女，她就指靠着卖红薯挣钱呢。


    “明天去看你的房子。”二毛在三毛没开口之前说。


    电话突然响了，范亚娟接通电话，听到大毛那边说。


    “妈妈，我今天结婚了！”


    第112章 第 112 章


    ◎大毛结婚……◎


    “怎么这么突然？我和你爸爸都没来, 你怎么结婚呢？这是对女方的不尊重。”


    王东林二毛三毛顺着耳朵听。


    “妈，我这次受伤，是贺玉兰陪护的, 我们以前打了结婚报告, 今天在病房里读的结婚誓言。”


    范亚娟立刻惦记着儿子的伤情了。


    “大毛，我和你爸爸现在就去请假，我们过去看你，替你和亲家道个歉, 你这孩子，主意怎么这么大的，你们兄妹一个个的，主意都大得很。”


    “妈妈，我现在没事了，你和爸爸慢慢地来，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去接你们。”


    二毛虽然很想去看大毛，可她要开学了, 也已经答应刘奶奶一起走，没法。


    三毛单位走不开。


    “二毛三毛，你们两个在家里能行吗？”


    “妈妈，你和爸爸放心,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二毛三毛送王东林范亚娟第二天坐上去西北的火车, 再坐公交车去看三毛的房子。


    范亚娟王东林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到达大疆, 又转班车, 给大毛的部队打电话, 天黑才到部队医院。


    “子弹擦心脏而过, 还是这小子幸运。”王东林的老战友文华接待了王东林范亚娟两口子, 先带他们去食堂吃过饭，才一起来医院。


    一米八的大毛，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刚刚从手术出来5天，身上还插着引流管，动都不敢动。


    范亚娟一见就心疼坏了。


    “大毛，你这孩子都做手术了，怎么不给我和你爸爸说呢。”


    “妈，我没事。都是小伤。”大毛最怕妈妈哭了，小时候怕，现在更怕。


    王东林肩膀上拍了大毛一巴掌，大毛疼得脸皱巴巴的，还要安慰拉着他哭的母亲。


    “妈妈，我真的没事了。”


    文华把父子的互动看在眼里，笑着道：“生旭，你好好休息，你父母来了，给好好解释解释你和贺玉兰同志结婚的事。等明后天选个时间，我带他们去见见贺玉兰同志的家人。”


    “麻烦政委了。”大毛不好意思的道谢。


    王东林送文华出去，回来就听儿子在介绍他对象。


    范亚娟听大儿子说，儿子昏迷不醒的时候女方坚决要和他结婚，要是他不醒来，就照顾他一辈子，感动不已。


    “都是好孩子。你们处对象多久了？”


    “半年了，前面妹妹寄来那么多的点心和衣服皮鞋，贺玉兰吃醋又紧张，我们就打了结婚报告。我们准备过年休假结婚的。


    爸爸妈妈，贺玉兰的父母都是老兵，哥哥贺金峰是我的战友。贺玉兰就在这家医院当军医。她和我同岁。16岁入伍当的卫生兵。”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个短发的高个子女孩敲门进来，看到王东林范亚娟，红着小脸儿连忙退了出去。


    过了半响。


    嘚嘚敲门声起。


    “请进！”大毛捂着嘴假咳一声，语中带笑，道。


    范亚娟王东林装作无事发生，听大儿子给他们介绍儿媳妇。


    “爸爸妈妈，这就是贺玉兰我的新婚妻子，你们的大儿媳——兰兰，这是我爸爸妈妈，他们从C省赶来。”


    “爸爸妈妈好！”贺玉兰站得笔直，给老两口行了个军礼，心道：王生旭的爸爸妈妈好年轻。


    “小贺，辛苦你了！”范亚娟笑着打招呼，请贺玉兰坐，孩子紧张的同手同脚坐在大毛身边。


    “大毛的妹妹叫玉琳，我们以后就跟着大毛就叫你兰兰，可以吗？”


    “范妈妈，你喊我贺玉兰，小名我还不习惯。”


    “好，小贺，晚上我们看着大毛，你回去好好休息，问问你父母明天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我和大毛爸爸明天上门拜访。大毛这孩子也不早说有对象的事，你们结婚，我们也没个思想准备。礼数不周，还要请你父母海涵。”


    大毛听妈妈的话，给贺玉兰使眼色，让她别害怕。敢在领导面前放话要和他结婚，这见家长也该是小菜一碟！


    一想到自己的大胆，贺玉兰头顶发麻。


    “范妈妈，那我先回去，我家就在附近，很快我就回来。”


    范亚娟将人送到医院门口，看着人慢慢地走远了，才回来，给了大毛胳膊上一巴掌。


    “你看看你干的这都是什么事情，明天让我和你爸爸咋好意思说话。你这结婚仓促，我们只带了3千块钱。两千块给小贺做聘礼，一千块给你们办婚礼。”


    “妈妈，不需要那么多钱。我们这是革命婚姻。”


    “看把你能的。一个个都悄不声响干大事的。我看三毛也很快就会结婚了。


    这次，你妹妹还有2天就去上学，要陪着你孟爷爷刘奶奶一起去北城，三毛的工作岗位要提前请假，他们两个来不了。后面你自己给你媳妇解释解释。”


    范亚娟又数落了儿子一顿，等贺玉兰来说她爸爸妈妈明天有时间，推让着让范亚娟去休息。


    范亚娟见孩子脸都涨红了，就是不妥协，一边为儿子得了知心人高兴，一边又觉得更对不起贺玉兰的父母。


    “爸爸妈妈，就让兰兰在这里，有陪床，你们先去休息，明天再来换她。”


    范亚娟听大毛的，跟着王东林去部队招待所。


    “东林，你这大儿媳妇不错，胆大心细还一心惦记着大毛。”


    “他们高兴就好。”


    范亚娟笑着说，“他们这些年轻人，胆子大，轰轰烈烈的，不像我们，那时候保守谁跟谁好了几年大家都不知道。”


    “嗯。”王东林牵着范亚娟的手，看不出来的就你一个。


    休息了一晚上，范亚娟浑身轻松了许多，文华先他们一步来招待所接人，吃过早饭，先去医院看了大毛。


    文华给介绍了国营商店，现在正夏天，瓜果飘香的时候，范亚娟商量着买些水果，烟酒重礼出发时就在C省买好的。


    贺玉兰先一步回家，知道王生旭的父母今天上门，贺家父母哥哥都请了假在家里等着。


    “贺玉兰，你给矜持点，别让人看轻了。”贺母胡桂英恨铁不成钢的叮嘱女儿。


    “妈妈，王生旭的爸爸妈妈人很好的，他们很年轻。”以前大毛是瞒着对象自己家庭情况的，昨天才跟贺玉兰说了他爸在C省军区任职，目前是某师师长。


    “老贺，恭喜恭喜！”贺朝见上门的是政委，一下板正了身姿，迎了出来。


    “老贺，这是王东林，我的老战友，这是范亚娟，生旭同志的母亲，东林在C省军区任职，今天我们代表男方来提亲，商量给两个孩子办婚礼的事。”


    文华笑着说，贺朝胡桂英贺金峰将人迎进门。


    “生旭一直在这边当兵，我们也离的远，两个孩子关系好，我们高兴都来不及，生旭不懂事，我替他给你们道个歉，咱这边结婚什么规矩，一切都按这边来。”


    范亚娟端着胡桂英倒的糖开水，笑着说。


    “是我们贺玉兰的不是，她出生时我和老贺都快四十岁了，宠的没边了。生旭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胡桂英笑着说，一边吩咐贺玉兰去买菜准备午饭。


    亲家都是往好了说，这就好说话了，范亚娟心里一松，道：“是生旭做得不对。”


    “哪里哪里。这半年，贺玉兰吃的用的都是生旭给买的，你看这点心，都是生旭拿来的。也是贺玉兰斗胆包天乱说话。”


    胡桂英说完，见范亚娟一愣，就知道这两个小的没敢跟大人说。


    “那时候生旭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顾，贺玉兰大胆，就说她是生旭是她未婚夫，医院问过我们，就让她去照顾生旭了。”


    “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感情好。”


    文华见两边聊得差不多了，就说起办婚礼的事，这边都是随便大家坐一桌，吃个饭，做个见证。


    “我们那边的规矩是男方要给女方聘礼，胡大姐，能说说，你们的想法吗？”


    “我和她爸爸的意思就是只要两个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胡桂英看一眼贺朝，“现在新社会了，您真要给聘礼，就都给孩子们以后过日子吧。”


    女方把话说得底，范亚娟反而要给足对方的面子，就说：“我准备给孩子两千块的聘礼，那这钱就直接给兰兰当私房钱。另外，婚礼我们来办！”


    “亲家，别给贺玉兰这么多钱，钱给生旭他们两个用，婚礼我们双方合办，其他的我们再商量。”


    胡桂英见范亚娟如此明事理，心里替女儿出了一口长气，遇到这么一家人是女儿的福气。


    “听贺玉兰说，生旭的妹妹叫玉琳，在北城大学读书，弟弟在省制药厂上班？亲家真是好福气，三个孩子都懂事听话。”胡桂英捡不伤和气的话，开始聊天。


    “事情突然，玉琳8月26号去学校，老三单位请不到假，等生旭和兰兰有时间休假，过年大家应该都在。”


    “年轻人，工作忙一点好。”


    范亚娟王东林还惦记着大毛，双方商量好等大毛身体好了办婚礼的事，当着文华这个媒人的面，范亚娟把2千块钱塞给胡桂英。


    和文华告别，两个人带着贺玉兰给大毛准备的稀饭去医院。


    胡桂英拿着这两千块钱，喜极而泣。


    贺朝懂老伴儿的心思，笑着道：“你快别哭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你不愿意呢！贺玉兰能找到王生旭，是她的福气。父母开明，以贺玉兰的性子才不会吃亏。”


    “这钱怎么办？”胡桂英知道贺玉兰，这钱给她总是买一堆烂七八糟的玩意儿。


    “给女婿让他自己存着，看他们将来是留在这里，还是回C省，在那里什么都需要钱。”


    “我看亲家母的意思，这两千块，一千块是给他们的生活费，另外一千才是聘礼。现在村里下聘就是几十块钱顶天，我们这边最多也就一两百块。”


    要是她拿出来这些钱娶儿媳妇，还真舍不得。


    “你知道就好。亲家公是师长，没听政委一口一个老战友，那肯定就是老革命，家风好，贺玉兰这是高嫁，只要她自己立得住，以后就顺遂了。”


    贺金峰见父母对王生旭一家很满意，第二天就归队了，也是没想到妹夫家事不凡。


    贺玉兰每天下班时间都来照顾大毛，越相处范亚娟就知道她是个直性子娇气的女娃。


    大大咧咧的性格跟大毛很配。


    王东林在医院呆了5天，见大毛复查后情况可，听医生说再过十五天才能出院。


    两口子一商量，范亚娟留下照顾大毛，王东林回单位上班。


    第113章 第 113 章


    ◎爱……◎


    却说二毛和三毛去看三毛的房子。


    房子盖得二毛眼前一亮。


    靠着公路往里修了2米, 门前一个绿油油的小菜园，中间一个铁大门，4间门面房分在两边。


    门面房一间房一个四开大门, 门头是玻璃和钢筋, 通风采光，门四扇可开，中间两扇也可以开。


    从入院门进来，正对着5间平房, 两边分别2间厢房和大房连在一起，还能看见楼顶留出来的钢筋，其中右边的第一间厢房其实是上二楼的楼梯。


    院子虽小用水泥硬化了，也不影响各屋的采光。


    院子里枯井的位置硬化后安装了压水机，修了水池，洗衣很方便。


    这热的天，院子里很清爽，是块风水宝地。


    正房5间，中间3间一个门, 两边是玻璃窗户，屋内里另有乾坤，三间室内连通，一间正堂, 两间做了四个睡房, 后墙没有开窗后面两间睡房只能当储物室。


    旁边两间房单开小窗和小门。


    “姐, 你觉得怎么样？”三毛给二毛看了屋里的走线, 他特意从村里接的电源, 开关一拉, 刷的白墙屋里通亮。


    “是个风水宝地, 适合人类居住。”


    “花了这个数。”


    二毛点点头，并不关心花了多少钱，有爸爸妈妈当后盾，三毛花钱比银行贷款方便。


    “左边这两间厢房，王凯赵宇一人一间。右边楼梯旁边这间是赵婶租了卖红薯的，现在她回去村里收庄稼了，冬三月是她生意旺季。她家乡盛产红薯，到时候楼梯这间她也要放红薯。”


    “房产证我都重新办了，我的户口也迁移到这里，门面四间也有人问着租了当库房，一间给8块钱。”


    “租出去。”


    “孙村长说我照顾村里的生意，我花钱跟村里多买了几米地基，我房子旁边，村里人也买了宅基地，这两边一共八家，一直从那边地头盖房盖到那边，半亩地基50块钱。孙家庄有150户，如果都盖房，以后，这地方就热闹了。”


    然后呢，今天让她来干什么呢？


    “姐，你说，我二层现在修不修？我有几个同事看上王凯的房间，准备也租房出来住。”


    “修吧，现在一口气盖好，房钱慢慢往回赚。二楼十三间房，你都租出去一个月赚60块，一年也有720，几年你的房钱就赚回来了。”


    三毛算算账，好家伙，几千块钱又要花没了。


    “我们好多同事都等着单位分房呢！”


    “不冲突。你房子修的挺好的，我以后北城买了房子，也像你这样推倒了重新盖，你还别说，你可提醒我了，现成的房子没有破烂地方应该能买到，还相对能便宜点。”


    听姐姐这么一说，三毛盖房的热情重燃，让她在院子里休息等他一下，他去村里问村长订砖瓦。


    “村长，我要盖二层，咱们这么熟了，这次小工5毛，大工一块五，你可别再坑我了，砖瓦也给我按8分算。”


    “哈哈，那肯定，你都是我们村的人了，肯定给你按村里的价钱算。我们老少两个，也算是不是不打不相识。以后都给你算便宜点。”


    孙大福面上笑着说，心里也觉得三毛这小子能忍，被他宰了也不生气，有肚量是个能相处的。


    他在村头也弄了半亩地准备把大儿子分出去下面住下，也是给他们提了个醒，房子自己不住也可以租给城里的工人，5块钱一个月一年就有60块钱，相当于一个大男人一年的工分了。


    “村长，那你忙，我回去合计合计先买钢筋水泥，等天凉快一点，我就盖二层。”


    “小王，叔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你给我也联系一点钢筋，我就起三间房。用不了多少！”


    “我先去问一问，打听一下，孙叔，你也知道钢筋难联系，我不敢跟你保证。”


    “滑头小子，好，你去打听，如果有，再联系我。”孙大福坚信小王会给他买到。


    等三毛一走，偷听的孙大福媳妇从厨房里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想把老大分家出去？那家里的活儿谁干。”


    “目光短浅的妇人，我跟你说不着！”


    “你能干，你怎么没把老二安排个工作！天天下砖窑卖苦力，也不见得你一点心疼。”


    三毛回厂想办法买钢筋水泥，二毛坐车回家，先给大毛打了电话，问了情况。


    大王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二毛自己房间搜寻一圈，拿上存折去找严斐。


    “斐然，你大哥在家吗？”碰到穿着裙子青春靓丽的斐然，二毛小跑着上来。


    “在家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哥把自己关在屋里天天练拳。吓得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大哥不生气，他们一家人都害怕，现在生气连妈妈都躲到别人家串门去了。


    “吵架？没有的事。”


    斐然不相信。她现在还是躲远点吧。午饭也在外面解决。


    二毛敲门，没听见动静，嘚嘚继续敲门，一边大声喊道：“斐哥，你在家吗？”


    半天，穿着背心短裤，身材完美，冷着一张脸的严斐，开门出来。


    “有事？”


    “找你玩。”


    二毛说着跳进他怀里，严斐下意识将人接住，抱在怀里，冷厉的表情眼见得柔和了许多。


    二毛抱着他的脖子，小狗儿一样闻了闻，小声道：“你身上有男人味。很香嗳。”


    严斐冷冷的看她一眼，就这样站在门口。


    “你别生气了吧，我说的都是真话。”玉琳边说，边亲他的耳朵，“我们两个去读书，你在我身边，万一以后你参加工作了，我一个人带孩子不更吃力。”


    严斐不为所动。


    “斐，还生气呢？”玉琳抬头，看他，冷酷，绷着的脸庞，眼睛像鹰隼一样注视着自己。


    超凶。


    “唉，爱你……”玉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成了耳语。


    见他还是冷冰冰气息平稳，玉琳叹气不得不佩服他超强的自制力。


    “对不起嘛，以后都不提生孩子的事了，就我们两个一起孤独终老，让大哥或者三毛的孩子送我们进养老院。”


    玉琳说着，狡黠一笑，吻住他的后颈，一路向前，轻轻的吻咬着他的耳朵，脸颊，眼睛和唇瓣，抱着他的手臂越发紧了紧。


    严斐换一只手，抱着她，不进门，大步往院子里走。


    “斐哥？”玉琳着急，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操作，现在白天大庭广众，旁边对面都是邻居，现在正是婶子们下班做饭的时候。


    人都在家。


    “继续！”严斐冷冷的说道。


    可把你能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斐哥，不生气了。”嗨，好久没和斐哥在一起了，她也想他了，想他火热的胸膛，稳稳地安全感，“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继续！”严斐看着爱人眼里的水光，冷酷道。


    “我好喜欢亲你哦。”玉琳顶着四面八方几十双可能八卦的眼睛，小声轻哄一边闭眼吻上他水润润的唇。


    没得到回应，玉琳抱紧他的脖子，继续哄，唉，他明明喜欢的要命，偏偏还不理她。


    可见，这回是真生气呀。


    老虎的逆鳞碰不得。


    “斐哥，你这么喜爱我们的孩子，肯定更喜爱我嘞。你和它说，妈妈做错了，希望能得到原谅。”


    得到一个珍视的怀抱，玉琳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他为什么生气的原因了。


    好吧好吧，她的错。


    “斐哥？”严斐屁股上一推，将人抱坐在自己右肩上，吓得玉琳大叫着赶紧抱紧他的头。


    冷哼一声，严斐扶着她的腰，大步进屋。


    玉琳反应过来脸色通红，先捂住自己的脸。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孟浪啊！”风中传来一句，不知道哪个婶子的大声调笑。


    玉琳给严斐背上一巴掌，揽着他的脖子，嘟囔道：“这下你满意了，我今天丢人丢大发了，以后会不会她们看见我，就背地笑话我呢。肯定会笑我的。”


    严斐抱着玉琳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房门。


    这还是玉琳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橄榄绿的大床被褥，简单的桌椅台灯，一个两开门衣柜。


    房子中央挂着一个黑色皮沙袋。


    冷硬，强悍，极具个人风格。


    “手，抓紧了。”严斐推着玉琳够到沙袋的绑绳。


    “你这是要干嘛？”玉琳偏偏不抓，更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手伸进他的头发。


    见他一点一点掰她的手，玉琳害怕的大叫：“斐哥，我害怕，会摔下来，你快点放我下去。”


    “手抓紧绳子，不会摔！”严斐淡淡的看她一眼，说。


    “可是我恐高，我真的害怕，我不喜欢这样！”玉琳一边说一边单手抓着绳子。玉琳是真的害怕，明知道他不会让她摔下去，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严斐彻底放手，玉琳双脚双手缠在沙袋上，空中来回摇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冰冷冷的话传来，玉琳撇过脸，不去看他的冷眼。


    严斐冷硬的说：“你给我的感受，就是你今天来找我到现在你自己的感受。”


    玉琳心里愤愤不平，谁要你找我作对象的，当初，我就不愿意，就知道我们两个并不适合在一起。


    你严肃板正有心机又狡猾意志力超强有原则，我就是个单纯无知傻白甜凡是喜欢的事坚持不到三分钟热情，这样的两个人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无奈，我年纪轻，被美色迷惑。


    十五分钟过去，玉琳都快睡着了。


    “放手，我接住你。”


    玉琳睁开眼，对上他温和的眼睛，看了眼他张开的怀抱，摇摇头，说：“让我在待一会儿，把脑子里的水再往外倒一倒吧。”一委屈眼泪下来了。


    严斐手接到一滴滚烫的眼泪，急忙拿板凳一把把她抱下来。


    玉琳头埋在他怀里无声的哭。


    “是我不好。别哭。”严斐不知所措，搂着她轻哄道：“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理我，也不来找我。我以为你要跟我翻脸了。我害怕的都睡不着。”


    摸摸她的头发，严斐绷着脸说，“你今天来找我，我很高兴。”


    “那你还拿乔，板正个脸，我可没看出来你见了我哪里高兴，哪里想我了。”玉琳重重的冷哼一声，用他的衣服擦掉眼泪，头杵在他怀里就是不起来。


    “你让我今天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玉琳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


    以后都不敢得罪他了。


    “咕咕！”


    玉琳肚子叫了，严斐看眼时间，下午一点半了，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妈妈早上走了到现在没回来。


    “想吃什么？我去做。”严斐顺了顺她的头发，摸到一片汗渍，知道她真的吓到了。


    “山珍海味吧——不想吃，你不用管我，就让我饿死算了吧。”


    想到以后要被对象克的死死地，玉琳生无可恋。


    “你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稍微等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尽快做好饭。”


    严斐边说一边把玉琳放到自己床上，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放好枕头，用被子把人裹着。


    哎，温柔乡英雄冢，她可不就栽了。玉琳打个哈欠，抱着软乎乎的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严斐做好饭，端饭进来，就见这一副睡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头发，脖子上都热得在冒汗。


    玉琳一觉睡到下午5点半，客厅叮叮当当响起各种声音，这是严斐家，一骨碌床上坐起来。


    “玉琳，你醒了呀，快，去洗手，饭菜都好了。”徐慧端一碟子凉拌黄瓜出来，看到懵懵的玉琳，笑着说。


    “严斐今天特别勤快，他做了十几道菜，等你起来，我们一起吃呢。有你爱吃的虾和豆腐。”


    徐慧说完，又朝着厨房喊道：“严斐，玉琳醒了，你赶紧把酸菜鱼煮上，你爸爸回来，我们就开饭了。”


    玉琳赶紧洗脸，洗手，往厨房里帮忙。


    刚炒出来的柴火鸡，红烧肉，糖醋排骨，放了一会儿的青椒土豆丝，西红柿炒蛋，几个凉拌菜，种类多，分量偏少，摆盘精致，十几个菜家里人吃的完。


    “玉琳姐，你出去坐会儿，厨房里有我和二哥帮忙呢。”严斐然极度热情，推玉琳从厨房里出来。


    严斐收起要投喂对象的筷子，转头继续炒菜，玉琳喜欢吃的是炸鱼片和酸菜汤。


    花椒盐腌制好的薄鱼片裹上淀粉蛋液下油锅炸至金黄，分出一半蘸干碟，一半炒酸菜烩成酸鱼汤。


    “斐哥，我闻到花椒香味了。”玉琳偷偷厨房里进来，看到金黄的鱼片，严斐立刻拿筷子给她夹了一块。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要叫三毛过来吃饭吗？”


    “好好吃。不用管三毛，他晚饭在单位食堂吃了才回来。”玉琳说完，小心的咬着鱼片，又脆又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酸菜鱼出锅，严刚也下班回来了，玉琳端着碟子，严斐端着盆，一起厨房里出来。


    “玉琳，这边坐，烫不烫？”徐慧接过碟子，一边放，一边指了指右手边的座位。


    “玉琳，在家里吃饭，别拘谨想吃什么自己夹。”严刚笑着说完，先夹了一筷子菜，看严斐坐在玉琳身边，温和的给帮忙夹菜。


    家里的低气压可算是过去了。


    这个儿子，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不得骂不得，他冷飕飕看你一眼，做老子的都要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你先喝点小米粥，再吃菜！”


    严斐盛了一半碗小米粥给玉琳，徐慧才知道这粥是给玉琳熬的，她就说晚上这么多菜，没人会愿意喝粥。


    严斐舀的是粥上面清清的汤，玉琳不排斥，小口喝了一口不烫不凉正好。粥喝下去，胃里暖暖的。玉琳一下来了食欲。


    丢人不丢人先不管了，吃吃吃，吃饭。


    第114章 第 114 章


    ◎玩……◎


    中午饭没吃, 看大家看着严斐还一筷子一筷子给她小碟子里夹菜，玉琳只有埋头苦吃，誓要把中午那一顿补回来。


    结果吃撑了。


    斐晏和斐然洗碗, 玉琳怕人笑话不愿意出门去散步, 突然想到和桂兰打牌时桂兰说的话。


    “斐哥，你有扑克牌吗？我们来玩牌。”


    玉琳看旁边喝茶的严爸和徐妈妈，立刻邀请道：“叔叔阿姨，等斐然斐晏洗好碗, 我们六个人来玩纸牌吧，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一组，我和斐哥一组。我们打升级。”


    “玉琳，你们小孩子玩，我们大人就不玩儿。”严刚看眼现在相当温和的大儿子，他才不愿意值乎班。


    “玉琳，阿姨不会玩纸牌，只会打麻将。”徐慧倒有点兴趣，和玉琳相处是她设想好久的事了。


    “阿姨, 特别好玩，我给你教，家里有纸牌吗？”玉琳转头问严斐，“没有的话, 我们家里有。我让三毛送过来。”


    玉琳给家里打电话, 只响了一声, 三毛就接起来, “姐, 你在哪里？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 在斐哥家, 你把纸牌给我送过来。”


    “好的，要打牌吗？我也要来。”


    没一会儿，三毛拿着一把新牌过来，斐晏斐然刷好锅一起坐，严刚徐慧坐一起，玉琳三毛严斐三个，七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叔叔，阿姨，七个人我们玩跑得快吧！”


    玉琳把游戏规则说了一遍，三毛挨个儿指导，严斐嚓嚓嚓洗牌，一个个按顺序给大家发牌。


    “拿到反面的这张牌，谁就先出。他出一张，按顺序我们就要出一张比他大的，如果他出对子，我们也要跟着出对，谁的最大，谁就赢了出牌权就在这个人手里。出三个相同的牌也一样。第一个先出完牌，谁就赢了，最后一名要受惩罚。”


    “知道了，这简单！”严刚摩拳擦掌，抓起牌。


    徐慧看到自己两个2一个3，一下高兴了。


    斐晏斐然互相看了眼彼此的牌，这一把，他们肯定垫底。


    “玉琳姐，输了的要受什么惩罚？”


    斐晏看了眼妹妹，傻的。


    “大家想一想，怎么惩罚？”玉琳问大家。


    玉琳信心满满看牌，扫了眼三毛的杂牌，以往他们家玩的时候都是一分一分的赢钱。


    赢钱才有趣。


    “不如这样，输一回输一分钱，怎么样？”


    “那最后一名要给前面六个人都给一分钱吗？”严刚不懂就问。


    “不是，是最后一名给第一名给一分钱。其他人没有输赢。只是不赔钱。”


    “我提议，除了第一名不输外，其他人按照顺序，都要输。”徐慧觉得自己这把能赢。


    玉琳笑看了眼徐慧妈妈，看来她这次的牌很好。可这样说出来的话，大家会合起伙对付她一个人哦。


    严刚悄悄看了眼老婆的牌。


    反牌在严斐手里，他先出了一对四，玉琳一对5，接着严爸对K，徐慧把一对2举得老高，又觉得他出牌自己有利，就说“过”，斐晏有对A，大家没人要，徐慧把对2出了。


    “妈妈最大，现在换你出牌。”玉琳将牌往旁边收了收。


    “一个5！”


    斐晏出了一张7，斐然8，三毛9，玉琳好险把一张10出了，严斐出了一个2。


    徐慧开始犹豫。


    “过！”


    “三个6！”严斐还剩一张牌。


    没人出的话，他就赢了。


    “过！”


    “一个8！”


    严斐赢了。


    “你们两个，把3都捏死了！”严刚把自己的牌摆在桌子上，看斐晏斐然一人拿了一张3。


    “爸爸，还要争夺最后一名！”严斐然把牌赶紧拽给爸爸，她才刚有点感觉。


    “玉琳姐，该你出牌了。”


    “一对7。”


    大家都开始要牌，玉琳的一对J捏在手里，要不要拆？


    一盘下来，大家都要给严斐给钱，玉琳没拆牌，得了个倒数第二名，三毛给斐然让了一把，最后一名。


    打着打着，严爸和徐慧阿姨退出了，只剩下他们5个人。


    “我们打升级吧，那个比较有趣。”玉琳把斐然斐晏分成一组，让三毛给他们两个当军师。


    她和严斐一组。


    大王小王混到牌里重新洗牌，三毛介绍规矩，斐晏害怕斐然不懂，一定让三毛帮忙看牌。


    “斐哥，第一把抢2，你看到2，不管手里多少，赶紧抢，谁抢到谁就赢。”


    ……


    “斐哥，我那种牌比较多！”


    “不可以，你们两个不能商量，玉琳姐，你别说话！”斐然死盯着玉琳不让她暗示。


    “我又没说是什么！”


    严斐看玉琳一眼，叫主：“梅花主！”把梅花J摔在桌子上亮牌。


    “谢谢斐哥，我有好几张。”哈哈，果然叫的梅花主，她手里牌最多。


    “你们两个肯定串通了，作弊，不算不算！”


    ……


    “不算不算，换我们打5！”


    也不知道哪个赖家子，不服气的叫嚷着。


    ——


    很晚了，玉琳估计着外面乘凉的都回去睡觉了，才和三毛慢吞吞从严斐家往回走。


    “三毛，你晚上吃的什么？”


    “食堂的烩菜米饭。”


    “饿了？”


    “回去吃口点心垫吧垫吧。姐，你今天怎么在严斐哥家里？”三毛总觉得不对劲儿。


    “一言难尽。”


    算了，丢脸也就这两天。


    “天啊，老刘，我给你说一个事，今天春花好几个人，亲眼看见严斐抱着玉琳在院子里亲热。”刘来娣一把拍醒旁边的丈夫，惊讶又激动的说。


    “严斐让玉琳骑在他身上。”


    “怎么了吗？”刘国强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这娘们兴奋点在哪里。


    “伤风败俗、妨碍风化。”


    “然后呢？”刘国强倒头就睡，“关你什么事！”


    ——


    白天睡过头晚上折腾到半夜2点才睡着，玉琳大清早的起来去市里，看孟老师和刘奶奶约好明天一早一起坐火车，就往章超这里准备买点实用的东西。


    “自行车票要不要，我这里有两张。”


    玉琳摆摆手，自行车票她有，“我有。我这次回去，准备那边买一辆自行车。我联系了一个厂家，他们有各种点心，我准备走街串巷卖一卖。”


    “都说北城冷，你们宿舍呢？”


    “我们宿舍应该还行，你有热水袋吗？我要4个。”


    章超给她拿了四个粉色的橡胶的暖水袋。


    “这个暖水袋质量好，灌了水记得把盖子拧紧。”


    “谢谢。”一个5块钱，玉琳给他20块钱。


    玉琳磨磨蹭蹭下午1点多才回来，被吃过饭乘凉的刘穗玲奶奶正好逮住了。


    “玉琳，你明天就北城去了，过来，陪刘奶奶聊聊天。”


    “刘奶奶，走，我家坐坐去。”玉琳见奶奶们一脸桃花非非，好奇心爆棚，笑着说。


    真跟玉琳到她家里，大家又觉得八卦也要有个度。


    不能去。


    “玉琳，你明天走了，先去准备行李，等会儿来陪我们聊天。你这都买了什么？”


    “张奶奶，也没啥，我买了4个暖水袋，准备给严斐2个，我两个。”玉琳说着把暖水袋给她们看。


    正说话，严斐老远过来了。


    看他手长腿长，短袖短裤，一小腿的毛，奶奶们笑得更开心了。


    “玉琳，你快去和严斐说话吧！我们没啥事了。”刘穗玲奶奶笑着和玉琳说，一边给她眨眼睛。


    “奶奶们好！”严斐自然的和大家打招呼。


    “严斐，玉琳惦记你，给你买了暖水袋，这是新出的玩意儿，肯定很贵的哦。”


    粉色。


    你确定是我给买的？


    严斐挑眉。


    “你2个，我2个，只有这一种颜色。”玉琳解释完，赶紧和奶奶们说再见。


    溜了溜了。


    严斐慢悠悠走在她后面。


    “明天早上的火车，你行李都收拾好没？”玉琳开门，回头看他，“其实你后面去也可以的。我31号开学，你后面2天要住招待所吗？”


    “我跟你一起走，住招待所也可以。可能先去看外公。外公家里有我的房间。我们两个学校离的很近。”


    “哦！”玉琳去厨房把买的大西瓜冰上，倒水洗手洗脸，急冲冲房间里洗脚换了鞋回来。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陪你去看外公。”


    “你想去吗？”严斐见她换了短裤，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一下想到昨天。


    “我都可以。斐哥，我收到3份稿费，妇女杂志最大方给了我20块，方编辑说以后介绍服装美食的文章都可以投稿。他还给我寄了样刊。你看看。”


    严斐接过杂志，玉琳帮他翻到自己文章的这一页。


    “你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严斐一笑，看着她，这时候的对象，真诚又大方，跳脱又可爱，眼睛闪着光，亮的像星星。


    “你昨天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再给我买礼物？”


    “那可不是么，哎呀，别提昨天了。你也看到了，前头刘奶奶逮着我打趣。”


    看到黑乌乌的大长腿，玉琳偷偷拔了一根他的腿毛。


    严斐疼得眉头一皱。


    “我去看看西瓜。”玉琳赶紧厨房看西瓜，估计还没有冰好。


    “斐哥，你岳父母都不在家，你不回去吗？”回来玉琳又想调侃他，不过，说话不敢太过分。


    “你昨天晚上睡着了？”


    “怎么这么问？”你没睡，玉琳抬头看他。


    “去你房间说。”


    玉琳笑眯眯的看他一眼，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严斐追上来关了门，搂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昨天很生气？我很高兴。”


    “斐哥，我有点怕你。”玉琳手绕着他的脖颈。


    “怕我什么？”


    “怕你的眼睛。”


    “我的眼里全都是你。”


    土味情话？


    来了，来了，这个她会哦。


    严斐敏锐发现玉琳笑得不对，故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问：“你不相信？”


    “没有没有。相信的。”玉琳脖子有点痒。


    天啦，好喜欢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好想亲亲他。摸摸。


    可惜，不敢惹了。


    哎。我可太难了。


    “想亲？”


    天籁之音，玉琳下意识猛点头。


    “呵！又是见色起意。”


    第115章 第 115 章


    ◎奇了，喜欢我？……◎


    玉琳醒来, 看看手表，现在下午4点，严斐还没醒。


    昨天没睡觉的肯定是他自己无疑了。


    他也会没有安全感, 奇了。


    “猪——斐哥, 起来做饭！”玉琳下床，蹲在床边，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凑近, 见他麦色皮肤也有小小的绒毛，摸起几根，拉一下，又改成轻抚。


    “睡美人，起来做饭了，你小舅子等会回来要吃晚饭。”


    玉琳偷偷亲了亲他的额头和唇角，见他嘴角上扬。


    “喜欢我？”严斐睁开眼睛，眼眸带笑，声音低沉, 看到她脖子上的小草莓，目光顿时幽幽。


    玉琳觉得自己又要被他勾引了，点头如蒜，低下头连着说：“喜欢, 超喜欢的, 最喜欢你。”


    “亲我, 才起来。”严斐枕着胳膊看着她, 拭目以待。


    嗨, 耍赖的人, 好可爱, 好特别，喜欢的，玉琳笑嘻嘻听话的亲亲眼睛，又亲亲他的唇。


    严斐回以热情深吻。


    “斐——不要咬我嘛，我怕痒。”玉琳小声抗议。


    “要不要生孩子了？”连吻都怕，严斐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笑问。


    哎，年少不懂事，只知道口花花，没有斐哥博学会的多。


    “嗯？”


    “想的。”玉琳睫毛轻颤，抱住他的脖颈，浑身酥麻，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抱着怀里娇羞又软的心上人，严斐满意的笑了。


    半响。


    玉琳平息好呼吸，瞪着起来走了严斐背影做个鬼脸——坏人，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想到一个主意，玉琳一骨碌爬起来，追上严斐，一下跳到他背上。


    勾着他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斐，我好喜欢你，我们这次先去看房子，等买了房子，我们搬出去同住吧！”


    “我现在一天都离不开你！”玉琳害怕他不同意，小声嘟囔着，要下来。


    “你再撩拨我，你就做好真正生孩子的准备。”严斐转头把对象从背上抱在怀里，冷声道。


    “可是，我就离不开你嘛。”玉琳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肚子饿了，我去切西瓜。”严斐看一眼还嘴硬，单纯善良的对象，洗手进厨房切西瓜，他需要吃点西瓜清醒清醒。


    嘻嘻，赢了。


    “斐哥，徐慧阿姨在家，我们把这半个西瓜送过去吧，跟她说一声，我们要给三毛做晚饭。”


    “好。”


    玉琳抱着西瓜，严斐慢悠悠走在后面，又碰到门口乘凉的刘穗玲奶奶神秘兮兮的笑着和玉琳打招呼。


    “玉琳，去严斐家吃饭吗？”


    “是的，刘奶奶。”玉琳装作不知道她笑什么，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玉琳，你们家菜地的菜都长老了，咋没见你们去摘，你妈妈还没回来吗？”


    “没回来，过两天，我爸爸回来。”


    那就还好，大毛伤得不重，刘穗玲点点头，说：“你没听你妈妈说，你大哥会不会调回来工作？”


    “没听说。大哥有他们的计划。”


    “那边辛苦的很，刚开始战士们睡的地窝子，这两年条件才好一点盖了房子。你们快去吧！”刘穗玲说着又和身边的老姐妹说起话来。


    玉琳就抱着西瓜继续走。


    “玉琳，你和严斐明天要走，今天晚上我和你叔请你们吃食堂，怎么样？”徐慧不会做饭，丈夫做的饭只是熟了，不好吃。


    “好呀，顺便给三毛也打一份。”


    时间还早，严斐收拾东西，玉琳也想起她的东西还没收，就说等食堂开饭再叫她。


    玉琳这么快就回来了，刘穗玲奶奶和大家正片的欢乐。


    “小年轻，亲亲热热的，多好！”


    “现在社会好，要是放在老封建时候，电影上演得要羞死人了。动不动，就要沉塘。”


    “主_席好人呐，妇女能顶半边天，彻底解放了。”


    “人民万岁！”


    玉琳还记得当时奶奶们差点哭岔气了。


    一个人在家，玉琳第一次感觉到房间大，屋里有点清冷，她以为自己只是嘴上说离不开斐哥，事实是她确实离不开。


    她开始依恋一个人，这感觉一点不好。


    得戒。


    为了转换情绪，玉琳把这些年买的宝贝拿出来，一个个用棉布擦拭，一件件放进原来的位置，看到这些可爱的小东西，想着未来随便一个就几万块，玉琳从眼角笑到嘴角。


    “二毛妹妹，食堂开饭了，我们去吃饭哦！”严斐然在大门口敲门，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玉琳冲进厨房抱了两个饭盒，小跑着开门，出门。


    严斐一家人五口人手一个饭盒，在门口等着她。


    玉琳想笑又不敢笑。


    “斐然，再占玉琳便宜，小心我揍你！”


    徐慧给女儿给完脸色，转头笑着和玉琳说，“走吧，今天食堂有红烧肉，土豆熬南瓜，南瓜特别好吃。”


    南瓜吗？玉琳想着，等会一定要少打一点。


    荤菜有四种，腊肉炒豆角，红烧肉，香辣鱼块，梅菜扣肉。


    素菜有玉琳爱吃的粉条炒包菜。


    凉拌黄瓜，土豆丝，土豆熬南瓜，木耳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等八道菜。


    玉琳给自己一份红烧肉，一份梅菜扣肉，给三毛也打了相同的荤菜，又打了一份半的包包菜炒粉条，取了2个馒头，一个包子，馒头给三毛留着。


    严斐打了一份半的西红柿炒鸡蛋，荤菜打了鱼块和腊肉炒豆角。


    打饭回来，玉琳看到只有严刚叔叔陪着徐慧阿姨吃土豆熬南瓜，凉拌黄瓜和土豆丝。


    斐然和斐晏饭盒里都是荤菜。


    “玉琳，你喜欢吃包包菜炒粉条？”徐慧满意的解决了两块南瓜，笑着说。


    “徐慧阿姨，这些菜我都喜欢吃，不过，最爱吃梅菜扣肉，我们村里自己做的尤其好吃，香而不腻。每年过年，我们家自己杀猪的话，我和奶奶都会做十几碗。”


    玉琳说着夹了一块肉，夹在馒头里，又夹了点梅菜，白馒头染上浓浓的酱油色，看着都香。


    徐慧低头吃南瓜，拒绝诱惑。


    包包菜炒粉条，大师傅是会的，他居然是用猪油炒的，包包菜绵软，粉条弹滑，绝配。


    严斐见对象小仓鼠一样吃的满足忘我，给她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


    “不要，今晚我不吃西红柿炒鸡蛋。”


    严刚徐慧互看一眼，看大儿子把西红柿鸡蛋舀到自己碗里，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伤害。


    “腊肉要吗？”


    “给一片尝尝味道。”


    “豆角也好吃。”


    严斐给她一片肥瘦相间的腊肉和两条豆角。


    “我尝尝。”


    豆角腊肉洋芋捧馍馍才好吃。


    “鱼块，要一个吗？”严斐给玉琳打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回来，看着她喝。


    严刚问徐慧，“你要喝汤吗？”


    徐慧摇头，“我习惯喝茶。”


    斐晏斐然静静的吃完又去打了半份素菜和一个白馒头，他们习惯最后吃主食。


    玉琳把自己没动过的红烧肉用筷子尾巴拨到三毛的饭盒里，看红油油的多半饭盒，知道三毛今晚不会饿肚子了。


    “二毛妹妹，我以为红烧肉是给我大哥留的。”斐然忍不住问。


    “斐哥？他自己有呢。”


    你敢给你大哥夹剩菜吗？反正我不敢。


    尤其是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挑战他们的敏感神经，可不是聪明人的行为。


    “哼！”狡猾。


    背着徐慧，斐然给玉琳翻个白眼儿。


    “斐哥，包子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个？”玉琳去看了一圈，包子有剩余，又买了三个包子，准备明天当早饭。


    “饱了。”


    吃过饭，散步回家。


    26号，玉琳严斐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去市里先和孟老师夫妇汇合，再一起坐上北上的火车。


    从见到孟建设的这一刻起，严斐又是原来严肃冷峻的年轻人，比警卫员小刘都周全。


    “玉琳，到时候你二叔来接我们，过去你学校还没开学，跟我们去住吧。”


    “方便吗？我和斐哥要去看外公。”


    “行，那去了吃个饭，我让小刘送你们去外公家。”刘桂香也不勉强玉琳，老二那媳妇精明爱计较的，不招惹她。


    两个人约好第二天8点去爬长城，老年人精力不济，睡得早，等他们休息了。


    玉琳拉着严斐出来透气。


    两个人在过道里看了一晚上的风景。


    “斐哥，我去拿麻袋，我想睡这里。”玉琳指了指水房旁边宽敞的过道，突发奇想。


    2天2夜的火车，第三天早上到站，孟建设刘桂香出口出来，见二儿媳李薇带着她的侄女李雪，举着牌子等在正对面，很意外。


    “爸爸妈妈，这就是玉琳吧，我们李雪也是北城大学的，不过，是这学期的新生。”


    “阿姨好！”玉琳给李薇打招呼，就发现李雪的眼睛盯着拿行李的严斐看，一副欢喜娇羞的样子。


    “走走走，我在北城饭店定了桌子。”李薇亲热的挽住婆婆刘桂香的胳膊。


    玉琳退后和严斐一起拿行李。


    “玉琳，我也帮忙搬行李吧，你们拿这么多的干什么，商店里都有，这是被子吗？还是两个。”李雪追着玉琳而来，冲的是冷冰冰的严斐。


    “玉琳，这是你哥哥吗？你们长得很像。”


    “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严斐。”玉琳笑盈盈的看着她，道。


    “啊——严斐哥哥好！”惊讶过后，李雪一脸娇羞的喊人。


    “请直呼我的名字。”严斐板正着脸，淡淡的说。


    “严斐？是哪个严，哪个斐？是草字头一个非，菲菲的菲吗？”李雪故意道。


    玉琳冷笑道：“李雪，你怎么考的大学？连汉语声调都没学会，说出去，我可不承认你是我学妹。”


    李薇往后面看了一眼，喊道：“你们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


    正好，严斐玉琳帮着小刘把东西都放上车了。


    小刘小跑着去开车。


    “爸爸，我们家孟栗明年想上军校，您给想想办法吧！我们夫妻什么门路都没有。令仪只是个办公室主任，天天要看厂长的脸色，在单位也坐的冷板凳。


    你们也知道他的性子，他回来连性子都变了，木呆呆地一天也不知道想的是啥，一点都不关心孟栗的学习，也不给她做一个好榜样。她的学习差，又不爱学，还要靠李雪辅导。”


    “李雪考上北城大学，像极了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中文系出来，真正的名门之后，书香门第，我都怀疑孟栗的智商随了孟令仪。”


    就差指名道姓说孟栗随了孟建设呢！


    刘桂香懒得较真。


    玉琳当无事发生，严斐板正个脸看不出表情。


    车里静悄悄的没人接话。


    二十分钟后，孟建设坐起来辨别了方向，吩咐道：“小刘，车往北城大学附近开，严斐我记得你外公是住在这附近吧！”


    “是的，孟爷爷。”


    车又开了几分钟，到了一个都是四合院的路口。


    “前面路口第一家就是。”


    刘桂香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一起吃饭的话只叮嘱玉琳明天早起一起爬长城，就看着她和严斐在路口下车了。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去北城饭店吃饭吗？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孟栗都在饭店等着你们呢。”


    起初玉琳严斐下车，李薇没在意，看车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开了，一下跳起来。


    站在高高的梧桐树下。


    玉琳摊摊手。


    “这有什么，古代都有富不过三代一说，绝对的真理。大家都是平常人。”


    坦然面对才不会气坏自己。


    不过像孟爷爷刘奶奶这种讲究体面的老辈人，面子看得极重，只怕这几天都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了。


    “斐哥，快给我普及普及，啥叫书香门第？”玉琳笑道，反正打死她都不觉得李薇受过好教养。


    “书香：古人用云香草藏书驱虫，门第：住宅，接指家族的社会地位……“第”是指家里每一百年出一个对社会有重大责任的人，或者是当上一个重要角色的这么一个人。”


    “有点好奇，李薇婶子家出过什么人！”玉琳偷笑着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送你去住招待所？”严斐淡淡道。


    “没有不喜欢，只是不习惯而已。”


    李薇带着李雪下车，急急忙忙赶到北城饭店，娘家二十几个人等不及已经开始吃饭了。


    “爸妈，不是说好了让等一下一起吃，你们怎么已经开始吃了？我公公婆婆不来了，这菜钱谁付！”


    李薇大嫂一下站起来，说：“这饭我可一口都没吃，谁吃谁付钱。”连忙叫丈夫打包了一份吃的跑了。


    李薇父母飞快的吃完菜，也跟着一起走了。


    偌大的包间只剩下李薇孟栗母女。


    “孟栗，你爸爸为什么没来？”


    孟栗低着头，说：“我爸说，他，他跟你没有复婚，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李薇又气又怒，服务员比她态度还强硬，李薇走不掉付了80块钱的饭钱。


    匆忙去找孟令仪算账。


    李雪见势不对，借口有事，也跑了。


    第116章 第 116 章


    ◎陪游……◎


    “严斐, 爷爷早上还念叨你呢。”开门的是徐凯的妻子李娟。


    “这就是你的未婚妻玉琳吧，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快进来。”


    “表嫂, 爷爷在家吗？”


    “在的, 他在书房里，你们先进来，我去叫人。”李娟3岁的儿子徐家意，跑过来好奇的看人。


    “小意, 这是玉琳姨姨，快叫姨姨。”


    玉琳看到虎头虎脑的徐家意，蹲下身，笑着说：“你是谁呀？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小宝宝？”


    “我叫徐家意，今年3岁了，是徐凯家的宝宝。”徐家意一点不怕生，奶声奶气的说。


    “真乖。这是姨姨给你的见面礼。”玉琳背包里拿出个红包递给他，一把将小宝宝抱起来。


    李娟连忙说：“你们来就来, 小意个小孩子，不用给他红包。”


    徐明杰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正厅里走出来，见到严斐和玉琳一起来了。


    笑道：“玉琳稀客, 小娟, 等会儿给张婶说多准备几道玉琳喜欢吃的菜。”


    “好的。爷爷。”


    “小意, 下来, 太爷爷抱你。”


    徐明杰让严斐带玉琳进屋, 笑着和小意说, 小意摇头, 注意力在红包上，“这小家伙喜欢玉琳。”


    “今晚和玉琳住在家里吧，我们爷孙两个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今天晚上秉烛夜谈，怎么样？”


    “好。让玉琳住我的房间，我和外公住。”


    “斐儿长大了。”徐明杰哈哈笑着说：“都知道关心人了，你带玉琳去你的房间休息，等会儿我再叫你们。”


    玉琳抱着小意，跟着严斐到很大的后院，十几间房子，进门左边的厢房，是严斐的房间，是三间联通。


    “斐哥，外公家的房间真多。我也要买这样的房子。”


    “嗯。”


    开门进来，严斐的房里，最显眼的是半屋子的书，书桌上，单人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也都垒着书。


    中间的空墙上贴着一张地图，最里面半间用屏风隔断，靠着窗户边的小炕上被褥干净整洁，一看就有人常常收拾打扫。


    “斐哥，你小时候住外公家吗？”玉琳看到小朋友玩的几个小机巧板，风筝和飞镖。


    “嗯。小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外公和舅妈，我妈要照顾斐晏和斐然，我们三个她一个人照不过来。”


    玉琳拿出小点心和小意玩，严斐取锯末烧炕，这种炕时间长了没人睡会潮，要稍微的燎一燎，又把被子褥子抱到院子里晒。


    李娟给两个人送来一壶开水和几个苹果和梨，见严斐忙前忙后，玉琳只抱着小意说话，就觉得这两人有意思。


    “玉琳，小意给我，你们休息一下，也可以出去转一转。等会儿开饭，我叫你们。”


    “好。”


    “小意，走，跟妈妈走了！”


    小意小朋友立刻跟着妈妈走了。


    玉琳恋恋不舍的看着小朋友吧嗒吧嗒跑出去了。


    严斐笑她，“屋里坐会儿，要看书吗？”


    玉琳从书架这头看到那边，天文地理名著军事政治涉猎广泛，大半理工丛书，高等数学等。


    “我不要看书。”


    “这个有没有兴趣呢？”严斐用钥匙打开书柜，都是他收藏的各类报纸。


    “报纸？”


    玉琳冲过来看，有北城日报文汇报参考消息等，翻开，国家大型报社报纸罗列整齐，有的消息旁边还有整齐的笔记。


    “斐哥，你这个人让人有点看不懂了哦。”玉琳拿起北城日报看了看，时间到今年七月份。


    “是个做大事的人！”玉琳给他比大拇指，顺手关上书柜，“我不看报，以后有消息你读给我听。”


    玉琳端起水杯试了试水温，示意他喝水，躺进四人皮沙发里，舒服的叹口气。


    看别人慢慢起来，才是她愿意干的事。


    “斐哥，我要睡一会儿，你自便哦。”玉琳趴在沙发上假寐。


    严斐打开窗子通风，拿起带来的礼物去找外公。


    中午只有他们5个吃饭，张婶炒了六道菜，有玉琳爱吃的西红柿鸡蛋，土豆丝，徐明杰看着给玉琳夹菜的严斐，眼中笑意更深。


    “斐儿，你们要买什么，我这里有外汇券和工业劵。玉琳给我准备的衣服我很喜欢。”


    “外公，你给的，我都还没用呢。”


    “那好，你要什么跟外公说，我给你们换。”


    可见徐外公对严斐的喜欢。


    下午休息后，天气不那么热了，严斐取回被褥铺好，和玉琳骑着外公的自行车去买自行车。


    “我要买一个男式的，以后带货。”


    玉琳说，严斐一般只听。


    “斐哥，我们的学校离的不远，你中午回来吃饭，还是准备吃食堂？要不要现在去房管所问一问，看附近有没有出售的房子？”


    玉琳本打算现在先看，等以后选一个好一点的买。


    “你呢？”严斐回头看她。


    “我准备吃食堂，住宿舍。”来来去去冬天太冷了。


    两个人先到百货商店买了一辆男式加重自行车，又去房管所转了一圈，找到售房信息，一人一辆自行车绕城转了一圈，看了三处院子，售价在8000-10000元之间。


    “再等等，我要再赚点钱，到时候买一个又大又好的院子。”玉琳看上一个四合院，不过离学校远，他们的钱不够，周围环境不太好。


    “赚钱赚钱！”玉琳回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赚钱，口里还喊着口号。


    严斐笑着，看对象太可爱。


    晚上，等玉琳睡了，严斐去找外公，两个人说了半晚上的话。


    重要的事情说完，徐明杰问起玉琳买房的事。


    “玉琳想买房？”


    “嗯，她心心念念要买一个四合院。”只属于她的房子。


    “你没跟她说，你家有老房子的事，我听说平凡之后会把以前的房屋返还，你们再等一等买吧。还差多少钱，外公这里有，你们先用。”


    “外公不用，我们存的钱够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玉琳想在学校附近买。”


    “嗯，那我让张婶给你们注意一下。你们要真的买到附近，回家也近，中午都可以来家里吃饭。”


    “嗯。”


    睡了一觉，玉琳6点半起床洗漱，家里人都已经起来，油条豆浆包子的吃过早饭。


    刘桂香夫妻是8点来接玉琳和严斐的，小刘一路开车到长城底下。


    孟建设严斐走在前面，玉琳陪着刘奶奶走在后面，两个人边走边聊天。


    刘桂香先给玉琳道了歉，随口抱怨道：“老二媳妇张扬，说话没高没低，先头你二叔下方吵嚷着离婚了，现在你二叔在XX厂当主任，她家九品芝麻官的出身爱称书香门第，她自己又粘上来，说到底一家子的烂事。我和你孟爷爷懒得操心。”


    “你大伯工作很忙，你学业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给刘奶奶打电话，我跟他联系。”


    说起孟大伯，刘奶奶明显很高兴，玉琳也是早先听婶子们片闲话，说孟令行大伯在机关当秘书，很得重用。


    “我们昨天就是在你大伯家休息的，他们那边管得比较严，出来进去不方便。刘奶奶就不说虚话，请你和严斐家里坐的话了。”


    “知道的，刘奶奶。你从小到大喜欢我，为我着想。我能保持苗条身材，还是您监督我练舞，养成了跳舞的习惯。”


    “我现在就担心你二叔唯一的女儿——孟栗，你孟爷爷的意思转学到C省去读书。”


    这些家务事，刘奶奶也就是说说，玉琳也就只能听听了。


    等刘奶奶走累了，玉琳趁着休息给孟爷爷和刘奶奶拍了几张照片。


    “不到长城非好汉！古时候的人多辛苦，才将长城修得这样雄伟壮观。”孟建设心里想着自家老二的小家口。


    人不多，严斐一直保护姿态护在孟建设身边，这让同行的小刘轻松了许多。


    爬了一个小时长城，拍了几张照片，一行人就回来到长城饭店吃饭。


    “玉琳，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今天刘奶奶请客。”刘桂香把菜单给玉琳，诚意满满让她点餐。


    玉琳知道她弥补的心思，顺势点了几个贵菜，特意点了招牌菜3斤涮羊肉和葱烧海参。


    “玉琳，怎么没点烤鸭，咱们点一只，给你外公打包一只。论说起，我们应该上门拜访的。”


    “好。”玉琳把烤鸭点上，又问孟爷爷想吃什么。


    “给我来一碗杂酱面，再给你奶奶点一份米饭，严斐小刘你们年轻人再看看，想吃什么你刘奶奶请客。”


    严斐点了一道汤，小刘也要了一大碗杂酱面。


    “玉琳，你和严斐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孟建设把菜单又递过来。


    玉琳点了一份凉拌藕片和凉拌黄瓜木耳，说：“孟爷爷，这么多，我们都吃不完了，等会儿再想吃什么，可以边吃边加？”


    “好。”孟建设笑着答应了，“看玉琳小时候吃饭，我都能多吃半碗饭呢。”


    “嗨，孟爷爷，现在也一样。等会儿您多吃点。”玉琳笑着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


    严斐去送单，说羊肉最后上，爬了一早上的山，老年人胃肠道会受不了。


    先上的是西湖牛肉羹，玉琳给两位老人一人盛了一碗，“孟爷爷，刘奶奶，先喝点汤解解渴。”


    “咦，这汤酸酸甜甜的，真好喝。”刘桂香尝了一下一脸意外，又连着喝了两口。


    “孟爷爷，你也试试。”


    正好服务员把杂酱面端上来了，孟爷爷和小刘一人一大碗面，七八小碟子菜码。


    接着就是米饭清炒时蔬，麻婆豆腐等素菜。


    中间上的烤鸭，葱烧海参，玉琳毫不客气卷了一个烤鸭卷给自己。


    最后上的热气腾腾的涮锅和羊肉片，现在的羊肉片都是厨师一片片手工切片，红白雪花相间。


    大家已经吃得七分饱了。


    “孟爷爷，你尝尝涮羊肉合不合胃口！”玉琳等孟建设夹了一片羊肉，连忙给自己夹了一片。


    果然，这种纯天然肥嫩的羊肉，鲜甜非嫩。


    蘸上韭花酱又是另一种味觉体验。


    好吃。


    “玉琳，果然好吃。给你刘奶奶也夹一片让尝一尝！”


    孟建设一边让小刘严斐吃，一边自己涮肉和玉琳说。


    刘桂香吃了两片，和玉琳相视一笑。


    辣碟辣的人吸哈吸哈，热的上火，又欲罢不能。


    “玉琳，你们年轻人多吃点。晚上回去给你外公也带一份，看这涮锅可不可以外带，我想，你外公家肯定自己有暖锅。不过，等下午回来我们订了，你们带回去。”


    玉琳知道推辞不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去休息了2个小时，下午3点出来，玉琳又陪着两位老人看了颐和园的十七孔桥，拍了几张照片。


    等晚上回家的时候，两口子特意开车去饭店拿了现打包装了冰块的羊肉及熟菜，把玉琳严斐送到家门口。


    “谢谢孟爷爷，奶奶，进去坐坐吗？”玉琳提着牛皮纸袋，向车上的孟建设刘桂香说。


    “我们就不进去了，代问你外公好，等有时间在一起坐坐。”刘桂香笑着说，“今天出来很开心，我们的照片洗好了你直接寄回家，我和你孟爷爷很快就回去了。”


    “好，我寄给三毛，到时候让他给您送过去！”


    等汽车走远了，玉琳严斐才进门。


    下午出来的时候，给家里人打过招呼，张婶也准备了暖锅，正好舅舅舅妈表哥都下班回来了，一家人正一边说话一边吃点心水果，等他们回来。


    “外公，我们回来了。这是孟爷爷和刘奶奶给您点的菜！”


    玉琳把菜放到桌子上，看一圆桌的各种食材，中间的铜锅点了火，正在煮汤。


    “玉琳，你们回来了，都等你们一起吃饭呢！”张成恩笑着说，“今天晚上连小意都特别听话。”


    张婶见人圆了，立刻往铜锅里下蔬菜熟肉，将铜锅垒的满满的。


    等洗了手，严斐玉琳坐到外公身边的座位上，锅里的熟菜已经可以吃了。


    “玉琳，要不要吃丸子？”张成恩用公筷给徐外公夹菜，又给玉琳夹丸子。


    玉琳赶紧把严斐的碗递给她，“舅妈，我今天中午吃了肉，现在想吃菜。”


    张婶把玉琳拿回来的羊肉片打开，笑着和大家说：“这鲜切羊肉只怕有六七斤呢！孟老师真实在。”


    严斐给外公先涮了一筷子羊肉，“外公尝一尝，中午我们也吃的涮羊肉。另外，那个纸包是烤鸭，麻烦张婶给大家热一热，烤鸭，趁热才好吃！”


    “孟老师今天出血了，这菜可不便宜。”徐明杰笑着说，“你们，明后天还出去吗？”


    “外公，刘奶奶说，后面都不去转了，他们要休息。”七十多岁的人，今天的运动量得好几天的缓。


    “那可真遗憾，我还想跟着你们一起出去逛一逛呢！”徐明杰自己涮了一筷子肉。


    “我们明天陪你去，外公，你想去哪里？”玉琳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粉条，这时候的粉条好吃的要命。


    “我就嘴上念叨的，最近工作忙，走不开，你们年轻人好好转一转。”


    晚上，脚疼腿疼的年轻人王玉琳洗完脚，惬意的躺在炕上，哪里都不想去了。


    “斐哥，你磨蹭什么呢？赶紧去睡觉，我要睡了。”


    严斐看她一眼，半趴在炕上看着她，“这么想睡？这比你大冷天，天天出去骑车卖货还累？”


    “嘿嘿，你都知道了！那感觉肯定不一样啊。你知道的，我比较爱钱嘛。”


    玉琳自觉理亏，问他，“你要不要上来躺一躺，再去找外公？我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哦。”在别人家不能一起睡，得买房。


    “我也困了，先去睡觉了。”严斐觉得房子还是得早点买了。


    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斐哥。”玉琳见他意志力超群要走。


    “我口渴想要喝水。”


    不一会儿，门再次推开关上，严斐一身短袖短裤回来。头发湿淋淋的，肩膀围着一个白毛巾，整个人显出桀骜野性，手里却端着她的保温杯。


    “想喝糖水，还是山楂水？”


    “你要现泡？”玉琳目不转睛盯着他走过来。


    严斐俯身亲了亲她的唇，低声问：“甜不甜？”


    “斐哥！”玉琳伸手，严斐喂给她喝。


    “还要吗？”


    “要的。”


    “那你尽快买房吧！”


    第117章 第 117 章


    ◎太粘……◎


    玉琳抬手。


    严斐握住她的拳头, 低头，深情吻住她圆溜溜愤怒的眼睛。


    撂下一句，“晚安！”


    开门出去。


    玉琳狠狠地锤炕, 手砸疼的哎呀呀咧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给我等着！


    许是白天太累，玉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听到她纯纯的呼吸声，严斐缓缓从走廊上坐起来, 慢悠悠回正屋睡觉。


    却见外公正挑灯夜战，手里的笔快的起飞。


    “斐儿，快来帮我一下。”徐明杰有些意外外孙回来的这么早，笑道。


    严斐看了一眼，默默加入他的工作中。


    “斐儿，你是有语言天赋的你这样翻译比直译出来更有意义更具文化底蕴。”


    “我们从这里开始，再顺一遍，剩下三分之一，我们今晚尽快完成。”


    张成恩半夜三更还听到正屋的说话声, 这祖孙两个一根筋碰到一起真是没完没了了。


    ——


    舒服呀，睡觉睡到自然醒。


    玉琳看看时间，早上6点半，慢悠悠炕上爬起来, 先开窗户。


    一个浑身肌肉匀称的小伙子, 穿一身橄榄色作训服, 正在晨练。


    动作一气呵成, 如行云流水。


    “醒了？”严斐似有所觉转过身, 看到窗边的她, 一笑, 长腿迈步，走过来。


    “斐哥。”玉琳高兴的朝他挥手，心里说不来的喜欢。


    “醒了就起来吧。”


    “斐哥，今天玩什么？明天我要去学校报道了。”玉琳窗子里探出头。


    “去颐和园划船。”


    “好的。”


    玉琳洗漱吃过早饭，戴上昨天买的凉帽遮住脸，一身纯白色短袖短裤，凉鞋，肩膀上背一个小包，装相机和钱包。


    严斐也相同装扮，手里提着一个大的军用水壶。


    两个人先搭公交车到和园门口，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漫步园内，清风拂面，与昨日的拘谨不同玉琳今天很放松了，看水水美，看山灵秀。


    在明湖边，严斐租到一只手划船，上船后玉琳看他划得丝滑，跃跃欲试，又害怕自己捣乱翻了小船，纠结了一会儿，没敢动。


    坐好，看这福山寿海，如画美景。


    “斐哥，老太后真会享受。”


    划了船，爬了山，两个人园子里逛到中午才往回走。


    经过成片的四合院，玉琳躁动的心又按耐不住了。


    “斐哥，你说这边会有人卖房吗？这么好的风景，近在眼前，房子肯定不便宜。”


    “要我陪你去问问吗？”严斐认真了。


    “不去不去。等会儿吃过饭，你陪我到火车站附近去租一间房，以后我当库房用的。”


    “好。”严斐眼见的她来了兴致，不由摇头。


    玉琳请严斐吃的杂酱面。


    公交车很方便，四十分钟后到了。


    玉琳拉着严斐挨家挨户的问，在XX厂后外墙角落租到两间职工私自加盖的砖瓦平房。


    “你们要住也可以，但有人问，你们就说是我家的亲戚，千万不要说是租房的。”王来金把钥匙递给玉琳，收了十块钱租金就走了。


    玉琳用钥匙打开门，小两间约有20平米，房间不规则，墙上黑乎乎的，硬化的水泥地面破烂了，都是黑乎乎的泥浆，好在是封顶的平房，不会有老鼠，朝外有两个钢筋做的玻璃小窗通风透气。


    “斐哥，你要住吗？”


    “你呢？”严斐知道玉琳完全不适应在外公家住，这两天都是极限了。


    可这环境太差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垃圾场，进出的巷子又长又深。


    “哈哈，吓到了吧。我不住，我租来放货的。斐哥，我发现要做生意得往郊区走，等星期天，我再去探探周边市场，目前最重要的是各种储备，不着急开始。”


    “好。等星期天，我们先用白灰刷一遍，通风干燥后，地上买砖块木板垫起二十公分，这样放东西干净又防潮。”


    严斐给玉琳说具体怎么收拾。


    “门上的锁下次我们换一个大的，租房收据你收着，还是给我放着？”


    “我收着吧。”被人安排活，玉琳这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她给三毛安排干什么怎么干。


    尤其，玉琳内心深处其实不愿意严斐跟着她混。


    谁都知道严斐凭本事，不管怎么样都有大好前途，他也配得上一切最好的。


    可这些话，她又不能说。


    “我帮你收着，你的那些稿子，可都是我保管的。”


    “好吧。回去了回去了，不能让外公等我们吃饭。”玉琳推着严斐走。


    发现她的妥协，严斐唇角上扬。


    ——


    “玉琳有心事？”吃过饭，严斐陪着外公下棋，玉琳回屋洗头发。


    “不喜欢我太粘她。”


    严斐想起就想笑。


    “她现在天天想着买房，今天我们去火车站租房了，她准备发展她的自由经济。


    暑假的时候，给大家拍照赚的钱够买相机和胶卷，孟爷爷和刘桂香奶奶是专门谢她给大家拍照，才请我们坐车和一起吃饭。


    她暑假写的文章也发表了，有稿费，说要给我买礼物，还没买呢。”


    徐明杰看着外孙眼里掩不住的欢喜，淡淡一笑，这一对年轻人呀，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对方。


    “在家里，她吃不惯张婶做的饭。”严斐给外公说玉琳不住这边的原因，“她吃饭其实很挑食。”


    玉琳若知道严斐在外公面前这么多话，这么能说，她会用糖粘住他的嘴。


    “她最喜欢吃饭。”


    小年轻胃口好，理解的。


    “说到稿费，玉琳写的文章我也看了，文字活泼，想法新颖，读她的文字能让人开心，又很有代入感，像个顽皮的孩童。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跟我见过的女性都不一样。”


    “外公看了，是不是也想吃点心？”


    徐明杰一笑，记得文章的最后一句，‘层层叠叠的千层酥，雪白盈润，到底是什么味道呢？’把且听下回分解写出了新意。


    玉琳在北城文汇报发表的《江南州点心录》通篇文章介绍了二十几种江南点心，每一种看了都让人想要尝一尝是否有文里写的那么美味，足见文字功底。


    “你特意提点心，是有新鲜的吗？这八月十五快到了，商店的点心和月饼肯定会多起来。”


    “过几天您就知道了。”严斐卖个关子，看看时间，应该结束这一局到了让外公休息一会的时候了。


    徐明杰接着落下棋子，笑道：“神神秘秘的肯定和玉琳有关。”两边离的这么远，玉琳不会给他专门去买点心吧？


    “外公，你帮我介些法律外贸银行方面的翻译工作，我给你买点心。”


    说起工作，徐明杰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些和严斐的专业匹配，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便笑说：


    “好。如果遇到了，你帮我翻译，我给你算工资。你现在大了，是得好好工作。”


    “谢谢外公。”


    “不用谢我，我们爷孙两个联合出本书，也是一段佳话，你觉得怎么样？”徐明杰开始认真想这事。


    “外公，我现在才疏学浅，给你打下手刚刚好。”严斐推辞了，知道外公有心给他铺路，可他不想利用老人几十年的好名声。


    “你这小家伙，外公还能活几年，家里这事还不都是你的。你舅舅表哥，他们没天赋只有老老实实工作。”


    玉琳洗了头发，见严斐爷孙两个人在说话下棋，跟着要去胡同里散步的李娟出来，碰到一个公家的电话亭营业的，打起了电话。


    先给大哥打电话问了情况，接电话的正好是妈妈，母女两个说了几句，玉琳知道妈妈要留下照顾大哥，爸爸回来上班，双方大人商量可能国庆节在当地办酒席。


    “你和三毛就不来了，来回一趟要一星期，到时候你爸爸和我在就行了，等过年，你大哥带着你嫂子回家，你们再认人。”


    “妈妈，那你照顾好自己。”玉琳还在想要不要趁机请假去参加婚礼。


    “嗯。你放心，你嫂子的父母通情达理，你大哥恢复的很好，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电话费不便宜，范亚娟说了两句赶紧挂了电话。


    玉琳拿出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3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玉琳报了王玉蓉的名字，对方让她等10分钟再打过去。


    等了10分钟打过去，接电话的就是王玉蓉。


    “小王，我就知道是你。你要多少点心，我们都是现做的，最多可以保存3个月，时间一久出油就不好吃了，一般我们也就不卖了。”


    “赶中秋节前3天要1千份，每一份八个，用牛皮纸和红封麻绳包好。”


    “你要这么多能卖的完吗？一斤点心差不多要3块钱，批发价都要两块五。”


    “您先准备一千份，桃酥，绿豆糕，芡实糕，青红丝五仁点心……玉芙蓉300份，五仁点心200包，桃酥200份，其他各样你看着装，如果卖得好，我国庆节前还要订一些，那时候就知道大家最喜欢什么口味了。”


    “行，三分之一预付款，你直接给带点心的人，我给你说个电话，你到时候给他打电话。”这么多的货，得赶紧备料，玉琳再说晚一点就干不出来。


    玉琳记下电话号码，看到李娟抱着孩子不远处等她，连忙付了钱，小跑上来。


    “给谁打电话这么久，家里都好吗？”


    “我妈大疆去看我大哥了，多说一会儿话。”


    李娟也就随口一问，见玉琳逗小意，小家伙很开心，呵呵的笑。


    “玉琳，你很喜欢孩子？”


    “嗯嗯。小朋友最可爱了。小意，你说是不是呀？”


    “小意很可爱呀。”徐家意奶乎乎的说。


    一下把李娟逗笑了，这说话方式明显是学玉琳。


    “回家！”


    “回家呀！”


    玉琳说一句小意跟一句。


    徐凯看到带笑的妻儿，脸上也染上了笑意，从李娟怀里接过儿子。


    严斐听到说话声，从正厅里出来。


    几个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玉琳去后院休息，严斐去洗手。


    接下来，玉琳开学去学校，先进宿舍把被子褥子先晒在楼底下，然后去班里报名。


    这学期有更多的新生考入北城大学，团委和学生会组织了迎新活动，学生会也正在招新，学校一派欣欣向荣热闹景象。


    这批大学生里，有应届往届高中毕业生，有知青，退伍军人，今年知青报考有条件，必须是单身才可以报名。


    刚开学不久，玉琳听说，好多地方的知青，有人抛妻弃子或抛夫弃子都要报名参加高考。


    十年，改变命运的机会太难得了！


    好多事，旁观者没法分对错，孩子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严斐星期六报到，玉琳正在学校，等他星期天休息，玉琳也休息，两个人约好去买材料粉刷房子。


    等到外公家汇合的时候，严斐已经准备好了材料，正等她。


    “我做的包子，这是专门给你的。”玉琳洗手的时间，严斐厨房热好一笼小包子。


    “什么味？”玉琳捡起一个一咬下去好香，高兴说，“是我最爱吃的洋芋肉包子。你还加了葱和粉条？”


    玉琳见屋里静悄悄的，低声问道：“外公小意，他们呢？”


    “外公去转了，舅妈他们说下午要外公在老店请客吃饭。还问我们去不去。”


    “那你答应了吗？”那是一家老店，现在厨师有真本事也最讲究真材实料，只是一道菜太贵了，玉琳没敢想。


    “当然，我们几个小时干完活儿，坐车过去刚好外公他们也到了饭点。”


    那还等什么，撸起袖子加油干！


    小巷子外面的人，见玉琳严斐收拾这两间房子，有些好奇的来看，来问。


    玉琳打听到了做地垫的砖块和木板。


    “我就是家具厂的，好的板材没有，可以给你们装订一个地板，你们要多宽多高，随手的事情。”


    “谢谢，二十公分高，中间只留一个过道，其他的地方都需要铺地垫。”


    “那没问题，我看看要做多大。”


    连同海进屋来，背着人比了比，小声道：“全屋铺，要五块钱。”


    “行，连大叔，这活就交给你了。下星期天早上八点，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再看看有没有两轮子的木头架子车，有的话，轮子我自己准备。”到时候搬货方便。


    “没问题。我给你问问，没有我给你抽空做一个新的。”


    玉琳当即给他五块钱。


    刷完房子，玉琳和严斐赶着点到老店，徐外公点了一桌大菜就等他们。


    “玉琳，这店湖南菜最有名，你喜欢吃什么自己再点！”


    “谢谢外公，我都喜欢。”


    面前两道辣味十足的湘菜，玉琳吃的很过瘾，又香又辣，还有旁边一道叫不上名字的菜用白辣椒烧的你看着不辣，吃一口辣得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抱着孩子一起来的张婶，看着玉琳明显勤快的筷子，才知道这姑娘喜欢吃辣。


    严斐早上的油辣椒包子专门给她做的。


    “玉琳，张婶回去就学做辣菜，等你星期天回来吃。”


    “好的。张婶，我想吃麻婆豆腐。”玉琳一愣，笑着说:“外公，等我找到花椒，我给你做麻辣火锅。”


    “好好好。我等着。”徐明杰笑着说，“这红烧肉肥而不腻，大家都多吃点。”


    吃过这一顿饭，严斐和玉琳赶时间回学校，他们晚上要在宿舍住宿的，有老师专门负责查寝。


    郭安安闻到玉琳身上一股熟悉的饭菜味道，高挑着眉头，问：“王玉琳，你们家有人在xx工作吗？”


    “怎么了？”


    “你今天吃的是老店特供菜，xx，xx和xx，这几道菜是专门招待贵宾的。”


    狗鼻子吧，你是！


    见郭安安还等着她回话，宿舍其他人也看着自己，玉琳端起洗脸盆，淡淡说：“家里长辈请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玉琳又闻了闻自己身上一股子淡淡辣椒的味道，打开柜子取了一件短袖当场换了，去洗。


    “天呐，王玉琳身上和她的脸一样白，她也太白了吧。”刘玲故意的，因为郭安安皮肤黑，又宿舍谁都不看不起，每次回来嫌弃这嫌弃那的嘴脸。


    “兰娟，你说，是不是？”


    “我刚才没注意。”王娟诺诺的说，看到玉琳饱满的身形，她只顾着不好意思低头了。


    郭安安心思不蜀，刚开学的时候她以为王玉琳是干部子弟，后来发现她除了长得好，吃的穿的都普普通通，对谁都客客气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一点不像。


    这次，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王玉琳身上肯定有秘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谢谢。


    周末愉快。


    第118章 第 118 章


    ◎试验……◎


    “王玉琳, 你的什么长辈能在老店请客？”郭安安见玉琳回来了，追着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玉琳一边晾衣服一边说。


    “我就是好奇，我舅舅是老店的厨师, 他带我去过老店吃过饭。”郭安安解释着。


    “我对象的外公以前是搞外交的。”考虑到严斐以后会来学校找自己, 玉琳提前给她们打个预防针。


    “你有对象？”郭安安声音拔高了八度，惊讶道：“你才多大就搞对象？你对象是不是高干子弟？”


    “哦，我说错了，不是对象, 是未婚夫，我们两家人已经给我们办过订婚宴了。”


    玉琳对上三双好奇的眼睛，放好盆，爬上自己的床位。


    “他是这学期的新生，在旁边国家政法大学读书。”


    郭安安刘玲兰娟三个人惊呆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宿舍里静悄悄的。


    玉琳莞尔一笑，取出枕头边的专业书。


    “王玉琳，你们肯定是封建社会包办婚姻, 现在新社会了，女性早就解放了——”郭安安也觉得自己的话前茅后盾，王玉琳可不是遵循包办婚约的人。


    “我们是自由恋爱。”


    兰娟一双眯眯眼睁圆了。


    “他长得好吗？”刘玲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王玉琳长得好, 对象能差到哪里。


    “比我好看。”


    刘玲没想到王玉琳会回答, 郭安安自己已经脑补了玉琳和对象交往的全过程, 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象家事不普通, 王玉琳肯定不是一般家庭。


    “王玉琳, 你写的文章, 我看过了，我觉得写的特别好，尤其是介绍点心的那一篇，馋的人想吃，可惜，我们现在的百货商店卖的都是桃酥绿豆糕，没有你说的好几种。”


    小透明人兰娟突然怯怯的说，“千层酥是什么味道的呢？”


    这可出乎玉琳意料之外，她放下书，问道：“我的文章你看了？如果现在北城有人卖江南的点心，你觉得到时候会不会有人买？”


    “肯定会买呀。你那报纸，机关单位都有订，我保证50%的人看过了，我也看到了，还想问你呢！


    我舅舅说，有几种他会做，等他有时间给我做了，到时候我带给你们尝一尝。”郭安安抢着说，“楼下宿管员那里还有你的信呢。”


    “你写的丝巾那篇我也看了，我妈妈和我小姨专门找了外汇卷到外贸商店去买了，一条丝巾15元，比猪肉贵10倍，我可看不出戴上有什么好看。”郭安安愤愤不平。


    这么说，好多人都知道她写的文章了？玉琳有点心虚自己当初挣稿费的目的。


    “玉琳，千层酥你吃过吗？”


    逮着一个小吃货。


    玉琳认真想了想千层酥，说：“我觉得千层酥还是刚出锅更好吃，我买的时候主要是脆脆的，带点果味甜，应该是加了米粉做的，味道是极好的。”


    玉琳扫到兰娟的狗狗眼，可爱兮兮，就说：“郭安安舅舅不是会做点心嘛，他肯定能做出来。”


    “玉琳，你写酱油厂和醋厂，莫非你喜欢吃醋？”郭安安也跟着兰娟叫玉琳。


    “吃醋健康，尤其是无添加的手工醋，可以预防心脑血管硬化。酸以柔肝，归肝经，适合特别暴躁易怒的中老年妇女食用。酱油可以做的菜就更多了。”


    玉琳边说特意看了兰娟一眼，故意，接着说：“酱香猪蹄，梅菜扣肉，酱香排骨，酱香鸭，酱香肘子，酱肉，糟鱼，好多菜都要用到酱油的，尤其是梅菜扣肉，做出来肥而不腻，咸香适口——”


    “王玉琳，你快别说了，我现在都想吃了。”郭安安连忙说道，“赶紧睡觉，再别说菜肉了。”


    “哦，我还忘了一样最好吃的——酱肉小笼包，唇齿流香，让我念念不忘欲罢不能。”


    转天，郭安安来问玉琳要酱油醋厂的联系电话，说她舅舅要从厂里订货。


    啪，郭安安把二十块钱扑在玉琳的桌子上，说：“这是我舅舅给你的辛苦费，让你介绍厂里的经销主任给他认识，要是你能亲自带他走一趟更好，我给拒绝了，你要上课。”


    玉琳把电话号码抄给郭安安，又去公共电话亭给酱油醋厂的后勤王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小王呀，你这文章一发，我们厂的酱油醋已经快卖光了，订货量增多，厂长才发现是你的功劳。可你也知道醋周期还短点可以加班加点的生产，酱油要晒够180天，急是急不来的。”


    “王主任，我知道，我这个郭安安同学的舅舅是老店的大厨，他用你们的酱油，说不定国，宴也会用。你再想一想，你们的酱油还有吗？”


    现在能参加国，宴评比是个个食品厂争相竞争的头等大事，王主任不可能不知道重要性。


    “有有有，肯定给他留好的。他具体什么时候来，我们随时恭候。”


    “我这里有个电话，主任你记一下，到时候你们好好联系，大厨都有自己的讲究，你们稍微注意一下，要让他看到你们厂真正的实力。”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准备。到时候给你带一箱。”


    “不用给我带，你们厂发展的好，才是我的初衷。”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细节，玉琳赶紧挂电话，脸红是因为说虚话的原因。


    郭安安舅舅给的二十块钱，玉琳说什么也不要，郭安安就拿回去还给她舅舅了。


    “你这个同学说千层酥好吃？”


    “她说酱肉小笼包更好吃，吃了唇齿流香，念念不忘。舅，你会做吗？”


    罗大运看着外甥女垂涎欲滴的样子，不忍拒绝，就说：“你去问问你同学，酱肉小笼包怎么做，我做给你们吃。等试验出来，如果能进店售卖，我免费请你们吃。”


    “舅舅，那我现在就去问。”郭安安飞快的跑了，全因为免费，免费呀，舅舅做的菜特别好吃，食材超贵。


    酱肉小笼包怎么做？玉琳拿了个笔，准备好纸张，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一个字没写出来。


    “玉琳，怎么了？快写呀。想想老店的菜，都免费送的，你赶紧写，快点吧！”


    “我得保证味道纯正好吃，等我回家试验试验，星期天晚上给你，行不行？”


    “现在才星期三，要到星期天还有四天。你能不能快点呢！”


    “我周末才回外公家。才有地方做试验。”


    这几天，宿舍氛围格外的好，郭安安刘玲没有针对，小透明兰娟中文系的也在准备文章，玉琳每天忙着上课。


    星期六下午休息，吃过午饭，玉琳去外公家找严斐，严斐也在家等她。


    “玉琳，每周星期六星期天，你和严斐回来家里住。”徐明杰见了玉琳就说。


    “好的，外公。”玉琳答应了。


    玉琳和严斐说起郭安安舅舅要酱香小笼包的制作方法，外公徐明杰也听着。


    “斐哥，我写出制作方法，我们先试一试，看做出来味道怎么样？”


    “可以。”


    “都需要什么食材我让你张婶去买。”徐明杰看两个小年轻窃窃私语的样子，笑着说。


    “外公，不用了，我和玉琳去买。正好带她出去转一转，看看再买点什么。”严斐放下手里的书。


    “行，等你们试验出来，别忘了给我一份。”徐明杰摆摆手让他们赶紧去。


    严斐骑自行车带着玉琳到周边菜市场，买了新鲜的五花肉白葱料酒生姜甜面酱大料和花椒等。


    回来，两个人钻进厨房开始准备。


    家里人多，玉琳准备做酱肉大包子。


    严斐用酵子水和好面，玉琳的料也准备好了，五花肉4分肥6分瘦，玉琳开始切肉。


    酱肉包费料，玉琳准备切1斤肉，另外留了2斤。


    “肉要切成颗粒，颗粒也不能太小，斐哥，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炒一下看。”严斐取锅，少倒油，把玉琳切好的一把肉放到锅里小火慢炒。


    把肉炒至变色，炒散出油，开始调味，依次加入料酒去腥，姜末甜面酱酱油白糖，临出锅加适量大葱末。


    “斐哥，炒的好香。”


    剩下的肉玉琳就按照这个大小切，做好酱肉馅，严斐在一边记录用料的量。


    等面发起来。


    玉琳把剩下的2斤肉下锅煮个7分熟捞出，切成5毫米厚的薄片，放入葱姜大料水慢慢地炖。


    花椒炒香碾成粉备用。


    闻到浓郁的一股香味，徐明杰过来，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半天，玉琳两个都没发现。


    “斐哥，还有一种酱肉包我觉得更好吃，就是用我现在炖的肉切碎了直接包，等会儿，我们可以试试。”玉琳说着话一转头，就看见门口的徐外公。


    “外公，你起来了！”


    “你们做什么，这么香？”


    “外公，是玉琳买的五香大料，煮出来的肉会更香，不腻。”


    严斐给外公看包子馅儿，“玉琳老家那边喜欢吃麻辣味，尤其麻味。”


    “外公，你可以吃辣椒吗？我准备做几个洋芋辣椒豆腐包子。”


    徐明杰笑着说：“可以。吃一个两个没问题。”


    厨房的肉越炖越香，午睡的张成恩起来也来厨房，李娟抱着徐家意也来看。


    “哎呀，玉琳，你们这吃肉，也太奢侈了，一顿就买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


    张婶见两个女主人都在厨房，进来，笑着说，眼里心里是浓浓的危机感。


    要真这女娃子做的饭菜好吃，以后家里人只怕不愿意吃她做的饭，长久下去，可不成。


    听徐老先生说小年轻要附近买房，她得花点时间好好地打听一下，让他们尽快的搬出去住。


    “玉琳，你买肉多少钱，舅妈给你们报销。”张成恩见玉琳没接话低着头干活，笑着说。


    “舅妈，我们是做实验的，试验成功，有人付费，你不用报销。”


    玉琳笑着把郭安安舅舅是大厨的事情给张成恩说了一遍，惹得李娟都侧耳听着。


    “那好，等面发好，你叫我，我们大家一起包，人多，包得快。”张成恩说着抱过徐家意，叫张婶和李娟从厨房出来。


    1个小时后，玉琳看肉炖的差不多，把肉捞出一半，切成肉丁另放。


    下豆腐丁大油炒熟和擦土豆丝切成丁做一小盆儿。


    熟好辣椒油。


    面发的差不多了，玉琳取出来揉了揉，再醒，再揉。


    玉琳顺手熬了一锅稀饭。


    看时间差不多，拌好土豆馅，玉琳叫张婶张成恩和李娟来包包子。


    严斐擀面，四个人包包子，玉琳就把酱肉大包子都改了点点的小笼包。


    土豆馅儿包成大包子，剩下多余的面蒸成荷叶馍。


    上笼屉蒸三十分钟，新鲜包子出炉。


    张婶捡包子，舅妈舀粥，严斐洗手拿碗筷，玉琳把小火加热后的炖肉盛在盘子里，点缀上葱花辣椒丝。


    “来，我先尝尝玉琳的手艺。”等大家都上桌了，徐明杰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碟子里。


    “外公，这是辣椒蘸水，吃土豆包子的。荷叶馍是夹肉片的，在我们那边，这炖肉叫把子肉，我用肥肉少瘦肉多的部分做的，你试一试。”


    玉琳给每个人准备了一点辣椒醋蘸碟。


    见玉琳处事周全，张婶眼睛一闪，对下午出去不在家的徐修文和徐凯父子俩，笑着说道：“下午玉琳张罗着做包子，张大姐和小李也帮了忙，你们赶紧尝一尝，她们做的味道如何！”


    徐修文笑看妻子一眼，道：“严斐，你舅妈的厨艺你是知道的，她能把包子包好，玉琳肯定出了大力的。”


    “这是舅妈包的包子。”严斐用筷子给舅舅夹了一个舅妈包的包子，“舅舅，你尝一尝，一定好吃。”


    大家吃开，玉琳给自己夹了两个不同馅的酱肉小包子，又夹了两个土豆包子。


    严斐也夹了两个酱肉小包子。


    “你觉得哪个好吃？”等严斐吃完，玉琳等着问。


    “我觉得五香肉包子更好吃。尤其一点里面放了花椒。”严斐又夹了一个五香肉包。


    “明天，你把两种做法都给他，看他喜欢哪种。大厨有自己的想法，做出来会比我们做的好吃。”


    严斐压低声音，挨着她说，“把子肉好吃，期待你做的梅菜扣肉。”


    “等我买到梅菜。”和他一起做饭，她多数时候只需动嘴。


    “外公，两种肉酱小包子，你喜欢哪一种？”玉琳又问外公几个人。


    “五香味的，味道更浓。两种都好吃。”


    “放了大料的肉醇香。”


    “五香的好吃。”


    一家人都说五香的好吃，玉琳心里有底，给自己留了两个土豆包子从厨房出来，和严斐去整理做法。


    张婶见玉琳做了甩手掌柜，边收拾厨房边心里生气。


    小女娃可不简单，平时装得斯斯文文文文静静，今日露这一手好厨艺，关键是家里人对她很维护，自己说的话都被化解了。


    不行，等会儿回去就去给她找最贵的四合院，看她到时候没钱买，又问徐老师借钱，看张成恩和李娟还会不会对她客客气气极力维护。


    张婶擦好案板，摆放好调料，给李娟说了一声急急忙忙回家了。


    “今天张婶有一两句话说的有点尖，你可别听她的，严斐是爷爷一手带大的接班人。我和爸爸都要靠边，我们家，爷爷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徐小意，徐凯悄声和李娟说。


    “我知道。没想到玉琳做饭会这么好吃，把子肉肥而不腻，我夹了两片就没了。爷爷和爸爸妈妈都喜欢吃。


    更何况，你没见，今天说是玉琳做饭，其实严斐从头到尾都在厨房帮忙，面是他活的，好些活都是他做的。”


    李娟心里有点羡慕玉琳，因为要带孩子把工作给娘家嫂子代班，已经三年多没上班了。


    虽然家里没人说什么，但张婶从不听自己说的话，爷爷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个态度，只有她在的时候一个态度，可玉琳想不愿意搭理就不搭理她。


    花婶子见张桂花从东家家里回来，笑着上门。


    “小张，你前头给我说谁要买四合院，我在大学附近找到一家，格局交通便利，坐北朝南，只是价格高，一共12间房，要价2万块。”


    “2万块，他怎么不去抢？卖这么贵，有人要吗？”张婶想着要给玉琳介绍最贵的呢，可太贵了要跟徐家借钱，自己介绍的这根可不就在自己这里。


    “不成不成，你再打听打听，大概最多一万左右的，你有消息跟我说，我去给主家亲戚说一声。2万太贵了。”


    “房子格局好。四四方方的。屋里头的家具也半新不旧的还能用，屋主是个有文化的年轻寡妇，找了个外国对象，办了手续准备出国。”


    “那也不行。太贵了。买不起。”


    花婶子见张桂花满口拒绝，只好回去给房主说，她看房主急着卖房，还可以讲讲价。


    “花姐，一万块钱以内的四合院，你仔细找一找，事成之后我给你三十块的好处费。”


    “你这主家亲戚大方，好，我回去一定好好给找一找。”三十块钱顶当家的半个月工资了，这买卖划算。


    “不行，我跟你去问问这个房东看她最低多少钱卖。”张桂花卸了围裙，给邻居说一声，跟着花嫂子走了。


    两个人找着人，商量来商量去，文寡妇就要2万块，少一分钱不卖。


    眼看着买卖不成，张桂花只得再拜托花婶子重新找。


    “这离北城大学也就几百米，要真的有其他房子，我们主家亲戚肯定会买。”


    花婶子一听，上了心，准备再问房管所的侄子打听一下，给把这个事办妥了。


    玉琳星期天下午去学校，就把酱肉包把子肉梅菜扣肉的方子直接给郭安安了。


    “这字，不是你的，不会是你对象的吧？”


    “嗯。是他写的。”


    “我马上回去一趟，晚上查寝你替我给宿管阿姨说一声就说我明天早上回学校。”郭安安给玉琳写了个请假条，万一遇到老师让玉琳交给老师。


    “你自己去给你们班长说一声，我不认识你们老师。”郭安安是医学院的学生。


    这星期天就是中秋节，这一周，玉琳给王玉蓉打了2个电话，约定好点心在12号晚上到火车站。


    严斐不放心陪着玉琳请假，叫了一个三轮自行车去火车站把一千份点心搬到库房存好，两个人在库房里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赶到学校。


    星期六中午一下课，食堂买了几个包子馒头，玉琳骑着自行车往库房冲，严斐后脚赶到。


    “斐哥，我去卖点心，你看库房做晚饭。”玉琳指了指她刚刚买的蜂窝小炉子和砂锅油大米和洋芋。


    “不，我陪你去卖点心。现在正是中午饭时间，我们先去国营饭店门口试一试，再到郊区集市，晚上一起回外公家，明天早上，我们两个6点再出发。”


    严斐冷着这一张严肃脸说完，看着明显不乐意的玉琳。


    “我说过，以后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玉琳很生气，喊道：“这是我想做的事不是你想做的，你一个大男人去摆摊，你好意思我不好意思。将来，你的同僚怎么看你。”


    “不要说他们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玉琳才不怕他的冷脸，硬刚。


    “我绝对不同意你去卖货。你要去，我宁愿这批货都砸在我手里。一毛钱不赚。”


    严斐抱着自己把自己气哭了的对象，拿手绢给她擦眼泪，可越擦越多，眼泪烫得他心都疼了。


    “别哭，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第119章 第 119 章


    ◎峰回……◎


    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看着严斐吃了包子, 玉琳推着架子车到巷子口售卖，严斐拿着几种点心送给外公，再到百货商店去推销。


    明天就是中秋节, 玉琳刚把点心摆出来就有人来问价钱, 听桃酥不要票还便宜2毛，又吃了试吃品，有人就准备花钱买一两盒子。


    “婶子，你们看, 你们买的就是这报纸上介绍过的江南名点心，看这里的照片是不是一模一样。


    价钱不贵还不要票，花点钱江南有名的点心直接在家门口就能买到。骗不了你，我的库房就在那条巷子里。”


    几个推着自行车正下班的中年人听到报纸，过来一看，果然是文汇报介绍过的江南点心。


    “给我8份儿点心，另外拿两斤桃酥。”一个带纪念章的中年人价钱不问，直接要了8份点心。


    “点心3块钱一斤，桃酥2块8, 少您一毛，您给二十九块五。”


    “三十，您给找零。”


    玉琳接了钱，找给他五毛, 送了一个5分钱的网兜装好。


    买卖一旦开张, 就不怕没人买。


    玉琳一边准备试吃的点心, 一边给围观看热闹的人读报纸, 就她自己写的点心名录, 读一个给大家拆开一个包装。


    好些人都是冲着报纸上的点心来的。


    两个小时, 玉琳卖出去了80包桃酥, 185分点心，其中玉芙蓉卖得最好。


    严斐铩羽而归。


    “说我们的点心没有正规厂家出厂证明，进不了百货商店，零星的几个供销社，也差不多一样的理由。”有的是想压价，价钱低的玉琳根本赚不到钱还要赔钱。


    严斐第一次意识到，有东西，他玩不转。


    玉琳点点头说：“等这批货出了，我就让蓉婆婆办一个集体的食品厂，到时候我会帮她办理各种手续。


    这么多点心，她一个人也做不出来，肯定是周围的亲戚们一起做的。现在以村集体为单位，办厂很容易的。”


    玉琳早就想到严斐会碰壁。


    可不让他去，他肯定不会让她干活。


    “我们明天早上去赶集，争取一天将点心都卖出去。”


    休息一下后，玉琳接纳了严斐的主意去百货商店门口摆摊，严斐推着架子车在火车站门口售卖。


    玉琳边走边回头看，堂堂的高材生，孤孤单单，一个人站在那里看摊，看得出来的浑身不自在，越看心里越不是个事。


    “文汇报上报道过的点心，大家瞧一瞧，看一看，不要票，自家做的，这些卖完就没有了。”


    走过一个路口见着卖菜的小摊，玉琳都会停下来等一会儿。


    一个下午，陆陆续续卖出去150份，玉琳往返3趟取货。


    下午，严斐比玉琳卖得快，出站进站的旅客，一问价格一看报纸，基本上都会买一两盒当特产，附近卖杂货的小贩，人手买了一盒点心，四五盒桃酥。


    玉琳提着热乎乎的馒头回来。看严斐正和几个商贩商量批发点心的事。


    “你们也看到了，我拿的200份一个下午就卖光了。批发价一毛不能便宜，我不管你们卖多少钱。”


    “你把价都定了，我们明天卖不上去好价钱的，便宜3毛钱，你们剩下的点心我们几个包了。你一看就不是做买卖的人，货出了你也松快。”


    “你们要订多少？”闻声说话的人看到明快的玉琳，几个人觉得这位，才是同道中人。


    “你还有多少？”


    “你们要多少，500以下便宜5分，500以上便宜1毛。2千份以上便宜2毛。”搞批发赚钱快风险小。


    斐哥是认死理的，她也不会妥协，批发出去是个解决的办法。


    “你一个小女娃哪里来那么多的货，你可别唬我们。”


    “快点说，别耽误我晚上来摆摊。”玉琳见火车站有人，说真的等会想再来摆摊。


    看对象虎视眈眈吓唬人，往旁边一站严斐拿出馒头，慢条斯理的啃。


    “500份，便宜1毛。过了明天，买的人就少了，你会亏本。”


    “我卖的是点心，又不是月饼。现在卖不掉马上国庆节。不愁卖。500以下便宜5分。


    这是报纸，还有试吃品。


    都可以给你们。


    文汇报很多人订阅，你们找个2000人的大厂，倒手随便就卖了。”


    玉琳越说越觉得自己亏，路都铺好了，可恨自己根基浅，没人脉。


    几个人一听，有道理，他们能在火车站长年卖东西，谁还没点本事。


    “行。5分就5分，就当交个朋友了，请问怎么称呼您？”


    “我叫二毛，我的货都在那边库房，你们现在跟我去取货，还是明天早上再拿？”


    “现在拿货。”几个人商量一下叫了八个人，凑了钱一起去。


    “二毛妹子，你们就不怕我们人多势众？”看了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老大才笑着说。


    “不怕。北城治安好。你再看看我哥，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早看出来他当过兵。刚开始我们以为他是便衣。见了二毛妹子你，才放心。我们才是同道中人。”


    “李大哥好眼光！东西卖完了，我们也要回家了，祝你们明日发财！若以后要合作，就在这间房里留信，我们看到会回复。”


    “好说！”狡兔三窟，只怕连名字都是假的，可货真价实便好。


    玉琳给宿舍留了2包，其余450多份都卖了。


    却说这八个人都是人精，只一人两分钱买一张报纸，连夜就将全部点心一倍多的高价全卖出去了。


    “大哥，他娘的，我就没见过这么好卖的点心，抢疯了，今天好多人还要买，真要在这个留言。”


    瘦猴大清早杀过来，碰到李老大，吐掉口里的糖，说。


    “这两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货源！我堂堂堂哥给点心厂打电话，说断货了。厂里现在没有货。卖空了。订货的排到过年了，过年我们才能拿到点心。”


    “可他娘的真是疯了，写文章的那个大学生叫什么？”李老大没有好好看报纸。


    “叫王玉琳，北城大学的学生。文章写的可真好，我一个大男人都想买点心尝一尝味道，别说婆娘老人和孩子了。”


    “你写信，叫她赶下周再弄一千份来。”李老大吐口痰走了。


    “好。”瘦猴就门上直接写要2千份点心。老大一千，他能有个300，够卖几天的。


    回到外公家玉琳心里不舒服，吃过早饭，就回屋里躺着了，连李娟和舅妈叫她去逛街都没去。


    严斐陪着外公看书，其实是两个人在联合翻译。


    休息的时间，徐外公突然说，“早上起来看玉琳怎么蔫呆呆的。”


    “她身体不舒服。”事实是心里不舒服，憋的难受。


    “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你们那点心都卖完了？”严斐拿点心回家，徐外公就想明白了。


    “卖完了。批发带零售，玉琳赚了四百多块钱。”


    “就昨天一天？”徐明杰大吃一惊，都赶上他三个月的退休金了。


    “嗯。玉琳联系货源到昨天卖出去一共3周时间，不过她假期就找到了货源。写文章发表后的影响不在她预料之中。她是为了赚照相机钱才写的文章。”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着实奇妙！


    “也是现在大家的日子好过手里有点钱，加上玉琳时机选择好，正好中秋团圆节，平时再省大家也舍得过节时一家人尝尝鲜。第三点也很关键，样子味道都好的正宗点心可不便宜。”


    “一斤3块钱，桃酥两块八。除过成本平均一包挣4毛多。”


    “都像玉琳这样经商未来我不敢想象。不过，我觉得我们国家一定也蒸蒸日上飞速发展。”


    徐明杰很快想通，轻松笑着说：“你们年轻人真好，赶上好时机，和祖国一起强大起来。”


    “玉琳，玉琳在家吗？”张成恩大门进来就扯着嗓子喊人。


    见出来的只有公公和外甥严斐，张成恩激动的说：


    “爸爸，你知道我和李娟看到什么吗？玉琳文章里的点心，一盒十块钱大家还抢着买，我们看一眼都走不到跟前！


    一阵子就卖光了，还限购，一人只能买一盒，一天只卖100盒。”


    见爷爷看过来，李娟跟着点头。


    “这就是文化的力量。吃的哪里是点心。”徐明杰笑着说，“我那里还几包，你们两个给亲家送去吧！”


    严斐昨天拿回来的。


    两个人以为是严斐和玉琳买的，很不好意思要，但赖不住点心名气大有面子，婆媳俩一人拿了一包，也不好打开看。


    严斐耐得住性子，晚上回学校才跟玉琳说这事，两个人约好明天中午去看库房的留言。


    库房门口被写了大字，报一样，数量算下来有上万份。


    玉琳去银行把尾款打过去，哪里敢订这么多的，和严斐商量后只订了2千份，还要分3次带。


    又抽空联系了李老大，让他们直接从火车站去接。


    2千份每份便宜2毛。


    商量好这些，玉琳马不停蹄打电话和王玉蓉订货，又大概说了下销售过程，害怕她没听懂。


    一回来就给王玉蓉写信，教她如何申请集体办厂，如何办理食品安全健康证等。


    一切就绪。


    2周后，李老大给玉琳门缝里扔进去600块钱，专门找人写信，扬言只要玉琳手里有点心，他全收。


    玉琳星期六中午拿到信，赶紧溜了。


    后面更是一个月没敢去库房，老老实实在宿舍上课读书，星期天回外公家吃饭。


    十一月，天气变冷，玉琳连外公家都不去了，天天躲在学校里学习，哪里暖和往哪里躲。


    连着两周没见人，18号星期六下午严斐找到学校来，在大教室里逮到打瞌睡的玉琳。


    突然桌子前挡了人，玉琳抬头见喜，“嗨，斐哥，你怎么来了？”


    见对象一脸的惊喜，严斐冷硬的心顿时变得柔软。


    “给你带了土豆包子。张婶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她舍不得放油。”玉琳看他一眼，板寸头，冷酷酷漫画脸，黑褐色长呢子大衣穿得板正帅气，笔挺的长腿和皮鞋。


    哪里来的钦贵青年。


    超帅！


    “不会，我看着她做的。”严斐打开饭盒，两个包子还热的。


    “她说有人想出国，一个院子挺好，要一万五，我回绝了。”


    “嗯嗯。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我们先不买房子了。”玉琳小声说，挣钱太难了。


    两个月挣了不到一千块，还要东躲西藏，库房现在都不敢去，怕被人套着麻袋打。


    又来堵门的李老大也疯求了，真有人有钱都不愿意赚，库房这边等了一月多没信号了，对不上暗号对方还不给他发货，找了二毛妹子几十次，决定偃旗息鼓了。


    看教室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和玉琳身上，达到目的的严斐笑着说：“今天和我一起回去吧，外公念叨你呢，火炕烧起来，屋里特别热，特别暖和。不冷的。”


    怕是你想我了吧！


    玉琳看看四周，才发现大家根本没看书，都在看她对象。


    可不带这样占便宜的。


    玉琳三下五除二收起书，宿舍没去直接和严斐回外公家了。


    等玉琳一走，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听到有人认出来了玉琳的对象——是严斐。


    一个中文系的瘦高个儿男生，失魂落魄走出教室。


    “李健康，你写的诗送出去了吗？”来人笑问。


    “送啥人呢。人家的对象又高又有气质，像个优雅的绅士。李大才子的酸诗还是送给我们的班花吧。”侯康王涛两个人勾肩搭背出来，对来人说。


    “你不信？去问问教室里在座的每个人，她对象专门送饭来的。


    听说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党支部书记——严斐，行政管理专业第一名，选修了明年我们学校哲学和历史两个专业。”


    闻澜的笑容逐渐消失。


    能灭灭闻大医生的志气，侯康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不相信没关系，下学期就见到人了。”


    出了校门，玉琳跳上严斐的自行车后座，拽着他的衣服。


    “斐哥，天太冷了，风刮眼睛。”


    “没良心的。”严斐回头看一眼，大衣包住她的头。


    玉琳脸正对上他毛衣后背，手悄悄的搂上他的腰，笑着说：“我不好意思在外公家对你太亲热。我怕老人看不惯。


    斐，这么说来，我们两个还得买房。自己的房子里想干啥就干啥，没人说，也没人管。


    突然想起来，是我着相了，我们可以往前门大街再远找一找，说不定价钱，没这么贵的。”


    “那现在去看房？”


    “不去。你不是说外公想我了么，我也想他了，我们去买菜，给他老人家做一顿好吃的饭。”


    也让张婶更有动力把房子往前门大街大栅栏附近找。


    玉琳买了梅干菜，五花肉，买了一只大公鸡，买了一条2斤的草鱼。


    大白菜买了2颗，胡萝卜买了三个，还碰上白萝卜买了一个。


    “梅菜扣肉一个，干煸鸡一个，剩下的熬鸡汤，草鱼干炸，大油炒个白菜，回去找一找，有没有粉条，白菜粉条更好吃，每道菜都要放辣椒和花椒，想想都过瘾。”


    玉琳回来，先跟徐外公打了招呼，钻进厨房忙了一下午，等开饭，张婶看到一盘盘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的大菜，紧张的手抖。


    “玉琳，回来就回来，怎么好意思让你买菜做饭。等会外公给你零花钱。这一桌可不便宜。小张，你可有意见？”


    “爸爸，我没意见。只要饭菜好吃就行。”张成恩笑着说，说完还故意看了张婶一眼。


    张婶一下紧张的头上冒汗。


    玉琳一个劲儿埋头苦吃，好久没有吃过自己做的饭了，吃这一顿就等放假了。


    吃了个五分饱，玉琳见梅菜扣肉还剩下一片，也不注意餐桌礼仪了，连忙给严斐夹到碗里。


    “你不吃了？”严斐低声说。


    玉琳摇摇头，“我有呢。”


    两个人头挨着头低语，虽然声音小，但大家都听得到。


    “张婶，拜托你找房子的事，这段时间让你操心了，附近没有合适的麻烦你再往远处找一找。


    像前门大街大栅栏那边只要房子结构好，价格合适，都可以的，也不让你白操心，到时候给你跑路费。”


    “那边就离的远了。”徐明杰脱口而出，放下了筷子。


    “不是太远，现在车很方便的。外公，你可以去和我们住。家里住几天，我们家住几天，就看外公您愿不愿意？”


    “专门给您一间房。”严斐跟着说。不去看舅舅舅妈的脸色。


    “您不愿意去，我们家也会给您留房间，就像我在舅妈这里一样。”


    “对对对，爸，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怎么着你也得领了。”舅妈张成恩笑着说。


    徐外公也把话听进去了，笑着说：“好。那我就听大家的，我现在就等玉琳买房了。”


    “我和斐哥存了几千块钱，准备就照钱数买个差不多的四合院。”说要买房，玉琳还惦记着拿本钱做生意。


    玉琳说出钱数，直接惊呆了徐凯和李娟。


    徐小意啃着个鸡腿，从头到尾，大人们吃完了饭，他还拿着啃，无忧无虑。


    “玉琳，你怎么有那么多钱？”李娟饭后期期艾艾的问玉琳。


    “我爸爸给了2千块，爸爸还把斐哥给的聘礼都给我了，还有斐哥存的工资，再加上我写文章存的一点点。”自己挣的钱也是爸爸给的没毛病。


    “好多钱！”


    玉琳心道，这一点也不多，好不好，买过房简单装修一下，她又是一贫如洗了。


    李娟听玉琳爸爸一次差不多就给了她三千块钱，蔫了，她娘家别说几百块，就几十块钱都不会给她，家里十几口人还要精打细算过日子。


    差距太大了，根本一辈子都没法比，李娟反而心态变好了。


    “你爸爸真宠你！”


    玉琳赶紧点头，说：“我爸是对我挺好，我妈妈哥哥弟弟都对我好。”


    “玉琳，走，出去转一转，锻炼一下，我看你脸都圆了。”


    敢说人胖？玉琳追着严斐跑了。


    出了院子，玉琳停下脚步慢慢走，走着走着记起来一个事。


    “斐，我要给蓉婆婆打电话，问问她厂子办的怎么样了，饭吃得太饱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第120章 第 120 章


    ◎惊喜……◎


    “玉琳, 你可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厂子办好了。


    现在每天的糕点供不应求，我给你留了两千份最新鲜的, 每天都等你的电话, 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干什么去了？


    我们厂长决定委任你为北城的销售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王文选给你把证明都带过来, 我们厂现在有正规的文书和出厂检验检疫证明健康证，你可以推销到各大百货商场。


    我们批发价3块钱一斤的，给你批发两块五，以后你要多少，我们都优先给你发货。


    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食品厂。”


    王玉蓉一口气没停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尤其说到最后情绪很激动。


    “蓉婆婆，先恭喜你们建厂成功。很荣幸成为你们厂的销售员。


    因为我是学生，还要学习, 我希望你们厂另外再派几个销售员到北城来不影响你们自己的销售。


    你说的两千份点心这情我承了，我现在去联系卖家，再给你打电话说具体发货时间。”


    “好好好。那我等你的电话，我给你准备了最新鲜的点心, 随时可以发货。”就怕玉琳不要的王玉蓉立刻挂了电话。


    玉琳放好电话, 半天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手之劳, 换得丰厚的回报。


    2千份点心就是两千块钱, 还不止, 还有一个食品厂正经销售员的身份, 更珍贵。


    这种自己付出被人承认, 构想变成事实，得到回报的巨大成就感和满足感让玉琳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


    ——


    “斐哥，我的构想变成了现实。蓉婆婆真的办成了食品厂，还给我一个她们厂北城销售员的身份。


    我真没想到，我以为还要等好久，她才能成功办厂，她们的县长肯定是个实干家。”


    严斐替玉琳高兴，看着对象熠熠生辉的眼睛，笑着说：“恭喜你。要什么礼物，我去买。”


    “不，现在，还不是买礼物的时候，蓉婆婆了给我2千份点心份额，我得赶快联系卖家卖出去。这是食品厂给我还的人情，就这一次，我不会推辞。”


    “好，我们去仓库看看，看现在还有没有人守在那边，没人也不怕，火车站咱们有熟人了。”


    严斐骑自行车带着玉琳去仓库，看墙上都被写了字，都是要什么样的点心，芙蓉糕，千层酥，芡实糕的最多，有人还写了电话。


    两扇门下面破了一个大洞，窗户玻璃都被打破了。


    打开门，屋里被扔了土坷垃石头。


    “财帛动人心，我销售员的身份现在不能暴露，我现在还是学生，不能太过线。”见这阵势玉琳真有点害怕了。


    两个人去火车站找到李老大和瘦猴。


    “王二毛，你可真是，真是个——有钱不赚是傻子。你知道现在点心卖到多少钱吗？一盒十块钱。”


    “我手里有两千份最新鲜受欢迎点心品种，一份批发价三块五。你们要吗？”


    “要要要，什么时候去取货？那小子问我们要暗号，我们对不上，去过几次，他理都不理我们了。”李老大现在想起来都是气。


    见到李老大瘦猴的爽快和急切，玉琳更坚定了隐匿一段时间的决心。


    现在太晚了，玉琳第二天早上起来去给蓉婆婆打电话，订了两千份点心，25号送到北城火车站，对好暗号，李老大要给货款，牵涉到利润再分配，这次玉琳必须去一趟。


    ——


    回家玉琳还觉得不真实，坐在暖烘烘的炕上，抱着被子，愣愣的出神，发了半天呆，才又活泼。


    “斐，快，安慰安慰我。”


    严斐放下手里的书，淡淡一笑，问道：“你想要怎么样的安慰，你说？”


    玉琳用脚贴了贴他的脚，她现在看到人就高兴，包括张婶和路上遇到的陌生人。


    严斐觉得玉琳现在不需要他说，只需他听她说。


    “等钱到位了，我们就去买房。”这次，只要看中的房子不超过手里的预算，肯定就买了。


    “好。我都听你的。”严斐学她也贴贴她的脚，笑着说。


    玉琳鬼灵灵跑过来和他坐在一起。


    严斐笑话她，“现在又不害怕被张婶看到了吗？”


    “还是怕的。因为我还是喜欢你呀。”趁他不备，玉琳偷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飞快的爬回去坐好。


    严斐目光如炬看着她，玉琳装作看不见。


    “斐哥，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有意见？”半响，玉琳开口笑他，才不怕他。


    “不敢。”严斐不看书了，躺下，裹上被子头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


    “斐哥，你不能在我房间睡觉。”玉琳给他干腿上一脚。


    疼的严斐一下坐起来——


    “斐，你快点坐回去。”玉琳看着炕中间的严斐，才知道她大意了。


    “我不，为了证明我也喜欢你，我需要给你一个真心的拥抱！”


    “玉琳，酸菜鱼怎么做？你可以教教我吗？”


    曹操到了。


    玉琳得意——


    下午，玉琳心血来潮要去看房，这次，她看得都是很远的地方，基本都是四合院组成的胡同，离故宫越远房价相对越便宜。


    又去阳街附近的房管所打听了一下，房子有，没有合适的，一个院子好几个租户的老公房有出租的，租金一个月几块钱很便宜，玉琳都想租一间了。


    见玉琳想租老公房，严斐欲言又止。


    “斐，我们还是要买一套自己的，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来看我们，也有地方住。万一他们住下不回去，以后还可以帮我做生意。”


    “好。”


    玉琳这一周都很兴奋为了即将到手的巨款，郭安安刘玲兰娟还以为是她得了郭舅舅免费送的酱肉小笼包和酱肉。


    星期六中午放学，玉琳拔腿就跑回外公家先给徐外公说了一声晚上不回来住。


    再打电话联系确定点心今晚到，回来，玉琳补了个觉，晚上天黑，两个人换了一身旧衣服，骑自行车往火车站和李老大瘦猴几个人碰头。


    晚上10点的火车，等客人都下车，王文选带着玉琳去货仓办手续取货。


    “这是奶奶给你的东西。”王文选将一个厚厚的牛皮文件袋递给玉琳。


    双方交钱交货后，严斐帮着李老大卸货，玉琳给王文选货款，清了账。


    “王玉琳，谢谢你帮我们村办了厂！”


    “不用谢。我也得到实惠了。祝你们厂越办越好。”玉琳觉得自己这次承情，双方也就两清了。


    见王文选激动不已，玉琳就笑着说：“等五年后，我再去，如果你们有新品种，或者口碑更好的产品，我给你们厂专门写一篇文章。”


    “谢谢你！”王文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个年轻的大学生，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对他们村的帮助到底有多大。


    玉琳不知道她安慰人的话，被王文选会当真，心心念念五年之约。


    看着李老大和瘦猴几个人拉着货物走了。


    严斐带着玉琳怀揣2千块钱巨款，看这冷清的火车站，觉得一切发生的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认识玉琳，他不会有这么别开生面又精彩纷呈的经历。


    “斐哥，以后，我尽量控制自己赚钱欲望，和你好好过日子。”玉琳始终觉得对严斐感到抱歉。


    “好，我相信你。”


    两个人在火车站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早带钱回家，这部分钱要买房直接不存，玉琳也害怕自己进账太多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12月22日对未来有巨大影响的重要会议闭幕了，随之而来的将是一个春天。


    首先徐明杰敏感的感觉到不一样了，好多认识多年的老朋友站起来了，纷纷归还家产，恢复了职位，有的人职位高的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在学校的严斐也意识到了这些变化，惊叹于玉琳的前瞻性，再去看，房管所出售的房子一下变得多起来了。


    玉琳在学校复习的时候，严斐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去看房，按照玉琳的要求去看出售的四合院，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还有2周考试，玉琳火急火燎的背书背重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扎在书堆里，进行最后的冲刺复习，宿舍的灯一直到半夜十二点，每个人都不敢放松，没有人有自信能通过全科考试。


    玉琳一直待在学校复习，直到4号考完所有的试，不等严斐来找她，她收拾好行李直接回外公家等严斐。


    7号，学校一放假，玉琳拖着行李直奔火车站，买到回C省的火车站票，严斐因为要协助外公工作，得等过年几天才能回家。


    这一次回家，玉琳明显感觉到两个火车站卖东西的人多了，下车在出站口买了一个软乎乎的包子，玉琳搭公交车直接回家。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试考得怎么样？”范亚娟开门，玉琳一下扑进妈妈怀里，好久没见妈妈，妈妈的怀抱还是那么的又香又暖。


    “都过关了。”


    玉琳冲过来给沙发上的爸爸一个拥抱。


    “爸爸，你女儿明年就能在北城买房了，到时候，接你们去住。”


    “你这是赚到钱了？”范亚娟立刻笑着追问，“严斐什么态度，怎么说？”


    “嗨，是我为难他了，以后不会了。”要改革开放了，个体户很快就在全国遍地生花。


    她做合法生意。


    洗漱后，玉琳出来给妈妈说她买点心的事，范亚娟听得惊心动魄，两个人在火车站一宿才回去，又觉得赚的是辛苦钱。


    “确实难为严斐了。妈妈难以想象他一个大男人火车站卖东西，要是遇到熟人怎么办！以后，可千万别让他再跟着你做生意了。”


    王东林心里五味杂陈。


    全军全国的报纸上大篇幅登了未来国家发展方向，对内改革转变路线，对外开放招商引资，确立了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人民日益增长的需求和落后的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


    可以预见，未来是一个经济磅礴发展，是机遇和风险共存复杂多样的社会。


    王玉琳开小超市的构想很有可能实现。


    王东林现在非常好奇，自家女儿将来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妈妈，我大哥说他恢复的很好，又回到原来的部队了，我嫂子漂不漂亮，听大哥说她现在怀孕了，月子是在那边坐，还是回来让你伺候？”


    马上家里要有第三代了，玉琳很激动，一个奶乎乎的小侄儿或小侄女今年就要降生了。


    多神奇。


    “我和你爸的意思是回来坐月子，那边条件艰苦，你嫂子娘家妈妈有工作，年纪大，万一你哥和你嫂子想留在那边继续工作，孩子势必要我带，我肯定不会去大疆生活。


    如果，他们在那边坐月子，我照顾一个月就回来。我跟你哥已经说过了，你嫂子说听你哥的。”


    “挺好的。你带孩子，就把粮店的工作辞了吧，你现在和爸爸要开始养生了，爸爸明天跟我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玉琳说着第二天就给父母安排了一个全身检查，又跟徐慧和严刚说后面又陪着他们去医院做了检查。


    两个父亲身上都有旧伤，孙院长说要用中药慢慢调理，要不然，到老了会受罪。


    玉琳就给两位爸爸每天熬药，监督他们按时按顿喝药。


    腊月十五，三毛回来说章超有一批年货，玉琳要不要卖，玉琳毫不犹豫答应了。


    裹上军大衣，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去进货，就去附近的集市卖，每天能赚几块钱。


    因为卖东西的人多了，大家选择一多，一个摊位买的人就少了，尤其大家都批发的年货差不离。


    二十，玉琳不准备继续卖了，将剩下的二三十斤瓜子和花生，玉琳干脆摆在粮店门口，不一会儿下班的放学的回来就卖光了。


    范亚娟就说开年了，她要在粮店门口搭一个遮阳棚，在里面摆上油盐酱醋卖。


    三毛答应妈妈给她批发货。


    打了电话，今年过年大毛不回来，贺玉兰生产的时候才准备休假多陪几天妻子和孩子。


    王东林没有收拾东西回老家的打算。


    范亚娟倒是想回去看看父母，父母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也都快七十岁的人了。


    “等过了年，让玉琳陪你回去一趟，看看两边的父母，再看看我婆和王奶奶，八十好几的人了，她们现在数着天天过日子呢。”这天王东林晚上听范亚娟想回去，就说。


    “你们坐火车回去，带年货比较方便一点。我到时候让亚军或者老五来接。”


    “过了年回去，那我还不如明天就去买票，赶初二到家，也好走亲戚。”范亚娟一骨碌坐起来，顿时归心似箭。


    “行，明天早上我给你安排车，送你们去火车站，我现在先打电话给你们订票。”王东林说着就去打电话。


    玉琳还等严斐回家一起过年呢，第二天就接到爸爸让她陪妈妈回家的通知。


    王东林干脆开车送她们去坐车，玉琳在章超这里买齐了给各家各户的几大包年货，娘俩拖着上的火车。


    老爹不吝啬，给她们娘俩安排的是卧铺，人不是很挤，顺利到达故都，范亚军和同事罗梅已经等在火车站，跟着她一起的还有一辆人力三轮车。


    “玉琳，范舅舅去上厕所了，马上回来。”罗梅热情的和玉琳母女打招呼。


    “我嫂子前两月生了个儿子，我哥儿女双全嫂子又接了我娘的班，现在就在运输队上班。”其中一家人打破头的闹剧，罗梅闭口不言。


    “挺好的。”


    玉琳小时候还会在乎堂姐们的感受，现在长大了才发现，人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发福了的范亚军小跑着上来，笑着说：“辛苦罗梅一起过来，要不然就错过接你们了。


    姐，玉琳，你们还好吧！


    等会儿去坐车，我们现在班车两趟发，随时发随时走。我车上人都坐满了，有好几个人是特意从各县里来订货的，我也给我媳妇订了二百件女装和童装。”


    车到了县上，范亚军领着姐姐和玉琳去自己的新家，临街的三间砖瓦房。


    “玉琳，听了你的话，我专门买的地盖的新房。逢集的时候，你小舅妈就在咱门前摆个小摊子，生意还不错。”


    三个人说着话，走进小院子，范小舅妈正带着范大发开门出来，见着范亚娟和玉琳赶紧放下大发来接人。


    “啊呀，我们算着时间，你们应该到了。大发，快过来叫姑姑。”


    两岁多的胖大发，对着爸爸咧嘴笑，扑了过来，欢喜的喊：“爸爸，你回来了。”


    “大发，这是姑姑，这是你姐姐玉琳，去年你去家属大院还见过她呢。”范亚军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大发笑着说。


    “姑姑！”大发看看爸爸，看看范亚娟，乖乖叫人。


    “大发乖。”


    “大发，快叫姐姐！”


    “姐姐。”大发笑着向玉琳扑过来，等玉琳张手要抱，他一下躲开了。


    “哈哈，这个坏小子，他跟你开玩笑呢！”


    玉琳偏偏要抱抱他，从小舅舅怀里夺人，大发扭着小身子抱着爸爸的脖子飞快的躲着，哈哈的笑。


    “大发，来姐姐抱抱！”范大发干脆躲到父亲怀里，捂着自己的脸，意思就是看不见你。


    范亚娟和余娟早就认识，两个人在屋里说话看他们三个在院子里笑。


    余娟的女儿余慧慧，正在厨房里做饭。


    听余娟一说，范亚娟哪里还坐得住，连忙旁边厨房进去接过孩子手里的锅铲。


    “慧慧，你跟你玉琳姐姐打声招呼，你们两个一起玩，我和你妈妈做饭。”


    余慧慧是一个机灵活泼的小姑娘，见妈妈朝自己点头，连忙叫了一声姑姑，跑出去了。


    “转眼慧慧就大人了。”


    范亚娟见余娟准备的有肉有菜，不让她再炒菜，将腊肉和干鱼挂起来，就着五花肉炒白菜，下了现成的酸菜挂面。


    饭后，玉琳和范亚娟由范亚军陪着去食品厂找王东胜，给他们送了年礼。


    “二嫂，刚好，我和东胜明天要回村，咱坐食品厂的拖拉机一起回去。”


    谁大年三十晚上回家，王东胜两口子明显说的是虚话，但有车坐，范亚娟就什么话都没说。


    给两个孩子发了新年红包，就回来在余娟安排的新炕上和玉琳休息了。


    舟车劳顿，见妈妈很快睡着，挨着妈妈玉琳也很快就睡着。


    “明天我们也坐王东胜的车回去。货我放在单位了，别担心，会很安全。”


    “好，我和孩子就等你和二姐一起回家呢。”有出息又能干的二姐回家老太太和老头一高兴，看自己也就顺眼了。


    明天给菊花和小花的孩子拿两套新衣服和零食，老大和老大家的一家人一起高兴。


    坐上久违的拖拉机，玉琳穿上小舅舅的军大衣将自己头脸蒙住用围脖扎的紧紧地。


    得得得，又突突突了两个多小时，拖拉机直接开进了水泉村。


    等在村头新路上的王大河王桂花正和村里老少们片闲话，听到拖拉机响，王桂花排开人群，看到车上的玉琳和范亚娟，笑着喊道：“啊呀，你们娘俩，赶在过年算是到家了！”


    “快，玉琳亚娟，你们别管东西了，和余娟抱着孩子，家里歇着，让你爸爸带人去搬行李。”


    “爹娘。”范亚娟下车，跟王桂花和王大河打招呼。


    王大河笑着应了一声，说：“亚娟带着玉琳她舅妈快家去，你们的炕你娘提前烧好的，这么冷的天，你们快回去。”


    “娘，东林单位走不开。三毛和大毛也有工作没假期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工作忙。不惦记他们。”王桂花哈哈笑着说，“你们娘俩过年就过年，咋拿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给亲戚的年礼，尤其东林要我看奶奶和王奶奶，还有我给娘家准备的年礼。”


    “好好好，走，我陪你们回去，让你爹看着拿东西。”王桂花接过玉琳背上的背包。


    等进了家门，范亚娟低声和王桂花说，大毛媳妇有了身孕，过年没法回来。


    高兴的王桂花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亚娟，你给我说说大毛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家都有什么人呢？”


    “大毛媳妇是个军医，家里人都是部队的，她哥和大毛是战友……”


    见婆媳两个开始说话，玉琳把奶奶手里的背包拿过来，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干净的房间，热乎乎的炕，热乎乎新宣的被窝，往上面一躺裹上热乎乎的被子，玉琳舒服的忘了东西……


    “玉琳——”王桂花进来，见孙女睡着了，立刻轻轻地关上门出来，和范亚娟小声说起了话。


    “你们这也太赶了，以后没事就别回家了，我和你爹身体挺好的很，你看玉琳，这会儿功夫孩子累坏了。”


    余娟带着孩子在范亚娟床上暖炕，范亚军拿着行李先回家，带着范大舅两口子半夜三更把老婆孩子接回去过年的。


    玉琳睡得什么都不知道。


    王桂花做的夜饭，也没叫玉琳起来吃，范亚娟带着哥哥弟弟趁吃饭的功夫，说了一会儿话，约定好大年初二回娘家，让他们帮忙背东西来。


    亲人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路也耽搁不得，范亚东范亚军张桂花余娟抱着孩子赶夜路回去了。


    玉琳一觉睡到大年初一。


    “二婶，过年好——”


    “二伯娘，过年好！”


    “二婆过年好！”


    “二婶，过年好，麻烦拿个碗把面茶倒一下！”


    范亚娟看着堆了十几碗面茶的灶台，她一个人根本喝不完这么多不同调和的面茶，才把玉琳从被窝里挖出来。


    “玉琳，七点了，快点起来吃早饭，吃了早饭先去给你爷爷奶奶拜年，再去你太婆家里磕头拜年，也给你王奶奶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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