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 香港八尸抬棺事件三十七
◎如您所见,现在离死不远了◎
血滴落在度藏舟之上, 缓缓地滑落了下去,滴在地砖上。
没有任何的变化。
“喂喂喂——!”梁音发出尖锐的喊叫:“这是怎么回事!”
置身于巨大的风暴之中,所有人的声音都沉没在, 一瞬间整个天宫赐福台剧烈地震颤,好似是被激怒,之前呈现出热闹而又慈悲的雕塑的面目狰狞,化作鬼怪从石柱上一跃而下,拿着手中的三叉戟和刀就朝着众人杀来。
众人在远处看到那展开的千里载宴画卷变了模样,从方才载歌载舞的天宫赐福台化作了十八层地狱戏幻图, 神女仙童化作了魑魅魍魉, 他们看不清前去的人群做了什么, 但能猜到发生了巨大变故。
一字长老慢慢站起。
“仪式该开始了。”
他的言语一出, 其他的长老纷纷从原座上弹了出来, 他们极为迅速,憋闷在心的屈辱和愤怒化作行动, 在天恒大厦梁音留下的联络队讶异发现通讯线路被转移,而大厦内将中了毒的一字家族族人聚集在一起的看守队,忽而身侧一阵劲风,还未反应过来便脑后受到狠狠一击,眼花缭乱之间,武器已经被缴,那些方才还瘫软在地上中毒的男女竟全都站了起来。
“这怎么会——!”
他挣扎着去抓通讯器, 但只听咔嚓一声,通讯器被一只高跟鞋踩得稀碎。
他抬头, 看到一双笔直白皙的腿, 但还未窥得更多风景, 便有一人横插在眼前, 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冲着他轻笑,眼底却倏然锋利如刀刃:“作为绅士,该将眼睛闭上的时候,就该闭上眼,懂了吗?”
他咽喉耸动了一下,慌忙转过了头。
艾薇正在与特总联络,回头便发现自己的腰际被系上了一件做工考究的西装。
艾薇:“?”
她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谢舒元:“这是什么?”
“外面冷。”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艾薇没有继续追问,谢舒元从衬衣口袋取出来一张纸,异常珍重地放在了她的掌心。
艾薇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小心叠着肃然道:“异常调查总部会记住您的这份恩情。如果此次一字家族危机能解,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和特总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周全。”
谢舒阳听出来了她的弦外之音:“能从艾薇小姐这里得到这样的保证,属实难得。不过我倒也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您说。”
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下颚紧绷,语气慎重:“我希望能以您助手的身份加入异常调查组。”
艾薇一愣。
就这?
“如果这让你为难的话,我愿意接受加入调查部门的考核,倘若您觉得我的资历和能为尚且不够……”
艾薇连忙摆手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不是,我希望你能利用好这次机会,不要将其用在这种没有什么价值的事情上。”
谢舒元神情严肃:“加入异常调查部门,与您共事,怎会是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情呢?还是说,”他神情低落:“您果然还是在忌讳我的出身……”
“没有!”艾薇察觉到了自想要帮他与一字家族和解的敏感话题刺激到了他:“好了此事我们暂且不说,先救人要紧。”
……
陈默在骇浪里努力稳住身体,按照艾薇的提示,她只需要在度藏舟旁边不出声躲着就不会被鬼怪纠缠,而随着他们来到平台上的其他人便没有那么好运,鬼怪将他们抓住撕扯成了两半,霎时间血蔓平台,痛嚎声被海浪的咆哮淹没。
她紧盯着邓晨晨,她被鬼怪纠缠瞬间便拿出来了一只三眼奇怪的干瘪怪物,将自己的手指咬破,送进了怪物的嘴里,一瞬间陈默便感觉到了邪气四溢,浑身遍布寒意。
那是什么东西!
她看到那个怪物的三只眼发出血红色的光,朝着那冲上来的鬼怪张开撕咬了下去,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只鬼怪破腹而出,像是一只饕餮,不断地断指残骸往嘴里塞,很快那些鬼怪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纷纷朝着它狰狞地杀来,而三眼怪物的利齿轻易咬断了它们的咽喉。
很快平台上的人和鬼怪都被那三眼怪物吃了个干净。
它咀嚼着那骨头的声音让陈默头皮发麻,她很清楚自己的符咒一旦失效,就是下一个目标。
邓晨晨将视线转向了她:“只要你打开度藏舟走进去,它就不会伤害到你。”
没想到邓晨晨竟在此处留了一手。
这个变数让陈默为难,她的手指缠着红线,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告知了艾薇,她很快回应了回来:和她纠缠,救援很快就到,千万不要打开度藏舟。
躲藏只会陷入被动,陈默索性大大方方地从度藏舟后面走了出来,这才看清了三眼怪物的真实面目,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婴儿尸骸,但它的脑袋畸形得大,额间还洞开着一个瞳孔,就算是她没见过但也耳闻过,这是一尊鬼曼童。
养鬼曼童可是大忌,一旦沾染就会被这种小鬼世世供养直到油尽灯枯,死后也会饱受折磨,陈默又惊又怒:“你怎么会养这种邪物?你要知道这对你会造成多大影响!”
邓晨晨对她的愤怒不屑一顾:“供养的是这具身躯,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害死登登!”
“如果我不用此法,方才就死了,我可是刚刚救了她呢。”
“你!”陈默被气得脑壳疼:“你怎能……算了。”
对着邓登登这张脸,她总是无法将两个人格分离对待,有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三眼鬼曼童跳跃上了陈默的肩头,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不敢看那森森鬼眼,闭上眼感觉到它的爪子在她的脸上扒着,心惊肉跳地等待着救援,听到了后面哗啦一声,整个基台又是猛烈的剧颤。
陈默瞪大眼珠看到从海底冒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巨怪,竟是一个潜艇!
不愧是异常调查部门,这么财大气粗!
潜艇上浮门打开,她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他们打了个不怎么吉利的招呼:“哦,还活着呢?”
陈默:“……”
陈默指了指头顶的鬼曼童:“如您所见,现在离死不远了。”
特总朝她举起了大拇指:6。
多姆看到了远处的惊变,宛如一个受惊的孩童般不断重复:“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这样!”
“!”
老狗的身躯猛然一颤,在他左肩的IED屏幕上掠过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回。”
“但是……”多姆看着远处阴云笼罩的人群,愣怔了一下:“可是……”
那里有着照顾他总是会给他买好吃的点心的茉莉姐,还有他好不容易才盼回来同伴的邓晨晨,但教授的命令是绝对的,他从来没有违抗过。
他垂头丧气站起来,摇晃着老狗,不甘心地吼了一声:“走!”
而下一秒,他的脚就被抓住了,艾薇不知从何时也爬上了楼顶,冷冷道:“你逃的走吗?”
多姆眼底厉芒闪过,老狗的身形晃动,一拳朝着她砸下,艾薇闪身躲过,只听到耳畔传来爆裂之声,她方才所站着的房顶塌陷了一个大坑,混合钢筋都冒出了头。
多姆转过身咧着嘴笑,上下打量着她:“现在,该我说了,你逃得走吗?”
带着凌厉杀气的拳风再度袭来,艾薇闭上眼不躲不闪,堪堪停在艾薇的鼻尖。
她睁开眼,看到老狗眼底闪着微微的金光。
“赶上了。”
多姆惊慌失措地坐在老狗身上拍打:“喂喂喂!!你动起来啊!怎么回事!”
艾薇莞尔一笑:“还得多谢你,帮我了一个忙。”
多姆方才后知后觉地看了一下脚,发现脚底被贴了一张纸,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可恶!!”多姆将那张纸撕下来:“这是什么玩意!!”
“跌打肿痛贴。一贴保证你腰酸背痛,浑身肿痛。”艾薇说完,老狗已经将他一掌风从肩上扫了下去,多姆撞在了地翻滚两周踉跄站起来,艾薇跟上一拳砸中他的鼻子:“附加作用,会导致你流鼻血。”
一架直升飞机盘旋在他的脑袋顶,扔下一个软梯,他身体敏捷地一跃勾住,朝着她恨恨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艾薇看着他仓惶离去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逃吧,逃回你的老巢,让我看看你们究竟在哪里藏着。”
艾薇转头,看到卸了一身垃圾的老狗踉跄地直起身,他剧烈地咳嗽着,从他的七窍不断大口大口地呕出黑色粘稠的秽来。
“老狗!”艾薇顾不得刺鼻的秽沾在身上,将他抱着,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老狗发来的痛苦的哀嚎,他没法说话,只是胸腔悲鸣,不断上下起伏着,大量的秽溢出。
解家的解字,是可以祛除秽,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些秽刺激得她头晕目眩,身上的黑色字符隐约乍现。
“艾薇!”
她听到谢舒元的吼声,她抬头迷蒙看到往昔那慢条斯理的青年,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的模样朝着自己冲过来,他道了一声失礼,手上散发着一道光,紧贴着她的脖颈。
是解字咒。
艾薇强撑着让自己清醒过来,沙哑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谢舒元翻了一下老狗的眼睛和嘴巴,忽而拉着她的手将她拉拽到了自己身后:“这家伙不是感染者,这家伙是秽种!”
🔒72 ? 香港八尸抬棺事件三十八
◎所谓的天柱聚气,只是一场针对T组织的骗局◎
海浪汹涌, 陈默感觉到那只三眼鬼曼童一直在她的耳畔发出赫赫的声音。
邓晨晨从衣服里取出来了一把枪,对向了特总。
特总笑眯眯地摇晃着手中的扇面:“小丫头,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价值, 你用来威胁谁都没用的。更何况,这玩意呐,也打不死我的。”
邓晨晨莞尔一笑,将枪口回转对准了自己:“您说的没错,但这玩意能打死我就够了。”
她志得意满看着陈默眼底一瞬的焦急,对着她挑了挑下巴:“打开度藏舟。”
她的犹豫被邓晨晨尽收眼底:“看来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嘛。”
她看向了远处破开的天光:“你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是想真正迎来死亡, 还是想要豁命一搏, 选择权在你。”
陈默倏然一愣。
邓晨晨竟知道她有节目组的拍摄时长的限令, 她究竟知道了多少?知道她是节目主持人, 知道惊声尖叫节目组的事情?
如是这样, 她左手的命格偏是可以解决度藏舟之谜,节目组将她引导到八棺事件, 与一字家族有这么深的牵扯,这一切的巧合有点太过,像是被人暗地里精心一步步推动至此,她额间直跳,让艾薇帮助她确认一个事情。
虽然看起来只要打开度藏舟,牺牲掉一个人就能彻底结束这场灾难,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股不对劲是本能的反应, 抓耳挠腮地也想不到究竟是哪里。
秽种究竟是如何诞生的,是异常调查组一直研究的课题, 目前所能知道的, 只有秽种会爆发污染, 而感染四周的人, 艾薇正是被感染的其中之一。
正如之前他们所处理的赵翔以,他的灵魂不知为何成为了秽种的携带者,进入了赵佳祥的体内,但因为他的携带时间短,本体的力量也虚弱,但这样也造成了周遭二十公里的人都得撤离以防止遭受污染。
艾薇第一个反应是他的判断有错:“秽种会爆发污染,但是我与他一直有接触,他从未爆发过污染,怎么会是种?”
谢舒元紧盯着他那被腐蚀后的身躯下的机械:“有办法,他将身体被改造过。为了将秽种锁在自己的身躯里,将自己打造成了一具牢笼。通过意志力压制,恐怕现在他的血肉和精神,都已经承受到了极限了。”
艾薇:“……”
她终于知道了为何老狗会执意离开异常调查组了。
“我必须马上带他离开这里。”谢舒元将她往后推着:“他的身体一直以来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现在更像是一个定时会爆发的核弹,你先走,这种情况,只有我们解族能处理。”
艾薇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但我只能尽力周全他的性命。”
“你呢?”
谢舒元倏然一愣,抬起头来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关心我。”
谢舒元轻轻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反握住:“我能再问一下,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关心我吗?”
他眼底满是虔诚,金丝细条的边框眼镜反射的光芒多了几分的强势,艾薇的手被死死扣着避无可避:“无论我是那种身份,都不能坐视你因我们而被牵涉危险,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明显感觉到了谢舒元眼底的光黯淡了下来,苦笑着:“您的回答还真是官方。”
他将她的手慢慢松开了,艾薇一瞬间有种差点将他的手反握住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忽而她感觉自己的手指不断颤动,这是她埋入陈默体内的红线,一直以来她们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私密交流。
陈默有急的事情来找她。
艾薇定下心,却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茶马?”
虽然被恐怖分子袭击封锁的天恒大厦危机已经解除了,但茶马因为无法拿出身份证据而被同等当做了恐怖分子给压着抱头蹲地,他欲哭无泪,还得要照顾陈默的直播间。
直播间:主持人您这是因为黄赌毒被抓了吗?
主持人,陈默主持人呢?
这个直播间不会被封禁吧?
茶马:“……”
茶马:“我没犯事!!你们相信我啊!”
“谁是茶马?”忽然从门外进入好几个神情焦急的男人,进门就不断询问。
弹幕:你还说你没犯事?
茶马:“……”
茶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脑海里已经把自己平生亏心事都想了个遍,他被带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听到有人道:“你所丢失的东西,我们帮你找到了。”
茶马心底惊涛骇浪,但表面强忍着道:“多谢,不知那东西现在哪里?”
他提心吊胆地听到回应:“出现了一点麻烦。”
茶马心底咯噔一下。
“那东西伤了我们的好多人,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不等艾薇再继续说下去,茶马忽然站起来一个决绝往一旁的墙上撞了上去。
艾薇:“???”
茶马头破血流地往后踉跄,扶着脑袋意识半模糊地看了一眼直播间,确认信号出现了短暂波动,忽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痛哭流涕:“拜托,你们是异常调查组的人对吧,求你们救救我!”
……
老头盘着腿坐在浮起来的巨大钢铁巨兽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在惊涛骇浪中拿出来了茶具,看着僵持的两人慈祥招手:“坐下来喝杯茶吧,你们不渴吗?”
陈默放慢呼吸地让自己努力忽略脑袋旁狰狞的怪物。
她连心跳都快停了,所有的感官全都汇集在了头顶上那怪物缓慢的移动上,因为过于紧张,她甚至都忽略了那怪物腥臭粘稠的液体,胆小鬼的卡牌震得她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特总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保持这么镇定,不愧是艾薇赞不绝口的主持。”
陈默:“……”
陈默感觉到了手腕上的脉搏跳动着,她有些讶异,因为艾薇传达过来的信息,印证了她的想法。
她越是焦急,陈默便越冷静。
天光边缘泛白,即将要破空而出,仿佛一切即将大白。
而被压制着的最后一缕乌云散去,终于让陈默破开迷障。
“我不开。”陈默抬眼坚定地摇头。
“那就别怪我了。”梁音轻笑:“晨晨,让它咬碎她的脑袋。”
鬼曼童发出兴奋的高亢的尖叫,即将要挖开她的脑袋时,陈默又厉声道:“我是在救你们!”
邓晨晨一抬手,三眼鬼曼童跳回了她的手心。
梁音:“你说什么?”
“天恒大厦所建立的地方在港湾处,本意是九曲来财的宝地,但此处又有天光三煞冲穴,脚下又连着天脉,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全盘覆没,一字家族自从元气大伤之后,为了修补元气,又抢占此地借地气福旺家族,其一便是天柱镇海脉,其二,便是用人柱力夺气滋养家族。这是你们所得到的消息,才因此开始用计策布下八棺阵法,想要破坏天柱所聚来的气,再重伤一次一字家族。”
梁音的声音传来:“为了这个,我们已经耗费了太久的时间。”
陈默点头:“但你们应该想不到,所谓的天柱聚气,只是一场针对T组织的骗局。”
梁音的嗓子骤然拔高:“你说什么!”
“你们当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如此隐蔽?”陈默冷笑:“赵翔以只不过是他们用来钓你们的鱼,你们发现赵翔以身边的那位大师是一字家族的人,便很快上了套,那位大师让赵翔以做的事情,梁音你应该都知情——”
“他让赵翔以寻找白敏,也就是现今的姚羽小姐。但没想到姚羽小姐竟会自尽。”
陈默又猛然停了下来。
“不对,姚羽小姐为什么会自尽?她如果真的想起来了自己的过去,为何会自杀?难道她知道你们的目的,是想要打开度藏舟。”
“好了。”
她的话忽然被特总截断了。
特总对着她招手:“陈默,过来吧。”
陈默睁大眼,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了一眼潜水艇,往后踉跄了一下:“特总,您来这里,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特总摇晃着蒲扇,缓缓将茶杯放下:“陈默,你确实聪明,但接下来的事情,我与他们达成了协定,我是不会让你来开启度藏舟的,你这么聪明,希望你不会让我为难。”
如是印证了陈默的想法,从潜水艇下方缓缓露出两人,他们穿着精致华美的旗袍和气质儒雅长衫和礼帽,淡淡地笑着和,正是当年旧报纸上光鲜亮丽的商贾和贵妇人。
陈默咽喉晦涩:“李成木先生,白敏小姐。”
……
数位长老稳坐在房中,他们看着外面的疾风暴雨,向着一字先生道:“族长,现在怎么办?我们耗费了这么久,就要功亏一篑了!”
“我们就不该将选择权交给那个女人,我就说过她是不可控的!”白袍长老烦躁地站起来不断走:“不行,一定还有办法——不能就这样算了,就算是强制,也得让她打开度藏舟!”
一字族长忽然开口。
“不必担心。就算是没有她。”
它缓缓站起来:“度藏舟必定会打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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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香港八棺抬尸事件三十九
◎迎来新的世界◎
陈默看着面前的两人, 下意识地挡在了前方:“李成木先生,白敏小姐!你们不能打开度藏舟!”
白敏从她的身边走过时,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多谢你, 这是我最后的使命,让我完成它,好吗?”
陈默看到了她的手心上倏然而消逝的一道金色的光,一怔。
如果没看错,那是真言。
“当时你自杀,是想起来你不愿打开度藏舟, 为什么你现在却要选择打开了?”
白敏轻笑着看着她:“因为你来了, 我一直, 一直都在等你。”
她的眼神闪烁:“你可还记得, 为何那帮人会找到嵩屿和我?”
陈默回想起来了那时白敏对她说的话。
【当地的政府和敌军勾结, 嵩屿和我们都加入了地下工作,为他人转交情报, 有一日,有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被秘密转到了香港,准备将他转去国外,我们只知道上面的人很重视这件事情,所以就将他藏在了小红楼——】
陈默猛然抬眸:“那个被转移的男人!”
数年前。
深夜,一辆马车停在红台前,他们警惕地四下观望, 确认没有人发现后,年轻的李成木浑身沾满了血, 小心翼翼和仆人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从车上搬了下来。
那年轻的人被开肠破肚, 惨不忍睹, 听闻有地下工作的同志被转移到此处, 白敏早就准备好了接应李成木,看到人后更是倒抽了一口气:“他还活着吗?”
“还有一口气,但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李成木道:“那帮人恐怕不会放过他,真是奇怪,那帮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个神出鬼没,像是幽灵一样!倘若不是我们发现快,这个同志绝对就落在他们手里了!”
白敏看着他手腕上出现的字迹,如遭雷击地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
李成木:“你怎么了?白敏?”
白敏回过神来,神情闪烁:“不,没什么,没什么……”
是夜,白敏在房屋里焦急地打转,手中紧攥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圆球,因为一字家族不许与外族通婚,她爱上李成木后,便心甘情愿隐姓埋名从一字家族逃出,便将字命髓封在了地砖之下,她要彻底和自己的身份和过去告别,但她没想到会在外面看到自己的同族。
而且身份和她一样,都是地下工作者。
方才他们已经确认,那年轻人的腹部被人破开,脏器都被人残忍挖走,字命髓也被人抢夺而去,能活到现在纯属奇迹。既然能让一字家族的人落得这样的地步,那些对他实施了如此残忍行径的家伙,一定有着目的。
而她所承载的真言是守护之力,能维系他的性命,但一旦使用了这个力量,必然会让一字家族找到她。
但这个男人不只是她的族人,更是她的战友。
她决然地打开了字命髓,将自己所继承的真言之力注入到了男人的身体内。她的真言代表着守护之力,无人能够打破她的守护封印。
“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救下你,终有一日,我再会来为你解开这封印。请你一定要活下去,坚持下去,等我!”
后来,那帮人与当时的侵略者勾结,包围占领了红楼,为了将那个男人转移出去,白敏和怡红楼的歌姬上台献唱,取悦那帮恶魔一样的侵略者,给李成木争取时间。李成木暗地秘密将男人从暗道运走,而他们的行踪被内奸出卖,为了套出李成木的去向,坚守红楼的所有姐妹被活活折磨致死。
但她们无一人求饶,出卖李成木的去向。
陈默曾在那些被挖出来的尸骸上看到那饱受屈辱的痕迹,仿佛一闭眼就能听到那些姑娘们的凄厉的惨叫。
白敏因为身上有残余真言的保护,那些人无法奈何她,但她依旧被带走,她满心等待着成木会来救自己,但等来的却是他已经牺牲的消息。
而当年的李成木护着男子逃出后,被那帮人追上,被射成了筛子,但他依旧紧紧护着怀里的男子,僵硬的尸体像是一柄剑一样跪在海边。
直到天方渐白,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走来,想要将仅存一丝气息的男子从僵硬的尸体手中接过,但是那尸体死死地扣着怀中的人,他们不得已掰断了尸体的手指。
“怎么会是他?”
一旁的下属拱手:“族长,大小姐的字命髓竟然在少爷身上,但却找不到大小姐,要不要继续找,大小姐一定就在这附近。”
“不必了。”白长袍男子抬手:“敏儿用自己的字命髓将他封住,她的选择已经很明了了。”
白长袍的男子神情坚定:“一字家族的规训:不插入历史,不干涉一切。她既然选择离开了家族,便再也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大小姐。”
下属点头:“那救了少爷的这个人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就放在此处,他们的人会来收尸。”
白袍的长老抱着怀中的男子转身,他朝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底的悲戚一纵既逝。
白敏知道自己还必须活着,那个同志的守护封印还需要她来解开,她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希望这场战场能结束,但她身上仅存的守护之力随着岁月流逝一点点消失,她都没能等来战争结束的那一日。
守护之力消失后,因为病痛折磨和饥饿,她最终气绝在牢狱之中。
白敏径直走到了度藏舟前,她望着黑云压阵的血云,想起来自己濒临死亡时从极小的窗口前看到的天际,那个时候她想着,要是能够看到终有一日云开见日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到那时,一定会能看到一个崭新的天地。
一切是值得的。
她将手放在度藏舟上,嗓音颤抖:“抱歉,我来晚了,让你等太久了。”
梁音想阻止,她尖利的声音惨叫着,催促着邓晨晨快阻止,但邓晨晨却根本对她的大呼小叫毫不理会,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度藏舟,透着狂热的期望。
“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动手!邓晨晨!”梁音尖利的嗓音在海浪声中极其穿透,邓晨晨忽而将藏有梁音的纸人往三眼鬼曼童嘴里塞,冰冷的视线中带着不耐烦:“吵死了。”
“你背板——!你啊啊啊——!邓晨晨——!”
梁音的身躯被三眼鬼曼童撕扯着往下吞,还能听到支离破碎的怒吼声,陈默看着她近乎癫狂的笑容,眼底深沉。
都说鬼曼童生性残暴,能够影响到主人,邓晨晨竟能对自己人都能一眼不眨地残杀,难道是已经影响到了本人?
事情开始棘手了。
只听到空中传来了细微的破空声,度藏舟发出咯吱咯吱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从里面冒出来的并非是腐朽破败的气息,而是一阵仿若古木沉寂千年的檀香,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涤人心脾的拂面清风。
天柱骤然散发出一道白色的光直通天际,将厚重沉暮的乌云骤然打散,自东方破开一道光芒,隐隐约约露出天下大白,烟消云散的澎湃气势。
柔和光芒落在了度藏舟上,在度藏舟里闭着眼睛的男子,像是睡着一样。
但仔细一看,才能发现他的皮都被人剥了下来,下腹部触目惊心的一道从咽喉蜿蜒直下的一道疤痕,连血都流干了,仿佛一个标本一样,只剩下了包裹着骨头的肉。
即便是陈默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原本活生生的人如此惨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心头有千般滋味齐齐涌上,头脑席卷来痛苦的瞬间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白敏露出前所未有轻松的笑容。
“谢谢你。主持人。直到这一刻,我终于可以无憾了。”
“这具借来的身体,也该还给那孩子了。希望你们能好好转达给这孩子,她妈妈真的很爱她。”
陈默喉咙紧涩,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白敏似乎放下了心,她又转身朝向了李成木,满目眷恋地看着年轻又陌生的面孔,但她依旧熟悉那望着她深情坚定的眼神。
“嵩屿……抱歉,抱歉,我对你隐瞒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敢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李成木握住她的手,哽咽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想问你,我做的,没有让你失望吧?”
白敏泪流满面,轻轻摇头:“谢谢你。”
两人相拥而泣。
“吾百死而不辞——当为心中所念,当为汝等开天辟地,为后来路,为天下谋——”
陈默看着白敏和李成木临时的躯壳同时一软,朝后倒下,她连忙冲上去抱住,鼻尖一紧,听到耳畔传来节目组的声音:香港小红楼之谜拍摄完成,顺利杀青。主持人:陈默,代理主持人:茶马,嘉宾:白敏。恭喜你们!
海浪平静,天地朦胧,万籁俱寂之中,仿佛听到了天地之间一声雄鸡叫白,一道耀眼的光芒跃上海面,仿佛从桎梏已久的黑暗中挣脱了出来,它拼命地往上升,往上升,像是下面有着无数双鲜血淋漓的手将它往上抬一样。
万千声音悲愤地呐喊着:“升起吧,升起吧!”
于是万物复苏,旭日东升。
迎来新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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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声尖叫系列之:藏地千年魔女》 📖
🔒74 ? 藏地千年魔女一
◎陈默不见了?◎
旷野无声, 荒山寂静。一道身影被残月拉得极长,树梢凄白,鬼影肖肖, 泛着滢滢磷光。
陈默看到了一群穿着繁复衣袍的人,她拼命记住细节,看到那一群人神情满是疲惫,赤着上身,身体残缺不全,背上爬满了奇怪的黑色纹路, 在那山岭空地的中央, 他们身边围绕着一圈用血画的阵法, 手中不知拿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一下一下地锤砸着地面。
只看到大地鼓了起来, 像是皮肤一样柔软, 而那些人拿着手中的东西,一下一下地刺向了那鼓起来的地方, 让陈默有一种那是人腹部的错觉,他们神情焦灼地撕裂,地面在不断鼓涨,仿佛在呜咽痛苦的哀嚎。
只见那涌出来了大股大股的鲜血,一寸寸漫过她的脚背,他们从被撕裂的地里掏出来了一个肉瘤——
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陈默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心惊肉跳, 神志涣散,而艾薇一个箭步打开门冲了过来, 将一张纸笔塞在了她的手里:“快!”陈默一边颤抖一边拼命闭上眼回忆, 依稀将自己方才做的梦记下来。
“月亮……空地, 血, 黑色花纹……”
最后她将笔猛然顿住,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陈默一个痉挛,笔从手指间滑落,邓登登一把扶住了她,将一个抱枕塞在了她的脑后,手忙脚乱地冲进来一帮医生,将氧气罩戴扣在了她的脸上。
陈默拼命呼吸,大口大口地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每一次做完梦她总是会历经一番如濒死的折磨,过了半个小时,她得情况稳定下来后,那股让自己无法控制的恐惧才逐渐消退下去。
“这次是什么……?”
陈默有看到艾薇和邓登登拿着她写的纸神情凝重。
陈默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梦境,挣扎着想看纸条,但艾薇却将纸条折了起来,故作轻松道:“嗯,你提供的这些信息都很有用,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人解梦。”
陈默还想再问,邓登登不管不顾地将氧气罩又给她挂了上去:“都说了没有问题,你就不要再想啦!先养好身体!”
陈默:“……”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想起来那一日在海上,她在太阳初升起来的瞬间完成了节目的录制,而度藏舟所在的坟冢瞬间消失,失去了白敏守护之力的一重的身躯被早有准备的特总用自己的力量封印。
而远处的那根天柱缓缓消失,朝着天际发射出来了无数道光芒,像是密织的网一样在天空罗布,邓晨晨看着自己身上被垂落的光线,也不惊讶,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道:“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因为T组织阴险狡猾且踪迹难寻,让一字家族吃了不少的苦 头,在数次围剿失败的情况下,一字家族启动了遮天计划,而有了异常调查组织的帮助之下,利用庞大的信息网,就能极快地控制和锁定敌人。
天柱此物,是从西藏求来的天丝所铸造,其中藏有真言,能循着人的气息而追踪至天涯海角,一字家族想借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T组织的藏身之地一下暴露,短短几个小时就损失了大片基地,但虽然抓住了大部分人,但T组织顶层的组织者却依旧没有露出水面。
一重的身躯奇迹般得还有一丝气息,被特总放在了生命舱内,为了保住一重的魂体,陈默将自己的精气和血肉毫无保留地全都供给了一重,尽管杰瑞斯精心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但她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
而且每个晚上都开始做噩梦,梦见面前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初开始,陈默只当是自己经历太多,精神绷得太紧导致,直到艾薇发现她卧室门口出现了一双血脚印之后,事态就被艾薇搞得严重起来,她先带她净化和趺坐,之后又若无其事地在她房间四周挂满了奇怪的法器,血淋淋的噩梦虽然不做了,但换了其他内容,具体是什么,她醒来就会很快遗忘,但艾薇会在她醒来的瞬间,让她赶紧记录下来。
她知道这是一重的记忆影响到了她。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也记录了将近一个本子,艾薇例行公事将本子收走,从来不让她看,美其名曰看了可能会潜意识影响到一重,但陈默总是能看到她们的行为举止一日比一日怪异,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陈默闭上眼,下沉意识之海去找一重,远远地看到一重坐着吊着树根营养液发呆。
美少男自从发现自己被掏心挖肺剥了鸡蛋壳的身躯,便一直一副离了魂的状态,大抵是承受不住已死的打击,连每一日的修行都得她亲自来督促,陈默劝他放宽心,大不了就投胎转世再一条汉子,但美少男看她的眼神更凄楚了。
“你是厌烦我了?”
“哪能呢?我的身躯能供养少爷,可是我千八百年修来的福气。”
一重点头:“你说的确实没错。”
陈默:“……”
她就不该给他脸!
陈默熟练地将一重提溜起来:“干活了。”
一重的眼神木讷,带着人死而僵的迟滞,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怎么一下瘦了这么多?”
“你猜这是拜谁所赐。”
陈默吊着两个能砸死人的黑眼袋,一重抿着下唇,脸上露出来难得一见的局促,他将她的手拽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你现在与节目组有联络吗?”
陈默道:“因为身体缘故,我申请了假期,你想干嘛?”
“主持人可以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陈默愣了一下,她依稀好像看到过合约里记过一条关于节目拍摄的条例,她拿出来合同一页页翻:“在这里,想要申请自己调研节目的话,需要节目组的人率先进行踩点确认调研内容,需要申请,而且条件还挺苛刻的,首先调研的地方就需要有灵异事件或恐怖传闻,再然后需要评级,达到了五级才能展开拍摄。”
“需要确认时间多久?”
陈默翻页:“需要根据所在地的困难程度来确定。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吧。”
一重皱眉:“不行,一个月时间,太久了。”
“你好像在着急,有什么事吗?”陈默观察着他的脸色,眼神一挑,忽然走上前扯开他的衣领,满腹的话语全都震碎了。
在他的衣服下藏着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纹路。
纹路很熟悉,好似那个在地方见到过,她的眼前闪过了梦境的碎片,额角的神经都突突地跳得生疼。
“这是什么东西,”陈默抓着他的衣袖看着他略带心虚的视线,气的声音发颤:“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一重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陈默又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最近开始想起来了一些记忆,但我不能确定这些记忆是否准确,”一重的脸上露出困惑:“我在进入度藏舟之前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会被转移到香港,是谁杀了我……”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任谁看到自己被挖心掏肺的身躯,恐怕都会心有余悸,但他脸上的犹豫和动摇,却不是因为死亡,而是恐惧。
他在害怕。
“你所记得的地方在哪?”陈默反将手扣住了他的手背:“我去向节目组申请……等等……我有一个好办法!!”
……
艾薇径直走到了一字家族族长面前,将那张纸放下,隐隐地带着压抑着的怒火。
“现在证据就在这里,你们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杰瑞斯看着那张纸神情一怔:“族长!”
那隐隐约约写着几个血,月等字迹,而在一旁画着的奇怪纹路,似鬼非鬼,似人非人,怒目相对,宛如恶魔。
“经过我们的调查,这是忿怒相的吉祥天母图,你们是何时与密宗有所牵涉?”
“我们已经按照合约将一重的事情放在了特行之内,但并不代表我们会一直让步,事关重大,我希望你们能拿出来合作的诚意,将当年的事情告知我,为什么一重会出现在西藏?”
一字长老沉默半晌,发出奇怪的低语。
艾薇仔细听着他的话,神态越来越讶异,半晌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去处理这件事情,但是西藏那边属于特殊区域,就算是我们,想要进去也必须要等待手续,最快也得需要一周时间。”
她的电话忽然滴滴作响,艾薇将电话接了起来,惊得手机差点脱手。
“等一下,你说什么?陈默不见了?”
她又听到了电话那一头发出来了惊叫,是邓登登的,她喊道:“艾薇姐,陈默开直播了!她又开始拍摄节目了!”
“地点在哪里?”
艾薇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邓登登看着直播中的陈默,她的镜头比起之前的摇晃更剧烈,像是坐在牛车上,她朝着镜头挥手致谢:“多谢大家等待这么多日,但抱歉,这次不是我的节目拍摄,而是我申请的参与别人节目,这次,我终于能成为嘉宾,参与别人的拍摄啦!差点忘了,一旁是大家的老朋友了,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从镜头旁凑近了一个脑袋,面色虚浮,神情疲惫,正是茶马。
相比起来活力十足的陈默,茶马更像是被胁迫一般:“是的,诸位,这次是我负责的节目,而这位,则是我请来作客的飞行嘉宾陈默,来向大家问一个好吧……”
陈默笑眯眯朝着镜头挥手:“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们的节目——惊声尖叫系列之——西藏逢魔!”
🔒75 ? 藏地千年魔女二
◎请尸陀林主◎
将直播间暂时挂着, 茶马有苦说不出,之前帮他收复三眼鬼曼童再加上给他在节目组里打掩护,茶马曾痛哭流涕地保证自己日后将报答, 没想到陈默来的也快,也真不客气,开口就要他在西藏开播一档节目,拉她去做飞行。
而且必须立刻马上。
茶马是老主持人,可以有自己点播节目的资历,翻了翻节目组的备案, 还真在西藏有那么一个事情, 那就是皮魔之谜, 难度不高, 也就两档, 申请很顺利就下来了,他和陈默直接被节目组传送到了拍摄点。
飞行嘉宾和节目原本嘉宾不同, 与事件本身无关,说白就是节目组塞进来让老主持人帮她来刷资历和经验值的,向来十分受观众抵制,陈默出现在茶马的直播间里就遭到了茶马粉丝的谩骂。
茶马有了些许尴尬:“大家不要这样,人家是我请来的嘉宾,大家友善些,对了, 你也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茶马苦口婆心地想要陈默给粉丝展现一下友善,但陈默却对他们丝毫不在意, 而是冷着眼道:“如果不是他请我来, 你们当真以为我愿意在他节目里出现?”
这回不止弹幕愣住了, 茶马也愣住了。
他还没见过这么快就卸磨杀驴的对象。
但他就算是被卸, 也得有个通透的死法,但她的态度从未有过的傲慢,茶马感觉到了她的目:如果节目被投诉,那么他们的工作就会暂时停下,在原地待命等待节目组人的审核。陈默让他开这档节目,又不想让节目顺利拍摄,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延时间。
他看了一眼陈默,又从她的眼里读到了歉意。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陈默的想法固然是有可行性,但除却主持出事,他还没看到过节目时长被延长的。
弹幕夹枪带棒地怒斥了过来,茶马连忙关掉了弹幕,对陈默道:“好了,你刚才看过了节目流程了吗?”
陈默点头。
茶马:“这里就是皮魔出现的地方了。”
远处的山峦起伏,高耸入云的山峰将平静的湖面切成了不规则的块状,薄雾之下隐约露出其影影绰绰的轮廓,粗糙而又曲折地分割出来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分界线。
是神秘而又让人畏惧的南迦巴瓦峰。
在节目组给的资料中显示,在南迦巴瓦峰下这里很久以前居住着一群叫塞髑的部落,他们的来由无人知悉,他们来的方向便是喜马拉雅山脉,那片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现的魔鬼之域,而他们的毛发奇特,皮肤极淡,眼睛湛蓝,像是雪地里的精灵,让当地人又畏惧和害怕。
但如今的赛髑部落,就沉寂在南迦巴瓦峰内的一片湖泽之中。这片湖泽不大,但因为终年的山雪融化,让这湖水一直保持着最纯洁和原始的面貌,传说这是天母哭泣的地方,所以当地人将这片湖誉为拉姆的眼泪。
自从赛髑部落消失后,很多人曾在半夜目睹拉姆湖边时常出现很多人影,他们有哭泣有嘶吼,而当有人接近的时候,看清那些人影,却全都是一个个人皮。人皮魔将人剥皮而食,湖边的家畜和野兽都无法抵抗,此后,拉姆湖无人敢靠近。
皮魔之风一度甚嚣尘上,他们坚决不准许神圣之地被妖魔玷污,又不少的僧人前来做法,但每一个做法的法师都会惨遭活剥,血淋淋地只剩下一口气。
但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人进藏,这里也不例外有不少游客。
那湖清澈见底,仿佛悬在天与地之间,镶嵌在这块墨色的山谷里,倒映着来自天际的沉默。四周摆满了经幡,也有看到游客隆起来的尼玛堆和满地散落的纸,现在正是早上,游客来的不多,三三两两的,有一个晒得极黑的本地藏人走了过来,蓬头垢面,一只手转着转经筒,另一只手手中拿着一只香,他无声地用手比划着,陈默看到他的手不正常地扭曲着,像是被人踩碎了手骨,手腕处有着两道狰狞的伤疤。
陈默:“他是什么意思?”
茶马:“不知道,应该是卖东西的。不要理会就是了。”
但那个人还在执拗,神情看起来十分激动,茶马被缠得心烦,拉着陈默就走,但藏人却死死抓着陈默,他满是皱纹的脸布满了焦急,将手中拿着脏兮兮的香往她手里塞,茶马暗骂一声:“遇到疯子了,快走!”
挣脱那个人,他还在原地拿着转经筒不断地无声念着什么。
陈默走出老远,从手里拿出来那人塞给她的香,已经折断了,用油腻腻的沾着油酥的彩纸包裹着,与普通的相比,茶马嫌弃地皱着眉头:“快扔了吧!”
“我想问一下格桑梅朵这是什么东西。”陈默拿出纸巾将东西收了起来。
格桑是节目组给他们派遣的导游,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藏族小女孩,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但很有魄力,也是她亲自开着一辆破越野,将他们从林芝送到了这里。
格桑正在抱着小羊喂奶,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哦,这是隆达纸,隆达纸上印的是吉祥天母,是用来祈福的,”她又拿着那根白色的香闻了闻,面露奇怪:“但这个……应该是八思巴藏香,一般是游客买回去用来烧香拜佛,消除业障用的,但普通的是黄色和红色居多,这个白色的,味道也挺稀奇,是我头一回见。”
陈默将遇到那个人事情说了一遍,格桑道:“哦那家伙我知道,也不知叫什么,原本是个僧人,但被上师从寺庙赶出来了,听说是犯了戒,受到责罚,脑子就傻了。”
“对,我认得一个酒吧老板,他认识那个疯子,要是你们在意,我带你去问他,也许知道点什么呢!”
陈默将白香收了起来,敏锐感觉到了背后有一道视线。
她猛然回头,那股视线却消失不见了。
在街道上人来人往,小孩儿无忧无虑地提着足球,被太阳蒸腾起来的热浪让人出了一身汗,格桑梅朵见她神情紧张,问道:“怎么啦?”
陈默将目光收了回来:“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格桑梅朵带他们来到了一家地道的藏族饭馆,吃了出名的松茸烧鸡和炒青稞,陈默心里有事,一直惦念,等吃完了特意从饭店的后厨门绕了出来,格桑不知道她为什么像是做贼一样,她半晌憋了一句:“抱歉,我是逃婚出来的,家里人想要把我抓回去和我不爱的男人结婚,我怕他们找到我。”
这样不着调的理由,竟打动了格桑梅朵,她盯着一旁的茶马眼底露出凛然的光,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你要珍惜她啊!!!”
茶马:“???”
格桑梅朵:“你放心,既然我们相遇,那就是缘分!你们太有勇气了,呜呜,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茶马:“……”
陈默:“你说的就是这里吧?”
她抬手指着尤贝尔的标牌,过了正午,尤贝尔酒吧刚开门,一个肥胖的身影略带不稳地拿着招牌走了出来,一瘸一拐,格桑梅朵冲上去帮他扶住了招牌,道:“南大哥,今天出来这么早?”
“你来了。”被称为南哥的人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指着招牌:“今天只有外星人脑溢血。”
陈默还不知道什么是脑溢血,她满心都是那个疯子,男人看到她拿出来的东西,神情一变,将拿起来的招牌又夹起来往回走,招手让他们走,一边就要关门。
陈默着急了,用脚抵住门:“大哥大哥,您行个方便,好歹把这东西的来历告诉我吧!”
“别过来!拿着这个晦气的玩意赶紧走!!”大哥着急了:“我还要做生意呢!你不能把卑骨引过来,我还怎么——啊!卧槽!”
因为两人的掰扯太猛烈,陈默手中的断香掉在地上,又被着急的大哥一脚给踩了上去,直接捻成了粉末,大哥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浑身踉跄一下,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如死灰:“完了完了!!”
他连忙将鞋子扒下来远远扔了出去,又赶紧拉着陈默回去对着挂在正中央墙上的唐卡拜了拜:“仁慈的尊神,请你保佑我!”
陈默被摁着也叩了好几下。
等南哥平复下来,他压低了声音:“这玩意你也敢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卑骨,是用死人骨做的!你接了,下一个被扒皮的当祭品的人就是你!”
“啊?”陈默稀里糊涂:“什么祭品?”
“当然是皮魔的祭品了!”南大哥:“你难道是遇到了昆达了?”
陈默点头,他怒气冲冲道:“我就知道!又是那家伙!”
格桑惊叫起来:“不行!不行!他们还要结婚呢!不能当祭品!南大哥,求你救他们!!”
她跪下来,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陈默心底一阵愧疚,想解释,但南大哥大叹一口气道:“如果这样,那只有一个办法了!”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请尸陀林主!”
“尸陀林主?”陈默和茶马一愣。
南大哥用敬畏的眼神看了一眼唐卡,陈默这才看清唐卡上画着的是两具缠绕在一起的骷髅,它们盘坐在莲花座上,手上捧着血淋淋的脏器和头骨。
“除了尸陀林主,无人可以降服那个魔物,但要请尸陀林主,还得需要找另一位大师和准备祭品,走,我们去找那位大师!”
🔒76 ? 藏地千年魔女三
◎他们怎么去天葬场了?◎依譁
驱车赶往南大哥带领的神秘之所的路上, 陈默特意让格桑绕了路,看到后面一辆黑色的车在远处紧紧跟随着他们。
能确定不可能是游客,但如果是艾薇他们, 一定会先与她联系,倘若不是,这些跟踪给她的人又是什么目的?
陈默思绪纷乱,在一旁的茶马向南大哥打听尸陀林主的故事,原来尸陀林主是藏宗萨迦派的供奉灵主,掌管尸陀林之神。而南大哥特意又压低了声音:“待会你和我下车, 让你家那位待在车上别动, 那个地方邪门的很, 女人嘛, 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 要是惊扰到了上师,我们都得完蛋!”
格桑转过了头, 南大哥连忙摆手:“你不算你不算。”
格桑加大了油门,路况不平,车里的人被颠飞了起来,南大哥死死拽着椅背大喊:“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格桑!前面,前面!!”
车速极快,前面是一道鸿沟来不及转弯, 南大哥和茶马抱在一起尖叫了起来,车猛然冲了出去, 直接扎入了树林之中, 格桑临危不变地换挡, 一路碾过荆棘, 就在前方的平台上猛然一个极限距离的大甩尾,将方向盘死死抱住,平移了近乎一百八十度,车辙发出撕拉尖锐的响声,稳稳地停了下来。
咔嚓一声,是早已支撑不住的门页砸落在地。
南大哥和茶马两人惊魂未定地看着对方。
陈默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将窗口卡住的树枝扔了出去,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后面,看到那辆黑车停在上方的路,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正拿望远镜看着他们。
完全是陌生的面容。
格桑朝着他们比了一个中指,又一脚油门:“和我比,还差点意思!”
陈默感激涕零地看着她:“多谢。”
“没事,话说来追你的人还挺厉害的,竟然耗费这么大的心机,难不成你们家其实很有钱?”
陈默唔了一声,看到一脸八卦的南大哥也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
“是的,我是她的保镖,她是我的小姐,我们情投意合,但他们家里人看不上我这个穷酸小子,没有办法,我只能带她出逃,一起守望我们无望且无果的爱情!”
陈默:“?”
茶马朝着她眨了眨眼,脸色得意:我演的好吧?
陈默的左手抬起来,将他得意洋洋脸往一旁拨了过去。
陈默:“……”
无人机行驶在他们的车顶上,高清的画面转达在墙上的画布里,刘猛双腿交叠,他躺在卡塔上,用手把玩着一个精美的法器,碗内绘制着红衣怪相,佛面燃烧红火,一旁的僧侣道:“此物为噶巴喇。我闻在昔,佛月光明,以头施檀,普度众生。上师愿以头颅为器,以真供养,福泽后世。”
刘猛摘下脑袋上的仪器,露出塌陷下去的半个头颅:“摩诃萨得如来灌顶,开识一切文字言音。倘若我用嘎巴拉碗来填补我的空缺,是不是也能受到灵智灌顶,开示秘密究竟彼岸呢?”
僧侣道:“理可顿悟,事须渐修。出离心,菩提心及空性正见,所悟缺一不可。”
刘猛哈哈大笑,反手将酒注入嘎巴拉内一饮而尽:“将轻看重,将重看轻,既然我当时活下来,我尚且不能脱生死,入觉性,魔障就在我眼底,我偏要除障,不复此仇,何来觉悟。”
僧侣无言。
刘猛看着在疾驰车辆里的陈默:“小野猫真不乖,应该得让主人好好管教一下。”
艾薇手机滴滴作响,她将弋?视线从窗外收回,打开手机看到了一条短信,眼眸猛地一缩。
谢舒元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问道:“怎么了?”
“刘猛!”
艾薇愤怒地手无意识用力,却听到了一声“唧唧”。
艾薇这次才看到自己手中原本紧握的杯子被换成了一只毛茸小鸡玩具,谢舒元在一旁拿着她的杯子倒水:“喝点藏红花降降火。”
艾薇:“……”
她感觉自己胸口的一团怒火被砸在了棉花上,又问前面高原反应得死去活来的邓登登,她眯着眼有气无力:“暂时没事……等一下……他们怎么去天葬场了?”
陈默和茶马一下车,便闻到了一阵腐臭的气息。
天葬台旁是一个搭起来的白色的简易房,保留着最原始的模样,南大哥走下来,提着一个黑袋子双手合十走到房间里似乎与人在沟通。
过了半晌,他道:“这里是不允许陌生人进来,我刚说通了让你们进去,但需要穿上萨隆,画上四象纹,赤脚进去,里面有很多骷髅,看到了也不要害怕,仪式中待会给你什么东西你都要接受,你没问题吧?”
陈默点头。
南大哥一直好像一直不放心,频频回头,而穿过经幡,呈现在他们面前是一堵用骷髅头堆砌的房间,头颅大小不一,而它们的下颚都被用红丝带绑着,夹杂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和尸臭。
在骷髅房间后面的平坦空地上,只见一个赤膊的男人垂下头,他的胳膊上满是坑坑洼洼深浅不一的伤疤,他精心将肉从骨头上剔除,陈默走近些终于看清,那是一具尸体。
男人将脏器等先放在了坛子里,然后将肉一点点砍成小块,再将骨头用石头捣碎,并拌以糌粑,放置在一旁,而在他挥汗如雨分解尸骨的时候,在天际早已盘旋着无数只秃鹫。
死亡是一场修行,而在西藏,死亡最高的褒奖便是与天灵魂相系,尸体被整齐地码放在眼前,一锤锤被砸碎的脆弱骨头,茶马已经扭过头去,但她却面对□□直白的冲击是平静的,像是一阵风拂过心上细微的脉动。
南大哥拉拽了一下陈默:“你要是害怕,现在说还来得及。”
陈默恩了一声,天葬师起身,将酥油画在她的脸上,拿起来装着的血粉色被摘除出来的脑子的碗放在了她的手上,而南大哥手上抱着装着脏器的坛子,他强忍着恶心,面露痛苦。
天葬师点起来了桑烟,几只秃鹫俯冲了下来,越来越更多的秃鹫出现,大快朵颐着。而天葬师抬手将血抹在了自己,十几只秃鹫朝着他们俯冲而来。
陈默闭着眼岿然不动,听到南大哥尖叫的声音,感觉到强有力的翅膀带起来的风浪席卷而来,但没有意料当中的痛楚,她睁开眼,看到几只秃鹫抓着天葬师的手臂啃噬,天葬师也只是皱着眉,一声不吭任凭自己的手臂上的肉被撕咬下来。
而南大哥捂着脑袋趴在地上颤抖,秃鹫踩在他的背上啄了一下他的屁股,他捂着哆哆嗦嗦哀嚎起来:“天母,天佛大神,请您饶赦我的罪过吧!!”
很快秃鹫就将那具尸体吃了干净,天葬师睁开眼,从一旁抹了一把香灰摁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泰然将目光落在陈默的脸上说了些什么,格桑一边听一边给他们翻译:“他的意思是,你今晚得留宿在这里。”
……
飞机落地墨脱,已经天色暗了下去,西藏异常调查组的人要将他们接去酒店,但艾薇心中强烈不安,因为陈默不是主持人身份,因此邓登登只能看到陈默自己的开播,在他们去往天葬台时,她的仪器就被关了。
失去了陈默的消息,艾薇向他们描述了所看到的情景,但在西藏就有数以万计的天葬地,想要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无疑是大海捞针。
“我记得,他们当时说了,会有很多人头骨!”邓登登拼命想着特征,而西藏分部的人马上一怔:“你说可以看到很多骷髅?”
邓登登点头。
几个人用藏语说了什么,然后道:“要是林芝附近,倒是真有一个天葬场有骷髅城,也叫生死门,但……”他们相互看着对方,似乎是犹豫要不要说。
艾薇着急:“走,带我们去!”
分部的人拦住了她:“不行,晚上不能靠近那里!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想办法去。”艾薇道:“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被困在里面了!”
“不行!”分部的人还是斩钉截铁地阻拦:“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就祈祷那个人能活下来吧!”
夜幕降临,南大哥和茶马都被天葬师赶出了好几里,他们在皮卡车上看着远处隐约透亮的房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阴森的数千个骷髅头堆砌起来的墙体会让人产生强烈的不安,但相反,陈默却没有这种感觉,天葬之地本就是神圣之所,恐惧也是相对才会产生,相对她更在意所谓的皮魔祭品。
格桑作为翻译被留了下来,虽然才十几岁,但她好似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反而兴致勃勃地观赏着每一个骷髅。
大师手上拿着之前的脏器和脑,放在她的身侧,将沾着血的香灰洒在了她的四周,他的行为举止十分虔诚,又从骷髅的嘴里抽出几根彩色的丝线,拿起来两根细长的白骨,将它们十字摆放后,缠在了一起。
陈默道:“这里太危险,你还是出去吧。”
格桑笑嘻嘻道:“不要,这里一点也不危险。给你看,这是我阿爸和阿妈!他们会保佑我的!”
格桑指着在左边墙上的两颗挨在一起的骷髅。
陈默倒吸一口气:“你家里人……”
格桑抚摸着那两颗头颅轻声道:“一场意外,都过去了。”
她的语气轻松,转过身来神神秘秘道:“但是我太期待了,今晚上一定特别精彩!”
🔒77 ? 藏地千年魔女四
◎是觉得没必要上报,还是在故意隐瞒?◎
西藏的夜晚宁静, 大地沉睡,遥望天际璀璨的星河,茶马摩挲着拿酒, 但酒壶已经空了。
两人约定一起值班,茶马值守上半夜,南大哥值守下半夜。
他感觉到冷,听到外面阵阵大风呜咽的声音,裹紧了衣服,昏昏欲睡地赶紧想抽根烟清醒下, 隐约看到自己的车窗上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体型像极了南大哥, 正在刺啦刺啦地拨弄车把手。茶马以为是南大哥下车放水去了, 正想帮他开门, 却猛然看到在后排睡得正香的南大哥。
茶马愣住了。
他看到玻璃上贴的越来越近的人影,颤巍巍地划开火柴, 看到了一张塌陷褶皱的脸。
是一张被女人皮。
他一个哆嗦,手中的火柴应声而灭,而外面拨弄车把手的声音越来越大,哗啦哗啦地几乎要将原本就即将散架的破门给生拆下来,茶马死死地抓着车门,女人皮长发顺着缝隙伸了进来,缠绕在茶马的手腕上。
声音惊动了睡着的南大哥, 他睡眼惺忪地骂道:“玛德,你在哪找的女人在老子的车上打野战?!”
茶马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看清点!!!”
南大哥这才揉了揉眼睛:“娘馁!!!郎也怕难缠, 这可不经缠啊!”
“打火机打火机!!”茶马感觉手都要断了, 南大哥却摸出一只造型奇特的长锥子, 一把将人皮探进来的手扎在了车座上。
人皮发出呜呜的尖叫声, 不停地打颤。
南大哥冷哼道:“想对付你爷爷我!”嘚瑟的神情还未落下,又看到茶马的脸色僵住了。
“头顶……头顶!!”
南大哥抬头,看到头顶的天窗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无声无息地有好几张人皮贴在了车棚上,空无一物的五官对着他们阴恻恻垂下靠近。
砰的一声,车门被一脚踹开,从皮卡车里连滚带爬地冲出来两人。
南大哥手上握着金刚杵,茶马早已经扔下了一沓符咒。而出门的两人更是一身冷汗僵直在原地。南大哥吓软了脚,几乎要贴着他倒下去。
只见到天空上,有无数张人皮正在游荡,浩浩荡荡仿佛风筝挂在天际,人皮有男有女,有大有小,而他们所朝向的方向正是天葬台所在的地方,人皮数量之多让人心惊,茶马刚才听到的不是风的声音,而是人皮哭泣哀嚎的声音。
茶马感觉到手腕痒痒的,举起手腕看了一下,发现方才的头发丝钻进了他的血肉里,他强硬地想扯出来头发丝,但断根已经深入他的皮肤下,茶马咬牙拿出打火机和刀,狠地剜出来断发,惊讶地看到断发竟像是蠕动的虫一样伸出来了纤毛。
茶马将蠕动的虫扔出老远,恶心得浑身不适:“卧槽!那是什么玩意!!”
“别动!”南大哥低声道:“被发现我们就完了!”
他紧张地回头去抓茶马,却抓了一个空,他心底一惊,发现茶马正摇摇晃晃地在皮魔群里跟随着他们一起前行。
准确来讲是被拖行。
南大哥不敢惊动,手上拿着金刚杵,慢慢地跟在后面。
啵——!
格桑帮助天葬师将穿过骷髅下颚的红线给拿到了他的手中。
天葬师用用无数根红色丝线缠绕在两只手指上,他闭目养神,忽而外面一阵木门吱呀被推开的声音。
有人在轻轻叩门。
格桑想询问是谁,而天葬师却将面前放置的鼓猛然一拍,抄起来他方才编织的草垛踹开门,格桑吓得往后一退捂着嘴巴。
站在门口是一张人皮。
只听到满地的镇魔铃在疯狂作响,无数人皮前赴后继地涌了上来,草垛就立在陈默的眼前,人皮像是一个个人被卷入车轮的一样,五官像是在在她面前尖叫,但它们没有唇舌,只剩下空洞的被撕扯开的皮肤,骇人地长得极大朝着她冲来,张牙舞爪的模样,又飞快被草垛的力量扯回去。
陈默就站在面前,看着它们如滚筒洗衣机一样被绞在一起,一道接着一道线,将人皮绞碎,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些人皮,像是有什么话想呐喊。
陈默大喊了一声:“格桑!让天葬师能不能先收起来法器,它们好像有话想说!”
格桑已经被吓呆了,结结巴巴朝着天葬师说了些什么,半晌后回应道:“不行,他说这些邪魔最擅长的就是动摇人心,你的心已经不平静了!”说着,天葬师将一只朵玛插在了她面前,陈默的手探出他画的界限,再三确认了胆小鬼的卡牌没有被触发。
卡牌不能测量出来的危机,那么一定有别的涵义。
但陈默被束缚着根本无法挣脱,忽而一阵更为可怕的爬行声传了过来,他打开门,看到地面上匍匐着一个男人。
是茶马。
他是整个人像是被人背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但他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
他的背上,背着一张人皮。
人皮操控着茶马四肢伏地,像是一头凶猛地野兽一样朝着陈默扑来,草垛的力量让人皮几乎要撕裂下来,但茶马也发出尖叫的痛呼,他的人皮和那张人皮一起被黏在了一起,人皮被力道撕裂下来的瞬间,他的皮也几乎要被活剥下来。
天葬师一脚将草垛踩在脚下。
茶马大口喘着粗气,他疼的脸色煞白,浑身发颤,他一直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但头一次被这种诡异的东西缠上。
没有了草垛,外面的人皮疯魔地往里拥挤,天葬师和格桑被迫一起挤进了陈默的保护圈里,三个人有些勉强,而被操控的茶马朝着前面走来,那圈就颤一下,发出嗡嗡的声音。
而那人皮将手朝着茶马的嘴巴里伸去,扯着他的舌头。
茶马呜呜地惊叫起来,天葬师又急速地说了些什么,他手中将无数只红色的丝线举了起来,霎时间四周的骷髅的下颚都随着他的控制而不断上下敲击,几千只骷髅共振,一时间仿佛有无数的人在絮语。
皮魔被强而有力的咒语给震得发狂,在天际乱窜,而茶马被操控着在原地狂跳,猛然他跪下不断地磕头,血不断从额头溅出,指了指陈默,又指了指远方。
陈默看到皮魔用茶马的手写下了一行字。
“H??hle。”
皮魔果然是有意识的!
但是陈默不认识那地上的单词,但她看得出来不是英文也不是藏文,疑惑之际,在意识之海的一重冷不丁地冒出来两个字:“洞穴!”
陈默:“你知道这是什么?”
一重的声音中带着困惑:“我不知道,但我认得……”
“果然带你来这里是对的!”
陈默果断地让天葬师不要再继续,天葬师也不再强硬,他用讶异的眼神看着茶马,好似也被皮魔的举动给镇住了。
皮魔不停地磕头,陈默鼓足勇气用手抓住了茶马,他已经翻了白眼,陈默探过去还有鼻息。
陈默厉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但你不能继续伤害我的同伴!”
皮魔在地上又写下了一行字:“Hilfe!”
陈默听完一重的翻译后,神情一变径直站起来,对着格桑道:“快,我们走!带上师父一起!”
格桑不明觉厉追了出去:“喂喂喂,你先莫要着急嘛,刚刚写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陈默的声音远远传来:“救命!”
——
艾薇一直不放弃,强硬地要求必须现在就走,而西藏分部的人感觉到她的难缠之后,也无可奈何地松了口:“我们可以带你们去,但是一旦出现任何问题,我们概不负责。”
艾薇就等这句话,而谢舒元沉默片刻,转身便走了。
艾薇一怔,隐约察觉谢舒元是不是被她的强硬一面而失望,但她的强硬并非只是为了陈默,西藏分部虽然建立时间很早,但因为距离远,山高皇帝远,时常会不听从管理的情况,她来分部视察,理应是分部的现任负责人才旦来迎接,但他借口自己行动不便,随意指使了两个人就想糊弄她。
艾薇不动声色,也不戳穿。
而登登俯身对着她说道:“陈默换了位置,好像又直奔拉姆湖去了。”
艾薇一愣,又拍了一下开车的人道:“我改计划了,去拉姆湖。”
分部的人对视一眼,艾薇在他们眼底看到了一丝紧张:“为什么要去那里?”
艾薇:“怎么,拉姆湖比骷髅城离得近多了,一个湖,你们总不能说还危险吧?”
分部的人讪笑道:“那里,只是那里是一片荒山,只有一个小湖泊,四周经常有野生动物出没,没什么值得您大晚上兴师动众,我们兄弟已经累了一天了,晚上您就别再折腾大家了吧……?”
“诶。你说的对,兄弟们大老远地来接我,确实辛苦了。”艾薇道:“等今晚过去后,我给大家放个长假慰劳,怎么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笑着点头:“好好,哪能不好呢?您既然想去拉姆湖,我们现在就去。”
艾薇很满意:“好,那就走。”
艾薇转身上了车,看到谢舒元坐上了另一辆车,她心底略微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了精神。
这帮家伙,听到她去拉姆湖的神情奇怪,按照规定,一切灵异的事件都是需要报备总部,但倘若不是陈默在西藏的节目,她甚至都不知道拉姆湖出现过皮魔。
是觉得没必要上报,还是在故意隐瞒?
🔒78 ? 藏地千年魔女五
◎你现在选择放下,还来得及!◎
晚上的拉姆湖如深渊一般寂静。
依稀在月光下, 他们方才远远就看到了湖畔旁有着一个黑影安静地待在那里,而在寂静的风中,带着一丝让人深感不详的气息, 艾薇让他们将车停在距离湖五百米的地方,她下车,手摸着枪,慢慢地朝着湖边摸去。
她确定那是一个人。
艾薇朝着那人影喊了一声,但是没有回应。
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倏然一惊。
艾薇一招手,让车打开车灯,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 她看清了人影, 头皮轰然一炸。
那是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 不知是男是女, 跪在湖边,艾薇小心翼翼靠近, 难以忍受地闭上眼,感觉到胸口被沉沉地撞了一下。
这个人被活活地剥掉了皮。
而他被剥掉的皮,像是被炫耀一样挂在一旁的经幡上,往下还滴着血,就在她们来此不久前,这个人刚被杀死。
“是皮魔!!皮魔又出现了!!”下车的几个分部的人走进来,脸上写满了恐惧尖叫了起来, 上前拉拽她:“求您了,快!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艾薇挣脱开, 她心口满是冰冷和沸腾交织在一起的愤怒:“来不及什么?什么皮魔?你们方才, 不是才告诉我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小湖泊, 什么都没有吗?!”
分部的人面面相觑, 哑口无言。
艾薇不想再看到他们惺惺作态的模样,而谢舒元走到了她的身侧,给她手里塞了一颗珠子。
谢舒元:“小心,这帮人不是善茬。”
这是他来这里时特意带的字珠,里面存了他的一部分力量,原来他下车是去拿字珠子去了。艾薇知道此物的珍贵,朝着他点了点头。
艾薇拿起手帕勘察了一下尸体,越看越觉得心惊,所谓皮魔是如何夺人皮的她不清楚,但是她清楚这是一桩伪装的骗局,大概是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处理仔细,岸边都是脚印和被害人挣扎的痕迹,而尸体的嘴里被塞了大量的黑色植物,她捻起一点闻了一下,好像是土烟草。
但为了掩盖吓退她,竟然不惜对人下毒手,难怪特总在她来西藏时曾嘱咐:“人心难测,一切小心。”
但这个被害人是什么身份,他们是害怕艾薇从这个人嘴里得知什么吗?
艾薇想着,忽而感觉到耳畔生风,她敏捷地躲过,听到耳畔传来了一阵怒喝,只看到谢舒元横空一脚踹在袭击她的人背部,是分部的人!
虽然预料到了,但艾薇还是被他们的胆大给震到了。
“都说了,让你们不要来,就是不听。”分部的人狞笑着从车上拿下来扳手和藏刀,将艾薇等三个人逼着往湖边靠近:“要是老实听话的话,对大家都好,我们也不想做到这个份上啊。”
艾薇冷笑一声:“就只有你们这些人?把之前你们的同伙,一起喊出来吧?”
只听到一阵沙沙声,从一旁的灌木丛里钻出来了三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红袍,手上还拿着沾着血迹的刀,还有一人拿着一个桶。
“哦吼,看来所谓皮魔再出的事情,是你们搞出来的噱头。”艾薇的眼落在他们一旁的桶,里面的液体应当就是水银了。
分部的人上下打量着她:“你的皮,虽然已经老了,也不纯净,但作为术法师,你的皮和骨,也应当有着修行力,我会制成法器,让你死后也能物尽其用。”
“这下麻烦大了。你们不会怪我吧?”艾薇目光在七个强壮大汉身上掠过,看着谢舒元和邓登登,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爆字珠。
邓登登紧紧抱着电脑,蹲在地上努力喘息。
谢舒元慢条斯理地将金丝边眼镜摘了下来:“看到他这么分配你,让我有点不爽。”
他朝着对面勾手:“听闻密宗修行宗武,我倒是想一会。”
几个人感觉到自己被藐视了,愤怒地朝着他们冲来,但忽然几个人全都愣在了原地,方才嚣张狰狞的脸上涌上来了恐惧。
“啊——!!!”
为首的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几个人连滚带爬转头就冲上了车,车门都没关,像是被吓得失去了理智,车身疯狂扭动,猛然一个大甩尾,后面又匆匆而来一辆车,两辆车惊险刺激地擦肩而过,格桑探头出来怒骂:“你他丫的会不会开车!!!”
陈默透过车灯看到站在原地愣神的三个人一惊:“艾薇姐!”
艾薇听到声音心中一喜:“陈默!”
她只看到陈默见到她惊喜的一瞬间转化成了惊恐:“艾薇姐!后面!!”
车还没停稳,陈默一个箭步就冲了下来,艾薇转头看去,看到那血人竟站了起来,就在距离艾薇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而谢舒元挡在她身后,身上淅沥沥地滴着血。
那血人抓着谢舒元的手臂,贪婪地咬噬着。
“谢舒元!”艾薇大叫着。
陈默却更吃惊,她看到了在地上的脏烂的衣服,确定了眼前这个血人,是今早给她手里塞了奇怪香灰的人!
天葬师径直从众人面前走过,手中拿着一只白色的鼓,猛击了几下,血人这才慢慢地跪倒在地。天葬师用刀砍下了他的头颅,利落地将尸体分割,艾薇等人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往后一缩。
格桑翻译着他的话:“他说这是起尸,这个人是冤屈而死,如果要平息他的愤怒,就得帮他了却心事。”
艾薇疑惑:“你认识这个人?”
陈默点头:“今早的一面之缘。”
陈默又问南大哥:“格桑说你认得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南大哥从后面慢慢走出来,看到尸体一震。
南大哥:“这个家伙啊,其实是附近远近闻名的神童,而他也是桑达寺的第七十五代转世活佛,叫昆达活佛,自小就被带去寺庙里养着,很受器重。但是吧,他即将被任命为活佛的时候,又出现了另一位□□活佛,经过很多人再确认,□□才是正统的转世活佛,不能双佛在天,于是昆达就被转移到了藏经阁打扫,大概是因为这样,让他受到打击,就疯了。”
“那他怎么会流落到这里?”艾薇问道。
南大哥眼底带了几丝畏惧:“他疯了以后,寺院还是将他养着,但是据说他发疯的时候咬伤了好几个人,还活吃了一个婴儿,为此受到寺院惩罚,拔了舌头和挑了手脚筋,之后除名,后来他就住在这湖旁边不走了,我看他可怜,给他送过几次饭。”
“他住在这?”陈默一惊。
“就在这附近。”南大哥朝着一旁的灌木丛指去。
“但是这家伙很晦气,因为基本上被他塞过卑骨的人,第二天都会被人发生被扒皮死在了湖边。所以大家都对他很恐惧,也从来不敢接他手里的东西,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原来如此。”陈默皱眉。
忽然砰的一声,原来被天葬师用绳子捆起来的茶马从车上滚了下来,他以诡异的姿势在地上艰难蠕动,像是一只四肢扭曲的野兽。
陈默害怕茶马手脚折断,连忙将他提了起来,只看到皮魔疯地冲向了血人,猛地跪在他的面前。
众人一惊,感觉到脚底震动,整个湖面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霎时间涌出无数的人皮,朝着众人冲来,谢舒元不顾自己胳膊一把将艾薇翻身摁在地上:“啊啊啊——!!!”
艾薇一脸:“???”
谢舒元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痛,讶异往后看,看到大家一脸玩味的表情盯着他们。
谢舒元连忙手忙脚乱地弹起来,看到那些人皮,全都聚集在了血尸旁。围绕着血尸打转,像是在无声地悼念。
天葬师估计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脸迷茫地站在一旁,反而格桑在一旁抹泪,陈默问她怎么了,格桑也只是摇头。
陈默问一旁的南大哥:“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眼昆达住的地方,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昆达居住在树上,用树枝和亚麻搓起来的绳子随意搭建了一个容身之处,陈默艰难地爬上去,发现他的居所意外地简单和干净,陈默合十鞠了一躬,然后开始翻找,往高处抬头看去,发现卡在树梢之间有一个奇怪的罗盘,上面是繁复的花纹和五彩斑斓的宝石,但有些高,陈默站起来想拿下盘,却听到脚下传来了格桑的声音。
“别碰!”
格桑也爬了上来,她轻声道:“小心,有蛇。”
陈默这才看到在罗盘的缝隙处游曳着祖母绿一样的闪光鳞片,心底倒抽了一口冷气。
格桑又道:“这是曼扎,修行者用銥誮金银琉璃珍珠玛瑙水晶砗磲等七宝和五谷,装满曼扎盘,按照仪轨持咒,对上师三宝进行七支供养,但是昆达的曼扎盘有些特殊,里面装得好像不是七宝也不是五谷。”
陈默屏息看到曼扎盘四周沾染的白色烟灰,与昆达塞在她手中的很相似,一重咦了一声低声道:“这位昆达,所供奉的好像是多宝塔。”
“多宝塔是什么?”
“也叫业障塔,每一次供奉就是消除一次业障。这些蛇很有灵性,应该是守护多宝塔的,让其他人没办法靠近。”
“我有办法。但虽然不一定有用。”
陈默将那碎纸片里仅剩不多的白灰洒在了手上,谨慎地探过去,格桑低声紧张喊了一声,陈默做了个噤声动作。
那些蛇吐着黑色的蛇信游曳着,但并未高昂头颅做出过激反应,陈默屏着呼吸,将多宝塔慢慢地虔诚拿下来。
那塔身全白,似乎是用人骨搭建制成的,而在里面所洒的确实不是七宝,而是一个个研墨到滚圆的骨珠,因为太多次的供奉,那些骨珠摩擦而产生了许多的粉末,就是昆达塞在他手中的那个东西。
她将多宝塔拿下来之后,南大哥的脸色又是一变。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别拿过来,之前你拿着的粉末已经够晦气了,你居然还敢碰它!快快快扔掉!!要不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不止是他,连天葬师也眼神灼灼地看着它,一脸的戒备和紧张地说着什么。
格桑道:“师父说,一旦拿了多宝塔,便是背上了千重孽,孽罪不消除,便会一直给你带来危险。你现在选择放下,还来得及!”
🔒79 ? 藏地千年魔女六
◎这帮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陈默感觉到手下的多宝塔有千斤重。
在触碰到时, 那一瞬间的悲哀和痛苦像是水泥一样倒灌进了她的胸口,那个瞬间她仿佛感应到了昆达被打得浑身是血的模样被赶出寺庙,他舌头被拔, 手脚筋被挑,无法写字说话,只能日夜不停息地转动着多宝塔,期望能够为这湖下枉死的魂魄解脱。而皮魔浩浩荡荡赶来找她,焦急地呐喊求助,原来是想让她救下昆达。
只是她还是来晚了。
她也相当清楚, 她现在所面临的敌手, 可能相当强大。
艾薇上前一同抓住了多宝塔, 她眼神坚定地看向了陈默道:“你放心, 你不会是一个人。”
邓登登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多宝塔:“我说过, 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
陈默嗓子一紧:“你们……”
南大哥声音颤抖:“你们疯了,你们都疯了!!!…诶!格桑!你不许去!”
格桑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南大哥,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南大哥:“……”
次日清晨,艾薇的手机一直不停震动,她拿出来,又第一百多次地塞进兜里。
“是那帮人?”陈默洗完了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你不听一下他们的解释吗?”
“已经不需要什么解释了。如果他真的没有叛变,那是用行动证明给我看,如果他真的叛变了, 现在打来电话,也只不过是想确认我的方位, 我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陈默:“您这段话, 真的好像是写给出轨的渣男一样。”
艾薇愣了一下, 旋即用枕头砸向了她:“你个臭丫头, 满脑子都是什么?”
“那个昨天挺身而出的小帅哥,你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陈默笑嘻嘻。
艾薇翻了个白眼:“瞎说什么,他是我的助理。”
“哦——助理啊——”陈默和邓登登一起拉长了音,被忍无可忍的艾薇一个拖鞋给拍了出来:“你们要是太无聊,就去看一下装备准备的怎么样了!”
根据节目组提供的数据,这个拉姆湖别看占地面积小,但是水深不可测,因为地震而形成的巨大断层,让拉姆湖更添神秘。一直以来有不少探险队曾深入过拉姆湖底,但都被扒了皮,皮魔之说甚嚣尘上,但现在他们心底清楚,所谓皮魔确实存在,但真正扒皮杀人的狂魔,反而利用了皮魔的传说,让拉姆湖无人敢于靠近。
从而隐藏在拉姆湖下的赛髑部落,也成为了一个无人可破的谜题。
想下水底,就得需要专业的潜水服,这些装备的走向,西藏分部的人估计早有所监视,陈默保证自己会负责道具,直接去找茶马,让他去惊声尖叫节目组兑换。
茶马:“???”
陈默义正言辞:“你可是要拍摄皮魔之谜,完成节目的人!这点付出难道你都要计较吗?!你可是二级主持人啊!”
茶马:“……”
茶马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是潜水服的积分极高,即便是茶马也只能兑换两套,陈默决定自己和他一起下水,但茶马不会潜水,让人吃惊的是南大哥也不会,在场唯独只有格桑有潜水资格证。
格桑:“你们这么惊讶的做什么,我还考了人鱼证呢!每周还会去海洋馆里兼职当美人鱼呢!”
陈默:“……你的兼职还真够多的。”
格桑不愧是节目组找来的向导,潜水的技巧和姿势也是专业的,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特意在晚上时悄悄来到了湖边,吃惊地发现,拉姆湖的四周被拉上了电网。
艾薇气得浑身发抖:“这帮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他们是铁了心要拦住我们。”陈默道:“难怪这么多年,拉姆湖的秘密一直都没有被泄露出去。拉姆湖附近一定有很多的监视人,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的水域连接着拉姆湖?”
她不断地回想着,忽而感觉到手上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陈默或过神来,吃惊地看到那一日盘桓在骨塔上的青色的蛇从一旁的树梢上垂落在了她的手臂,陈默看着它呈三角状的脑袋,证实了这是一条致命的毒蛇。
陈默不怕鬼不怕尸体,但她最怕的就是蛇。
她魂飞魄散,浑身僵硬。
而蛇盘踞在了她的左手上,用蛇尾轻轻扫过她的掌心。
一重像是有所感知一样,将左手抬了起来,熟稔地将蛇盘在了手掌上轻轻抚摸,用前所未有的轻柔的语气道:“你想带我去哪里吗?”
陈默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气急败坏挤出字来:“别给我聊天啊啊啊!!”
蛇应声落在了地上开始攀爬,而一重道:“快跟上!”
陈默哆哆嗦嗦:“走!”
一走的时候才发现腿已经吓得绵软,她踉跄了一下,茶马从她旁边经过,略带讶异:“你怕蛇?”
“没,只是腿站的有点酸麻,我做做操。”陈默详装镇定:“走!这蛇要给我们带路!”
俗语有说过,鬼有鬼道,蛇有蛇行。小时候陈默的爷爷就经常对她说,蛇是一种极其有灵性的生物,如果遇到了千万不要跟着蛇走,而儿时的陈默还不曾害怕蛇,有一次遇到还追着小蛇跑,等爷爷找到她时,她发着高烧,醒来便忘了自己做了什么。
自此之后……她就很恐惧蛇了。
陈默猛然顿住脚步,原来是蛇停在了距离拉姆湖五百多米的另一个相邻的山涧。
蛇吐着蛇信隐没在了草丛之中。
鬼有鬼路,蛇有蛇道,但这蛇做了个引鬼道。
下去的通道极小,仅能勉强让一人通过,而墙壁四周湿滑,稍有不慎就会卡在里面出不来,再加上氧气薄弱,基本上就是个死门关。
她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高亢,她很清楚是一重的情绪在外露,连带着她的心跳也是极快,手脚不由主地开始麻痹,忽而脑海里闪现过去几道极快的画面,无数只蛇从自己的眼前爬过,它们像是汇聚的河流,前呼后拥地用□□将眼前的超限额裂缝撑开,鳞片血肉崩溅,露出阴森白骨,她能看到眼前的血红和听到粗重的喘息,以及让她瞬间痉挛的痛。
仅仅是一瞬间她猛然蹲下,被艾薇握住了手,她的眼底满是关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陈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巴比斯特的时候感觉过如此令人战栗的恐惧,但都没有那一瞬间恐怖真实,因为过于割裂,她感觉自己马上死了一瞬又活了过来,额间和后背被冷汗渗透。
“要不还是我下去吧!”艾薇拿过潜水服,但方才还脸色惨白的陈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像是坚定了决心一样抿了抿唇:“还是我去。”
……
曲折而幽闭的长洞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墙壁上道道都好似是在挣扎和痛苦的痕迹,陈默一边往下爬,一边感觉到空气越发稀薄,密闭的空间里都是郁结沉淀的浊气,每次呼吸一口,就觉得鼻腔和嗓子火辣辣地痛。
“……情况怎么样?”别在腰间的卫星电话传来了艾薇的声音。
陈默喘着气:“很狭窄,拥挤,我前进了多少了?”
艾薇通过卫星地图显示,她已经下去五百米左右了。按理来说,这个深度,已经可以见水了,但陈默还在往下爬,那蛇的影子像是抓不住的幽灵在无止境的黑暗里,陈默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已经快卡住无法动弹,就在胸膛快要爆炸的瞬间,她猛地身体往前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坚硬的岩石上。
溅起来的水是腥臭的,陈默干呕了一声,手扑楞着好像抓住了什么,咬开了一个冷光棒一看,竟是一截大腿骨。
陈默向着四周看去,在冷冷的蓝光照射下,在自己身下,满是腐烂的尸骸,常年累月被水浸泡,陈默被熏得头晕眼花,干呕着站起来看向四周,她身处一个大概五十平的房间,四周全是坚硬方正的岩石堆砌起来的建筑,秀美华彩的装饰被水腐蚀得残破不堪。
陈默愣了一下,她怀疑这里应该就是赛髑的遗址,但她感觉这建筑有些奇怪,但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不知有多少的尸体在这里,陈默通过卫星电话指示其他人可以下来,而她走过漫过腿肚的脏水跳到了岸边,一边将湿溻溻的衣服拧干,一边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个依照着山穴而建造的建筑,这应当是其中一间房,但房内所残留的痕迹不多,倒是有几个碎裂的罐子和残破发霉的木头,具体是什么东西已经无法辨别,墙壁上的彩绘倒是画得精妙绝伦,像是无数人在经过地狱般的苦修经历,而他们的方向全都朝着同一处。
陈默一点点摩挲着看去,但彩绘很长,陈默来不及辨别,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人声:“哎呀!好疼!”
是格桑掉了下来。
陈默连忙去扶她:“小心,这里全是骨头,不要被划伤了。”
她看到格桑只穿着内衣,吃了一惊:“你的衣服呢?”
格桑满不在乎:“这里太挤了,我实在是进不来,没办法只好脱了扔在了隧道里。”
陈默一愣,隧道原本就极其狭窄,连她穿过来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倘若有杂物堵塞,其他人更是进不来,陈默气急:“你就不能绑在脚上带下来,你这样通道会被堵住的,他们怎么下来啊!”
但她却看到格桑露出两只小虎牙笑了起来:“我就是不想让他们下来啊!”
“那些人,根本不配玷污这神圣的地方!”
🔒80 ? 藏地千年魔女七
◎是那个主持人杨澜吗?她不是死了吗?◎
艾薇一连给陈默打了三个电话才接通:“不好了, 隧道刚才出现了塌方,里面彻底堵住了,我们下不去, 你和格桑还好吗?”
陈默嗯了一声:“你们没事吧?”
“没事。幸好茶马撤离的快,但这隧道怎么会突然塌陷呢?”
陈默那头顿了一秒:“可能是土质本就松软,长期受到水的渗透,被我们强硬地破坏了结构,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我们想办法再找找别的地方下去,这个隧道太危险了。你俩注意安全。”
陈默将电话挂断:“我都按照你的意思说了, 你现在放心了吧。”
脖颈旁的冰冷的刀刃微微地往一旁移开了一点, 格桑抬手将卫星电话抢了过来, 熟练地塞到了胸口夹着, 抬手一挥:“我无意伤害你, 只要你老实听我的话,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陈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一重:“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陈默恼羞成怒:“闭嘴!”
艾薇挂断了电话, 神情微妙地扫了一眼隧道的洞口,茶马抖了一身的泥浆,着急道:“现在怎么办?这边被封堵死了。”
艾薇道:“你的节目直播还在继续吗?”
茶马被皮魔附体之后,意识因为封闭而导致直播出现故障,而陈默等到他苏醒后,为了避免异常调查部门被节目组发现,将茶马的直播间暂且挂上了一个隐藏模式, 那是茶马这样的二级主持人才能解锁的隐私权,以方便他脱衣洗澡。
但挂的时间久了, 也会收到节目组的警告。
茶马点开面板:“节目组还没发来警告, 应该还能支撑一会。”
艾薇点点头道:“那你解锁了吧。”
“啊?”茶马有些吃惊:“你们异常调查组不是最害怕的就是被节目组发现吗?你现在打开, 之前的隐藏不就白费啦?”
“无碍, 你可以当我是节目嘉宾。”
茶马的眼睛瞪的溜圆,脸上写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艾薇看了一下表,道:“消息应该快发过来了。”
叮咚!
伴随着她的话语刚落,茶马的脑海里响起来了节目组夸张的声音:“恭喜茶马主持人,即将又有一位飞行嘉宾加入你拍摄节目的阵营~!这是飞行嘉宾的资料,希望你仔细阅读,和两位飞行嘉宾一起,开始你们还剩五天的旅途吧!”
茶马将资料点开,看到名字后,猛然抬起头。
那资料上赫然写着杨澜两字。
杨澜此人任谁不知,她是整个惊声尖叫节目组的神话人物,也是唯一一个达到一级的主持人,但他认得杨澜,与艾薇分明是两个人,再说她怎么可能会和节目组有所牵涉?
艾薇漫不经心地说道:“借用身份嘛,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
哪里常见了!
何况还用的是杨澜的名字!
茶马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节目组既然通过了申请,他也只能忍着头皮接受,而打开直播间的一瞬间,他罕见地看到页面卡了。
接下来如他所见的一样疯狂。
【弹幕: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是杨澜?就是那个主持人杨澜吗?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回事?杨澜为什么回归了不自己开播?】
【杨澜杨澜杨澜!主持一姐回归,都给我统统让道!】
弹幕说什么的都有,茶马看着这狂欢的盛况,有些不忍心让他们失望,用眼神为难地看向了一旁的艾薇,她朝着直播间打了一个招呼,笑的温和:“大家好,很久没有在直播间出现了,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和陪伴。”
茶马提心吊胆地以为弹幕会爆发怒火,但却让他愣住的是,弹幕像是根本没发现异常一样,继续狂热地欢呼着。
【杨澜!杨澜!!!啊啊啊!!真的是杨澜啊!!】
【她还是这么好看!真的绝了状态,哪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少女感真的绝了绝了!怎么保养的!】
茶马看着弹幕陷入了迷茫,又抬头看了一眼艾薇,又看了一下资料,杨澜和她也完全不像啊。
茶马揉了揉眼睛,心底有一万句话想要问,但在镜头前他只能硬生生地憋着,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弹幕不由自主地打趣了起来。
【茶马主持人你脸红什么,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杨澜吧?】
【别说他了,如果我站在杨澜旁边,能克制自己不扑上去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茶马你离我的杨澜女神远一点!】
茶马心底有一万个委屈,将眼睛和弹幕之前翻转了不下数百次终于放弃,他也不知道艾薇使用了什么高科技蒙蔽住了节目组,但他的节目一时间涌入了无数人,不到十分钟就有了六万在线观看,直接跻身到了热一榜。
茶马看着哗哗而来的流量,耳畔甚至听到了钱往下噼里啪啦往下掉的声音,如果这样能挣钱,那他还管什么艾薇使用的手段,挣钱不香吗?!
艾薇抬手,她的气质和语气仿佛在一瞬间转换成了杨澜一样,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和温柔:“茶马先生,我们先去找当地人采访一下吧。”
茶马被她的转变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艾薇居然做的准备工作这么充分,连模仿都这么到位,他连忙点头:“好!”
为了带镜头,也不知是他凑的近了点,忽然感觉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到身后一道灼热的目光,他慌忙转头,看到谢舒元的眼睛在镜片之下,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
茶马:“……”
茶马默默稍微挪了点地方。
陈默跟随着格桑的脚步往前走着,她的身影十分敏捷,轻而易举地就一跃上了台阶,陈默在后面举步维艰,不由得开始打探格桑的目的:“你刚才说,不愿让他们玷污这里,难道说,你知道这里?”
格桑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她的神态很着急,好似要在这里寻找什么,不断在水里翻找着,一路走一路摸着,也不顾那水的污浊。陈默心底再度疑问,但压了下去。
两人走到了尽头,是一个建筑群,但是只露出来了只瓦,显然下面才是被拉姆湖倒灌淹没的地方。
格桑拿出来刀对着她比划:“下去。”
陈默无奈:“我不会潜水,如果不能活着出去,你也会有麻烦的吧?”
幸好两人各带了一套潜水服,格桑将衣服穿好,指挥着她热身,然后扣住她的腰,脚一蹬,两个人沉沉地往下坠。
潜水的感觉十分微妙,一瞬间失控感仿佛自己置身于宇宙之中,安静至极,冰冷的水刺激得她一瞬间肌肉僵硬,陈默一直强忍着潜水下去的不适感,而水域底下逐渐出现了人工打造出的石板的痕迹,陈默扒开面前石板上厚厚的青苔,上面是所刻下的奇怪的纹样,像是日月星辰。
陈默继续往深入试探,而格桑拉着她的手腕忽然用了力,掐的她疼,陈默抬眼一样,顿时屏住了呼吸。
在整片拉姆湖底,静静地沉没着一片部落,他们用石板等搭建了自己的房屋,规划整齐,井然有序,但就在湖底下,耸立着无数具尸体,而他们身上的皮都被扒了个干净,是剩下被水泡得发白的肌肉组织,脚上缠绕着黑色的绳索被吊在水底,随着水波在微微湖底地荡漾。
陈默震得无以复加,察觉到一重的情绪有些不稳,连忙低声道:“你又想起来了什么吗?”
一重的喘息变得粗重,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地发出低低痛苦的喊叫。
“一重!你没事吧!”
他的呼吸急促,让陈默也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和情绪难平,陈默担心一重的情绪坚持不住,于是想上去,但一重却在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别回去!继续走。”
他强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格桑和陈默一起穿过森森的尸骸,忽然感觉到一旁的格桑在拼命挣扎:“@#¥#%¥!!”她用力挥手情绪崩溃地尖叫着,陈默看到她的脚踝好像被勾住了,俯身下去。
原来是她的潜水服被骸骨给挂住了。
陈默哭笑不得。
格桑这小姑娘虽然别有目的,但原来也是知道害怕的。
她镇定地反握了一下格桑的手,指了指后面,格桑看清了自己被勾住后,面露尴尬,想要俯下身将衣服取下来,但因为用力太大,尸骸脚下的圈着他们的链子被她扯开。
原本站着的尸骸顿时失衡横着漂浮在了水中央,缓缓打转,格桑整理好了衣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连忙就转头继续往下潜。
但她没有看到,那尸骸悠悠地漂浮着,然后缓缓地朝着她们的方向跟随而去。
陈默还在往下沉,慢慢触底,感觉到脚下像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有了形状,她打开头顶的探照灯,看着四周的建筑。
赛髑部落的风格在高原也是十分独特的,而他们之前所在的依傍的建筑原来是整个部落最高的塔型建筑,呈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黄金几何体,而在这建筑的四周,耸立着无数的石柱,他们将巨大的岩石拖行到了此处,好似艺术品一样的精心雕琢,整齐摆放在高塔的周围,组建成了一个石头阵。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陈默感觉到格桑的手收紧了,她望过去,看到格桑的眼底,迸发着让她心底一颤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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