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藏地千年魔女八


    ◎这东西,好像有古怪◎


    艾薇等人驱车赶往了昆达曾经所居住的寺庙, 是处于林芝县内,是一个萨迦巴姆寺,寺庙修建得富丽堂皇, 有三十深柱,但据前人说,在很久之前,这个寺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赞康,之后从清朝起开始得到大量的捐赠,然后开始扩建, 时至今日, 已经经历过三十多次翻修, 保留了大量的经书文卷和历史文物。


    而整个去寺庙的路上人群熙熙攘攘, 好不热闹, 人群鼎沸,有着无数僧人和商贩, 将往日的道路拥堵得密不透风,南大哥这才如梦方醒:“哎哎呀,来的真是时候啊,正好遇到了堆钦大会!”


    “什么是堆钦大会?”


    “咋说呢,你可以理解为一个降魔祈福的大会……这座寺庙里,本就是收复各种萨迦巴姆,巴姆呢也就是魔女, 这也就是魔女的寺庙,你若是进去看, 就能看到那些用铁链拴住封印的魔女像。”


    南大哥喃喃自语着, 看到艾薇往前挤, 他似是想阻止, 但欲言又止,面色纠结良久之后摸了摸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大的盛会之上有着无数的商贩在卖一些祈福用品,而大批的僧人伏地,一步一叩拜地走入了寺庙,而后一道刺耳且轰然明亮的鼓声响起,无论是方才多么拥挤的人潮忽得十分井然有序朝着两旁让开了一个道。


    自远处有一只队伍,前方有着八位僧人泼洒着白色的花瓣开道,而中间有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卫士,他们穿着素洁的单衣,赤着脚,肩膀上扛着一个木撵,上面端正而放着的,却是一个巨型而又狰狞的面具。


    一旁的人纷纷垂下头,将目光敬畏地落在地上。


    艾薇只是在人群扫了一眼,忽然看到那面具的眼珠好像移动了一下,对上了她的眼。艾薇只觉得一阵诡异而又让人心悸的力量从那双眼珠传来。


    谢舒元一把将她踉跄的身躯扶住,看到她额间滚落一滴冷汗,心有余悸:“小心,这东西,好像有古怪。”


    谢舒元却什么异常都没感觉到,在他的眼里,这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狰狞的面具。但艾薇的异状却让四周的人眼神带着异样,微微与她拉开了距离。


    “那张面具是什么来头?”谢舒元随手捻起来一支藏香,问那小商贩。


    一旁的小贩商人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原来玉钦南卡卓玛曾经是几百年前某一个萨迦法王的侍从,但是因为救了萨迦法王而献出了自己的性命,死后因为怨憎而化作了萨迦魔女,萨迦法王为了超度她,于是便用金刚杵戳中了她的心脏,降服了魔女,将她的灵魂和法力全都收容在了这个面具里,封印在玉钦寺中。


    小商贩说的还不过瘾,又朝着艾薇看了一眼,神情古怪地悄悄凑近了他的耳畔:“那是您的女朋友吗?”


    “是。怎么了。”谢舒元感觉到他的神情中带着紧张和试探。


    小摊贩握着他的手,他能感觉到那掌心的厚茧和黏腻的汗:“那我劝您最好离她远点,您的女朋友,可能是巴姆。”


    “你在说什么?”谢舒元一扬眉。


    艾薇随着人流被拥挤着往前走,小摊贩朝着他招手,似乎心有畏惧地道:“她是不是巴姆,待会就知道了!在堆钦大会上,她会显出原形的!”


    谢舒元的心底极其不舒服,上前拽着艾薇就道:“我们离开这吧。”


    艾薇摇头:“为什么?”


    谢舒元:“你不是觉得那东西让你不舒服吗?”


    艾薇:“……”


    艾薇将他的胳膊拍了下去:“我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老成这样。”


    谢舒元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到了南大哥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看着艾薇。谢舒元将他的视线尽收眼底,感觉到心底涌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


    陈默和格桑成功地潜入了那个方正的建筑之中,但进去之后,便吃了一惊,里面的陈设和摆放,满是奇怪的几何图案。


    而且,整体是倒立着的。


    这是一个倒着的奇怪的塔。


    而她们在外面所看到的只是将神塔掩埋后露出来的半截躯体,而越往下,越是狭小,而每一层所形成的截面就越多,越来越眼花缭乱,像是一个螺旋,加上只有近乎象白的颜色,只要往下看得时间久了,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眩晕。


    格桑忽然停下来了。


    她的眼神一瞬间木讷发直。忽而嘴里喃喃说着奇怪,好像极度的不安,抬起头来朝着外面看去:“糟了。糟了。它们怎么把那东西给搞来了。”


    “必须快点!”她咬牙,粗暴地拉拽着陈默往下潜,嘴里还不断地骂骂咧咧,陈默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害怕什么,但还是提醒道:“小心!”


    自后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陈默将她拉住,是那具已经泡得发白的尸体,但那具尸体慢慢地往下,而后凑近。


    陈默毛骨悚然地看着尸体横漂浮到了他们面前,而后,尸体的嘴巴张开,一只手腕粗的长蛇从嘴里窜了出来!


    格桑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的石砖就往蛇身上砸了下去。但蛇反应也极其迅速,它飞快往回一缩,缠绕着陈默的脚就要将她往前拖,格桑方才脱手松开了陈默,发现蛇的目标居然是她,登时大怒,也朝着那尸体追了过去。


    而她刚追上,忽看到面前耸立的尸体,他们全都阴恻恻地浮在了一起,而他们的嘴里,都探出来一只手腕粗的黑蛇,露出尖利的牙,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你们这帮该死的东西,又一次坏我好事,我迟早要将你们全除掉!!!”


    格桑不甘心地看着渐渐消失的陈默,眼底浮上来一层冰冷吗,转身朝着塔底游了回去。


    人潮人海,众人虔诚地一步一叩拜,穿着黑色藏袍的男人站在前面慢慢指引着面具进入寺庙之内,在寺庙之外,有人搭建起来了一个极高的舞台,面具就被供奉在长桌子上,而后,有僧人上前做法念咒,在做法中途,忽然有一队人绕过舞台来到了人群之中,他们是从寺庙出来的僧人,将聚集在前面的人往后赶,强硬地分开男女,将女性往舞台前面请去。


    艾薇也被僧人往前请,她发现很多女人都在躲避着那些僧人,她们看起来十分抗拒,但又不得不服从。


    谢舒元拉拽着她的手腕:“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看起来太诡异了!”


    艾薇反拉扯住了他的手腕,神情肃然:“我知道。”


    谢舒元神情一变,将手松开的刹那,艾薇转身走到前排,他有些怔然。


    不知何时,他将她当做一个女人,一个需要受到保护的角色,但是忠是忘记了,她是异闻调查总部的部长,是那些人口中最值得信赖的大姐,比起受到他人庇佑,她更愿意自己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他的百般小心,反而成为她朝前走的阻碍。


    茶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干甚喜欢一个这么自尊心强的女人呢,太强势,你这样的人,怕是把握不住哦……”


    谢舒元却勾起唇角:“这样不好吗?我愿意当她的绿叶。”


    茶马的眼神带着一股难以置信:“你这么帅的男人,多得是大把的女人来为你赴汤蹈火吧?你干啥就偏喜欢大姐大这样的呢?”


    谢舒元微笑不语。


    旁人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甚至他决定当艾薇的助理时,多得是有人出言讽刺,说他作为一字家族,尽管被逐出本族了,为了生存,竟然与异常调查总部的人同流合污——一字家族向来倨傲,目中无人,将除却自己本族的人都当做未能完全进化的猴子般可笑,直到家族出现那次重大的内部叛变,造成了一场空前的绝难。


    也许艾薇并不知道。


    在那场绝难之中,她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那个时候,他便对她钟倩。


    女人基本都被赶到了舞台前,艾薇看到他们将一个极大的铁盘子放在了舞台上,然后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黑色的块状肉类物体放满了盘子,而在僧人做这件事情的中途,在一旁有上百个女人穿着暴露的衣着上台舞蹈,她们的衣着大胆而画满了奇异花纹,扭动着腰肢,好似在魅惑取悦众人。


    极致的圣洁和肉|体的淫|欲交织在一处,在庄严肃穆的法会之上,僧人将铁盘放在了篝火之上开始熏烧,不过多久,一股刺鼻且浓郁的味道从铁盘里飘散到了空中,在前排的女子被呛到了,但她们竭力强忍着,有的眼泪婆娑,甚至咬牙切齿,也不敢露出半点异常的模样。


    在人群中,僧人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不停地观察着她们的神情,而艾薇只觉得这味道恶心,几欲想吐,有一个僧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定,像是审视犯人一样审视着她的表情,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一截黑色的绳子套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强硬往前面拖去。


    人群爆发出尖利的欢呼:“抓到了!抓到了一只巴姆!”


    🔒82  ? 藏地千年魔女九


    ◎这山壁宛如一把利刃插入了那蛇的七寸,将它钉死在此地。◎


    艾薇挣扎啊:“你做什么?”


    僧人不语, 抬手将粘稠的糍粑混合着令人作呕的黑色物体塞进了她的口中,强逼着她往下咽,艾薇咳嗽时, 看到一个穿着藏袍的男人将玉顷面具扣在了她的脸上。


    只是瞬间,艾薇越来越感觉到面具将她的脸固得生紧,像是无数只手扒着她的脸,钻入了她的皮肉之下。


    下面的人不断在呼喊着:“巴姆,巴姆!”


    面具憋闷,一股混合着奇异味道的气息涌入鼻腔, 而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起, 不停有人在她耳畔念着咒语, 她听到下面茶马的喊声:“诶!诶!那是我们的节目主持人!喂!你们讲点道理!放开我!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几个人簇拥着, 又将她推搡着走到了寺庙里。


    外面鼎沸的人声逐渐远去,


    她感觉到胸前滚烫,是之前中的字符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敏感地听到了一个脚步落在了她的面前, 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这不是异常调查总部的部长大人吗?您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预料之中的声音,还是依旧让她浑身不适:“刘猛先生,没想到我休年假出来旅游,竟也能在这里遇到你。”


    刘猛的气息贴近了她,掐住了她的脖颈,刺麻的痛感像是无数只蚂蚁一样涌了上来, 刘猛道:“感觉到这滋味了吗?”他的手指越收越紧,冰冷的言辞中带着冷静的憎恶:“当初如果不是你坏我好事, 我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但我不会恨你, 我深知只是我输了一步, 输了便是输了。”


    当初在巴比斯特,德国将巴比斯特整个都封锁了起来,他们掩藏得实在是太好,让异常调查组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直到陈默误打误撞开启了杨澜所遗留的节目。


    艾薇赶到时,异常调查组已经寻找到了入口,但他们也与刘猛所带领的队伍碰撞上了,大战一触即发,但因为双方各自代表的组织都相对敏感,为了不上升到国际矛盾,艾薇站了出来,和刘猛打了一个赌约。


    “我们两个人各自代表自己的一方势力,我们自行进去,剩下的听天由命,当然,如果你想将我除掉,这也是最好的时机。”


    发生异变的深穴底下源源不断地往上涌着巨大的力量,越是往下,艾薇便发现磁场出现了奇异的扭转,两人同时发现,争相往下时,看到在水里飘荡着一个人,是陈默,但她的身下,游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标物—U”荧光体。


    这个东西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造成了那场造成一字家族极大悲剧的根源,根据他们研究,此物既是生物,亦是植物,生存能力极强,被鉴定为远古生物,寄生能力极强,而且会有一定的共生力——甚至他们怀疑,这些物种有意识残存。


    艾薇怔住了,而刘猛却陷入了近乎癫狂的喜悦:“阿古斯真神——我追寻您的足迹走遍了所有地方,原来您真的在此处!!!”


    海底下出现令人不寒而栗的巨大瞳孔,仿佛自深渊凝视着她的众神。刘猛将她往下拖去,想将她当做祭品引开那些“标物”,而艾薇也不甘示弱,他们一边下落一边肉搏,最终以艾薇崩断了他的绳子为结束。


    那些残暴的“标物”一瞬间将刘猛的身躯覆盖,血在水底蔓延。


    没想到刘猛这样还能活着出来。


    刘猛的手上应当都是伤疤,否则不会这般的粗糙,但她同时也清楚了自己为何被当做巴姆抓进来,刘猛应该是早已将势力渗透到了西藏异常调查分部。


    但堆钦大会的开办,应该不至于目的如此简单。


    艾薇道:“你将我带到此处,应该不是为了叙旧。”


    “哈……”刘猛站直了身体,将那面具往她的脸上又狠狠摁了一下:“这个东西,你应该熟悉,你应该没体会过被蚀骨啃肉的痛苦……”


    “标物-U。”艾薇冷道:“但你只是想报复我,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当然不会,我大费周章请你来,可是有一个忙想让你帮。顺便也试一试,我们T组织最新改良的技术。”


    伴随着他的话,艾薇感觉到面具变得骚动,从面具边缘的装饰像是活了一样,强而有力的扣住了她的脑后,舞动的纤毛上有着微不可查的针管状物,刺入了她的大脑。


    刘猛低下头往她的手中塞了一直金刚杵:“这所寺庙里有一个僧人做了一件坏事,他将一只巴姆给放了出去,玉钦南卡卓玛,找到那只巴姆,降服她!”


    ……


    陈默被长蛇拉得老远,发现那缠绕着自己的蛇好像并无恶意,它们将它带到了那三角塔的外层较远的地方,陈默这才发现在整个湖底埋着一层长长的类似管道一样的凸起,身躯庞大,但因为长年的沙石淤泥的堆砌,已经将那管道全都盖住了。


    长蛇将她引到了那水管的尽头,那是一面巨大的石壁,就像是刀砍斧削从山头直接砸了下来,拦腰将水管直接斩下,但令人惊异的是,并未将水管直接斩断,而是压制着。


    长蛇吊着一具尸体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像是十分着急的模样,陈默被这诡异的尸体给绕的眼晕,她慢慢潜伏下去,才看到那下方有着无数蠕动的长蛇,陈默头皮炸裂,她僵直在原地,连呼吸都顿住。


    氧气管已经开始开始发出滴滴的警报,已经即将告罄。


    蛇,太多蛇了。


    她僵硬得不能动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到心脏被人捏住一样疼。


    “屏住呼吸!”


    潜意识没有办法的产生恐惧,眼前的景致开始模糊,耳畔边好似有着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啊,好孩子,不要撒手!好孩子,一定要坚持住啊!”“怎么办,这孩子快没救了!”“一定要让她活下来!”


    模糊的残片从她的脑海里划过,不知是不是因为长蛇的刺激,那些记忆变得逐渐清晰,眼前极长的鳞片,带着冰冷的触感,仿佛是从她的腹部抽出来一样。


    等她回过神,陈默不知觉间发觉自己已经沉入了意识之海。


    只有在她的意识模糊之际,一重才能乘隙而入,他先向自己没经过同意就占据了身体而向陈默道了歉,但陈默似乎受到的冲击太大,在意识之海,反而让她暂时得到了喘息。


    “不用为难自己。”一重的声音传来:“谁都会有害怕的东西。”


    陈默嘴唇阖动了一下,面色苍白:“你要小心。”


    “放心,我不会胡来,正好我也有点很在意的事情。”


    一重将手握了握,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有实体的感觉了,这种感触让他觉得陌生,方才陈默留在意识里的惊恐还未散去,但在陈默残存的意识里,他好似也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一重潜下去,看到那巨大的石壁之下,重叠着无数的蛇骨,不知有多少,才累积到了这么厚的高度,而蛇骨的上面,依旧有着活着的蛇在不断的支撑着,它们在往这块石壁缝隙里钻,试图将它托举起来。


    一重心口一跳,将手抚在那长管之上,发现那管状的物体并不是长管。


    他将厚厚的淤泥推开,厚重墨蓝色中带着五彩斑斓的光泽的巨大鳞片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条巨蛇。


    这山壁宛如一把利刃插入了那蛇的七寸,将它钉死在此地。


    那长蛇缠绕着他的双臂,像是在求助眼前的人类,一重自知那巨大的石壁是人力无法挪动的,只能贴着石壁开始往上游,忽然感到一阵骚乱,原来是方才的尸体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不多时,竟四分五裂开肠破肚。


    一重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朝着自己飞速地冲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怪物力量极大,将他直接撞到了石壁上。


    身上的潜水服破损,一重看到眼前的怪物,在暗处能看到如野兽一样莹莹发光的瞳孔,怪物又冲了上来,对着他一阵撕咬,尖利的长爪撕裂了他的衣服,一重一只手扭住了怪物的脖颈,朝着它的脖颈猛踹了一脚,顺势朝着上面游去。


    一重探出水,深深呼了一口气。


    忽然脚往下一沉,怪物拖着他往下拽,一重索性脱掉了碍事的潜水服,往岸边游去。


    外面天已经彻底的黑了,拉姆湖四周原本就身处高原,巨大的温差让一重体温骤降,他很久没有这么直观地感觉到冷了,打着颤往岸边游去,靠近时,看到岸边有光一闪一闪。


    是电网。


    那帮家伙为了阻止人下水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但同时也斩断了他的退路,但如果按照原路返回,潜水服已经损坏吗,而之前的甬道也已经被封锁。


    一重不断思索着逃生之路,忽然看到在岸边站在一个人,但头部却异常的大。


    一重又做出来了防备的姿态。


    暗云渐渐移开,月光照射在那人的脸上,而那人的身形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而她的那看起来很不正常的头部,原来是因为带着一个面具。面具狰狞,怒目而刚。


    是谁。


    一重不敢妄动,便看到那个带着狰狞面具的女人大步朝着他飞快地跑了过来,她一跃而起,仿佛身上有着野兽的巨大弹跳力,径直越过电网,朝着他扑来,手中的泛着金光的奇异物品朝着自己扎来。


    “金刚杵!”


    一重不知为何脱口而出。


    她的姿态和样子,让他脑海里顿时涌入了相同的片段,也是有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孩童,朝着自己扎来,她喊道:“去死吧!!!”


    🔒83  ? 藏地千年魔女十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它的模样!◎


    没有预料之中的痛楚传来, 眼前的水花炸起,身后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嘶吼,只见到女人将金刚杵扎在了身后怪物的身上, 怪物发出尖锐的吼叫,手脚不断挣扎,最终被面具人制服。


    面具人将昏死过去的怪物拖着,径直越过他,单手朝着岸边游去。


    而方才的怪物狰狞的面貌竟渐渐消退,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竟是格桑。


    她的胸口扎着那只发着光的金刚杵, 神情木讷, 眼神移到了他时, 用尽最后的力气, 将内衣脱下,夹在她胸口的卫星电话滑落下去, 被一重接住。她手脚无力,□□着半身,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内衣被冲刷着漂浮在湖面上,一重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陈默控制着左手,将她留下的内衣拿了起来。


    面具女一脚踹开了电缆线, 倒是帮他打开了缺口。


    远处原来了汽车的轰鸣声,陈默直接将内衣塞进了衣服里, 在一重无效的抗议下, 连忙躲在了远处, 抬头看, 那面具人将僵硬的格桑拖着,而汽车停下,从车里下来了几个黑衣人。


    “刘猛!”


    陈默的左手将一重往下摁了下去,直接磕在了石壁上,一重疼的眼冒金星,陈默连忙道歉:“对不住,我,我我现在还不太会控制力道。”


    一重抬头,看到黑衣人将格桑横着塞进了一个方盒子里,然后塞进了车。


    左手又猛然掐住了一重的手,一重又疼的咬牙:“这次,又是什么?”


    “艾薇!”陈默大喊道:“刚才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是艾薇!方才我就觉得眼熟了,但是她刚才转过头,我看到她的头发了,那是艾薇!”


    一重也一惊:“你说什么!”


    “怎么会?艾薇怎么会带着那个奇怪的面具,又怎么会和刘猛有关系?她,她刚才又对格桑做了什么?”


    两个人都一头雾水,一重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打颤地拿起来卫星电话道:“先不讨论这个,我先联络其他人!”


    实在是太冷,一重找到了昆达藏身的地方暂时避风,昆达信奉的是苦修,因此藏身之处根本抵挡不了严寒,一重摸索着想找一找点灯的物品,翻开他的枕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鳞片。


    一重一眼就辨认出来了那是在水下看到的巨蛇身上的。


    倘若不是他亲眼目睹,又有谁敢去相信,在这小小的拉姆湖下,竟然掩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点燃煤油灯,聚拢了火堆取暖。一重翻看着蛇鳞,发现背面被刻上了文字,但因为是藏文,两个人都看不懂,索性就先收了起来。


    陈默道:“趁着他们没来,看一下格桑给我们留了什么。”


    一重:“……要不还是你来?”


    陈默:“就像是你占领我的身体一样,我反占领回来,也是得走流程的,要不你现在朝着那个柱子撞一下,等你半死不活了,我就能趁着你意识薄弱重新占领了。”


    一重:“嘶……”


    他极其不情愿地从衣服里掏出来格桑的内衣,仿佛在遭受雷刑,陈默感觉到他的脖子都涨红了:“你一个一字家族的大少爷,这么纯情?”


    一重都结巴了:“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只是在固守我的道德!”


    陈默:“哦……那你现在得打破一下了。”她冷静地指挥道:“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一重:“……”


    茶马在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地赶到之后,他远远就看到了那火光和火光下认真的□□,十分激动地朝着那身影跑了过去,走近才发现陈默正在废寝忘食地研究着一个……


    胸|罩。


    茶马连忙转过身:“卧槽卧槽,别封我直播间,那不是我干的!喂喂喂!!艹啊啊啊!!!”


    一重抬头看到了茶马:“你来了。”


    茶马抓着她的肩膀,眼泪齐飚:“我的直播间受到警告了!!因为涉及到了擦边信息,要被封三天,你拿这玩意干啥呢啊大姐!”


    一重不动声色地将茶马拨开:“哦,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方才他们在夹层里发现了几张金箔,上面好像绘制着奇怪的图案。应该就是格桑不择手段也要下湖底的原因。


    茶马感觉到陈默的态度和语气都和往常不一样了,但他来不及深究,抓着她的手腕道:“一个奶|罩有啥好研究的!我告诉你,艾薇出事了!!”


    在车上,茶马将他们下湖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遭,一重眉头紧锁,他知道堆钦大会,而燃烧的那个散发奇怪味道的东西叫做夏钦,是用人的血肉肝脏加上糍粑等混合物制作,藏地人觉得巴姆喜欢吃人的肝脏,因此将此物点燃,就能让隐藏在人群的巴姆露出真实面目。


    在清朝时,就有记载:“關外有活鬼,非鬼之能與活人相接,乃鬼之附於孱弱婦女之體。然婦女雖為所附,不自知也。其動作亦如常人,惟精神異於前。”


    茶马越听越震惊,抓着陈默的手腕:“你连这你都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你这么NB的吗?”


    一重微微往后躲了一下:“嗯,反正就是听说过。”


    茶马感觉到她的疏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一重想了想:“我们先得知道一下格桑为什么是巴姆,她的身份来源,也许就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去找天葬师问一问吧!”


    ……


    车停在了萨迦巴姆寺的后门,寺庙里灯火通明,这场法会会持续一周时间,直到将巴姆封印回佛龛之中。


    整个萨迦巴姆寺庙里满是无数的巴姆,随着时代的不断更迭,从最开始的一尊原始巴姆,到现在的一千多尊巴姆塑像,每一位巴姆都会经过细致的描绘和塑造真身,然后被锁链绑在供奉台。


    但是这些巴姆都是活着的,被锁着的只是她们的塑像,且本人和家人也需要年年前来供奉。一旦被认定谁是巴姆,那些姑娘们的宿命便在朝夕之间转变,不管曾经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余生便只剩下了一个“巴姆”的名号,她们活着的时候,会遭到所有人的敬畏和恐惧,灾祸的降临或者是疾病缠身,都会被认为是巴姆所下的诅咒。


    而面前古老的萨迦巴姆寺庙,却有着一位特殊的“巴姆”。


    黑衣人将盒子搬下来时,所有的僧人全都垂下头开始不断念咒,在修行之人的脸上能看到畏惧,他们不敢盯着那盒子,仿佛里面的巴姆会一跃而出将他们挖心掏肝。


    尊贵的上师前来,在他的护持之下,那些人才将锁子打开,而艾薇立在一旁,盒子打开,里面的格桑赤|裸着身躯,胸前一只金刚杵将她定在了盒中。湿发将她瘦弱的身躯缠绕着,她一颤一颤地似痛得痉挛。


    上师将她的头发拨开,面露惊恐:“是罗刹魔女没错,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它的模样!!”


    他让到了一旁,只见殿堂里被拴住的千尊魔女仿佛来自地狱般阴森,在魔女的注视之下,上师打开机关,巴姆像逐渐移开,露出来了一条密道。


    那条密道早已用曼陀罗砂石铺好了,接收到命令的艾薇将半死不活的罗刹魔女单手提了起来,推搡着拖着她行走在砂石上,尖锐的砂石将她娇嫩的肌肤划得鲜血淋漓。


    在寺庙地下是一个血池,中央有一个等比高的巴姆像,但与外面的风格迥异,浑身金灿,镶嵌着珍稀罕见的宝石。


    “纯金铸造,又加上了玄陨,丹熏封口,我们将她封印在这里。当初你们看管不利将她放了出来,让她混迹在人群里失去了踪迹,差点怀了我的大事!”


    上师低垂:“是,是我们看守不严,让昆达被这魔女迷惑了心智,将她放出,多谢您的帮助,让罗刹女回归,我们定然会遵守与您的约定,继续供奉罗刹魔女!”


    罗刹女被塞入那金子铸造的悬棺之中,她无力挣扎,只能任凭嘴里被塞进丹熏,她的一双眼饱含着绝望和痛恨,死死钉在刘猛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容貌刻在心底。


    “这双眼睛,这么热烈,像是爱上了我一样。”刘猛摩挲着下巴咧开嘴,他的伤疤从后脑一直蜿蜒了下来,笑起来的样子显得狰狞如鬼。


    旁边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刘猛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艾薇身上:“解决了罗刹,这里还有个玉面。这个女人,给我吃了不少苦头。”


    “需要做掉吗?”


    刘猛微笑着看着身后的殷勤备至的下属,忽而一脚将他踹进了血池,下属挣扎着求饶,只见到血池里如纤毛般游弋的生物汇聚,正是标物-U,一寸寸将那人吃得只剩下了白骨。


    “做掉!天真!”刘猛摩挲着她的面具:“还有什么比部长大人更适合当试验品的。我们已经失败了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对了,昆达藏起来的那只骨曼扎,你们找到了吗?”


    “找遍了他所在的地方,我想应该在那一晚上被艾薇的同伙拿走了。”


    “看来必须要找到那帮人才行。”刘猛思索着,一个僧人匆匆忙忙下来,凑到了上师的耳畔说了些什么,上师道:“尊贵的客人,有信徒前来寻我,我便先走一步了。”


    上师来到了偏殿,只见到跪在蒲草上虔诚供奉的男子,他走上前道:“南岑,您又来此,可是有所求?”


    南大哥抬起头来,他眼中含着热泪:“上师,我前来赎罪。”


    “只愿舍身入空门,再也不复踏入红尘。”


    🔒84  ? 藏地千年魔女十一


    ◎你该不是疯了!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茶马和一重再度前往了天葬台, 想要寻找天葬师了解讯息,但外面的门紧闭,两人透过门的缝隙, 看到天葬师盘膝端坐在骷髅房内,数千个眼洞让茶马感觉到一阵阴冷,他默默深呼吸,将陈默拦在身后:“你等我一下,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一重径直推门而入。


    茶马:“……”


    茶马有些无措。


    天葬师一直闭着眼,他们的闯入也没有对其造成影响, 他的天窍放置着一根奇怪的草, 直插入脑门之中, 茶马好奇地想去触碰, 但被一重厉声制止了:“别动!”


    “那是一种修行术, 叫做破瓦法,现在的他, 意识可通达天地,但性命就系在这只草上,如果你碰到了,他会马上失血而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能等了。”一重正在翻找格桑父母的头颅,看到那无数只线都汇聚在了天葬师的手腕上,他之前领教过一次天葬师摆放的此阵,但却看不出来他修行的是何道。


    每一个骷髅的脑袋顶上都有一个孔洞。


    左等右等无事可干, 茶马只能干瞪眼,忽而间看到门缝外好像有异常, 他谨慎地凑近看, 发现那是一只眼睛。


    那只窥探的眼睛发现自己暴露后, 一抬手像是吹了一下, 马上迅速地消失,茶马大吼一声,一脚将门踹开,抄起来一旁的木棍就冲了出去,而那黑影像是一只疾驰的狼,翻身一跃跳出了门,躲藏进了黑暗之中。


    茶马怒骂着找了上去,不见人影,他骂骂咧咧地回来,却看到天葬师满脸是血。方才那只插入他的头顶的草掉落在地,从那个孔洞之中不断涌出大量的血,像是喷涌的水泵。


    陈默正在努力地帮他止血,见到茶马来了道:“不行了,他的修行被人强破,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天葬师忽然开口了,他缓缓睁开眼,一串急促的语言让茶马听得如坠云雾中,他迷茫地看向了一旁的陈默,她好似听懂了一样,神情骤然一愣,而后,也用相同的语言回应了回去。


    两人聊了许久,茶马一直着急想带他就医,但天葬师摆手拒绝。之后,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协定,陈默慢慢松开手,拦住了茶马,朝着天葬师双手合十。


    天葬师慢慢走了出去,他将衣服整齐地叠好,浑身赤|裸地盘膝坐在天葬台上,他之前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密,但脱去枷锁,浑身竟布满了绘制精美的图案。他头顶的血还在不断涌出,沾满了身躯,但他依旧不断念诵着咒语。原本满是血气的天葬台,像是被这虔诚的吟唱所洗涤。


    陈默从后面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桶水银。


    茶马震住了:“你想干嘛?”


    “过来帮我。”陈默的声音中带着嘶哑:“剥人皮时,需要在他活着的时候,才能最完整最好地保留。”


    茶马:“?!”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一旁慢慢磨刀的陈默,他感觉到毛骨悚然手指冰凉,半晌回不过神来:“你该不是疯了!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如果你不愿,那就帮我看着四周,那些监视这里的人,应该还会回来。”陈默头也不抬地用刀开始往天葬师的脑袋上进行切割,天葬师一直保持着姿势不变,血涌出来更多,陈默浑身是血,轻声道了一声:“得罪了。”


    水银灌顶法,是西藏一直以来保持的传统剥皮方式,这种方式能够较为完整地保留皮肤组织,在旧时代,西藏农奴便是教徒的祭祀品,根据资料记载,他们要举办法会时,需要取十六岁以下女孩的人皮来做法器,小孩的头盖骨,人的湿肠和肝脏,这些都是法会上需要使用的法器。


    而一个修行者,在死后所能保持的最大价值,也是被人制成法器。


    天葬师自知自己即将死亡,但与旁人不同,他不希望自己被制作成法器,而是希望自己的血肉能够与天地相融,但他请求一重取下他的皮,说上面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一重手中不停,将水银从缝隙之中往下灌入,皮肤鼓涨了起来,他轻轻触碰,让水银游走遍全身,茶马站在较远的地方,他浑身鸡皮疙瘩还是无法消退下去,心口萦绕着一股吞咽不下去的难受。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更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不懂陈默为什么能这样平心静气的接受且实施这场仁义和道德上无法接受的酷刑。


    旭日破光,无数的秃鹫在天际盘旋而至,天葬师停止了诵经,他垂下双手,任凭自己的血肉被啄食,从容离去。


    一重将剥下来的皮恭敬捧在手心,朝着天葬师躬身三拜。


    一重一言不发将人皮塞进黑口袋里,拉着茶马想上车:“快走!不能被他们抓到!”茶马虽然一头雾水但也敏捷地跳上车打算打火,一重鼻子像是嗅到了什么,连忙拽着茶马大喊:“下来!”


    茶马被猝不及防拉拽了下去,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你干嘛!”


    话音未落,只听到车发出哔哔的声音,汽油的味道涌入鼻腔,灼热的气浪将他重重拍到地上,耳朵发出尖锐的鸣叫,茶马感觉自己应该是耳膜破了,连忙咬牙拉起来陈默:“你快走!我断后!”


    陈默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清,只能将她往前使劲一推,转身抄起来腰际别着的斧头,他摸着自己的感觉火辣辣的额头,发现破了相。


    “这帮混蛋玩意!!你们别欺人太甚!”


    从火光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却让茶马愣住了。


    来者带着狰狞的面具,一身窈窕紧致的皮衣将她原本就姣好的身材勾勒得让人浮想翩翩,但茶马却一桶凉水泼到了身上,整个人都麻了。


    “为什么偏是大姐大呢……嘶……”茶马将斧头拿了出来在手上:“但大姐大我也不会留手的,你也没见过我,真正的实力!”


    艾薇的高跟鞋猛然一噔地,身形迅速朝着他袭来,狠厉的拳风挟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茶马紧急朝着后面躲去,苦笑着:“我就和谢舒元说过不要找太强势的老婆,这谁打得过啊!!”


    话音未落,艾薇那如钉锥一样的高跟鞋朝着他的腹部踹来,茶马只敢躲避:“卧槽你刚踢的是哪里?!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嘛?!”


    但她步步紧逼,毫不留情,茶马实在是被逼到了极端,无可奈何只能大喊着:“这是你逼我的!!”说着将斧头一挥,脱手而出,茶马当即朝着她猛然扑了过去,然后紧急滑跪,抱住了她的大腿。


    艾薇:“……”


    茶马满脸谄媚:“大姐大的本事,我可是见过的,一个打十个啊,我这小骨头,哪里够您啃的。来吧,您想锤就锤,只要别打脸。”


    说罢,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一重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终于扶着膝盖承受不住地蹲了下来:“你的体能,也太差了吧!”


    陈默不服气:“我,我又不是什么运动员,我要那么有体能的做什么?再说了……喂喂喂,你的手在干嘛?”


    一重泰然:“肩带掉了,有点难受。”


    陈默:“……”


    一重挥汗如雨,看了看四周,旁边就是国道:“现在这个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有好心人,让我搭上一趟顺风车。”


    他的话音刚落,只看到一辆车径直从面前过去,然后又缓缓地倒了回来,一个胖男人从车上朝着她吹口哨:“美女,你要搭车吗?”


    一重:“这么好使?女孩优势也太大了吧。”


    陈默顿了一下:“才不是优势。”


    一重不解地坐上车,感觉胖男人的视线一直将她上下打量,让他隐约不适,道:“多谢大哥了,能捎我去一趟林芝吗?等到了我给您付钱。”


    胖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搭讪:“可以啊,小姑娘啊,你一个人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是做什么来的?旅游吗?”


    一重嗯了一声,只见男人将衣服扔了过去:“车上冷,你穿上,免得待会着凉。”


    “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啊。”一重嘀咕着,又感觉到男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一重皱眉,往后闪躲,只见男人车一拐,就离开国道往另一条土路开始走,一重隐约察觉不对:“等一下,大哥,这里好像不是去林芝的路吧?”


    “这是近道,只有我们本地人才知道的。”胖男人叼着烟,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只看到女孩方才还显露的慌张一瞬间消散了:“大哥,我赶时间,我会给你很多钱,您就不要开玩笑了。”


    “小美女啊,你还装什么清纯。”胖男人再也忍耐不住,看着四周无人,将车停下,车窗锁好:“能独身一个人就敢上陌生男人的车,你敢说你压根啥都没想?”


    “我会给钱,你只要带我去林芝就好。”一重皱眉。


    胖男人抚摸上她的大腿,逐步逼近:“少装了,小婊子,你穿成这样,长着一副欠操的模样,大哥不介意帮你纾解寂寞,哈哈哈!”


    一重看着他朝着自己压下来的身躯,皱眉:“你说对了,还真不是优势。”


    “你说什么?”


    一重道:“你经常受到这样的骚扰吗?”


    陈默耸肩:“所有女孩都是。”


    一重沉默:“对不起。”


    胖男人面露凶光:“你丫的刚刚自顾自地说什么呢!小婊子,身上真软——卧槽!!”


    只听到一阵激烈的踹击,车门打开,胖男人被整个掀翻在地,捂着下档痛苦地嚎叫着,而车门一关,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85  ? 藏地千年魔女十二


    ◎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茶马被摁在水里, 又再度整个人拔出来,如此反复数十次,他的肺部呛入了大量的冷水, 轧得他呼吸时肺部如针扎的疼。


    “交代了吧,你这样负隅顽抗也没什么用,说,你们去天葬台找扎伊究竟是什么目的?你们走之后,带走了什么?!”


    面前黑衣人恶狠狠地揪着他的头发,而茶马有气无力:“你他妈的没耳朵吗?他们说的话我压根听不到,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的态度又激怒了黑衣人, 茶马朝着坐在中央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道:“你就是管事的是吗?他们听不懂, 你这个头领也没耳朵吗?”


    刘猛将交叠的双腿放下:“我也没指望他们能问出来点什么, 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幅样子。”


    茶马愣了一下:“你丫的是变态啊!”


    一个扫堂腿将他打翻的艾薇沉默地站在一旁, 茶马内心只觉得绝望,咬牙道:“妈的, 说好了要一起拍摄节目,老子在这里出生入死,她娘的丢下老子就跑,你派来的玩意当时不去追那个婊子,你他吗的把我抓回来算是什么事啊!”


    刘猛玩着手里的头骨,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望了过来:“你既然也觉得不甘心,我不妨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他拍了一下手, 一旁的人恭敬地给他递上来了一个盒子,刘猛打开盒子道:“这可是我十分珍惜的宝贝, 用来招待你, 你可千万别浪费。”


    黑衣人上前掐着他的脖子, 逼着他仰起头, 只见他抽出一支试管,而那试管里扭曲着的虫子,让茶马面露惊恐:“你他嘛的干什么!!卧槽,放开我!!啊啊——!”


    虫子甫一进了咽喉,无数的纤毛就像是钢钉一下深深刺入了他的舌里,它钻进血肉之中大快朵颐,黑衣人面带惊恐地将他放开,刘猛道:“你要是活的下来,你就能获得和艾薇一样强大的力量,但如果你活不下来,你就祈祷快一点被吃干净吧。”


    茶马痛不欲生地朝着艾薇伸出手,但她冷冰冰地转身,跟随着刘猛离开了。


    一重开着车回到了天葬台,那秃鹫已经将天葬师的尸身吃了个干净,而茶马和黑衣人的踪迹都消失了。


    “茶马出事了。”陈默咬紧下唇,焦躁地站起身不断地打转。


    一重:“那帮人想要的是湖底的秘密,既然他们对天葬师和格桑下手,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赶紧藏好,不能暴露行踪。”


    陈默道:“不,我和你的意见相反。他们以为我们会躲避,但现在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围堵永远是围堵不完的。”


    “哦?”一重的语气带了点疑惑:“你想引蛇出洞?用什么办法?”


    “天葬师在死之前与你说了什么?”陈默问道。


    “他告诉我,他早已算得自己的性命就会在这次终结。等他死后,去找一个叫戈隆塔的人,他会将他的皮制作成皮鼓,只要敲击就能找到指引的方向。”


    陈默道:“我们去找那个叫戈隆塔的人。”


    想要找到戈隆塔,就需要问本地的人,但一重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却脸色一变,像是很忌讳般地连忙摆手离开,一连问了三个小时也一无所获,陈默的身躯早就透支,不得已回到了南大哥的酒吧休息。


    南大哥已经好几日不见踪影,陈默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但他在离开时给吧台放置了一张纸,上面说自己有事需要离开,请回来的人照常营业,并且下面写着鸡尾酒的制作方法。


    一重翻着他的菜单,发现南大哥的菜单相当的简单,一共七页,每一页只有一样,他每天只做一样鸡尾酒,当天来的人也只能点这一样。


    忽然陈默叫出了声:“下面!你看下面的纸上写的备注!”


    而在酒单的另一旁还标注着十几行字,都是一些赊账欠款等,但是在里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戈隆塔:欠7000元。”


    记账本上基本上都是戈隆塔的记录,因为每天的酒不同,而戈隆塔每次都是挑着周三有“第八号试验品”的日子来,而“第八号试验品”是整个酒单里最贵的酒。


    “这家伙还真是讲究,要喝就喝最贵的,但还敢光明正大的欠钱。幸好今天是周三,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将他引出来了。你会调酒吗?”


    “当然不会。”


    陈默:“那怎么办?”


    一重苦笑地撸起来袖子:“也只能尝试一搏了。”


    牌子挂出后三分钟后,门便马上开启,一个醉汹汹的醉汉依靠着门倒在地上,浑身酒气地往房间里爬,手上指着那墙壁上写下的酒名,不断地唔唔挥手,一重了然,递过去一杯酒,醉汉往自己的酒壶倒满,又一步一步地往外爬。


    “应该就是他了。”


    “他的身上虽然带着酒气,但是体温没有升高,面部的红褪的也很快,他只是想骗酒,但并不是真的想喝。”一重道。


    “但是他想要带着酒去到哪里?有什么用处吗?”


    “不知道,只要跟着就行了。”


    一重贴着墙壁跟在那个人的后面,只看到那个人匍匐在地在地面上慢慢地前进着,他护着酒不时地往后看,一旁有好几个小孩从一旁跑来跑去,手上拿着泥巴就往他的身上扔:“脏东西!坏蛋!”


    戈隆塔什么都不管,只护着自己怀里的酒,一重为了不打草惊蛇在后面忍着,正好几个半大的芋头提着已经泄了气的破烂足球准备朝着戈隆塔射击,一重一脚将足球拦截住,拿出来一张百元大钞微微一笑。


    十分钟后,一重被几个小孩欢天喜地地引导着来到了一个十分破旧的毡帐前,在路上一重听闻了那几个小孩说戈隆塔是巴姆的使者,难怪在大街上的人都争相躲避他的追问,小孩将他们送到之后便一哄而散:“他会把你们都拉去喂给巴姆的!”


    一重掀开帘子走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强烈刺鼻的气息,只看到一涌而起来的苍蝇,一重捂住口鼻,透过微弱的光,看到钉在墙面上的各式各样的唐卡。


    那些唐卡保持着绚丽的色彩,画着姿态狰狞的鬼神,一看就被保存得极好,方才进去的戈隆塔正怀中抱着酒给床榻上的人喂,看到他们进来了,戈隆塔一瞬间露出来了一丝惊恐,怀中的酒差点打翻。


    看到戈隆塔一脸戒备的样子,一重双手举起示意他不要害怕,他看到在戈隆塔身后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她瑟缩在后面,朝着他们发出嘶嘶地凶悍声音。


    一重缓缓靠近,陈默大喊了一声小心时,与此同时,那个女人猛然暴起,嘴巴张大,从她的嘴里飞窜出来了一条蛇,一重抬手抓住那只蛇,将女人整个扯了起来。


    蛇发出刺裂的嚎叫,戈隆塔抱着他的腿不断跪求,一重将蛇放开,女人一脸警戒地慢慢四肢爬着向后退去。


    “是赛髑的蛇人!”陈默惊道:“那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戈隆塔再三确认他们不会伤害自己后,才哭着将事情说清。


    原来戈隆塔和他的妻子次曲曾经是南迦巴瓦山底下的猎户,经常会进山,而次曲有一次进山后,遇到了一场雪崩掉入了蛇穴,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但她虽然活了下来,但神志混乱舌头不见,舌头变成了一只蛇。


    因为如此,妻子被人当做是怪物,他们也被所有人惧怕赶了出来,之后妻子就被认定为巴姆魔女,更是雪上加霜,他们不得不每年去寺庙里上供,如若错失,他们就要杀掉次曲,戈隆塔虽然有着超强的唐卡和皮鼓法器制作手法,但因为妻子的缘故,无人再敢找他们,除了天葬师时常会来让他做法器,他就只能四处乞讨维持生活。


    而妻子自从舌头化蛇之后,蛇时常会骚乱试图引导妻子离开,为了压制妻子,也为了不让妻子出去被人打死,他也只能去南大哥的酒吧骗酒,将蛇灌醉,用来压制蛇。


    一重将天葬师遭遇不幸的事情告诉了他,取出来人皮了给戈隆塔,戈隆塔十分悲痛,抚摸着天葬师的皮,拿出来了道具。


    一重试图和次曲沟通,次曲方才被一重给搞怕了,缩在角落里,但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盯着一重的胸口,蛇不断地从口中探出,吐着蛇信。


    一重捂着胸口:“这蛇,是雄的?”


    陈默:“……”


    陈默:“蛇鳞!”


    一重将蛇鳞取了出来,蛇信朝前探寻,蛇的眼睛几乎是白色,大概是在黑暗之中呆的过久,它们的眼睛已经开始退化,也只能依靠嗅觉和触觉来感知这块鳞片,但肉眼可见它十分激动。


    因为次曲开始不断哭泣。


    一重和陈默都叹息了一声。


    他们十分清楚,次曲在那场雪崩之中大概是已经死了,而她误打误撞掉入了洞窟里,被洞窟里的这种蛇寄生后,便被戈隆塔救了出来。


    而蛇为何要寄生人类,恐怕就是为了救出那条巨大的蛇。


    但蛇却全都被封锁在了湖底,昆达应该也是被它们所引导,而得到了这枚蛇鳞,将他所调查的一切都记录在了这片蛇鳞上。


    一重道:“我们需要破解一下,昆达究竟写了什么。”


    🔒86  ? 藏地千年魔女十三


    ◎既然是上门拜访,又怎么不会带点礼物呢?◎


    昆达用的文字是他作为“活佛”时才能接触到的密宗文字, 世间有且仅有活佛转世才能学习,而如今昆达已死,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巴姆寺中寻找另一位“在世活佛”——杉林仁波切。


    “仁波切在寺庙之中, 想要找到他恐怕是困难重重,尤其是我们想要避开刘猛的耳目,恐怕难上加难……”陈默思索道:“等一下,进贡!”


    一重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抓住了戈隆塔的手:“你今年准备了去巴姆庙的进贡吗?”


    戈隆塔苦着一张脸:“我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还有钱去做这种事情呢?”


    一重将他一把拽拉起来:“贡品需要准备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巴姆寺庙内满是鼎盛的香火, 而在戒严森密的寺庙后面, 南大哥正在扫地, 他不时地抬头望一眼四周, 而后神态紧张地垂下眼眸, 将路线牢牢记在眼底心中。


    整个寺庙的布局因扩建和多年重修,并不像是其他的古刹一样的格局, 其中旧址和新址重叠在一起,后院扩建的十四层宝塔楼,更是进去便会失了方向。


    殿堂后面存在着舒林堂,但是除了寺庙上师,其他的人根本没有资格靠近,南大哥最近发现寺庙里多了让他再也眼熟不过的黑衣人,但他们出入后院如入无人之境, 南大哥曾问过其他僧人,但都被他们一句:有缘之人四个字给堵了回去。


    南大哥一边嘀咕着, 一边扫地, 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麻烦问一下, 广源殿怎么走?”


    南大哥连忙转头:“在这里, 麻烦……”


    两个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南大哥将头低了半截:“不好意思,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客人您可以看一下我们的导览地图。”


    陈默:“……”


    一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抱歉大师,我有点头晕,麻烦您能送我去休息一下吗?”


    南大哥:“……”


    “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方人一进休息室看到四下无人时,脱口而出,双方都露出来了略带尴尬的神情。


    南大哥一口咬定自己是来修行,但陈默看穿了他的伪装:“是为了格桑吧。”


    南大哥的神情微微一动:“你们也知道格桑被抓的事情?”


    “我知道的不止有这些,还有格桑她本人是巴姆……如果我没猜错,南大哥你与格桑之间,以及天葬师,都在隐藏着她的身份,但我们都想将格桑救出来,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南大哥思索片刻:“唉!!都是孽缘!”


    南大哥这才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告知了一重,原来当年天葬师与南大哥本是好友,是国家一级登山运动员。他们曾一起去南迦巴瓦峰进行攀登,但为了寻求刺激,他们攀登了当年最困难的南峰,而两个人都遇到了雪流,等到他清醒后已经被救援队救出。只看到一个女孩背着已经僵硬的天葬师从雪峰中走来,那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女孩就是格桑。


    大家本都以为天葬师已死,但他却渐渐苏醒,众人当这是一个神迹,也不知是不是如此,天葬师之后便开始了密宗苦修,选择成为修士,而被带出来的格桑却一直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未成年,因此被送入了收容所暂时疗养。


    一对藏传信徒对格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此将她收为了干女儿,教习她读书认字,给予她格桑之名,带着她四处修行,但过了半年,格桑带着他们两人的头颅回来,说是他们在外遇到野兽,两位修行者以身饲兽,让她逃回。


    自此之后,南大哥和天葬师便一直将养着格桑。


    “但是……”南大哥面露惊惧之色:“其实,格桑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你也说过,自己曾被格桑袭击,但谁不是呢?”


    南大哥将袖子挽起,上面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格桑她好像变成了野兽一样,一度发狂没有人能制止,因此她也被认定为巴姆,而当时的昆达还是活佛,他将格桑带去净化,想要将她体内的野兽驱逐,但也失败了。后来,就只有天葬师不放弃,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让格桑能短暂恢复回来。”


    一重想起来他询问天葬师时他的回应:“只要你敲响皮鼓,就能找到答案。”


    也许等到戈尔隆将皮鼓制作成功,就能解开他所留下的谜题。


    南大哥看向了他们,眼神中带着隐晦的光。


    戈尔隆手上捧着的是一重方才找遍了整个小镇后翻出来的一双红色绣鞋和精美的服侍玛瑙,被引导着走大了广源殿内,悬在房梁上的是令人见之色变的巴姆神像,在这个殿堂内,竟然有大大小小两百多座,每一位巴姆都是根据活人描绘,但面目狰狞,似鬼非神。


    她们的脚下都被重重的锁链拴着,戈尔隆一路走到了一座巴姆像前,正是次曲的像。


    次曲的面前是他上次进贡的衣服首饰,但早已落满了陈年旧灰,南大哥帮他整理了一下灰尘,点了几炷香给他。


    一重道:“这些巴姆都活着吗?”


    “有的活的,有的已经死了,但是只要被选中成为巴姆,世世代代都必须有子孙前来上供。而每年的贡品,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重的负担。”


    一重神情冷道:“敬畏她们,锁住她们,却又讥讽她们,践踏她们。这巴姆神庙,困住的究竟是人,还是被逼成鬼的人?”


    一旁的南大哥神情露出惊恐,慌忙将他的嘴巴堵住:“我的少奶奶啊!你在这里发放厥词,你就不怕也被当做巴姆锁起来!”


    “我便是要他们听到!”一重冷冷地大声道:“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年代,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这样残害他人的手段!这与当年畜人为奴,剥皮拆骨等惨绝人寰的时代,有什么不一样?!”


    南大哥厉声道:“你不要在这里放肆!”


    一重怒视着他:“这里的女性,是他们的孩子,也是别人的母亲,却要以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成为饱受冷眼待遇的魔女,你们来说,她们哪里是魔女?何时残害过别人?法制社会,却只会欺辱最柔弱的女子,还是要以这样的方式,以达到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哗啦一声,只看到供台被撞到,原来是南大哥用扫帚朝着她扫去:“给我出去,不许你玷污神殿!”


    两人你追我逃,搞得广源殿一团糟,不明就里的香客凑了热闹:“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大殿门堵了起来,其他的僧人进不去,在外着急,一重瞅准机会,一跃抓住了那只锁链,挡住了南大哥的袭击,只听到锁链咯吱一声,竟簌簌地开始被抽离。


    香客和僧人全都僵住了。


    只看到大殿上的巴姆像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稀里哗啦地倒了下去。


    一个人反应了过来:“啊啊啊!!!巴姆被放出来了!!”


    在巴姆寺庙之内,捆绑巴姆的锁链断裂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锁链断裂,就证明巴姆会逃出这个寺庙,开始隐藏人群四处作恶,众人全都乱了套,拼命往外面拥去,外面进去上香的香客不明就里,被堵在门口。


    趁着骚乱,南大哥将扫帚一扔,对着一重道:“跟我来!”


    幸好他在这段时日,已经将整个寺庙的地图认得九分,黑衣人所在的地方就在后殿,但后殿房屋众多,两人藏在花圃中,看到有一个僧人匆匆走入后殿,应当是去汇报发生的事情。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红杉的仁波切,南大哥低声道:“那位就是上师,他出马,说明这次的事情闹大了,恐怕不会那么好收场。”


    “这样就对了。”


    一重两人慢慢挪到了那间房窗后,透过缝隙看到房间里燃烧着袅袅青烟,并无他人,一重勾着门窗翻了进去。


    “先生,该开始动手了吧?”在监视器后面的黑衣人恭敬地问着瘫坐在榻前的刘猛,刘猛看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眼神闪过锐利的锋芒:“一招声东击西,看来你调教的不错。”


    艾薇依旧岿然不动。


    刘猛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吧,去会一会这两只小老鼠,究竟想偷走什么东西。”


    灯光刺眼,门瞬间洞开,在房屋里的两个人神情一惊,但想撤离已经来不及,刘猛逆着光看着躲藏在黑暗中的两人,他感觉到头颅被崩得有些发疼,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神经忍不住兴奋了起来,滚烫的愤怒让他难以抑制。


    “陈默小姐……我们可终于再次见面了啊……”


    陈默一愣:“我好像没有见过此人,你对他有印象?”


    一重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刘猛:“你居然还活着。”


    “你和她说了一样的话。”刘猛眯着眼,打量着她:“但那位好友,我已经隆重招待过一次了,你放心,当然你的待遇,更不会比她差……什么东西?”


    忽而脚背上攀爬过冰冷的触感,刘猛低下头,看到一条蛇从他的脚上慢慢游走。


    “蛇。”刘猛的眼神猛然一震,又于静谧之中听到了无数的嘶嘶的声响,他缓缓抬头,看到在房梁上垂下来手臂粗的长蛇,正吐着蛇信,冰冷对上了他的眼。


    一重慢慢站起,将攀在手臂上的蛇抬起:“既然是上门拜访,又怎么不会带点礼物呢?”


    🔒87  ? 藏地千年魔女十四


    ◎她——她究竟什么怪物!!!◎


    刘猛眼底的瞳仁可怕的紧缩着, 鼓涨的青筋彰显着他压制不住的愤怒。


    “我要把你们全都一个接着一个撕碎。”


    他咬着,从后槽牙里挤出这一句话来,眼神凶煞地在陈默的脸上好似要烫出一个窟窿, 一重不甘示弱:“有的人,就是这么的不知珍惜性命。”


    双方一触即发,一重忽而甩了甩胳膊:“等一下,有个东西有点硌着我了。”


    一重拿出来了一只胸|罩,扔在了地上。


    众人:“……?”


    一重活动了一下肩膀:“这下舒服多了。”


    一条蛇盘踞了上去,不断地缠绕着。


    一重朝着南大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南大哥察觉到了陈默的姿态和语气与寻常不同以往, 本来他想挡在前方拼一个鱼死网破, 但陈默的眼神丝毫临危不乱, 朝着门的方向一撇。


    南大哥顿时明白了陈默的意思, 那条蛇从他的脖颈慢慢钻进了他的衣服里,黑衣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暗光中相互蛰伏对峙的人影,在一瞬间,忽然间双方同时有了举动,只听到一声枪响,陈默一个闪身躲在了梁柱后面,而南大哥侧身飞扑到了墙角。


    蛇发出嘶嘶的愤怒之声,冲着人的面颊猛冲了上去, 不断有大大小小的蛇从房梁掉了下来,它们高昂着三角的头颅, 尖锐而带着剧毒的牙齿让黑衣人心生恐惧, 他们不断朝着地面开枪, 但是阻止不了灵活而又敏锐的黑影。


    刘猛抬脚飞踹开了几条冲上来的蛇, 左手提起来一旁的灭火器猛然就朝着地面喷洒而去,白色的干雾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南大哥趁机从骚乱之中猛冲了出去,陈默断后,忽而身侧的蛇猛然咬了她的小腿,一重没站稳往下一折,头皮擦着一道火辣辣的疼穿了过去。


    一重转头,看到了在被洞穿的雾气中露出来的冷眼。


    是艾薇。


    她抬着手,手指分叉,捏住了十把锐利的匕首。


    真正不好惹的来了,陈默低声道:“先跑要紧!”


    但一重却感觉到了方才被蛇咬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但剧痛过后,竟自丹田汇聚起来了一股力量,他一时间感觉不到任何痛感,脑袋瞬间清晰无比,感官瞬间被放大了数倍,甚至能够看清空气中微颤的波纹。


    一重迅速闪避,那是一颗子弹,他又腾空而起,□□又闪避开数枚子弹。


    他在众人的眼底看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她——她究竟什么怪物!!!”


    南大哥在逃出的间隙里,发现那条钻进他袖口的蛇掉了出来,像是引导一样往一旁的房间钻了进去,蛇信在地面上不断地来回伸缩,似乎是在捕捉空气里的信息。


    蛇盘踞在一片地砖上,朝着他慢慢供起身躯。


    南大哥擦了一把汗:“就是这里了?蛇大仙?”


    蛇有着极其强大的嗅觉系统,一重方才拿出那件物品,显然是想接着蛇的能力探寻魔女被关押的地方,而如何去脚下却犯了难,南大哥观察四周,发现在一旁的雕像下压着半截流苏。


    将雕像扶着让开位置,那里有一个暗扣。


    南大哥将暗扣狠狠拉拽,只听到砰然一声机关启动,脚下的地砖缓缓分开,一个幽闭的地穴出现在眼前。


    “原来……还真在这里。蛇大仙,您还真神了!”


    蛇一跃钻进了他的袖子,好似在说自己的约定已经达成,南大哥慢慢往下走,整个甬道潮湿而又蔽塞,散发着浓重的曼陀罗花的味道,但在强烈的香气之下,还带着丝丝无法掩盖的血腥气。


    眼前出现了幽幽的光,正是电脑显示屏的光,显然这里的黑衣人方才走的匆忙,否则也不至于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南大哥一边探寻一边往里走,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砰地一声,南大哥双手挡在胸前,被砸飞出去好几十米远。


    晦暗的房间里,茶马疯狂地发出咆哮。


    有了前车之鉴,南大哥叫苦不迭:“疯了一个,又来一个?!”


    但茶马的模样比艾薇的样子更失去控制,从在他的手腕处还拖拽着长长的链条就能看得出来,他活像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丧尸,面目狰狞地想要撕咬他,南大哥被吓得连连后退,又猛然听到砰一声,后面的感应灯光亮起。


    南大哥转过头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因为那个金碧辉煌的雕塑,实在是太刺瞎人眼了。


    他眯着眼,看到雕塑被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笼罩着的光晕,似是将一朵美丽的蝴蝶钉在相框里制成了标本,脆弱的蝶翼在微微轻颤着,宛若格桑已经减弱的心跳。


    只看到雕塑被密封得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南大哥兀自一个人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突破点,听到巨大的嘭咚声从上面传下来,陈默浑身是血地从上面冲下来,连带着好几只蛇,陈默捂着脚踝,浑身冷汗,面色呈现异样的红烫。


    “你怎么这么烫?你被蛇咬了?”


    一重有气无力道:“那是为了救我。”


    他觉得口干舌燥,天旋地转,蛇毒让陈默的肾上腺激素数倍分泌后,短暂地强化了这具身体的五感和力量,但同时副作用也不可控地袭来,这具身体开始大量冒汗脱水,呼吸急促,心跳极快,一重闭上眼,反复好几次才让自己不晕厥过去。


    陈默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强烈不适,她大声想要唤醒一重意识:“别睡!一重!这里很危险!一重!”


    南大哥扶着陈默退到了房间里,外面大量的蛇纠缠着黑衣人,陈默将门打开后蛇便用身躯塞住了机关,让他们无法从外面打开,一时间刘猛气急败坏,朝着机关连开数枪:“给我把门炸开!”


    陈默头一歪晕倒在地,只剩下外面不停的喧闹声。


    他们闯入是迟早的,南大哥手指冒汗,悄悄地捏着脖颈间的锦囊,四下不断地翻找着,他将灯光调暗,好像刺目的光线让他眼睛十分不适,不断地揉搓,让眼睛适应。


    “就差最后这一步了,难不成要在这里放弃吗?!”


    “东西一定被他们藏起来了,藏在了哪里?该死的!”


    “实在是不行……也必须不能让他们得逞……”


    四处搜寻不见,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反复数次,一直躺在他腿上的陈默忽然抽动了一下,南大哥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锦囊藏了起来。


    “你醒了?”南大哥着急地将她扶起来,抹了一把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默唔了一声,强撑着身躯站了起来:“我们必须逃出去。”


    南大哥感觉到陈默又有点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但没有什么比能从这里出去更重要的事情,他指着后面:“格桑在这里,我们必须得将她带出去!”


    “茶马。”陈默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咳嗽着走到了关押茶马的小屋,看着他挠得浑身是血痕的模样,心底涌出一股愧疚:“马上,我现在就来救你!”


    方才在一重意识浅薄时,正好是她重新回身躯的最佳时刻,她一醒来时便看到了正在翻箱倒柜的南大哥,虽然之前她一直都对南大哥说的话存疑,但现在让她十分确定,南大哥来这里找格桑只是借口,更重要的是,他想找到格桑从湖底带上来的那样东西。


    幸好一重并未将那东西的下落透露给任何人。


    陈默从地上捻起来粉末放在舌尖尝了一下,这些粉末的味道十分刺鼻,是曼陀罗花的粉末,时常用在法会上,用来驱鬼辟邪。而曼陀罗花有着镇定和麻醉的效用,但不能多服用,会产生幻觉。陈默给伤口洒了一些用来止痛,而后,控制了少量塞进了茶马的嘴里。


    茶马喘息着,蜷缩在角落里呜咽,花粉暂时起了效果。


    “没事,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南大哥在后面看到了她的举动,上前询问:“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我在等。”


    陈默缓缓抚摸着,一条小蛇勾着她的手指抬起脑袋,发出呲呲的声音。


    南大哥一脸狐疑,不知陈默在卖什么关子。但是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拿来了电锯在对机关进行破坏。


    “不行不行不行!”南大哥满脸地焦急:“这帮家伙马上就要下来了!!”


    陈默有气无力地抬起手:“你如果着急,不如先来帮我。”


    陈默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指着后面的墙:“这里原本是个地库,是用来存放粮食和木材的。”她在后面慢慢走,让南大哥打开了地库其他的房间,找到了数袋面粉,依照她的指挥,南大哥将面粉挥洒扬在了空中。


    很快面粉充斥了整个空间。


    “难不成你想将这里炸开?你疯了,我们也会死在这里的!”


    陈默疲惫地笑了一下:“我还没有这么快想去见我爷爷……这是给他们准备的惊喜。”她顿了一下,语气忽而高扬:“来了!”


    话音刚落,南大哥只感觉到了血池砰地水花四溅,只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探出头来,伴随着大量的蛇一起冲了上来,女人抹了一把脸,朝着陈默比划了一下。


    南大哥目瞪口呆,但陈默终于一口气呼了出来:“次曲,你终于来了。看来你找到了地下水道。”


    曼陀罗花粉起了效果,她感觉自己身体不再那么沉重,拖着茶马来到了血池旁边,南大哥喘着粗气推到了她的身边,将金雕塑整个拔了起来夹在腋下,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准备好了吗?”


    “三,二,一——!跳!!”


    🔒88  ? 藏地千年魔女十五


    ◎我不希望……你陷入过深。◎


    笨重的电锯终于将整扇厚重的门切割开, 黑衣人忙不迭地想往里冲,却被里面涌出来的面粉给呛得直咳嗽,刘猛眼瞳猛地瑟缩, 往后抱头冲了出去。


    平地轰然一阵巨响,让整片寺庙都震了三震。


    “发生什么了?”聚集在门口的游客不明觉厉,又看到寺庙之后蔓延出一股浓烟,上师方才安抚住了骚乱的众人,正在处理巴姆逃走的骚乱,被惊得连话都说不出。


    “上师!上师!”寺庙众位弟子聚集在了后院不敢往前走一步, 那里是上师秘密修行之所, 除了他本人, 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正着急地直哭, 看到上师从前方走来,顿时纷纷祈祷:“上师没事就好!”


    上师急匆匆赶往后院, 看到遍地哀嚎的黑衣人,连忙上前:“尊主,这是怎么回事?”


    刘猛抬头看了他一眼,让上师都忍不住僵直了身躯。


    那半颗制造的假体已经不翼而飞,他抬手将凸出来的左眼塞了回去,缓慢走至地下室,艾薇站在水池边, 从水池里捞出来了一件破碎的衣衫。


    是陈默的上衣。


    刘猛感觉到伤口发痒,他不断挠着缺少的那一处, 血混合着黄脓从他的耳道里涌了出去, 让他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大声吼叫, 脸色越涨得通红,青筋炸裂,好似马上要让自己也爆炸一样。


    “给我,找到,撕碎他们!给我撕碎他们!!”


    艾薇接收到了指令,一跃而进了血池之中。


    陈默被次曲拉拽着打开了水下栅栏,四个人从地下管道探出头来,顺着蛇所寻觅的踪迹,直到几人精疲力竭,方才从一个污水排水管逃出来。


    几个人狼狈不堪,先行折返回到了南大哥的住所洗澡换衣,一番折腾后,茶马又开始发烧,滚烫的身躯灼烫得陈默极度不安,她是自作主张将茶马拉到了这片危险的地域,她可以倒下,但绝不能让茶马出事。


    “那帮家伙究竟做了些什么!”陈默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南大哥已经确认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让陈默想起来曾经在香港曾被控制的老狗。


    次曲像是蛇一样爬了进来,她凑近了茶马,张开嘴巴,南大哥看到她嘴里的蛇伸了出来,吓得大叫一声。


    蛇探出头慢慢钻进了茶马的嘴巴里,茶马的脸上露出来了痛苦的神情,陈默连忙将他摁住,片刻后,那只蛇又缩了回来,叼出来了一个残片。


    陈默手碾碎了那白色的透明的残片,顿时想起来了那水下的纤毛,连忙一甩,将纤毛惊慌失措地拿来打火机烧了。


    “是怎么了?”


    陈默摇头没说什么,但她心底隐约有不妙的感觉,这纤毛如果已经入侵得这么深入,那么茶马现在怕是早就被掏空吃净了。但他的□□尚且保存得完好无损,也有意识反应。


    陈默再度想到了葛古多,如果说在巴比斯特的那些卵是他们的试验,老狗是初步试探,而如今艾薇和茶马所中的招数,恐怕都已经进入了他们成熟的阶段。


    必须得加快进度,一定要想办法将他们救回来。


    次曲又缠绕着她的手臂,原来是戈隆塔来了,他喘着粗气,看起来是憋着一股劲爬到此处,他拿出来了一个皮鼓,郑重其事地递给她。


    那是一个看起来简朴不起眼的一个皮鼓,但陈默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不免心底一颤,手指间划过那皮鼓的表面,细腻而又厚重的纹理,那是天葬师的皮。


    戈隆塔比划着,情绪激动地握着陈默的手说着一连串话。


    但……陈默听不懂。


    之前好歹是一重能够与他对话,但如今一重意识受到创伤后便一直依靠着树灵沉睡,陈默呼唤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她只能装作自己听懂了,嗯嗯地应付着,戈隆塔拿着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像是在不停嘱咐着什么。


    但陈默知道天葬师的嘱咐:“只要你敲响,就能看到指引的方向。”


    陈默站了起来,看着四周道:“朋友们,接下来的旅程,一定会有极大的危险——”


    南大哥忽而站起,亮出来了他的光滑锃亮的脑袋:“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为了格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陈默:“……哦。”


    皮鼓敲响的一瞬间,陈默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直冲脑门的震感,仿若天灵盖被轰然打开,心底业障刹那间清明如空,但是五脏六腑如海浪一般翻搅起来,陈默忍不住呕了出来,只看到一滩黄水。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瘫软在地,而次曲是却是表现最正常的,她的眼神瞬间发亮,跪在皮鼓面前不断抚摸着。


    只是一击,众人全都丧了劲。


    “别停下。”


    意识脑海里忽然传出来了一重的声音,他沉睡着感觉到了一阵涤清的声音,让他暂时清醒,陈默生怕他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再次击鼓。


    又是一阵一念清净,一念往生的沛然之力。


    一重恍然大悟:“这是……灌顶!”


    灌顶是密宗的一项修行之术,本意就是将自己悟汁源由扣抠群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出所得进行仪式而注入他人法门,一般的灌顶需要净化、授权、播种、培育成器等诸多步骤,而唯独这种方式,却是天葬师所使用的法器灌顶。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修行过密宗,根本不曾修持脉与风息,这般灌顶,恐怕也是无奈之举。


    而其中夹杂着的秘术,唯独一重能够听到。


    一声响尽,陈默已经体力不支地跌倒在地,她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不断重叠着,耳朵尖锐地轰鸣,但她还未曾看到天葬师所说的线索。


    “再来——!”陈默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拿起来皮鼓,又再度狠狠地敲击了下去。


    天瞬间黑了下来。


    等到陈默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在步履蹒跚地走在艰难的索道上,她的手上还拿着皮鼓,正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看到相同目光呆滞的众人正在跟着她。


    次曲又缠绕着她的胳膊,像是一只依偎的蛇一样爬了上来,她的背上背着那金灿灿的雕塑,前所未有讨好地黏着自己,示意她一路上都不曾让野兽靠近。


    没有了皮鼓的声音,众人的眼神也逐渐清晰了起来,陈默打着冷颤将皮鼓挂在了脖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下午五点多他们从寺庙逃出,如今已经走了接近三个小时。


    南大哥找来了一堆树枝点起来了篝火,一边搓着手一边问陈默:“我们这是要走哪里去啊?”


    “看这个方向,应该是南迦巴瓦峰。”


    南大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叫:“什么!!”


    他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但还是被陈默捕捉到了:“怎么了?我记得你不是去过南迦巴瓦峰吗?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南大哥一时语塞,喃喃道:“我……我们那一次去也是死里逃生,南迦巴瓦啊那可是,我们真的要去那里吗?而且,我们也没装备啊!那可是雪山!”


    “没事,不着急。”陈默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南大哥一脸狐疑:“等什么?”


    陈默笑而不语,在艾薇还未被抓走之前,她事先就让邓登登前去调查了一下关于西藏分部的事情,邓登登也因此躲过了堆钦大会,之后,分部的事情有了进展,为了不暴露她的行踪,邓登登给陈默留了联系方式,等待她的指令。


    陈默也没客气,直接找她下单了需要的设备,请求支援的车很快就到,两小时后,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邓登登从车上一跃而下,指了指车后备箱满当当的装备,得意洋洋:“怎么样?”


    “干得漂亮。”


    “艾薇姐她……”


    陈默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邓登登为难地点头,陈默又道:“我给你发了地址,茶马也需要你好生照顾一下……等我回来!”


    邓登登面露担忧:“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陈默压低了声音:“别忘了你的任务。”


    邓登登没有再说话,这些时日,她和谢舒元前去调查西藏分部的问题后,发现了让她震惊的事实,西藏分部竟然早就被T组织的势力渗透,差一点将他们来了一个瓮中捉鳖,倘若不是陈默提前来到此处,让艾薇忽然决定来此,打了分部一个措手不及,否则他们,真不知要被蒙蔽多久。


    而T组织花了大精力在这里分布势力,不知在酝酿着那些阴谋。


    “放心。我也不是一个人。”陈默笑着指了指心口处:“有这位大少爷在,谅是一字家族拼了命也得救我。”


    说到此处,邓登登忽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连忙从包里翻出来一个笔记本,陈默眼熟,这个笔记本,正是之前艾薇让她每日记录梦境的本子。


    她醒来不到十分钟就会忘了干净,而艾薇也从来不让她看自己记录了什么。


    “艾薇姐说了,这件东西不让你知道,本意是不想将你卷入这场纷争,但没想到你居然私下找了节目组,我想这个东西,可能会对你有点帮助。”


    陈默接过本子,听到一重瞬间沉重下来的呼吸声。


    一重难得会紧张得让陈默感觉到,她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


    一重犹豫了一下:“你只要解开这湖泊的谜题,完成节目组的任务,就够了。我不希望……你陷入过深。”


    🔒89  ? 藏地千年魔女十六


    ◎她感觉到血脉久违地沸腾起来。◎


    南迦巴瓦峰长年处于被云雾笼罩的状态下, 格萨尔王传记记载其寓意是“刺向天空的长矛”,整个山峰高达七千多米,


    “整个山地是垂直的, 尤其是南峰,因为复杂的地质,造成了那一片山峰不时会地震,雪崩,攀爬难度极大,喂, 陈默,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哪里可不是你们这样的新手能挑战的!”


    陈默正在开车:“所以呢?”


    南大哥听出来了她的语气不对劲:“你咋地生气了?”


    陈默没有说话, 山峰就在那里, 探索是人的本能, 谜题也就在眼前,但一重也好, 艾薇也罢,他们明明一起并肩战斗了这么多次,她还以为自己早已是他们的战友。


    但最终,依旧是无人接纳她。她始终都是孤零零一人。


    一重也不语,车内的寂静令人难以忍受,亮起的车灯和呼啸奔赴在寂寥的夜,径直冲向了高耸入巅的长剑。


    陈默对登山确实是彻头彻尾的小白, 而南迦巴瓦峰常年被云雾笼罩,所幸等他们到了攀登点时, 那几日的天气难得晴朗, 举目望去, 置身山中, 山脚下有着无数相同穿着登山服的人。


    有科考队伍,亦是有普通游客队,陈默等人混入其中并不显眼。伴随着登山距离的拉长,时间越来越短,大部分人已经来到了第一处山峰大本营。


    山峰大本营有提供休息处和补给,陈默身体因为长久的透支已经有些疲乏,


    一个面色粗粝带着蹩脚的普通话的藏区男人走了过来,他自称自己是巴让,是登山营地的成员,阻拦了他们的继续前进:“抱歉游客,再往上就是禁登区了,请你们在这里拍照留念就好。”


    次曲警戒地探头,被陈默连忙给摁了回去。


    南大哥在怀里掏啊掏地,从衣服里拿出来了一沓证件递了过去,巴让看了半天,神情顿时了起来,半晌抬起头来肃然起敬:“原来您就是南宇先生!”


    陈默还是第一次听到南大哥真正的名字,暗地里在搜索栏进行了搜索,搜出来的词条让她大吃一惊。


    原来南大哥在酒吧老板的身份之下,还有曾更响亮的名号,那就是“山峰杀手”,专门去挑战世界上最艰难的山峰,曾创下了五十四条记录,在业内赫赫有名,无出其右。


    但是让她关注到的是,南大哥的最后的征程就停在了南迦巴瓦峰,在五年前,他的峥嵘岁月停留在往昔,从此失去了他的消息。论坛上有人猜测他死在了南迦巴瓦峰,也有人猜测他终于停歇了浪子的步伐。但无一人知道,他居然留在了林芝,开了一家根本不做生意的小酒馆。


    想起来在巴姆地下宫时南大哥的异常举动,陈默开始不由得怀疑。


    南大哥……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南宇将证件收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通行证:“这是登山特许证,我可以当向导带你进去,但是你一定要保证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一定要保证,否则发生了任何危险,我都没办法救你们,明白了吗?把那条蛇控制好,别让她发疯。”


    陈默点头。


    南宇将证件收回了衣服:“现在正好是夏季,但窗口期很短,错过了这一次,我们就不能再登山。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等到无人之境,陈默方才将人皮鼓拿了出来。


    她手抱着人皮鼓与众人聚在一起,等到做足了心理准备,重敲击了一下。


    这一次……却没有之前那股将他们洞穿的清净之力,皮鼓的声音朝着远方溢散而去,传来回声,在空旷的天地间缓缓涤荡。


    陈默不敢动,侧耳静等,忽感觉脚下猛地一沉。


    雪流来的如此悄无声息,陈默甚至压根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就发现自己被裹挟着往下沉,想要大喊的时候,雪又细细密密地压了下来,萧冷的锐利灌入她的口鼻,挤出来她残碎的声音。


    越是挣扎,身躯越往下沉。不知自己随波而冲去了何处。


    像是雪落在雪里,水没在水中。


    她死死抓着怀中的皮鼓,冷彻的雪里,她察觉到了有一股温暖缠绕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往下拉拽,在她最后一口气将尽后,身下触碰到了一团坚硬,陈默咬紧牙关迸发出求生意志,用力一拽,身躯向上,只听到脚下哗啦一声,响彻山谷的崩塌,露出来了半截黑色的岩石。


    是一道很小仅仅能让一个人出入的缝隙。


    但却是现在唯一的出路。


    她抬头,看到蛇慢慢攀在了她的肩膀上,在这暗流找到她的人是次曲。她像是一只壁虎一样在缝隙中间卡着,朝着她张开嘴巴。


    蛇信不断吐露,应该是示意她跟着自己。


    陈默单手抓牢,缓缓用力将登山钉钉在山体稳住身体,自己慢慢地朝下爬去,缓缓吊进一人宽的缝隙。


    在尽头她看到了正捂着膝盖给自己包扎的南大哥,他抬头看到陈默和次曲,勉强挤出笑:“啊,你也是被她救来的。”


    陈默点头,拿出来手电筒:“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我们得赶紧从这里出去,否则再遇到雪崩,将这里埋了,我们就彻底没了。”


    陈默俯下身清点了一下身上带的东西,帐篷和大部分水已经不翼而飞,仅剩下为数不多的食物和随身装备。


    “我们得想办法到达第二个大本营。”南大哥捂着膝盖,方才的冲击让他的膝盖撞到了岩壁上伤到了:“趁着天色还没黑,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你的膝盖受伤了,把雕塑给我吧。”陈默抬手,但被南大哥拒绝:“没事,虽然太久没减肥了,你瞅我一身的膘,这点力气还是有的。次曲呢?”


    南大哥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次曲却久久攀爬在缝隙里不愿离去,她的眼瞳已经是蛇的竖瞳,伸出来的蛇舌在晦暗的光下,宛如从缝隙里钻出来的鬼怪,即便是南大哥已经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被吓了一跳:“卧槽卧槽,她不会要变身了吧!”


    次曲来到南迦山峰后,一直都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陈默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激动,次曲伸出来的蛇舌舔舐着缝隙墙壁,眼瞳飞快地瑟缩了一下,身躯扭动着开始朝缝隙爬去。


    南大哥:“喂喂喂!她这是要去哪里?!喂喂喂,等一下,你怎么也跟着去了!!别……别丢我一个人啊喂!”


    南大哥的咆哮声在后面传来,陈默追着次曲跑了上去,穿过曲折的缝隙,次曲冲进去消失了踪迹。


    陈默猛然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震惊,缝隙的尽头连着一个几乎被损坏的吊桥,脚下又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在吊桥尽头看起来俨然是人工斧凿出来的悬挂在半壁上的建筑,浮雕精美,瑰丽壮阔,没来由让人站在未知面前,就会不自觉地产生敬畏和恐惧。


    次曲攀在吊桥上,轻巧地扭动着四肢,飞快地攀爬了过去。


    陈默觉得那一排高大庄严的建筑十分眼熟,拼命回想,脑海倏然一亮,瞪大眼睛反复确认。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感觉到血脉久违地沸腾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


    这一排建筑的模样,正如她当初在香港海域上发现度藏舟时,所见到的那一片幻境里的天宫赐福一模一样。


    她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回神。


    南大哥追了上来震惊得飚出脏话:“卧槽这是啥地方,咋子这么阴森?哎哟!我的腿!”他疼得膝盖一软半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诶,你怎么又不说话啦?”


    陈默静默片刻将背包里的氧气罐和食物都拿出来了一部分,拿出卫星电话递给他:“南大哥,你在这个打给登登,她会派人接你下去。”


    南大哥一脸不明觉厉:“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默:“天葬师将我指引到此地一定有原因,我得完成他的遗愿。”


    “等一下,你这是要一个人硬闯这里?”


    “你不是也说了,空窗期很短,机会只有这一次。下一次,我们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找到这里。”陈默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装备整理好:“等登登来了,你们将电话就放在这门口,等我找到次曲,我会原路返回来拿手机。”


    脚下的吊桥令人眩晕的高度,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吊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陈默抓稳吊桥,谨慎小心地慢慢扶着吊桥挪动双脚。


    所幸那吊桥还算是牢固。


    “南大哥,”陈默忽然说道:“我差点忘了,天葬师有一句话想让我转达,但因为我认不得藏语,我记下来了图形,等我回去给你写下来。”


    “唔。嗯,好。”南大哥紧张道:“你注意,小心!”


    南大哥震惊地看着她转过身毅然决然走进了那片黑暗之中。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眼底的震惊担忧全数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掩饰不住的漠然,颠了一下手中的卫星电话,抬手将电话扔到了断崖之下。


    深渊底半晌才传来了一声回响。


    南大哥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轻轻磨着后槽牙:“都说过了,一切都听我的……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90  ? 藏地千年魔女十七


    ◎是什么让那些本就丧心病狂的土匪这么的恐惧。◎


    曾经在记忆力的天宫长殿, 仅仅是短暂的惊鸿一瞥也难以忘却的花容月貌,消散的海市蜃楼真正出现在眼前时,里面却错落得像是已至朽年的躯壳, 困倦在悬壁之上,雕龙画栋,金碧辉煌,也难以承载岁月的侵蚀。


    潮湿腐朽得难以承受的气味让陈默不得不拿出来氧气瓶,她拿着手电一边寻找着次曲的踪迹,木制的地板上挂着黏糊糊的焦褐色液体, 正是气味的来源, 陈默感觉自己被绊了一跤, 转身看去, 发现挂在自己鞋上的是一小块白色的片状物。


    陈默摸了一下片状物马上软化变成了粉末。


    这看起来像是卵生生物破碎的壳。


    陈默压低身体, 十分小心地往里面走去,木质地板每一步都会在黑暗中发出如鞭炮般的炸裂声。宫殿内部满地狼藉, 手电光照射在被湿气常年腐蚀的墙壁上,呈现的壁画风格,倒是与她在巴姆湖地的建筑见过相似的。


    但这些壁画都不知是水汽的原因还是时间太久,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斑驳,陈默靠近仔细观察,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论证,这些壁画基本上都是采取了朱砂云母等天然矿石, 经得起日照湿气侵蚀,而这些造成大面积的毁坏, 是被人为进行了壁画剥离。


    壁画是一个古建筑最重要的文化载体, 能够从所画的内容抽丝剥茧, 发现此地究竟是为什么而建设, 也许能将断层的文化带来新的链接,从而揭开天宫之谜。


    赛髑既然有这些壁画,也就是所谓的来自雪山的赛髑部落,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神的后裔,他们是一个有组织且有庞大势力的团体,在南迦巴瓦峰里进行了深度探寻,也许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这个天宫殿,又或是误打误撞——


    陈默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飞快穿过长廊走到了大殿中央,不出意料的,整个大殿满地残骸,如遭洗劫。


    陈默心疼得难以言表,拿起来摔碎的瓦片残骸,稍微有且有点良知的人都明白这些无价之宝的文化意义,也许就能揭开一段人类的密辛,但他们残暴地手段掠夺,只剩下满目疮痍。


    陈默握紧了手中的残片,只觉得出离地愤怒。


    地上的痕迹还是往里延伸,陈默继续往里追,又穿过一个偏殿,踏入了一片空旷的大殿,陈默忽而停下脚步。


    痕迹在这里断掉了。


    而且这整个大殿与惨遭洗劫的其他殿堂相比起来,干净得突兀,门窗用玄铁打造。陈默几近犹豫,又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坍塌声,再度雪崩,掩盖了缝隙。本就仅存的光芒顿时消失了个干净。


    噗的一声,大殿四角落猛地点燃起来了一团白色火焰。


    冷焰的光照之下,陈默看到原来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浮雕,随着光影的转变,浮雕上的人影也错落有致,能够看到的是,有一个女子缓缓走向极高的阶梯,她的手中捧着一物,陈默朝左挪动,女子的身影也会朝着台阶上前一步。


    陈默一边紧盯着那女子的走向,但被门窗挡住无法看到全貌,陈默走入大殿,靠着墙边慢慢向左后边移动,看到女子也随着她的走步而向前,直到女子身影停留在最高台阶前,女子的动作有了新的变化。


    她将双臂伸前,将怀中宝物想YH要放置在高台上。


    只要再最后一小步——陈默眼神紧盯,缓缓迈步,身体猛地向后倾斜,陈默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墙壁,而那一面墙壁咔嚓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房间倒转,脚下一瞬滞空。


    “陈默!!”一重大吼道。


    陈默的氧气瓶掉了下去,发出呲的声音。


    陈默眼冒金星地吊在半空中,费力仰头,看到左手生生攀住了地板,手掌出现一圈金黄的光芒。


    是言咒。


    陈默冷汗如雨,这样防不胜防的壁画竟是一道杀人机关,但能发动十三言灵的人只有一重,一重是魂体,本就不稳定。


    但她决不能浪费一重的力量。


    陈默大力咬牙,努力蹬腿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住,右手攀住缝隙,双臂撑起身体,看到那浮雕的最后一步,女子将怀中宝物,放置在了高台上,那个宝物,是一本厚重的书。


    最后摊开的那本书上有着微小的透明凸起,像是一块凸镜,陈默不断上下扑楞着,眼角好似扫到了刺目的光,她惊觉地将视线和凸镜正对,看到白色的火焰被折射了一束光芒,反射到了屋顶。


    而房顶上是一个藻井,正中央是挂着九面铜镜,交错将光汇集在一点。


    “!!!”


    陈默震住,忽然想明白了这机关的构造,她咬紧牙关,拿着手电筒将光反射回去,光束的路径被破坏,机关咔哒一声,地板缓缓上升。


    陈默紧贴着地板汗如雨下,左手缓缓地松开。


    “没事了。一重。”她喘着粗气。


    一重轻声嗯了一下,陈默惊魂未定地站起身,将包抓起来,走到了浮雕的凸起处,只有在特定的光影之下才能看到女子走上台阶,能用这等精巧的构造,这个浮雕上仅存的内容就十分可贵。


    之前在赛髑水下能看到是一群人面对敌人时激烈的反抗战斗,而在这里内容发生变化,女子应当是安抚战死的英灵,而选择带着宝物献祭,在台阶下有着无数痛苦嘶吼的鬼怪,在最终的时刻,女子将宝物交付在神的手中。


    而神……


    陈默抬头看到了藻井上方的九只铜镜。


    摆放的姿势如九日灼天。


    这间房屋已经被严丝合缝地封闭住了,那些掉落在这里的人要么摔下被腐蚀殆尽,要么被困死在此地,但赛髑部落的人胜利凯旋,说明此地是有办法出去。


    “镜子……”一重有气无力道:“天悬九日,万物无生,如想救得万物生,就得从九面镜中选出来其中一面真正的太阳。”


    陈默恍然大悟,发现那凸镜确实能够调整角度。


    一重声音渐弱:“但如果选择错了,恐怕又会遭到危险。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得万分小心!”


    陈默点头,眼睛不断看着藻井上的九面镜,估算着角度和距离,额间的汗越来越多,只觉得热得脱水,将脚移动一下,发现鞋底的胶正在融化——整个房间不知不觉间被架在火上炙烤着。


    难怪门窗都选用了玄铁。


    “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陈默将背包脱下来垫在脚下,热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她贴近凸镜,看到那极小的书的浮雕上,印出来了几行字。


    字迹极小,但搭配凸镜勉强看清是由无数个空洞组建出来的。


    “错了!!”陈默大喊道:“不是将光反射过去破坏太阳,而是将太阳光引入这里!”


    陈默转动光,让九面镜子一起反射下来的光投射到那本书上,只看到那孔洞上冒出一股青烟,半晌,窜出一团火来,整个房间的温度不再上升,慢慢降了下去。


    陈默几乎要虚脱,瘫在地上艰难拿出来水灌了好几口。


    当那本书燃烧殆尽之后,残存出现了一行根本看不懂的字,陈默拿着凸镜将字抄了下来,将凸起来的书微微往下一摁,只听到咔哒一声,整面浮雕都在往后退去。


    一阵冷风倒灌进来,陈默冷得直打颤,看到浮雕后面竟是一片断崖,而断崖下是万丈绝壁,前方原本应当是一个廊桥,但好似遭受过炸弹损坏,陈默俯下身摸了一下残片,是子弹还有烧焦的痕迹。


    说明有一帮人曾经在这里经过了十分激烈的交火,亦或者他们将这廊桥炸断,是不想让后面的什么东西追上来。


    陈默看到那些无秩序的弹孔,耳畔边仿佛听到惊恐的人群踉跄地挤上了这个廊桥逃命的声音。是什么让那些本就丧心病狂的土匪,会这么的恐惧。


    陈默看着残片的廊柱上好像卡着什么,她抬手将那散发着磷光的片给拔了出来,那是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炫目七彩的蛇鳞。


    陈默:“!”


    这个蛇鳞的光彩十分眼熟,与她在水底下所见到以及从昆达那里得到的鳞片相似,那条蛇应当是一个品种,但水底下的那只蛇更为庞大可怖,一个顺理成章的构想在她脑海里浮现。


    当年有一帮来自国外的额探险队伍,不知是奉了谁的指令来到了南迦巴瓦峰,他们大概是知道此处有着天宫,便目标准确地来此想找一件藏在天宫的物品,将天宫洗劫一空后,但他们惹怒了一直生存在此地的那条巨蛇,也许这是那条巨蛇的老巢,又也许是守护南迦巴瓦峰的守护灵,那条巨蛇愤怒地将那般侵略者赶了出去。


    但……


    那条蛇,又怎么会出现在巴姆湖底。


    赛髑部落一夜之前全员覆灭,最终化作巴姆湖。


    “我有想法了。但还需要佐证。”陈默当机立断地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截绳子搭在摇摇欲坠的廊桥上,希望借助滑力能滑过去,一重劝阻:“这样太危险了!”


    “我当然知道!”陈默道:“但除了这样过去,我也别无他法了!”


    忽而一道冰冷的触感从她的脖颈落下,陈默僵住,蛇的腥臭味实在是熟悉,但唯独不熟悉的是,这股袭来的浓重杀意。


    在黑暗中,缓缓亮起来的一道竖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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