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

    第41章


    姜西和周白两个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这会正按照流程，走过场的相亲呢。由于她俩是自由恋爱, 并且在会亲家之前, 就已经商量好了彩礼，以及婚后的生活怎么过。媒人来了，也不用太操心。


    大家就坐在一起吃吃饭, 喝喝酒，唠唠嗑，等气氛烘托的差不多, 再开始谈婚期, 把周白和姜西的婚期定下来, 那今天媒人的任务就功德圆满啦。


    当然由于姜西他爸妈，实在是拘谨, 又不太会表现。这场会亲家能不出任何岔子, 那真是多亏了有陈大茂。


    幸亏有能人陈大茂在, 不然指望姜西他爸妈，会亲家的第一步聊天，就没法顺利进行。姜美丽和姜富贵这俩人, 是真的嘴笨，不会说话，也没啥见识。平时放松的时候, 他们还能勉强和周家人聊几句。今天情况特殊, 姜美丽和姜富贵过分紧张, 她俩在不会说话的基础上, 又加上了不敢乱说话。


    每次聊天, 几乎都得赵素芬起头, 然后姜美丽慢半拍的接茬。最后不论是啥话题, 聊着聊着，姜美丽总有本事把它拐到，婚后她家周白当家，她啥都听周白这个事情上面。


    开始听姜美丽这么说，赵素芬对她还挺满意，觉得她真诚。最后听的多了，赵素芬就只剩下无语。这个亲家真是既省心，又糟心。就很一言难尽。


    幸亏有陈大茂这个能说会道，还特别有阅历的睿智老人在，不然这天没法聊。有他在这镇场子，真是给姜西帮了大忙了。


    每当赵素芬和姜美丽把天聊死了，他都能几句话，让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两家人越聊越深，越聊越投机。会亲家很快进行到下一个吃饭的环节。


    今天虽然主要是周白和姜西的父母以及媒人在唠嗑，但周白和姜西两个年轻人，也是今天的主角。姜西在屋里给大人倒水点烟，偶尔回答一下问题。周白则在厨房做饭。


    在男主外女主内的主流思想下，女人会做饭是必须技能。一般会亲家的时候，都有女方下厨，然后男方家长点评的环节。有的女孩不会做饭，或者做饭不好吃，这种时候，家里人为了增加相亲成功的几率，还会弄虚作假，让家里做饭好吃的人帮忙。


    周白是不需要谁帮忙的。她天生点亮的做饭技能，饭菜做的都很好吃。


    虽然姜家人对周白满意的不得了，根本不在意周白会不会做饭，也不用她特意表现。但周白为了不砸自己招牌，和表示她的诚意，她也下厨了。


    今天这顿饭，都是周白做的，王招娣只负责给周白打下手、烧火。


    周白大显身手，给大家做了一顿香掉舌头的饭菜，得到大家一致的夸赞后，就轮到姜西表现了。


    周家五个男人，从周麻子到周解放，大家默契的对姜西劝酒，誓要把姜西灌醉，逼出姜西酒后的真面目。姜富贵和姜美丽，顺便的也被周家人劝着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大家喝高兴了，说话更加随意。姜美丽和姜富贵两个，对周家熟悉了不少的人，终于不那么紧张。精神放松下来，喝了不少酒，还酒量不好的姜富贵，终于忍不住第一次的在周家开口了。


    只见，饭桌上，姜富贵眼泪汪汪的拉着周麻子的手，声情并茂的和他说了好多句谢谢。


    姜富贵：“周大哥，呜呜，谢谢你，真是谢谢你啦。呜呜，我是真没想到，我家姜西都这样了，你还不嫌弃他，并且愿意把你的宝贝女儿嫁给他，呜呜，我真是太高兴啦，呜呜，大哥，我必须敬你一个！来，我干了，你随意。”


    说着姜富贵醉眼朦胧的端起酒杯，滋溜一声，干了他杯中的二两白酒。一口闷后，姜富贵本就不太清晰的脑子，更加的糊涂。他一边哭的更大声，一边搂着周麻子的胳膊，口齿不清的说：


    “大哥，我家姜西真是个好孩子，以前是我糊涂啊。好好的孩子，让我给耽误了。呜呜，我就想着她是我妈，她生我养我一回，我如今长大了，孝顺她是应该的。所以，她以前捏着姜西的婚事，各种折腾，我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反正俺家姜西聪明，他肯定吃不了亏。可是，呜呜呜，我妈怎么能这样呢？这些年，我和我媳妇对她那么孝顺，我家姜西伤退回来，她居然不让他进家门！呜呜呜，她居然骂姜西是废物，还要没收姜西的复员费。呜呜呜，当时我那个心啊，拔凉拔凉的，呜呜呜……”


    “周老哥，今天你愿意看得起我儿子，拉他一把，那以后你们周家就是我姜富贵的大恩人！以后，有我姜富贵一口吃的，我肯定给你们留一半！周老哥，你放心，你家周白到了我家，我肯定对她好。只要她不抛弃我儿子，她以后干啥都行。呜呜呜……”


    姜富贵这一看就是喝多了。不然他那么沉默寡言的大男人，是不会这样拉着别人哭成个球样。


    周麻子和周家人被他哭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没等周家人去看姜西，让他想办法，姜西她妈姜美丽也呜呜呜的捂着脸，伤心的哭了起来。


    姜美丽和姜富贵夫妻一体，她们心意相通，恩爱非常。因此，姜富贵哭，姜美丽特别能感同身受，并且控制不住想要跟着他一起抹眼泪。夫妻俩思路一样，行动也很类似。姜富贵拉着周麻子哭，姜美丽就抱着赵素芬哭。


    姜美丽：“赵大姐啊，呜呜呜，我真是命好，才能和你这样的人嘎亲家！你是真没有一点儿瞧不起我，把我当个人看的。呜呜呜，这么些年，我对我妯娌掏心掏肺，啥脏活累活都帮她干，结果在她眼里，我从前是个伺候人的烧火丫头，那我就一辈子都是丫鬟命。呜呜呜，赵大姐，这跟你呆了一天，我才知道，真看得起我的人是啥样的！呜呜呜，我以前眼瞎啊。呜呜呜，有你这样好的人养大的闺女给我当儿媳妇，我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呜呜呜，姜西能娶到周白这么好的媳妇，我是真高兴啊！呜呜呜，以后我们姜家可是有好日子过了，呜呜呜……”


    姜美丽和姜富贵哭的让人猝不及防，哭的正在吃饭的人，心里跟着他们心酸，很替他们难受，却又不知道从哪开始安慰他们。


    饶是赵素芬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她现在也麻爪，也不知道该和姜美丽和姜富贵说点啥。赵素芬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这么不能喝的人！醉鬼能听到别人说话吗？赵素芬的安慰能有用吗？


    赵素芬觉得，这种时候，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姜富贵还好，他是个大男人，还从小有姜老爷子护着。虽然秦三丫不待见他，老是骂他。但姜富贵的日子还是过的下去的。


    姜美丽和姜富贵比起来，就惨多了。拜秦三丫这个大喇叭所赐，这十里八乡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姜美丽的出身的。


    姜美丽原来其实不叫姜美丽，她被卖的时候年纪小，不记得自己叫啥。到了主人家，她因为不够机灵，从小姐的贴身丫鬟，变成了烧火丫头，也没人会闲的去给烧火丫头取名。


    三岁到十七岁，别人姜美丽不是哎，就是喂，要么就是那么烧火的。好不容易磕磕绊绊长大，学了一手好厨艺，姜美丽准备升级当厨娘的时候，她主人家遭遇土匪，灰飞烟灭了。


    姜美丽从此踏上了逃亡，流浪的难民路。逃难的时候，有家的人都往家跑。姜美丽这种啥也没有你，就凭感觉一路乱窜。路上，刚开始逃亡的那段时间，她因为貌美，没少遇到危险。直到后来被饿脱相了，姜美丽才稍微得到安宁。不过，安宁的同时，姜美丽也失去了，别人照顾她的理由。


    要不是遇上了想娶媳妇，还啥也不挑的姜富贵，姜美丽早晚得饿死。姜美丽这个名字，也是姜富贵给她取得。


    本来，姜美丽那时候看着就是个难民样，一点儿也不好看。姜富贵给她取这名字是为了和他自己的对称。就像姜富贵很穷，所以取名叫姜富贵一样。姜美丽长的丑，那她就叫姜美丽。


    那时候，大家可没想到，姜美丽恢复之后，真的人如其名，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啥也没有的姜美丽，除了姜富贵没人喜欢。但貌美的姜美丽，可选择的机会就多了。只是，姜美丽空有美貌，却没有坏心眼。姜富贵救了她，让她给他当媳妇。姜美丽就以身相许，并且死心塌地。


    因为是孤女，姜美丽这些年过的，真的是小心翼翼，特别的苦。就算有姜富贵和姜西护着她，那也不行。毕竟，以前姜富贵自己也傻，他不给姜美丽添乱就不错了。姜西这个儿子倒是很能干，也知道护着她。但姜西刚要成人，就去当兵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姜美丽还得自己熬。


    好不容易姜西回到她身边了，姜西又受伤退伍，被赶出家门了。


    姜美丽压抑了太久，孤单了太久。今天她的日子终于雨过天晴，迎来彩虹。赵素芬一家又那么温柔和善，姜美丽可不是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样，激动的一下子就破防了。


    姜富贵和姜美丽一样，甚至因为终于看清了他老娘的真面目。比姜美丽还心里苦。今天姜西会亲家这个事情，更是在他本就压抑的心情上，又压上了几块大石头。如今姜西相亲终于顺利完成，放松之后，他也失态了。


    姜美丽和姜富贵夫妻俩，抱着赵素芬和周麻子夫妻俩，哭的不能自已。姜西看着心酸的同时，也忍不住抱歉。


    “对不起大家，我爸妈喝多了，实在是抱歉。甜甜，你……”姜西刚要叫姜甜和他一起，去扶姜美丽和姜富贵她俩起来。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大茂，叹了一口气，就幽幽的开口，道：“算了，让他们哭吧。他们这样的苦命人，能哭出来释放释放是好事。周白她妈，周白她爸，你们给她们找个屋子，让他俩进去歇一会吧。她俩酒量差，一时半会估计不能醒酒。”


    陈大茂这提议不错，赵素芬和周麻子连忙点头说好，然后在姜西姜甜的帮助下，把姜美丽和姜富贵送到了赵素芬她们的房间，让他们在炕上躺着休息。


    姜美丽和姜富贵是真喝多了，尤其是本来就醉了，又一口闷二两白酒的姜富贵。周麻子刚给他扶到炕上，让他睡觉，他就听话的抱着枕头睡觉去了。姜美丽也是，醉的迷迷瞪瞪，赵素芬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安顿好两个醉鬼，赵素芬和周麻子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回去和大家继续喝。


    酒局重新续起来，姜西为表达歉意，先自罚三杯。


    姜西：“对不起大家了。我在这里，替我爸妈给大家道歉。以后再一起吃饭，咱们喝酒，给她们喝汽水。”


    姜西也是没想到，他爸妈酒量这么差。虽然在周家人面前哭，不算丢人。但这大好的日子，总归有点扫兴。姜西当然要想办法，把事情圆过去，再把场子重新热起来。


    姜西喝的痛快，说的话也幽默，周家人听后全都脸色舒展，跟着姜西笑了起来。


    周德文：“哈哈～以后再吃饭，咱摆两桌，能喝的一坐桌，不能喝的和小孩坐一桌。”


    周德生拍了周德文一下，让他安静点。


    周解放笑过之后，余光瞄到周白正担忧的看着姜西。他的心也提了起来，担忧的不行。姜西确定是能喝的吗？别一会儿他喝多了也哭……那乐子可就大了。


    周家一顿饭，喝哭姜家三个人……这太离谱了吧！传出去大家得怎么议论周白啊？犹豫了一下，周解放按住了酒瓶，不让姜西喝了。


    周解放：“行了，意思到了就行。咱们自家人喝酒，喝的就是一个气氛，你差不多就行。今天这桌好吃的，可都是周白亲手做的。来，大家都动筷子吃菜，不然这么好吃的东西剩下就可惜了。”


    周解放这么一说，赵素芬也点头。“对，大家都吃菜，吃菜。这一桌子肉，这时候不吃还等啥时候？”


    姜西：“… …”


    姜西想说他酒量很好，不会喝醉。但姜富贵和姜美丽的哭声还犹在耳边，姜西这话，一听就没啥说服力。因此，大家不让姜西喝，姜西就不喝了。


    “好。”姜西坐了下来，不再喝酒，和大家一起吃菜。


    周家人不再灌姜西喝酒，之后的饭，倒是吃的很顺利。大家默契的没提姜美丽他们的事情。吃完饭后，由陈大茂代表姜西的长辈，跟赵素芬和周麻子商量周白和姜西的婚期。


    陈大茂：“周白妈，姜西他们单位，要求他初五去报道。从咱们这到春城坐客车需要大半天。周白和姜西他们到了地方，还得缓缓，熟悉熟悉环境，那她俩最晚能在家待到初三。但过年那两天，没有办喜事的。因此，咱这婚期只能定在年前。考虑到越临近年关，民政局越忙，事情越多，为了赶在民政局放假之前，顺利的让周白她俩领证，咱这婚期最好是再往前提提。”


    陈大茂这话，还没说完，赵素芬听着就开始皱眉。但陈大茂辈分大，也算是她的长辈。赵素芬只能先忍忍，让陈大茂把话说完。


    陈大茂慢悠悠的继续：“按我的想法呢，是把婚期定在小年夜的前三天正好。这样小年那天，正好是周白三朝回门的日子。她带着姜西一起回周家过小年。也算圆满。”


    “周白妈，今天是十七号，小年是三十号，小年前三天就是二十七号，离现在还有十天。那天我在家看过老黄历了，是个宜嫁娶，宜出行的好日子。而且，这也不是我俩眼一闭，非说那天日子好。这也是我找人给周白和姜西合八字的时候，人家给我挑的好日子。大师说了，周白和姜西是天作之合，龙凤呈祥的命，他俩那天结婚肯定能一生顺遂，不出岔子的。”


    陈大茂前边说的那一堆，赵素芬早准备了一堆话把他给堵回去。当谁不知道民政局要上班到年二十九吗？周白和姜西的婚事，哪需要为了领证提前那么的？真想周白在家过小年，赵素芬直接留她过完小年，再让她嫁人不就行了。但陈大茂后边合八字，算日子的那些话，又让赵素芬纠结，并且动摇。


    别看现在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搞的如火如荼。但对于赵素芬、陈大茂他们这种，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来说，封建迷信的存在，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哪是上边说不让他们搞，他们就不搞的？


    大不了就不明目长大的搞，私底下大家怎么搞，只要她们自己不出去得瑟乱说话，谁管他们这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呢？


    “您真找人算了啊？找的哪位大师，准吗？”赵素芬纠结半天，小声的问道。


    “那当然找了啊，我这岁数，说不定明天就死了，我还怕谁抓我？”陈大茂不以为意的说完，从他的怀里掏出一张上上签，递给了赵素芬。“看，这是我帮姜西和周白求的姻缘签，是上上签。济华大师亲自给我算的，那哪还能有假？”


    赵素芬一听这八字是济华大师合的，瞬间对这上上签，又多了三分敬畏。


    济华大师，是三十年前，从南边来的化缘僧人。他批八字，算姻缘特别准。以前还让搞封建迷信的时候，每天想找他算命的人，那都得排队。即使现在搞封建迷信的人，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存在，济华大师也是小啰啰们不敢轻易得罪的存在。


    济华大师可是有真本事的人，谁愿意真得罪他？人家又不明目张胆的宣传封建迷信，明面上人家也已经改过自新，改行扫大街了。那谁会没事闲的，揪着对方以前的事情不放？又不是命硬的不怕这些，谁会缺心眼的作死呢？而且，搞济华大师也没油水，那么多有钱人等着他们抄家，谁还管济华大师是是不是真的改邪归正啊？


    赵素芬昨天还想着，哪天她私下去找济华大师，给周白和姜西，还有周德文和唐月都算算呢。今天一听陈大茂这话，得知这周白和姜西八字，是陈大茂找济华大师合的。赵素芬几乎是瞬间就放弃了讨价还价，同意了陈大茂的提议。


    “济华大师选的日子肯定错不了，我们就按他老人家说的办。”赵素芬说的斩钉截铁，就好像她一点儿没犹豫过一样。


    周麻子看赵素芬这样，他一个人硬拦着也拦不住。索性也同意了。周麻子抽了一口烟袋锅，点头说，“好。”


    姜西一听周白父母都答应了，高兴的当场改口叫爸妈。


    姜西兴奋又郑重的开口：“爸，妈，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周白好的。你们周白交给我，我以后肯定让她过好日子。”


    姜西这高兴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周解放他们看着就很不爽。可这事赵素芬和周麻子都定下来了，没有他们反对的份。他们就只能看着姜西嘴角上扬，神采飞扬。看着周白被他看的越来越害羞，娇艳无双。


    哎，谁让周白喜欢姜西呢。他们做哥哥的，也不能太为难姜西，给周白的婚事添堵。周解放几个消停了下来，暗搓搓的准备等姜西接亲的时候，好好的刁难他。让姜西知道，他们的妹妹不是那么好娶的。


    姜西感觉到了大舅哥的火药味，他也一点儿不惧。笑话！姜西上战场杀敌都不怂，他会被几个大舅子给吓唬住吗？


    大舅子想要收拾他就放马过来！正好姜西到时候给他们开开眼，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男人！


    姜西和周解放他们之间，暗潮汹涌，眉来眼去的较量的好几回。


    陈大茂这个尽职尽责的媒人，全当没看见，依旧和赵素芬她们商量婚礼的事情。


    陈大茂滋溜一口茶叶水，放下搪瓷缸子，气定神闲的说：“周白妈，我知道你宠周白，肯定想给她大操大办，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但人心不古。我劝你随大流，别搞什么特殊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不差钱办喜事。但现在时机不对。尤其周白爸还是个村支书，大小是个官。你们得起带头作用，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不能搞特殊化。现在红眼病多，你也不想让喜事变成糟心是吧？”


    “咱两家过礼，也别太声张，你东西多，更得藏着点。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们写嫁妆单子的。姜西以后表现不好，你们两家掰了，周白的嫁妆，你肯定都能拿回来。”


    “当然，咱是良民，结婚热闹点不犯法。所以，咱到时候可以多准备些花生瓜子还有喜糖喜饼，让村里人都跟着沾沾喜气。这样一来，即使没有婚宴，大家也不会觉得你小气。咱东西剩下了，也能让自家人过的好点。”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陈大茂说的这些，赵素芬不是想不到。但当局者迷，赵素芬就周白这么一个闺女，平时宝贝的和什么似的。周白出嫁，她可不就想岔了。陈大茂这么有理有据的一分析，赵素芬那有些发热的脑子，瞬间清醒不少。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愿意干。周家最近又有两场喜事要办，要是前后差距太大，周围的人肯定要说嘴。就算周德文到时候没意见，他媳妇唐月的脸上肯定也不好看。


    赵素芬越长越深，赶紧打消了大操大办的想法。


    赵素芬赞同道：“陈老爷子说得对，咱办喜事，意思到了就行。等外人走了，我们自家人再关起门来庆祝。”


    只办自家人的那几桌伙食，大家都能吃的更好不说，还不犯什么说头。简直完美。陈大茂听着也跟着点头，说，“不错。”


    婚礼，婚期都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没啥大事。陈大茂就按他刚才说的，开始帮周白写她的嫁妆单子。


    梅花表一块，永久自行车一辆，缝纫机一台，暖壶一对，双喜盆一对，喜被两床，还有家具桌子、凳子、柜子共三十六条腿。


    陈大茂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才确定没啥遗漏。写好之后，他把清单给两家人过目。


    赵素芬一看，陈大茂把姜西的聘礼，也都算在周白的嫁妆里了，忍不住皱眉提醒他写多了，写错了。


    陈大茂就摇头说：“没错。姜西他把聘礼给了周白，那东西就是你们周家的了。怎么处置是你们的自由。你们愿意让周白把东西带回姜家，那它可不就是周白的嫁妆了吗？所以没错。”


    赵素芬听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让她觉得，好像她贪了姜家的东西一样。姜西看她还有顾虑，适时开口表态，道：“妈，你们知道我给了聘礼，不是没出息的穷光蛋就行，外人不用知道那么多。尤其我奶，她要是知道我给周白买缝纫机，肯定会厚脸皮过来要的。那东西是我给周白买的，给你们留下用，也不能给她。所以，我的聘礼都当周白的嫁妆挺好的。这是我和我爸妈早就商量好了。她们都没意见。”


    既然姜西都这么说了，赵素芬也不再纠结。周白嫁妆多，以后她和姜西闹矛盾，姜西为了东西也得掂量掂量。如此想着，赵素芬和周麻子点头认可了这份嫁妆单子。


    等大家都觉得它没有问题，陈大茂就把它又抄了两份，变成一式三份后，姜西代表姜家，周麻子代表周家，陈大茂作为见证人，分别在嫁妆单子上签字画押。然后他们仨一人一份，这事就算是办好了。


    嫁妆，婚礼，婚期的事情都定了下来，陈大茂忙了一天，就有些累了。姜西背着他，送疲惫的陈大茂回家，然后又送了他一份重重的谢媒礼作为感谢。


    姜西：“陈爷爷，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老可要好好的休息，争取长命百岁，然后替我爷爷好好看看我和周白生的小孩。”


    姜西和他爷感情好，陈大茂和姜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在他心里，他是把姜西当他孙子看的。如今姜老爷子过世了，陈大茂当然要替老兄弟，好好的看着他的好孙子。姜西这样亲昵的和他说话，一点儿不和他见外，比送他多少好东西，都让他开心。


    陈大茂闻言瞬间笑出了一脸褶子，“你这孩子就是比别人招人喜欢。”陈大茂愿意帮姜西，图的不是这点东西。姜西懂他，他能不高兴嘛。“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让你爷爷再担心了。他闭眼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提到已经去世的老人，陈大茂很是唏嘘。就差一点点，只要姜老爷子再坚持几个月，他就能看到姜西结婚了。可惜，真是可惜了。


    “我知道的，谢谢陈爷爷。以后我会和周白好好过日子的。”姜西看陈大茂心情低落下来，也不敢再招惹他，赶紧哄他睡觉，不让他想那些有的没的。


    等陈大茂睡着了，姜西才和陈家人道别，从陈家出来，回周家去接他爸妈回家。姜甜则很懂事的，不用姜西吩咐就早早的帮周家干完活，然后回姜家去烧火。


    马上就要和周白结婚了，姜西这时候倒是知道矜持，不老是盯着周白如狼似虎的瞧了。周白因此偷偷的送了一口气。姜西回家后，她拍了拍发红发热的脸颊，也对十天的婚礼很期待。


    有事情忙的时候，十天的时间过得很。周白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这十天里，周白作为新娘子，没有出门，就安心的在家待嫁，缝嫁衣。赵素芬怕周白不懂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凑到周白的房间里，对周白好一通指点。


    怎么样算同房？同房前后，周白和姜西都需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同房？什么时候坚决不能让姜西碰周白一下？什么样的姿势容易怀孕？什么样的动作省力气？不想要孩子，怎样才能避免怀孕？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周白应该怎么办？等等问题，赵素芬一点儿都没藏私，把她这几十年总结的经验，都毫无保留的告诉周白了。听的周白面红耳赤，头顶冒烟。


    赵素芬看周白害羞成这样，怕她光顾着害羞，没听明白她的话。她就特别从容，特别郑重的，把她刚刚说的事情又都重复了一遍。


    末了，看周白终于放下害羞，认真听了。赵素芬又对周白耳提面命，道：“老闺女，你是知道你长的有好看的。你这样的女人，不会有男人不喜欢。但我们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尤其你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所以床上的事，你千万不能由着姜西的性子来。这种事情，不能太频繁。一周两次就差不多了。天天来，你和姜西肯定都受不住。”


    “妈这还有一份菜单，是专门用来给男人补身体。姜西要是不行，你就找机会做给他吃。但你要记住。姜西要是太能干，这补身体的东西，你是一点儿也别给他吃。不然你把他补出火了，最后还得你给他消火。”


    赵素芬的话，说周白一愣。说真的，周白从来没想过姜西可能不行的这种可能。就姜西平时看她那眼神？他怎么可能有问题？姜西那种能徒手打野猪，扛野猪的狠人，他怎么可能不行？！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和亲妈细说，周白就拿着菜谱，继续听赵素芬传授经验。


    赵素芬：“这夫妻感情和睦，房里事是最关键的一步。除了这个，就是钱了。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虽说有钱的不一定都过的幸福，但没钱想不愁吃喝都难，还说屁的幸福？”


    “姜西看着是会赚钱的，他也说了家里以后你管钱。那你就学会算计着过日子和藏私房钱。以后你们在城里，啥都是定量的，你花钱花票的时候，都得好好算算。可别前半个月吃肉，后半个月喝风。有啥不懂，你就写信给我，我教你。”


    说到藏私房钱，赵素芬想到周白那个老实的性格，语重心长的说：“老闺女，妈知道你心眼好，不会和亲近的人耍心眼。但就是亲两口子，你也得有所保留，不能啥都和姜西说。比如你的私房钱，这个钱，就是你的，除非你家真揭不开锅要饿死了。不然你都先别拿出来。你家里里外外的花销，靠姜西的工资就足够了。剩下的，你就单独攒起来，别和你的私房钱放一起。”


    “你的私房钱，是留给你应急的。等过几年，看看姜西好不好，要是他真不错，你再告诉他不迟。你别以为私房钱不重要。不重要，你大嫂能攒两千多？你别看你二嫂不吭声，她手里肯定也有私房钱的。不说她们，你妈我手里也有。我和你爸都在一起多少年了，我照样藏私房钱。所以，你别一结婚，就傻乎乎的啥都和姜西说。”


    “嗯。”周白重重点头。“妈，我好好过日子的同时，也会留个心眼的。”


    这些话赵素芬不说，周白也是要这么干的。周白还想攒钱买房子呢，她哪能不攒私房钱？


    说到私房钱，周白忍不住就想到梁秀。也不知道没了私房钱的梁秀，在家干嘛呢？


    以梁秀的聪明，她应该知道，如果她真敢拿乔在城里躺三天，那周德生回城之后，肯定会生气的和她算账的。到时候她再想挽回夫妻感情，可就难了。


    今天已经是周六，明天是周末，梁秀要是再不出现……那，她惨了。


    周白都能想到的道理，梁秀那么灵透的人，肯定不能想不到呀。


    现在的梁秀没有离婚的资格和胆量的。这次的事，从她骗周白、算计周白开始，到她骂赵素芬、和赵素芬打架结束。如果梁秀不过来，好好给周家人道歉服软，那周德生心再大，也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道理梁秀都懂，但她委屈呀。赵素芬拿走她一千五百块，心疼的她心都在滴血。那是一千五！不是一百五！不是十五块！那是梁秀算计了十多年，才攒下的全部家底！她怎么能不疯呢？这几天，梁秀真觉得她的世界，天都塌了。


    要不是还没活够，梁秀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委屈的在家哭了一天，等着周德生哄她，结果周德生根本没管她，从周五那天早上出门，就一直没回过家。等到梁秀哭够了，想起找周德生的时候，她才知道周德生骑车跟他妈回乡下了。


    那一刻，梁秀更加的委屈，饭都不想吃了。


    错过了和周德生一起回大溪村，委屈的梁秀回娘家又哭了一天，等她娘家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她兄弟媳妇嫌她作，不愿意让梁家给她出头后，梁秀只能在第三天，也就是十八号那天，委委屈屈的，顶着一脸的伤痕，和红肿的眼睛，回到了大溪村。


    这是梁秀嫁到周家十多年，头一次自己一个人来大溪村。以前她来大溪村，不是周德生骑车载着她，就是有周德生帮她抢座，或者护着她站在角落。哪张现在，她顶着一脸的伤，和一堆人诧异的目光，被挤的肠子都要冒出来了。


    这前后的落差太大，梁秀又开始委屈。


    路上有好心人，看她哭的不行，又一脸的伤，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帮她报警的时候，梁秀真的差点控制不住就说好了！


    后来冷静下来，知道这事报警也没用，还会给她家里招小偷，梁秀才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委屈的哭她自己的。


    哭了一路，等到梁秀下车的时候，她的围巾都被眼泪湿透了。湿的围巾，碰上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瞬间结冰，冻的梁秀直哆嗦。哭肿的眼睛，也被冷水吹得，好像是要冻炸。这感觉太过可怕，太过真实，太过诡异，吓得梁秀终于止住了眼泪，不敢再哭。


    第42章


    坐客车只能到高山镇, 离大溪村还有不远的距离。梁秀下车后，茫然的看着人来人往的破败街道, 一时不知道她之后要怎么办？


    梁秀不是路痴, 去大溪的路，她记得，也能找到, 问题是她不想走啊。那么远的距离，这么冷的天，梁秀腿着去, 那她得累废。梁秀有心上车直接回城, 但不行呀。


    娘家不给梁秀出头, 她又得罪婆家。梁秀不自己出马把丈夫孩子哄好，那她以后怎么办？梁秀绷着脸, 在车站站了一会儿, 最后抹了一把脸, 疼得她差点又要冒眼泪，她才在劝说自己一万次后，压下心底一千一万个的不愿意, 走向大溪村马车平时停放的地方。


    由于快过年了，最近来镇上办年货的村民不少，村里的马车为了拉人, 来镇上来的很频繁。梁秀到了地方, 几乎没怎么找, 就看到了大溪村的马车。马车上堆着不少的东西, 要回家的人, 正三三两两聚在旁边跺着脚聊天, 就等着人齐了好发车。


    “哎, 你家买啥了？我给我大孙子买了二斤桃酥！”


    “我呀，我抢到了两条鱼！这过年嘛，还是得有鱼。年年有余才是好兆头。”


    “哎呀，你手真快！我没抢到鱼，得明天再来。我今天就抢到了一块儿藏蓝色的布料。我家大小子要说亲了，我得给他做一身新衣服。”


    “呦，你家小子多大了，这就要说亲了？”


    “十七啦，也不小啦。得开始找对象啦。”


    “那是不小了，这有了媳妇，以后你就省心了。你家新媳妇要是想咱村王招娣那么能干，那你以后等着享福吧。”


    “也不一定，王招娣是好，要是我摊上梁秀那样的儿媳妇，那我还得伺候她。哎，这娶媳妇就是愁人。能干的，我怕她家穷；会挣钱，我怕使唤我。哎，希望我家小子争气点。给我找个既省心，又会赚钱的！”


    ……


    众人就着娶媳妇这事，聊到了周家的八卦，说到了周家的两个儿媳妇，和周白定亲的事情，以及隐隐约约的，不知道谁透出来的，周白的天价嫁妆。


    众人说的热火朝天，吐沫星子横飞。


    梁秀的突然出现，让和谐美好的气氛，为之一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既尴尬又震惊。


    尴尬于说八卦时突然遇到了正主，震惊于梁秀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


    梁秀嘛，村支书周麻子家的大儿媳妇，村里最出息的后生周德生的媳妇，城里姑娘，有正式工作，很能赚钱。大溪村谁不认识她？


    可以说，梁秀在大溪村的知名度挺高，是个不次于周白的风云人物。


    平时梁秀出现在人前，都是幸福的，光鲜的，高高在上的，大家觉得她装的同时，也认为她有装的资本。人家梁秀就是比普通村姑厉害、有出息啊，她有钱有本事，平时稍微装逼了一些，没啥呀。大家都能理解。


    大家能理解梁秀光鲜亮丽，趾高气昂。却不能理解梁秀现在这个猪头样？


    说真的，要不是这穿着梁秀衣服的人，说她要去大溪村。听声音也和梁秀很像。大溪村的人再怎么会联想，也联想不到眼前这人是梁秀本人。


    这差距，和梁秀平时的样子实在是太大了。这…真的是梁秀吗？


    梁秀被大家用眼神放肆的打量，瞬间难堪的不行。都怪周白！都是因为她，梁秀的日子才会过的一团糟的！梁秀气鼓鼓瞪了一眼众人，又在心里咒骂了一通周白，就躲在角落里不理人。大溪村的人想找她说话，都没机会搭茬。


    终于等到人齐了，大家一起坐在马车上，往大溪村走。这大溪村的八卦人，才终于找到机会，忍不住开腔和梁秀说话。


    八卦人兴致勃勃的看着梁秀，问：“梁秀，你咋滴啦？你怎么受伤啦？你家周德生咋没来接你？你俩吵架啦？”


    梁秀本来心情不好，被她这样幸灾乐祸的样子问的一肚子火。她脸色很差，语气很不好的怼了一句，“不用你管！”，就独自坐在角落里生闷气。又不搭理人了。


    八卦人碰壁了，也不来气，依旧笑嘻嘻的，对着梁秀问这问那。


    八卦人：“啧，瞅你这恼羞成怒的样，梁秀你肯定是和周德生干架啦。啧啧，你这伤是周德生打的吧。啧啧，还以为周麻子家都是疼媳妇儿的男人，没有打媳妇的，没想到啊，周德生开先河了。啧啧，梁秀你可真倒霉呀。哎，我就说你平时太端着了吧，啧啧，真当自己是个城里人就得所有人都捧着你呀，呵呵。现在好了，作过头了，周德生忍不了你，揍你了吧，呵呵。”


    此刻薄言论一出，气的梁秀再装不下去哑巴和聋子的隐形人，对八卦人怒目而视。


    梁秀愤怒的控诉：“孙青，你有病吧！你和周白关系不好，你针对我干什么？怪不得你男人不喜欢你，喜欢周白。你瞅瞅你长的那个损样，没有一点儿耐人肉！你长得丑，嘴还臭，要不是你倒贴的嫁妆多，哪个男人乐意娶你？你自己生活不幸福，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倒是会怨别人比你过的好。你简直是病得不轻！”


    孙青听梁秀这么揭她老底，骂她。她依旧笑嘻嘻的，一点儿没生气。


    孙青笑容可掬的瞅着愤怒的梁秀，说：“嘿嘿，你还不知道嘛？哈哈～你家周白要嫁人啦，哈哈～她出的嫁妆比我还多！结果，哈哈～她嫁了个瘸子！！哈哈哈哈哈～～～”


    提起这事，孙青简直要乐开花啦。孙青比周白小一岁，是隔壁清水村大户人家孙家的宝贝闺女。从小她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乎没有不顺心的时候。孙青一路顺遂的长大，直到她长大，看上了大溪村村长家的小儿子齐三，人家为了周白拒绝了她，她才头一次尝到了不顺心的滋味。


    为了嫁给心上人，孙青努力了很久，最后凭借超多的嫁妆，成功拔得头筹，和心上人喜结连理。孙青欢欢喜喜的嫁人啦，结果，婚后生活，根本没有孙青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首先，因为她出嫁的时候，带走了太多的嫁妆，她的哥嫂对她意见很大。只要她回娘家，他们就要给孙青甩脸子。今年更是过分，他们直接当着孙青的面告诉她，她以后不带东西，就别回家。其次，好不容易抢到的心上人，心并不在孙青这。即使他们孩子现在都半岁了，那人对孙青依旧不冷不热。前几天他们更是因为周白能干这事，在家狠狠地吵了一架。


    孙青为此抑郁了很久，年都不想过了。就在孙青在家以泪洗面，难受的冒火的时候，周白和姜西订婚了。哈哈～齐三难受了！孙青就立刻哪哪都不难受，喜滋滋、乐呵呵的出来办年货。


    看着她老公齐三，为了周白订婚这事，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孙青觉得很解气！哈哈～齐三喜欢周白，从小和周白一起长大又怎么样？周白就是看不上他！周白带着天价的嫁妆倒贴瘸子姜西，周白都不看齐三一眼！哈哈～孙青简直爽飞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孙青这会高兴的，看啥啥顺眼，就连梁秀骂她长的丑，孙青都可以笑嘻嘻的笑纳。反正长的好看的人，从来不怕被人说长得丑！


    孙青一脸幸灾乐祸，笑嘻嘻的说：“嘻嘻～你家周白这个月二十七就要结婚了哦。她对象是清水村的姜西，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不行了的瘸子！嘻嘻嘻～周白自己选的哦～嘿嘿嘿～姜西啥聘礼没有，结果周白嫁妆有三大件，三十六条腿，还有棉被，脸盆，暖壶……啧啧啧，那可真是咱十里八乡头一份，比我当初倒贴的还多呢，哈哈～～结果，哈哈哈～～我好歹嫁了个长的好看的高中生，我公公还是村长。结果周白就找了啥也不是的姜西，哈哈哈～～姜西有啥呀？嘻嘻嘻～听说姜家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周解放出钱帮忙买的呢。嘻嘻嘻～你们周家以后不但要白养周白，还得帮周白养她对象，养她对象家……嘻嘻嘻～～你们这当嫂子的，是真心大呀。嘻嘻嘻～～”


    “梁秀啊梁秀，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长媳嘛？怎么现在怂了呢？你是不是因为，不想给你小姑子周白出嫁妆，才被周德生揍的呀？哎呀呀，还以为赵素芬不偏心，结果，呵呵呵，她这心偏的，都要偏到胳肢窝了。”


    “哎呀呀，和周白一比，我果然是捡来的。哎呀呀，还是你们周家和睦，周白带着那么多嫁妆嫁人，你们当哥哥嫂子的一点儿意见没有。哪像我？一辆自行车的嫁妆，就被赶出家门，不让回家啦。哎，人和人果然不能比呀。我就是永远都不如周白，比不过她！哈哈哈哈哈～”


    孙青这一番阴阳怪气的反话，听的梁秀脑瓜子嗡嗡直响。她不断的深呼吸，提醒自己冷静，不要冲动，梁秀才双手握拳的，咬牙切齿的听孙青把那些混账话说完。


    嘎吱，嘎吱……


    梁秀把牙咬的嘎吱，嘎吱直响。听的孙青本来就快乐的心情，更加的愉悦！孙青欣赏着，梁秀被气的五官扭曲的样子。她貌似好心的，继续气死人不偿命的对梁秀说：“梁秀，你不会以为，我说这些是骗你的吧？嘿嘿，这事在咱们镇上都传遍了，现在就没有人不知道，不信你找别人问问呀。”


    梁秀哪有闲心问这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三张存折！赵素芬刚从梁秀这里搜刮走了一千五百块，周白就要带着大笔的嫁妆出嫁。这其中要说是没啥关系，打死梁秀，梁秀都不信！


    本来，梁秀委屈自己回村，是求和的，是来给周家人道歉低头，哄周德生回心转意，哄孩子们理解她支持她的。可现在，去他妈的吧！周家，梁秀不伺候了！


    梁秀现在一心认为，周白的嫁妆，花的全是她的钱。梁秀几乎被愤怒冲红了眼睛，脑子里除了回周家把她的钱抢回来，再没有其他想法，和思考能力。


    孙青无意中对上梁秀充满恨意的眼神，吓得她笑声为之一顿，不敢再嚣张。此时的梁秀，特别像孙青小时候遇到的过的一个疯子，让孙青莫名的恐怖。孙青被梁秀的眼神，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搓了搓胳膊，忍不住往旁边人那里挪了挪，不敢再挑衅梁秀。


    孙青旁边的人，本来看不惯孙青刚刚那个幸灾乐祸，小人得志的样。此时看她知道怕了，又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人是位性格纯朴的老大娘，是周家的邻居，姓刘，对人性比较包容，和周家的关系也不错，在孙青闭嘴、装鹌鹑之后，她就开口对梁秀说出了她知道的实情。


    刘大娘：“秀，你冷静，冷静。你家周白嫁的不错的，你别听孙青胡咧咧。你家周白是和姜西定亲了不假，但我听说，姜西的腿已经好了。他好像还有部队给安排的城里工作，是个前途无量的好小伙。你家周白嫁给他，日子肯定差不了的。你别急，别气。”


    刘大娘还不知道梁秀讨厌周白，算计周白的事。这不是啥光彩的事情，赵素芬没在村里宣扬。大家也就不知道，梁秀和周白已经闹掰的事实。村里人啥也不知道，刘大娘对她俩的印象，就还停留在，梁秀是个爱护小姑子的好嫂子，周白和她关系很好上。


    认知错误，刘大娘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梁秀这么生气，是因为孙青贬低周白，嘲笑周白嫁的不好。刘大娘是一点儿没想到，梁秀如此生气，是因为孙青说的周白的豪华嫁妆。


    在刘大娘的心中，周家家庭和睦，就没有小气的人。赵素芬和周麻子会挣钱，平时不少补贴几个孩子。周白的嫁妆多很正常。毕竟孙青这种看似受宠的虚宠，她家里为了她出嫁，都能凑出来一辆自行车。那周白这种真受宠的，嫁妆多点有啥奇怪的。


    再说，手表，自行车是周白以前就有的。家具是周解放打的，这些都不用在花钱现买。周白的嫁妆里就缝纫机这个大件，是新添的。但它只存在于传闻里，大家谁也没看到它，因此，这很可能就是个误会，是谣言。那周白的嫁妆，细算起来也不多呀。


    老大娘以为，她能想透的事情，梁秀那么聪明肯定也能。可她不知道，梁秀现在脑子不清醒，已经全想左了。


    老大娘越说周白会过的好，梁秀越忍不住要生气。老大娘的话，翻译到梁秀的耳朵中，就是周家打算花她的钱，给周白和姜西，在城里一人买一份工作！


    反正花钱买工作的事，周家也不是第一次干。当初赵素芬能给周德生走后门买工作，又能让梁秀攒钱买工作，那赵素芬手里现在有一千五百块的巨款，她花点钱给周白和姜西买一份工作，有啥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梁秀的心里，简直是有一团火在烧！她真是没想到啊！赵素芬平时装的那么好，又是帮她哄孩子，又是不要她工资，原来赵素芬是在这等着她呢！赵素芬分明是把她梁秀当猪养了！只等周白要出嫁，赵素芬就找个由头，宰了她这只猪！


    以前赵素芬不发作，处处端着好婆婆的架子，那是因为她还用不着，也是因为梁秀还不够肥。现在梁秀有钱了，赵素芬嫁闺女缺钱，可不是要宰她！


    梁秀是不信赵素芬和周麻子两个老农民，能有多少存款的。在梁秀的心里，赵素芬和周麻子那点家底，早就差不多让她的儿子们给掏空了。


    农村人一年干多少活，挣多少公分都是有数的，梁秀不信赵素芬和周麻子他俩单纯种地，能攒的下钱。就算之前看了周家的账本，那上边写的每年的年收入不少，梁秀也不信！


    农村真那么好，那么能赚钱，那大家为什么还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城里跑？


    梁秀越想觉得，赵素芬那账本就是一本假账，专本用来骗她和周德生这俩大傻子的！梁秀觉得她被赵素芬算计了，因此越想越气，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老大娘看她说话，梁秀根本不听，反而越来越不对劲。她皱了皱眉，还想再说点什么，开导开导钻进牛角尖的梁秀。她身边的孙青，一把搂住了老大娘的胳膊，一脸着急害怕的，使劲儿对她摇头。


    “别管……”孙青小声的趴在老大娘耳边说：“她不对劲，我们离远点吧。”说完，孙青抱住老大娘的胳膊，拽着她，往远离梁秀的地方挤了挤。怕梁秀发狂揍她，孙青还在她和梁秀之间，堆了不少的东西，让梁秀看不到她。


    孙青这个怂样，看的老大娘又是直摇头。不过，看孙青怕梁秀怕成这样，老大娘体谅她，也就没有再找梁秀说话。反正梁秀那孩子聪明，还讲道理，她自己想一会儿，也是能想通的。


    老大娘不再试图开导梁秀，反而在梁秀看不到的地方教训孙青。她点着孙青的额头，语重心长的说：“现在知道怕了吧？以后你说话过过脑子。都说好人出在嘴上，你要是能改了你这毒舌的毛病，你哪会成天和齐三吵架呀？你俩结婚都一年多了，你们俩孩子都生了，还总是吵架怎么行？孙青，你现在是给人家当媳妇的人，你不得脾气好点吗？你娘家嫂子现在都不惯着你了，你还想让你婆家哄着你？孙青啊，你可长点心吧。”


    刘大娘年纪大了，就爱说教。这会孙青搂着她胳膊的样子，让她想到了她的小闺女，她没忍住，和孙青一顿叨叨叨。


    要是往常，孙青听谁这么和她念经。她肯定是不会听的，可今天孙青被梁秀吓得够呛。倒是把刘大娘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听进去了。


    孙青点头受教，梁秀那边听见一点儿，她们说话的动静，也没多管。孙青虽然嘴欠，但也多亏她了。要不是她歪打正着的来气梁秀，梁秀到现在还被赵素芬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呢！


    只要想想，一会儿如果梁秀啥也不知道，傻乎乎的跪下给周白道歉，梁秀就气血上涌，觉得她要气炸了！


    就周白也配嘛！周白吃的肉，是在喝她的血，周白居然还敢觍着脸要她道歉！梁秀越想越火大，只恨不得马车快点，再快点，梁秀好马上回村，把她的钱，从赵素芬那里抢回来！


    现在梁秀已经不管离婚丢不丢人了。就算是梁秀离婚再嫁，去给熊孩子当后妈，那也比留在周家，被赵素芬欺负，为周白奉献一辈子强！


    时间在众人的期待中，不紧不慢的走着。


    此时周白，正在家里试衣服。经过两天的努力，周白的嫁衣终于做好了。她这会正穿着新衣服，在照镜子，看看有没有那里不合身，周白好抓紧时间再改改。


    周家的几个小女孩，正围在周白身边，羡慕的看着周白的新衣服。


    周雪眼巴巴的看着周白，稀罕的一会儿用她的小手摸一下周白的新衣裳，语气憧憬的说：“姑姑，好漂酿。雪雪长大了也穿。”


    周玲一听周雪这么说，就笑她：“你不行啦，这衣服是只有新娘子才能穿的。你才三岁，穿不了。倒是小眉姐姐，她十一了，再过两年，她嫁人，就能穿这个啦。”


    周眉正是敏感的青春期，周玲这么打趣她，瞬间把她逗的满脸通红，不搭理她们啦。


    周雪和周玲看周眉跑了，就哈哈哈的在她后边笑的特别嚣张。一边笑，俩熊孩子还一边用食指刮脸蛋，喊着羞羞脸。把周眉喊的心烦意乱，折回身来，作势要挠她俩的痒痒。


    “你俩真顽皮，看我不收拾你们的。”周眉身高腿长，又继承了王招娣还有周德西的一把子力气，不一会儿她就追上了周雪，挠她的胳肢窝，“说，以后你还敢不敢啦？你下次再随便开我玩笑，我还挠你痒痒。”


    周雪被周眉挠的笑个不停，却不求饶。“哈哈，哈哈哈，小玲姐姐救命啊，我姐要收拾我啦。”


    跑在前边的周玲听到声音，就跑回去，去救周雪，努力的挠周眉的痒痒。结果周眉不怕痒，力气还大，一下子就抓住她们两个，把周玲和周雪一起收拾了。


    周玲和周雪被周眉欺负的眼泪汪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喊周白，让周白过来救她们。


    周玲闹的脸蛋红扑扑，满眼笑意的喊人：“姑姑，哈哈哈，姑姑，救命呀～哈哈哈～大姐，哈哈哈～恼羞成怒啦～哈哈～”


    至于周雪，她战斗力太弱，已经喊不出来啦。


    周白在她房间镜子那里，她们在客厅门口的位置，离她们远点。还没等周白过去，离她们比较近的周振业，听到动静就跑过去给周雪帮忙。


    “大姐，你被捕了，请举起手来，速速投降。”周振业现在正是个中二少年，这几天他正在跟村子里的小孩，玩警察抓坏人的游戏。现在周眉年纪大，力气大，还收拾欺负周雪，他就自动把周眉带入坏人，要逮捕她。


    周眉周振业他的话，和他捣乱的行为，气的不行，就大声喊周振华过来帮她。“大哥，周振业欺负我！”


    周振华一听，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抓住了充警察的周振业。周玲和周雪一看，她俩的帮手被周振华抓住了，就跑上去缠住了周振华。


    屋子里的几个孩子，就这样在周白赶到之前，你闹我一下，我扒拉你一下的，开始的混战时刻。后加入的周振国，是个墙头草两面派，谁离他近，他就闹谁，也不管这是哪伙的人。反正周振国最机灵，一下没被闹到。


    周白到的时候，看着他们，一会儿“我是警察，你被逮捕了”，一会儿“我是小红军，你冒充警察被我击毙啦”……一会儿一个说辞，简直不知道他们再玩啥。


    周白无奈的抱住了最小的周雪，不让她再和这帮大孩子闹。“好啦，好啦。现在你们的姑姑老师来了，所有的小朋友，全部乖乖站好。谁不听话，就叫家长，把手板。快点，都听话，不许再闹了。”


    周白这边还没成功把几个孩子分开，那边梁秀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到了大溪村。


    到了村里，梁秀?婲给了车钱，也不跟同车的人打招呼，就一脸怒气冲冲的往周家走。看的不止孙青，连一直没和梁秀说话的车夫，都直皱眉。


    “这梁秀怎么回事？孙青说她家周白两句，她至于连我们的气都一起生嘛？我们又没得罪她，她拉个脸给谁看！”


    “就是。亏刘大娘还跟她说了那么多，结果她一点儿不领情。”


    “谁说不是。她下车，都不知道跟老根叔打个招呼。”


    ……


    众人议论纷纷，对梁秀的表现，特别的不满。


    梁秀才不管大溪村的人怎么看她呢。她今天要是闹不好，就得和周德生离婚。梁秀连离婚都想到了，也不怕了，那她还怕得罪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嘛？


    梁秀心底，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简直是煎熬的不行。


    一路挨冷受冻，还受气的来到周家，梁秀刚要进门，就看到周白穿着火红的新衣裳，漂亮的不像个样子的，再教训她的孩子。


    那一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梁秀气的，瞬间就不管不顾的向周白冲了过去，想要撕碎周白那张漂亮的脸蛋。


    周白一开始没发现梁秀回来。周白正专心致志的管教家里的调皮鬼呢。她根本没往外边瞅。梁秀疯子一样的，踹门跑进来，周白才诧异的看向梁秀。


    等周白发现，梁秀支着两个胳膊，要过来挠她。周白那一刻，更是特别的诧异。周白没想到梁秀敢在周家欺负她。下意识的抱着周雪，周白往后躲了一下。没让梁秀碰到她。


    “梁秀你干嘛？”周白生气的看着梁秀，训她，“你没看见我怀里抱着小雪吗？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打的就是你！”梁秀歇斯底里的吼道：“周白！你结婚就结婚，但你凭什么用我的钱去养你男人？你男人是废物，也是你自己找的，你凭什么要我赚钱去养他！你简直欺人太甚！”


    梁秀吼完，红着眼睛，又支愣着手臂要过来挠周白，打周白。周白被梁秀吼的莫名其妙。


    “你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花你钱了？姜西又不穷，他花你什么钱？！你有病吧！”周白骂完梁秀，看她还不依不饶，周白也想要还手了。抱着周雪打架不方便，周白就先后退，把周雪放在地上。安顿好周雪，周白准备回去把梁秀打翻。就发现，家里的小孩们，已经非常给力的，你一下，我一下子的，把梁秀给摁住了。


    周振华前天才知道梁秀不是好人这事，刚平复了心情，有了玩闹的心思，今天他就亲眼看见了梁秀疯狂的样子。这让他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就又崩溃了。


    周振华不解的嘶吼：“妈，你这是要干啥呀？小姑姑没招你没惹你，你凭什么打人？你是真的不想和爸爸过了吗？妈，你要想离婚你就直说，但不许你欺负我小姑姑。”


    周振华吼完，活泼的周玲也蔫巴了不少，小姑娘看着梁秀，不解又委屈的，眼泪汪汪的问她：“妈，你到底要干啥呀？”


    梁秀没打到周白已经够气的了，这会她的一双儿女还帮着周白训她，收拾她，一点儿不知道帮她，梁秀瞬间气的想要吐血，扬起手就准备大巴掌去打周玲。


    周白见此，快速的跑了过去，抓住梁秀的手臂，把她的巴掌反掌扇了回去。


    啪！


    梁秀被周白打了一巴掌。


    啪，啪！


    梁秀被周白又狠狠地打了两巴掌。


    梁秀脸上本来就有伤，周白打梁秀又没留力气，梁秀伤上加伤，嘴角立刻就破了。


    渗血的嘴角，看着就很疼。但今天的梁秀没有喊。前天梁秀被赵素芬打的哭爹喊娘。今天周白打她，梁秀坑都没坑一声。


    梁秀一双通红的眼睛，恨恨的望着周白。像是要把周白杀掉一样。


    周白见梁秀如此，也不打了。周白沉着脸，面无表情的问梁秀：“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梁秀，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明白，我今天就打烂你的脸。你刚刚不是要挠我，毁我的容貌吗？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让你得偿所愿，毁了你的脸！”


    周白嗓音天生的甜美悦耳，此时她发脾气，也好像没什么威慑力。但梁秀对上周白的眼睛，看到周白眼底的冷漠，梁秀就知道周白没骗她。


    如果今天梁秀不为她刚刚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周白肯定不会放过她。周白这样狠，这样有恃无恐，让梁秀害怕的同时，又更加的愤怒。


    梁秀疯狂的用力挣扎，终于挣脱了孩子们的束缚，成功的站了起来。


    不过，这回梁秀只是站着，远远的盯着周白恨恨的看着銥嬅，没敢再动手。


    梁秀：“你问我为什么？周白，我还想为你为什么呢？我的孩子哪得罪你了，你要那么训她们，还要罚站？周白，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你在家过家家似的，当了几天老师。你就真是老师了？简直可笑！”


    梁秀愤怒的叫嚣找借口的时候，赵素芬她们终于被周雪叫了过来。


    赵素芬对梁秀本就有气，现在梁秀还嚣张的想要在周家打周白，那不是反了天了嘛？


    赵素芬冲过去，就要和梁秀动手。结果梁秀被打的次数太多，有经验了，这次她躲得很快。并且知道她打不过周家这么多人，梁秀就一下抓住了她身边最小的周振国。


    梁秀威胁道：“赵素芬，我劝你你最好住手！不然你打我一下，我就打他两下！婆婆打儿媳妇不犯法，当亲妈的大儿子，更是天经地义！赵素芬，你最好和我滚回去！赵素芬，你真以为你是我婆婆就很了不起吗？你一个农村老不死的，跟我装什么装？”


    赵素芬一看梁秀这个疯魔的样子，怕她真的伤到周振国，只能恨恨的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站在一旁，死死的盯着梁秀，气个半死！


    赵素芬咬牙切齿：“梁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嘛！？振国他是你亲儿子，你到底是怎么说出来那样的话的？你有心吗？你说吧，你今天到底是回来干什么的？”


    赵素芬现在看梁秀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顺眼。周白看赵素芬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赶紧过去扶住她，轻轻的拍赵素芬的后背，给她顺气。


    周白担忧的看着赵素芬，“妈，你消消气，身体要紧，别和梁秀一般见识。咱别气，别气。”


    赵素芬被周白安慰的心情好了一点，脸色终于不再那么难看。


    梁秀看到周白和赵素芬母女情深的这一幕，又受了刺激的叫了起来，“赵素芬，周白，你们不要脸！周德生你不是人！周振华你没良心！周玲你白眼狼！啊啊啊，你们周家都是魔鬼！专门欺负我梁秀一个！你们周家不得好死！”


    梁秀嗷嗷叫着，把周家人一顿骂，骂的大家都以为她疯了。赵素芬看梁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警惕的看着她，不怎么生气了。


    这梁秀咋回事？她看着是真的很不正常啊？不会是真气疯了吧？周家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梁秀作死。


    赵素芬和周白盯着梁秀，周德生却小心的看着，被梁秀抓住的周振国，见梁秀挥舞着手臂，吱哇乱叫的骂人。周德生和周解放对视一眼，兄弟俩同时行动，把周振国从梁秀手里抢了回来。


    “啊——”被周德生推倒的梁秀，惊呼一声，脸朝地，摔得很惨。


    这一下，也不知道是被摔懵了，还是周德生推她的这个事实，对梁秀打击太大，让她震惊到失神。刚刚还战斗力十足，骂人骂的特别欢快的梁秀，突然就安静的，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看着更像是出事了。


    但谁在意她呢？


    大家现在只关心周振国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受伤。


    周振国到底年纪小，被亲妈这样对待，他一时是有点接受不了的。他耷拉着胳膊，呆呆的看着周德生，有些懵懂。


    小小的周振国，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和哥哥姐姐还有姑姑闹着闹着，她妈就冲进来要打人？他妈又为什么要抓他？打他？骂他？周振国被梁秀吓得不轻，赵素芬轻轻的哄了他半天，他才稍微回神，怯生生的缩在周德生怀里，不敢出去。不但如此，他的胳膊被梁秀折了一下，估计是抻到了筋，或者是脱臼了，现在有点不敢动。


    赵素芬见周振国这样，心底火冒三丈，想要收拾梁秀。但梁秀情况不对。赵素芬怕梁秀疯起来会再次伤人，她就让周眉，周玲带周振国先去别的屋呆着。


    赵素芬想的挺好，奈何周玲和周振华都不想配合。


    周振华眼睛睁的大大的，特别坚持的说：“奶，我想在这看着。你前天不是还带我参加过家庭会议吗？奶，我现在是大孩子了，我妈怎么回事，我要在这里看着。”


    周振华倔强，周玲同样如此。小姑娘抿着嘴，没有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她的表情，赵素芬就知道她也不想走。


    赵素芬瞬间又心疼，又犯愁。


    周白看到如此受伤的侄子侄女，想到他们刚刚孩子气的欢快模样，心里对梁秀的厌恶又多了三分。这个女人，真的是自私自利的可怕。周白当初到底是被多少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梁秀是好人呢？


    梁秀明明就是个恨人有笑人无的自私鬼。梁秀心底真正在乎的，只有她自己。别的不论是老公，还是孩子，在涉及到她的切身利益的时候，都得靠边站。


    周白只觉得，她应该是到今天，才真正把梁秀看清楚。检讨了一下年幼无知的自己有眼无珠，周白拿着烧火棍佚?走到梁秀身边，戳了她一下。


    第43章


    周白凉凉的对梁秀说：“行了, 别演了。梁秀，你有事就说事, 别搞这一套。你不是受害者, 也不是我们周家联手在欺负你。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你挨收拾，就别喊屈。梁秀,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要去接水泼你了。到时候你直接冻地上, 永远都起不来,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要是按照周白原来的想法, 周白肯定要用烧火棍抽梁秀的。只是周振华他们还在看着，怎么都不愿意走。为了给孩子们一个面子, 不当他们的面打架, 让孩子们心里不好受, 周白才选择先礼后兵。当然如果梁秀不识抬举，那周白不但要烧火棍抽梁秀，她还要用冷水泼梁秀！


    梁秀果然永远都对周白的恨意最大。听到周白的声音, 感觉到周白在扒拉她。梁秀瞬间挣扎着爬了起来，不再躺着装死。顶着满脸是血的脸，梁秀神色特别狰狞、可怕的, 满眼恨意的看着周白。


    “周白, 你很得意吧？”梁秀声音好像透着毒, 让听到她这话的人, 都很不舒服。


    梁秀这个有病的样子, 吓了周白一跳。还以为梁秀真的摔出了什么毛病。等周白细看一下, 发现梁秀只是鼻子磕出血了, 周白才放松下来。


    “我得意什么？梁秀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一点儿，别老是说一半留一半？行不行？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麻烦你有事直接说，行吗？！”周白对梁秀耐心也有限，既然梁秀没有大碍，那周白也不惯着她。


    周白这个无辜恼火的样子，看的梁秀非常的愤怒。但这里是周家，梁秀是外人，周家人一条心，没有人会帮她。梁秀嘲讽的笑了一下，觉得特别没意思。觉得她自己特别可笑。


    梁秀瞬间心灰意冷，一点儿都不想再在周家呆着了。周家这样的破烂人家，梁秀以后要饭都不来！


    这里的空气让梁秀窒息，她看着周白，愤怒的小鸟一样，朝周白喷火的说道：“行，既然你跟我装傻，那我就跟你好好的把话说明白。”


    “周白，我进村的时候，听说你快结婚了，嫁妆很多很多，比附近的所有人都多。但姜西没聘礼，不但如此，婚后你和姜西还会进城。呵呵，这是多荒唐的事情呀？”


    “周白，你是真把我当傻逼，以为我想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吗？呵呵，赵素芬前脚刚没收了我一千五百块的巨款，转头你就要带着天价的嫁妆出嫁，还要跟着丈夫一起进城。呵呵，你要说这其中没有一点猫腻，谁信呀？”


    “呵呵，枉我梁秀从小就觉得，我是个聪明人。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就是个二傻子！我被你们周家合起伙来骗得团团转！你们这么害我，还有脸说我自私？我呸！我说赵素芬以前咋不让我上交工资呢？敢情，她是把我当猪养的。她就等着这一天，盼着这一天呢吧？呵呵，亏我还真以为是我错了，要来找你道歉？真特么可笑啊！”


    “我梁秀特么直到今天一无所有了，我才发现我是个笑话！我哪是什么周家儿媳妇啊？我特么就是一个生孩子，和为你周白攒钱的工具人！这明明是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算计我，周德生却还要我去道歉！他简直狼心狗肺！”


    “周振华也是！没良心的狗崽子！我是他妈，我生他养他那么辛苦，我处处为他打算，就怕他将来没出息，结果呢？他以为我是恶人！他吼我，让我别欺负他小姑姑！简直可笑！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他周振华就是猪狗不如！是个小畜生！你们周家教坏了我儿子，赵素芬还跟我邀功，要我感激她？我感激她个屁！”


    “赵素芬不愧是旧社会走过来的老人，确实有手段。我梁秀一个城里的傻妞，哪玩的过她？她真是好算计啊！她把我算计到了骨子里，却还要让大家都以为，是我不懂事。她简直不是人！”


    “赵素芬之前说她为我做了多少，说我不知道感恩，从周德生出生起跟我算账，我呸！周德生出生那时候花的钱，关我屁事，凭什么要我还？赵素芬说我没为我的家付出过什么？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我没付出，周振华和周振国他们哪来的？我没付出，他们能从小就有城市户口，跟着我分定量的粮食？”


    “周德生你自己以前也是农村户口，你告诉大家，农村户口在城里生活有多难？你是因为和我结婚，分了房子才转户口的。要是没有我，你还是泥腿子呢！你跟我横什么横？我给你们家带来了四个城里户口还不够吗？你还想让我怎么付出？你们说我没有为我和周德生的小家做过什么？那周振华他们的户口，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别说你花钱买。简直笑话，现在的城里户口，是你想买就买的到的吗？”


    “不算户口，这这些年，我和周德生为家里做的事情也不少啊！因为我爸，周振华他们去了石县最好的学校上学。因为有我和周德生在纺织厂上班，周德文得到了纺织厂学徒工的面试资格。就连周解放，他能去木材厂上班，都是周德生告诉他的招工信息。”


    “周白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在石县上的高中。高中三年，她可是一直在我家吃住的！为了给她腾地方，年纪小的周玲和周振国都是在乡下生活的！周白高中那三年，我好吃好喝伺候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可倒好，我就一样没做对，你们就翻脸不认人，对我喊打喊杀！”


    “周德生，赵素芬算计我，我还能忍，毕竟我是她儿媳妇。她没生我，没养我，和我没有感情，她从我进门那一天起，算计的就是我的价值。但你呢？你以前明明和我说过，会宠我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的！是你说，只要我嫁给你，你就让我过好日子的。也是你说，以后家里的钱归我管，孩子不用我带的。周德生，你拍着良心告诉我，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么多甜言蜜语，你做到了几样？！”


    “一个周白，就让你原形毕露了！”


    “周德生，我跟你从处对象到现在，认识了快二十年！和你一个被窝睡了十五年！我对你一心一意，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结果你就这么对我？你妈，你弟，你妹，你儿子，你家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我？呜呜呜，我是做了什么孽，当初才会眼瞎的嫁给你呀！”


    面对梁秀嘶声力竭的控诉，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说个不停。梁秀肉眼可见的委屈，让周家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尤其是周德生。周德生现在是知道，梁秀对他家不满意，也不喜欢周白的。但打死周德生，周德生也想不到，在梁秀心中，周家人都这么面目可憎。


    周德生像是头一次认识梁秀一样，受不了的大声反驳她。


    周德生：“梁秀，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装傻？结婚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我妈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我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要不是你先起了坏心算计我亲妹子，我们会这样对你吗？事到如今，你不思悔改也就算了，你还好意思跟我翻旧账！？看来我真是平时脾气太好了，才让你敢这么欺负人！”


    周德生真的是被胡搅蛮缠的梁秀气的不轻，要不是周振国还在他怀里，他肯定要大嗓门的吼人！现在，为了不再吓到周振国，他尽量心平气和的和梁秀掰扯。这是一种愤怒到极致的冷静，也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心如死灰。如果这次谈话还谈不拢，还不能让梁秀认识到她做错了，那周德生真的会选择离婚。


    周德生：“户口的事，孩子们确实沾了你的光。因为有你这个城里人妈妈，所以他们生下来就是城市户口。这一点上，我确实感激你。但你说我也是借你的光，那就是扯淡。和你结婚的时候，我是厂里的正式职工。那时候，不论我和谁结婚。厂里分房，我都有资格。有了房子，我就能转户口。这和我娶不娶你，一点儿关系没有！”


    “然后是周德文，他沾我什么光了？他招工的时候，厂里确实有一条，厂里职工家属优先录取的规定，但周德文面试、笔试都是第一，他一个第一，用的着沾我的光吗？周解放更是，他是正经的老手艺人、大师傅，他在木材厂当学徒工，挣得都比我这个正式工多，你觉得他去木材厂面试，人家会不要他吗？梁秀你想啥呢？你当人家领导都是傻子吗？”


    “至于周白，梁秀啊梁秀，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为你做过的事情羞愧吗？你到底怎么理直气壮的指责周白的呢？还你为了让周白住咱家，把孩子送乡下？你糊弄谁呢？当初明明是你嫌孩子太吵，嫌他们烦，不愿意带他们，才把他们往乡下送的！”


    “当时我妈正忙着给二弟妹伺候月子，还要照顾二弟家的两个大孩子，你怕你把咱家的两个送回去，妈忙不过来，会拒绝你，你才拿周白作筏子，让妈答应你把周玲和周振国留在乡下的。这是你算计好的事情，也是你占便宜的事情，结果现在你便宜占够了，到成周白算计你了？梁秀啊梁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你还敢说周白占你便宜？你自己占了周白多少便宜，你数的过来吗？周白在咱家住的那段时间，家里的活是不是都她干的？她把你伺候的多舒服，你特么转头就忘了吗？而且，周白啥时候在咱家白吃白喝了？她每次来的时候，往家里拿的米啊，面啊，鱼啊，肉啊，你哪样少吃了？！”


    “我是真没想到，我妹妹这么诚心的对你，在你心里倒成是她对不起你，占你便宜了！？你仔细想想，她什么时候花过你一分钱！你凭什么那样针对她，陷害她？梁秀你还说你眼瞎，你不眼瞎，我周德生才是瞎子，大傻子呢！”


    “这么多年，我和我全家都捧着你，宠着你。没让你受过一点儿委屈，结果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嫌我对你不够好！你问我曾经的誓言，我做到了多少？那我问你，你呢？你说的话，你又做到了几分？”


    “梁秀，我是喜欢你，但我也不是傻子！可以让你随便愚弄。你说吧，你今天回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真不想和我过了吗？”


    “是！我不想和你过了！”梁秀对着周德生怒吼，吼的周德生心里一颤，心脏瞬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十几年的恩爱夫妻，头一次发生这么大矛盾，梁秀居然真的就不愿意为了这个家妥协，要一闹到底，要不跟他过了……周德生即使早有准备，心里也非常的受伤。那一刻，周德生心疼的，抱着周振国的手都在颤抖。但心再疼，周德生也不是一个，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的男人。


    周德生不但有脾气，他脾气还不小！周德生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骄傲，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以前，他喜欢梁秀，梁秀怎么作他都能惯着，宠着。他们拌嘴，无论谁错，周德生为了哄媳妇，都会先低头。那在周德生看来，是他身为男人应该做的。周德生认为好男不跟女斗，非常正确。但这次不行！原则性问题，周德生绝不妥协！周德生爱人，宠人是有底线的，梁秀胡搅蛮缠，硬逼着没错的周德生妥协，那周德生脾气上来，当时会和她对着干。


    “离婚就离婚！梁秀你说吧，这婚咱们怎么离？正好家里的存款，还有三个孩子都在这呢。你说吧，这婚你想咋离！”周德生语气特别冰冷的对梁秀说。看得出来，他已经被气的也要失去理智了。


    周德生亲口说出了同意离婚，梁秀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也咯噔一下，非常的恐慌，非常的不舍得。


    少来夫妻老来伴。梁秀十六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认识了周德生。周德生陪她走过了她人生中最绚烂的时光，梁秀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这么多年，梁秀从少女变少妇，再到中年妇女，周德生对她始终如一，梁秀哪会不喜欢周德生？


    可气话已经说出口了，周德生不哄她，还同意了，那梁秀作为一个一直被周德生宠着惯着的女人，她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的下脸来，把她说过的话当放屁？


    真把离婚抬到台面上，梁秀舍不得。把离婚的话收回去，梁秀又不甘心。她就这么不上不下的，纠结的坐在地上，看着周德生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可怜，有些迷茫，好像是被抛弃了，找不到家的小动物一样。


    梁秀不说话，周德生看她这样，心里也堵的厉害，不再开口。


    周德生和梁秀两个，吵着吵着突然熄火。赵素芬她们看着周德生他们俩，心里难受的叹了口气，不愿再看。败家儿媳妇已经娶进了家门，想离婚哪那么容易？


    赵素芬领着周白她们，打算一起离开，把这里的空间让给周德生和梁秀，让他俩冷静下来好好谈谈，把话说开。省的大家怒气上头，冲动之下，办了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情。


    赵素芬和周白是一片好心，已经看在周德生的份上，打算暂时不和梁秀计较了，但钻牛角尖的梁秀会领情嘛？她当然不会啦。


    周白和赵素芬识趣的暂时离开，在梁秀看来就是她们吵不过她，理亏的想要落荒而逃！梁秀主要就是来要钱的，她要钱的事情还没提呢，哪能让拿着她巨款的人跑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梁秀伸手就抓住了周白烧火棍的另一头，怒吼：“周白你不许走！赵素芬你不许动！”


    梁秀声音太尖锐，吼的周白和赵素芬的耳朵嗡嗡直响。她们本就是强忍着对梁秀的厌恶，看在周德生和周振华的面子上，暂时不和梁秀计较。周白她们不想在他们夫妻吵架的时候，火上浇油。周白和赵素芬想再给梁秀一次机会。结果好嘛，梁秀一点儿不领情的。那周白和赵素芬还走屁呀。


    周白被梁秀气笑了，她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梁秀，语气幽幽的说：“好，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歪理邪说。”


    周白抱着手臂站着不动了，赵素芬站在周白身边，娘俩几乎一个姿势，一模一样的神态，轻蔑又厌恶的看着梁秀。


    赵素芬人老成精，梁秀那点花花肠子，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呢？她看着梁秀，语气不善的问她：“梁秀，你回来闹事，是为了你的存折吧？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提离婚，我就会害怕，就会把那些钱还给你呀？你做梦！梁秀，我今天把话撂这，你要离婚，行，你净身出户吧！家里的孩子，房子，票子都归老大，你要离婚，就带着你的东西从周家滚！以后你爱去哪去哪，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以为我多稀罕你吗？！”


    周德生顾念夫妻情谊，想让梁秀提离婚条件。到被梁秀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的赵素芬，可没那么好心。不把闹事的梁秀打死，已经是赵素芬仁慈了！还让梁秀提条件离婚，做梦！


    梁秀没想到赵素芬这么狠，她一听这话，就“啊——”的尖叫出声，一副受了大刺激的模样。


    梁秀：“啊——不行！不行！那是我的钱！你个老不死的凭什么不给我！存折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去找警察，我要告你抢劫！我要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赵素芬你不得好死！你用我的钱，去养周白的废物男人，你不要脸！你闺女废物！找的对象更是废物！你们一家子废物！专门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你们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梁秀这个模样，实在是和泼妇无异，周白气的拿着烧火棍，在她旁边，重重的敲了一下，把烧火棍敲的险些折了，棍子上崩下来的小碴子，直接飞溅到梁秀的脸上，疼的她惨叫连连，捂着脸，不敢再口无遮拦的张口骂人。


    周白怒气十足的说：“梁秀，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对象姜西不是穷鬼！他有钱！有工作！我以前没花过你一分钱，以后也不会花你一分钱！你要是再不根据事实瞎胡说，下回我就直接揍你！我看着我哥和振华他们的份上忍着你，但你别得寸进尺。梁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再给脸不要脸！”


    梁秀闻言，努努嘴，火气很大的想要和周白吵架，但她怕周白和棍子真抽在她的身上，她就又憋了回去，没敢吱声。


    不过，梁秀不敢和周白厉害，不代表她就怂了。对上周德生，梁秀还是很厉害的。


    梁秀捂着脸不再看周白，也不看赵素芬，就可怜又委屈的盯着周德生：“周德生，你真不是个男人！我跟了你快二十年，结果我现在被人这么欺负，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简直窝囊废一个！你做不到对我好一辈子，我跟你离婚怎么了？我会这么做，还不是你和你家里人逼的吗？要是她们对我好，我会跟你离婚吗？周德生，你看到了，你家人对我一点儿尊重没有，动不动就非打即骂，你不心疼我，不帮我，我走还不行吗？”


    “咱俩离婚主要责任在你妈和你妹，不在我！你想让我净身出户是不可能的！我的存款你必须还给我，不然，你别怪我不讲旧情！周德生，是你先违背誓言对不起我的！我要回我的东西很正常。你别太过分！如果你和你妈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那我今天舍了这条命，也要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梁秀现在也算看出来了，在周家，稍微会对她心软，愿意照顾她的，就只剩下周德生和周振华他们了。赵素芬和周白现在对梁秀绝情的很，梁秀和她们闹，硬碰硬只会是梁秀输。毕竟这里是大溪村，是周家，不是梁秀的主场。梁秀在这里孤立无援，她越闹，态度越强硬，她就越吃亏。


    被打了一顿，骂了一顿的梁秀，终于清醒了不少，不再被愤怒的情绪左右，认清了现实。梁秀选择和周德生打感情牌。拿捏完好欺负的周德生，梁秀又故技重施，用感情牌去对付她的孩子们。


    梁秀指着她那一脸的血，盯着周振华兄妹，语气幽幽的说：“周振华，周玲，你们看见我脸上的伤了吧？这都是你们的好奶奶和好姑姑打的。我自认为我没啥对不起她们的地方，结果她们揪着我一个小错误不依不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她们不把我当人看。我反抗有什么错？”


    “你们以后没妈，你们也别怪我心狠，这不怪我。我也不想离婚，我也想陪着你们长大，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可周家容不下我！赵素芬和周白欺人太甚，你爸心里只有妈妈和妹妹，没有媳妇，我忍不了这样的委屈。你们以后过的不好，那也不是我造成的。周振华，周玲，你们要还想要我这个亲妈，那你们就去找你爸，只要他给我出头，把我受的气都给我出了，那我就原谅他。不然，我肯定离婚！而且，你们三个我一个都不要！”


    梁秀这话说的很决绝，听的年少的周振华和周玲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痛苦的不得了。


    周振华和周玲年纪都太小了，他们俩最大的周振华，虚岁才十三。这么小的年纪，他们哪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梁秀上来就这么逼他们，他们怎么会不难受，不痛苦？


    没有孩子会不想要亲妈，即使亲妈不好，他们也不能轻易的就舍弃她。妈妈给了他们生命，是他们与这个世界最初的联系。他们之间的羁绊很深，不是一句话就能斩断的。


    周振华和周玲不想当没有妈妈的孩子，他们想把梁秀留下来。但梁秀刚刚疯魔的样子，他们也看到了。让周振华他们不顾是非对错的站在梁秀那边，他们也做不到。


    梁秀对她们很重要没错。赵素芬和周白对她们也重要啊。甚至在周振华他们的心里，赵素芬她们的地位，一点儿不比梁秀低。梁秀平时对孩子们是疏于照顾的，这么些年有赵素芬给梁秀免费带孩子，梁秀哄孩子的时候，真的屈指可数。


    周振华他们，也就是在上学的时候才会回家住。平时不上学的时候，他们基本都在乡下。也就是说，梁秀在孩子们的成长中，一直是有缺失的。也是因为梁秀没有从小就把周振华他们养在身边，她才说得出离婚后一个孩子都不要的话。


    周振华和周玲的纠结痛苦，梁秀看着丝毫不心疼。梁秀只觉得她的孩子不争取，和坏人一条心，把她给气走了。至于其他的，梁秀从不多想，也从不在意。两个小家伙茫然失措的泪流满面的样子，只有梁秀看了会无动于衷。赵素芬和周白看着心头难受又恼火。精神恍惚的周德生看着，突然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梁秀对她的亲骨肉都没几分真心，那梁秀对周德生又能有多在乎？


    周德生心里抽痛的揉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说：“梁秀你够了，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扯孩子干什么？你搞清楚，是你先对她们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他们才不亲近你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哪有脸怪孩子？”


    “你想要存款是吧？行。我给你！正好咱家值钱的就那几样，存款给你，其他的东西就都归我。孩子你不要是吧？行。我周德生的孩子，我自己养。同时，如果你以后不出抚养费，那你就得和我立断亲书，我们登报发声明，保证以后你老了也不用周振华他们养老。如果，你想要他们以后给你养老，那你每个月必须给每个孩子五块钱的生活费。”


    “我没钱！”梁秀本来听周德生说，周振华他们以后不给她养老，梁秀还不干。但等她听到后一句，要她出抚养费的话，梁秀立刻不惦记谁给她养老的事情。


    梁秀迫不及待的回答：“断亲书是吧？行，你给我找纸笔吧，我现在就写！咱俩离婚以后，周振华他们就和我无关了。我不用他们养老，同样的，他们以后也别找我。我没钱！”


    梁秀这话说的很冷血，很让人心寒。但估计是失望攒够了，周振华他们对梁秀已经不抱期望了，梁秀这番绝情的话，倒没再伤到他们多少。他们双眼通红的盯着梁秀，从始至终都咬着嘴唇，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们就睁大眼睛看着梁秀，看着梁秀无情的抛弃了他们。


    本该无忧无虑的少年人，在这一刻，突然成长了很多。他们那微微颤抖的单薄脊背，更是无端的让人心疼。


    赵素芬见此，本要开口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用一千五百块钱，买断梁秀以后作妖的可能，也挺好。不然，有梁秀这样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亲妈，谁知道孩子们长大后，梁秀又会干出什么事情？


    她们周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用这白的来的一千五百块钱，换周振华他们三个未来几十年的安宁，非常值得。不过为了防止以后梁秀老了耍赖皮，他们这断亲得断的干干净净才行。


    梁秀的断亲书写的很快。几乎是几分钟不到的功夫，她刷刷刷几笔就写好了五份断亲书。写完之后，周德生看过觉得没问题，他就带着家里的三个孩子，分别在断亲书上签字。


    把他们一家五口的名字，都签在了断亲书上，周德生怕梁秀以后不认账，又提议让大家一起按了红手印。等一切都做好了，周德生把断亲书给了梁秀一份，才收起了他们父子的那四份。


    收好断亲书，周德生，不想再看见梁秀，开口赶她离开。“梁秀，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开介绍信吧，等我明天回去，我就跟你去民政局办手续。办完手续，我就把你的存款给了。到时候，你赶紧从我家搬走，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周德生这话说的梁秀心里很不舒服。梁秀看着周德生，觉得他真是真绝情。


    “周德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走吗？”梁秀委屈的控诉。


    那个语气，听的周德生额头青筋暴起，差点控制想打人。深呼吸好几次，周德生才决定不跟脑子有病的梁秀计较。


    周德生强压着怒火，语气不善的说：“梁秀，注意你和我说话的语气，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你注意和我保持距离。”


    周德生的冷漠，让梁秀心里更加不舒服。她撅着嘴，还要再说，就被看不下去的周白，拎着烧火棍赶出来周家。


    周白横着烧火棍，威胁道：“梁秀，你赶紧走。看见你在我家，我就恶心的难受。你要是不走，你的钱，你就别想往回拿！”


    钱就是梁秀的命门。周白一提钱，梁秀瞬间抛下心底的不舒服，不管周德生了。


    不过，钱被成功要了回来。梁秀就又有勇气梗着脖子，跟周白耍横了。“走就走！你们周家这样的破地方，你以为我愿意来吗？一家子土包子，还想装凤凰？周白我告诉你，你就没有那个命！以后你就在乡下伺候你的瘸腿老公吧。你想花我的钱去逍遥快活，没门！”


    梁秀嘴欠的话还没说完，周白的烧火棍照着她的脸就轮了过去，吓得梁秀尖叫一声，撒丫子往外跑。


    梁秀惊恐：“啊——周白杀人啦！”


    周白是真被梁秀气到了，不管梁秀是不是怂了，她拎着棍子就在梁秀身后追。由于她身体没梁秀好，跑的没梁秀快，眼看要追不上梁秀了，周白就把手里的棍子扔了出去，直接削在了梁秀的后脑勺上，打的梁秀哎呦一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是今天梁秀第二次被周白打，打的还都不轻。梁秀本就对周白恨意绵绵，今天周白这么欺负她，梁秀哪能善罢甘休？


    反正现在梁秀也要和周德生离婚了，梁秀还怕啥？见周白手里没了武器，身边也没有帮手，梁秀恶向胆边生，捡起地上的烧火棍，打算回头去揍周白一顿再接着跑。


    梁秀想的很好，结果她错估了大溪村的路况。东北的冬天，都是从几场鹅毛大雪开始的。元旦距离入冬，已经过去了很久。鹅毛般的大雪，大溪村也不知道下了几回。雪下的太多太大，扫雪跟不上，那路上的积雪被人踩的结成冰，就太正常啦。


    梁秀打周白的心过于急切，一个没注意，脚下就踩到了冰面上。梁秀跑的太急，刹不住车，就这出溜一下，滑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人仰马翻。


    幸亏梁秀现在还年轻，身子骨挺好，不然换个年纪大的，来这么一下子，那估计就起不来了。


    梁秀不但被摔得不轻，她手里拿着的烧火棍，在她摔倒的时候，还绊了她一脚，让她的膝盖狠狠地磕在了冰面上。


    周白离梁秀老远，都听见梁秀摔得扑通一声。听着就很疼很疼。让周白瞬间就解气了。


    “该！”周白大声的骂完梁秀，就转身回家，不愿再和梁秀纠缠，也一点儿没有帮梁秀忙，扶她起来的意思。


    梁秀本来就气，摔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她就更气。现在周白还在她旁边看她热闹，嘲讽她，梁秀气的想爬起来找周白算账。结果，她鞋底打滑，又摔了一下。这回，梁秀伤上加伤，是真的爬不起来。


    “哎呦……”梁秀疼得直哼哼。


    可没人帮她。


    对大溪村的人来说，梁秀是一个他们熟悉的陌生人。梁秀他们见到的时候不少，但说话的时候却不多。因为梁秀城里人的身份，她和村里人总是隔着一层。


    梁秀平时在村里呆的时间不多，又爱端架子，也就没谁和她关系特别好。因此，这会儿她和周白吵架，和周家闹矛盾，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时候，也就没谁会跳出来帮梁秀说话。


    梁秀趴在地上哎呦了半天，大溪村还没从懵逼中回神。


    之前跟梁秀吵过架的孙青，更是缩写脖子站在人群里，一点儿不敢冒头。


    孙青以为，梁秀和周白的矛盾是她挑起来的。虽然孙青是想看周白和周家人打架啦，但她不能当导火索呀。要是让齐三知道她这么给周白添堵，那…孙青也没好日子过的。


    但有时候吧，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孙青越怕大家看见她，畏畏缩缩的不敢冒头，出来看热闹的人，就越能注意到鬼鬼祟祟的孙青。


    一看到孙青，今天去过高山镇，一起做过马车的人，就想起来孙青在车上挑衅梁秀的那些话了。结合孙青说的那些话，再看梁秀此时这个狼狈的样子，和梁秀与周白打架的事实。那大家脑洞大开，瞬间得出了一个，孙青最不想要的答案。


    某自认发觉了真相的大婶，非常正义的大嗓门的吼孙青，道：“孙青，看你惹出啦的祸事！你可真是个搅家精。有你在，谁家的日子也安生不了。你娘家被你搞得乌烟瘴气，婆家被你搅和的不得安宁，现在你又来祸害周家。你跑什么跑？孙青，你给我回来！”


    孙青哪敢回去？傻子才把周家姑嫂干架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就算这事真是孙青惹的祸，孙青也一定会死不承认。


    “我没跑，是我家妞妞饿了，我得回去给孩子喂奶了。周家的热闹你们慢慢看吧。但她们干架可不关我的事。我连周家的大门都没进，周白和梁秀打架，你们凭什么赖我呀？”孙青极力的狡辩。


    狡辩之后，孙青不管别人信不信，挤出人群，匆匆忙忙的往家跑。好像跑的快，孙青狡辩的那些话就能成真一样。


    但孙青在马车上嚣张的笑话周白的一幕，看见的人并不少，这事哪是孙青狡辩几句就能抵赖的？就算别人，不像大嗓门的胖大婶那么热心肠，会帮周家教训孙青，但他们也不会帮孙青隐瞒啊。


    孙青的丈夫齐三，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述中，差不多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这回，齐三也不看热闹了，他追着孙青回到家，关起门来就和孙青吵架。


    自从孙青和齐三结婚，对于吵架这事，孙青已经熟门熟路，特别习惯了。一开始是孙青不满意齐三冷落她，总是找茬闹脾气吵架。尤其孙青怀孕的那段时间，齐三被她折腾的神经衰弱。等孙青生下了一个闺女，没有孩子当倚仗，又失了娘家的撑腰之后，齐三就硬气了起来，换他天天在家找茬和孙青吵架。


    孙青脾气本来就没多好，她天生受不得委屈，齐三不找茬，稍微对她冷淡点的时候，孙青都受不了。那齐三故意找茬的时候，孙青当然更忍不了。别管事情是不是孙青理亏，反正吵架孙青是最大声的。


    以前吵架，不管是怎样的开局，最后的结果，几乎都是齐三惨败，孙青胜利。可这次，被周白的婚事刺激到的齐三，战斗力惊人，孙青越和他犟嘴，齐三就越生气。看着孙青那明明做错了事情，还死不悔改，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齐三脑瓜子嗡的一声，没忍住就对孙青挥了拳头。


    孙青一开始没想到齐三会对她动手，被打了一个正着，等孙青反应过来齐三干了什么，瞬间炸庙。


    “啊啊啊……齐三你打我！我和你拼了！”孙青怒气冲冲的，支着两个手臂，要打回去。


    但孙青是女人，还是个从小娇生惯养，刚生孩子不久的女人，不论是力气，还是打架的技巧，她都不如齐三。孙青全身上下，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打架孙青当然打不赢啦。


    孙青在家被齐三收拾的嗷嗷叫的时候，趴在地上越来越疼的梁秀，终于忍不住可怜兮兮的向大溪村的人求救。


    第44章


    梁秀颤抖着声音, 无助的对大家说：“各位大婶子，过来帮我一把吧。我的腿好像是摔断了, 大家能扶我起来, 送我去医院吗？”


    梁秀平时和村里人不远不近，之前梁秀不开口，大家不明就里, 不知道她和周家人是咋回事，不好过去帮忙。现在梁秀向她们求救了，那有些想和梁秀交好的人, 就顾不上周家, 站出来帮梁秀的忙了。


    “梁秀, 你和周家怎么了？”这位热心的齐大婶是个碎嘴子，她过来帮忙也是为了听八卦。


    梁秀一听她这么问, 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喜。但周家这么对她, 她摔得这么惨, 他们都没人出来看看她，梁秀又特别生气。他们都不在乎梁秀，那梁秀干嘛还要为他们遮丑？


    反正明天梁秀和周德生就离婚了, 周家名声臭了，关她什么事？这么一想，梁秀对齐大婶的八卦、窥私欲又没那么烦了。


    调整了一下表情, 梁秀语气凄凉的开始了她的表演。“大家都看到我身上的伤了吧？是周白和赵素芬打的, 原因是我给周白介绍了一个城里的对象, 周白看不上, 周家人就觉得我包藏祸心, 容不下周白, 说我作为嫂子要赶小姑子出门子。可我不是啊！我就是看周白年纪到了, 给她张罗张罗对象啊！结果周家人都嫌我多事。大婶，你说我冤不冤？”


    热心大婶没想到，她会听到这样的大八卦，立刻双眼放光的盯着梁秀，恨不得拍大腿的对梁秀附和说：“冤！你是真冤啊！”


    “可不是，更冤的还在后边呢。周白不是没看上我介绍的城里对象吗，王芳芳来求我，让我给她介绍对象，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把这好人家介绍给了周白的好姐妹王芳芳。结果，艾玛，我又捅马蜂窝了。周白以前和王芳芳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哪知道她俩最近闹矛盾了啊？周白没告诉我这事，事后又怪我多管闲事，帮了王芳芳。简直莫名其妙。没有周白，我知道王芳芳是谁吗？还不是周白自己识人不清，这事怎么能怪我头上？赵素芬更是过分，因为这事，她追到城里去揍我。”


    “大婶啊，你是没看见，我家那新做的鸡毛掸子，都被赵素芬打折了。我被她打的起不来床，在家里躺了一天，本以为周德生会心疼我，照顾照顾我，谁知道，人家请假送亲妈回家了。可怜我一个人，清锅冷灶的在家挨冷受冻，周德生倒是回家大鱼大肉吃的喷香。”


    “唉，大婶。我心里苦啊。”梁秀说着，作势要抹眼泪。只是她脸上的伤比之前重，不敢真哭，怕眼泪流到伤口上太疼，梁秀就嘤嘤嘤的假哭。


    齐大婶看梁秀这么惨，想到她自己那不讲理的婆婆，心有戚戚的点头跟着附和：“你是挺苦。哎，我真不知道，赵素芬平时装的那么好，原来她私底下是这样的人。哎，不怪你被她骗。我和她一个村住这么久，也没发现她这么不讲理。你啊，还是太年轻。”


    梁秀瞬间找到了知心一样，很是激动的说：“可不是么，我一个没见过人心险恶的城里姑娘，哪是难民出身的赵素芬的对手。大婶，你不知道吧？赵素芬之前不收我工资，让我自己管钱，人家那可不是大度，而是养猪呢。现在周白要结婚，需要用大笔的钱，我这个已经被养肥的猪，就要被她宰了。”


    “呜呜呜，可怜我攒了十多年的存款啊，赵素芬一分没给我留，前几天都给我抢走了。我想着周德生还有我的三个孩子，一点儿没敢声张，把这气全忍了。今天我回村，那都是要去找赵素芬道歉，求周白原谅我的。哎，做人家媳妇的难啊。结果，我刚到周家，就看见周白穿的漂漂亮亮的，在打骂我的娃，当时我那个心底的火，就怎么也压不住了。”


    “我为了给孩子出头，去和周白干架。结果…哎，真是让我寒心啊。我家那三个孩子，没一个向着我的！她们都被赵素芬教坏了，觉得我是恶人，是他们的仇人。哎……大婶，我心里苦啊……”


    “艾玛，你这也太惨了吧？”热心的齐大婶忍不住更加同情梁秀。


    梁秀要的就是这效果，于是她继续表情很生无可恋的说：“是啊。周德生追我的时候，恨不得添我的脚丫子，现在我人老珠黄，没啥用了，他就不珍惜了。周白把我的嘴角都打破了，他还当没看见呢。哎，这女人呢，嫁错人是真悲哀。更悲哀的是，我都那么卑微了，周德生还要和我闹离婚。呜呜呜，我是真难受啊。”


    “我也是没出息，周德生都不要我了，我居然还舍不得他，想要哄他回来，结果周白拿着烧火棍就把我赶出了周家。大婶你说，她这么对我，我能不生气吗？结果，老天爷都不帮我。呜呜呜，大婶啊，今天真是多亏有你，不然我非冻死在这不可。”


    “大婶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梁秀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梁秀说着，亲热的拉着大婶粗糙的手掌，一副很感动的模样。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热心大婶一边豪爽的说着，一边心里很受用的，欣慰的笑了起来。


    因为梁秀知道感恩，说了大婶想听的话，她对梁秀又热情的三分。想到梁秀之前说的，她的钱都被赵素芬抢走了的话，热心大婶非常热心肠的问梁秀：“梁秀，你有钱去医院看医生吗？要不要去周家，叫周德生过来给你付钱？再怎么说，你们现在也还是夫妻，没有你重伤，他不过来看看的道理。”


    梁秀闻言，神色更加感激：“谢谢齐大婶，你人真是太好了。我确实需要周德生过来，不然我连医院的门都进不去。”


    “行，那你在村长家等我一会儿吧。我这就把周德生给你叫过来。”齐大婶说完，风风火火就走了。


    梁秀躺在村长家里等周德生，等马车出发，村长家里貌似在打架，一家子人吵吵闹闹，都围在一个新房间那里。梁秀腿疼的一脸冷汗，也没人顾得上梁秀，过来搭理她，这让梁秀很暴躁，很想骂人。


    等到后来梁秀发现，房间里噼里啪啦打架的人是孙青和齐三，孙青还打不过齐三，被齐三收拾的哭爹喊娘的时候，梁秀莫名的又开心了起来。


    桀桀…梁秀阴险的笑了起来。


    打！狠狠的打！齐三把孙青打死才好呢！让孙青得瑟？让孙青笑话她？看孙青以后还敢不敢？


    孙青每挨一下揍，梁秀就笑一声。孙青无助的哭喊声，更是让梁秀通体舒畅。要不是腿疼的动不了，梁秀非过去给齐三加油助威不可。可谓是十分的不做人。


    周德生可不知道，梁秀比从前更变态了一些。村里的热心大婶来找他，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谴责赵素芬，谴责周白，劝周德生去关心梁秀，夫妻俩好好过日子的样子，更是让周德生很莫名其妙。


    周德生皱眉：“齐婶，你老说啥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家什么时候对不起梁秀了？我和她已经协议离婚了，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齐婶一听，一脸果然如此的，教训周德生：“嘿，你这孩子，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是梁秀有啥不好的地方，你慢慢教就行了，哪至于离婚？你家大小子都十三了，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你现在闹离婚，他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娶妻啊？何况梁秀也没啥大错，我都听梁秀说了，她是……”


    “行了，齐大舌头，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瞎掺和，你有那功夫，还是回家伺候你老婆婆吧，我家周德生和梁秀是咋回事，也用不着你管。你少多管闲事。梁秀你了解多少？你认识她几天，和她说过几句话？梁秀说啥你就信啥，一点儿逼数都没有。简直糊涂虫一个。你赶紧走吧，我家的事，你少掺和。”赵素芬不客气的打断了，打算长篇大论叨叨叨的齐婶。并且不客气的开始赶人，一点儿没给齐婶留面子。


    齐婶爱八卦，喜欢讲人是非，是大溪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赵素芬还在气头上，懒得和她讲道理，就直接拿话把她堵了回去。齐婶一看赵素芬那个难看的脸色，也不敢再装什么大瓣蒜。她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十分难受的从周家离开。


    从周家出来，齐婶自认为赵素芬怠慢了她，就跑到周家的邻居刘家那里，去找刘大娘，打算和她说道说道。然后，不小心听了周家打架全过程的刘大娘，就很一言难尽的，把她知道的事情，和齐婶说了一下。


    刘大娘心有戚戚的说：“怪不得赵素芬要骂你。我跟你说，她没拿大扫把抽你，已经给你留面子了。梁秀她……”


    刘大娘巴拉巴拉一顿说，齐婶听完这个和梁秀说的完全相反的版本后，瞬间傻眼。


    “哎妈呀，这梁秀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吧？她这不是坑我吗？得亏赵素芬还有点理智，知道我和梁秀不是一伙的，不然她不得削我呀？”齐婶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


    “就是啊，以后你消停点吧，你看咱村那么多人，谁看热闹像你似的，啥事都要往上冲？你以后改改吧。省的以后惹大麻烦。”爱说教的刘大娘，再次说教起了齐大婶。


    不过齐婶年纪比孙青大，早过了会听人劝的年纪。刘大娘说什么，她现在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转头就忘。下次碰见热闹，齐婶还是会欠欠的往上凑，然后自诩正义的，为受害者出头。至于齐婶的正义对不对，她才不考虑呢。她只管有热闹就往上冲。


    齐婶唯一算是进步的地方，就是周家的闲事，她真不敢管了。她想要交好梁秀的心思，也瞬间淡了。周德生和梁秀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那么宠着梁秀，都没交下梁秀，那她一个梁秀认识几天的农村老大婶算啥呀？她没啥用的时候，梁秀又怎么会愿意搭理她？


    齐婶想通后，不往梁秀身边凑了。兀自在村里溜达，看别的热闹。被梁秀弄的心灰意冷的周德生，也不想管梁秀的闲事。


    最后还是周白想了一下，劝周德生道：“哥，要不你还是去看看梁秀吧。梁秀现在名义上还是你媳妇，她要是真伤了残了，赖上你要你养她，那你只会更糟心。你赶马车送她回城也好，正好趁着这功夫，你可以去梁家，把你和梁秀的事情，和梁秀的父母说说。不然，梁秀回城之后反悔了，让她爸妈来找你谈话，也是你闹心。”


    “当然，我想让你送梁秀回去，也是想你和她再最后的谈一谈。我这样做，倒不是我多喜欢梁秀这个嫂子，舍不得她走。我是不想你以后后悔，留遗憾。等你回去了，你冷静下来也好好想想。想想你到底是不是真想和梁秀离婚。如果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那我想告诉你没必要。大哥，再有十天不到，我就嫁人了。到时候，梁秀和咱家的矛盾就没那么大了。你们完全可以不考虑我，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大哥，我不想你以后恨我。我也不想振华他们以后怨我。”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周白虽然没把她自己当水。但梁秀要是愿意这么想也行。


    周白真的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自己摒弃前嫌，跟周德生说这一番肺腑之言的。周白不是那种自私的只顾自己的人。如果周白是凭心情做事，怎么高兴怎么来的人，那她肯定是希望梁秀倒霉，也不希望梁秀不要再出现在周家的。但周白不是那种人。


    周白更喜欢为家人考虑，为爱她的人考虑。


    周白知道后妈难当，不愿意去当冤大头。同样的，周白也知道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的小孩，日子很不好过。周德生今年才三十多，四十不到，他现在离婚，怎么可能不再找？而亲妈都不能保证对周振华他们好，后妈谁又知道会是个啥样的？


    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周振华他们没太享受过亲妈的好，吃过后妈的亏。他们当然能够不感情用事，觉得周白没啥不对。向着周白说话。但以后呢？


    以后万一梁秀改好了，或者周德生续娶的媳妇还不如梁秀，那会怎么样？到时候，周振华他们还能秉公处理，不埋怨周白吗？


    周白不想以后失去大哥，也不愿意以后她回娘家，大家都丧着个脸，不欢迎她。所以，有些话，周白必须现在说。就算结果不是周白想要的，但至少周白问心无愧。


    周德生听完周白的话，看到周白眼底的担忧。他也懂了周白这样说的用意。


    那一刻，看到这样懂事的周白，周德生突然就很羞愧。和周白比，他这个当哥哥的，真的是太没有担当，太没用了。赵素芬之前骂的对，要不是他糊涂，万事不关心，啥也不在意，梁秀哪来的胆子对周白伸手呢？


    现在周德生和梁秀走到如今这一步，也可以说是因为他没处理好。如果不是他以前太惯着梁秀，惯的她以为只要她闹的厉害，周德生就会妥协，梁秀哪来的底气来周家作呢？


    梁秀把周家作一个天翻地覆，他不赶紧过去把她送走，把梁秀干的事情和村里人说清楚，他还在这颓废矫情什么呢？


    周德生想通之后，红着眼睛，真诚的给周白道歉：“对不起小妹，是大哥不好，我让你担心了。哎，大哥是真的挺失败的。都这时候了，我居然还在跟梁秀赌气，还没你一个小丫头想的明白。谢谢你小妹，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梁秀的事情，不给她死灰复燃的机会的。”


    “不是，我不是说你一定要和梁秀离婚。如果梁秀只是讨厌我，却对你好，你们完全可以好好谈谈，然后继续在一起的。”周白着急的，红着脸和周德生解释，“大哥，你这个岁数，你真和梁秀离婚了，那我是不愿意你以后单着过的。梁秀这么一个女人，哪值得你为她守着呢？但你要是再娶，振华他们就有后妈了……我不舍得你委屈自己，但他们过的不好，我心里也不舒服。所以……大哥，如果梁秀还有救，你就……总之，你好好想想。多为你自己想想，也多为振华他们想想。我…我你不用那么在意的。我马上就出嫁了，以后我就是姜家人了。大哥，就算你真和梁秀和好也没事。以后我们顶多一年见一次，不会闹大矛盾的。”


    周白说的很认真，认真的让周德生有种周白是他姐姐的错觉。小丫头的心胸，真的比周德生宽广多了。周德生这会还在纠结，梁秀爱没爱过他呢？简直是矫情极了。


    周白这一番坦诚的话，让脑子浑浑噩噩的周德生，突然间前所未有的清醒了起来。


    他周德生已经从啃老的废物，进化成没有妹妹成熟的二傻子了吗？这肯定不行啊！就算周德生当不了他心目中，那个超级励志的成功人士，他也不能一天比一天还不如吧？


    “小五，你说的大哥明白了。你放心，大哥这次会做正确的事情的。”周德生郑重的和周白保证之后，不再磨蹭，主动去了找了赵素芬。


    “妈。”周德生面上无光的低头着，有点不敢面对赵素芬。但有些事不是逃避能解决的。周德生硬着头皮跟赵素芬要存折。


    周德生：“妈，我想拿梁秀的存折去找她。等一会儿我会把梁秀送回梁家，然后把我俩的事情，和梁秀的父母说清楚，到时候这笔钱我会给梁秀她妈。希望她们以后能管好梁秀。”


    “行。”赵素芬痛快的钱给了周德生。“老大，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妈我不是那种会任人拿捏欺骗的老太太。梁秀这个儿媳妇，不论她以后能不能改好，我都不要了。你俩要是敢给我搞那种离婚不离家，阴奉阳违的那一套，那你别怪我到时候不要你这个儿子。”


    赵素芬这话说的难听，却是梁秀很有可能干出来的事情。如果离婚之后，梁秀后悔了，天天跑周德生家去，温柔小意的，给周德生洗衣服做饭暖被窝。那周德生舍不得她，和她旧爱重燃，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赵素芬里外不是人，还得继续当大冤种，梁秀只是没有和周德生之间的一纸结婚证，细算啥也没损失。赵素芬才不干呢。如果周德生敢再重新爱上梁秀，重新追求她，那赵素芬就敢不要周德生这个儿子。


    “周德生，我知道一个家里没个女主人不行，你一个被伺候惯了的大老爷们，也不会一个人过日子。但你想找个啥样的新媳妇都行，只有梁秀绝对不行！周德生，你可以再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因为梁秀没有真正的伤害到你。但你妈我不行。她那么害我闺女，又跟我趾高气昂，没有一点悔过之心，我不能原谅她。就算你妹妹愿意为你考虑，不和梁秀计较，我也不行。我小心眼还记仇，梁秀不真正的得到教训，我都不能解气。”赵素芬说的很认真，一点儿没有和周德生开玩笑的意思。周德生管不住裤腰带，离婚了还和梁秀打连连，那赵素芬就把周德生腿打折。


    周德生当然也知道赵素芬没和他开玩笑，因此他积极的和赵素芬保证，他绝对不会再被梁秀蛊惑。


    “妈，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是你儿子，脾气和你是一样的。梁秀如果一直好好的，那我肯定宠她一辈子，好好的守着她过日子。现在梁秀以为她熬出头了，就想让咱家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一切以她为先，那不可能的。妈，我知道好赖。不会那么不识数。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让你们也一直跟我赔笑脸。”周德生真是一朝清醒，就看清了很多事情。


    梁秀的毛病，说到底都是周德生放纵的。是周德生的不在意，给了梁秀闹事情的底气。如果梁秀这次能闹成功，那以后，周家就是梁秀的天下了。


    这种事情，赵素芬当然受不了。赵素芬还没死呢，她身体健康，眼看着最少还能活几十年。那赵素芬哪能让梁秀骑在她头上拉屎？


    周德生懂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梁秀想把前虎灭了，她自己称王的心，更是让周德生异常的恼怒。尤其梁秀不论干什么缺德事，都要套上一层，为周德生好，为周振华他们好的外衣，周德生就更不能容忍了。


    拿着存折和身份证，周德生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家的仗已经打完了。被揍的一脸伤的孙青，正被齐三压着，一脸不忿的给梁秀道歉。梁秀这会心里变态，就爱看别人倒霉。就一直拖着不吭声。


    梁秀不说话，齐三以为是孙青道歉的诚意不够，就挥舞着拳头，又要教训孙青。孙青被他打怕了，不愿意再吃眼前亏，就态度恭恭敬敬的，大声给梁秀道歉。


    孙青：“梁秀同志我错了。我不应该嘴欠。不应该惹你生气。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以后我不敢了。”


    周德生进来的时候，孙青的道歉词正好说完，正一脸低眉顺眼的等着梁秀发话。看热闹的人太多，梁秀没看见周德生进屋，还在哪继续矫揉造作的表演。


    梁秀冷笑：“呵呵。因为你乱说话，我和周白都打起来了，现在我有家不能回，你一句道歉就想完事？孙青你想的美。”


    要说梁秀的心眼是真挺坏的，她明明知道，大溪村的人都误会了她和周白打架的原因，但她就是不说。梁秀不但不说，发现大家都误会了这事之后，她还打算将错就错，把她惹出来的事情，怪到孙青的头上，让孙青替她背黑锅。


    梁秀阴阳怪气的恶心孙青的同时，顺带埋汰周白：“齐三，你媳妇那飞醋吃的是真没道理。她这样逮着我羞辱，找我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和周白有啥呢？你……”


    哐当一声巨响，把齐村长家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正在胡说八道的梁秀，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脸色漆黑如墨的周德生，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彻底闭嘴。


    周德生突然发飙，踹翻了村长家的桌子，让村长家的所有人都很摸不着头脑。


    有那看热闹，被吓了个半死的，更是没好气的盯着周德生，骂他：“你有病啊？”


    周德生并不理会别人，只胸脯起伏，愤怒无比的盯着梁秀，恨不得一脚把梁秀踹出外太空。周德生厌恶的看了梁秀一眼，更加坚定了和她划清界限的决心，转头和齐家人说抱歉。


    周德生冷着脸，说：“齐叔，抱歉了，实在是没忍住，踹了你家的桌子，你放心，它要是坏了，我让我家解放给你做一个新的。”


    周德生这说话的语气，一听就不正常。再加上他又说了会赔齐家的桌子，齐村长媳妇就没发作，而是好奇的问了他一句：“德生，你咋地了？啥事把你气成这样啊？我家孙青……”


    “婶子，不关孙青的事。我是生气梁秀胡说八道，败坏我妹妹的名声。”周德生打断了村长媳妇的话，然后不等大家问，就继续大声说：“齐三，你虽然我和妹从小一个村长大，但你俩从小到大，也没说超过十句话。我希望你以后能注意影响，别像个深井冰似的，再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你这样的软蛋，我妹妹还看不上。”


    教训完口无遮拦，总想和周白有点啥的齐三，周德生厌恶的看着梁秀，语气冰冷了很多的对梁秀说：“梁秀，你也是，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说刚才那种让人误会的话。你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


    警告完梁秀，周德生简明扼要的和看热闹的人解释了一下。他和梁秀之间的事情。


    周德生：“诸位，我不知道梁秀刚刚都说啥了。但我和她闹离婚，和别人没关系。单纯是梁秀不知足，自己作的。她先是要给周白介绍二婚人渣，想让那家人把周白累死。被发现后她还死不承认，和我妈打架，骂她是老不死的。今天她更过分，她连孩子都想打。要不是周白和我四弟反应快，我家的两个小的，今天都得挨揍。所以，我和她过不下去了。我不敢说我周德生多好，但我对梁秀绝是对仁至义尽。我俩离婚，家里的一千五百块存款我都给她了。以后孩子归我，不用她管。我会登报和梁秀断绝关系，以后她不用养孩子，同样的，她老了，我的孩子也不用管她。我和我家里人，真的是一点儿对不起梁秀的地方都没有。你们以后再胡说，我不会客气的。”


    周德生说的一气呵成，一点儿不给众人反应消化的时间。扔下这一个比一个爆炸的重磅消息，周德生不再理会呼吸急促的众人，也不管梁秀是在用怎样的杀人的目光在盯着他，周德生面无表情的，继续干他的事情。“齐叔，你一会儿给我开一封介绍信吧，我明天要和梁秀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齐村长也被周德生说的话砸晕乎了。


    离婚啊…这十里八乡就没听话过的新鲜事…周德生都三十多了，孩子都和梁秀生三个了，怎么能说离就离？齐村长有话想说，但齐村长知道他说了也没用。毕竟，周麻子和赵素芬都不管。他一个外人怎么劝？


    还有那一千五百块的巨款…天呐！原来周家这么富的嘛？那可是一千五百块啊…周德生真的全都给梁秀？这…这也太多了吧！


    齐村长和看热闹的人一样，满脑子都是些有的没的。根本不知道是怎么给周德生开的介绍信。


    周德生全程都没啥表情，就那么板板正正的站着，只有在齐村长走神，写错字，盖错章的时候，他才会出言提醒。


    周德生这样的淡定，让看热闹的人和梁秀本人都非常的不淡定。看热闹的人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先不说，首先梁秀是没想到，周德生会这么不给她面子，把事情做的这么的绝。


    本来赵素芬要梁秀净身出户，周德生愿意给梁秀分存款，梁秀是很高兴，很得意的。别管梁秀要钱的过程多么艰辛，反正最后她成功的把钱要回来了。只要这些钱还揣在梁秀的口袋里，那梁秀就立于不败之地，永远不慌。


    可梁秀得意的劲儿还没过，周德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梁秀手里有一千五百块巨款的事情。对上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神，梁秀心里咯噔一下，再也笑不出来啦。


    这是啥时候？这是老农民一年忙到头，也不一定能攒下钱的七零年代；是工人一个月工资，平均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这是一个大家都很穷，几乎要活下去的年代。在周围人吃不饱，穿不暖，为了一分钱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梁秀手里有一千五百块的存款，那是啥概念？


    这个消息，真的震惊的在场的所有人。梁秀相信，不出半天，她很有钱的事，就会传遍石县的每一个角落。


    她这不是成了明晃晃的让贼惦记的目标；让人眼红嫉妒的把子；和让人算计的香饽饽了嘛？


    在大家都知道了梁秀和周德生离婚，会登报断绝关系的前提下，谁能忍住心里的贪念，对梁秀没有任何想法呢？


    别人孙青不知道。但她明显的感觉到，齐三看梁秀的目光变了。那是齐三平时看周白才会有的目光，那样的志在必得，那样的让人恶心。


    孙青见了，瞬间就觉得反胃，异常的想吐！


    这一刻，孙青遍体生寒。孙青脑子里所有的粉红泡泡，全部被现实戳破。如果说刚刚齐三对她动手，孙青还能用村里男人都那样解释。不和齐三计较。现在齐三对梁秀有了想法，让孙青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是真的眼瞎，嫁了一个混蛋。齐三从来不是啥好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有机会，有需要，齐三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孙青。


    想到她瘦瘦小小的女儿，和齐家几个闺女嫁的人家，孙青此刻突然很想逃离齐家。


    孙青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盯上了周德生手里的离婚介绍信。如果…一个可怕疯狂的念头，出现在孙青的脑海里。让她激动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周德生和梁秀的身上，根本没人在意小小的孙青。再说，自从听了周德生的那一番话，有谁还能保持淡定，一点儿不颤抖呢？


    那可是一千五百块啊！一千五啊！一千五！


    这么多钱，他们村里的人，没人见过。别说这么多，一百五十块，他们也没咋见过。


    周德生要带着梁秀离开的那一刻，好多人都蠢蠢欲动，想要和他们一起进城。


    就连村长媳妇，都忍不住说：“德生啊，梁秀住院得要人照顾吧？要不婶跟着去吧。我是女的，也有照顾病人的经验，肯定能行。”


    齐村长一听自家婆娘这话，脸立刻就胀红了，他粗声粗气的训道：“你去什么去？人家梁秀城里有爹妈，有兄弟姐妹，用得着你嘛？你消停在家给我呆着，别给我添乱。”


    村长媳妇着急的还想再说，被齐村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只能识相的憋了回去。村长媳妇也知道，她这话不妥当，但一千五百块啊，谁能眼睁睁看着她飞走？


    孙青冷眼看着公公婆婆之间的眉眼官司，心底更冷。这样的人家，根本不值得孙青留恋。孙青必须尽早为她，和她的女儿做好打算。


    孙青的目光，又一次溜到了周德生的手上。周德生对此依旧一无所知。他谢绝了村里人想要帮忙的想法，给村里交了五块钱的马车使用费，就自己赶车拉着梁秀往石县走去。


    路上，梁秀几次想开口和周德生说话，周德生都充耳不闻。只管闷头赶路。梁秀几次热脸贴周德生冷屁股，受不了委屈的开始骂人。


    周德生就由着梁秀骂，等梁秀骂累了，他才开口道：“一会儿，我会把你送回梁家。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完之后，也会一起给你送回梁家。今天下午，我回去就会找报社。明天早上我接你去民政局办手续，顺便宣布断亲离婚的消息。再之后，我们就没关系了。梁秀同志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周德生此时看着不是很愤怒，就和平时和梁秀唠家常似的，没啥两样。他看着还是那么老实温柔，十分可靠。可梁秀却觉得，这样的周德生，她再也抓不住了。这让她很慌张。这样的周德生让梁秀很害怕，比刚刚周德生在齐家的发火的时候，还让梁秀害怕。


    梁秀慌慌张张，语无伦次的和周德生解释：“生哥，我没真想离婚，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钱。我的钱，我不想给别人花。但你和孩子不是别人，我愿意给你们花的。生哥，咱俩的钱，必须放咱俩手里，放你妈那不行的。她那么偏心周白，你还有两个没结婚的弟弟…生哥，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吧？我们之前感情那么好，我对你没二心的，你别真不理我……”


    梁秀此时一改她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把她的姿态放的特别低，是一个男人会喜欢的样子。和梁秀平时趾高气昂的感觉完全不同，可谓是把变脸技术发挥的炉火纯青。


    如果周德生来之前没和周白和赵素芬谈心，那凭周德生对梁秀的心，梁秀这么卑微的求他，他可能真会心软。毕竟，梁秀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以前梁秀就是他的全部。他对她就是会下意识的心软。可现在，见识了那么多之后，周德生对梁秀的那份爱冷却了。


    以前梁秀的眼泪能叫周德生心疼。现在，周德生对梁秀的一切都心如止水。不论梁秀是骂她，还是哄他，周德生都不在意了。他就静静的听着梁秀说，然后把他的打算，和梁秀重复一遍，没有给梁秀任何多余的回应，气的梁秀装不下去，又对周德生开始撒泼。但周德生任梁秀作。一点儿不为所动。


    第45章


    周德生怎么和梁家人交涉的, 周白不知道。她这会正在家里招待姜甜呢。


    姜西昨天晚上进了一趟山，天没亮的时候, 背着一只狍子和一些野鸡野兔, 骑车去黑市了。今天姜西除了卖货，还要买锅，买油盐酱醋和米面等吃食。姜西需要办的事情不少, 到现在还没回来。姜西走的时候，嘱咐姜甜要照顾好周白。结果，周白和梁秀打架的时候, 姜甜和姜美丽在家忙着收拾屋子, 根本没看见。等周白打完了, 姜甜出来打水，才在众人的调笑声中, 得知周白因为姜西和人打架了。


    这让姜甜很是自责, 把骂姜西不行和周白眼瞎的混小子, 从姜家撵走。姜甜赶紧收拾了一下，端着姜美丽刚刚做好的拔丝地瓜，噔噔噔的跑到周家来看望周白。


    “周白姐姐, 你没事吧？这是我妈做的拔丝地瓜，超级好吃，超级甜, 你快趁热吃。”在姜甜心里, 天底下任何不开心的事情, 都是可以用一顿好吃的哄好的。尤其是甜甜的, 香香的拔丝地瓜, 简直是她最喜欢的人间美味。这糖是姜甜偷偷藏了好久, 都不舍得吃的。


    姜甜觉得, 她把这么好吃的拔丝地瓜，送给周白吃，周白一定会很开心的。周白确实被姜甜暖到了。这样贴心的漂亮小妹妹，谁不喜欢呀？


    “谢谢甜甜，地瓜很好吃。”周白尝了一块儿甜丝丝的拔丝地瓜后，和姜甜道谢。然后拿了些好吃的小饼干出来，和她一起吃。


    姜甜不好意思吃，周白就喂她吃。姜甜被周白喂的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害羞，有点说不出得可爱。姜甜的长相随了姜美丽，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美人。乌黑的麻花辫，大大的明亮的杏眼，弯弯的柳叶眉，红红的苹果脸，整齐洁白的牙齿，红红的肉肉的嘴唇，笑起来还有甜甜的酒窝，姜甜一看就是个长的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周白姐姐，你放心，我哥哥是最有出息的男人，他是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的。你别听外边那些人胡说。他们就是嫉妒我哥哥能娶到你，才要贬低我哥哥的。你别和他们生气。”吃完一块儿饼干，姜甜眼神格外坚定的开口。


    姜西在姜甜心里，那真的是最好的。有人跑周白这里说姜西坏话，还和周白打架，姜甜不能忍呀。也就是姜甜来的晚，不然不用周白出手，姜甜就能把梁秀打趴下。


    作为姜西的妹妹，姜甜可是很会打架的。姜西之前回家，怕姜甜在家挨欺负，教姜甜最多的，就是怎么打架，打人打人打哪里最疼，还打不坏。


    小小的姜甜可是励志要保护周白的人。在姜甜心里，周白就是个脆皮的豌豆公主，打架吵架这样的粗活，可不能让周白来。


    怕周白累到了，气到了，姜甜很认真的在哄周白开心。


    周白被姜甜哄的心底更加柔软，看着姜甜的目光都更加柔和。轻轻的摸了一下姜甜的发顶，周白温柔的说：“嗯，我知道。甜甜不用担心。那点流言打击不到我的。我和姜西会用实力行动证明，我们俩比他们都过的好的。”


    “嗯。”姜甜轻快肯定的回答。


    “好啦，不说那些不开心的，我们快吃地瓜吧，不然凉了，就不能拔丝啦。”周白笑着，又喂了姜甜一块超好吃的拔丝地瓜。甜的姜甜眼睛都眯了起来。


    周家的那些小不点，闻到香味。也都跑到周白的房间里，仰着脖子，等着周白温柔的投喂。姜甜看周白忙着喂孩子，自己都顾不上吃了，她就拿过旁边的筷子，给周雪她们一人分了一双，让她们自己拿着筷子吃。


    周雪她们拿到筷子，嘴里含着好吃的，礼貌的，含糊不清的和姜甜道谢。


    周家众娃：“谢谢甜甜姐姐～”


    姜甜再一次感受到周家兄妹和老姜家兄妹之间的不同，心里对周白这个嫂子就更加喜欢了一些。有这样温柔漂亮的人给她当嫂子，姜甜以后肯定也会这样幸福哒。


    “不客气～”姜甜笑容甜美，心情愉悦的回答。


    周白正快乐的领着家里的小孩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孙青突然抱着孩子来周家找周白。周白一看到孙青脸上的淤青，就暗自皱眉。


    周白和孙青关系就不算特别好，平时她们遇到，即使周白不招惹孙青，孙青也会单方面找茬挑衅，也周白吵几句嘴。虽然孙青吵架的功力不深，周白和她吵架，从来不吃亏。但，怎么说呢，孙青这种行为，很让周白隔应。周白和孙青之间没啥大仇，但就是孙青脑子不太正常，爱齐三成痴，还觉得谁都对齐三有意思，周白就不想和她多接触。


    孙青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们除了平时在村里遇见。是从来不会去对方家里串门，还专门找对方说话的。


    孙青今天看着就很反常。


    周白不知道孙青为什么来找她，还是这样一身伤，明显不对劲的时候来找她？  她们又不是好朋友，孙青遇到困难，也不该来找周白求助呀？不知道孙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怕她是真的有事，周白没有赶孙青离开，也没有率先开口，而是安静的等着孙青先说话。


    孙青也知道她平时干的事，挺脑残，挺不招人待见。所以不等周白问她，她就主动对周白鞠躬，说：“周白，我是来找你道歉的。今天我在你嫂子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让她误会你了，对不起。”


    孙青的道歉很诚恳。道完今天的歉，孙青没等周白说她原没原谅孙青，孙青就很真诚的向周白继续道歉。“周白，除了今天的事情，以前的事情也是我不对。是我钻了牛角尖，想岔了，我跟你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我保证以后都不阴阳怪气和你吵架了。我们俩能和好吗？”


    孙青的道歉，出乎周白的意料。但孙青和周白确实没啥深仇大恨，她主动来找周白道歉，周白虽然诧异，但也不是不能和好。


    孙青这种情况下来找周白，肯定也是经历了一番挣扎的，周白不想真和孙青结仇，就不冷不热很平常的，对孙青说：“没关系，我原谅你啦。我们也没啥大矛盾，只要你以后好好的，我们可以和平相处。”


    说完之后，怕孙青脑抽的，借此机会让周白和齐三相处，和齐三也当好朋友，周白赶紧就又补充了一句。“孙青，以后咱俩没事可以走动，但你对象，就算了。我和他不熟。也不喜欢和他相处。”


    比起恋爱脑的孙青，周白更讨厌自以为是的齐三。以前齐三还没结婚的时候，他就一副和周白很熟的样子，围在周白身边，嗡嗡嗡的对周白的事情指手画脚。让周白非常的讨厌。齐三那种，周白是支书家的闺女，他是村长家的儿子，她俩天生一对，一定会在一起的理所当然的态度，更是让周白讨厌不已。


    齐家以周白身体不好，不会做活为由，对周白挑三拣四，不愿意周白嫁到齐家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让周白觉得特别的可笑。齐三那样的垃圾，周白都讨厌到家了，多看他一眼都嫌不舒服，哪会嫁他？


    结果齐三没眼色极了，周白越不搭理他，齐三越觉得是齐家人阻碍了他们在一起。在齐三的补脑中，周白对齐三爱而不得，黯然神伤，简直是让周白隔应的不行。


    等齐三结婚了，还表现出一副对周白情根深种，离不开周白的样子，惹得孙青老来和周白吵架，周白就更烦齐三了。


    要不是今天孙青的样子，实在是凄惨，态度实在是诚恳，周白是不会和孙青化干戈为玉帛。就凭孙青喜欢齐三这种人，并为他要死要活，周白和孙青就气场不合，当不了好朋友。


    周白以为孙青是被齐三揍了之后，逼着来周白给周白道歉的。为了让孙青回去好交差，不再挨打，周白留孙青在周家多待了一会儿。


    不过，周白虽然好心的收留了孙青。她也没有和孙青说话的兴致。孙青本来就警惕周白，警惕的不行，周白要是再劝她远着齐三，那孙青还不得又疑神疑鬼啊。孙青身上的情况，周白也没多问，省的孙青又多谢。周白更多的是抱着孙青的小闺女齐云在逗她玩。


    齐云现在四个多月，将近半岁，正是好玩的时候，周白拿周雪的拨浪鼓逗她，她就咯咯的笑，眉眼弯弯的样子，看着十分可爱。


    孙青和齐三长的都不丑，尤其齐三，算得上是个出类拔萃的美男子，不然方方面面都不错的孙青，也不会见他一次后，就非他不嫁。爹妈长的好，齐云这个小姑娘，当然也长的非常不错。


    因为齐云长的好看又可爱，就算她爸妈周白都不是特别喜欢。对齐云，周白也没有很讨厌。抱着齐云，看着她现在无忧无虑的模样，周白甚至还挺为齐云可惜。


    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是齐三和孙青的娃呢？这姑娘小时候就长的这么好，等她长大了，那不得更招人。到时候要是孙青还这么不靠谱，那这姑娘还不得被齐三坑死啊……


    周白想着想着，对齐云更加怜惜。看在相见一场的缘分上，周白忍不住开口提点孙青：“你家齐云长的好看，以后你可得好好给她挑个婆家。可不能看彩礼选人家。”


    再多的，涉及到齐家重男轻女等细节方面的家事，周白就不合适说了。但周白不说，孙青也听懂了。


    正是因为孙青今天看清了齐三，知道了齐三靠不住，孙青才会厚脸皮的来周家找周白的。孙青苦涩的笑了一下，真心实意的对周白说：“谢谢你，周白。以后我会好好为齐云打算，不让她和她几个姑姑一样的。还有，周白你看男人的眼光比我好。你和姜西一定能幸福的。”


    孙青这发自肺腑的感叹，不但周白爱听，姜甜也爱听，小姑娘与有荣焉的点点头，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那当然啦，我哥哥是最好的。周白嫁给我哥哥，肯定能过好日子的。”


    姜甜刚吹完姜西，话音还没落地，姜西就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狗，从周家外边走了进来。


    “哥哥！”姜甜眼神最好使，第一个发现了姜西，高兴的和姜西打招呼。随后周白也笑着对姜西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周家的小孩也则叫啥的都有，一个个吱哇乱叫的，围着姜西，跳高高的，去看姜西怀里的小狗狗。


    周家众娃：“哇，是小狗哎～”，“哇，它好小哦～”，“哇，它鼻子软软的，凉凉的～”，“哇，它舔我手指头！！”，“哇～小姑父给我摸摸～”，“哇～姜叔叔低一点啦～”，“姜西哥哥～”


    周家之前没养过小猫小狗，周家的孩子，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姜西带过来的小狗，惊奇不已。姜西忙着照顾他们，也没太多时间和周白说话。


    姜西一本正经的对孩子们说：“乖，不能叫我叔叔，也不能叫我哥哥，叫我小姑父就行。小狗狗先给周白看看，她看完你们再看。”


    姜西刚从石县回来，回家放下东西，听姜美丽说周白今天被欺负了，他匆匆忙忙，连衣服都没换，就抱着要送她的礼物来找她。结果到了周家，姜西发现周白这里人很多，热热闹闹的，姜西除了哄孩子，根本没机会和周白独处。


    还是孙青比较有眼色，一看姜西来找周白了，她赶紧识趣的抱着齐云告辞。虽然有些话，她还没说完。但有了今天第一步的成功，孙青觉得她之后的计划，也一定会顺利的。孙青在心底给她自己打气。恋爱脑消失后，孙青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孙青现在特别知道她想要什么，并一步步为了她的目标，不断努力。


    周白没在意孙青的离开。孙青只是周白一个不太重要的客人，周白除了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帮她，并不会对孙青特别照顾。孙青的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她自己选的。周白不会特别干涉。就算周白偶尔会恨铁不成钢，会为孙青可惜，但孙青不回头，谁又能管的了她？


    周白以为，孙青来找她，是被齐三逼着来的。一点儿不知道，今天这事是孙青自己主动要求过来的。


    齐三以为是他把孙青打服了，孙青才会这么有眼色，这么贴心，为此暗自得意。丝毫没发现，孙青看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爱慕，清醒的不得了。现在是齐三一直活在梦里，还没清醒的认识到，他老婆要跑啦。


    姜西是不管别人如何的，他眼里只有周白。孙青是谁，他都不知道。来到周家没一会儿，姜西就把姜甜赶了姜家，让她回家去干活。姜甜一点儿没有，被姜西当成是电灯泡赶走的自觉，反而很期待很高兴的，按照姜西说的回家喂狗去了。


    没错了，姜西今天从城里带回来了两条狗，一条成年的大黑狗，一条刚出生的小奶狗。姜西给周白抱来的是小奶狗。那条成年的大狗，被他留在家姜家，看家护院。


    “喜欢吗？”姜西仗着身高腿长，抱着小奶狗，给周白一个人看。姜西眼神温柔的看着周白，声音低沉的问道。


    “喜欢。”周白快乐的点头。“很早以前，我就想在家里养一只小猫小狗啦。只是，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我妈怕猫猫狗狗不干净，不让我养。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不怕那些了。我小侄子小侄女他们又一个接一个的出生。我家始终有小孩，怕小孩子和猫猫狗狗闹起来没个分寸，我妈就一直不许我们在家养这个。”


    周白说着稀罕的摸摸小奶狗，快乐的一点儿不比周雪她们少。


    周雪听周白提到她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表示，她们也喜欢小狗狗，她们会爱护小狗狗，不欺负小狗狗，她们也想和小狗狗快乐的玩耍，可惜奶奶不准他们养。不然他们可以养狗哒！


    小孩子蹦着高高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姜西眼里却没有他们的位置。


    “抱歉，我不知道你家还有这个讲究。那一会儿我把它抱回我家，等我们结婚了，我们一起养。”姜西说的理所当然，周白听了心底，有一丝淡淡的小幸福。


    周家的崽听后，只能哀嚎。“不要呀，小姑姑～我们可以养哒，真哒～”，结果周白和姜西都不理他们，自顾自的说她们的安排。


    “嗯。”周白对着姜西，轻轻的嗯了一声。接过姜西递给她你小奶狗去逗它玩，不再看姜西亮晶晶的眼睛。


    周家小孩眼馋的不行，周白也没给她们摸一下。赵素芬从小就管的严，周家是不允许出现小猫小狗的。万一周雪她们摸完了小奶狗，不愿意还姜西了怎么办？小狗狗送出去容易，到时候周白再往回要，可就难了。


    姜西等周白抱着小狗逗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了，就只能抱着小东西先回家啦。也不是姜西不想再在周家多待了，实在是赵素芬对他虎视眈眈，不允许他多待了。


    除此之外，周家的几个娃对姜西手里的小狗狗，也越来越喜欢，越来越舍不得。年纪最小的周雪，更是几乎随时准备用她的小胖手，去抓小狗狗的尾巴。吓的小狗狗夹着尾巴，哼哼唧唧个不停。


    姜西怕他再待下去，他的狗崽崽就要惹祸啦。于是，即使姜西还没有和周白待够，他还是果断的告辞离开。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啦。


    周家的孩子都是长腿，并且能跑会跳的，姜西要抱着小狗狗回家，他们想看小狗狗，完全可以跟着姜西去姜家啊。得知姜家还有一个威风的不得了的大狗狗，周家的小鬼们，更加的不淡定，往姜家跑的更快啦。


    急得赵素芬再后边喊都喊不回来了。


    最后，为了让家里的孩子们，都出去散散心，赵素芬索性领着周白和闷在屋子里不愿意出门的周振华他们，一起去姜家看大狗啦。


    姜西带回来的大狗，是真的很威风。那大狗，通体漆黑如墨，浑身没有一根杂毛。据帮姜西找狗的战友所说，这狗是狼狗，祖上有狼的血统。因此它体格很壮，站起来有比炕沿还高，四肢健壮有力，牙齿长长的，尖尖的，特别的能唬人。


    这样的大狗，小孩子们对它那是又爱又怕。姜西为了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就牵着大狗，让他们挨个摸摸。摸够了之后，姜西拿出特制的哨子，吹口哨训练黑狼给大家表演。


    周雪她们看着黑狼奔跑，跳跃，捡东西，那真的是惊喜连连，眸子里都是欢喜。因为梁秀郁闷的不行的周振华他们，眼里也逐渐有了光彩，眼看着恢复了几分生机。


    赵素芬看孩子们如此喜欢黑狼，不养狗的决心，有些动摇。她看着姜西，问他：“你这狗哪来的？好端端，你怎么想起养狗了？”


    丈母娘问话，姜西没有不回答的。“这狗是我托我战友，从牧区找的牧羊犬。因为我想要一个厉害的，长的威武雄壮的，他就给我送来了黑狼这条狼狗和小黑那条小狗。小黑是黑狼的弟弟，和它一母同胞，只是黑狼的爸爸是狼，它是真正的牧羊犬的后代。我从决定搬家的时候，就打算养狗的。以后我不在家，我爸妈脾气软，肯定禁不住老宅那边人的磨。所以，我就想养一条大狗，看家护院。”


    姜西这话说的是一点儿没掺假，从他见了姜解放，姜解放提议姜西迁村起，姜西就打算养狗了。赵素芬和周麻子确实可以照顾姜美丽他们，但赵素芬她们不能时刻和姜美丽他们在一起，秦三丫来找麻烦，肯定也会挑赵素芬她们不在的时候来。为了防止姜美丽和秦三丫吵架超不过她们，被带沟里去，再次被老宅那边人的坑，姜西就只能让姜美丽养狗，到时候姜美丽干不过老宅的人就可以关门放狗。黑狼是经过训练的，有姜美丽指挥，它可以指哪打哪。到时候，有黑狼做威慑，秦三丫也不敢乱来。


    姜西为他爸妈，可谓是考虑的十分周全。赵素芬听完后点点头，赞同了姜西的做法，并对姜西那个小牧羊犬的狗崽子，非常的感兴趣。


    牧羊犬温顺，养一养也不是不行。


    正好有这么个小东西在家里，周振华他们也能有点事情做，省的每天都在家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


    赵素芬：“那小狗崽，你给我吧。以后你和周白愿意养，等你们到了春城，到了新家再找别的狗崽养。”


    姜西：“好。”


    赵素芬开口，姜西当然给的很痛快呀。


    周雪她们看了威风的大狗，又把小狗崽抱回了家。终于肯和赵素芬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大家还很有礼貌的和姜西道谢。


    众娃子：“谢谢小姑父～”声音整齐洪亮，看的出来，大家对姜西都很喜欢。


    “不谢，不谢。”姜西笑着回答。


    姜西被孩子们一声小姑父，哄的异常高兴，之后去劈木头都比平时有劲。


    姜西这边喜气洋洋，周解放他们回家，看到周白那么喜欢那只狗崽崽，他们就有点不爽。并且一致认为姜西是真心机，他人不在周家，他也要派一只狗陪在周白身边，简直名副其实心机狗。


    但周德文他俩看不惯也没用啊，周白就是喜欢姜西送的小狗狗啊。周德文和周解放，只得一边不爽，一边按照周白的要求给小狗狗做狗窝。


    “四哥，你把墙壁弄厚一点，不然天气这么冷，冻到小黑怎么办？还有狗窝底下铺的稻草，你多铺几层，不然太凉了。这狗窝你也别做太重，天气冷，我准备把小黑养在屋里的。你弄的太重，我搬不动……”周白不干活，罗里吧嗦的要求倒是一大堆。


    周白不但要求多，她还不管它合不合理。反正周白觉得她想要一个那样的狗窝，她就跟周解放说她的要求了，根本不管，她的要求周解放能不能做到。


    周解放也不烦周白瞎指挥。就算周白说的不对，他也会按照周白的要求去改。反正周解放是大师傅，不论怎么改，最后他做的狗窝，肯定塌不了。


    周白兄妹三个，领着周家的六个娃，在研究怎么给小黑做狗窝，赵素芬则在盘算着明天应该找谁当媒人去唐月家提亲。


    本来嘛，梁秀爸妈是个合适的媒人人选。现在赵素芬肯定是要放弃了。除了梁秀父母，赵素芬在城里也没有特别熟的人，因此扒拉来扒拉去，赵素芬打算去找一个现成的媒婆，让官媒的人出手帮她去办这个事情。


    除了想着提亲的事，赵素芬还在翻老黄历，选婚期。年前肯定不中，年前周白要结婚，周家忙不开两场喜事。年后，正月里不知道亲家介不介意。如果不介意，就正月里办事，如果介意，就往后挪，等忙过了春耕再办喜事。这样一来，周德文打光棍的日子，就得加长。


    赵素芬翻着翻着，想到进城的周德生，有些犯愁。不知道周德生和梁秀离婚的事情，会不会影响老三周德文的婚事？


    现在离婚，还是会让人看不起的。离过婚的人，别管男女，大家首先想的，就是她／他是不是有啥毛病？不然，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为啥要离婚？周德文有一个中年离婚的哥哥，大家再看他，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生怕周德文有样学样，以后也会离婚。因此，有些保守的人家，就不会选择把闺女嫁给周德文。


    赵素芬不知道唐家会不会介意？唐月父母会不会觉得她家周德文不靠谱，拒了婚事？赵素芬忧心忡忡，满脑子都是问题，结果一抬头看见周德文傻子似的，想要去做好的狗窝里坐坐，她就很想扶额。


    唐月到底看上周德文哪了呢？明明周德文就是大傻子一个呀？哎，赵素芬觉得她的努力点抓住唐月，不然以后周德文可不好找媳妇。


    就在赵素芬决定，把周德文的聘礼再往上提一提的时候，送完梁秀的周德生回来啦。


    周德生一路上赶得及，生怕今天来不及把马车给大溪村送回来，他赶车走的很快。马车跑的快，赶车的周德生就被冻的不轻。即使周德生衣服穿的挺厚，寒风也打透了他的骨头，让他下车的时候，手脚都是僵的。


    明天是周一，周德生他们都得回去上班，因此就算周德生冻成这样，他也没再家多待。收拾了一下东西，周德生就和周德文他们，骑着车子，又回石县啦。


    临走前，周德生告诉周白和赵素芬，“梁秀的事我已经解决好了。明天上午办手续。以后，梁秀就和咱家没关系了。”


    “怎么办的，梁秀爸妈能同意你们离婚？”赵素芬是知道梁秀爸妈多爱面子的。离婚这么丢人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她们肯定不会同意。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周德生把梁秀送回梁家，没拿出存折之前，梁秀爸妈是不同意周德生和梁秀离婚的。但当周德生说，只要她们同意他和梁秀离婚，梁秀这存折就归她们保管之后，梁秀爸妈就动摇了。


    钱财动人心。现在的人，有几个人能禁得住一千五百块的诱惑呢？


    梁秀不能，梁秀的父母也不能。


    在周德生拿出一千五百块的巨款之后，已经不需要周德生说什么，梁秀爸妈就不稀罕周德生这个女婿了。就算梁秀最后嚷嚷着她不离了，闹腾的不得了，梁秀的父母也不把梁秀的话当一回事。


    梁秀离婚，梁秀爸妈白得一千五，和一个能给家里继续挣钱的老闺女，这买卖划算呀。


    可以说，自认为特别会算账的梁秀爸妈，最后是特别和颜悦色的，把大冤种周德生送出梁家的。梁秀和周德生需要的街道办的离婚介绍信，也是她们帮着周德生开好的。


    梁秀在家里气的吐血，也没有办法阻止。直到这一刻，梁秀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只能看着事情越来越不可控制，越来越不能挽回。梁秀才清楚的认识到，她平时真的是太小看周德生了。


    周德生这男人，是真的温柔，也是真的绝情。周德生喜欢梁秀，认梁秀是他媳妇的时候，他对梁秀百依百顺，梁秀作的再过火，他也能包容，也会宠着。等他不喜欢梁秀，决定抽身离开，那他真是一点儿不拖泥带水。为了彻底的摆脱梁秀，周德生连梁秀的爸妈都算到了。


    之前，梁秀有多为周德生离婚的时候，给她争取存款的事情沾沾自喜，现在梁秀就有多后悔。


    曾经梁秀以为，她闹到最后，一定能得偿所愿。到时候，梁秀的钱还是她的；梁秀的男人也是她的；梁秀的孩子则依旧不用她操心。可现在，梁秀发现她大错特错！


    现在，梁秀的钱，成了她父母的。梁秀的婚姻毁了，她的男人和她的孩子都不要她了。梁秀现在成了无人在意的孤家寡人。以后，梁秀想要继续过潇洒的日子，那绝对不可能了。梁秀的爸妈看到了梁秀的挣钱能力，她们会放过梁秀吗？她们在梁秀身上得到过一个一千五百块，就会想要下一个一千五百块……一个一千五，梁秀扣扣搜搜的攒了十年。下一个一千五，在没有赵素芬帮衬的前提下，梁秀又要攒多久呢？


    梁秀细想一下，瞬间不寒而栗。悔不当初。


    梁秀此时是真的后悔了。可她后悔没用了。周德生已经被她作的失去了耐心，再不愿意惯着她，宠着她了。


    第二天，梁秀被梁家人抬着去民政局，和周德生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梁秀没忍住在民政局大闹了一场。


    梁秀抱着周德生的大腿求他：“生哥，我求你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肯定对你妈恭恭敬敬，和你妹好好相处。我再也不作妖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你别这样对我，我离开你活不下去的。我们还有三个孩子呢，振华最大也才十三，他们不能没有妈妈。生哥，你别这么冷漠，为了振华他们，我们重新开始吧？”


    梁秀真诚的和周德生忏悔。是真的害怕了。娘家的日子不好过，梁秀回家待了一天，就浑身难受。梁秀的父母把她当摇钱树，她兄弟媳妇把她当碍眼的小姑子，梁家没人真正在意梁秀的心情。梁秀在梁家待的很不舒服，让她越发怀念周家，怀念周德生的好。


    最让梁秀受不了的，还是她的钱真要不回来。梁秀敢和赵素芬厉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去要钱，但她没本事和她妈闹。梁秀妈妈是不惯着梁秀的。从小梁秀就知道，她不能忤逆她妈妈，不然她肯定会死的很惨。梁秀的钱要不回来，梁家人又不像周德生那么宠着梁秀，梁秀哪能不后悔？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


    面对梁秀的苦苦哀求，周德生能做的，就是给梁秀看今天的报纸。报纸头版头条的位置上，黑纸白字，加大加粗的，刊登着梁秀和周德生、周振华他们断亲的报道。


    “看到了吗梁秀同志？我们没关系了。机会我和我家人给过你好几次，但你一次没珍惜。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完了。”周德生说完，拿着办好的离婚证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民政局，再没看梁秀一眼。


    梁秀拿着手里的报纸，看着走远的周德生。终于再一次号啕大哭，留下来悔恨的泪水。


    可没用啦。梁秀的眼泪，对周德生来说，已经是鳄鱼的眼泪，没有任何价值了。今天周德生和梁秀离婚，那以后他们就是陌生人。周德生是一个不会回头的男人。未来除非时间倒流，不然周德生不会再爱梁秀了。


    此时的梁秀还不懂这个道理。她也不知道她到底真正失去了什么。她现在只是肤浅的，为了她以后没有好日子过而伤心。梁秀在民政局又哭又闹，梁家人嫌她丢人，最后梁秀她兄弟媳妇一手刀，把梁秀劈的晕了过去。梁家人才面上无光，怒气冲冲的抬着梁秀回家。


    梁秀父母还好，她们得了实惠，又不用亲自去伺候梁秀。她们对梁秀的态度，还算正常。但作为照顾梁秀，还什么也得不到的梁秀的兄弟媳妇，她对梁秀的意见可就老大了。


    梁秀哭，她嫌烦。梁秀腿疼，上厕所要她伺候，她嫌脏。梁秀不干活，要她照顾，她嫌累。总之，梁秀兄弟媳妇看梁秀，是哪哪都不顺眼。今天梁秀又作死的，让她在民政局那丢了一个大脸。她把梁秀弄到家就不管梁秀，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爱谁谁吧。反正她不伺候了。


    儿媳妇被气跑了，梁秀的妈妈只能接手伺候梁秀的活。但老太太被儿媳妇伺候多年，已经没啥干活的耐心了。她年纪大了，扶着梁秀去厕所，也很不方便。梁秀的日子，瞬间更加的水深火热。


    但梁秀喜现在是没资格发火的。亲妈亲自伺候她，梁秀不感激，还敢发火？她活腻了吗？不过，梁秀不抱怨。不代表梁秀她妈不抱怨。老太太是个明明白白重男轻女的人，她对梁秀的耐心就那么一点点。伺候梁秀一回，已经累的她上气不接下气。梁秀老有事找她，她怎么会不暴躁？


    最后，梁秀被她妈一句，“你哪那么多事？忍忍一会儿一起解决吧。”就给打发了。


    梁秀躺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又一次后悔和周德生离婚，并且坚定了她要再嫁的决心。梁家梁秀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等她好了，她肯定要想办法搬走。这样水深火热，上厕所、喝水都得看人眼色的日子，梁秀一天也不想再过了。


    梁秀请假在家养伤，没去上班。也就不知道。周德生和梁秀离婚的事情，在他俩还没进民政局的时候，就已经在石县纺织厂传遍了。


    大家从最开始的震惊，不能理解，到周德生解释之后，对周德生浓浓的同情，已经有流言说梁秀是个搅家精，不知道好歹了。和梁秀不好的名声，一起传开的，还有梁秀手里有一千五百块巨款的事情。


    纺织厂里的单身汉和大溪村的男人一样，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双眼放光的，摩拳擦掌的等着梁秀回来，准备追求梁秀，把一千五百块给拿下。


    周德生对此没啥反应。周德生和梁秀都离婚了。他哪还会管梁秀如何？周德生这会正在周德文的老丈人家，忙着帮着周德文过他老丈人那关呢。


    第46章


    要说周德生离婚的事情, 对周德文相对象这事，还是有不小的影响的。如果不是唐月她妈田芬, 之前看过赵素芬去许家大闹的现场, 知道梁秀干了什么缺德事，了解一些内情，田芬真没那么容易让周德文进唐家的大门。


    当然, 周德文能被允许进唐家的门，也和唐月非常喜欢他，愿意嫁给他, 有很大关系。田芬为了女儿的幸福, 怎么都会给周德文一次机会。不过, 因为周德生离婚的事情，这两天在纺织厂闹的沸沸扬扬, 人尽皆知, 唐家对周德文的考验就更多了一些。


    女人嫁人, 堪比第二次投胎，稍微疼闺女的人家，对女婿那都是挑了又挑的。


    赵素芬为了增加周德文相看成功的几率, 特意让周德生跟着周德文一起去了唐家。就为了让唐家人，亲眼看看周家兄弟是啥样的人。唐家有啥顾虑，也可以亲口问问周德生和周德文, 让唐家人亲耳听听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相对象, 诚意很重要。赵素芬为了周德文的婚事能够成功, 那真的是诚意满满,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周白作为马上要出门子的小姑子, 不能去唐家给周德文帮忙。她就用她做嫁衣剩下的红布, 又做了两个适合大姑娘带的头花, 让周德文拿着，送给唐月当礼物。


    在周家，最担心周德文相亲不成功的，不是不紧张的周德文，也不是忧心忡忡的赵素芬，而是做过预知梦的周白。


    因为预知梦，周白知道周德文错过唐月后，是多么的痛苦，是多么的遗憾。因此，周白很怕周德文这次相看出什么岔子。赵素芬只是担心，周德文错过唐月，以后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姑娘。周白却知道，周德文如果娶不到唐月，他肯定会生不如死。别看周德文现在得得瑟瑟，没把唐月看的多么重，等人家唐月真不要他了，他就该以泪洗面，度日如年啦。


    为了避免周德文以后都烂醉如泥，生无可恋的活着。周白在周德文去唐家之前，用她那点半吊子的恋爱经验，狠狠给周德文补课。


    周白语重心长的对周德文说：“三哥，唐月爸妈对女婿的要求，肯定不比咱爸妈低的。那天姜西来咱家你看见了吧，你明天去唐家，那待遇和姜西是一样一样的。到时候，提到唐月，你可不能再像现在似的，一副她喜欢你，你就万事大吉，稳操胜券的样子。你俩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唐月她爸妈看不上你，要棒打鸳鸯，你以为她会为了你，不要她爸妈吗？反正我是不会为了姜西，让咱爸妈伤心的。唐月和我差不多，你在她心里，肯定也不能和她父母比的。所以，三哥，你知道你该怎么做了吧？”


    这事周德文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周德文傻眼的看着周白，懵懵的问她：“我该怎么做？”


    周白恨铁不成钢的教周德文，“当然是拿出诚意来呀。你得让唐月父母，看到你娶妻的诚意，和你的优势呀。不然，你一没诚意，二没本事，就只有脸能看，那谁会看得上你？谁会把宝贝闺女嫁给你？三哥，你得让唐月爸妈知道，你哪比别人强。不然，跟唐月提亲的人那么多，人家凭啥选你当女婿呀？你得这样……”


    周白叭叭叭一通分析，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听着很像那么回事。搞得本来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周德文，控制不住的开始紧张。


    细想一下，周德文确实不是唐月的良配。要不是她俩阴差阳错有了交集，唐月又看上了周德文，周家连去唐家提亲的资格都没有。这么想着，周德文因为追到媳妇，一直美滋滋的，飘在半空中的灵魂，瞬间归位。


    周德文开始紧张、认真的对待，他和唐月相看的事情。本来赵素芬定的周一会亲家的时间，也在周德文的坚持下就改成了周二。至于空出来的周一，被周德文用来，狠狠的捯饬他自己了。


    洗澡，剪头发，刮胡子，剪指甲，烫衣服，擦皮鞋，周德文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他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让他这个本就十分英俊潇洒的小伙，看着更加的帅气逼人。


    赵素芬等周德文收拾好了，带着他和周德生一起随媒人去了唐家。


    赵素芬找的媒人，是个嘴皮子很利索，很会说话的中年妇女，胖胖的媒婆在两家人刚一见面的时候，就十分热情的，把唐月和周德文两个当事人都夸了一遍。夸的两个脸皮薄的小年轻，都控制不住的开始脸红。


    唐月是个长的很大气婉约的姑娘。她个子不高不矮，肉眼看着不低于一米六，在一米六和一米六五之间。唐月是个小圆脸，大杏眼，身材有点肉肉的，不像现在大多数人那么干瘦。她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让赵素芬非常的喜欢。


    在媒人夸赞完唐月之后，赵素芬忍不住也夸了唐月一顿。赵素芬抓着唐月的手，不舍得放手。


    赵素芬一脸笑的说：“谁家有这样美丽大气端庄的姑娘当儿媳妇，那都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家唐月这孩子我看着是真喜欢。她和我家老三要是能成，那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赵素芬夸唐月夸的真诚，田芬听着心里高兴，礼尚往来的，她勉强也夸了周德文几句。


    田芬同样回了赵素芬一个笑，然后说：“你家周德文也不差。瞅瞅那个身高，跟小白杨似的，看着就靠谱。”


    田芬这个有善的态度，让赵素芬同样非常受用。田芬前几天在许家门口吵架的英姿，赵素芬她们都还记得。两家人刚见面的一刻，赵素芬看到田芬，还挺吃惊。吃惊过后，赵素芬先是替周德文捏了一把汗，觉得他摊上这么一个厉害的丈母娘，以后有的难的。后来田芬对赵素芬，不像是对许家那么刻薄，赵素芬又觉得，有这样一个真性情的亲家也挺好。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家和许家关系那么水火不容。那逆向思维一下，许家人品不行，唐家和许家关系不好，唐家的人品应该是有保障的。跟人品好的人家嘎亲家，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为表诚意，赵素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让唐家随便问。“唐月妈妈，我今天把我家老大，老三都带来啦。你有啥不放心，都可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沈大姐这个媒人，就给咱两家做个见证，我保证不撒谎。如果我赵素芬说一句假话，那就让老天爷罚我。”


    赵素芬这话说的敞亮，田芬对赵素芬的印象就更好了一些。本来上次赵素芬大闹许家的时候，田芬对赵素芬的印象就还可以。之后靠着赵素芬说的那些话，田芬狠狠坑了许家一回，搅黄了许春林部队升职的机会，田芬对赵素芬的印象就更不错了。


    因为有这么一点儿缘由在，田芬考验周德文，也就没问什么特别刁钻的的问题。


    田芬看了很是帅气的周德文一眼，开口说道：“我家唐月呢，是家里的老大，她从小就听话还能干，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按照我的想法，我是不想她太早嫁人的。这女人到了婆家，怎么都没有在娘家日子过得舒服。但既然她和你家周德文有这个缘分，我也就不会硬留她在家守着我。”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找女婿，实际的很，不看那些虚的，长的好看和甜言蜜语都不能当饭吃，我都不太看重。你家周德文这个人的人品和能力，才是我看重的地方。他这两样没问题，才是我同意和你们家见面的根本原因。”


    赵素芬听话听音，田芬这话一看就是话里有话，那她肯定要赶紧说些田芬想听的话呀。


    赵素芬赞同的点头接话，道：“田芬同志说得对。这找女婿，咱们这些当妈的，可不能和小姑娘似的，只看脸。长的看好，啥用没有的男人，再好看也不是好女婿的人选。我命挺好，不但刚给我闺女挑了个好女婿，我养大的四个儿子，能力也都不差。”


    “我家老大，老二婚后日子过得不错。老三的养家能力也没问题。认真算起来，老三比他的两个哥哥还出息一些。他是自己考进纺织厂的，再有半年，他学徒工的生涯就结束了。到时候他就能转正，成为正式工，能更好的赚钱养家了。我家老三赚钱的能力不差，人品更是很有保障。如果他人品不好，他也没机会认识你家唐月，你家唐月更不会看上他。”


    “我家老三人好，我们周家，也是开明的人家，我更不是什么恶婆婆。婚后，老三他们小两口自己过他们的小日子就行，我不会多管。我们周家的男人，对媳妇也是真的好。周德生之前怎么对梁秀的，你们一个厂干活，也都能看见。以后周德文做的，不会比周德生差。至于周德生和梁秀为啥会离婚，我也不怕你笑话，它是这么回事……”


    赵素芬突突突把梁秀和周家的恩恩怨怨，都告诉了田芬。说完怕田芬不信，还让周德生这个当事人，也和田芬简单的谈话了一下。周德生为了帮兄弟娶媳妇，也一点儿没隐瞒。


    田芬了解到周德生离婚事件的始末，一时间对周家又有了几分新的认识。看来这周家，好是真好。但人家对你好，你也得珍惜。周家不会为了某个人，一味地委曲求全。要是女方自己不争气，周家是不会一味地惯着的。周家这家人，骨子里都有几分洒脱和不卑不亢。他们开明浪漫，能对爱人死心塌地；他们也眼里不揉沙子，把是非对错分的很清楚。


    梁秀和周德文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一大半，都是梁秀自己作的。而温婉的唐月不是不知好歹的梁秀，只要唐月把她的心摆正，好好的和周德文过日子，那周德文就不会辜负她。


    搞清楚这些之后，田芬倒是没觉得周家不好。反而因为周家的这个干脆利落劲儿，田芬觉得赵素芬这个亲家，更对她脾气了。田芬自己就不是那种，花花肠子多的人。她就喜欢赵素芬这种，有事说事，不藏着掖着的性格。


    确定周家没啥问题，双方对挺满意对方家的孩子。田芬和赵素芬很快进行到，下一个商量彩礼的环节。


    媒人沈大娘这时候，就一边喝水，一边在旁边说说好话，敲敲边鼓，让田芬和赵素芬的谈话进行的更加的顺利。


    唐家条件好，唐月她爸是纺织厂厂里的副主任，唐月她妈是食品厂副主任，唐家一共四个孩子，唐月是老大，她的嫁妆当然就不少。


    田芬试探着，不紧不慢的对赵素芬说：“我家三个闺女，一个儿子，我儿子年纪小，他结婚还早着，我也不急着给他攒钱娶媳妇。唐月作为老大，她出嫁，我肯定是不能亏了她的。她的嫁妆，我给她准备了一台缝纫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家具、被子，和她在家时用惯了的小东西。”


    唐月的嫁妆田芬出了缝纫机，周德文的聘礼最少就得有一辆自行车。不然就是不般配。好在赵素芬这些年一直攒着钱和票呢，关键时刻，正好用上。


    赵素芬点点头，没啥异议的回田芬：“我家这边出一辆永久自行车，和一块梅花表，还有三十六条腿的家具，以及梳妆台。暖壶，脸盆这些小东西，我也准备了钱和票，到时候可以让老三和唐月自己去买。”


    赵素芬说的这些东西，和周德生结婚的时候差不多。田芬听着，算了算，觉得她没吃亏，慢慢的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这周家还是有两下子的。之前因为周家是农村的，就以为周家拿不出啥像样的聘礼，是田芬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彩礼的问题，两家人很快商量完毕，赵素芬马上又提到了一个，最让田芬关注的房子的问题。


    赵素芬：“我家老三现在还是学徒工，厂里分房没他的份。他要是现在和唐月成亲，那她俩的分房指标，只能用唐月的。到时候她俩分的房子，就不会太大。以后有了孩子，可能就住不开。所以，我想着，咱们先订婚，然后把婚期定在夏天，定在老三成功转正后。到时候她俩不但婚后分房能分的大一些，老三婚后挣得多，她俩养家压力也不大。”


    赵素芬这话说的田芬挺高兴，本来她就不着急嫁闺女，因此没啥异议的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田芬高兴的回答：“行，就夏天吧，日子一会儿我们再挑挑。”


    “好。”赵素芬提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剩下的具体哪个日子，就交给田芬挑。


    两个老母亲，外加一个媒婆，三个女人拿着日历研究半天，最后一致决定，把周德文和唐月的婚期，定在了六月二十二，夏至的那一天。那天诸事皆宜，是个很不错的好日子。


    当然，这只是初步计划，以后要是有啥事，或者有啥更好的日子，还可以再商量。


    婚期、彩礼都商量完，周德文和唐月的婚事也就差不多定下来了。之后两家人又聊了些婚事的小细节，就开始天南海北的聊天。两家人聊的开心，赵素芬就趁机邀请唐月去参加周白的婚礼。


    唐月今天过后，就是周白的准三嫂了，周白结婚，她有空当然要去热闹热闹。不只是唐月，唐家父母想了想，最后也决定一起去看看。


    先不说这是两家人嘎亲家之后，遇到的第一宗事，不办漂亮点，不是那么回事。就凭姜西以后是春城纺织厂保卫科的科长，就很值得唐月她爸过去喝这顿喜酒。


    姜西才二十五，就已经是科长了，谁知道他以后会是怎么的光景呢？这样一看就不是池中物的人物，让他们给遇上了，略微有点官迷的唐家人怎么会怠慢呢？


    因为姜西的存在，唐月她爸对周德文更满意了几分。老唐同志觉得，和周家好好处处，他儿子的未来，肯定能比他光明。他就是吃亏在没啥关系上，才会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一蹲十几年。但凡老唐同志有人罩着，当初许春林他爸也不敢算计他，抢了他主任的位置。这事是老唐同志一生的痛，提起来就平静不了。


    十岁的唐志成，没想到，他才这么点大，他爸老唐同志，已经想着给他未来铺路，让他当正主任啦。小唐同志这会，正一本正经的考验他未来姐夫周德文呢。


    别看唐志成年纪小，作为唐家唯一的男娃，他从小就知道他肩上责任重大。唐志成从小就知道，他长大了，可是要给三个姐姐撑腰的人。所以，他必须努力，必须优秀。


    衡量一个小孩子优不优秀，最简单粗暴的标准，就是看他学习好不好。唐志成优秀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学习成绩很好，非常好，特别好。好到所有人看见他都会叫他一声乖仔、好学生。


    好学生唐志成考验周德文的方式也很学霸。小家伙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本《妇女儿童保护法》，一本《婚姻法》，和一本《刑法》给周德文看。


    面对周德文疑惑不解的眼神，小家伙吃力的捧着三本砖头，特别郑重的对周德文宣布。


    “周德文同志，你几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我过几天要考的。重点我已经给你画好了。你记得背诵全文。周德文同志，我希望你以后奉公守法，做个良民。如果你这个姐夫当的不合格，那么等我长大当了法官，我肯定是要把你抓起来的。到时候，你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会把牢底坐穿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当一个合格的好男人。照顾好我姐，和我未来的外甥以及外甥女。”唐志成一本正经的说着，表情严肃的不得了。


    周德文：“……？？”听着就挺迷茫。


    对上唐志成认真的眼神，周德文接过唐志成递给他的三本砖头，头一次对唐家这么无语。


    这都什么事呀？周德文媳妇还没娶上呢，小舅子就开始给他上政治课了。这学习好的孩子，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他们周家六个小娃娃，也没有一个唐志成这样的呀？


    唐志成这小不点，可了不得了。周德文考验姜西，能想到的，就是灌姜西喝酒，看看姜西的酒品，不行就换人。唐志成他整的可比周德文高级多了，也狠多了。


    这种一言不合，就要把姐夫往牢里送小舅子，可比周德文危险多了。和唐志成一比，周德文对姜西，那真是温柔的没边。


    但谁让唐志成是唐月，唯一的，亲爱的，宝贝的弟弟呢？


    唐志成的要求再离谱，为了通过小舅子的考核，成功抱得美人归，周德文也得硬着头皮上。周德文以为凭他曾经纺织厂考试笔试第一的成绩，他背个书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结果法律条文和正常书它不一样！


    周德文只翻开书随便瞅了两眼，发现有好多需要他背诵的大段大段的文字，他就开始头晕。


    天！这三本书背完，周德文还能活着吗？


    为了不被背书累死，周德文决定另辟蹊径，从别的方面下手，去讨好拿下唐志成。他一个大人怎么能让小舅子牵着他的鼻子走呢？他应该主动出击，让唐志成发现他的好，然后接受他这个姐夫。周德文坏坏一笑，心里好几个坏主意。


    小朋友就应该有小朋友的样子。只会读书的小孩，生活中能有啥乐趣？周德文决定他应该努力一下，让唐志成体会体会，什么叫完整的童年。


    赵素芬没管周德文和唐志成是怎么相处的，她和田芬聊的火热，根本没顾得上周德文那边。从唐家回到大溪村，赵素芬又开始忙着周白的婚事，更没空去管周德文。


    等赵素芬从田芬那里得知，周德文带唐志成去野外抓兔子，差点让唐志成摔了胳膊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很久以后了。幸亏唐志成最后没啥大碍，也很讲义气的表示，是他想要周德文带他出去玩的，不然周德文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不过周德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后为了将功折罪，他得了一个每天的帮唐志成锻炼身体的任务。唐志成出去玩一回，差点摔折了胳膊，可是把唐家人吓得不轻。为了杜绝此类事情以外再发生，唐家人决定，不让唐志成每天都傻乎乎的看书了。身体素质和学习同样重要。没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未来怎么成功？


    周德文的想法不错，他又长的人高马大，一看就很结实。为了让唐志成也像周德文一样结实，唐家人就把唐志成交给周德文□□了。周德文为了锻炼小舅子，每天教小舅子打架，和上山下乡的到处玩，也是累的不轻。最要命的是，唐志成学啥都快，小家伙不但学的快，还会举一反三，周德文这个半吊子老师，很快就教无可教，只能被唐志成反过来盯着，开始背书。简直生无可恋。简直后悔。


    不过那是后话，现在周家人主要忙的还是周白的婚事。周德文现在还挺意气风发，并不知道他未来背书背的多么生不如死。周白也没想到，她以后会有一个对律法特别精通，能考政法大学的哥哥。现在周家人，可不知道周德文以后有大出息。


    自从周德生和梁秀的事情有了决断，周德文和唐月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周家人就开始忙周白的婚事。


    周白这个新娘子，只需要安心待嫁就行。赵素芬和周德生他们，倒是忙碌的不行。周家的明珠要出嫁，周家当然要把认识的人，都请一遍。周德生和周解放他们忙着送信，腿差点跑折。才赶在周白结婚之前，把周家的亲朋好友都通知到。


    这些人，关系和周家好的，早早来周家送祝福。关系一般般得，就托人送祝福。


    可以说，周白结婚那天，不止姜家和周家，就连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和去两家参加喜事的亲友，都起的特别早。其中，要数吃瓜群众里的单身小伙，心里最不平静。


    周白这么好看的新娘子，谁不想娶？大溪村和清水村的人，都想看看他们的村花，最后的单身时刻是什么样子。


    过了今天，周白就算姜西媳妇了。他们再看她，就不礼貌了。姜西那小子可不好惹。从小，姜西拳头就硬。和姜西打架的人，几乎没有纯占便宜的时候。就算是姜西的幼崽期，比姜西大的人，想打赢姜西，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以后周白就是姜西的了，他们再看可不行了。别看大家平时的时候，总叫姜西姜瘸子、老光棍，但这外号的背后，有多少是刻意报复，有多少是心存嫉妒，谁说的清？反正让他们背后，说说姜西的坏话没事。但让他们和姜西正面刚，那没人敢的。


    村里的单身男同志，唉叹大溪村少了一位最耀眼的村花。恨不得去姜西那边抢亲，却没人敢去。唉……周白喜欢的人，怎么就不是他们呢？他们比姜西差哪里了呀？唉……周白好好一朵鲜花就要插在姜西那坨牛粪上了。唉……可悲可叹啊。唉……


    周白结婚那天，这十里八村，最高兴的男同志，那肯定是姜西。作为新郎官，姜西不知道众人对他格外的羡慕嫉妒恨。当然，就算姜西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反正周白喜欢的是姜西，姜西还管那些酸黄瓜做什么？


    二十七号那天，天公作美，没有阴天，也没有下雪，甚至连平时吹的人骨头疼的寒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那天真的诸事皆宜，没有一处不好。


    姜西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起来的时候，抬头看群星闪耀，天明显还没亮。但要娶媳妇的姜西着急呀。睡不着的姜西，怕一会儿周白来到姜家会冻到，他就早早的起来烧炕。把姜家的屋子烧的暖烘烘，穿线衣线裤都不冷了，姜西又开始收拾本来很干净的屋子。


    家里的几床被子，更是被他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摆在炕稍，用红色的床单罩了起来，板正的不得了。大红的喜字，和大红的窗花，也贴满了姜家的门窗。


    姜西把姜家的老屋子打扰的一尘不染，他整个人不但没有一丝疲惫，反而看着还格外的精神。精神抖擞的姜西，在干完活之后，仔细的洗漱了一遍，才穿上他的新军装，带着他陆续赶到的亲友团去周家接亲。


    姜西的朋友多是战友，这边的好友并不多。姜西儿时的玩伴，更是全都已经娶妻当爹，不适合跟姜西去接亲了。大溪村这边的风俗习惯是只有未婚男，才能和新郎一起去接新娘。结了婚的男人，除了比男方辈分大，又不是特别大的长辈，别人也不能去。这位和男方一起去的长辈，还必须是个伶俐人，是去帮男方压场子的。免得新郎不给力，接不到新娘。


    本来姜西是想找陈大茂的大孙子陈天河，帮他这个忙的。陈大茂是姜西和周白的媒人，陈天河今年三十七，比姜西大不少，在清水村也算是个人物。有陈天河给姜西压场子，绝对够用。但姜西大伯在姜西结婚前，找到了姜西，主动提出要让姜西的大堂哥姜航，给姜西帮这个忙。


    姜西大伯姜承恩是个和姜富贵长的很像的男人，他实际比姜富贵大八岁，看着却不比姜富贵老多少。姜承恩脾气和姜爷爷很像，一开口就是大家长关爱后辈的样子。


    “小西，让你大哥你小弟，还有你大侄子们，跟你去接亲吧。咱们虽然分家了，但到底是还是一家人，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不来。你别担心你奶，她让我送你姑姑家串门去了，得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你三叔那边，你没邀请他，我也就没叫他。不过，他家的几个小孩子，倒是想过来跟你讨两块喜糖。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就先去你三叔家说说，免得他们家的人那天闹笑话。”姜承恩语速不急不缓的说着。


    姜承恩说的委婉，但姜西也听懂了，他三叔家的小孩，姜西结婚那天，要来姜西家吃席的意思。姜西三叔家的人，吃起东西来，那是不管别人，只管往自己怀里搂的人。姜西要是不先去他家给他们紧紧皮，让他们收敛点，他们那天能把姜西的喜糖都抢光，全揣他们的兜里。


    反正姜西三叔家的人不怕丢人。那一家人，从小的到大的，都是二皮脸。只要有便宜占，丢多大的人，他们都不在乎。但他们不要脸，姜西还要，周白还要。姜西哪能让他们那几颗老鼠屎，毁了他和周白的婚礼呀。


    “谢谢大爷，这事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回去三叔家走一趟的。”姜西感激姜承恩给他送信，再加上姜承恩一家，确实和他们家关系不错，姜西就同意了姜承恩的提议，让姜航来陪他接亲了。


    至于姜西三叔一家，姜西提前送了喜糖过去，并且挨个和他们谈了一回心，让他们彻底的认识到，姜西的婚宴不是那么能放肆的大吃大喝，占便宜的地方，姜西三叔一家就老实啦。占不着便宜，还得被姜西惦记的事情，他们不干！这一家人吃完姜西的喜糖，连姜西的婚宴都没参加。


    姜西大伯结婚早，生娃也早。姜西大堂哥姜航比姜西大十五岁。他作为年纪比姜西大很多的同辈，过去给姜西压场子正好。由姜航领着姜西去周家，周家刁难起姜西来，也能放的开手脚。姜西招架不住，姜航去救场，也不会让人觉得姜家跌份。


    反正这就是大溪村接亲的习俗，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谁输谁赢都没啥。就是图个热闹、喜庆而已。


    姜西十六七岁的大侄子们，更是不用怕丢人。反正他们辈分小的不得了，真做错了什么，或者出了什么洋相，也没人会怪罪他们、笑话他们。


    陈大茂、姜承恩这些长辈们，也是在姜家等着姜西把新娘子接回来，好拜天地。当然，现在没有拜天地的说法，现在结婚是新人一起对着伟人画像宣誓。但这意思都差不多，姜家的长辈们，要等在姜家，当新人宣誓仪式的见证人。


    相比于陈大茂和姜承恩他们的淡定，姜美丽和姜富贵就不淡定多了。要按她俩的想法，她们当然要跟着姜西一起去接亲呀。反正，连抱着亲家哭的丢脸事情，他们都已经做过了，和姜西一起去周家接周白，也不是不行。


    接亲亲儿媳妇回家，有啥丢人的？姜美丽和姜富贵简直是迫不及待。只是，她俩不讲究，不在意别人的嘲笑。姜西和周白还得做人呢。为了不把好好的婚礼，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姜承恩冷着脸，把姜富贵夫妻俩，死死的摁在了姜家。


    姜美丽和姜富贵夫妻俩，不能陪姜西去接亲，就在家等的五脊六兽，异常的坐立不安。就怕她们好好的儿媳妇飞了。


    但，他们的担心纯属多余的。姜西怎么会接不到他的新娘呢？


    天刚蒙蒙亮，姜西就带着他溜光水滑，身姿挺拔的亲友团，热热闹闹的出现在了周家的门口。


    姜西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一身绿色的军装穿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格外的挺拔。即使姜西身后，站着十几个鲜嫩美好的青葱少年，姜西看着也一点儿不差。


    姜西不但不差，姜西看着还把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姜西的脸是没他大侄子们嫩，但他身上的那股男人味，和他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大与自信，都是毛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比也比不上的。和那些十七八的小孩比起来，姜西真是太，太，太可靠了。


    周解放趴在周家的门缝上，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感慨，周白的眼光确实毒。这姜西看起来，确实很不错。但姜西再不错，他今天也休想把周白轻易的娶走。


    姜西也知道，接亲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为了早点把周白带回家，姜西没啥犹豫，直接拍门喊到：“爸，妈。我来接周白啦，快开门呀。”，“三哥，四哥开门呀，是我姜西来啦，我来接周白回家啦。”，“小雪，振国快出来呀，小姑父给你们买糖啦～振华，小眉，快出来领红包呀～”……


    除了周白，姜西把周家都叫了一遍。嗓门大的，二里地以外都能听见。姜西的亲友团，跟在姜西身后，给他助威，声音同样很大的，喊着，“周叔，快开门呀”，一声一声的快开门呀～听的屋里的周白耳朵尖都在发热。但现在还不是周白动的时候，她就和赵素芬还有她的朋友们，安静的在屋里等着，没有出生。


    周解放和周德文一起堵在周家的大门口，听着姜西叫了半天门，感觉还不多了，他们才开腔和姜西搭话。


    “姜西，你听好，你想进我周家的门，要先回答对，我的问题才行。”周德文的声音，从门后幽幽的传了过来。


    “好。”姜西痛快的回答。


    “现在是几点？”周解放问。


    姜西看了一眼表，快速大声的回答：“七点零三分！”


    “错！”周德文大声的喊回去。


    姜西闻言，皱了一下眉，没想通他错哪了。他身后的亲友团，也嗡嗡嗡的说周德文耍赖皮，周德文不搭理他们，坚持说姜西答错了。


    姜西想了想，数着秒针，再次大声回答：“七点零三分四十八秒！”


    “又错啦！哈哈～”周德文得意的吼回去。“姜西，提醒你一下，你已经答错了三次啦，再错你可就进不来啦～”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周三叔你是不是耍赖皮，你再这样，我们爬墙啦。”姜西大侄子急得跳脚，恨不得他们叠成人墙，把姜西直接送进周家去。


    第47章


    姜西大侄子急了, 眼看就要发大招，周德文一个人挡不住周家那么大的院墙, 他只能收了收他心中的得意, 勉为其难的给了姜西一个提示。


    周德文：“好啦，好啦，你们安静, 我跟你们说，我绝对没耍赖，姜西他答的就是不对嘛。你们不要翻墙。不过, 为了照顾姜西, 我可以给他一个提示, ‘现在是几点？’我问得是时间，又不是时间。好啦, 别的不多说, 姜西你想好了赶紧回答。”


    周德文这模棱两可的提示, 大家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什么叫是时间又不是时间？几点不是时间还能是啥？


    姜西同样想不透。他以前很少玩脑筋急转弯，一时间也就想不到另类的答案, 更不知道脑筋急转弯的答案，可以和问题差十万八千里的。今天姜西能成功过关，多亏了他大伯, 多了他堂哥, 多亏了他俩结婚早, 让姜西的大侄子和小侄子都有不少。


    今天姜西能顺利过关的大功臣, 是跟着来凑热闹的, 姜西在上小学的小侄子姜星。姜星个小, 年纪小, 基本没人重视他，他拔着脖子在后边听了半天，眼看哥哥、叔叔谁也答不出周德文的问题，急得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的叫了起来。


    “啊啊啊，我想起来啦，是幸福的起点！啊啊啊……我们学校的老师教过哒！”姜星喊了起来，大家才注意到他。本来由于他人小，大家以为他没啥用，就没把他当接亲的主力军。此时，姜星喊起来，大家才看见，落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的小家伙。


    幸亏姜家人有祖传的大嗓门，不然他离姜西那么远，人群又那么嘈杂，姜西真不一定能听见他说什么。


    姜西听清楚了姜星的答案，再一细想周德文的问题，瞬间就知道，这答案肯定没错，于是姜西也不耽搁，大声的喊出了，“幸福的起点。”这个标准答案。


    周德文一看姜西真把问题答对了，只能不甘心的信守约定，把周家的大门打开。不过，大门开了，不代表姜西就能畅通无阻的往里走。


    周德文败退后，周家的小娃娃们呼啦啦的从角落里冒了出啦，把姜西团团围住，伸着小手和姜西要红包，要喜糖。


    “小姑父～红包呢？”，“小姑父～喜糖呢？”，“小姑父～抱抱～”


    周家众娃一声声的小姑父，叫的姜西心花怒放。他很是大方的，给小家伙们，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只是，小家伙们都是被教育过，带着任务来找姜西的。姜西给了一个红包，他们还是不让开，依旧缠着姜西不让他走。姜西走不了，只能继续发糖，发红包。


    周解放笑呵呵的姜西被小崽崽们刁难，不但不制止周家的小鬼，还在旁边帮着他们，给姜西捣乱。


    周解放笑着问姜西：“为人民服务，姜西同志请说下一句。”


    “为祖国争光。”姜西这次答的很快，也很准确。周解放点点头，紧接着问下一个问题。


    周解放：“一个苹果五毛钱，四十五个苹果多少钱？姜西同志替你回答。”


    “二十二块五。”这次姜西回答的也不慢。


    之后周解放又问了姜西很多，这样看着不难，却要思考一下，或者不需要思考，下意识就能回答的问题。狠狠的耽误了姜西的时间，干扰了姜西的思路。


    姜西不愿意再在门口，一直回答周解放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他就趁着周解放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起地上的周雪，给他的大侄子们，使了一个眼色。姜西的亲友团见此，立刻心领神会，有样学样的抱起地上的小孩，跟着姜西往周家屋门的位置冲。


    周雪被姜西抱着，只觉得紧张又刺激，嘻嘻哈哈的在姜西怀里兴奋的吱哇乱叫。


    “啊——哈哈～小姑父跑的好快～哈哈～”周雪是个心大的，小姑娘也不懂为啥要拦着姜西不让他进来。她把这当游戏，现在姜西另辟蹊径，改了游戏规则，她觉得更加有趣，就捧着她小胖手里的三个红包，笑的好大声，笑的很开心。


    周雪这样的小不点开心，喜欢这种抛高高的游戏。周振业，周振华这样的大孩子，被人锁喉抱着，还抱的很不舒服，他们就没那么开心啦。反正姜西已经跑了，他们拦着姜西的任务，已经算失败啦。周振业和周振华就不再拦着姜西的亲友团，让他们跟着姜西跑了过去。周振华他们不闹了，也没再阻挠姜西的亲友团前进，姜西的大侄子们，就把不愿意被抱着的周振华他们，重新放回了地上。


    周振华他们重获自由，瞬间整理了一下皱了的衣服，和乱了的发型，长舒一口气后，高高兴兴的跟在姜西的亲友团后边，看姜西接亲热闹。


    小孩子没人不喜欢凑热闹。尤其这热闹，还和他有那么一点的关系。周振华他们看的就更起劲了。


    周家院子就那么大，姜西腿长，跑的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了门口。周德文眼看着姜西突破了，他设下的第一，第二道封锁，到了周家屋子的门口，他反应过，惊呼一声。


    “二哥，快拦住姜西，这老小子好鸡贼。二哥你快拦住他，别让他进屋！”  周德文在姜西后边大声的吼道。


    被姜西摆了一道的周解放，也跟着周德文着急的吼着：“二哥，快，快，快！”


    周德西这个新鲜出炉的门神，就在两个弟弟呼喊声中，不紧不慢的，成功把跑到门口的姜西，给拦了下来。


    周德西平时在周家，几乎没啥存在感。姜西来周家这么多次，他也没和周德西说过几句话。周德西看着脾气最好，最好说话，从来没挑过姜西的毛病，但姜西一点儿不敢小觑周德西。俗话说，大意失荆州。老实人发大招，比一般人的杀伤力大多了。姜西对上周德西要更加的慎重。


    为了不耽误发挥，姜西把他怀里抱着的周雪，也放到了地上，专心的，想办法通过周德西的考验。


    周德西没有他两个弟弟那么咋呼，他堵门堵的安安静静，没啥气氛。他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口，闷闷的对姜西说：“姜西同志，你想进屋，就得越过我，但我是不会走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周德西气沉丹田，稳稳的站着，不再说话。周德西知道他口才不行，脑子也不行，他就只有一把子力气还行。这种时候，为了不拖家里兄弟的后腿，周德西用了个千斤坠，牢牢的把他自己钉在周家门口，纹丝不动。就和活门神一样。


    周德西这想法不算错。他这一关，对于一般人来说，难度也不算小。毕竟周德西的力气是真的大。大溪村每次办拔河比赛，村里人都不带周德西玩。就因为周德西力气大，底盘稳，有他在，别人根本没法赢。


    但别人怕周德西的一身蛮力，姜西不怕呀。对付一个大力士周德西，对姜西来说也一点都不难。姜西二百多斤的死猪扛着都和玩似的，他扒拉个周德西不是更轻松？


    周德西下盘再稳，能稳的过姜西？姜西在部队那么多年，可不是去干吃饭的。姜西能升职那么猛，靠的也不是运气。


    几乎是没怎么费劲，姜西就把堵门口的周德西给扒拉开了。周德西用力太猛，再加上没想到这样的结果，他错愕的满脸通红的看着姜西。一时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新郎官姜西忙着去见新娘子周白，也没管老实的二舅子，是如何的怀疑人生。独留下周德西一个人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周德文和周解放也“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姜西，没想到姜西真的牛逼。


    那可是周德西呀！是从小到大，周家的大力士周德西！姜西居然扒拉周德西跟扒拉小孩似的？那姜西的力气得多大呀？


    周德文和周解放还没把心中的疑惑想透，周德西堵门失败，姜西就已经推开了周家的屋门，高高兴兴的进屋了。


    “爸，妈。”看到周麻子和赵素芬的第一时间，姜西就克制住他激动的心情，很有礼貌的叫人。


    “嗯。”周麻子淡淡点头。


    “小西来啦。”赵素芬稍微热情的招待了姜西。


    赵素芬她俩对姜西不差，甚至还挺好，还给姜西倒了齁甜的白糖水。但她俩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没让姜西立刻就见到周白。周白这样的新娘子，哪能姜西轻易的就娶到手呢？


    只见，姜西过了周家三兄弟那关，过了周家小娃娃那关，也过了周家父母那关。在周白的房间门口，还站着好多的大姑娘。等着姜西继续过关。


    周白的准三嫂唐月，和周白的高中同学郑萍打头阵，拦在姜西面前，不让他进屋去找周白。


    唐月作为已经定亲的女孩，脸皮要比没定亲的姑娘厚一些，她笑呵呵的看着姜西，主动和姜西打招呼，“姜西同志好。”


    瞅着柔柔弱弱，没啥杀伤力，但对上她，姜西可比对上周家兄弟紧张多了。


    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姜西和他的亲友团，对上周家派出来的娘子军，那一个个的可比对上周解放他们紧张多了。对付周解放和周雪他们，软的不行，他们可以来硬的。对上唐月她们，姜西他们哪还好意思硬闯。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欺负女同志呢？


    但唐月问了好之后，就笑眯眯的不再说话。大家这么傻站在门口，也不是事。这都快七点半点啦，姜西来周家都快半小时啦，他还没见到周白呢。姜西能不着急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姜西决定继续用红包开路。


    “各位同志们好，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周白的婚礼，今天辛苦各位啦，一会儿大家都去我家喝喜酒，到时候，我跟周白会一起给大家敬酒。”姜西说着，就让他的大侄子开始发红包，贿赂的意思明明白白。


    姜西这个话说的，也很有水平。姜西话里暗藏的小心机，逗的唐月她们一边收红包，一边捂着嘴发笑。


    唐月晃着红包，指着姜西，说：“你这个人是真会说话，敢情我们不让开，还不能去你家喝喜酒了嘛？不过呢，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们也不为难你，你给大家跳一个忠字舞，跳的好，我们就放你进去找周白。”


    唐月这要求，是很刁钻的啦。让一个当兵的人去跳舞，也是很可以的。就算现在忠字舞超级流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基本都会跳两下，姜西他也不会跳呀。


    就凭姜西唱歌的那个水平，谁还能指望他有艺术细胞呢？


    但姜西不会没事，姜西的大侄子们会呀！这帮十六七八岁的小年轻，正是喜欢这些新鲜玩意的时候。平时高兴了在家扭两下，还要被老妈吼不务正业，今天可下有机会一展他们妖娆的舞姿。那几乎不用姜西求助，他的大侄子们，就很给力的，乌拉拉的围着姜西跳上啦。


    一边跳，他们还一边嘴上哼着曲子，给他们的舞姿配乐，可谓是热闹极了，敬业极了。


    就是姜西的大侄子们的艺术细胞，可能也没比姜西多多少。好好的一个忠字舞，被他们跳的有点怪怪的。


    “哈哈～”看热闹的人群，被姜西大侄子们那销魂的舞姿，逗的哈哈大笑。“我的妈呀，我头一回见这么跳舞的，哈哈哈～～”


    后边看热闹的笑的开心，离的近的唐月她们，也笑的停不下来。


    “不行，不行，得新郎官跳的才算数，新郎官不跳不算数，哈哈～”唐月弯着腰，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捂着笑疼的肚子，继续哈哈笑。


    其他女孩也和唐月差不多，都笑的直不起腰了。要说姜西大侄子跳的也没那么差。但架不住他们人多，跳的不齐，还一人给这个舞配一个调，那可不就搞笑了嘛。


    唱歌跑调估计是姜家的祖传技能，他们家的人开口，都有让人笑破肚皮的本事。


    姜西没啥艺术细胞，但他也不是啥脸皮薄的人，既然这忠字舞，得他自己跳才算过关，那他就大大方方的，跟着他的大侄子们现学现卖，大刀阔斧的跳了起来。


    姜西跳的尤其不标准，好好的跳舞，被他跳得像是在打军体拳，惹得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哈。等大家都笑够了，姜西的大侄子们跳的额头都冒汗啦，唐月她们才放过姜西，让他进了周白的屋子。


    此时的周白，早已经穿戴整齐，打扮的漂漂亮亮，胸口别着大红花，坐在炕上等姜西半天啦。姜西一进屋，周白就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抬头，对姜西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姜西刚刚跳舞的，周白都透过门缝看到了。这样为了周白努力的姜西，值得周白表扬。周白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满满的都是对姜西的肯定。


    周白的美，本就超越了一切。平时大家都穿的灰扑扑的，周白的美貌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今天身为新娘子，穿的红彤彤，把她的美，毫无保留，完全展示出来的周白，那真的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美好的周白，她抬头对姜西笑的那一刻，不止接收到她笑容的姜西，当场被美的顿住了脚步。姜西后边，只是瞄到了一点点周白美貌的其他人，也被周白的美震撼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西，你来啦～我等你好久啦～”周白软软糯糯的，甜甜的声音，拉回了姜西的思绪，让他收起了眼底的惊艳，眼神异常炽热的看着周白。


    “是的，媳妇，我来啦，我来接你回家啦。媳妇，我们走吧。”姜西的声音，听着比平时更低沉了很多。富有磁性的嗓音，加上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一切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像一首诱人犯罪的乐曲，勾的周白心里痒痒的。


    周白红着脸，不好意思去看姜西的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等着周解放过来找她，把她背出去。


    周白不着急，谁知姜西却等不及啦。


    “呀——”在周白的惊呼声中，姜西公主抱起了周白，大步流星的就要往姜家走去。急的后边看热闹的周解放，一直喊让姜西快点把人放下。


    周解放气急败坏：“姜西，你给我回来。周白是我妹子，得我背着她出门子才行。你不能抱！你给我回来！放下！”


    也不怪周解放如此着急，背周白出门子这个任务，可是他和他的三个哥哥争抢了好几天。好不容才凭单身狗的身份抢来。这几天，周解放就等着这一天，盼着这一天呢，他哪能让姜西坏了他的好事呀。


    “大哥，二哥，三哥，快，快，块，快把姜西给我拦住了，不然咱两家离这么近，真没我啥事啦！”周解放着急的喊外宣，他怕姜西大长腿跑起来，几步到姜家，真用不上他了。周解放急的不行，终于不再装深沉，故意在后边磨蹭啦。


    周德生因为刚刚离婚，不太吉利，周白的婚礼几乎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这会周解放叫他，他当然要赶紧过来，表现表现呀。


    “姜西，小妹还没拜别父母呢，你别着急走。你俩得先去给我爸妈磕头才行。”要不是怕把他的坏运气，传到周白那里，把周白的婚姻带衰了，周德生肯定要直接上手，把周白从姜西怀里抢回来。就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周德生才会说话这么委婉。


    姜西被周德生拦了这么一下子，他发热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不少。周白出门子的程序还没走完呢，他这么抱着周白走了，确实不行。


    于是，姜西抱着周白，听周德生的话，去了赵素芬和周麻子那屋，一起给她俩磕头。


    “爸，妈，我走了，以后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好好保重身体。等我赚了大钱，接你们去城里享福。”周白说着说着，本来高兴的心情，低落了不少，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结婚嫁人，最伤心的莫过于和父母分别了。就算以后周白可以常回家来看看，那感觉也已经完全不同。


    周白舍不得离开赵素芬和周麻子，哭的泪珠滚滚，赵素芬和周麻子当然也舍不得周白。周麻子比较内敛，没有掉眼泪，赵素芬倒是抱着周白哭了一场。


    赵素芬：“小五，以后你在姜家好好的过日子，妈不用你照顾，也不用去城里享福。妈这边有你哥呢。你以后有事，就回来，妈和你哥给你撑腰。”


    “妈，你放心，我婚后肯定不会欺负周白的。以后我会和周白一起孝顺你们的。以后，我们不止去省会春城，我们还要去首都，去□□看升旗，去爬长城。妈，我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你别哭啦。”赵素芬说那样的话，姜西听了当然要表决心呀。


    哄完了赵素芬这个老丈母娘，姜西又转头去哄哭的停不下来的周白。


    姜西轻轻的，温柔的，给周白擦眼泪，道：“媳妇，别哭，今天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别哭。以后我们的日子好着呢，别哭。你看，你一哭把咱妈也惹哭。”


    姜西这样的温柔，很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毕竟，姜西那个脸一直冷冰冰的，谁看了会觉得他是个脾气温柔的人呢？当初，姜西能成功躲掉他那些烂桃花，他这张冷脸，可谓是功不可没。可现在大家看到了什么？


    姜西这么冷的汉子，说话居然可以这么软和嘛？这就是周白的魅力嘛？怪不得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周白这样的绝代佳人，谁会忍心看她哭呢？姜西这是栽了呀。


    来参加婚礼的大婶、大娘们相视一笑，拥上去帮姜西哄赵素芬。


    “哎呀，老赵，你快别哭啦，瞅瞅你这女婿多贴心呀，有这样的好女婿，你就偷着乐吧。哭啥哭？”


    “就是，你看周白和姜西多般配呀，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把，你家周白的日子，以后肯定差不了。”


    “对，姜西从小就比别人有出息，他就算不当兵了，咱们十里八村的小伙子也比不上他能干。”


    “对，老赵，快擦擦眼泪，别哭了。你再哭，可就要误吉时了。”


    ……


    在众人的劝说下，周白和赵素芬终于破涕为笑，不哭了。


    赵素芬也知道是这样，哭嫁哭多了就不吉利啦。因此她止住眼泪，给了姜西一个大红包，让他以后好好对周白，就放姜西和周白离开了。


    被这么一耽搁，周白终于被周解放背到了背上，跟着姜西去了姜家。周德生他们则推着车子，带着周白的嫁妆紧随其后，赵素芬和周麻子他们也在人群里。一行人带着不少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去了姜家。


    婚礼宣誓那么庄严肃穆得时刻，周白的爸妈肯定是要在场的。周家的其他人和周家的宾客，同样如此。因此，周白离开周家后，他们就全都跟着周白转战姜家。


    姜家这边，因为知道一会儿要来的人不少，就提前准备了很多的椅子、凳子和桌子。姜家自己没有那么多，他们就去周围邻居，和亲戚家里接一接，等姜西的婚礼结束，姜家再把东西还回去。


    这附近的人家办喜事，都是这么干的。因此，姜家去借东西，也没谁家会不愿意。毕竟，被这种办喜事借去的东西，还回来的时候，肯定会送点东西，给借东西的人家沾喜气的。即使东西不多，可能只有几块糖什么的意思意思，但那也是占便宜，也是沾光。因此，被借东西这种事，大溪村附近的人，都熟门熟路，没谁会拒绝。


    周白和姜西的婚礼不吃席，姜家就在每个桌子上，放了足够多得花生瓜子还有茶叶水，用来招待客人。来参加婚礼的人，基本都是熟人，也不用谁来特别招待，自己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待着，和熟悉的人一起唠嗑。


    姜家西屋的最里边靠墙的位置，还支了一张小桌子，陈天河正坐在那，帮姜家写礼账。虽然现在人都穷，大部分人来参加婚礼，就是为了来蹭饭，或者送祝福，根本不送礼。但有不讲究的，就有讲究的。讲究的人家，来喝喜酒，不论多少都会随礼。


    一对搪瓷缸子，一包糖，五毛钱，一块儿布，一毛钱，一块钱，十分鸡蛋……什么样的礼都有，就是份心意，陈天河要做的就是把送礼的人，和人家送了什么礼，都帮姜家记清楚，等以后送礼的人家有喜事，姜家好照着礼账还人情。


    陈大茂和陈天河爷俩能干，帮姜西父母分担了他们要干的事情。姜西爸妈就一直站在门口，扒着眼睛，拔着脖子，听着周家那边的动静，看姜西和周白什么时候回来。


    姜美丽眼神比姜富贵好，一见姜西终于带着周白从周家出来了，姜美丽立刻兴奋的眼睛亮晶晶的，指挥姜富贵去放鞭炮。


    “快，快，快，老头子赶紧去放炮！咱儿子和儿媳妇要回来啦！哈哈～”姜美丽的声音很大，离的老远，大家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姜家这边的鞭炮声还没响起来，周家那边就响起了劈哩叭啦的鞭炮声。伴随着热闹喜庆的鞭炮声，周白被周解放背到了周家。放到了周家的正屋里。


    姜家当初买的是苟家两间半的老房子，东边一间大的是正屋，西边一间小的算偏房，中间的那个半间是厨房。


    正屋是姜家收拾出来，准备给姜西和周白住的。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重新粉刷过，雪白的墙壁，显得屋子格外的宽敞明亮。新娘子周白进屋之后，周白爸妈，姜西爸妈，还有媒人陈大茂，全都被请到这屋里上座。主要人物到齐，周白和姜西就在众人的见证下，对着屋里正中央挂着的，大大的伟人的头像，郑重的说出了他们自愿在此刻结为革命伴侣，从此以后互帮互助，相互扶持，相互理解，携手一生的誓言。


    宣誓过后，周白和姜西再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对双方的父母改口，姜美丽、姜富贵还有周麻子再分别给周白、姜西发红包。


    两家父母发完红包，媒人陈大茂，再总结发言一下，说些让周白和姜西以后好好过日子的祝福话，姜西和周白的婚礼就算是圆满完成啦。


    婚礼婚后，没有婚宴，周白和姜西就一起拿着酒瓶，给重要的客人敬一杯酒。不太重要的，就以茶代酒，意思意思跟着喝点。


    当然，姜家这么做，倒不是故意区别对待，而是酒票不够用，根本买不着那么多酒。以前村里倒是有散装酒卖，但自从前几年粮食开始不够吃，大溪村这边差点饿死人后，就没人会用粮食酿酒啦。


    酒再好喝，能有命重要嘛。命都要没了，谁还喝酒呀。


    简单的敬酒环节结束，周白和姜西的婚礼彻底完事。来参加婚礼的人，就可以自由活动，爱上哪上哪啦。


    这时候，人群明显分出了两拨。


    年长的，和周、姜两家关系好的，没啥事的，又愿意在姜家待着的人，就自己找地方坐着嗑瓜子喝茶水，大家一起唠嗑侃大山，可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很是舒服惬意。这帮人基本都两家长辈的亲友，姜美丽和姜富贵以及周白的爸妈，就忙着招待这帮人。


    现在是年尾，马上就要小年，大年一起过年。大家忙忙碌碌了一整年，这几天正好是休息的时候，就都想聚在一起说说话，放松放松。即使不吃席，磕点瓜子，喝点茶水，再说说八卦，那也是很好的。姜家地方小，坐不下那么多人，大家就聚在姜家的院子里，坐在房檐下没风的地方晒太阳。今天日头好，阳光暖烘烘、懒洋洋的照在人身上也不冷。不但不冷，这样温柔的阳光，照的人还挺舒服。呼吸着屋外的新鲜空气，众人神采奕奕，一边聊天，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瞄着年轻人闹洞房。


    屋里那帮跟着姜西和周白的年轻人，就是留在姜家的另一波人。他们基本都是姜西和周白的朋友。年轻人聚在一起，就很能玩的开。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时间还早的很，根本没到入洞房的时候。双方年轻的亲友团们，与其说是闹洞房，不如说是闹新人。就是热闹一下，图个好兆头。


    不过，因为周白格外好看，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的缘故，大家今天闹洞房，不少年轻的小伙，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周白嫁给姜西，让十里八村的小伙子们失恋一大片，大家当然是摩拳擦掌，准备在闹洞房的时候，好好的刁难一下姜西，顺便再好好的看看周白。大家想的挺美，但姜西他不好惹呀。那帮人刁难姜西，让姜西唱歌跳舞都行，他们得寸进尺，想要连周白一起闹，姜西就不干了。


    什么咬苹果，背媳妇跳绳，抱媳妇挂窗帘的，周白又不喜欢，姜西干嘛要奉陪。姜西不但不配合，他还用眼神示意他的那帮大侄子们捣乱，再加上周解放和周德文也不舍得周白被闹，他们就合起伙来，开始赶人。


    周解放排面大，他先开口：“行了，行了，咱们差不多得了。姜西和周白今天还得去镇上领结婚证呢。咱们可不能太耽误他们的时间。不然一会儿人家民政局都下班啦。”


    周德文跟着帮腔：“是啊，是啊，走吧，走吧，咱们去外边打扑克去。姜西冷着一张脸，逗他这么半天，他都不带变色的，太没意思啦，我们出去自己玩吧。”


    姜西大侄子也机灵的帮忙往外推人：“走吧，走吧，今天虽然不吃席，但我叔叔姜西昨天进山啦，他抓了好几只野鸡和野兔，我们出去烤鸡、烤兔子吧。吸溜～我都好久没吃肉啦，我们快去吃烤兔子吧。我二叔奶奶的手艺老好了，她腌的兔子，烤熟了老香啦。吸溜～”


    众人本来还没看够新娘子，非常不愿意离开。但烤兔子、烤鸡对大家的诱惑力太大，众人一听，全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咽口水，一副馋的不行得模样。


    现在人吃肉都难，基本没有谁肚子里不缺油水。谁见了肉，还能想到别的，那纯属扯淡。周白再好，她也已经是姜西的媳妇了。他们看的着碰不到，一点儿没有吃肉实在。这么想着，众人也不闹洞房啦，呼啦啦的一帮人从姜西和周白的房间里出来，跑到姜家的院子里，生火开始烤兔子、烤鸡。


    还没走的大人见此，也凑了过来，跟着大家一起吃肉。


    姜美丽看他们人多，怕那点肉不够他们吃，就又从屋里拿出了一盆地瓜，让大家一起烤着吃。众人谢过姜美丽，就开始自娱自乐，男女老少一起玩的很是开心。


    至于，被大家遗忘的，今天婚礼的主角周白和姜西，他们在大家离开房间之后，就一起离开姜家，去镇上啦。路上，姜西骑车载着周白，高高兴兴的往镇上的民政局赶去。


    今天天气好，镇上离大溪村也没有那么远，姜西心头火热，骑车骑的比平时猛很多。因此，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他就载着周白到了镇上。


    姜西和周白到镇上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民政局的员工还在上班，周白和姜西就没耽搁，直奔民政局去领证。领证的过程很顺利，用时几乎五分钟不到。周白和姜西把她们的资料都交上去，再填一个表格，工作人员核对后，确定没问题，再问了一下，他们是不是自愿结婚，她们俩说是，那对方就给她们发证了。


    现在的结婚证超级简单，就是一张纸，一些主要信息，还是手写的。看着就很普通。但它再普通，被赋予了结婚证这个名字，它就很神圣。


    姜西和周白两个拿着那张纸，新奇的反复看了一会儿，姜西就稀罕把他和周白的两张结婚证，都收到了他的怀里。


    收完结婚证，姜西看了眼时间，温柔的对周白说：“咱们先去吃饭吧，你折腾了一早上还没吃饭，肯定饿了。等吃完饭，我们再去县城的民政局，办理你转户口的事情。”


    镇上的民政局，倒是也能给周白转户口，但它效率太慢，最快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出结果。姜西和周白半个月后就要去春城了，根本等不了那么久，他们就只能自己跑一趟县城。县城那边工作效率高，也有专门办理退伍军人业务的窗口，姜西和周白去县城的民政局，很快就能把周白转户口的事情办好。


    晕头转向的忙了一早上，周白这会也确实是有点饿了。她就点点头，跟着姜西一起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顿白菜肉馅的大饺子。


    吃饭的时候，周白和姜西这一身，明显是新婚小夫妻的打扮，惹得不少路人的注目。有那热情的大婶，大娘，看她俩面善又般配，还会笑着过来，祝福姜西和周白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姜西和周白就笑着道谢，然后以茶代酒，敬对方一杯。


    喝完之后，大家相视一笑。相忘于江湖。


    国营饭店里遇到的人都比较和善，周白和姜西从到饭店里出来，心情就更加的不错。本来就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两个人，看着更加的意气风发，闪闪发光。


    尤其是姜西，他平时看着是有点凶的。这样的男人，走在街上，就算姜西穿着军装，敢和他搭话的老百姓也不多。可今天的姜西，看着就很和善。他整个人熠熠生辉，温柔耀眼的不得了。这时候他站在周白身边，大家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郎才女貌，好般配的一对。而不是这么好看的小媳妇，怎么嫁了个这样的兵痞子。现在的姜西特别配得上周白。没有不长眼睛的人，会莫名其妙的为周白惋惜。


    周白那是一直很好看的。以前周白穿的普通一些，在大家不特别去注意周白的时候，还发现不了周白的美。可今天，周白美的肆意，美的张扬。今天的周白，对路上男同志的杀伤力，强大到百分之百。没有任何一个看过周白的男人，会不想再看周白第二眼。然后，当他们再看过去时，就会收获姜西那充满占有欲的警告的眼神。然后瞬间的清醒。


    唉，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是别人的媳妇了呢？唉……最惨的不是刚喜欢上的姑娘嫁人了，是他是在她结婚那天认识她的。简直不能更惨了。


    路人的遗憾，姜西不得而知。但姜西知道，能娶到周白为妻，他真的三生有幸。从今天起，姜西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同样的，姜西也会努力，让周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48章


    从高山镇到石县, 需要两个多小时，为了赶在民政局下班之前, 赶到石县。周白和姜西也没有耽搁, 从国营饭店出来，她俩就骑上车子开始赶路。


    路上，周白怕姜西太累, 让他骑慢一点儿。“姜西，咱们慢慢来就好了。骑太快了，你一会儿就累了。而且你刚吃饱, 不能骑那么快, 不然消化不良会肚子痛的。”


    周白对姜西处处透着关心, 姜西却没把车速慢下来。笑话，姜西还想今天早点回去入洞房呢, 他怎么可能愿意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没事, 我消化快, 也不累。以前我在部队，边吃干粮边打仗都没事。这点运动量，对我来说没啥的。咱们早去早回, 省的一会儿太阳落山，天气降温。”姜西说着，又用力把车子蹬的快了一些。


    姜西车子骑的太快, 周白坐在他身后, 只能看到路边的景物在飞快的后退。头一次做这么快的车, 周白有点紧张的搂着姜西的腰, 不敢再说话, 让姜西分心。


    说话也是浪费体力的事情, 姜西既然想赶时间, 那周白心疼姜西，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后座上，没有说话打扰姜西。姜西今天超长发挥，把平时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压缩到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到了石县。


    几天不见，石县还是老样子。半新不旧的建筑，穿着灰，蓝，黑三色衣服的人群。还有路边偶尔路过的，奇奇怪怪的街溜子。


    今天的石县，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周白和姜西的关系，上次来的时候，她俩才刚刚在一起，这次再来，她们已经领证结婚啦。上次周白为了不在黑市惹人注意，并没有特别打扮，今天的周白却光彩照人，漂亮的十分打眼。


    上次，周白够低调。街溜子忙着干别的，就无视了周白。今天，周白美的张扬，看到周白，街溜子眼睛一亮，就想嘴欠。结果，他们的嘴还没张开，就看见了守在周白的身边的姜西。姜西那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那魁梧有力的身体，和他冷的能冻死人的脸。都让街溜子清楚的意识到，姜西不好惹。


    美人虽好，但有恶犬守护。这恶犬还一看就会咬人，并且咬人还挺疼，街溜子们就安安静静的欣赏美人，闭上嘴巴，继续当他们的溜达鸡。


    街溜子们从这条路溜达到那条街，宛如没事干在闲溜达的走地鸡。姜西看他们识相，没有过来找死，就没打扰他们闲溜达的生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姜西还没嫉恶如仇到，看见个不太正经的人，就要上去教育。姜西和周白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哪能为了闲杂人等浪费时间？


    石县的民政局在市中心，姜西载着周白到了石县，又沿着石县的主街道走了很久，才来到石县的民政局门口。石县的民政局和石县的整体风格，十分的搭调，都是那种半新不旧的建筑。看着既不气派，也不宏伟，就是个简单的平房。唯一还算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它占地面积不小，门匾上石县民政局的那五个大字，也写的挺好看。


    姜西和周白没空欣赏民政局的字好不好看，也不在意这地方大不大。沿途找到民政局后，姜西找了一个停车位，把他和周白的自行车停好锁住。姜西就带着周白，进了民政局的大厅。


    姜西和周白是中午十一点左右，从高山镇出发的，路上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赶路，他们到民政局的时候就还不到一点。这时候正好是民政局这边下午开始办公的时间点。


    石县的民政局看着不咋地，却比高山镇的民政局大很多。高山镇民政局，一共一个办事窗口，三个办事的人员。石县民政局这里，光是办事的窗口就五个，每个窗口后边最少坐着一个办事的员工。看着就比高山镇那边的民政局正规很多。除此之外，石县民政局的大厅里，还站着一个穿制服，维持秩序的保安。


    那保安看样子还挺全能，大厅里谁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去问他，他都会告诉。有谁不会写字，他还会掏出一个填好的模板，让他们照着抄。如果遇上那种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的，保安就先把对方的名字，写在草稿纸上，然后再让照着对方抄。要是对方抄也抄不明白，那保安只好让她往后排，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慢慢琢磨。


    整个大厅里排队排了五排，队伍后边还有不少拿着纸笔急得挠头、跺脚，一脑门子汗的人。办事大厅里的人不少，却堪称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嗡嗡嗡的嘈杂声，对周白和姜西没有太大影响。周白和姜西两个都识字，姜西还来过这边的民政局办事，因此她俩不用请教保安，直接找到办理退伍兵事宜的窗口，就开始排队。


    退伍兵办事窗口的人是最少的，他们大多数都是退伍兵的家属，是来领退伍兵的退役补贴的。这边人少，事情也简单，办起事情来，就一点儿也不耽误时间。姜西前边的队伍前进的很快，所以很快就排到了姜西和周白。


    姜西在来之前，早就把周白转户口需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等队伍排到他，他把资料交上去，再小心的拿出他和周白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一起给工作人员递了过去，然后开始耐心的等待。


    姜西和周白穿的和周围的人都不同，她俩胸口还别着大红花，异常的惹眼。工作人员看到她俩结婚证上的日期，抬头看了姜西和周白一眼，对她们笑了一下，说了句：“新婚快乐。”


    周白和姜西就笑着和对方道谢，道谢后，两个人继续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和工作人员闲聊，就怕打扰到她的工作。


    工作人员办事很熟练，姜西资料准备的齐全，她很快就按规程制度，把姜西需要的证明和资料，都给姜西开了出来。


    工作人员把开好的东西还有姜西本来的东西，一起还给姜西，并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俩说：“这个你们拿着，等到了春城，你把它们给那边的负责人，周白女士的农村户口就可以转为城市户口了。等领到城市户口本后，周白的粮食本等其他的东西，会一起发给她。还有，你们此次转户口不收费，只需要给我交一下工本费，总共八毛钱就行。”


    “好的，谢谢同志。”姜西道谢后，赶紧掏出钱包，数了八毛给工作人员递了过去。


    “不谢，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工作人员收了钱之后，就开始叫下一位。


    姜西和周白见此，不再打扰对方工作，和对方又说了一句谢谢，就拿着他们的东西，离开的办事窗口。


    办好了周白转户口的事情，周白和姜西心情舒畅，神采飞扬。无事一身轻，又刚刚结婚，手里有不少新票的两个人，就准备去一趟供销社，把她们今天发的结婚特供票给花掉。除此之外，姜西还要去一趟计生办，凭他们的结婚证去领计生用品。


    嗯，领计生用品这事最为重要。这关系到周白和姜西今天晚上，能不能顺利圆房。


    周白听姜西提了一嘴计生办，她的耳朵尖就开始发红。不想再多想晚上的事情，周白就把结婚证塞给姜西，小声的和姜西商量她俩一会儿都买些什么。进城一趟不容易，来都来了，那她俩肯定不能白来一趟。


    周白正在心里算着她和姜西的钱和票，看看怎么买合算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不小，听着还挺尖锐，条件反射的，周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周白就后悔的转开目光，假装她啥也没听见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周白好不容易进城一趟，还是来民政局办事，这都能碰见王芳芳那个两面人，真的是有点晦气。


    今天是周白结婚的大好日子，周白不想和王芳芳说话，坏了兴致。就不想搭理她。


    但王芳芳她哪是什么有眼色的人呀？对周白，王芳芳心里还觉得，她能掌控周白呢。好不容易碰见周白，她当然要去上杆子娶给周白添堵啊。


    周白没想到她能在这里遇到王芳芳。同样的。王芳芳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见周白。周白那光彩照人，幸福美满的样子，也让王芳芳十分恍惚。这样的周白，既陌生又熟悉。王芳芳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前世结婚前的周白，这让王芳芳心里，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别人不知道，王芳芳自己却很清楚。她如今的‘好’日子，是从周白那里偷来的。虽然这日子现在有点不如意，那它在王芳芳看来，还是比她前世有奔头。


    明明王芳芳已经成功取代了周白，嫁到了城里，成为了许家的媳妇。但今天和周白在民政局里再相遇，王芳芳突然发现，周白的生活，好像和她想的非常不一样。周白比王芳芳想象中，过的要好很多很多。周白离开许家，并没有以泪洗面，也没有悔不当初。周白好像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对许春林一点点都看不上。这让王芳芳心里，莫名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周白那一身红，一身新，一看就是新娘子的打扮。更是让王芳芳觉得特别的刺眼。


    同为今天结婚的新娘子，跟周白那一身漂亮的红嫁衣比起来，王芳芳身上灰扑扑，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好像是路边要饭的乞丐装。这一切都在明晃晃的告诉王芳芳，她和周白之间，永远都是天壤之别。即使王芳芳费尽心机，抢了周白前世的姻缘，王芳芳也过不上周白那样的舒心日子。这一认知，让王芳芳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看着被新衣服映衬的光彩照人的周白，再想到十几天前，赵素芬从她这里抢走的一百二十块钱。王芳芳心里瞬间控制不住的，升起了一股怒气。让她忘了许春林，忘了这是哪里，忘了她在干什么，直接叫住了周白。


    周白看了她一看，就假装不认识她的态度，更是让王芳芳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王芳芳不确定周白知不知道，赵素芬来许家找她麻烦的事情，但王芳芳今天好不容易碰见周白了，她肯定得想办法把钱要回来。


    本来王芳芳初到许家，她在许家的日子就不好过。赵素芬不管不顾的在许家门口，大闹了一场，害的许家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后来田芬又借着赵素芬胡说八道的话，给许春林部队写举报信，害许春林被调查，错失了这次升职的机会。许家人看王芳芳就更不顺眼了。就算许春林之后，有了去军校的学习机会作为补偿，许家人依旧觉得王芳芳特别晦气，十分不待见她。


    以前王芳芳在许家，多少能算是个大丫鬟，干活的同时，她还能吃饱饭。但现在，给许家惹了大麻烦，还让许家亏了下白多块钱的王芳芳，在许家那就是扫把星一样的存在。王芳芳现在吃的比从前差多了。


    要不是不吃饭，能把人给饿死，许家能天天让王芳芳喝刷锅水。就这么天天啥活都干，只吃一点点剩饭，许家人还要骂王芳芳吃的多，是个一点儿用也没有的蠢猪。


    王芳芳日子过了水深火热。唯一的指望就是快点和许春林领证结婚，然后怀生许春林的孩子，好母凭子贵。结果，因为升职无望，许春林最近的心情很是低落，根本不想办喜事。要不是昨天王芳芳用了点手段，给许春林做了点容易上火的饭菜，让许春林把她给睡了。王芳芳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的在许家待着呢。


    王芳芳认为，她一切的苦难，都是从赵素芬找她麻烦开始的。那身为赵素芬的女儿，周白当然得补偿她呀。不论周白知不知道赵素芬干的事情，周白都不能置身事外，也不应该对王芳芳的惨状视而不见。


    “周白。”王芳芳幽幽怨怨的又叫了一声周白的名字。惹得她旁边的许春林，不悦的看向王芳芳。


    许春林是真觉得他最近挺倒霉的。先是青梅竹马，心意相通的原配妻子难产死了。自从一心为他的前妻去世，许春林的生活，就开始变得哪哪都不对劲，甚至可以说是一团糟。为了继续安心的干事业，许春林选择了再娶。结果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以为最能省心的小媳妇，却是个麻烦精。这让许春林更觉得他倒霉。王芳芳这个未婚妻，还没进许家的门，就开始克许春林的事业。许春林嘴上不说，心里对她的意见也不小。


    今天这个领证，又是王芳芳算计的。因此，许春林被他妈提醒之后，他就很后悔睡了王芳芳。跟王芳芳一起踏进民政局的那一刻，许春林看着平平无奇的王芳芳，心里就更加不情愿。许春林的心情，本来就没多好。王芳芳不好好排队，又给他搞事情，许春林看王芳芳的眼神，逐渐增加不耐烦。早知道这个农村的傻妞这么麻烦，许春林肯定不会选她，当他儿子的后妈。


    许春林讨厌自作主张，给他惹事的王芳芳。同样的，他对周白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的好感。赵素芬会来他家大闹，起因就是她闺女周白，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却给他带来无穷麻烦的周白，许春林天然带着厌恶。


    结果，许春林说着王芳芳的目光，看到周白本人，他傻眼了。许春林被周白惊艳到了。看着那样耀眼夺目的周白，许春林心底的悔意一点点加大。


    这就是曾经差一点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吗？这个女孩有些漂亮的过分了。和周白比，王芳芳那点只能算清秀的容貌，哪里够看？如果当初没有王芳芳？是不是…是不是他就能拥有这个美丽得女人呢？如果是这样的漂亮女人给他惹麻烦，许春林觉得他会愿意对她多一点包容。


    许春林的目光逐渐痴迷。许春林的心思逐渐焕散。他像是魔怔了一样，想要过去拉着周白的手，把她身边的男人赶走，让周白和他领证。


    王芳芳盯着周白，没看到许春林的变化。周白不愿意搭理王芳芳，也没有看到许春林那黏糊糊的目光。只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姜西，注意到了许春林的异样。


    许春林的目光太无理，姜西看着，心底升起一股不悦，把许春林列入了找死黑名单。许春林此时精神恍惚，还不知道他已经得罪人了。如果他知道周白的男人是姜西，许春林肯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更不敢对周白生出任何心思。可惜，美色使人昏头。许春林错过了他像姜西忏悔的最佳时机。他就注定要因此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周白。”王芳芳继续幽幽怨怨，叫魂一样的，一脸委屈的，叫着周白的名字。


    周白本想继续当没看见她，但王芳芳这样不依不饶的叫周白的名字，已经引的大厅里的人，往周白和姜西这个方向张望了。周白这么无视王芳芳走掉，好像她心虚似的。周白没做过亏心事，一点儿也不心虚，那她为什么还要被王芳芳连累呢？


    这么想着，周白也不走了。大好的日子，王芳芳要找不自在，那周白就成全她。


    周白声音不高不低，保持着一个正好能被大家听到，又不会吵到大家得程度。她看着王芳芳，没什么表情的王芳芳说：“王芳芳，你叫我名字干嘛？你这人借钱不还，还得我妈亲自去要账才给，我有钱也不会再借给你了。我们之前就已经说好绝交了。你还纠缠我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说你很可怜，让我帮帮你吧？呵呵，这也是挺可笑的哈。你旁边那不是你对象吗？你穿的寒酸，他穿的挺体面，一看就不缺钱啊。你是他媳妇，以后会给他生儿育女，帮他伺候父母、养儿子。你缺什么，你不找他要，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总不能我帮过你一回，就得继续无条件帮助你吧？”


    “你这人又不记恩，我怎么会那么傻，一次又一次的帮你？之前我帮了你那么多，结果你怎么对我的？你听说有人给我介绍城里对象，你就陷害我，坏我名声，然后代替我去跟城里人相亲。现在你已经成功嫁到城里了，你还找我、干嘛？总不能是你这个城里对象中看不中用，你后悔了吧？但你后悔也不关我的事呀，这对象又不是我介绍给你的。我也从来没说过他好。他一个二婚带娃的老男人，还是个不管前妻死活，让他前妻活活累死的坏男人，我从来都是不喜欢的。当初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你不听，现在人家只养自己的娃，不管你死活，你喊我，我也管不了啊。”


    “还是你是想找我炫耀？你是觉得你嫁给他很成功，很骄傲，所以要我看看吗？可这样的垃圾男，我不想看呀。你们俩臭鱼找烂虾，你跳出来恶心我做什么？我好好的结婚纪念日，碰见你们，已经够晦气了。你居然还要跳出来恶心人……王芳芳，你怎么就那么讨厌呀。唉～”


    说到这里，周白叹了一口气，一副很倒霉，很不高兴，非常勉为其难的和王芳芳说话的样子。


    周白：“唉～虽然你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有缘遇上，我就饶你一回，不打你了。王芳芳你记住哦，我们已经绝交了，我说过，以后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的。哦，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男人姜西。”


    周白说着，挽住姜西的手臂，看着王芳芳意味不明的说：“这人你认识吧？他就是你当初陷害我的时候，找的大冤种。可惜，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你计划的再好，他也不想当你的棋子。当初，他自己抗下所有事情，没有损我名声的时候，把你气坏了吧？呵呵，说起来，我俩能认识，还多亏了你呢。没有你的坏心眼，我估计还发现不了姜西这样的好男人。可是王芳芳，我不感激你哦。姜西人好，和你算计我是两码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你有事找别人帮忙吧。我帮不了你。咱俩这关系，我不需要你给我送祝福。你婚姻不幸福，我也不给你添堵。你好自为之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被王芳芳惹恼的周白，可以说是火力全开，把王芳芳喷了一个体无完肤。


    王芳芳自诩对周白十分了解，敢明目张胆的算计周白。周白对王芳芳也不是一无所知。这么多年，王芳芳惯用的就那几招。一是装可怜博同情，一是移花接木，靠别人不了解实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人误会。


    周白既然猜到了王芳芳要怎么表演，那她怎么会搭台子，让王芳芳唱大戏呢？别管王芳芳叫住周白是为了什么，周白先发制人，提前揭了王芳芳的老底，让她无地自容，无话可说，无法表演，那肯定是没错的。


    周白就不信，她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王芳芳还敢往她身边凑！王芳芳要是吃定了周白，非要来表演一番恶心周白，周白肯定会大开杀戒，让王芳芳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王芳芳确实没想到今天的周白会这样的犀利，瞬间被周白给说懵了。她呆呆傻傻的看着周白，忘了应该说什么，也没想到，她应该怎么应对。


    这情况不对。王芳芳一时很难接受。


    但王芳芳懵了，姜西可一点没受周白的干扰。无论周白吵架多厉害，在姜西眼中，周白都是需要他保护的爱妻。任何人和周白吵架，肯定都是对方有问题。任何让周白生气的人和事，都得被他教训。姜西早就看许春林不顺眼了，现在有机会，他当然要收拾许春林呀。


    在周白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姜西没说周白任何不好，配合周白对王芳芳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就不再理会王芳芳，看了眼王芳芳身后，十分让人讨厌的许春林。


    姜西看着许春林的眼神很冷，比姜西眼神更冷的，是他说话的语调。姜西的目光带着杀气的，特别冷淡的，对许春林说：“许排长，好久不见，恭喜你再婚。这是我媳妇周白，你唯一的嫂子。你再看就不礼貌了。”


    姜西这话，让一心找周白吵架的王芳芳，心里一突。别人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王芳芳知道啊。为了不让许春林和周白再次一见钟情，王芳芳努力了很多。王芳芳是绝对不会允许，周白在她结婚的节骨眼上，坏她的好事的。


    王芳芳急切的看向许春林，想要帮许春林去骂姜西，结果她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了许春林眼底，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惊艳。许春林望向周白的眼神里，有看向王芳芳时，没有的痴迷。这让本来对许春林很心虚，底气不足的王芳芳，如同被踩了猫尾巴的猫一样，瞬间气炸。


    王芳芳盯着许春林的眼睛，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好在，关键时刻，王芳芳的理智上线，制止了她向许春林撒泼的想法。许春林是王芳芳在许家唯一的依靠，如果王芳芳作死，把许春林推出了她的世界，那她在许家就真成孤立无援的保姆了。这不是王芳芳想要的生活。这也不是王芳芳期待的结果。所以，王芳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下了这口气，没有在许春林面前，露出一点儿不满的神色。


    王芳芳一副她很相信许春林，许春林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的模样，没有得到许春林的任何反馈。许春林根本没有看王芳芳，他依旧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芳芳媚眼抛给了瞎子，没有成功感动许春林。倒是成功恶心到了周白和姜西，还有看热闹的所有人。


    民政局大厅里，办事顺便被迫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短短的三分钟里，他们能看到这样一出精彩的好戏。


    姜西和周白那一番话说的干脆利落，条理清晰，让吃瓜群众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他们四个的身份。


    大家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故事，会这么的狗血，这么的让人惊掉下巴。尤其王芳芳和许春林的表现，更是让大家大开眼界，有种如同吃了死苍蝇一样的恶心。


    大家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这样不要脸的人，是怎么好意思，得了便宜，还找正主卖乖呢？她们的脸皮为什么那么厚？她们真的就没有羞耻心和良心吗？


    他们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想把王芳芳和许春林看个透彻，研究研究他们两个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物种。


    由于太震惊，大家一时间忘了言语，谁也没有说话。民政局大厅里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大家本来就是被周白吸引，好奇的随便瞅两眼，谁能想到他们之后能听到这样劲爆的八卦呢？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呀。本来排队排的昏昏欲睡，一肚子牢骚的众人，瞬间精神的不得了。随着周白和姜西越说越多，他们看着王芳芳和许春林的眼神，逐渐都带上了探究，带上了鄙夷。


    啧啧，真没想到，这对新人长的人模狗样，实际上居然是这样的人。啧啧，听话音，那男的还是个当兵的。这样的烂色鬼，真是给花国的现役军人丢脸！这种垃圾，居然还是个小排长？呸！他不配！


    众人心底骂的欢快。有那嫉恶如仇的，还把对许春林和王芳芳的厌恶，都明晃晃的表现了出来，非常不客气的对她们冷哼。


    虽然这四个人，大家一个都不认识。但周白和姜西就是莫名的更让大家信服。


    周白和姜西来的早，她俩长得又好，刚一进办事大厅，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在偷偷的看他们。本来大家还以为，他们穿成这样，是来领结婚证的，谁知道人家已经领完了证，是来这里迁户口的。刚刚周白迁户口的事，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的真真的。


    这么大的事情，姜西轻轻松松就能办到，那可想而知，姜西退伍之前，不是职位高，就是功劳大。而军人不论是升职，还是立功，靠的都是军功。有军功的男人，肯定是上过战场，打过胜仗的。这样的人，不论他因为什么退伍了，他都是他们的英雄，都值得大家的尊敬。


    大家敬佩姜西的同时，也敬佩周白。一个愿意嫁给军人的女人，大家对她的好感总是会多一点。姜西看着就很能干，很有本事，大家敬佩周白的同时，也很羡慕她。


    大家还当周白长的好，才能遇上姜西这样的好对象。谁知道，周白是命好，被人算计了，还能捡便宜。这让众人看王芳芳的眼神就更奇怪啦。


    这叫王芳芳的姑娘，莫不是个傻子吧？


    她都认识姜西这样的好男人了，她还抢好朋友看不上的垃圾男干啥？她身边那个男的，跟周白身边的姜西一比，真没啥可比性啊？


    更不要说这看着就不如人的许春林，还是二婚，还带娃，还不顾家，还不知道疼媳妇，有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没有。王芳芳丢了西瓜捡芝麻，她到底图啥？


    众人把她们要说的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透过她们的眼神，传递给王芳芳和许春林。这下不只王芳芳被周白说的面上无光，连许春林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许春林本来被周白惊艳的目光，也逐渐清明了起来，并带上了一点阴沉。


    许春林顾着生气，顾着惊艳，顾着后悔，根本没有听清姜西跟他说了什么，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姜西的问好。


    姜西没指望许春林的回应，他看不惯许春林那副见了周白，就魂不守舍的样子。此时，不管许春林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略姜西，都成了姜西发作的理由。他冷笑一声，站在周白身前，挡住了许春林看向周白的目光，然后不客气的对许春林说：“看来许排长是又升职，已经不记得我这个老连长了。行，你有种。既然你和你媳妇，都这么热衷于给我们夫妻俩添堵，那行，许春林，咱们走着瞧。我姜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管好你自己，什么叫管好你媳妇的。”


    说完，姜西就不再理会许春林和王芳芳，带着周白继续往外走。走之前，姜西凉凉的扫了一眼许春林的脑袋，一副他已经锁定了许春林，要把许春林干掉的模样。


    惊的许春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王芳芳的身后。看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嘘了一声，对许春林更加的鄙夷。


    这许春林是哪门子军官啊？这样遇上事情，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缩头乌龟，哪配当军官？他到底哪个部队的？到底是哪个眼瞎的领导，才选他当的小排长？


    众人终于没忍住心里的吐槽，开始议论纷纷。嗡嗡嗡的声音，基本都是对许春林的讨伐，惹得民政局里的办事人员，也抬头向许春林的方向看了过去，并暗自皱眉。


    其中，刚刚和姜西和周白打过招呼的那个中年妇女，看清许春林的长相之后，眉头锁的更紧。这位大姐，前几天刚刚帮许春林的部队，调过王芳芳的资料，协助许春林的部队，进行了许春林结婚的政审任务。因此，她对许春林很有印象，并知道许春林部队的番号。看着闹哄哄的人群，这位大姐觉得，她有义务当一双发现问题的眼睛，把今天的事情，如实的反应给她的领导，以及许春林部队的领导。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作为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位一颗红心向祖国的好大姐觉得她有义务，帮助组织清理蛀虫。


    许春林不知道，就这么短短两分钟的功夫，就有一位正义感爆棚的路人，成了他的敌人。并为他倒霉的人生添砖加瓦。


    但说实在的，这事倒也不能怪许春林太怂。这实在是因为，姜西在部队里鬼见愁的名号太响了。但凡是见过姜西出手的人，就没有愿意当他对手的。被姜西惦记上，那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战场上，凡是被姜西锁定过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许春林冷不丁对上姜西的目光，看到姜西那张杀神脸，他会害怕很正常。许春林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不止他对上姜西会怂，他的战友们对上姜西，也没人敢支愣毛。


    姜西揍人，是真揍的。姜西杀人，那也真是一枪一个，弹无虚发。许春林是多想不开，才会招惹姜西呀？


    被姜西吓的惊出一身冷汗，吓个半死的许春林，发昏发晕的头脑终于恢复清醒。眼看姜西要离开，许春林想到姜西对付敌人的手段，激灵一下，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王芳芳，一点儿没管王芳芳的震惊与诧异，也没管吃瓜群众对他的鄙夷，赶急切的跑到姜西身边，拦住江西，努力的找补，道：“不是，不是，姜连长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样想，我也没想给你添堵。这一切都是误会。真的，你信我。你战场上救过我的命，我怎么会忘了你？你以前我的老连长，以后也是。我肯定是不会忘恩负义的。不论你有没有因伤退伍，姜连长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姜连长，我真没有瞧不起你，你……”


    “行了，你爱咋想咋想吧。你不用给我解释那么多，我不爱听，也不想听。现在，你赶紧带着你媳妇离我远点，不然，呵呵。”姜西不客气的打断了许春林的长篇大论，然后凉凉的扫了一眼许春林的腰子，语气不善的说：“我这人脾气不好，你再胡搅蛮缠，就算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好日子，我也会破戒揍你的。到时候把你打伤打残了。你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许春林，你赶紧给我滚！别给脸不要脸！”


    第49章


    姜西的怒斥, 吓得许春林腿软，他脸色发白的看着姜西, 差点给姜西跪下。


    姜西的愤怒是这样的清晰明了, 许春林哪能不说话，不解释清楚，就让姜西含怒离开？这次因为赵素芬的闹腾, 田芬趁机搅浑水，实名举报他人品不行，质疑他的军功来路不正, 部队为了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许春林已经不能提干了。要是姜西再恼了许春林, 觉得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去找他的老领导告许春林一状, 那以后许春林在部队还有啥前途可言？


    别看姜西现在退伍了。但他在部队的能量, 还是很巨大的。姜西才刚离开部队不到两个月，哪能那么快就人走茶凉？


    姜西曾经的人脉都还是在部队。不但如此，由于姜西退伍前打得最后一仗, 让他在战场上救了很多人。因此，姜西现在在部队的声望是很高的。部队里有很多人，为姜西的离开感到惋惜。当初, 为了姜西的去留问题, 部队的高层, 还吵过好几架。


    最后, 姜西的老领导决定放姜西离开, 也不是因为姜西真的残了, 完全不能再在部队呆了。而是因为他惜才。他不忍心姜西以后拖着一条伤腿, 去和别人拼硬实力，去抢升职的机会。那样对没有背景，只能靠自己的姜西来说太残忍了。可能拼到最后，姜西真的就残了，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姜西的老领导不想姜西，被不如姜西的人压下去，也不愿意姜西为了升职，拼命压榨自己，最后不得善终。所以，综合考量过后，他选择放姜西离开，让姜西去外边更广阔的世界去拼搏。


    外边的世界，不用那么在乎武力值，姜西不需要太能打，也可以傲视群雄。姜西的老领导希望姜西离开部队，也做那颗最闪亮的星星。


    姜西包括姜西部队的人，也都知道姜西老领导的良苦用心。因此，不论姜西有没有离开部队，知道姜西，认识姜西的人，都不会质疑他的能力，愚蠢的去轻视姜西。


    姜西是金子，他不论在哪里都能发光。不但如此，姜西还是很多人的救命恩人。那些人视姜西为偶像，为逆鳞，他们是非常愿意，为姜西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的。


    那些被姜西救回来的人，什么军衔都有，并且因为战场上有立功表现，他们这次活着回来，都是英雄，论功行赏，这些人能提干的基本都提干了。这帮人是实打实的，靠军功爬上去的军官，这样的人，是部队的基石，只要他们不犯大错误，或者倒霉的牺牲了，那等他们发展起来，姜西背后蕴藏的能力，将会更加的巨大。


    虽然这些人，也有许春林的朋友，不见得都会为了帮姜西出气，打压许春林。但只要有一半的人愿意这么做，那许春林以后的升职之路就会崎岖很多。


    许春林又不是姜西那样的天纵奇才，他能升职，靠的是运气和情商高，真拼硬实力，他是干不过姜西，也干不过他的战友们的。如果许春林被打压，走不通他在部队里的关系了，那许春林的未来还有啥盼头？


    部队里出来的人，都讲义气，并且崇拜姜西这样的真英雄。要是让他们知道，许春林得罪了姜西，那许春林的好日子肯定到头了。本来大家就不太看得上，许春林溜须拍马的行为。得罪姜西，罪加一等的许春林，以后想拍马屁，估计都找不到门路。


    越想心越凉，许春林不敢忽略姜西的冷脸，只能继续觍着脸，跟姜西赔笑脸。


    许春林：“姜连长，真对不起。让你和嫂子生气，是我和我媳妇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今天这事，真是误会。我刚刚就是恍惚了一下，才没听清你说话。我媳妇叫嫂子，也没恶意。她是想找机会给嫂子道歉的。之前嫂子她妈来过我家，我们知道，王芳芳惹嫂子生气了，也就没敢回去找嫂子道歉。今天这么巧，我们在这里遇到，正好可以好好的道歉。这样，姜连长你消消气，我请你们吃饭赔罪，我们去国营饭店喝酒，饭菜你随便点。”


    为了不得罪姜西，为了挽回他和姜西之间的关系，许春林无所不用其极，姿态放的极地。即使姜西恼了他，一个过肩摔，把许春林扔了出去，疼的许春林面容扭曲，许春林依旧笑呵呵的，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


    “嘿嘿，谢谢姜连长指导。以后我一定苦练杀敌本领，争取和你一样优秀。”许春林的厚脸皮无人能敌，缠着姜西不让他离开。烦的姜西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可许春林不在意，他像是看不到姜西对他的讨厌一样，一边说他们部队里的趣事，一边往姜西身边凑。


    之后姜西又摔了他两回，把他摔得一身土，一身伤，许春林依旧百折不挠，特别坚持、坚强的赖在姜西身边不走。


    看的吃瓜群众惊叹不已。纷纷惊呼，这样的癞皮狗，真的是让人烦死了。


    许春林被人骂是癞皮狗也不在意，依旧坚持不懈的去和姜西解释，希望能得到姜西的原谅。


    姜西被许春林烦的心头起火，特想一脚把许春林给踹死。终于姜西再摔了许春林五六七八次，许春林依旧烦人之后，姜西发了大招，一脚把许春林踢飞了。


    许春林这下伤的比较重，终于不能再爬起来惹人厌了。但许春林倒下了，还有一个站着的王芳芳呢。许春林知道姜西的重要性，不要脸不要皮的，只为姜西原谅他，不报复他，但王芳芳不知道这些呀。


    在王芳芳前后两辈子的记忆中，姜西都是一个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人。王芳芳对姜西最深的印象，就是秦三丫骂他是瘸腿老光棍这事。王芳芳的记忆里，姜西对秦三丫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个十足十的窝囊废。因此，王芳芳看不上姜西，更不把姜西的危险放在心上。


    在王芳芳看来，姜西连秦三丫那样一个老太太都搞不定，他还有啥大用？这样一个啥用都没有废物老瘸子，他又有啥资格和许春林相提并论，还揍许春林？


    因此，在许春林伏低做小，准备好好的刷姜西好感，让姜西看到他的诚意，把狠话收回去的时候，王芳芳很不客气的给他拆台了。


    别管许春林扒拉王芳芳，不在意王芳芳，让王芳芳心里多么的不舒服。许春林他都是王芳芳的男人，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


    姜西摔许春林已经够让王芳芳窝火的了。只是碍于许春林没发话，看着还挺主动去接触姜西，并且眼里一点儿没有王芳芳，没把王芳芳当他媳妇。王芳芳才假装没看见许春林挨打，安静如鸡的在站在队伍里排队，假装她不存在。假装她啥也没看见。


    但王芳芳恼了许春林，想让许春林吃一点儿苦头，不代表王芳芳不心疼许春林，希望他受伤。因此，眼见许春林被姜西踹飞，姜西踹了人，还毫无悔意，大摇大摆的要带着周白离开。王芳芳气的尖叫一声，直接冲出了队伍，跑到姜西身边，一脸控诉的看着他。


    “啊——姜瘸子你怎么回事？！我家许春林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凭什么动手打人？我告诉你，他可是军官，你打他是犯法，你不跟我去派出所，你别想走。”


    教训完姜西，王芳芳又一脸嘲讽的看着周白。“周白，你怎么就嫁给这种人了呢？就算你没了城里对象，那你也不能自甘堕落，嫁给姜瘸子呀。他奶说了，他已经不行，不能生了，你跟了他，一没孩子，二没钱，你图他啥啊？周白，趁着你还年轻，你赶紧改嫁吧。我家许春林这样的你找不到，你还可以找别的二婚男呀。我跟你说，你……啊——”


    啪！


    周白不客气甩了王芳芳一巴掌。打断了王芳芳的叽叽咕咕。“王芳芳你少放屁，我家姜西好的很，他是战斗英雄，不是你这样的小人可以污蔑的。你再胡说，你撕烂你的嘴。”


    周白含怒出手的一巴掌，力气不小。


    王芳芳被周白揍的一个踉跄，被迫闭嘴。被打疼了的王芳芳，刚尖叫一声，要还手，她就被凶神恶煞的姜西一掌推开，退到了周白五米之外。


    王芳芳没想到姜西会推她，她以为姜西这样的男人就是一个死人，是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存在。结果姜西今天特别神勇。


    啪，啪，啪啪啪啪！


    姜西在王芳芳吃惊的目光中，走到许春林身边，揪起地上的疼的起不来的许春林，连着扇了许春林六个大巴掌。打的许春林眼冒金星，唇角破皮，门牙上都是血。


    王芳芳见鬼似的看着姜西，根本没想到，姜西下手会这么狠，更没想到，姜西会这么不留情面。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姜西是要和许春林结仇吗？姜西一个瘸子退伍兵，他有什么资格和许春林叫板？姜西不就是个农村人吗？他哪来的勇气，这么揍许春林？姜西是要翻天了吗？


    王芳芳心里翻江倒海，震惊极了。但许春林那个门牙好像被打掉了的样子，让王芳芳见到姜西就脸色苍白，十分害怕。看到姜西那个不管不顾，不留情面的样子，王芳芳终于是怕了，不敢再跳了。


    许春林那样的大男人，都被姜西打的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王芳芳这样的弱女子，姜西一巴掌下去，不得把她拍死呀？


    王芳芳惊恐的注视着姜西，脚步飞快的后退，直跑到人群中央躲了起来，确定姜西轻易够不着她，王芳芳才心有余悸的想起许春林。


    天，她家许春林终于不惯着姜西，挥舞着拳头，一脸怒容的和姜西打起来啦！王芳芳瞬间惊喜。


    许春林终于支愣了起来，有了个男人样，王芳芳受惊的小心脏，终于平复下来。王芳芳看着打架的许春林，心情瞬间好极了。


    “春林哥加油，揍死姜瘸子！呸，死太监一个，他牛什么牛！春林哥你加油！打死他！”王芳芳在人群中握着拳头高喊。


    这话刻薄的，吃瓜群众听着都皱眉。


    姜西一看就孔武有力，比许春林厉害许多。这样能打的男人，他哪像个瘸子？还有太监？王芳芳这确定不是胡说八道吗？她又不是姜西的女人，她怎么知道姜西太监不太监？


    姜西不管怎么说，都是战场上受的伤。王芳芳这么侮辱一个曾经的战士，素质未免也太差了。众人都觉得王芳芳嘴欠，对她非常的不喜。许春林管不好他媳妇，姜西揍他也很有道理。


    王芳芳不知道她招人烦了，她还跺着脚给许春林加油的，听的许春林额头青筋暴起，差点骂人。


    王芳芳这败家娘们，都这时候了，还看不出眉眼高低，简直是个棒槌！许春林觉得他都快被姜西给捶死了，王芳芳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她还加屁的油啊！许春林被姜西揍的连开口都不能，王芳芳难道看出来吗？


    许春林内心骂娘，许春林有苦说不出来。


    周白离的近，她倒是看出了姜西的游刃有余，和许春林的无力。但周白是姜西的老婆，她才不关心许春林的死活呢。


    姜西这边打许春林不在话下，周白就准备，继续去教训一下口无遮拦的王芳芳。周白决定今天一定要把王芳芳收拾的服服帖帖，省的她以后以为周白好欺负，还来膈应人。


    赵素芬说的对，对某些没脸没皮人，周白就不能太善良，也不能太懒得计较。有些人，她就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你欠她的。你不狠狠的收拾她，她就是不知道咋回事。


    周白决定她今天当一回泼妇，打王芳芳一个满脸开花。王芳芳躲人堆里不出来，周白就挽起袖子，冷着脸走了过去，一副想打架的模样。


    吃瓜群众看不上王芳芳的人品，不屑于与小人为伍，一见到周白发飙，就纷纷主动给周白让路，方便周白打架。


    有哪嫉恶如仇的，还会呸王芳芳，并给她下脚绊。绊的王芳芳差点摔一个前趴。气的王芳芳鼻子都要歪了。


    “要死啊，谁的绊我？那么缺德！你……”王芳芳骂骂咧咧的话还没说完，周白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抓住了她的头发，开始很猛的扇王芳芳的脸。


    “我让你嘴欠！王芳芳我说了，我家姜西，你不能骂。”周白一边揍人，一边解释。


    大厅里的保安，看着打起来的两拨人，既头疼，又不想真心去拉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看到了，王芳芳和许春林被揍，全都是自找的。周白不解释，保安也懂。因此，有人拦着保安不让他动，保安就顺势停下了脚步，只嘴上喊的厉害。


    “你们快别打了，这里是民政局的办事大厅，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要打你们出去打，这里不准打架。”保安喊的声音挺大，实际动作却基本没有。周白她们不听劝告，保安就‘无可奈何’的继续喊。


    吃瓜群众则把周白和姜西他们四个人团团围住，不让王芳芳和许春林找机会往外跑。许春林试了几次，都不能挣脱姜西的束缚，整个人变得更加的暴躁。姜西则像是耍猴似的，先猛揍许春林一顿，打的许春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姜西就再稍微松松手。许春林稍微缓过来一点，姜西就再次下狠手。让许春林反复在绝望和有希望之间，反复横跳。把许春林治的服服帖帖，眼看就要丢脸的举手投降。


    王芳芳比许春林出息一点儿。周白下手再重，也比不上姜西。王芳芳和周白打架，她还是有还手之力的。本来突然被打，王芳芳是很火大的。后来王芳芳发现周白落单，就又高兴了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白这样的弱鸡，不知死活的自己送上门来，那不是擎等着被王芳芳抓吗？只要王芳芳抓住了周白，那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扫了一眼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许春林，王芳芳一脸狰狞的反扑向周白。周白早防着王芳芳，侧头躲过王芳芳抡过来的手臂，抬腿，一脚把王芳芳踹了出去。


    周白准备充分，王芳芳猝不及防，被踹的不轻，躺地上晕了一下，没有立刻爬起来。等王芳芳缓过一口气，站起来要和周白干架的时候，周白早跑回姜西身边，躲姜西身后去了。


    周白知道她战斗力弱的，先下手没赢，她不恋战的立刻后退。准备早机会再战。王芳芳看周白又回到了姜西身边，心里就莫名的开始犯怵。但落单的周白，又给了王芳芳全力一搏的勇气。为了她的钱，王芳芳决定拼了。


    结果，王芳芳想的挺美。现实中姜西却根本不给她发挥了机会。王芳芳的腿刚抬起来，还没开始跑呢。姜西就把许春林举了起来，像扔垃圾似的用力一丢。许春林就被姜西，轻轻松松的扔到了王芳芳的身上。砸的王芳芳哎呦一声，直接闪了腰，岔了气。完全不能动了。


    许春林被姜西打了一个半死，被姜西扔出去后，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他也就没挣扎，就那么瘫在王芳芳身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对于王芳芳的哎呦，哀嚎声，许春林也充耳不闻。


    许春林此时身心受创，大受刺、激。许春林做梦都没想到，他和姜西之间的差距会这么这么的大。


    被姜西扇耳光，被姜西当沙包捶，被姜西当垃圾扔……每一样都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许春林脸皮再厚，再能屈能伸，他也忍不下去了。许春林又不是贱皮子，他为了前程可以去装孙子，伏低做小。但姜西这么把许春林的脸，扔脚底下踩，踩完后还得吐唾沫，许春林再不怒，他还是男人吗？


    许春林以为，再不济，他也能给姜西身上挂点彩。结果，姜西不愧是姜西。许春林使出吃奶的劲儿去和姜西干架，他也伤不到姜西一根汗毛。这让许春林异常的憋屈。更加憋屈的是，他被姜西打成这样熊样，周围的人不但不觉得姜西凶，他们还拍着巴掌，给姜西喝彩。


    “好！打的好！这样没脸没皮的小人，就要这样的收拾。好，打的好！”


    “呸，破锅配烂盖，一家子小人！”


    “呸！呸！呸！”


    ……


    众人的指责，让许春林的心情更加的沉重。那一刻，许春林突然狠极了王芳芳。如果不是王芳芳要今天还领证，许春林不会遇到姜西。如果不是王芳芳先招惹周白，许春林也不会和姜西结仇。如果不是王芳芳挑衅，许春林更不会和姜西干架。


    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许春林终于忍无可忍的，揍了哎呦个不停的王芳芳一拳。“闭嘴！”许春林怒吼。


    吼完王芳芳，许春林不管懵逼的王芳芳，也不理会对他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的人群。他挣扎的爬了起来，就阴沉着脸，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一边走，许春林一边在心里发誓，今日姜西带给他的屈辱，他日，许春林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奉还！


    许春林就这么一脸阴沉的走了。被独自留下来，还没有和许春林领结婚证的王芳芳，看着越走越远，对她一点儿不在乎的许春林，突然惊恐的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


    “春林哥，等等我，等等我。春林哥……”王芳芳哭着喊许春林的名字，她闪了腰跑不快，在许春林身后，追了特别狼狈。结果许春林对她没有一丝感情，不论王芳芳怎么叫他，许春林都始终没回头。


    最后还是姜西帮了王芳芳一把。


    噗通！


    姜西一个石子射出去，重伤的许春林，就被姜西放到了。


    “许排长这么着急是去哪呀？你媳妇喊你你没听见吗？怎么？嫌弃你媳妇不好，现在你是想悔婚了吗？啧，咱们人民军队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姜西一脸许春林真是给军队蒙羞，他没眼看的表情看着许春林。


    “许排长，人家王芳芳在你家都住半个月了。你不会是想让她一直没名没分的，白跟你睡觉吧？啧，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许春林你确定你今天不结婚了吗？你要是不领证，那我可就去革委会啦。这乱搞男女关系的社会风气要不得。我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是有责任维护社会风气的。”姜西语气凉凉的说着。


    许春林恼了王芳芳，不愿意回头理她，也不想认王芳芳这个倒霉媳妇了。但姜西却不愿意许春林抛下王芳芳，再去祸害别的女人。许春林和王芳芳这样的烂人，才是天生一对，别人凭什么被她俩祸害？


    “姜西，你别欺人太甚！”许春林低吼着，一脸狰狞的警告姜西。


    姜西却不在意许春林气的要吐血的模样，依旧语气凉凉的对许春林说：“许排长真会冤枉人，我哪里欺负人了？不是你们夫妻俩先跳出来，找我们夫妻聊天的吗？我和我媳妇都说不聊了，你们还不让我们走。现在我不走了，想给你聊天了，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呵，许排长官不大，官威还不小。怎么？我跟你聊聊天，就是欺负人了吗？那你刚才故意拦着我，是在欺负我吗？啧，许排长你怎么回事？你是以为我姜西退伍了，就好欺负了吗？呵呵。”


    姜西说着冷笑一声，一脚把许春林踢回了王芳芳身边，把许春林踢的真吐血了。


    “咳…姜西！咳咳……我杀了你！”许春林被姜西气疯了，他红着眼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找姜西拼命。


    结果，由于伤势过重，再加上王芳芳怕许春林再跑掉，紧张的，牢牢地抓着许春林不放手，许春林就怎么也起不来。


    许春林被姜西气的要发疯，王芳芳还帮倒忙，他怎么受得了呢？


    乓乓乓！哐哐哐！


    打不过姜西，说不过姜西，在姜西这里吃瘪吃到想死的许春林，把他的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不识相的王芳芳的身上。


    许春林打不过姜西，但他打王芳芳，那真是轻轻松松，跟玩似的。没一会儿，王芳芳就被许春林揍的鼻青脸肿，没人样了。


    王芳芳也不知是怕许春林抛下她，还是被打懵了，许春林揍她，她就抱头忍着，一下都没还手。王芳芳不但没还手，她还一点儿都没跑。她就傻乎乎的，一直死死地抱着许春林的大腿，任由许春林打骂。


    看的周白不住的皱眉。


    王芳芳怎么回事？她刚刚跟周白的厉害劲儿呢？为啥她现在不还手？


    看不过眼许春林单方面的施暴，周白扯了一下姜西的袖子，让他管管发狂的许春林。


    姜西是很听周白话的，即使姜西认为王芳芳受的教训还不够，他还是听周白的暗示，走到了许春林身边，一脚把许春林踢翻，狠狠的踩到了脚下。


    “许排长，你打媳妇我管不着。但你不能当着我媳妇的面打女人。这不好。你得改。”姜西依旧是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他的一句话，就把许春林刚刚发泄出去的怒火，再次挑了起来。


    “啊——”许春林怒吼着，拼命挣扎。结果，他是真不是姜西的对手。


    就算许春林卑鄙的去偷袭姜西的伤腿，专门往姜西的薄弱处进攻，许春林也奈何不了姜西。姜西就风轻云淡的站在那，许春林拼尽全力，也打不着姜西一下。


    气的许春林没忍住，再次吐血。


    王芳芳一看许春林伤的这么重，瞬间紧张的不得了。吃过亏，知道姜西能打的王芳芳，不敢再嚣张的和姜西叫板，她就可怜兮兮的跟姜西求饶。


    王芳芳泪眼婆娑，特伤心无助的看着姜西。“嘤嘤嘤，姜大哥，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饶了春林哥哥吧。他是你妹夫呀，你再打下去，他就要被你打死了，嘤嘤嘤…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打死他，我怎么办呀？嘤嘤嘤…姜大哥，我不用你为我出头的。嘤嘤嘤……姜大哥你是个好人。但…嘤嘤嘤……”


    姜西皱眉：“？？？”这女的说啥呢？


    吃瓜群众目瞪口呆：“……？！？！”卧、槽泥马哦！这女的说啥呢？她有病吧！


    周白同样被王芳芳恶心的不轻。长这么大，周白头一回知道，王芳芳是一个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王芳芳，你自重！”周白出言警告王芳芳。


    周白的警告，让王芳芳的哭声顿了一下。


    今时不同往日。有姜西护着的周白，是王芳芳不能惹得存在。王芳芳再也不敢像刚开始那样，视周白于无物了。


    “嘤嘤嘤，周周，我错了。我跟你忏悔。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嘤嘤嘤，周周，我跟你保证，我以后再不敢算计你了。嘤嘤嘤，周周，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放我一马，让我和春林哥哥领证吧，不然…嘤嘤嘤，我没了清白身子，又没有人要。你让我怎么活呀，嘤嘤嘤……”王芳芳对呀周白一顿假哭。


    经过了这么多，王芳芳也看明白了。她现在急需是和许春林领证，而不是傻乎乎的去和任何人斗气。许春林这一顿打，打醒了王芳芳。让王芳芳知道，她现在就是无根浮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底气。


    现在这将是王芳芳嫁进许家的最后机会。如果王芳芳抓不住这次机会，那么以现在许春林对她的厌恶，王芳芳再想攻克他，嫁进许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王芳芳已经和许春林睡过了，她不嫁给许春林还怎么活？于是，王芳芳看似在跟周白和姜西为许春林求情，她话里话外却都离不开，她已经是许春林的人的这个事实。至于她恶心周白的那几句话，只是王芳芳装可怜装习惯，顺嘴说错话了。


    天地可鉴，王芳芳对姜西真没啥想法，姜西那样的农村人，也不是她嫁人的目标。她刚刚那么说话，只是因为她习惯了那样说话的调调。她真没有别的意思。


    王芳芳真诚的看着周白，希望周白能懂她，不要再为难她啦。王芳芳现在认清了她一无所有，还不是许太太的事实，不敢再轻易折腾。


    但她这个黏黏糊糊的看着周白的眼神，不但没让周白消除对她的敌意。反而惹得姜西看她更不顺眼了。


    姜西终于确定，王芳芳和许春林这俩人都有病，都听不懂人话，不打算再理会他们。


    许春林重获自由，狠狠的瞪了王芳芳一眼，也不感激她。在许春林看来，今天的一切事情，都是王芳芳惹出来的。王芳芳现在装好人给谁看呀？


    许春林很想甩了王芳芳，和她一拍两散。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又让他顾虑重重。王芳芳和姜西的话，这些人都听到了。如果许春林真扔下王芳芳走了，那要是有人去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许春林咬咬牙，按原计划和王芳芳领证了。


    因为她俩都伤的不轻，再加上这里没有人欢迎她们，她俩还很荣幸的插了一回队。提前办完了手续，领到了结婚证。


    领完证之后，王芳芳拿着两张轻飘飘的结婚证，控制不住的，委屈的哭了出来。抱着这两张轻飘飘的纸，王芳芳像是抱住了她不一样的未来一样，哭的不能自已。


    王芳芳哭的莫名其妙，又过于悲切，搞得嫁给许春林，好像是什么特别悲惨的事情一样。惹得许春林心底，特别的不高兴。


    不愿再被姜西针对，也不想再被陌生人看热闹，许春林揪着王芳芳的头发，拖着她往民政局的外边走去。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你给老子憋回去！”许春林大声的去吼王芳芳。


    王芳芳却很听不见许春林的怒吼一样，依旧嘤嘤嘤的哭个不停。惹得许春林更加心烦。要不是在这里动手，会招惹姜西揍他，许春林一定会狠狠打不听话的王芳芳一顿。


    领完证的王芳芳，却跟傻了似的，就知道哭。没人知道王芳芳再哭什么。但她的哭声，莫名的让在场的女人都很心酸。


    女人这一辈子，嫁错人就全毁了。王芳芳摊上许春林这么一个男人，也是够倒霉。


    “呸！”


    不知道是谁，对许春林吐了一口唾沫。


    “呸！呸！呸！”


    惹得好多人有样学样，全都跟着往许春林身上吐唾沫。许春林被唾沫星子喷了满脸，知道他这是犯了众怒，也不敢再在这里多留，揪着王芳芳当拐棍，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王芳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哭了一路，惹得路上的行人看许春林的目光，都特别诡异。气的许春林恨不得当场把王芳芳掐死。


    王芳芳却跟感觉不到许春林的怒火一样，傻呆呆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再想什么。直到回到许家，许春林打算对王芳芳动手的那一刻，王芳芳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彻底爆发。


    “啊啊啊……许春林我让你打我！我跟你拼了！啊啊啊……我让你们许家不把我当人看，我跟你们拼了！啊啊啊……”王芳芳怒吼着，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狂的揍许家的所有人。


    王芳芳一个女人，打不过许家那么多人。她就冲进厨房，抢了一把菜刀出来，抡起菜刀，要和许家人拼命。


    乐如意的牌位被劈了。许老太太锁碗柜的锁被劈了。许春林房间的床也被劈了。许家的那两个小孩，更是差点被王芳芳砍死。要不是那孩子摔了一跤，让王芳芳的刀落了空，许家今天就要丧事喜事一起办了。


    突然爆发的王芳芳，吓到了所有人。许春林更是懵逼，错愕的不行，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在做梦。直到王芳芳的刀，差点砍到他的鼻子上，许春林才如梦初醒，怒不可遏的去收拾王芳芳。


    结果，菜刀在手的王芳芳特别的神勇，受伤的许春林，根本不是王芳芳的对手。直到王芳芳把许家人都差点砍了一遍，她才赤红着眼睛，横刀在胸前，停住了脚步。


    “许春林。”王芳芳咬牙切齿的看着许家人，“许春林，我本来想好好和你过日子的。但你却一点儿也不珍惜。好，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们就谁也别想好过！许春林，还有你们，听给我好了，我和许春林已经领证结婚了，以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许家人，你们谁要是再不尊重我，我就揍死你。你们也别想我和许春林离婚，军婚，没有我同意，我看谁能让我离？妈，以后我要吃饱饭，要穿新衣服，你们要是再敢像从前那么欺负我，我就打回去。”


    民政局的一遭事，和赵素芬的那一遭事，让王芳芳认清了许家人欺软怕硬的事实。反正王芳芳已经得罪了许春林。已经不能再指望美满的夫妻生活。为了以后能在许家有立足之地，王芳芳必须立起来。


    许老太太被强势的王芳芳气的头晕，哆嗦着，直接晕了过去。许家的小孩，看到奶奶倒下，吓得哇哇直哭。许春林惊怒交加，牵动伤势，吐了一口血后，脸色苍白如纸，一个没忍住，他也晕了过去。


    许家管事的大人晕了俩，‘疯’了一个，瞬间乱成一团糟。


    周白和姜西不知道许家的糟心事，她俩这会儿还在民政局善后，没从民政局出去呢。看了整场热闹的吃瓜群众，正一脸和善的安慰周白和姜西。


    “小伙子没事，你的伤肯定能好。以后你肯定能生儿子！”


    “对，小姑娘你别生气。你和你爱人，肯定能苦尽甘来，儿孙满堂。”


    “是嘞，好人有好报。小伙子我认识好大夫，你有需要，我可以带你去瞧瞧。”


    “我也认识男科圣手。小伙子别怕，咱有伤就治，治好了就又是一条好汉。”


    ……


    姜西被众人安慰的不知道说啥才好，眼看大家都默认了王芳芳胡诌八扯的话，对他和周白万分同情，姜西赶紧出言解释，道：“谢谢大家，不过你们都误会了。我之前战场上受的伤已经好了，而且我之前伤到了腿，没有伤到要害，不当误夫妻生活，不然我也不敢结婚，祸害我媳妇。这就是个误会，是王芳芳用来污蔑我的。我婚前体检过了，大夫说我很健康，真的啥事也没有。”


    周白不想姜西被误会，也忍着害羞帮姜西说话：“姜西说得对，我们俩婚前都体检过。大夫说我俩都很健康，也没有家族遗传病，是可以结婚的。”


    众人头一次听说婚前体检这个词，都好奇的问周白，啥是婚事体检。


    “婚前体检，就是结婚前去医院做身体检查，让大夫查查我们的身体有没有啥毛病，因为婚后要生孩子，顺便也查查，我俩都能不能生，还有预测一下，我俩能不能生出来健康的孩子。”周白认真的回答。


    众人听后，纷纷觉得婚前体检不错。有那不差钱又心思多的准夫妻，更是直接谢过周白，不排队结婚，直接先结伴往医院去。


    婚前体检的好处不用多说，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都知道了，当然得查一查才放心呀。


    周白和姜西做完了好事，则继续按原计划去逛街。


    第50章


    从民政局出来, 虽然被王芳芳和许春林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但周白和姜西的心情都很不错, 一点儿没有被这两人影响。


    路过邮局的时候, 姜西甚至还心情很好的，进去给他的老战友，老首长们都写了一封信。信里主要就两意思, 一个是姜西结婚了，他请他们吃喜糖；一个是姜西把许春林给揍了，还揍的挺惨, 许春林估计要打击报复他。姜西写信过去就是告状, 给许春林上眼药的。至于姜西为啥揍许春林, 姜西没在信里面细说。这种事，得靠他们自己查。别人说的, 主观色彩太重, 难免失真。姜西不想直接说。


    姜西相信他老朋友们的实力, 也相信部队的行动力。这事，只要他们想查，那今天姜西和许春林干架的前因后果, 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姜西部队里的朋友们，就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公道是非, 姜西选择让他们自己看。看过真相之后, 姜西相信, 他的老战友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是历经生死之后, 培养出来的信任。这种生死线上滚出来的好兄弟, 就是这么可靠。写完信, 姜西连着信一起, 又给他们邮了一包喜糖。让他的老朋友们，也沾沾他的喜气。


    姜西可以肯定，吃了他的糖，他的老战友们，一定会帮他好好‘招待’许春林的。到时候许春林焦头烂额，也就没空给姜西添堵了。姜西觉得他这一下，至少能给许春林打残。让许春林十年内都起不来。至于十年之后，姜西觉得许春林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他的对手了。十年时间，足够姜西积蓄力量，在春城闯出一片天了。


    姜西没想把许春林一下子打死。姜西也知道，在许春林没有大错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许春林打死。但让姜西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下，真的差点把许春林给直接打死，让许春林退伍回老家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除了姜西，民政局的好大姐，也往许春林的部队写了一封信，狠狠的告了许春林一状。


    好大姐说话比姜西直接，也比姜西犀利。信里，好大姐详细的写下了，姜西和许春林打架事件的始末，以及许春林打老婆、不尊重女性的事实。信里，好大姐严肃的批评了许春林个人作风，并对许春林从人品到能力，进行了全方位的质疑。信里，好大姐严肃的表示，如果部队不好好查查许春林，她就去找妇联，找革委会，好好的调查许春林。好大姐情绪一看就比较激动，为了给好大姐一个交代，也因为这是这个月里部队收到的，第三份关于许春林的告状信，部队方面就决定对许春林的事情严肃对待，彻查一番。


    许春林因为受伤，还在医院养病，没有及时回部队销假，也就错过了最佳的辩驳时机。部队那边因为姜西，没人帮许春林说话，也没人给许春林通风报信，使得许春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部队那边查了一个底朝天。


    部队认真起来，那真是啥都能查到。许春林前妻的死因，他再娶的缘由，还有王芳芳提刀反抗的始末，部队那边全都给许春林查了一个清清楚楚。事情查清后，许春林人品不过关的事，就被摆到了明面上。一个军人，要求能力的同时，思想品德也得过关。许春林私德有亏，他上军校的政审就过不了。


    政审不合格，许春林就错失了去军校学习的机会，只能继续当他的许排长，并且升职无望。许春林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气的他当时就没忍住又吐了一口血，直接伤到了根基。成了一个病秧子样。差点被部队劝退。


    王芳芳因此紧张的不行。


    王芳芳想立起来，不被欺负不假，但前提是许春林还是她老公；许春林的未来，还一片光明。现在许春林一不爱她，二没了前途。那王芳芳就算立起来又有什么用？


    难道王芳芳重活一回，就是为了在许家，当一个伺候人的大丫鬟嘛？那这日子和她上辈子在家有啥区别？


    越想越不甘心，王芳芳看着越发阴沉的许春林，决定好好的鼓励他，让许春林快点的振作起来，并且攻克许春林，让许春林以后都和她一条心。


    忍着许春林刺人的目光，王芳芳扭着身子，来到许春林身边，一边小心仔细的帮许春林擦嘴，一边温温柔柔的对许春林说：“春林哥，你别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你现在气坏了身子，乱了阵脚，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呢？”


    “春林哥，老说都说吃亏是福。今天我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以后老天爷肯定会在别的地方补偿我们的。你看我，小时候过的那么差，我爹妈对我那么不好，我长大了还不是遇见你了吗？我能遇见你转运，你以后肯定也能遇到贵人，东山再起的。”


    “春林哥，姜西他真的不算啥，想对付他，咱们去清水村，找他奶就行。姜老太太一个人，能把姜西一家都骑底下打。姜西还敢去部队告状，说你人品不好，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是啥人？他不但和他奶分家，不给老太太养老，他之前还和村里很多女同志都不清不楚。乱搞男女关系？呵，他自己才是那样的人呢。他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哪有资格说别人？所以，春林哥你别气馁，我们只要找准了方向，很快就能再次起来的。”


    王芳芳现在是知道姜西有些能量的。但固有印象使然，姜西再有能量，在看不见姜西的时候，王芳芳也不怕他。王芳芳不但不怕姜西，她还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打算用来对付姜西。即使王芳芳不觉得许春林当排长有啥不好，许春林有需要她也会贴心为他排忧解难。


    许春林被王芳芳安慰的心情好了一些。许春林对姜西的私事了解不多，王芳芳这么一说，瞬间勾起了许春林的好奇心，让他迫不及待的催着王芳芳细说、多说一些。


    王芳芳见此，就语调柔柔的，夸大了几分的，把姜西的事情都告诉了许春林，说完，王芳芳阴柔一笑，幽幽的对许春林说：“春林哥，姜西他就打人比较厉害，其他的都不行，他这样的烂人，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部队里那帮人现在愿意帮姜西，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姜西的真面目，要是让他们知道，姜西是一个亲奶奶都恨不得掐死的人，还会有人崇拜他吗？春林哥，姜西真的不足为虑，你别为他费神了，等你回去的时候，把秦三丫往你们部队一带，那姜西对你的所有指责，就都是莫须有的栽赃，我们还怕什么？到时候部队那边知道，他们冤枉你了，肯定会补偿你的。”


    王芳芳这一番话，虽然有些天真，但还是说到许春林心里去了。许春林最担心的就是姜西在部队的面子太大，他回去后，被打压的太厉害。有了王芳芳说的这些事，虽然不能完全把姜西的名声毁了，但只要能毁一半，许春林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只能躺着挨打。只要许春林能把姜西给他制造的困境打破，以后有机会，许春林依旧可以往上爬。


    想到此处，许春林对王芳芳的怨气少了一些。他难得的给了她一个笑脸，夸了她一句不错。


    王芳芳听了，立刻心中得意，表面柔情的继续给许春林灌迷魂汤。“咯咯。”王芳芳娇笑一声，把她的头靠在许春林胸前，温柔似水的说：“那是当然啦，春林哥，我们是夫妻，我肯定会为你考虑呀。春林哥，你信我，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我之前那么生气，也全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王芳芳顿了一下，幽幽怨怨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很沮丧的说：“唉～见了周白，看到和她在一起的姜西，我才明白什么是夫妻一体。春林哥，你是没看见姜西以前穿的有多破烂。那时候，我们全村的人，都看不起他，都觉得他比要饭花子还不如。可那天你看到了，他穿上新衣服和周白站在一起，大家居然觉得她俩可信，觉得我们是小人。这不是搞反了吗？”


    “当时我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只觉得气愤。等回家，看到大家都穿的比我好，我才想通其中的关键。那还不是因为我穿的太差，外人先入为主，觉得我不好，觉得你也不行吗？春林哥哥，我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外人不知道呀。我知道实际上，你对我很好。我穿的差，都是假象。但外人不知道啊。他们以貌取人，胡乱猜测，还羞辱我们，误会我们，我自然生气。”


    “春林哥哥，我想吃饱穿暖，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自己什么样都行，反正我贱命一条，以前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你不行呀，我不想你被人误会。”


    说到这里，王芳芳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许春林，对他说：“春林哥哥，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说的。我才刚嫁给你，我们感情还不深，我不愿意你误会我挑拨离间，和我离心，但今天这事给了我警示，让我觉得我还是得说，不然以后你肯定还得吃亏。”


    “春林哥哥，虽然这次你被查的起因是姜西，但你能被查出问题，却不是因为他。他本事再大，也不能颠倒黑白。部队里查到的，那些能证明你不好的证据，都是乐大爷和咱妈他们提供的。是咱妈和乐大爷他们平时的表现，给了调查的人把柄，才让调查组揪着他们，查出来咱家的很多问题。春林哥哥，你看，是咱家给你拖后腿了。你想往上走，家庭和睦，真的很重要。现在你已经因为私德有亏，被上面点名批评了，那以后你想要起来，肯定是要先扭转大家对你的印象。但…咱妈，还有乐大爷太那啥……尤其是乐大爷……这次许多不利于你的话，其实都是他说的。”


    “春林哥哥，如意姐姐对你很好不错。但她给你惹得麻烦也不少。如果不是她一味的贴补娘家，让乐大爷他们吃定了咱家，咱们哪会被他害的坏了名声？还有咱家大宝他们，也被姐姐教坏了。你看，你都生病住院了，他们却没人过来看你。春林哥哥，你病了，他们不关心你，居然还怨你？你说这孝顺吗？这像话吗？”


    “春林哥哥，以前你总在部队，一年才回家一回，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教的孩子，让他们对姥姥家比对你都亲。乐大爷咳嗽一声，他们都知道去给乐大爷倒水捶背，结果你都倒下了，他们居然就围着咱妈哭，看都不看你一眼，春林哥哥，我替你心寒啊。大宝二宝两个孩子，从小就不知道心疼你，我看着都替你难受。乐家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他们倒是把乐家当好人，别人说一下，他们都会急眼。这也太拎不清了。”


    “咱妈也是看不穿，她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总觉得大宝二宝是她大孙子，她得宠着他们。可是，春林哥哥，你知道吗？咱妈给大宝他们的东西，他们一点儿都不珍惜。吃的，穿的，用的，不论多贵多难得，乐家人哄几句，他们就会很大方的往外送。就我来咱家这半个月，他们就往乐家送了一回衣裳，两回饼干，一回大白兔奶糖了……这还只是我看见的，我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春林哥哥，咱家的孩子，你真的得管管啦。不然，等咱们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他们转头去乐家做贡献，那多气人呀。”


    “乐大爷他只养了姐姐一个，却要我们家祖孙三代，都为乐家人服务，这也太没道理了吧？春林哥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姐就是太重视娘家，才会亏了婆家。亏了你和咱家的孩子。但…春林哥哥，姐姐她已经去世了。她都死了，我们还供着她爹，这就有点过了吧。”


    “要是乐家人是好的，知道感恩的，我们敬着他们些也没什么。咱就当是走亲戚，帮大宝二宝攒攒香火情。可乐大爷不是呀。他明知道调查组是过来调查你的，他还胡说八道，让调查组误会你。他这不是存心害你吗？没有他跟人家说，你对姐姐不好，害死了姐姐，人家调查组怎么会断定你人品不行，让你政审不能通过？”


    “春林哥哥，最近我是越来越发现，咱家就你最累、最辛苦、最少人心疼。咱们家里，你是付出最多，却得到最少的。咱妈他们好像下意识的觉得，你在部队就不用她们多管了。她们会彼此关心，却总是会下意识的遗忘你。就像现在，我妈病床那里，围着十几个人，你这里却只有我。这…这是什么道理呀？他们总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连你也一起讨厌吧。这…这就更离谱了。”


    “你是真正的许家人啊，他们怎么能这么不关心你呢？明明因为你不经常在家，所以才应该要更关心你啊？他们怎么能反过来呢？春林哥哥我心疼你。我真替你委屈。”王芳芳说完，一脸不平的抱住了许春林，一副她真为他不值得，为他难过的样子。


    看的许春林心里莫名有了几分触动。没那么烦王芳芳了。


    这人啊，在脆弱的时候，就容易被温暖。要是平时，许春林心眼那么多的人，他是不会被王芳芳这漏洞百出，小心思极多的话哄住的。可现在，他躺着不能动，他家里却没人来看他，许春林就脆弱了。他知道王芳芳不是啥好人，她的话也不能尽信，但不可否认，许春林还是把王芳芳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这次许春林会错失去军校和升职的机会，确实和他的家人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乐如意去世后，乐老头一直闹腾，许春林没那么快再娶。如果他不续娶，他妈就不会去找梁秀，他就不会和周白扯上关系，赵素芬就没理由去他家闹。赵素芬不闹，他升职的事就稳了。王芳芳的事情同理，如果不是乐老头着急，许春林不会那么快就定了王芳芳当他的妻子，他也就不会惹到姜西，他去军校的事，就不会黄。


    思来想去，这一切的原头，除了姜西和周白两个该死的，就是乐老头了。不是乐老头闹腾不休，许春林怎么会招惹到周白和姜西，又怎么会认识麻烦精王芳芳？


    这么想着，许春林对乐家越发的不满，对心系乐家的前妻和两个孩子，也开始不满。等许母缓过一口气，想起许春林，找许春林告状，让他收拾王芳芳，跟王芳芳离婚的时候，许春林就眼神很冷的看着许母，不但没和许母一起同仇敌忾骂王芳芳，许春林还反过来把许母一顿教育。


    许春林：“妈，你以后对我媳妇好点。王芳芳和我夫妻一体，她穿的太差，我脸上能有光吗？还有大宝二宝，你好好的教教他们。多大的人了，尊敬父母还不知道？妈，以后咱家和乐家少走动吧。乐老头胡说八道，搅黄了我上军校的事。咱们就此和他就一刀了断吧。以后，芳芳也不用去乐家了。乐老头既然不识敬，那我们以后就不跟乐家走动好了。反正乐如意已经死了。我们和他也没关系了。”


    许春林叭叭叭一通，说的十分痛快。却听的许母一脸的错愕，非常的不痛快。


    许母当家做主这么多年，王芳芳敢对她挥刀，还那样大逆不道的忤逆她，她怎么会听许春林的话，饶了王芳芳，并对王芳芳好？许春林真是疯了，才会原谅王芳芳，还要求许母，以及许家其他人都会王芳芳好。这不是扯淡吗？这不是滑稽吗？


    “啊——许春林你放屁！”许母尖叫一声，破口大骂。“许春林你没良心，你不孝顺！你娶了媳妇忘了娘！王芳芳那么对我，把我都气晕了，你居然帮她说话，我不活了呀。啊啊啊……”


    许母认为许春林被猪油蒙了心，被狐狸精勾了魂，不管不顾的和许春林一顿吵，一顿闹。吵的许春林头疼，闹的许春林脑瓜子嗡嗡直响。这让有话说不出的许春林也恼了。本来事业不顺，许春林就够闹心的了。现在他妈还不理解他，不帮他，只想着和王芳芳斗气，许春林也火了。


    “够了！”许春林低声呵斥许老太太。“妈，你能不能看看这是哪？这是医院，你能不能有点素质，不要撒泼？我好好的和你讲道理，你为什么不听？王芳芳是有错，难道你就没有吗？你们半价八两，谁也别说谁。妈你差不多得了。我们还得继续住院呢。你闹的过火，你不丢脸，我还丢脸呢。”


    “啊啊啊……我不活了啊！我儿子居然为了狐狸精骂我！果然后妈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好好的儿子，被狐狸精教坏了呀。啊啊啊……我不活了。”许春林的呵斥，不但没上许母收敛，反而让她更大声的哭闹了起来。


    许春林和许老太太因此吵了起来。王芳芳适时出现，在夹缝中左右点火。


    “妈，你要骂就骂我吧，春林哥哥生病了，你让他好好养病吧。”，“春林哥哥，谢谢你为我出头，能嫁给你为妻，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妈，你打我吧，为了春林哥哥好，我什么都愿意做。”，“春林哥哥，你别管，只要妈能消气，我怎么都行。”……


    就这样，王芳芳跟个搅屎棍似的，不断的煽风点火，让许家的火越烧越旺，最后许家人差点在病房里打起来。许春林因此和许家人的关系，头一次这么紧张。许春林和许家人关系差了，和王芳芳的关系就近了不少。最后许母越看越心惊，怕她儿子真被王芳芳勾走，被迫妥协。表面上和王芳芳的关系好了起来。


    许母为了和许春林和好，这许家把火成功的烧到了乐家，祸水东引，成功让乐老头断了和许家的联系。


    反正许春林升职的事情，已经泡汤了。许春林的名声也已经坏了，那王芳芳为啥还要伺候那老瘫子呢？乐老头再闹也没用。部队来调查许春林的时候，他为了多得好处，没说许春林一句好话，现在他还想拿捏许春林，简直做梦。这样贪得无厌的老不死，不止许春林烦他。许母同样恨他。就算不去照顾乐老头，是王芳芳占便宜，那许母为了收拾乐老头，勉强也能接受。


    乐老头没想到，他这次玩脱了。他以为他先抑后扬，能好好的拿捏一下许春林，让许春林以后对他更加恭敬一些。没想到他直接搞砸了许春林的好事，让许春林彻底厌弃了他。以前许春林怕乐老头去他部队闹事，影响他升迁。现在许春林都升职无望了，他还怕啥？


    乐老头没有了威胁许春林的筹码，只能失了许家对他照顾。这回，他这个诡计多端的老瘫子，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吃喝拉撒没人管了，乐老头才知道后悔。可后悔有啥用？世上就没有后悔药卖。


    乐老头只能清醒的，看着他一天一天走向死亡。并且无能为力。


    王芳芳对此很得意。这麻烦的老瘫子，她可算是甩掉了。以后王芳芳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干掉许母，进一步攻克许春林，成为许家正在的女主人。到时候，王芳芳就是许家的主心骨。许春林前妻留下来的东西，从牌位开始，王芳芳会一点点把它们都从许家丢出去。以后许家得是她王芳芳的天下，乐如意和她的孩子们，还有和她相关的一切，通通都得从许家滚出去！


    上辈子周白傻，不亲近许春林，还要养乐家的白眼狼，但王芳芳可不是心软的周白。周白那个前人的经验都在那呢，王芳芳怎么会让她自己，穿新鞋走旧路呢？


    既然许大宝和乐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那王芳芳为啥还要苦巴巴的伺候他们？同样的，知道上辈子许春林因为周白婚后大闹，害他不能升职，一直对周白爱搭不理，王芳芳肯定要把许春林不能升职的原因，甩锅给别人的。反正不论是谁的错都行，肯定不是她王芳芳的错。


    上辈子周白清高，不愿意给许春林低头，一辈子都和许春林过的不咸不淡。但王芳芳可是不会和许春林端架子的。既然如今王芳芳已经嫁给了许春林，那许春林的人和心，她都会拿下！哄男人而已，王芳芳觉得她肯定能行。


    只要王芳芳成功拿下许春林，那这许家到最后，肯定还是王芳芳的天下。为了在许家立足，为了和许春林培养感情，王芳芳在许家开启了她，一边作天作地，一边哄男人的模式。


    许大宝，乐老头还有许母看穿了王芳芳的心思，当然不允许王芳芳这么干。王芳芳受了阻挠，受了委屈，就天天去找许春林哭，一副她为了许春林在许家冲锋陷阵，许家却容不下她的模样，把许春林哄的团团转，把许家搅的天翻地覆。


    许春林因为应付家里的事情，消耗了不少的精力，对部队的事情难免更加力不从心。这回不用谁再打压他，他也一蹶不振，再也爬不起来啦。所有人都看得出，许春林已经废了。从许春林把姜西那个不讲理的奶奶，带到他们领导的面前，证明姜西人品不好的时候，许春林的输了，也废了。


    人家姜西都退伍了，他的家务事，还关部队啥事？再说，姜西他奶奶老刁婆的名声，稍微对姜西了解一点儿，谁不知道呢？以前姜西没退伍的时候，姜西那个月晚往家里打钱一分钟，这老太太都会打电话到部队把姜西臭骂一顿。就算姜西那个月是去战场打仗了，人不在部队，那老太太也不管那个，也还是要骂人。这样一个对姜西一点儿都不关心，对部队同志说骂就骂的老太太，她的话还不如放屁有用，许春林带她回来给他当证人，简直脑壳有包。


    身为军人，许春林不想着怎么杀敌立功，却想靠走人情，走关系升职，那他还有啥未来可言？所有人看到这样，满脑子歪门邪道的许春林，都知道他完了，他的军旅生涯到头了。只有许春林自己，还沉浸他能东山再起的美梦中，不愿醒来，每天汲汲营营，不知道再忙什么。


    周白和姜西此时还不知道，他们随便的一封信，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会让许春林、王芳芳，还有许多人的人生，从此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俩寄完信之后，就心情愉悦的离开邮局，继续溜达。石县的主街道挺长，不赶时间，姜西就载着周白，慢悠悠的走着。


    路过电影院，姜西停了一下，问周白想不想进去看电影。周白看了眼表，摇摇头，说：“改天吧，今天看完再回家就太晚了。等我们去了春城，或者哪天有时间再来看吧。”


    姜西一想也是，石县这两个半电影，周白估计都看过，已经不新鲜了。等他们去了春城，有新电影再一起去看更好。


    这么想着，姜西脚下用力蹬车，车子就滑着离开电影院的门口，徒留下许多被周白惊艳到的小年轻。


    周白不知道她这一停顿，搅乱了多少人春心。今天比较高兴，周白一直笑容非常甜美的坐在姜西身后，听着他一圈一圈的蹬车。


    车轱辘碾在积雪上的莎莎声，车轱辘压过土地上的嗖嗖声，以及周白耳边细微的呜呜的风声，都让她很喜欢。


    下午三点多的太阳，没有那么炽热，照在人身上，会像是一层光晕一样，给人加上一层朦胧美好的滤镜，让本就十分登对的周白和姜西，看着更加的岁月静好，十分的打眼。


    姜西骑车路过照相馆的时候，照相馆的老板看到他们，立刻被周白惊为天人。他脖子上挂着相机，披着外套就冲了出来，小跑的追着姜西的车子，问他们要不要进来照相。


    “小同志，停一下，停一下。你们是新婚吧，你们进来照一张结婚照吧，我不收你钱，真的，免费。呼呼。”跑的太快，照相馆的老板，大口换了一口气，才接着快速的说道：“真的，我免费给你们拍照，你想拍几张都行，只要你们同意把你俩的照片，放在我们的橱窗里展示就行。呼呼……”


    照相馆的老板，看中了周白的长相，想找周白当免费的模特。为了拍出心怡的照片，他追着姜西跑了挺远。


    姜西看他挺累，同时也对他说的话，心里有几分意动，就停下了车子，问老板说：“照相可以，我们正常交钱。我媳妇的照片，你不能乱用。行吗？如果不行，那我们就不照了。”


    结婚当天拍照留念，姜西非常心动，但姜西的占有欲非常强，为了几毛几块钱，就让周白美好的样子，免费给所有人看，姜西又不乐意。周白的想法和姜西差不多。她不喜欢出风头，尤其是因为长的好看出风头。那样会招惹很多没必要的麻烦，周白不喜欢麻烦，她喜欢闷声发大财。所以，这点小便宜，周白也不想贪。


    周白和姜西想法一致，老板找不到攻克的点，又实在是想给她们拍照，只能无奈的答应了姜西的条件。“好吧，你们说了算。”


    姜西和周白听他这么说，才高高兴兴的进了照相馆。


    老板虽然遗憾不能请周白当模特展示，但能给这样的美人照相也是一种享受，因此老板最后多给周白照了两张照片，没有收姜西的钱，算是送给姜西和周白的，全当他们交个朋友。


    “你放心，等洗完了照片，我把底片都一起送给你，你们不同意当我们照相馆的模特，你们的照片，我是不会乱用的。我是讲信用的人，你们别担心。”照相馆老板说的真诚，姜西听后也不再坚持付钱，愉快的交了这位爱好摄影，尤其喜欢拍人物的照相馆老板秦川北当朋友。


    和秦川北约定好来取照片的时间，周白和姜西离开照相馆，继续慢慢的在石县逛。又逛了差不了十几分钟，她们终于溜达到了计生办。这回，周白脸皮薄，没跟着姜西一起进去。姜西脸皮够厚，进去直接说他是新婚，需求量大，特别主动的跟人家工作人员要了不少计生用品。


    幸亏姜西棉袄的口袋够大，不然那么多计生用品，谁拎着都得尴尬。


    领完计生用品，周白和姜西都没了闲逛的心思。这也正常，谁拿着那么多那个东西，还能若无其事的走在大街上闲溜达呀。万一不小心，那什么从身上掉出来，得多尴尬？


    不想发生那样的尴尬事，周白和姜西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他们就直奔供销社。


    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上班的人还没下班，抢东西的老太太们也已经战斗结束，回家了，所以供销社里的人并不多。当然，这个时间，供销社里供应比较紧俏的肉和蛋等好东西，也早就卖完了。


    姜西和周白她俩不缺吃的，也不买肉，这个时间点来逛倒是刚刚好。先去卖结婚用品的柜台，把今天发的结婚特1供票花掉。民政局发的票不多，周白买了包红糖，和一点散烟、散糖，就花完了。


    买完了这样，周白想着她手里，姜西给她的布票，还有她欠王招娣的一身新衣服，周白就又去买了不少的布料，准备给王招娣做衣服。买完布料，周白和姜西不再耽搁时间，准备收拾好东西回家。


    路上，姜西把车骑的飞快。周白紧紧的抱着姜西的腰，倒也没有特别冷。


    不过，大溪村离石县到底选。周白和姜西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天都黑了。来姜家喝喜酒的人早都已经回家去了。姜美丽为了等姜西他们回来，饭菜已经热了两回。


    姜西她俩没回来的时候，姜美丽隔五分钟就要念叨一遍，姜西和周白咋还不回来？即使姜西让人给她捎了口信，告诉了姜美丽，他和周白去石县了，短时间内回不来。姜美丽她还是要念叨。


    不知道念叨了多久，现在姜西和周白终于回来了，姜美丽喜滋滋的，把饭菜给他们俩又热了一遍。


    一边热菜，姜美丽一边眼睛亮晶晶的问姜西，今天的事情，办的顺不顺利。


    “顺利。我和周白的结婚证领了，周白迁户口的事情，也办好了。”姜西知道姜美丽想知道什么，直接给姜美丽吃了一颗定心丸，喜的姜美丽干活都更加有活力了。


    尤其在姜美丽见过姜西的结婚证之后，姜美丽看周白的眼神呦，和善的，好像能滴水似的。搞得周白脸红红的，有点点不自在。


    好在姜美丽手脚麻利，一会儿就把饭菜热好了，周白和姜西去旁边吃饭，姜美丽继续围着锅台转悠，周白才摆脱热情的姜美丽，恢复了自然。


    姜美丽做菜的手艺没得说。之前她做的那个拔丝地瓜，周白就吃着很顺口。今天姜美丽为了欢迎周白嫁到姜家，拿出看家本领，给周白做了好几道她的拿手好菜，周白自然就吃的更香了。


    “妈，你和我爸他们都吃了吗？你们要不要再吃点，这么多菜我也姜西吃不完的。”周白啊呜一口吃掉一口肉肉，幸福的眯着眼睛，竖着大拇指夸赞姜美丽，“妈你做饭真好吃。你们不饿也过来吃点吧，这么好吃不趁热吃可惜了。”


    周白的夸赞，喜的姜美丽做糕点的动作，更加的欢快。“我们都吃过啦，你们吃吧。那点菜剩不下的，你吃不了的就给姜西，我们家都是他打扫剩菜剩饭的。”


    说完，姜美丽傻呵呵的对周白笑了一下，继续说：“你喜欢哪个就吃哪个，不喜欢的都给姜西，妈再给你做一个红枣糕，让你晚上饿了吃。以后你有啥想吃的，你都跟妈说，我给你做。”


    “好～”周白同样笑着回答姜美丽。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周白来姜家的第一顿饭，别提多和谐啦。周家嫁人后略微有点忐忑的心，被姜家人的真诚，轻松的化解，让周白在姜家越来越自在。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