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岸上,宛意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有从刚才的惊喜中缓过神来,水珠扑簌簌往下落,没入沙土里消失不见,不一会就干了,她动作机械地脱下装备,眼睛不太适应强烈的光线,她抬手遮了遮。

    视野逐渐清晰,楼霁初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身后的场景如梦似幻,

    “阿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同样的问题,他问了第二遍。

    欢呼声此起彼伏,热情而友好,宛意额头上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很不自在,“刚刚不都答应你了吗?戒指也戴上了。”

    “那不一样,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

    他眼里发亮,满是希冀地望着她,攥着她的手,打破尴尬的气氛,好笑地说:“你这样,他们很难不怀疑我是在逼婚。”

    “难道不是吗?”

    楼霁初大有她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宛意不习惯别人长久的注视,又不想让人误会她不情愿,扬起一个轻松的笑,“我愿意。”

    额头上冰冰凉凉,楼霁初冲上来吻了她一下,像是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他们不像是已经领了结婚证、在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的夫妻,而是热恋中的情侣,他认真筹备惊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求爱。

    “你不愿意也不行,都已经嫁给我了,我是死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用沉重的字眼表明决心,表述又格外孩子气,宛意拿他毫无办法,想让其他人看看他这副不讲道理的样子,和工作时的沉稳锐利大相径庭。

    钻戒光彩夺目,发出熠熠的光,指围刚刚好,戴在她青葱的手指上,说不清哪个更漂亮,

    “我本来想再给你买一个更大的,但我怕挑的不合你心意,所以就把这个带来了。”

    “我很喜欢。”

    看宛意抬起手,盯着手上的戒指看来看去,嘴角微勾,楼霁初紧绷的心也终于挣脱束缚,若不是这次机会,他不敢重新将戒指拿出来,即便清楚做的不够好的人是他,想办法补偿的同时,底气也不如之前的足。

    坐上越野回到家,要说气氛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甜蜜更多了些,宛意想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惦记着要去洗澡,等楼霁初进了浴室,她才慢吞吞地走向另一间,刚出来就被抱了个满怀。

    外面天光大亮,离日落还早,兴奋过多消耗了她的体力,干脆往后一躺靠在他怀里。

    “就不能让我歇会吗?”

    “你答应了我的求婚,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吗?”

    宛意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戏,头痛地扶额,幻想自己现在头晕直接昏过去,就能躲过一劫,但过了一分钟她还是很清醒,

    “谁说的,求婚完顶多算订婚,订婚之后才是结婚,到时候才是新婚夜,我经验少,你别诓我。”

    “我不准你经验丰富。”

    他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轻易地被她的三言两语激得跳脚,又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压下情绪道:“阿意是在怪我没有走完流程,直接把你娶回了家?”

    如果再来一遍,楼霁初同样会先扯证结婚,免得夜长梦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光跑他面前表明心意的就有两个,可想而知暗处有多少,想到这他酸溜溜地咬住她的耳朵。

    没等回到床上,他直接将人抵在床边,宛意的膝盖碰到床边的木板,凉意侵袭皮肤,在冰火两重天中,她渐渐迷失了自我。

    眼前闪回画面,来不及抓住,宛意缓缓阖上眼皮,落入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梦见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毕业后回到国内,和爸妈的关系还是不咸不淡的,她早已习惯,对于亲情并不强求,事业重新起步,没有一开始就签上工作室,而是四处投简历寻找机会,在有了几部小作品后对方主动抛来橄榄枝,一切算是顺利。

    如果她没有穿书的话,生活就该是这样,但宛意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站在上帝视角观望这一切。

    直到梦中的人似有所感般转过头来,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清冷、无悲无喜的眼神告诉她,这个人不是自己,更像是原主。

    获得这个认知的宛意一时怔愣,对方已经移开眼神,继续完成手上的工作,结束后她没回别墅,而是去了自己的小家,她买了一套两居室,一个人住足够了。

    宛意的消费欲望并不强烈,在国外那么些年存了一部分钱,在爸妈看来不算什么,但养活她自己是没问题,甚至能过上相对优渥的生活。

    梦中的人刚脱下高跟鞋,一个电话打过来,她仿佛是忘记了什么事,表情有些懊恼,重新拿起刚刚放在鞋柜上的包和钥匙,连口水都没喝,匆匆往外走。

    画面一转,宛意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爸妈,正处在一个饭局上,原主端起酒杯,面上的浅笑让人挑不出错,这不像是一次普通的聚会,更像是在……相亲。

    他们这种家庭的人,对另一半的要求都很高,而相亲就是一条解决婚姻问题的捷径,在见面前已经打探好对方的基本情况,现实条件都已准备就绪,谈成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就算最后没结为亲家也无伤大雅,难免有工作上的往来,就当联络一下感情。

    她神色淡淡,眼下没有那颗泪痣,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觉,眼眸里看不到抗拒,更像是在接受。

    不得不说原主跟她真的很像,同样的相貌、相似的出身,除了性格截然不同,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彼此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方之槐用了几年时间融化这块冰,最后又由他亲自封存,而宛意不同,她会主动去追寻,弥补内心的空缺,才会对单纯的楼霁初钟情。

    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纵然方之槐不值得原谅,原主斩断关系时比常人更果决,不留一丝余地,宛意的情感相对更丰富,才会在被伤害后,再次接纳楼霁初,给他,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晚餐结束后男人要送原主回家,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身材和一言一行来看丝毫不逊色,成熟稳重,足够有包容度,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向来不形于色的原主脸上竟然露一个笑,很浅淡的笑意,但还是被宛意捕捉到了。

    这是梦里的最后一幕,宛意被四周略嘈杂的声音唤醒,楼霁初焦急的脸进入视线,她想坐起来,突然发现头有些疼,

    “怎么了?”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在整理医药箱,她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楼霁初随即将手心摊开,上面是五颜六色的胶囊,一杯热水递到她嘴边,

    “你晕了过去,医生说你有点着凉,加上体力透支才会这样。”

    天知道楼霁初当时有多慌乱,上一秒身处云端,随即跌落地狱,发现身下的人没了动静,幸好已经全部发泄出来,这下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急匆匆拿起手机打电话,心急程度堪比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傍晚的凉风灌入,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将浴袍重新系上。

    宛意在回想刚才的梦,她有许多疑虑没得到解决,被他一句“体力不支”点醒,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和医生说的?”

    “我就说……”楼霁初脸皮不比宛意薄,看着她无地自容的模样,故意逗她:“当然是说实话了,怎么能隐瞒情况呢,你的身体最重要。”

    将头埋进被子里,她分得清轻重缓急,将药都咽下,闷闷地说:“那医生你认识?”

    “不认识,这里有医院,等我们一走,你再也不会见到他。”

    这还差不多,宛意的思想不古板,但在床上做到一半晕了过去,被谁知道她都不好意思,仿佛在说他们年纪轻轻纵欲过度,不过按照这几天的频率,确实有这个迹象。

    她的症状轻,吃几次药就好了,剩下几天他们将余下的项目玩了个遍,还去岛上的教堂和特色建筑周边逛了逛,这才飞回国内,刚落地没来得及休息,楼霁初直接去了公司。

    宛意收拾好心情面对工作,她旅游时手机进了点水,有点卡顿,勉强还能用,用电脑登陆微信后,姚宁知道她度假归国,将接下来的安排发给她。

    楼霁初回家时手上拿了个小盒子,宛意在电脑前看得专注,直到他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注意到,“这是什么?”

    “给你的新手机。”

    “谢谢初初。”

    她对电子产品没有太大要求,但既然是他送的,她选择笑纳,将塑料薄膜撕下来,是最新的型号和款式。

    既然要换手机,宛意搜索教程将旧手机的资料导出,无意间打开备忘录,一条将近一年前的笔记吸引了她的视线。

    “好想逃离这一切。”

    简单的几个字,不难看出其中的挣扎和痛苦,宛意不记得自己写过这种话,她没有使用备忘录的习惯,落款时间也能验证写的人不是她,那时候她还没有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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