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你怎么了？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怪他一惊一乍，根本承受不了一丝一毫失去她的可能性，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暂时被屏蔽，除了慌乱还是慌乱，前一秒泡在糖罐子里，公司上下都知道楼总度假回来心情甚好，后一秒如坠冰窖，幸好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算过得去。
“没有，这不是我写的，”宛意虚抱了他一下，以作安慰，“初初也该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这次是真的。”
大喜大悲过后，楼霁初整理了一下心情，确认这是她的手机没错，“那……”
“应该是她写的。”
这个她是谁不用多说，宛意一直用的是原主的手机，她的通讯录很简单，都是家人和朋友，国外不怎么用微信，总共也没几个人，因此她穿来以后正常使用，没做别的处理。
按照时间来算是她穿来前不久的事，那时候方之槐正在示好，打着想复合的主意，原主确实心软过，但在得知他和苏诗菡不清不楚后便选择退出，不愿陷入三角关系。
宛意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如果之前的梦都是真的，那原主明显是放下了，逃离她想告别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生活，认识新的人。
如果她现在还留在这里，面对方之槐和苏诗菡牵扯出来的一堆事，别提有多糟心。
不过转念一想，原书中她逃婚出国，也算是有个好的了结，但怎么样都不比她现在自由，到了另一个世界，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瞻前顾后。
穿书前宛意喜欢上了平行时空的楼霁初，而刚好原主想远离眼前的生活，所以为了满足彼此的愿望，她们穿到了对方的世界，其他条件都类似，面对的人有些许不同，所愿所求皆成现实。
当一切尘埃落定，原本隐藏的那部分回忆觉醒，她才算是真正融入了这具身体，想必这也是她最近断断续续地想起过去的原因。
想通前因后果的宛意舒了口气，至少在目前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见证她情绪变化的楼霁初没来得及说什么，宛意走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了他，从她的表情中读出庆幸。
“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也过得很好。”
“嗯，我会让你过得更好。”
楼霁初回抱住她，大概也能猜出点什么，不需要弄清楚来龙去脉，这一个拥抱就已经足够。
*
自《灵云咒》上映以来，宛意之前的作品陆陆续续进入排期，她的曝光增多，关注量也在稳步提升，身处粉丝经济时代，外加受相邻国家文化输入的影响，配音演员从台前走到了幕后，宛意虽然不很在意，但当看到粉丝表达喜爱的留言时，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暖。
除了必要的工作和应酬，其余大部分时间她都和楼霁初腻在一起，他们的朋友都不多，彼此既是恋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最近他们其中谁有空就会去接对方下班，前台已经习惯了，从严助理口中得知她就是太太，自然会好生招待，引导她到会客区休息，端来一杯柠檬水。
宛意边喝边等，公司附近人流如织，到了凌晨依旧繁华热闹，对面楼宇的外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出现的面孔她也认识，方之槐在接受一档节目的采访，整个人意气风发，一点也看不出前一阵绯闻缠身的烦闷。
她没空去关注八卦，不知道具体发展得怎么样，正在神游天外，楼霁初走到她身边，再转身时大屏上已经开始播放广告。
楼霁初面色如常，看来没发现她在看什么。
夏姨刚得了小孙子，最近一周请假回家照顾婴儿，饭菜他们自己解决，或者在外面吃，今天订的是一家西餐厅，选的座位角度很好，整个城市的夜景揽入眼底，无论是服务生的穿着还是餐厅的装潢，都是低调中透着质感。
实在好奇，宛意忍不住问起方之槐和苏诗菡的进展，“他们是要结婚了吗？”
“没有，已经发公告澄清了，”她问得这么直接，没有混入一丝私人感情，完全是在打听八卦，楼霁初乐意解答，“苏诗菡想要赖上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然他们确实曾一起出现过，但要证明不能仅仅依靠这些，聊天记录、照片都没有。”
“就是媒体那边不好解释，如果苏诗菡硬要说她和方之槐有关系，而对方不想负责，也不是不可以，媒体为了利益，有的都能说成没的。”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女方爸妈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方太太原本在照顾生病的丈夫，为了帮自己儿子不得不出面，对方也愿意坐下来好好聊，而不是一口咬定女儿被方之槐欺负了，得知这只是一场乌龙，全是苏诗菡的一厢情愿，就把她带了回去，愿意帮忙澄清。”
“方之槐这边也退了一步，不说是女方单方面纠缠，解释成误会，没有更新的爆料，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楼霁初说起这些信手拈来，明摆着十分了解，这不该是他的风格，宛意专心八卦，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要找出证据、买通媒体，都需要耗费心力。”
更何况楼霁初在中间使了不少绊子，比如拍到他们亲吻的那家酒店的监控，在他的授意下隔了好久才到方之槐手上，那时候舆论发酵到了白热化阶段，再不处理对公司会有很大影响。
宛意没有偏袒事件中的任何一方，苏诗菡纠缠不对，但方之槐不是全无过错，是他没有在发现苗头时尽快和对方划清界线，给了她希望，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幸好。”她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句。
“什么？”
“幸好她不在这，不用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不清不楚，也就不会伤心。”
楼霁初蹙了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她莫名其妙的话他听懂了，但就是不太舒服，合着她只担心别人会不会难过，一点也不关心没有她他会如何。
心里有怒气，表现出来的却是委屈，他攥紧刀叉，问道：“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如果她在这里，我该怎么办？”
“她不是没在吗？”宛意没找对重点，“再说就算她在这，也跟你没关系，她又不会嫁给你，她在结婚那天去了国外。”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泄露了一个大秘密，是原主的决定，但楼霁初这么情绪化，注定不会听她的，
“你要逃婚？”
楼霁初绷不住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心如刀绞。
“不是，不是我，”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却怎么都说不清楚，宛意也开始翻旧帐，“你别说我，要是你没摔到脑子，肯定也对我爱理不理的，一周回不了一次家。”
眼见着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刚刚看起来感情很好的两个人都红了脸，楼霁初急忙打住，“我的错。”
他认错速度快，加上态度良好，宛意不好再说，显得她斤斤计较，将视线移向别处，为了不存在的事争个面红耳赤实在没必要，彼此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因为在乎，不得不多想。
餐厅中央摆了一架钢琴，有人穿着燕尾服开始弹奏，音乐冲淡了凝固的气氛，楼霁初一点也不顾忌形象，将座位从宛意对面移到她身侧。
他的无名指位置同样带着一枚男士戒指，是宛意给他挑的婚戒，和她这枚可以凑成一对，只不过设计更简洁。
“阿意，我就是太紧张了，我怕你会离开我。”
受不了他将姿态放得太低，宛意也不再端着，“我开玩笑的，没想逃婚，我来的时候刚好是结婚那天，我把机票取消了。”
楼霁初边听边帮她把牛排切成一小块，甚至喂到她嘴边，宛意低头吃下，这一茬算是过去了，气氛再次变得其乐融融，两个人都很幼稚，像小学生吵架，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阿意，我很爱你，一直很爱，我很感激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这样剖析内心的话不常说，此时的神情再认真不过，“娶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会永远忠于你、爱慕你，没有欺骗和背叛，我知道光是言语表达没有说服力，没关系，我会证明。”
音乐恰到好处地推向高潮，宛意甚至怀疑他买通了钢琴师，不然为什么会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好像回到了求婚现场，
“这些……你求婚的时候不都说过了吗？”没说这么具体，但表达的含义差不多。
“我当时太紧张，没来得及说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忘了。”
他在正经的时候突然无措，看上去怪可爱的，宛意忍着笑意，边听音乐，头轻轻晃动，她记得一开始他嘴没这么甜，送礼物也直接吩咐下属，相比之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没关系，你现在说也不迟。”
餐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他们两个人，服务生将玫瑰送上来，这次不是积木拼成的，很新鲜，宛意将芳香抱了个满怀。
“我知道，我不太擅长，会好好学。”
“所以……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跟你说，你准备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情话，宛意猛地抬头，撞入他深不见底的视线中，两人相视一笑，一如初见那日，一个从车内向外张望，一个微微弯腰，原本处于两个平行世界的他们从此有了交集。
两片唇瓣贴上来，宛意愣了一瞬，随即温柔地回吻。
窗外热闹依旧，隔了一层玻璃墙的室内，彼此心如擂鼓。
“准备好了。”她在心底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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