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王拓跋嗣的主持下,馆陶县的救灾有条不紊地进行。不到半个月,路庄村堤坝决口重新修复,各个村庄房屋正在重建,田地重新规划,造田工程也开始启动。在当地官府疏导下,灾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配合官府,投入灾后重建工作。
治中从事李开寻在这次救灾过程中表现比较出色,他负责建设粥棚,为灾民施粥。治中从事李开寻在全县共设施粥点六十个,每个受灾村庄一个。
每个施粥点由本村里正安排本村人员来轮流煮粥施粥,确保每个村民每天能吃上两顿饭。每个施粥点安排五名官兵维持秩序,防止灾民趁乱生事。每个施粥点一天消耗大米约一千斤,六十个施粥点一天消耗约六万斤,粮食转运颇费周章,治中从事李开寻协调附近粮仓,全力保证灾区用粮。
崔晓晓到了灾区,每天都自己找事做,天天在施粥点为手忙脚乱的李开寻打下手。李开寻虽然手下办事人员严重不足,但是得知崔菲菲是吏部尚书崔宏的女儿,比较敬畏,不敢支使。崔晓晓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主动让李开寻安排事情做。崔晓晓比较泼辣,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再加上尚书千金的身份,做什么事情都比较顺畅,没有丝毫阻碍之处。有的粮仓借故拖延,李开寻让崔晓晓出马协调,崔晓晓摆出尚书小姐的架子,粮仓主管经不住崔晓晓吓唬,乖乖交出足额的粮食。
到了九月初,灾民基本得到安置,救灾接近尾声。本次救灾工作领导有力,措施得当,经费开支明明白白。王健、高飞两名御史将救灾情况详细汇报给朝廷。朝野对齐王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治中从事李开寻虽然每天忙得焦头乱额,但是崔晓晓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感觉非常甜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崔晓晓亭亭玉立,长相清秀,为人通情达理,开朗豁达。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崔晓晓的影子一点点走进治中从事李开寻的心里,渐渐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
一天,治中从事李开寻探问崔晓晓,问道:“不知崔小姐是否已许配人家?”
崔晓晓笑道:“傻瓜,你也不想想,如果本小姐许配了人家,还会在这吗?”
治中从事李开寻内心狂喜,问道:“崔小姐门第高深,怕是寻常官宦人家看不上眼吧?”
崔晓晓笑着问道:“李大人是否已有婚配?”
治中从事李开寻回道:“本官一直忙于政务,还没顾上解决个人终身大事。”
崔晓晓有些害羞地说道:“李大人堪为当世青年才俊,能找到象李大人这样的良配,本小姐就心满意足了。”
治中从事李开寻得到明确的答复,浑身洋溢着幸福,笑着问道:“下官欲与崔小姐缔结良缘,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崔晓晓羞涩地回道:“本小姐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等你忙完救灾,亲自上崔府向父亲提亲吧。”
治中从事李开寻郑重承诺,高兴地说道:“下官高攀了,以后下官决不会让崔小姐受到半分委屈。”
九月十日,救灾基本结束,齐王命庾和辰留下收尾,自已带队回到平城向皇帝复旨。拓跋珪对本次救灾非常满意,下旨命齐王拟定奖励名单,对参与救灾人员进行嘉奖。
崔晓晓回到平城不久,治中从事李开寻备上厚礼,来崔府求亲。
崔宏正在崔府大厅喝茶,仆人来报,相州治中从事李开寻来访。崔宏奇怪,自己从未和相州治中从事李开寻打过交道,他怎么会上门呢?上门都是客,迎进来先问问是什么情况。
治中从事李开寻跟随崔府仆人来到大厅,看到吏部尚书崔宏,躬身施礼,说道:“下官拜见崔大人。特备薄礼,敬请笑纳。”
崔宏笑着说道:“李大人走错门了,本官虽然掌管吏部,但是从不收礼,想升官还得靠工作业绩,没头没脑跑来平城送礼可不好啊?李大人请回吧。”
治中从事李开寻有些尴尬,说道:“崔大人误会了。我与崔晓晓在馆陶救灾相知相识,感情深厚,按约来崔府求亲。”
崔宏疑惑地问道:“本官未听小女提起此事,待我问明白再回复你可好?”
治中从事李开寻回道:“此事千真万确,崔大人可以找晓晓小姐证实。”
崔宏招呼治中从事李开寻坐下喝茶,命仆人把崔晓晓找来。崔晓晓来到大厅,看到治中从事李开寻,热情地打招呼:“李大人真是守信,果然如约而来。”
治中从事李开寻起身抱拳施礼,说道:“崔小姐召换下官,敢不从命。”
崔宏看向崔晓晓,问道:“晓晓,你与李大人私自定下婚约?”
崔晓晓顽皮地笑道:“爹爹,确有此事。不过是固哥哥安排的,让固哥哥处理好了,爹爹就不用管了。李大人,跟我去见一下齐王府中尉李固。”
崔宏和治中从事李开寻一头雾水。
治中从事李开寻跟随崔晓晓来到李府大厅来见李固。
李固看到崔晓晓陪着治中从事李开寻过来,抱拳施礼,热情地说道:“李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
治中从事李开寻抱拳回礼,说道:“见过李中尉。不知李中尉有何见教?”
李固吩咐仆人上茶,三人分宾主坐下。李固不动声色地说道:“李大人在本次救灾过程中,尽心竭力,有目共睹,齐王正准备向朝廷上报嘉奖。”
治中从事李开寻感激地说道:“感谢齐王赏识。齐王但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任凭驱驰。”
李固问道:“齐王有一事不明,还请李大人明示,今年漳河来洪百年不遇,相州遇险,为什么不启用大名滞洪区呢?”
治中从事李开寻心里不由一紧,心想,齐王注意到了此事,恐怕要出事了。治中从事李开寻沉默了一会,小心地回道:“刺史大人还未来得及启用滞洪区,路庄村堤坝就决口了。”
李固笑着问道:“路庄村堤坝决口不是洪水冲垮的吧?工部尚书林维谦察看路庄村堤坝决口现场,发现是人为决口的。”
治中从事李开寻回道:“路庄村堤坝决口时,本官正带领官兵巡堤,确实是洪水掏空坝根地基,垮塌造成的。”
李固加重语气,说道:“工部尚书林维谦的判断能错吗?从堤内掏空地基和从堤外掏空地基,堤坝倒塌方向不一致。李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治中从事李开寻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了,太大意了,竟没有注意到此事。李开寻沉默了一会说道:“单凭此事,不足以认定是人为决口吧?”
李固冷笑着说道:“当然不是全凭推测,我还有人证。路庄村里正何文新离开堤防后,并没有走远,他在附近亲眼看到你带领官兵扒开堤坝,他为人小心谨慎,并没有声张。你要看一下他的口供吗?”李固说完从胸口掏出何文新的供词,递给治中从事李开寻。
治中从事李开寻汗如雨下,硬着头皮看完何文新的口供,每一个字都象刀子一样刺向李开寻的眼睛。
李固厉声喝道:“李大人,你还不想招供吗?首告从宽,你难道不想争取为自己活命的机会吗?”
治中从事李开寻双腿一软,跪下说道:“我招,我全部招认,请李大人向齐王申请对在下从宽处理。刺史庾和辰不想得罪在大名滞洪区造地的权贵,命我带领刺史府卫队在滞洪区下游路庄村堤坝开口泄洪。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如今悔之晚矣。”
躲在大厅侧房的齐王拓跋嗣带着一名刀笔吏走了出来,齐王拓跋嗣毫无表情地对治中从事李开寻说道:“只要你配合调查,老实招供,本王会从宽处理的。”
刀笔吏让治中从事李开寻在供词上签名画押。
齐王拓跋嗣面色阴沉,恨恨说道:“庾和辰胆大包天,罔顾生灵,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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