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议第三天上午,齐王拓跋嗣请旨后,带领救灾队伍,浩浩荡荡往馆陶而去。
工部尚书林维谦接旨后不敢怠慢,亲自带领十名经验丰富的工部官员参与救灾。督察院派了王健、高飞两名御史随队监督救灾银两的发放。王健、高飞两名御史性情耿直,不懂变通,弹劾官员从不留情面。大魏对御史非常宽容,可以风闻奏事,不管御史所奏是否属实,从不加罪。
齐王府中尉元建带领五十名王府卫兵,保护银车。李固带领三十名西山会高手一路随行。李固出行前,向崔宏辞行,崔晓晓听说李固要随齐王出行,闹着要去,崔宏不允。结果救灾队伍刚出平城不远,崔晓晓骑马追了上来,李固无奈,只得带上崔晓晓一同出发。
尽管齐王拓跋嗣对灾情的严重早有心理准备,到了灾区一看,仍然触目惊心。洪水过后,全县受灾的六十个村庄狼藉不堪,基本变成河滩,良田被毁,房屋大多倒蹋。流离失所的灾民成群结队,心情激愤,如果不进行妥善安置,随时会酿成民变。
相州刺史庾和辰接到朝廷旨意,先一步到达馆陶,迎接齐王拓跋嗣。齐王拓跋嗣到达馆陶后,立即命令庾和辰出榜安民,带领地方官员搭建粥棚,严令不能饿死一个人,同时详细统计受灾人口,制作救灾花名册。命令工部尚书林维谦带领工部官员尽快制定以工代赈方案,两天之内付诸实施。
工部尚书林维谦带着二名工部官员去路庄村堤坝决口处察看,研究堤坝修复方案。路庄村里正何文新看到工部尚书林维谦到来,上前迎接,躬身施礼,说道:“小民何文新,馆陶县路庄村里正。不知小人可有为大人效劳之处?”
“本官是工部尚书林维谦。路庄村损失如何啊?”工部尚书林维谦关切地问道。
“路庄村良田、民房全部被洪水冲毁,幸运的是人员撤离及时,无一伤亡。”何文新回道。
“漳河干流洪水从路庄村堤坝决口,你们村首当其冲,肯定损失最大。你们撤离是官府组织的,还是自发组织的?”工部尚书林维谦问道。
“我们撤离前,小民正带村里青壮年在堤坝上巡堤,当时洪水距离堤顶尚有一米。治中从事李开寻带领官兵接管堤坝,让我带领村民撤离,我们村民刚撤出,洪水就把路庄村淹了。”何文新回道。
“从你带领村里青壮年离开堤坝到洪水淹没路庄村有多长时间?”工部尚书林维谦问道。
“总共不到一个时辰,小民撤离堤坝时,洪水离堤顶尚有一米呢,小民一直疑惑不解,洪水怎么会涨这么快?”何文新回道。
工部尚书林维谦站在堤顶,看了看漳河河道,问道:“今年洪水如此汹涌,官府为什么不在大名滞洪区泄洪呢?”
何文新在旁边回道:“小民不知。小民也想不通,官府为何不利用滞洪区泄洪?小民听到不少议论,质疑官府为保大名滞洪区良田,不在滞洪区泄洪,导致路庄村堤坝垮塌。小民听说庾岳当相州刺史时,在大名滞洪区造私田达十万亩。”
工部尚书林维谦装作不在意说道:“漳河几十年没有来大水,官府思想麻痹正常,大名滞洪区现已迁入不少乡民,启用滞洪区泄洪确实让官府难以决断。官绅在滞洪区造田是大魏默许的,本官听说好多滞洪区都存在官绅造田的现象。”
到了晚上,工部尚书林维谦来找齐王拓跋嗣汇报堤坝修复方案,李固随伺在旁。
齐王拓跋嗣听了工部尚书林维谦的汇报,表示同意,同时要求堤坝修复和民房重建同时进行,田地恢复可稍稍放缓,只要不误秋种就行。
汇报完工作,工部尚书林维谦说道:“王爷,臣有一事,不知是否应该汇报给王爷?”
齐王拓跋嗣回道:“但说无妨。”
工部尚书林维谦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道:“路庄村上游就是大名滞洪区。如果启用大名滞洪区,损失就会小很多。漳河几十年没有来大水,官绅在大名滞洪区造地有几十万亩,臣听闻司空庾大人在大名滞洪区造有十万亩私田。道听途说之言,不足为信。”
在旁边的李固突然早出一个念头,说道:“王爷,有可能庾和辰为了保护庾岳十万亩良田,故意不启用滞洪区,把泄洪处选在路庄村堤坝。路庄村堤坝决口会不会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呢?”
工部尚书林维谦说道:“臣也有此疑虑。据路庄村里正何文新所言,何文新带领村里青壮年在堤坝上巡堤时,洪水距离堤顶尚有一米。治中从事李开寻带领官兵接管堤坝,让何文新带领路庄村村民撤离,不到一个时辰,洪水就把路庄村淹了。”
齐王拓跋嗣闻言心惊,问道:“林大人在路庄村堤坝决口处察看的情况如何?”
工部尚书林维谦回道:“路庄村里正何文新离开时,洪水距离堤顶尚有一米,不到一个时辰,洪水漫堤的可能性较小。臣观察路庄村堤坝决口的情况,不象是洪水从河道里掏空堤坝根基导致堤坝垮塌。如果是洪水从河堤里面淘空堤坝根基,导致堤坝垮塌,堤坝应倒向河里。在决口现场,看到堤坝是向河堤外面垮塌,应是堤坝外面根基被冲毁,导致堤坝垮塌。臣推测路庄村堤坝垮塌象是人为决口所致。”
齐王拓跋嗣沉思了一会,说道:“林大人只须把修复堤坝、重建民房和恢复农田的事办好,路庄村堤坝垮塌是否人为决口,证据不足,需要绝对保密。路庄村堤坝决口的案件,李固办案经验丰富,本王让李固设法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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