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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八九不离十


    温把酒接过装数据线的袋子,表情有点懵。


    她手机确实要没电了,之前和沈肆借伞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记着了。


    这一刻温把酒忽然有点为沈肆打抱不平了,校园里的那些传闻根本不可信,沈肆这人其实还挺温柔的。


    缓了有几秒钟的时间,温把酒终于说了句“谢谢”。


    “早点休息。”沈肆给完了东西就走,没打算多停留。


    不远处的房间,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了出来。


    徐举案压低了声音,兴冲冲地道,“我就说数据线是买给温把酒的吧?你还不信。”


    “沈肆对我可没这么温柔啊。”秦究拖了音调啧啧感叹,“下着这么大的雨,又是借我车要送人家走,又是给人住饭店。”


    “这我就要说了,要开房的事儿明明是你提出来的。”徐举案向来是沈肆的第一舔狗,维护起来完全不顾其他兄弟情分。


    秦究一脸嫌弃地看着徐举案这傻缺样,“你是不是傻?外面下着雨沈肆还特地让人员工去旗舰店买数据线,怎么不想想人员工也是要淋雨的呢?”


    徐举案这回更义正言辞了,“员工有工资,温把酒又没有。”


    秦究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阿弥陀佛大饭店是个和普通酒店有着明显不同的酒店,正如它的名字“阿弥陀佛”,一切都充满着佛味。墙上的入住公约里写的明明白白:1.请勿吸烟。2.请勿饮酒。3.谢绝荤食。4.谢绝非夫妻同宿。


    温把酒原本以为这大约可能只是个象征性意义的条款,就和其他饭店里写的“谢绝酒水自带”一样,真的自己带饮料过去,服务员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她没想到,我佛慈悲,这饭店是来真的。


    因为昨天晚上吃的斋饭都是粥和素菜,温把酒睡到七点多就被饿醒了,她早就在脑海里点了一桌早餐,蟹黄包、鸡汁汤包、鲜肉小馄饨……


    但是她没想到,都是素的,全都是素的。


    温把酒盯着菜单一阵无言时,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嗨!你起得可真早!”


    徐举案牵着徐齐眉兴冲冲地坐了过来,秦究在后面懒洋洋地托着步伐。


    “还好,饿醒了,但是没想到这家饭店是全素。”温把酒扯了扯嘴角,兴致阑珊。


    “嗐,要是有荤那还能叫阿弥陀佛大饭店了吗?又不是济公。”徐举案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了,他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慰,“来佛祖的地方开房都需要当场出示结婚证,吃点素也没什么。”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地表情,“对了,手机充满电了吗?”


    温把酒:“……充满了。”


    她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徐举案和秦究两人对视了一眼,笑容逐渐变态。


    顿了顿,温把酒问道,“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温把酒:……


    这就是有哪里不对了。


    但偏偏这两人嘴巴都还挺严,硬是一顿早饭结束了都不说。


    强扭的瓜不甜,温把酒也不强求,从城南街回家后就锁了房门,大手一挥就把那张“梦想纸”写了个满,她写完后就丢到一边,开始解高风之前给的那一堆锁。


    普通的锁对温把酒其实已经没什么难度了,不管是一字锁、叶片锁、空转锁、抽帖锁还是弹子锁,基本上只要属于机械锁的范畴,她基本上都能在一分钟内解开。


    这种技能其实如果倒退了五十年,或许能让温把酒成为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偷,但现在顶多让她成为一个优秀的不需要多少工具就能开机械锁的开锁师傅,亦或是街头卖艺的小小魔术师。


    还有两把智能锁没解开,温把酒开了电脑上网搜了一下这两个品牌智能锁的相关资料,然后用电磁波变压器调电磁一遍遍试,试到凌晨一点才成功开了一把,质量好的有点让她想骂街。


    许是太累了,温把酒晚上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上课还在开锁,还死活开不开,被班主任当成反面案例一顿臭骂,在梦中的自己即将被找家长前,温把酒终于被惊醒了,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了,闹钟都响过三个来回了。


    她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匆忙洗漱完就冲向学校,一辆破二轮的自行车硬是被她蹬得宛若加了助推器。


    新的一周新开始,7班是重点班,周一早上过来补作业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认认真真地背书温习知识点,除了一个靠钱塞进来的徐举案。


    温把酒进来的时候徐举案的作业还没补完,他看着温把酒仿佛一个丢失多年的孩子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深情万分地喊道,“爸爸带作业本了吗!”


    温把酒从抽屉里将周末的几份试卷和作业本一股脑全丢到他面前,徐举案当即就上演一个孝子哭泣,边抄边道,“肆哥说好了今天回来上课,我就想着早上直接来抄肆哥的就行,但是他妈的没料到肆哥根本不上早自习!幸好温姐你在!”


    温把酒心道,沈肆不仅不上早自习,他也不上晚自习,甚至来上什么课也完全是看缘分。


    哦不,或许催眠的课他会来得勤快点,比如老朱的物理课。


    况且就沈肆这上星期就来了两个上午的出勤频率,可能他连周末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是写了。


    上午的前两节课是英语,后两节一节是数学,一节是班会,沈肆在


    第3节 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从后门出现,也没喊报道,就直接当着徐亦菲的面进来了。大约是吸取了教训,沈肆这次手里还带了教科书。


    徐亦菲转身看了眼,什么也没说,继续讲着几何题。


    温把酒怀着敬佩的心看着自己的同桌,果然市第一就是不一样。


    距离下课只剩下五分钟,一般人如果已经迟到了,肯定是不如干脆凑个整,下课了再进来,还省得被老师抓住了一顿骂。但他同桌不一样,就压着下课的尾巴进来了,还堂而皇之的,生怕大家不知道一样。


    徐亦菲花了两分钟讲完这题,看了下表,说道,“下面一节课是班会课,只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情,我现在说一下,然后下节班会课就继续上数学。”


    班会课被班主任强行征用这种事儿屡见不鲜,学生们也都习以为常。


    “草长莺飞二月天,春天到了,学校里的草长得也旺盛了,草长得太多太杂非常影响校容,但是如果用割草机的话,一来声音太大,会影响同学们的学习休息,二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方法治标不治本。”


    徐亦菲说完顿了顿,“所以学校买了羊来吃草,可循环利用且无噪音,就是需要每个班安排人手去放羊。”


    ……


    啊这?


    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小耳朵。


    一片寂静中,学生们都不动声色地两两相望,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两个字,虽然知道学校一向狗比还抠门,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省钱到这个地步了。


    温把酒也觉得学校太狗了,只不过是推翻了一面墙合并了两个学校而已,又不是新建了教学楼,怎么学校搞得好像要破产了一样,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说不定是校领导里面有人想要吃羊肉了。


    侧了侧身子,她悄悄同沈肆说话,“学校要每个班安排人手放羊,按照徐仙的这个性,肯定是成绩倒数的去放羊,我估计徐举案是要去放羊了。”


    沈肆似乎对他的小弟到底是去放羊还是放牛并不是很感兴趣,懒洋洋地“嗯”了声,情绪不高。


    “安静一下!”徐亦菲大约也觉得学校这安排多少有点离谱,咳嗽了两声稍稍制止了班级里骚动的情绪。


    她继续说道,“关于放羊的人手,学校要求每个班出两个人,我和你们朱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选择平时学习态度最不端正的两位学生。”


    这话说得好听,其实不就是说要选择成绩最差的吗?


    温把酒在心里为徐举案未来的放羊生活同情了一秒,随后心安理得地决定幸灾乐祸。


    “第一个人是朱老师强烈推荐的。”


    徐亦菲将目光转向教室的中央位置。


    温把酒:?


    为什么突然和我对视上眼神。


    不会吧不会吧,老朱不会这么坑学生吧?


    下一秒感应成真,徐亦菲缓缓说出了三个字,“温把酒。”


    温把酒:啊。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但这还没完,徐亦菲说完了第一个人选后,紧接着又说出第二个人选。


    “沈肆,你也跟着一起放羊。”


    沈肆:?


    第16章 八九不离十


    关于放羊这件事,其实学校也不是完全出于“想要吃羊肉还想要白嫖学生劳动力”这样的龌龊思想,实际上主要是实验中学的新任领导认为当代中小学生除了学习,其他时间都被禁锢在电子产品中,看不见大自然的美好,这样非常不利于身心健康的全面发展。


    所以,学校就搞来了六只羊。


    除了高三需要冲刺高考不能分心,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各领三只羊,按星期来排,每个班级都要照顾一只羊一个工作日。


    这事儿其实挺有创新精神的,就是不太受资历深厚的老师待见,举个例子,徐亦菲为了这破事儿和朱时在办公室争论了有半个多小时。


    徐亦菲觉得这是学校领导在瞎指挥瞎折腾,完全忘记学生在学校的第一任务是学习。但是对方辩友朱时完全持相反态度,不仅不反对,还非常赞同。


    “哎,徐老师我和你说,这事儿我觉得很对,不仅能培养孩子的实践能力,也能让孩子放松放松学习的压力。一出教室就能看到可爱的小羊羔,学生们也会愿意多出教室看看大自然。”


    徐亦菲心说,放你娘的狗臭屁,高考一分压倒千万人,那些学生一放松就会直接放松成松懈懒散,最后全都变成独木桥被挤下去的。


    但是她面上还是要保持着对死对头该有的那一丁点尊重,扯了扯嘴角,她问道,“那放羊的两个学生选谁?”


    “那肯定要选学习态度最不端正的了。”朱时抿了口枸杞茶,满足地叹气。


    徐亦菲微微点头,这点倒是和她想的一样。让成绩倒数两位的学生去放羊,尤其是那个徐举案,塞钱进来的还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一看就是学习态度很不端正的。


    然后下一秒她就听到朱时说,“就温把酒吧!上课天天斗地主,学习态度这么差还能考的这么高,给她放羊也不影响。”


    徐亦菲:?


    似乎哪里不对劲,但是又非常有道理。


    班级成绩倒数的学生如果后期奋发努力了那就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是温把酒天天上课斗地主还喜欢翘晚自习却一直都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那还不如让她去放羊,反正她一天也没多少时间花在学习上。


    出于同样的理由,徐亦菲很快就选出了另一名放羊官——沈肆。


    总归他不是翘课就是课上睡觉,说不定放完羊还能有助于他睡得更香呢?


    理由过分充分,于是,温把酒和沈肆就这样光荣地成为了高二7班的放羊人,每周三上班,负责放羊出来吃草,捡羊屎以及隔一个月给羊洗一次澡。


    “哦,对了。”徐亦菲忽然想起来了,“学校还有放羊考勤,抓到没放羊的班级还要被扣分,放的好的还会有“最佳放羊班级”的移动小红旗。”


    她望了望教室中央两位面无表情的学生,到底没将想要移动小红旗的愿望说出来,“要求不高,别扣分就行。”


    “今天中午放学在旧停车场有放羊培训,两位同学记得去。就这样,下课。”徐亦菲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下课,临走前还给了两本《放羊指南》。


    班主任一走,整个7班就像炸开的油锅,噼里啪啦的,叽里咕噜全是讨论放羊的。


    徐举案从最后一排直接冲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把瓜子,一看就是课上偷偷磕的。


    “我靠我还以为是成绩倒数的去放羊,徐仙怎么把你们两位弄上去了?我还以为我肯定是要去放羊的呢。”


    “那你是想要去放羊?”沈肆仿佛做了半永久闭眼,闭着眼仰头,懒洋洋地问。


    “那怎么可能呢?”徐举案否认的超快,双手高举过头顶投降,“我在家连我家的猫屎都不会铲,怎么会去铲羊屎?”


    说完,徐举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似乎哪里不对,他尴尬地哈哈了两声,“我觉得你们俩一起放羊的话,那一定所向披靡,怎么地也会给我们班搞个小红旗回来,我就不行。”


    吹捧完,他立刻脚底生风,溜出教室,生怕再慢一步沈肆要留他铲羊屎。


    温把酒在旁边看乐了,“你的好兄弟似乎不想要和你同甘共苦铲羊屎。”


    沈肆偏头瞧了她一眼,懒懒道,“他不愿意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吗?”


    温把酒被一噎,想起自己也是天涯沦落铲屎人的悲惨命运。


    “沈同学,虽然才开学一星期,但是从我和你短短几次接触来看,我认为你应该是认真负责、勇于承担的好人。”温把酒突然一本正经地盯着沈肆说道。


    顿了顿,她突然展颜一笑,笑得人畜无害,颇为纯良,打的却是狡猾主意,“所以,我相信放羊这种事情你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不一定需要我,对吧?”


    沈肆轻笑了声,歪头看着她。


    月牙眼弯弯,笑起来还有隐隐的酒窝,长着一副无辜乖巧脸,却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再吹上几句马屁就想要做甩手掌柜。


    他懒懒地叩着桌面,“不好意思,那你可能看走眼了,我这人最喜欢推卸责任。”


    温把酒:?


    竟然这么不要脸的吗?


    温把酒累了,算了,铲屎就铲屎吧,小羊这么可爱,或许拉出来的粑粑也像懒羊羊头上那顶这么可爱呢。


    她面无表情地翻开《放羊指南——实验中学版》第一页。


    【笔者前言:想要成为合格的放羊官,首先要将小羊当成自己的朋友,和小羊聊天,最好聊一些阳光美好的话题,实在没话题也可以每天说十个自己觉得最美好的词语。】


    “啪”!两秒后,温把酒又冷漠地合上。


    是她对学校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就这厚度看起来只有五张纸的小册子,能有多少含金量可言?


    和羊说话,能让羊吃草吃的更快,还是能让羊的肉质更鲜嫩?


    算了,今晚回家就吃羊肉吧,温把酒冷静地想。


    中午放学时间,除了沈肆所有放羊官都在羊圈集合,等待上一堂简单的放羊培训。


    羊圈建立在废弃的停车场边,看得出来时间仓促还没完工,砖头砌好了还没浇水泥,六只小羊羔被分别用绳索系在两颗树边,咩咩叫着。


    二月的草其实还没有完全长出来,要到了三月那些杂草才会疯狂地长,学校还算有良心,给了两星期的时间让放羊官们稍微缓冲,学习一下如何放羊。


    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的放羊官都齐聚在这一处,一位姓吴的中年男老师负责教他们如何放羊,温把酒认识这位男老师,是教生物的,但是办公室桌子上时常放着的书却是《母猪的产后护理》、《如何更好的孵化小鸡》。


    吴老师扫了眼乌压压一片的小小放羊官们,将那本五张纸的《放羊指南》内容先从头到尾念了一遍,从他如此富有感情地朗诵中,温把酒可以确定这个不靠谱的指南应该是他写出来的。


    交代完注意事项,下面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给小羊起名字,以及给各个班级分配小羊。


    “因为这六只小羊即将成为我们共同的朋友,所以起名的事情也会由大家一起商讨,大家可以说说自己想给小羊起的名字,投票制决定。”


    吴老师看了眼人群,然后很快在当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颇有些意外,“小温啊,你也来放羊啦?”出于对好学生的特殊优待,他决定让温把酒带个头起名,“那你先来说说想要给小羊们起什么名字吧。”


    躲在人群中默默当咸鱼的温把酒猝不及防被点了个名,她“啊”了声,挠了挠头,回道,“那就叫蒸羊羔,烤羊腿,卤羊肉,羊肉串,羊肉汤,红烧羊肉吧。”


    “……”


    场面安静了一秒,然后新任放羊官们全都捧腹大笑。


    “靠,说得我都想要吃羊肉了!”


    “不愧是瘟神,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水平!”


    “哈哈哈哈他妈的笑死我了,我竟然觉得这名字还挺不错的。”


    ……


    为人师表多年的温厚老师额头青筋跳了跳,“温把酒你认真点取名。”


    “好的老师,那我换波取名。”温把酒笑咪咪地答应,“那就叫喜羊羊,美羊羊,沸羊羊,懒羊羊,暖羊羊,以及村长吧!”


    温厚友善吴老师:……


    “算了,我们把羊分一下,谁的羊谁取名。”


    高一高二两个年级加起来总共30个班级,每个班级出两名放羊官,六十个人正好每十人照顾一只小羊。


    和温把酒分配到一块的放羊官们一溜烟都是高一的,小鸡仔们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来叫什么名字,最后一个头发卷卷的小姑娘提议,“那不如让温学姐决定吧!”


    咸鱼躺尸,完全无所谓羊叫啥的温把酒:?


    为什么莫名其妙又成了视线中心。


    “我不是起名的料,还是等你们沈肆学长过来的时候让他决定吧。”温把酒摆摆手拒绝,“拉个群吧,以后关于羊的事情大家可以在里面发,方便交流。”


    建完了群,吴老师那边又让每个学生抓紧时间练习一下放羊,温把酒家的奶茶店就在学校附近,回家吃饭也方便,她没着急练习放羊,倒是让高一的小鸡仔们先练习。


    放羊一活儿,看似简单实则还是有点难度,尤其对于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学生来说,好多小女生都拽不住羊,甚至羊稍微动一动都被吓得要命,拖到最后温把酒竟然成了所有人中最后一个练习放羊的。


    温把酒放羊放的倒是还很顺利,甚至还有点放上瘾的感觉。


    拖了这群小鸡仔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吴老师也很过意不去,眼见着这群小鸡仔都试过了都回去吃饭了,他也差不多该收工了,回头一瞧,好家伙,还有个温把酒不知道在放羊还是遛狗。


    “行了行了,把羊牵过来,回去吃饭吧!”温厚的吴老师招呼道。


    温把酒有点体会到放羊的乐趣了,她上午课间吃了饼干到现在也不太饿,还想继续遛羊。


    “吴老师,我们班沈肆还没练习放羊,我等他来了教他,您先去吃饭吧!我自己会把羊系好。”


    一听还有个学生没来,吴老师诧异了一瞬,但听了名字又感觉还挺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行吧。”毕竟带了温把酒一年生物,吴老师对这学生还算了解,虽然皮了点但是还算可靠,“那我去吃饭了。”


    温把酒点头答应,继续开心地放羊。


    沈肆从旧停车场经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有点泛着傻气的场景,他那位之前还坚决不放羊的同桌,此刻不仅牵着羊跑,还摇着缰绳大喊皮皮羊我们走!


    也不知道那羊是怎么想的,还一直咩咩地叫,像是在配合似的。


    好傻。


    连空气都冒着傻气。


    沈肆就拎着汽水在旁边看着,看了好一会儿他那位迟钝的同桌才发现。


    “沈肆?”


    温把酒倒不觉得尴尬,她能屈能伸惯了,甚至还很自觉地同沈肆招手让他过来。


    “你过来的正好,刚好我教你怎么放羊。”


    沈肆三两步走过来,躲在一片树影下问她,“不是说不想放羊的吗?怎么过来培训。”


    他清楚温把酒也不是循规蹈矩的死板好学生,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既然不想放羊那也没必要去参与什么培训,中午放学的时候直接跟着徐举案出去吃饭了,没想到吃完饭回来就看到她一个人在这放羊还放的不亦乐乎。


    “这不是羊太可爱了吗?而且我们俩都不来,万一被发现了徐仙脸上也不好看。”温把酒随口解释道,她将手中的缰绳朝沈肆递了递,“正好之前还和吴老师说呢,我教你放羊。”


    递过来缰绳的那只手很白却有很明显的几道伤口和划痕,和普通小姑娘的手完全不一样,沈肆抬眼瞧了眼温把酒,许是中午太阳太烈,她又一个人在这放羊,额头处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脸颊微红,到肩处的头发随意地拢在耳后,随性恣意。


    沈肆敛了敛目光,接过缰绳。


    旧停车场这附近有一块绿化带,估计也是到饭点了,牵着的羊一直朝绿化带跑,沈肆学着牵了会儿就没了耐心,拽着羊回头。他扫了一圈周围环境,羊圈还没修理好,剩下的五只羊都被系在两颗树下。


    “这羊也系树下?”他问。


    “嗯,就系那。”温把酒点点头。


    饿了的小羊羔咩咩地叫,沈肆一路铁血无情地将羊拽到树底下。树干上挂了一圈铁扣,似乎只要把缰绳扣在铁扣上就行了。


    他按开铁扣,要将手里的缰绳扣进去,牵着的小羊却突然发力朝绿化带跑,沈肆猝不及防被朝前带了几步,却不想身上的校服白衬衫无意间被铁扣给勾住了,只听“哗啦”一声,白衬衫就被划开了一道长口子,露出里面略显苍白的肌肤。


    “哇!”温把酒站在旁边的树荫下发出惊叹。


    “吴老师之前让我们每个组各自给各自的羊取名字,我们组除了我俩其他的放羊*官都是高一的学弟学妹,他们取了半天没取出来,最后让我们取。我现在觉得这羊既然这么莽,不如叫莽莽怎么样?”


    现在说羊取名字的事儿多少有点幸灾乐祸,还是当着当事人面的幸灾乐祸。


    沈肆下意识摸了摸佛珠,平复情绪。


    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破开的校服衬衫,又抬眼望了望对面树下笑盈盈看热闹的温把酒,然后举了举缰绳,“你来系吧。”


    “行,我来。”


    看得出来沈肆已经对这只鲁莽的羊彻底没了耐心,温把酒笑够了,一步三蹦跶地过来,边走边调侃道,“怎么说你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现在却被一只羊搞得校服衣服都破了,你说你下午上课——”


    “!!!”


    温把酒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上一个不稳,她下意识地要扶住什么,手比脑子快,就近便抓住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温热的,光滑的。


    下跌的趋势停止,她试探性地悄悄抬眼,却看见自己的左手竟然按在了沈肆的腰上。


    衣服破了口子的那腰上。


    鬼使神差的,温把酒的手指动了动,她能感觉到手指下的肌肤瞬间紧绷起来。


    不对,我他妈的在干什么?


    我是疯了吗?!


    温把酒脑子瞬间清晰,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短短几秒钟,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温把酒。”


    她听到沈肆的问话,尾音拉长,带着他特有的慵懒声调。


    “你觊觎我?”


    第17章 八九不离十


    温把酒一直坚信,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只要脸皮够厚,那人生不如意之事可能只有十之一二。


    可现在,她的脸皮要撑不住了。


    她温把酒,一个能伸能屈的小达人,别人尴尬我不尴尬比赛的冠军,在面对沈肆的一句“你觊觎我?”的问话里,感觉到了久违的丢人现眼的社死气息。


    救命!


    阿弥陀佛,无上天尊,耶稣上帝,救救我!


    “我,我说这是个巧合你信吗?”温把酒小心翼翼地站直身体,松开左手,“我就是,就是不小心要摔了,就扶了一下你的腰而已。”


    她踢了踢地面上一个不显眼的木桩,强行镇定地道,“真要论起来的话,主要是木桩的错。”


    “但是,你摸了我的腰。”沈肆挑眉,又闲闲地补充道,“还摸了两次。”


    温把酒呼吸一窒,底气不足地反驳,“我那是,那是没反应过来。”


    “嗯,所以你反应过来就要摸第三次了?”沈肆逻辑严谨地反问。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温把酒说不过他,决定开启蛮横不讲理大法,“再说了,摸了又怎样?谁不知道我温把酒是一中流氓?”


    “行,流氓是吧。”


    沈肆似乎被温把酒这幅豁出去的样子给逗乐了,他将缰绳扣在铁扣上,下巴昂了昂,“那好,这只羊就叫流氓吧,怎么样?”


    温把酒被一噎,没想到沈肆竟然还能来这一手。


    她瞪着沈肆心说,我能拒绝吗?我有拒绝的可能吗?我要是拒绝了你是不是下一秒就干脆给这只羊加个温姓了?


    我温把酒虽然是好色了点,但是绝对不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之下就能故意做出轻薄之举的老色胚,我是个有素质的流氓!


    温把酒深吸一口气,扬起假笑,“当然可以,我早就觉得我们组的这只羊太过好动,总是试图勾引甚至骚扰其他的羊,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是要大力谴责的!”


    她顿了顿,继续庄重地道,“所以,我们现在给这只羊起名流氓二字不仅符合它的特征,也是时刻在提醒它,要做清心寡欲、没有世俗欲望的羊!”


    颜梦佳拿着手机悄悄地从一堵墙后走出来,想想刚刚看到的场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虽说温把酒的“一中流氓”称号一直都是如雷贯耳,但颜梦佳毕竟是隔壁师大附中的学生,又坐在温把酒后面一排这么久,是真的一点没发现温把酒哪里有老色胚的行为,甚至一度以为这个“一中流氓”是以讹传讹。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温把酒竟然真的是个老色胚!!


    从她看到的短短画面来讲,温把酒的流氓指数不说满分,但绝对有九十分了!一看就是老色胚给小色胚开门,色胚到家了!


    颜梦佳连蹲麻的腿都不管了,立马就在三人小群里激情发言。


    上好佳:【有没有人在!!我刚刚看到一个惊人的画面!】


    是子太不是太子:【我都要午睡了你发消息,快说快说!】


    格格巫:【+身份证号,没有爆炸新闻的话颜梦佳你下午的奶茶就别想喝到了。】


    颜梦佳见朱子太和江格格两人都在,立马就将偷拍的图片发在群里,正好就是温把酒将要摔倒然后扶住沈肆腰的画面。


    她偷拍的角度刁钻,看起来像是温把酒故意要朝沈肆怀里靠的样子。


    是子太不是太子:【???】


    格格巫:【???】


    是子太不是太子:【是我想的那样吗?】


    上好佳:【是的。让我来给你们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


    是子太不是太子:【搬好小板凳jpg】


    格格巫:【前排出售瓜子jpg】


    上好佳:【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在学校外面的街上吃完饭准备回学校午休,经过旧停车场时听到一声羊叫!我当时就一个猛回头,不期然就发现了一个惊天画面!!】


    【温把酒!我们光辉伟岸的瘟神!竟然柔弱地摔倒在沈肆的怀里!然后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了沈肆的校服衬衫,摸上了沈肆的腰!!】


    是子太不是太子:【卧槽!】


    格格巫:【真的假的?肆哥被耍流氓了?!】


    上好佳:【我用我的两只眼睛担保,我看的是真的!沈肆腰那块皮肤都露出来了,瘟神的手就是搂在那的!】


    是子太不是太子:【不是,那沈肆不得和瘟神干架吗?】


    格格巫:【是啊,肆哥没动手吗?】


    上好佳:【这可能就是瘟神的厉害之处了!隔了太远,我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反正肆哥走的时候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格格巫:【也是,要当流氓那哄人肯定得有一套。】


    是子太不是太子:【不是,我怎么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啊?】


    上好佳:【我亲眼看到的哪里能有假?总之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封好口。】


    是子太不是太子:【明白。】


    格格巫:【当然。】


    三人互相以人品担保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然后下午一点多,在押注温把酒和沈肆月考谁能赢的热帖里,出现了歪楼。


    匿名:【瘟神调戏ss,有图有真相。图片jpg。】


    71楼:【卧槽,这图片看起来好像是瘟神要摔在沈肆身上?】


    72楼:【楼上没错,而且同为女生来看,瘟神这个假摔实在是太明显了!】


    73楼:【不是,就一个瘟神摔倒的图片而已,怎么就扯上调戏了?除了之前的一中校霸,也没见瘟神调戏过哪个男生吧?】


    ……


    匿名:【回楼上,我有一个朋友亲眼看到瘟神假摔靠在ss身上,甚至还撕开ss的校服,摸了腰。】


    95楼:【震惊jpg,那这样的话月考的第一我还是压瘟神吧!】


    96楼:【我还是坚定地压沈肆,我听说高一的说郭险峰好像今天回来了,搞不好瘟神还得和校霸再来个恩怨情仇,学习方面估计就没什么精力了。】


    97楼:【卧槽!郭险峰今天回来了吗?那不得和瘟神打起来?】


    98楼:【打起来打起来!】


    ……


    楼又一次歪了,都在猜测郭险峰休学回来什么时候找温把酒报仇,有压一个月的,有压半个月的,还有压一星期的。


    但是温把酒对此一无所知,她满脑子都是自己今天似乎轻薄了沈肆的场景,连午觉都没睡得着,打着哈欠到教室,结果一到教室就看到沈肆坐在座位上看书。


    温把酒打了一半的哈欠都打不下去了。


    本来以为按照沈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课规律,怎么说下午也不会在教室,结果谁知道这人还就真来了,来得还比她早,桌上摊着一本干干净净的课本。


    温把酒一时之间心情有些沉重,而等她看到沈肆还穿着那件破了一道口的校服衬衫时,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她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朝旁边一递,“稍微系在腰间挡一挡吧。”


    沈肆没接,翻着书问,“挡什么?”


    温把酒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沈肆同学,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这么穿着个破了口的校服衬衫,被这么多人看到,多有伤风化。”


    沈肆忽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有不有伤风化我不知道,但是确实有点招流氓惦记。”


    温把酒:……


    这段是扯不开了是吧?


    她面无表情地举起一只手,指尖动了动,“你小心点,第三次随时到来。”


    沈肆勾唇,将温把酒的校服外套推过去,“穿着,我一附中的拿一中的校服外套干什么。”


    实验中学毕竟满打满算才成立半个月的时间,学校的校服还没设计完毕,学生穿的都是之前的一中校服或者师大附中的校服,更有甚者干脆不穿校服就过来了。


    沈肆的校服裤子还是师大附中的,腰间要是别个一中的校服外套那确实有点不伦不类的。


    温把酒没强求,自己将一中的校服外套又穿起来。


    下午的课是两节语文两节化学,温把酒午觉没睡,语文又是个文科类的科目,她用直尺撑着脑袋,撑了大半节课终于撑不住了,在“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背景声音下睡了个昏天黑地。


    她这一觉睡得很长,语文老师又是个温柔的年轻女教师,看着教室中央位置的两个学生睡得天昏地暗都没叫醒他们,一直到大课间了,温把酒才被人喊醒。


    “温把酒同学,外面有人找你。”


    温把酒迷迷糊糊地醒来,脑袋还有点懵,“谁啊?”


    过来传话的同学是朱子太,被问到来人时他面露难堪,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句“你小心点”。


    温把酒的位置在教室中间,她偏头想要看一下教室门口位置,却发现来人靠在墙边,只露出一点一中的校服。


    挺不对劲的,就算7班是重点班,学生都爱学习,那也不至于一个大课间能安静成这样。


    温把酒拖着脚步走出教室门,她才跨过门槛,余光一偏,就看到一个拳头砸了过来,又快又猛,带着拳风。


    她凭借身体本能偏头躲避,而后立刻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趁着这个瞬间,终于看清来者是谁。


    “郭险峰,你有病?”温把酒脑袋偏向一侧,眉头皱起,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就冰冷下来。


    郭险峰没想到温把酒竟然能躲过他这一拳,他之前威胁朱子太那废物不准告诉温把酒是谁来找她,就是想要来个偷袭,让温把酒挂彩,倒是没料到这样也能被她躲过去。


    他眼里划过一丝不甘,盛气凌人地道,“废话少说,那哑巴搬去哪了?”


    一听到“哑巴”这两个字,温把酒整个人都充满着不耐和厌倦感,她自认平时还是非常乐于助人的,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也不少,怎么老天爷还尽让郭险峰这傻逼出现在她生活中?


    显然,郭险峰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傻逼的身份,他耀武扬威地说道,“你最好快点说出来,否则——”


    郭险峰没有继续说,只是握紧了双拳,扬了扬拳头。


    温把酒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双手交叉握拳,发出“咯噔咯噔”的骨节碰撞声。


    “要动手吗?”郭险峰丝毫不怵,握紧双拳,腿部肌肉绷直。


    他知道温把酒很能打,他之前轻敌也吃过她的亏,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有备而来。


    整个走廊和7班的教室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待着温把酒的攻击,亦或是郭险峰的出拳,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沈肆。”


    温把酒突然靠在教室门边上喊了一句,然后像是酝酿情绪般顿了顿又继续喊:


    “救命啊沈肆!有人打我!”


    第18章 八九不离十


    整个高二7班的学生对于温把酒的流氓癖性多少都有了解,知道她也算得上一位干架很厉害的主儿,所以看到一中校霸郭险峰过来找事儿,除了有点害怕波及自身外,其实多少都有点兴奋。


    一中流氓对上一中校霸,恩怨情仇一架结,多好的看戏看热闹的机会啊!


    买定离手,押注押注!


    打起来打起来!


    紧张的气氛已经渲染到位了,就等开打了,结果谁想到临到头,温把酒你突然喊外援?


    年轻人不讲武德,骚操作一套一套的。


    你喊就喊吧,你认真点,情绪激动点喊好不好?


    平平静静无波无澜的一声“救命”,你羞辱谁呢?


    羞辱校霸郭险峰吗?


    郭险峰确实被羞辱到了,他用尽脑袋瓜想也想不出来,他就是想要过来给温把酒一个教训吃,怎么现在就变成沈肆要给他一个教训吃了。


    他身高一米七五多一点,之前能当上一中校霸主要就是身上肌肉多,打架也够阴狠。但是沈肆不一样,他这人看着瘦削,但是身高快一米九,而且打架是从小赌场里混出来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基本对方都得住院部报道。


    离谱,简直离谱。


    郭险峰心中呕血呐喊,我他妈过来是欺负女人的,不是过来送人头挨打的!


    可是不管心里怎么想,郭险峰面上还是没有太露怯。


    “肆哥,这事儿是我和温把酒的事儿,希望你给我个面子,不要插手。”


    沈肆懒洋洋地站在一边,半眯着双眼,缓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注意到对面似乎有个人在和自己说话,礼貌询问:“你谁?”


    语气平静,不带半点怒火,甚至有点领导慰问基层般的亲切感。


    郭险峰被这一声“你谁?”给问懵了,这开场白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都做好了沈肆非要替温把酒出头,然后他再顺势说上一句“算了给肆哥一个面子”然后潇洒退出战场的准备,这样既不伤和气也能保全面子,但是他没想到,沈肆压根不认识他。


    这他妈的让他怎么潇洒退出战场?


    就非得和沈肆干一架是吗?


    那还是算了。


    拿命硬顶不是很愿意。


    校霸郭险峰的脸色此刻非常不好看,又绿又黄还菜。


    他望了望面前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沈肆,又望了望站在沈肆身旁一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温把酒,嘴巴张了张,最终气愤地喊出反派专用台词。


    “虎落平阳被犬欺,温把酒你等着!我肯定还会回来的!”


    温把酒:?


    她对着郭险峰飞奔而走的身影挥了挥手,“你爸爸我随时恭候。”


    一场大战就这样草率的结束了。


    围观群众一脸懵:就这?


    来挑事儿的校霸郭险峰走了,7班的学生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喝茶的喝茶,上厕所的上厕所,又恢复了平常可课间该有的热闹。


    徐举案从后排位置如一阵风般冲过来,整个人都洋溢着不正常的兴奋。


    “卧槽肆哥你刚才好帅!一中校霸就这样被你一句话给弄走了,好强!”


    沈肆还处于刚睡醒的状态,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皱着眉问,“谁?”


    “郭险峰啊!”徐举案显然对一中校霸很是了解,张口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就是被温把酒扒光衣服的那位!还被她捅刀的!”


    沈肆大概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处理这段信息,然后得出一个事实结论,“那人是你的第三个同桌?”


    温把酒:?


    看到郭险峰狼狈而走,她此刻的心情还是很美妙的,但听到沈肆的这问话,忽然觉得自己大约被误会了什么。


    为了未来的同桌友谊不翻船,温把酒难得的想要给自己辩解辩解。


    “上次那个在我家奶茶店门口没事找事的初中男生你还记得吗?”


    徐举案用力点头,“记得记得!”


    “刚才那人比初中小男生还要可恶千倍万倍,属于社会垃圾的一种。”温把酒琢磨着用词,补充道,“还是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基本等同于浪费粮食和空气。”


    徐举案还想再追问校霸和她的爱恨情仇,但温把酒明显不愿意再说更多,她拍着徐举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好奇心不要这么重,多写写作业不好吗?”


    大课间的时间很快过去,下午最后两节课一节生物一节自习,自习课是班长坐在讲台上管理班级,没有老师,又是临近放学,7班有些自制力不足的学生就偷偷摸摸地拿出了手机。


    徐举案不学无术很多年了,自制力也不是很足。前脚见到班主任离开,后脚就欢快地扔了笔。


    他本来准备打两把游戏,但是他之前和网恋对象瘦瘦约定好了,以后打游戏都会和她双排连麦,现在在班里上自习也开不了麦,而且瘦瘦估计现在还在上课,一时之间,他抓着个手机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迷茫了小片刻,徐举案偷偷看了眼自己同桌的手机界面,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学校的论坛,再仔细一看,怎么他妈的标题里还有肆哥?


    徐举案是个能为好兄弟上火山下火海两肋插刀的实诚人,他都眼见着学校里这群学生在论坛说沈肆了,那他肯定得披着马甲为沈肆冲锋陷阵。


    自从上次替温把酒顶帖发言“瘟神最善良”后,徐举案已经很久没看论坛了,他登上ID叫“肆哥最牛逼”的账户刷了一会儿帖子,就发现关于他肆哥和温把酒的热帖多了起来。


    最热门的那条贴吧标题还是挺正常的,【买定离手:月考第一究竟是沈肆还是温把酒?】


    毕竟两位都是常年霸占第一的学神,上学期全市期末联考也只差了三个名次,压这个确实也蛮正常的。徐举案随手发帖支持了下他肆哥,然后继续往下翻页,翻着翻着贴吧的画风就出现了不对。


    这条贴吧里出现了一张图,温把酒假摔扑向沈肆的图。


    啊这。


    肯定是偷拍找角度的。


    新学期新学校新同学,看得出来有点空闲时间的学生都来论坛造谣了。


    徐举案继续朝下翻,很快就翻到了最新评论里有人将今天下午郭险峰来找茬的事情发了出来。


    匿名:【感觉肆哥对温把酒似乎有一点点上心啊!睡着觉被温把酒喊起来也没生气。】


    匿名:【同感,本人是师大附中的,高一和ss同班,他每次被人吵醒都是臭脸,特别凶。】


    103楼:【本人7班学生,确定楼上所言属实,肆哥睡醒后前几分钟的眼神真的好恐怖。】


    104楼:【但是为什么沈肆会帮温把酒呢?我听7班的朋友说他们俩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交流啊?疑惑jpg】


    105楼:【没有理由,搞不好就是因为爱呢(bushi】


    ……


    徐举案不知道自己用什么表情看完整条帖子,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以至于放学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肆看,想问又不敢问,愁眉苦脸的。


    沈肆被他盯得烦了,停下脚步,“你有话就说,不要像是林黛玉一样看着我,我消受不起。”


    “啊肆哥。”徐举案被沈肆这不耐烦的话一说立刻回神,立马把心中的疑惑问个干净,“不是,肆哥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温把酒啊?”


    作为十多年的兄弟,徐举案其实对帖子里的一些话还是挺认可的,比如沈肆睡觉这事儿,基本上谁触雷谁倒霉,别说吵醒他睡觉了,就是叫他起个床,沈家这么多佣人都没几个敢叫。


    “没有理由。”沈肆淡淡道。


    徐举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举案自认是个金鱼脑袋的人,记忆力差的要命,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就他妈的联想到帖子里105楼的话:没有理由,搞不好就是因为爱呢。


    因为爱吗?


    这可真叫人害怕。


    害怕的他想要立刻抽支烟冷静冷静。


    徐举案不死心地继续问,“但是肆哥你平时睡觉被吵醒了不是脾气都挺差的吗?今天被温把酒吵醒了不烦吗?”


    “烦啊。”沈肆这回说的更理所当然了,“但是她不是喊救命了吗?”


    这这这。


    温把酒这么敷衍的救命也可以?


    徐举案无话可说了,他觉得大约是他自己不够了解他肆哥,不懂他肆哥表面冷酷无情实际上可能内心还是挺柔软一人,非常注重同学情谊。


    沈肆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给徐举案带来了多大的刺激,但他确实没有将这件小事太过放在心上。


    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自己被利用了。


    他听过自己这位同桌的一些流言,知道她的英勇事迹,今天来的那位校霸看着能打,实际是个纸皮老虎。按理说,温把酒真要和他硬碰硬,赢面还挺大。


    但是她不仅不和对方打架,还把他给叫过来当靠山了。


    校内斗殴要背处分,这样一来,这处分无论如何都到不了她身上,就算最后没动起手,她这时间拖一拖,也差不多可以拖到上课老师来了。


    挺狡猾的。


    是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


    沈肆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这么明晃晃被人利用了一回还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到底有些叫人不快。


    回了家,沈肆习惯性地将书包扔到沙发上,但他的书包拉链似乎没拉好,有什么东西露出一角来。


    沈肆垂首看了眼,拉开拉链。


    是一袋手工蔓越莓饼干,酥脆金黄,应该是才做出来没多久,充满着黄油香气。


    上面贴着一个小纸条,工工整整地写了一行字。


    ——谢谢全世界最英俊帅气的肆哥给我撑腰!


    后面还画了撒花和鞠躬的小表情。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送的。


    沈肆缓缓勾唇,算了,被利用一回也不是不行。


    第19章 八九不离十


    沈肆包里的蔓越莓饼干确实是温把酒塞进去的,她趁着沈肆闭目眼神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他的书包,将田沁月女士中午才给她烤的小饼干塞了进去,顺便附赠了一张感谢纸条。


    郭险峰找来的时候,她其实不想动手,怕背处分,只能拖时间拖到老师上课。


    和笨蛋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她当时只是借沈肆的名来用一用,威胁恐吓一番。


    但其实她完全没想过让沈肆过来给她撑腰,毕竟打扰睡美人睡觉是个挺没公德心的事儿,况且人睡美人也不一定会答应给你撑腰。


    她就是嘴上骚一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想要趁着郭险峰被她这一招搞得愣神时冲进厕所,气死郭险峰这鳖孙,哪里知道她就随便喊了喊,睡美人就从梦中起来了。


    半睁不睁地站在她旁边,眼神微冷,睥睨天下似地望着郭险峰,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把对方打的爹妈都不认识。


    起床气异常可怕的一男的。


    但是又是有着可歌可泣的同学情谊。


    温把酒太感动了,一袋小饼干换沈肆的一个撑腰,绝对稳赚不亏。


    就是小纸条写感谢话语的时候莫名其妙突然卡了壳。


    温把酒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除了能屈能伸厚脸皮外,就是炉火纯青的拍马屁技术,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肚子的花言巧语在落笔的时候竟然一个也说不上来,最后只能简简单单地夸上一句英俊帅气。怕太过干瘪,又加了撒花和鞠躬的简笔图。


    挺寒碜的,也不知道睡美人会不会嫌弃。


    温把酒一边想着一边朝停车场走,一如既往地翘了晚自习,自习课一下就和高宽兵分两路汇合。


    他们俩固定停车的地方是在一个角落,平常在那块停车的人也多,整整齐齐一排的自行车。但现在,一众完好无损的自行车里,突然多出来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无比突出,鹤立鸡群,看着还挺眼熟。


    温把酒靠近了仔细辨认了辨认,没错,天降倒霉鬼,就是她的车。


    “我靠,哪个傻逼干的!”高宽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自行车,一个没忍住就爆了粗口。


    “除了郭险峰,还能有谁。”


    温把酒身为当事人倒是很乐观,甚至有闲情逸致扒拉着破自行车玩。她倒是没想到,郭险峰大课间放的狠话让她等着就是搞坏她的自行车,也难为他不知道从哪借来的道具,把一辆好好的自行车砸成这样。


    估计还挺费力气,看不出来,郭险峰还有当铁匠的本事,不去锅炉房烧煤可惜了。


    “不是,现在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是吧?”高宽被她这一副闲散的样子给气的半死,骂骂咧咧地就要去调监控报警。


    “没用的,我们这停的地方离监控太远了。”温把酒把小太监拉回来,“况且今天郭险峰敢来教室挑衅我,其实就是破罐子破摔,警察局里案底都有了,也不在乎什么处分了。”


    高宽被这一拉也冷静了不少,“那他今天这一出纯粹是泄愤吗?”


    “不全是,最重要的可能是威逼利诱,想要我说出小草莓现在的地址。”温把酒把她那辆破车扶起来,车铃叮咚响。


    她仰头望着天,感慨道,“怎么说呢,这狗屎可能对我正义正直的高尚品质还不太清楚,竟然想要屈打成招,好蠢!”


    “得了得了,差不多就得了。”


    高宽一见温把酒这德性就头皮发麻,不谈郭险峰能不能打过她这回事,就温把酒自卖自夸自我感动就够让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把自己的自行车朝她旁边一放,面带嫌弃,“你骑我的,要不然明天早上你醒的迟,又没车,会迟到。”


    “不要,你车太破。”温把酒一口拒绝。


    “不要就不要,明天你就等着迟到吧!”


    好心被拒,高宽翻了个白眼,故意没等温把酒,骑着车就先走了,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骑着车的速度都比旁边的行人慢。


    温把酒在后面假装追不上,慢悠悠地等高宽停下。


    她倒不是嫌弃高宽的自行车破旧,只不过是怕万一明天郭险峰又犯病砸车,她赔不起。


    高宽的自行车是高风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不贵,只有一千不到。


    算是从孤儿院回来后他正儿八经得到的第一份像模像样的礼物,高宽一直宝贝的要命,打蜡抹油的,比对待游戏机的态度都要珍重。


    温把酒不是出不起这一千不到的自行车钱,她只是出不起这自行车上高宽附加的情感。


    实在是太贵了。


    高宽在前面假模假样地骑了一会儿自行车,发现温把酒在后面和老大爷散步似的慢悠悠晃荡,气得只能在路边等她,一边等一边催。


    “行了行了,不用等我。”温把酒走过去,潇洒地挥了挥手,“你先回家吧。”


    高宽一脸警惕地上下打量她,“干什么,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总不能又要去师傅那告我状吧!”


    “你想什么呢,我这么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当然不会做那么卑鄙的事情!”温把酒对高宽这种怀疑感到非常痛心,她用一种大义凛然地口吻深情道,“我,温把酒,待会儿要去拯救世界了!”


    高宽戴上痛苦面具:“呕。”


    温把酒对他的不捧场非常不满意,“严肃点,正经场合呢。”


    多年的默契,高宽既然已经知道温把酒有事儿要单独做,他也没挽留,反正只要不是去告状,一切都好说。


    他愉快地蹬上他的自行车,飞快没了身影,“再见了您!”


    “真无情啊。”


    温把酒在后面看着高宽越来越远的身影,忍不住为这段塑料友谊心疼一秒钟,然后将自己的破烂自行车锁在奶茶店门口,和田沁月女士说了声便在公交站台等车。


    她当然不是要去拯救世界,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是去看看小草莓的长势如何,还有没有发霉似地待在屋里。之所以没带高宽一起去,主要是小草莓新租的家有些远,来回路程都要三个小时,而高宽显然不是会将作业在放学前提前完成的人。


    小草莓新搬的住处在城南街,温把酒得了地址后还是第一次去,下地铁后天已经快暗了,结果还看错了路标,走岔了路。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走岔了路,让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上公交到下地铁,一直有三四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跟在她后面,一开始她以为只是顺路,毕竟实验*中学算是维市数一数二的中学,家住城南街特地跑到实验中学上学的学生也不是没有。


    但是实验中学到城南街地铁站这段路,正常人其实都会选择一路乘地铁过去,只有为数不多如温把酒扣扣索索之辈才会选择先乘公交到底站再转一站地铁,就为了省那三块二的交通费。


    要说小黄毛们和她一样勤俭持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偏偏她走岔路的这段时间小黄毛们还在她后面跟着,这就有点太过分了,概率学老师碰上了都要说上一句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温把酒刻意停住脚步,打量了一圈周围。这一片地看着都像是危楼,又破又旧,鳞次栉比地紧密挨着,街道边上卖的东西又多又杂,琳琅满目的,放眼望去基本看不到住宅小区。


    她站在路边假装看风景自拍,举着手机不断调整角度,果然看见后面的小黄毛们也停下了,还拿着个手机装模作样地打字发消息。


    明晃晃的跟踪。


    温把酒想不通了,她家撑死了算个小康家庭,跟踪她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是温原大律师又接了什么倒霉蛋的案件然后仇家上门了?


    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温把酒举着手机有点心累,回过神时发现镜头里的小黄毛突然朝她冲了过来,速度很快。她来不及躲闪,扭脚就要跑,可没跑两步就不得不被迫停下。


    这条路的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一群小黄毛,为首的黄毛怪还是郭险峰。


    “本来想在学校附近就解决的,但是也没想到你这么能跑,一放学就上公交车。”郭险峰双手插在破洞裤口袋里,像个社会小混混似地站着,手里拿了根烟。


    温把酒没说话,就这么站着。


    从见到郭险峰时她就清楚这跟踪是怎么回事了,她现在只是庆幸,幸好之前走岔了路,要不然或许现在她已经亲自带路到小草莓家了。


    郭险峰吸了口烟,见温把酒半天没反应,笑呵呵的露出一口黄牙,“怎么,怕了?”


    温把酒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撕开,含在嘴里,神色悠闲。


    “怕倒不是怕,主要是替你们担心。”


    郭险峰以为她在挑衅,心想他今天可是带了人手过来的,温把酒就算再能打应该不可能打得过五个人,但是曾经的惨痛教训又让他生出了一丝丝的怀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温把酒他妈的就不是个女人,就他妈的能把自己又一次按在地上捶呢?


    郭险峰神色变化莫测,最后还是觉得不能认怂,他凶狠地骂道,“你他妈担心什么呢!”


    “郭险峰。”温把酒唤了一声,然后食指和中指并拢,略歪了歪头,点了点自己的头发,神情沉重。


    “现在国家扫黄除非的这么厉害,你这一头黄毛,你爹我真的很担心你哪一天就又要进局子了。”


    沈家,沈从容百无聊赖地叉着一块烤布蕾没滋没味地吃着,第三十九次抬头看着自己的侄子长长地叹气。


    沈肆坐在她对面,神色淡淡地拿着一块蔓越莓饼干吃。


    沈从容顿时脸上神情更加愁苦了,“阿肆啊,你是不是对姑姑有什么意见?”


    “没有。”沈肆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陪姑姑吃晚饭?你说你吃过晚饭了不饿,那你为什么现在还在吃饼干?”沈从容幽怨地望着沈肆,手里的叉子不停地戳着烤布蕾。


    沈肆咽下一块饼干,不知道该怎么说。


    良久,他缓缓道,“小姑,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说,没必要每次都这样。”


    沈从容是沈家老爷子最小的孩子,算是老来得女,一直都是溺爱着长大,就算现在老了,性子也比年轻人还跳脱,每次求着什么事儿了,都是一副小姑娘扭扭捏捏的样子。


    “你是在说我戏多吗?”沈从容不敢置信。


    她捂着脸假哭,又学着佟湘玉说话,“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住过来,如果我不住过来,我的侄子就不会嫌我烦,如果我的侄子不嫌我烦,我说不定就能收个得意徒弟然后赢了小偷城那个王八蛋!呜呜呜……”


    沈肆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间,“姑姑,你少看点武林外传,也少和小偷城的人来往。”


    被小侄子一批评,沈从容立马停止假哭,狡辩道,“又不是我非要和他来往的!那不是碰巧遇到了吗!”


    “而且主要是他非要打招呼的,打招呼就打招呼,还非得炫耀自己徒弟很厉害!那我能咽下这口气吗!”沈从容凶巴巴地拍桌,“我沈从容一生好强不服输!那当然我也得有徒弟啊!”


    沈肆微微点头,“所以呢?”


    “所以这不是找阿肆你了吗?”沈从容的气焰陡然间就灭了,结结巴巴地解释。


    “主要是那老古董说他收了一个特别有天赋的徒弟,说是天生的魔术手,又孝敬他又是985的高材生,我当然不能输了。我就说我也有徒弟,我徒弟是国外常青藤的优秀高材生,数学非常好,能掐会算,十赌九赢。”


    说完,沈从容就可怜兮兮地问,“阿肆这么优秀,充当一下姑姑的徒弟不可以吗?”


    沈肆指出她的漏洞,“我不是常青藤的高材生,我只是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


    “未来的常青藤高材生!阿肆你这么聪明,常青藤的那些大学肯定都是随你挑的。”沈从容苦巴巴地望着沈肆。


    “只是当徒弟吗?”沈肆直切要害地反问。


    沈从容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了,“可能还需要和那个魔术手稍微比试比试,我压了十万块进去当彩头。”


    沈肆又问,“那对方压了什么进去当彩头?”


    沈从容“啊”了一声,然后像是才想起来一样懊恼地道,“他个老王八蛋没压!”


    沈肆听明白了,觉得自己这位一生好强的小姑姑可能又被人逮了薅羊毛了。


    他将没吃完的小饼干收好,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啊?!”沈从容气得要咬手绢,“不是,阿肆小姑姑可能没解释清楚,这次比试不是让你去赌,小姑姑也知道你因为父母的事儿从不和外人赌,所以这次压根没说赌的事儿!”


    沈从容这话说的很急,又快又多,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屁话。她呼吸一窒,浑身肌肉都僵硬了,下意识地抬眼向沈肆望去,正巧对上他那双无波无澜的双眸,像是深潭,表面平静如水镜却不知深水之下是否早已涌起惊涛骇浪。


    似乎只是无意间的一眼,沈肆扎饼干口袋的动作没有停顿,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还能“嗯”一声,配合着追问一句,“不是赌,那比试什么?”


    “比魔术。”沈从容被沈肆的眼神有点吓到了,说话都没有之前那么冲了,声音小了不少。


    说出来大约有些可笑,但她确实一直以来都有点怕沈肆,沈肆父亲沈从洲在世时候那么混蛋凶狠她都没怵过,不止不怵,甚至有闲工夫了还会去父亲那明目张胆地告她这个哥哥的状,结果谁知道风水轮流转,她现在整个沈家就最怵沈肆,却也最心疼他。


    “比魔术?”沈肆重复了一遍,唇角意思意思似地扬了个笑,“和魔术师比魔术?”


    沈从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大约有点过分,如果说魔术是门手艺,那高风就是手艺人里的高级手艺人,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不差。


    让沈肆去比魔术确实有点难,况且她这小侄子虽然看着什么都不上心,其实也是个好脸面的事儿逼,万一输了最后也烦。


    某一瞬间,沈从容甚至生出了放弃的念头,算了,反正她在高风那老古董手下基本也没赢过,那这次未战先认输也没什么,不就是个十万块钱吗!


    啊不行!是十万块啊!!


    沈从容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她自从上次手贱非要和沈肆压骰子最后输掉整张黑卡里的钱后手头就有点紧,十万块对如今的她来说也是很多了!


    生活啊,都是为了生活!


    “阿肆,其实也不难的。”沈从容不得不为贫穷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低声下气地解释,“高风也算有良心,说是比魔术其实也不能正经算魔术,就是他徒弟负责魔术,然后我徒弟负责被揭穿魔术。”


    “时间定的是月底那天,八小时时间,上午四小时下午四小时。”


    “可以吗?”沈从容小心翼翼地问。


    “再说。”沈肆没完全回绝,动作利落地起身,“我去外面走走。”


    说要到外面走走,其实出了门沈肆也不知道去哪儿。


    他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早该放下了,况且去寺庙蹲了这么久,修行的时间比一些小和尚还长,怎么说心也该静下来了。结果谁知道这时间大法屁用没有,反倒是让那些记忆如刀刻斧凿一般印在脑子里。


    沈从容无意间提了一句而已,他整个人就像是被触发到了什么燃点,轻易就要炸开。


    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沈肆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拿烟,却只摸到震动着的手机,非常锲而不舍地震动,断了没多久就又继续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徐举案的电话。


    “肆哥救命!我妈知道我网恋了,要我分手!”


    沈肆敷衍地“嗯”了声,徐举案那边立马就情绪激动起来,“肆哥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你对好兄弟即将被家长摧残的美好爱情难道就生不出一丝丝的同情吗?”


    “我对你太失望了!”徐举案痛心疾首,“我现在给你十秒钟时间重新组织语言安慰你最好的兄弟,如果不会的话,勉强也可以用金钱蒙蔽我的内心,转账红包都可以。”


    “也行。”沈肆被逗乐了,嘴角有小小的弧度扬起,“你现在出来,要什么我给你买就是了。”


    因为钱的魅力,徐举案的动作非常快,他这人成绩虽不行,但是吃喝玩乐很行,情商也高,一见面就看出来沈肆身上的低气压,也不多问,就拉着沈肆朝夜市走。


    天色渐晚,各种小摊都在路边支棱起来,不停有餐车停下,为了占据个好位置甚至还会吵上几句。行人道上的砖时有破裂缺损,路边流淌的油水还有随意扔掷的竹签都在证明这地方的脏乱,充斥着市井气息。


    徐举案心情很不错,“肆哥,我和你说,这地方虽然有点破烂,但是东西都非常好吃,有家烤鱿鱼的味道真的是一绝!”


    “那就去吃。”沈肆没来过这地方,一切都很随意。


    徐举案得了准,立马兴冲冲地就要去买,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久没来还是路痴的毛病又犯了,串了好几个路口都没找到,还越走越偏,周围都没几个小摊贩了。


    徐举案望着周围道路,拧着眉第六次发誓,“肆哥,你相信我,我这回绝对走得对!”


    听起来非常情真意切,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然后他就把沈肆带到了一个死胡同,还是一个挺热闹的死胡同,四五个男生堵在一块,一拳一脚地动手,时不时地还冒出来两句脏话。


    很明显的围殴行为,沈肆瞥了眼便收回目光。


    徐举案是个爱凑热闹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咦”了声,“这他妈不是一中的校服吗?”


    一中的学生在这打架斗殴确实奇怪,沈肆分神又扫了眼胡同里,只这一扫,他便顿住了。


    “沈肆!”


    一个声音从胡同里传来,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这一声喊,胡同里的战况突然变了,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捂着肚子被踹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围成人墙的包围圈露出了空隙,显露出了里面的人。


    温把酒半跪着,一手撑地,额角处糊了血,膝盖也破了好大一个口,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肆哥。”她仰着头望着他,笑容璀璨如繁星,“再给我撑一回腰呗!”


    第20章 八九不离十


    温把酒想,如果现在有人问她,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她肯定会非常坚定地点头。


    有,为了郭险峰。


    她现在拼了命地想要把郭险峰按在地上锤,可惜就是缺乏了点现实基础。


    被人前后夹击包围在街道上时,温把酒其实没有很慌张,甚至还能嘲笑一下对面统一发色的小黄毛,毕竟她虽然一对五不太行,但是逃跑的本事一流。


    可是人有失足,马失前蹄,她小看了郭险峰对她的仇恨值,这不要脸的竟然安排了三波人来堵她,她拼命甩最后还有五个人没甩掉,甚至还不得不在死胡同里干一架。


    “何必呢,温把酒,只要你把那小哑巴的地址说出来就行了,我们同学一场,我不为难你。”郭险峰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小小的胡同里顿时传起回音。


    温把酒明白,现在的情况对她挺不利的,按理说她这时候就应该发挥自己能屈能伸的天赋技能,不管是真心诚意还是虚与委蛇,总之要先给郭险峰求个饶,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然后趁机逃出去才是最佳方案。


    但是吧,骨子里如青松般坚硬不屈的品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疯涨起来。


    她现在就想杀敌五百,自损一千。


    “吵死了。”她不耐地瞥了眼郭险峰,眼神冰冷,像是一头狼,随时能咬破猎物的脖颈。


    “再吵我就把你的长舌头连带着食管和胃一起拔出来,然后打上三十八个结塞回去恭祝你妇女节快乐,怎么样,你需要我给你系个蝴蝶结吗?”


    “需要你妈!”


    郭险峰被这一顿文学素养极高且不带脏字的骂人给震住了,他又反应了会儿才骂道,“你他妈骂谁三八呢!”


    温把酒没给他多余的眼神,现场的小混混这么多,但毫无疑问,骂的就是他。


    郭险峰气急败坏地挥手示意动手,但温把酒比他动作更快,在一群小混混不管江湖规矩围殴之前,她已经一个标准的左勾拳就朝郭险峰打去,擒贼先擒王,郭险峰反应慢了一秒,脸颊直接被打的凹进去。


    旁边的小混混终于反应过来,但他才出拳,温把酒已经夺了郭险峰的木棍揍了上去,直击膝盖,只一下就让对方匍匐跪地,但她也没落着好,她出手的时候,最边上角落的一个瘦子偷袭了她的背,她扛下一拳,反手拿着木棍敲向对方肚子,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这场混战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温把酒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伤也不清楚,打到最后她就只盯着郭险峰揍,也不期待有什么热心群众经过能报警或者阻拦一下,反正她今天得拉一个人一起去住院,这个幸运儿除了郭险峰不做他想。


    但是郭险峰很明显并不是个耐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开始还凶神恶煞地干架,到后来被温把酒盯着打后那一点凶神恶煞也没了,就躲在一个瘦瘦的小黄毛后面打。


    温把酒挥棍过去,余光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棒球帽,腰间破裂的校服衬衫,走路总是慵懒的像是饭后散步。


    她没有缘由地松了口气,哪怕因为这一松懈又挨了一腿也没关系。


    “郭险峰,你完蛋了。”温把酒侧身躲避。


    “你今天才是应该完蛋了!”郭险峰背对着胡同,全身心只想揍死温把酒,神情激动地仿佛喝了鸡血,“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嘴巴硬还是我拳头硬!”


    “不信啊?”温把酒低声笑了笑,突然喊了一声,“沈肆!”


    “我靠!沈肆来了?!”


    穿一中校服的一个小混混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温把酒趁着这个转头狠狠踹了过去,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肆哥。”温把酒嘴甜地改了称呼,“再给我撑一回腰呗!”


    沈肆没回应,他应该是偶然间经过,旁边还跟着徐举案。


    说实话,温把酒其实不大确定沈肆是否会给她撑腰,毕竟课上的那一回撑腰现在仔细想想,大约是因为沈肆没睡醒,现在沈肆清醒着还愿不愿意过来助人为乐就不好说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停顿了快有三四秒的时间,沈肆都没有动作。


    温把酒深刻地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一眼万年,要不是顾忌着这一丁点的同学情,她都想要冲沈肆吼过去了。


    你要帮忙就过来帮,要是没良心不帮就赶紧地走,站在那不说话是想要看我被打的凄惨下场吗?你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帮助老弱病残孕的社会公德啊?你不要逼我啊!我是个好面子的人你这样的话我只能使出绝招再大声一点地求你帮忙了!


    不过幸好,沈肆终于动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


    他垂眸望了眼温把酒,然后将手里的烟一点一点按在墙上碾灭,抬脚走了过去。


    门口放风的小混混不认识沈肆,恪尽职守地双手一拦,骂骂咧咧地威胁,“哪里来的傻逼?不要多管闲事知不——”


    小混混的狠话还没说完,沈肆已经拽着他的头发猛地砸到墙上,头颅和砖块碰撞发出令人愉快的声响,小混混立马凄惨地叫了起来,有血液顺着墙面流下来。


    他出手太过利落,一身戾气,神情淡漠地仿若视人命为儿戏,一下子就把一场高中生斗殴行为拉高成犯罪分子行凶现场。


    温把酒没见过世面,惊地倒吸一口凉气。


    剩下的黄毛们神色也都有些不自然,不自觉地退后,目光都统一望向了郭险峰,郭险峰低声骂了一句,认怂求饶:“肆哥,手下留情!”


    沈肆掀开眼皮给他一个目光,然后缓缓松了手,那位“头破血流”的倒霉小混混立马连滚带爬地到郭险峰身后。


    郭险峰不甘心地骂了句,强行挽尊道,“给肆哥面子,我们撤!”


    “撤你妈撤。”徐举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路边走进胡同里,“我们肆哥准你们撤了吗?”


    “靠!”郭险峰低声骂了句,又朝沈肆望去。


    沈肆没说话,望了眼温把酒,温把酒立马福至心灵,啪嗒一下就柔弱地瘫坐在地上,“我头疼,可能脑震荡了,可能需要做个三千块的CT检查。”


    郭险峰一瞬间就面容扭曲了,在心里咆哮道:脑震荡你妈!谁家医院CT检查要三千!!谁家脑震荡了还能生龙活虎地拿着棍子四处打人的!你看看我兄弟!你看看我兄弟脑袋上流的血!我他妈的才要担心他被沈肆打的脑震荡了好吗!!


    沈肆低笑了声,眉眼愉悦地眯起,他那一眼其实是在问温把酒的意思,是接着打还是放人,但是他没想到温把酒直接来了个敲诈的第三选项。


    他抬眼瞥了眼郭险峰,“有问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险峰咬咬牙道,“没问题。”


    郭险峰家里算有钱的,平日里也骄纵着他,每月给的零花钱都有五千。郭险峰从皮夹子里掏出两千块朝温把酒扔了过去,然后又从自己小弟口袋里凑了一千扔过去,咬牙切齿地问道,“行了吧?”


    温把酒收了钱,又抬了抬破了一道口的膝盖,“骨折了,付点医疗费不过分吧?”


    过不过分你心里是没点数吗?!


    郭险峰的心在滴血,他冷着声道,“要多少钱?”


    温把酒眨眨眼,“看你诚意了。”


    “……”


    你就想要狮子大开口是吧?


    郭险峰身旁的一个黄毛小瘦子受不了这委屈,嚷嚷道,“峰哥,我们这边五个人呢,打他一个可以的!”


    他这话才说完,据说可能脑震荡的温把酒就猛地一个后踢腿,狠狠踢向黄毛小瘦子的下巴,很重的一下,能听到咯噔一声响。


    “朋友,友情提醒一下,刚刚你们对我是五打一,现在是五打三。”


    三个里面还包括了一个沈肆。


    黄毛小瘦子顿时脸就菜了,过了十多秒,经过脑内一番复杂的挣扎,他憋红了脸问道,“医疗费能不能少点?”


    ……好有骨气一人。


    温把酒沉思片刻后扬起笑容,和善地询问,“或许你知道破财消灾这个成语的意思吗?”


    经过双方友好的协商,最终以郭险峰方给予温把酒共计一万元的医疗费,三千现金拍CT,七千块钱第三方转账付医疗费。


    一瞬间,温把酒就成了身价五位数的小富婆,她得了钱,腰也不疼了,脑袋也不痛了,身体轻快地能绕操场跑五六圈。


    郭险峰带着他的一帮兄弟灰溜溜地离开,这片地儿就剩下温把酒、沈肆还有徐举案三人。


    人一走,温把酒就非常上道地将三千块现金递给沈肆,笑得甜腻腻的,“谢谢肆哥今天出手相救,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狗老大,我就是您的小狗腿,您说往西我就绝不往东。”


    沈肆没收这钱,开门见山地问,“怎么回事?”


    “对啊,温把酒,你和那个郭险峰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过节,值得他带这么多人来堵你?”徐举案早就好奇了,也没藏着憋着,跟着就问。


    郭险峰带来的虽然都是不怎么样的小混混,但是好歹也是五个人,围殴起一个女生,多少有点太夸张。


    温把酒弹了弹身上的灰,深藏功与名,“主要是因为做了一件好人好事。”


    沈肆:……


    徐举案:?


    你不要驴我。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温把酒拎着沈肆和徐举案朝小草莓家走,因为之前走岔了路,再加上被郭险峰追着撵着跑了不少路,导航软件上现在显示还有两三公里的距离,打车有点浪费,也没公交顺路,只能走过去。


    徐举案终于找到了那家据说很好吃的烤鱿鱼,顺便还买了烤肠和奶茶,全都分给了温把酒,沈肆就盘着个核桃,什么都不要,清心寡欲地像是要升仙。


    经过住宅区时,有一群小孩在开玩具车,呼啦啦地到处冲,徐举案看了一脸羡慕,“那边那辆蓝色的还挺酷的。”


    温把酒瞧了眼,敷衍地捧场,“是挺酷的。”


    她对玩具车不是很感兴趣,只觉得这片地方小孩实在是太多了,家长老人都在,明明小孩都安安稳稳地坐在玩具车里了,还是担惊受怕地跟着,生怕下一秒车就翻了。


    “等我一下。”沈肆突然道。


    “怎么了肆哥?”徐举案问。


    “去抢个车。”


    徐举案:?


    温把酒:?


    啊?你说什么?


    风太大我没听清,你要去抢个什么玩意?


    沈肆没理这两人一脸懵的表情,将盘着的核桃一收,大步就朝一个穿黑色小马甲的男孩走过去,小男孩一看就很爱自己的玩具车,小嘴巴一直念叨着重复“不行不给”。


    温把酒神色复杂地感慨,“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还不太相信,现在我信了。”


    徐举案严谨地纠正道,“肆哥现在就是少年。”


    “但是他现在抢的可是小孩的玩具车。”温把酒点出重点,然后也严谨地说道,“沈肆至死都是男孩。”


    “也许肆哥是为了我呢?”


    徐举案觉得自己作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此刻也摸不透沈肆的行为,但不影响他为沈肆找个理由。


    “我刚刚夸了那蓝色的玩具车挺酷的,说不定肆哥就是为了我去抢车的呢!”


    温把酒对他的自欺欺人的行为表示一秒钟的唾弃,“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这可能吗?”


    这当然不太可能,徐举案瞬间心梗。


    不远处沈肆的交涉似乎得到了进展,小男孩的家长过来谈了没几句,突然就一脸愉快地将自家小孩从车上揪下来,沈肆成功欺负小孩得到了一辆玩具车。


    “肆哥,你要这玩具车干什么?”徐举案目光微闪,忍不住感动地猜测道,“是为了我吗?”


    沈肆在调整玩具车的座椅,闻言分出一个眼神给徐举案,“动动你的脑子想想。”


    徐举案觉得很委屈,他要是动脑能想得出来还要问吗?


    但很快他就不需要再细想这个问题了。


    沈肆将座椅宽度调整好,朝温把酒看了眼,“坐上去试试。”


    温把酒顿时受宠若惊,“我吗?”


    沈肆“嗯”了声,语气不算好地说道,“你这膝盖继续走路,还又跑又跳的,是不想好了吗?”


    温把酒下意识的低头,她这才注意到以为早就凝血的膝盖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纵情肆意地开始流血,而她自己却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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