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越无潮穿好衣服,见徒弟还趴在水面一动不动,分出的灵力托起他的上半身。
“师尊,走不动了。”
这里冷得不像人呆的,李存青感觉自己全身都冻僵了,他根本不想也没力气动。
越无潮一听,这才仔细看他的脸,只见徒弟蔫哒哒的脸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唇色有些发白。呀,他忘了,徒弟还很弱小,主角气运可影响不到这点小小的磨难。
负在身后的右手勾了一下,浴池里的人被拉出来,越无潮随手拿起托盘里的那件外袍盖住李存青的脑袋。
李存青:……
“多谢师尊。”
越无潮望着李存青拿在手里弟子服,思索起接下来的打算,他该下山了,神魔柱那里可是藏了好东西。
*
天色灰暗,雨中雾茫茫一片,长阳宗一到雨天就较山下湿冷,加上地势险峻,走在山道中着实有些困难。
闻乐殿一角,越无潮难得正经坐到书桌后,他在桌前三个“落汤鸡”和桌上三块有不同程度开裂的玉牌之间来回打量,视线每扫到“落汤鸡”一次,他们就缩一次脖子。
越无潮后靠在椅背上,他的神色如常,殿中安安静静,只有窗外沙沙的雨声夹杂着几声鸟鸣格外清晰。他有时真的很好奇,与他有师徒缘的人是不是都不是省心的料。
“所以你们三个抢历练任务时闯祸了,怕我责罚,就先自罚淋雨过来了是吧?”
孟双宁夹在罗循和李存青中间,她背在身后的手分别掐了两人一下,沉默的两人立刻支支吾吾起来,但半天也没能憋出句话。
瞥见他平静的眼神,李存青大着胆子小声答道:“师尊,我们——我们找历练任务时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知道师尊要陪他们下山历练后,他们本来只想要选个既能打得过耍耍威风,又不会太简单没有展现自己能力的历练任务,可是宗门那么多历练任务,太难和太简单的都很多,唯独想要的任务最少。
万事阁一开他们就去选,任务太多他便用了阵法帮助寻找,结果阵法失控,师兄弟妹几个又起争执,一不小心就闯了祸,这被他们打破的历练玉牌就成了他们的历练任务。
偏偏这三个任务对他们来说都很难,师尊不帮忙处理他们就要被戒律堂的师兄师姐拉去面壁思过了,在万事阁闹事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闯大祸才知道害怕,看来为师近日对你们的管教还是松弛了。”
越无潮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歪头,一个徒弟一个徒弟看过去,险些要气笑了,“你、和你去后山的竹林里为所有青竹竹叶刻上你们的名字然后抄二十遍门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对了,用我放在那里的木剑。”
罗循和孟双宁被点到,听见被罚,他们一时间忘了规矩,看着越无潮的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等他们完成所有惩戒,不知要过多少年。
“师尊,您饶了我们吧。”孟双宁不甘心,于是又垂死挣扎了一下,两眼泪汪汪的。
但想要越无潮酌情惩戒,只能看他的心情,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孟双宁马上会意,眼眶瞬间就不红了。
“而你——”越无潮走到李存青面前,眼神凌厉,“去思过崖面壁思过并罚写门规五十遍。”
李存青冷静下来也深知自己今日的行为是多么可笑,如此斤斤计较还用阵法走些没有必要的捷径,身为大师兄竟带头做些不好的表率,愧对师尊,愧对师弟师妹。
他跪下朝越无潮重重磕了三个头,面露坚定与懊悔,“师尊,徒儿知错。”
雨下得更大,徒弟全离开后,闻乐殿里又恢复了安静,越无潮半躺在宝座上神游天外。
他今日竟然为这种小事生气了,莫名其妙出现的情绪真是可笑啊。不过,主角要是走了歪门邪道会如何呢,从今天开始变得不那么“正派”了以后会长成……
空荡的大殿里只有越无潮癫狂般的笑声,缩在他识海里的系统恨不得马上关机,宿主有点可怕。
——
夜色已深,梧桐树还在滴着水,映在水珠里的剑光一闪一闪的,树上四只巴掌大的鸟的心也一跳一跳的,大坏蛋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竟然在树下练起剑,他不是不爱用剑吗?
淡蓝色的屏幕上黑色的线条不断变换,越无潮步伐生风,紧握在手里的长剑轻灵如飘带,手腕一扣一别,剑光散落成星,剑势破开风引得脆音阵阵,正要变换剑招之时,屏幕忽地消失,他挽剑收回身侧。
冒着金光的球状物从角落里飞到他身边,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宿主,男主看那本剑谱就看到这里,所以我只能读取到这里,等他开始看新的我才能更新。”
它真的好倒霉啊,它和宿主原本穿梭在各个世界执行任务,宿主亲自上阵从零开始创造出一个角色的故事线,它负责完成各种数据搜索,结果到了这个世界不久就跟主系统断了连接,数据搜索也出了问题,宿主还凶巴巴的拿精神力虐待它,回去以后它再也不干这一行了。
它好不容易让宿主重开,没想到宿主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嘤……
“滚回去继续找回数据。”
越无潮不耐烦的语气此时却让系统都觉得美好,它飞快应声然后钻回他的识海里继续装死。
剑柄上包了一层厚厚的软布,但越无潮还是觉得手心硌得慌,衣料摩擦到身体皮肤激起轻微的刺痛,他烦躁地扔下剑快步回到闻乐殿。
很难受,他的后背,他的后颈以及他的指尖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痒意,他要找东西磨一磨才好,找什么好呢。
越无潮褪下衣服摘了发冠进入浴池里,温度适宜的水让他渐渐找回舒适的状态。多亏了他的好徒弟,他要蜕皮了,蜕皮后他的修为就可以更进一步,可是这样好难受。
他情绪不断切换,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焦躁,而李存青在他这里也是不停变换价值。越无潮觉得他这个行走的气运中心应该被藏起来,但很快又想着把人抓回来狠狠咬住吸干他的血肉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此来泄恨。
至于恨什么,越无潮有许多答案。
安静的夜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连风呼啸声从不间断的思过崖上也能清楚地听到。
思过崖小小的山洞内一片漆黑,仅有的一个书案上笔墨乱放,纸张散落一地,趴在上面睡觉的少年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眉头紧紧挤在一起,呼吸也有些急促。
李存青从梦中惊醒,左手边凉飕飕的,他迷迷糊糊地看过去,一根黑白相间的“棍子”竖在他手边,他猛地清醒过来,原来那根“棍子”是一条蛇。
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李存青边念叨着“快离开吧”边掐住蛇的七寸带着往洞口走去。
到了外面他才知道竟然下起雨来了,雷声阵阵,大雨倾盆,洞口外再往前走个十来步就是看不见底的云雾,他把蛇放到离洞口最远的地方,然后赶忙回去给照明用的莹珠注入灵力,洞里瞬间明亮起来。
李存青长叹一口气,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纸。他已经在这里一个月了,师尊都没有来过,他会不会像梦里那样,师尊失望后再也不管他了。
越想越悲观,以至于他掀起书案下的几张纸时没有能马上看到盘踞在那里的几条又红又青的蛇,他伸手过去摸结果摸到了细密的鳞片。
嘶——
思过崖作为惩戒弟子的地方,自然不会单单是面壁那么简单,先祖费心费力融入阵法,引进极寒之地的冰来作为惩罚内容之一,以此告诫弟子。这里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极寒环境,李存青一个练气期修士每天都被冻的死去活来,普通的蛇怎么可能在这里活下去。
他趁着那几条蛇没有反应过来,快速上前一把抓起冲到山洞外,山间云雾好像多了一些,但他无暇顾及,用力地挥手将蛇甩了进去。
李存青回到洞内坐下,一摸额头才发现自己刚才被吓出了冷汗。太奇怪了,那些蛇难道也是惩戒内容吗?
他趴在书案上发呆,不知怎的眼神逐渐迷离,还未完全睡下,一条足有健硕男子手臂粗的黑蛇从他身后开始往腰间绕。被勒的难受,他无意识地伸手想去扯开,却换来黑蛇越缠越紧的报复。
黑蛇缠到期待已久的东西,忍不住开心得翻滚身体,但身上痒意未退,它又不满地开始爬动,被他缠住的少年陷入睡梦中无法醒来,呓语都带了泣音。
越无潮忽然觉得无趣,便恢复了人形,李存青枕在他膝上睡得毫无知觉。
两指慢慢勾勒出他的眉眼,越无潮的指尖划来划去,最后他的手停在了他的脖子上。白皙的脖颈下是青色的血管,温度比他的手要高,这令越无潮又开始出现了不适的反应。
他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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