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序穿了身便服要出门时,张扬把他喊住了,上下打量,问道:“老战友,你跟我说实话,林旅长女儿那边真不成?”
耿序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看了张扬一眼,“老张同志,你年纪不大,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张扬没好气地把包放到客厅桌子,“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我这还不全都是为了你,你仔细想想,那个孩子现在六七岁了,你又隔三差五地需要去海上巡逻,时间紧任务急,能找个这么好的对象,不错了。”
耿序道:“你就知道我没有别的对象?”
诶?
张扬立刻站起身来,眼睛里冒着八卦的神采,“真的,什么时候认识的,那姑娘干什么的?”
“不跟你说,等成了你就知道了。”
耿序摆摆手,对张扬道:“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你帮我跟嫂子说一声。”
说完他就走了。
张扬在后面追着问,耿序愣是头也不回,把张扬气得半死。
他才不信耿序能找到对象。
就耿序那性子,不知道怜香惜玉,先前多少文工团女同志、卫生站女兵对他表示好感,他愣是跟瞎了一样。
现在才到北京没几天,能有什么好对象。
闻从音下了班回到家已经晚了。
天色乌黑,朔风冷冽,走到走廊,才暖和些。
她紧了紧围巾,还没走到家门口,韩大娘就对她挤眉弄眼地说了一句:“小闻,你那位来了。”
那位?
哪位?
当看到被招呼的跟贵宾似的赵世仁时,闻从音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来。
她把围巾解开,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从音,怎么不跟小赵打个招呼,这么没礼貌!”
闻父瞧见女儿这个反应,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
闻从音站住,赵世仁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愧疚,“伯父,你别骂她,是我对她不住,虽然昨晚上是我一时糊涂,但我终究是对不起从音。”
他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地一声,周艳红母女吓了一跳,闻父也吃了一惊,连忙拦住赵世仁,“小赵,你这干什么,干什么,别这样。”
赵世仁表情严肃,挣脱闻父的手,“伯父,你别管我,这事我一定给从音一个说法。从音不原谅我,我决不收手。”
赵世仁越是这样说话,闻父却不能叫他打自己耳光。
他拉住赵世仁的手,瞪了闻从音一眼,“你这孩子还愣着做什么,人家小赵都这样了,你还斤斤计较,我看,都是你姥爷把你教坏了!”
“你凭什么说我姥爷,要不是我姥爷,你能到农械部当干部?”
闻从音敬重培养原身长大的姥爷,她也是从小在姥爷跟前长大,因此,别的事能忍,闻父提到原身姥爷,她决不能忍。
“你说这什么话,没你姥爷,我照样能当领导!”
闻父见女儿揭短,恼羞成怒,手指着闻从音骂道:“我看我就是太惯着你了,跟小赵的婚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你别忘了,要不是小赵大度,哪个男的能接受你还要领养你那个便宜外甥女!”
“我还真不信,没了张屠夫,不吃这带毛猪!”
闻从音冷笑着说道,“他赵世仁没结婚呢就能跟闻从丽勾勾搭搭,结了婚可不还得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这门亲事,你要是逼我结,我就去举报他搞破鞋!”
“你!”
赵世仁跟闻父都变了脸。
就在这时,屋外有人喊道:“闻从音,你的电报!”
闻从音冷冷地扫了闻父、赵世仁一眼,直接拉开门,围巾也没拿,就急匆匆走下楼去。
闻从音心里窝火,走下楼的时候,脚步噔噔噔的,也没看人,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人。
她哎哟了一声,对面那人已经稳住,拉了她一把。
闻从音站住了,抬头看了看那人,眼熟得很,不就是昨晚上那男人。
“闻从音同志吗?”
旁边邮递员眼神八卦地在闻从音跟耿序中间来回,把电报递给闻从音。
闻从音嗯了一声,签了字,拿过电报,心里纳闷谁给发的电报。
等打开一看,脸色就变了,电报是从上海来的,发电报的人是她外甥女那个街道的林大姐。
先前,原身的姐夫去世,原身去过一次上海,介于那时候还没毕业,虽然有心想领养外甥女,可也拿不到抚养权,何况外甥女赵丽娜还有个大伯父,对方是本地人,又据理力争,街道处自然更偏向于已经成家又是本地的大伯父。
但原身毕竟不放心,便拜托街道处的林大姐,要是大伯父赵安国对赵丽娜不好,便发电报说一声。
现在,电报上面写了,赵丽娜被赵安国已经罚着在外面睡了两天。
上海天气虽然不比北京冷,可大冬天的,让一个六岁女孩子睡在外面,这存着的是什么心思!
耿序瞧见跟前的女孩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适时地开口:“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碰上事了,需要帮忙吗?”
闻从音从电报里抬起头,看到对方,愣了下,“你还在?”
耿序头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被忽视的感觉。
自己一个大男人,一米八五,站在这里半天了,她居然没留意。
“我来给你送手帕的,上次你忘了拿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闻从音。
闻从音看了一眼,还真是自己的,她这一整天都在忙,没发现丢了也是能理解的。
“谢谢,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没时间跟你说话。”
她脑子里惦记着那个小女孩,虽然按照剧情,赵丽娜肯定不会被冻死,可这大冬天的,被赶在外面挨冻,哪里能好受。
“你可以跟我说是什么事,我或许能帮得上忙。”
耿序拦住要走的闻从音,果断说道。
“你?”
闻从音脸上露出困惑神色。
赵世仁跟闻父已经从楼上下来,看到闻从音跟耿序拉拉扯扯,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尤其是赵世仁,他瞧见耿序长得精神,气质沉稳,心里就冒酸泡,“从音,这什么人?”
耿序看了他一眼,对闻从音道:“闻同志,我是闽省31师二旅三团团长耿序,今年29岁,未婚,如果你信得过我,你的事,我可以帮得上忙。”
???
闻从音脑子上冒出几个问号。
随后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了。
这耿序不就是原著中男二号那响当当的首长叔叔吗?
地方没错,名字没错,岁数差不多也能对上。
“去上海,闻从音,你胡闹什么!”闻父眉头紧皱,脸上满是不满,“这电报说什么了!”
“爸,你别管了,我说了你肯定也不答应,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瞎废话!”闻从音知道,要是闻父知道自己突然要去上海,肯定会阻拦。
她这会子索性豁出去,冲着对方那身军装,扭过头对耿序道:“耿同志,论理刚认识我应该跟你客气,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搞张去上海的火车票,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
耿序也是个爽快人,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6点10分,七点整我开车过来接你,可以吗?”
闻从音比了个ok的手势,在对方愣了下后,忙道:“没问题。”
虽然对方连接送都包了,闻从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但这会子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毕竟现在要地铁没地铁,电车六点多就停了,赶车只能靠自行车。
周艳红母女不敢跟着下楼,却一直从窗口听着下面的动静,她们听得模模糊糊,隐约听见什么上海、火车票什么的。
闻从丽嘀咕道:“什么火车票啊,这大半夜的要去哪里?”
正说着,就听见脚步声噔噔噔走进来了。
闻从音没搭理身后追过来的闻父,直接进屋里,从床底下拿出藤条行李箱,将几件外套塞进去,钱、粮票,还有先前买的饼干也一股脑地塞到行李箱里面。
闻父走到门口,见到她在里面收拾东西,几乎快气厥过去,“闻从音,你在胡闹什么!”
闻从音放下东西,看向闻父:“爸,丽娜在上海出了事,我得赶过去!”
“丽娜,丽娜,你叫的那么好听干什么,她妈又不是你亲姐姐!”
闻父咬牙切齿,走过来拉住闻从音,“是,她妈跟她爸以前是帮过你忙,给你钱读大学,可是现在人都死了,成分又不好,人家躲着都来不及,你还上赶着,不许去!你听我的,爸不会害你!”
闻从音扯开闻父的手,盯着闻父,“爸,咱们做人得讲良心,人家帮咱们的忙岂止是学费,当初你得罪了人,不是丽娜她爸我姐夫托人打了声招呼,您能当副部长?再说,姐对我就跟亲姐一样,你不认,我认!”
她说完这话,提起行李箱就要走。
闻父气得半死,吼道:“你要是走了,就别认我是你爸!”
闻从音脚步一顿,闻父以为自己吓唬住了闺女,心里才要松口气,舒心一会,就听到闻从音道:“闻叔叔,再见。”
说完这话,她从周艳红母女中间走过,直接无视了赵世仁,匆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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