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觉得自己最近格外倒霉,先是找小男生被前男友撞见,当街被甩了一个巴掌,然后居然同时被两边甩了。
不过这也不算大事,何泽第二天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去上班,同事的目光倒在他脸上停留不去,不过他不开口,也没人会真正去问。
何泽原本还打起了劲要把方知安追回来,结果一转眼,他自己工作上又出了岔子。
一个谈了很久的项目出了问题,何泽是负责人,这么一出太过突然,险些拖累公司大组的进度。
这下可好了,何泽本来板上钉钉的晋升泡了汤,觊觎已久的位置被别人坐了去不说,主管还找上了他的麻烦,在办公室里把他骂得体无完肤。
他现在还在尽力补救,原本的假期没了影,自己还连着在公司加了半个月的班。
何泽这人有些自负,以前不论读书还是工作都顺风顺水,从没这么水逆过。
最近这些天的加班搞得他心力憔悴,眼下坐在办公桌前一脑门官司,只想着快点把活干完。
觅途虽然加班多,但待遇很好,公司食堂的味道更是没话说。
何泽在工位上坐了一下午,周围同事看时间差不多了纷纷起身起吃饭,他也跟在后面。
打开手机,迎面就是十几条通话记录,这都是何泽打的,但对面的方知安没接过一个。
何泽起先也想好声好气把人哄回来,但方知安一点面子不给,他现在的心态也愈发恶劣起来。
不过是个高中老师,要不是看他工作体面长得不错,自己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么?
何泽跟着同事等电梯,心里不忿,决定等自己闲下来再处理这事。
他和方知安谈上还没半个月,为了配合方知安,他可是连手都没牵过。等到回头他把人弄回来,一定要玩个够本。
他脑子里正想着,就有一道视线落下,不偏不倚,正对着他。
何泽混混沌沌地抬起头,一看来人立马打起精神,站正和同事一块儿说:“霍总好。”
霍觅从走廊那头缓步走来,原本还在聊天的员工一见着人瞬间噤了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略显冰冷的视线只在人群中停驻了片刻就移开,没人知道他是在看谁。
而姜卓跟在霍觅身后,正和他交代着下周的安排。没人敢上前主动搭话,大家都安安静静等着电梯。
霍觅和姜卓坐的是另一部专属电梯,比起员工这边来得更快。
霍觅微微颔首走了进去,姜卓则温和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电梯门缓缓合上,这边七八个人看老板走了才舒出一口气。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点懵地发问:“霍总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知道啊,但他刚才看起来好吓人。”
“我看他往这看的,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
“谁敢惹霍总啊,这冷面阎王。”有人比了个杀头的手势,然后又马上闭上了嘴。
“得了,”何泽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觉得烦,“老板的事别去管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旁边年纪大点的人不满的撇了撇嘴,等进餐厅和何泽拉开了距离才和身边的人说:“这家伙想当领导结果捅了篓子,现在派头还这么大,他以为他是谁啊。”
“这么说他不好吧?”旁边的人挠了挠头。
“这有什么,”老员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这人啊,我跟你说,以后肯定还要出大问题。”
员工这边的事姜卓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老板今天大概是打了鸡血。
下午给霍觅的电话是姜卓打的,当时公司里还积压了一堆事,结果今天霍觅才来公司一个半小时就把那些全部处理完了。
姜卓也不知道老板急着要去做什么,他也没多问。不过他仔细想了想,也能猜到这大概和那位方先生有关。
“您要是没别的安排,那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了。”
霍觅闻言应声,按着姜卓说的暂时将行程定了下来。
“那晚上李总那边您真的不去了吗?”
“不去了,李叔不会介意的,”霍觅走得很快,上车前回头看了眼,“我先走了。”
刘叔在楼下等了有一会儿,见霍觅上车,他问道:“您是直接回云湾吗?”
方才的冷峻在不知不觉间融化,霍觅看了眼窗外觅途的大楼,说:“嗯,家里有人等。”
*
霍觅回家一开门,里面灯是亮的。
方知安也才刚到没多久,手里的花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他抱着转过身,有些意外地开口:“公司里的事都好了?”
“嗯,”霍觅的视线定在那束花上,“怎么买花了。”
方知安笑笑,等他走近之后把花塞进了霍觅怀里,说:“路上看见有家花店新开业,我去看了看,这是给你的。”
“好看吗?”方知安乌亮的瞳孔倒映着一点花瓣。
“好看。”霍觅神色柔软,“我很喜欢。”
“对了,今天你去之后,他们怎么说?”霍觅问。
方知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回道:“他们刚开始被我吓了一跳,不过后来都说开了,舅妈让我下次记得带你回去。”
“我的厨艺就是从我舅妈那学的,以后你去了可以好好尝尝。”
霍觅这下终于松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地说:“傍晚那会儿我紧张坏了,要是长辈不喜欢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都说了,他们肯定满意。”圈圈听见外面的动静慢吞吞跑了出来,方知安把它一把抱起。
“长辈满意,那我应该还算讨人喜欢?”霍觅抱着花,像是被粘住了一样不肯放下。
他也走到方知安旁边,跟着一块儿逗圈圈,眼看着猫爪子要糊上来有很有经验地往旁边一躲。
“嗯。”方知安也没多想,霍觅这么问他就应了声。
霍觅垂下眼,又问他:“学长,那我讨你喜欢吗?”
方知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一抬头,又对上了霍觅认真的神色,似乎是真的很好奇方知安的回答。
“嗯。”方知安不擅长说谎,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他话语简短,不过霍觅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圈圈的脑袋。
气氛有点古怪,方知安岔开了话题,“家里有没有花瓶,这样摆久了好像会枯,我把它们都插起来,老板说能放一周。”
霍觅心情愉悦,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桌上,“刚搬来的时候应该有一个,你等我去找找。”
家里的东西不算多,霍觅翻了几个柜子就找到了那个花瓶,方知安把花一点点插好,放在了餐桌旁边。
里面有几朵桔梗花,圈圈闻到那个味就一直绕着打转,后来还用爪子扒出来了几多。它正要下嘴,又被霍觅制止。
“这是学长送我的,你不许动。”霍觅看着猫,他们大眼瞪小眼,最后圈圈让了步,打了个哈欠在餐桌上趴了下来。
方知安白天因为搬东西热出了一身汗,他受不了身上黏腻的感觉,先进了浴室。
水声渐大,方知安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浴室里的人听不见,霍觅拿起方知安的手机,来电号码没有显示姓名。
他静静站在那,盯着那串号码看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挂断。
等到方知安出来,霍觅没提刚才那事,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洗完澡方知安才想起来周六带回来的试卷还没做,他进了书房,霍觅也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
书房里的窗户开了一半,外头的夜风静静吹进来,方知安埋头做卷子,而霍觅装模作样开了电脑,实际上撑着脸悄悄往方知安那头看。
傍晚的拥抱像是一点星火,被那个未知的电话无声点燃。
霍觅见方知安放下笔,没忍住开口问:“学长,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方知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霍觅顿了顿,问他:“你会介意亲密行为吗?”
方知安一愣,脑子还没从历史题目里出来,他消化了几秒开口道:“我,不是很介意,但这些……我都不大了解。”
霍觅闻言笑了笑,说:“我也不了解,学长,我以前没谈过恋爱。”
方知安之前没问过霍觅这方面的问题,但他确实没想道霍觅这样的条件居然是母胎单身。
“那你说的是哪些亲密行为?”方知安拿不准霍觅的意思,莫名有些紧张。
“嗯......牵手,拥抱什么的,”霍觅随便说了点,“这些可以吗?”
方知安原本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真要让他和霍觅像当初那一晚一样,他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但如果这是这些的话,他完全没意见。
“我不介意,”方知安扶了扶眼镜,“你想的话,我都可以。”
方知安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太多,霍觅后来也没提什么要求,只是等他收拾完桌子才一道起身。
但等到晚上睡觉,霍觅却翻过身来问他:“学长,我们可以睡一起吗?”
方知安一怔,“现在不就在一起吗?”
“但我们都没睡一床被子,”霍觅很轻地抱怨,“这和分床睡一样。”
“你说我想的话都可以,那今晚我可以睡你那吗?”霍觅试探着问。
方知安迟疑片刻,但那毕竟是自己说出去的话,临阵不好反悔。
他掀开一点被角,有点僵硬地说:“那你进来吧。”
下一秒,霍觅就抛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来,他微短的黑发蹭到了方知安的脸颊,方知安的头也正好挨上了霍觅的脖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和霍觅靠这么近。
霍觅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被子从床上踹了下去,然后贴着方知安的胳膊问:“学长,那我们还可以再牵个手吗?”
“也可以。”方知安说。
他没拒绝霍觅的请求,但被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霍觅的手在哪。
方知安刚想去找,霍觅的下巴就靠上了他的肩窝。方知安顿时觉得有些热,脖子连带着耳朵都在发烫,还泛着痒。
“别动。”霍觅的声音有点哑,“我去找你就好。”
方知安的手僵在腿侧,心跳的声音格外鲜明,片刻后,一只宽大的手掌从他的手背摩挲而过,带着一点温热,随后从指缝中扣了进来。
那是霍觅的手。
“牵到了,学长,”霍觅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方知安的耳朵,“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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