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酒精害人不浅
休息室内异常安静,只能听到郁初的喘息声和布料摩擦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郁初感觉到谢知远按在他身上的那只手愈发用力,已经弄得他有些痛。
他微微推开谢知远,皱起眉头:“好痛,不要这么用力……”
郁初靠在谢知远的胸口,仔细地嗅着谢知远身上的味道,奇怪,谢知远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了。
他没发觉自己现在的动作像是小夏和小秋嗅他时的动作。
明明在大厅时谢知远还是他上次送的那瓶香水的味道。
郁初不解道:“我送你的香水呢,刚才你还不是现在这个味道。”
两人的嘴唇再次相触时,谢知远确实控制了自己的力度。
可是没多久,他又克制不住了。
什么事情能让谢知远火气这么大。郁初纳闷。
酒精的作用逐渐显现,郁初浑身发软,抓着谢知远的衣服。
他很晕,甚至没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抱着谢知远的脖子,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谢知远的身上,处于一个茫然的状态。
看到另一个谢知远出现在休息室的时候,郁初甚至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出现两个谢知远也很正常。做梦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说不定他还能梦到五个谢知远一起出现。
郁初酝酿片刻,闭上眼,再睁开,五个谢知远没有如期出现。
他很失望。
在此刻郁初眼里出现的第二个谢知远才是货真价实的谢知远本人。
只是郁初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像个磁吸小挂件一样贴在谢知行身上,起到了一个护身符的作用。
他这样靠着谢知行,两边都没办法动手。
两个人都拉住了郁初,都不愿意松手。
郁初这样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谢知远现在是郁初的正牌男友,自然有资格命令不知廉耻的谢知行松开手。
他的语气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松手。”
郁初闭着眼睛,似乎是要睡着了。
谢知远清楚他的酒量,郁初今晚喝的那些酒对他来说已经够发挥安眠药的作用了。
谢知行在这种时候趁虚而入可真是挑了个好时机。
顾及到郁初,谢知远说话时都有意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谢知行和谢知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相同的出身,相同的长相,相同的喜好。
不存在地位差距,所以也就不存在被对方恐吓这种可能。
如果今晚站在这里抱着郁初的是其他人,谢知远有很多办法让对方从郁初的世界里消失,这辈子都不会再在郁初面前出现。
——谢知行也会这么做。
谢知远和谢知行极度相似,所以他可以猜到谢知行的想法。
像雄性动物争夺配偶和领地,他们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打个你死我活。失败的那个人从郁初身边灰溜溜地离开。
当然今晚他们没法这么做。
郁初还在这里,上一次他们动手就已经吓到他了。
谢知行紧紧地搂着郁初:“我凭什么听你的?”
郁初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不过他有点反应过来了,站在这里的不是两个谢知远。
酒精壮人胆,他在这场无声的对峙里泰然自若地开口:“我要回酒店。”
他正气凛然,像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还和谢知行接吻的事。
郁初惦记着明天的工作,今天得早点回去,不然睡眠时间就不够了,到时候会影响他的皮肤状态。
明天要拍MV,这是要给全球粉丝看的,他要保证自己的形象。
他哪里知道这对兄弟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他甚至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两个人都不愿意放手,郁初感觉他们在浪费他的时间,他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
“我要回去了。”郁初重申道,“不要打扰我。”
谢知远说:“我送你回去。”
谢知行也说了同样的话。
郁初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把同样的话再重复一遍。
“都可以。”郁初说,“随便。”
说着,郁初摇摇晃晃地往休息室的门口走,还带着谢知行和谢知远两个人型拐杖。
没走两步,他腿上一软,还好没摔。
两个人扶着郁初,速度极慢地走出了休息室。
门外,服务生表情微妙地看着他们三个。
他刚刚就是这样站在这里,然后看着谢知行带着郁初进了休息室,过了一阵,谢知远又来了。
他都以为自己上夜班上得见鬼了,怎么会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郁初现在反应很迟钝,根本没觉察到谢知行和谢知远之间的火药味。
他还想着这两个人扶得很稳,还怪贴心的,知道他现在走不稳。
在到停车场前,这俩人都在假装和平。
直到郁初要上车了,两个人又争了起来。
郁初已经很困了,实在不想听他们俩在这里吵,脑袋一歪,靠到了谢知远的肩膀上。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争出结果的,总之,郁初坐上了谢知远的车。
当然,谢知行也跟了上来。
郁初被夹在中间,三个人挤在后排。
他不喜欢坐中间,但是现在没精力换位置,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可偏偏有人不安分。
郁初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仰着脸,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一直比较敏感,被人这么一搂他差点直接弹起来。
“不要……”他停顿一秒才说,“摸我。”
他不知道是谁趁乱在摸他,低头去看,然后抓住了一只手:“不准碰我。”
郁初先是叫了谢知远,然后又叫了谢知行。因为分辨不出那种不安分的手的主人是谁,他干脆全部点名一遍。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他的腰又被人搂住了。
郁初都要炸毛了。他挣扎一阵,实在是没力气了,索性放弃,整个人瘫倒在位置上。
这时,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尽职尽责地问:“请问要去哪里?”
郁初只记得自己要去酒店,然而他喝了酒之后记忆力都变差了,不记得自己住的是什么酒店。
他在身上摸索半天,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按着录音键,含糊不清地给修斯发了一条语音:“酒店名字是什么?”
修斯很快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郁初试了两次才成功接通,开口先叫了对面的名字:“修斯。”
“哥你在哪里?”
修斯听郁初那条语音就感觉不对,郁初说话的感觉像是喝醉了。他知道郁初去参加这种活动时通常都是不喝酒的,最多喝两口意思一下。
他不太放心,要亲自打电话给郁初确认郁初现在的位置。
上次喝醉,郁初当着他们的面大哭一场。修斯现在很担心,怕郁初碰到危险。
“我在,在不知道谁的车上。”郁初断断续续地说,“我们的酒店名字是什么?”
他开了免提,打电话时用双手捧着手机,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修斯把酒店的名字告诉他,然后问:“哥你在谁的车上,现在可以视频吗?”
听到修斯问能不能视频,谢知行和谢知远又坐不住了。
“不能视频。”谢知行说,“挂了。”
他第一次见修斯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对郁初的心思不太单纯。现在郁初喝多了,这人还想着打视频,居心叵测。
谢知远一按,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郁初非常不满,开始谴责他们:“你们凭什么挂我的电话,我还有话没和修斯说。”
谢知远问:“你想和他说什么?”
被这么一问,郁初又回答不上来。他记得自己确实是有话要跟修斯说,但是有人问他,他就想不起来了。
但是他又不想在气势输给对方,于是偏过脸:“不告诉你。”
郁初不想他们俩看见自己给修斯发的消息内容,他弯腰,低着头,想用自己的脑袋挡住手机屏幕,防止他们看到。
他慢慢地打字。
【Crab:我等一下回来,你要睡觉吗?】
郁初原本的意思是他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修斯睡了没有,要是修斯睡着了,他可能就要去前台要房卡开门了。
不过打字的时候他的脑回路有点转不过来,所以实际打出来的内容简略了很多。
好在修斯跟他这么久,大致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修斯:我现在不睡。哥你和谢知行在一起吗?】
【Crab:两个人都在,我认不出来。】
【修斯:哥,他们不会欺负你吧。】
郁初拿着手机,修斯说担心他被欺负,他又莫名地有点委屈。
他吸着气,掉了几滴眼泪。
他这样一哭,谢知行和谢知远都担心起来,靠过来问他怎么了。
郁初此刻的回答其实没有任何逻辑性,他小声念着:“我没有钱了。”
要钱对谢知行和谢知远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他们也不问郁初为什么没有钱了,要多少钱,直接给他转账。
郁初的确收到钱了,可是他还是不开心。他看着自己余额里的那一串零,心想这和天下掉馅饼有什么区别,万一他们俩到时候告他敲诈怎么办?
“你们在给我下圈套。”郁初说,“我不会上当的。”
第72章 往事不堪回首
混乱的一夜过后,郁初被闹钟叫醒了。
他找到手机,发现消息栏已经被转账消息填满。
点开自己的余额,莫名其妙多了一笔巨款。
郁初看着那一串零,大脑空白了两秒。
紧接着,他去仔细地翻了那些转账记录,想查清楚这些钱的来源。
这一翻,郁初看到昨天晚上,谢知行和谢知远跟手机中病毒了一样疯狂给他转账,数额一笔比一笔大。
像是在比谁给他转的钱多。
刚开始的那两笔转账还没有备注,后面每一笔转账这俩人都备注了自愿赠与。
看着这些消息,郁初僵在床上。
他想起来了。昨晚他在车上发酒疯说自己没有钱了,就是因为这句话,谢知行和谢知远开始给他转钱。
结果他们两个转了钱之后他又说担心被他们两个起诉敲诈,于是他们又开始备注自愿赠与,随后继续转账。
谁能想到给郁初转钱的期间他们俩产生了攀比心理,开始攀比谁转的钱多。最后两人双双被软件限额。
这一夜间,郁初居然收到了这么多钱!
但是郁初觉得惶恐。因为他想起来的事情不止转钱这么一件。
他又和谢知行接吻了。这一次甚至还被谢知远看到了现场。
天呐——天呐!
郁初在心里无声地尖叫。
调理好自己的心情后,郁初放下手机,坐了起来。
修斯正好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郁初看着他,想起了昨晚的更多细节。多么混乱的一个夜晚,他的前男友,他的现男友,还有他的队友,齐聚一堂。
修斯显然是有话想说,但是郁初先他一步,挡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好了,什么都不要说,我要先去洗脸了。 ”
郁初动作迅速地跑进了浴室,随后关上门。
他站在洗手台前,拆开了牙刷外的包装。
刷牙的时候,郁初不自觉地开始回忆昨晚的尴尬。
他记得回到酒店后,他也没安分下来,在床上打滚说谢知行和谢知远现在肯定是在找机会要害他。
修斯也看到了。好令人绝望的事实。
郁初又开始他的大思考了。
要是他喝断片了,那是最好的。只要别人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问题是他现在记得太清楚了,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说话的语气。
从此往后,在每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只要他有空闲时间,他就会想起这个尴尬丢人的晚上。他这辈子都要忘不掉了。
如果从“不做/爱就不能出来的房间”出来后能消除任意一方的记忆,郁初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消除自己的记忆。
抱歉,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尴尬留给其他人就好了。
还有,谢知行和谢知远,这两个人怎么这么轻易就给他转账了,谁能想到他们俩的钱这么这么好赚,他们俩都应该去上防诈骗课程。他担心他们以后被电信诈骗。
郁初感觉这是不义之财,他要还回去。
他心事重重地刷完牙,然后接水洗脸。
十分钟后,郁初走出浴室。
果然,修斯凑了过来,问他和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仇人关系。”郁初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好了,准备走了。”
除了修斯,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照常。
导演喊卡后,郁初恢复了正常的站姿。
他轻轻地叹着气。
这次的回归只有一支MV,拍摄任务比起上一次正规二的任务要轻松很多。
郁初清楚这是正常配置,不过粉丝们可能不会觉得这么认为。
现在合约到期在即,有些人非常擅长发散思维,看到这次回归只有一支MV,他们会觉得是因为Solstice要解散了,所以公司不愿意倾斜资源给他们了。
到时候又是一场节奏。
不可否认,Solstice现在就是IC的当家男团。但对一个公司来说只有一个Solstice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的师弟已经出道一年了,不温不火,提起来代表作就是Solstice的师弟。
郁初想,如果他是公司的决策层,现在的任务应该会是稳住他们五个人继续以团体的形式活动,同时着手寻找next Solstice。
公司的确已经在找一个郁初了,最新一次全球练习生选拔的宣传视频里清清楚楚地写着Are you next Spring。
他还没死呢,怎么就开始急着找下一个他了。
懒得说这个公司。
过两天他们还要回首都。
后面有个拼盘演唱会,他们要提前准备舞台。
刚好,他要去方林家里把小夏和小秋接回来。好几天没见它们了,郁初很想它们。
郁初还在这边思考他的人生大事,简羽阳叫了他一声。
这个大嗓门,这么一叫,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他走过去,才知道原来是叫他过来录舞蹈challenge。
说起challenge这个神奇的存在,郁初其实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
他刚成为练习生的时候这种视频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但是某一天开始,一大堆cha席卷而来。
郁初站在简羽阳身旁,看着举着手机拍摄的袁向笛。
背景音乐是这次主打曲的副歌部分,他们俩拍视频的时候,郁初看到从另一边跑过来的秦筠一时间没刹住脚步,直接把修斯撞倒了。
郁初看到了全程,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笑容继续拍摄-
20号这天,郁初和其他成员一起返回首都。
郁初起初的计划是先去方林家接小夏小秋。这几天它们俩都住在方林的家里,期间郁初打视频过去看了它们。
小夏和小秋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方林家里各种宠物用品齐全,还有个巨大的猫爬架。
嫂子林宁和他说它们俩很喜欢这个猫爬架,每天都要在上面玩好一会儿,它们胃口也很好,喝水的时候很听话。
郁初很感谢她,准备回首都的时候带礼物过去当面道谢。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中途计划被打乱了。
谢知远说要和他见面。
酒后认错人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郁初这两天看到谢知远发来的消息都觉得心虚。
他给小草小花浇水的时候也觉得尴尬。
都是酒害的,他再也不要喝酒了。还有,虽然整件事的起因是他喝酒之后认错了人,但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谢知行和谢知远就没有问题吗?
郁初这样子在心里狡辩。
因为心虚,谢知远说要见面的时候郁初也没有拒绝,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他再一次前往那家熟悉的酒店。
他刚从飞机上下来,现在太累了,要见面的话,酒店房间反而是最好的地点。如果谢知远约他出去逛街,他可不一定有那个力气,还是直接在酒店见面好。
和上次一样,谢知远说要先开个会,等会议结束后他才能过来。
郁初并不介意,他回消息说好,随即就进了浴室。
今天他记得带上自己的行李箱,他泡了澡,换上睡衣。
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后,谢知远终于来了。
郁初听到脚步声,翻了个身。他的眼睛很尖,注意到谢知远的口袋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那里鼓鼓的,看起来体积并不大。
只是谢知远很快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完全没有提起自己口袋里神秘物品的意思。
郁初这么会读氛围的人,自然明白对方不说,他也要配合假装没看到的道理。
他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谢知远。
直到谢知远俯下身,很轻地亲了他一下。
郁初的手按在谢知远的手背上,他小声解释道:“对不起,我上次喝多了。”
他没有明确说明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而道歉,不小心和谢知行接吻,还是在车上发酒疯。他想着要退钱,
他以为谢知远会配合他的说话,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可是谢知远追问:“你是在因为什么事情道歉?”
郁初咬着下嘴唇,沉默几秒:“都要道歉。”
他的手抓着谢知远的衣袖,白皙的手指攥着深色的布料,他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圆润整齐,整条手臂和布料的色彩对比极为明显。
谢知远没有网开一面直接原谅郁初,他的手按在郁初的后背,暗示性地按压两下。
郁初当即明白了谢知远的意图。
好吧。他想。
郁初主动勾住谢知远的脖子,像是那一晚他勾住谢知行那样。
谢知远捏着他的脸,把他吻得喘不过气。
他感觉出来,谢知远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火气。他也能理解,这种事情谢知远没有大发雷霆都已经是非常理智了。
郁初被压倒在床上。此刻的谢知远显然没有多少耐心,面对郁初睡衣上的一排扣子,他一把直接扯掉了那些扣子。
掉落下来的扣子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郁初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真的有人能这样脱衣服。偏偏这套睡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穿着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很贵。
他也伸手去拉住谢知远的衣服,声音很小,显得很委屈:“衣服都坏了。”
“赔你一套。”谢知远说。
带着体温的睡衣被扔在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
郁初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耳垂更是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控制不住地喘着气,手握紧又松开,下一秒,他再次握紧自己的手。
谢知远叫他的名字,像是最后的警告:“你还有机会可以推开我。”
郁初有拒绝的机会,只是他主动扔掉了这个机会。
他抱住了谢知远。
第73章 意料之外的求婚
首都市下起了雨。
在郁初坐车赶往酒店的途中,他就已经注意到外头阴云密布的天空。
果然下雨了,而且是倾盆大雨。
雨声淅淅沥沥,落在套房的落地窗上。
郁初在宿舍时总是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害怕狗仔躲在什么地方从窗户偷拍他们。狗仔这种生物,真的是无孔不入。
郁初精神最为紧张的那段时间内,他甚至想过直接用水泥把窗户封上,这样狗仔就没办法偷拍了。
那个时候是他们人气上涨最快的时候,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们,包括狗仔在内,他们蠢蠢欲动,希望可以拍到爆炸新闻。
还有一部分更胆大的,会直接堵在宿舍楼下,蹲守他们下楼。当时方林直接报警了,警察直接赶来带走了那几个狗仔。
后来郁初他们搬到现在的宿舍,新宿舍要比之前的老宿舍安全很多,但郁初还是会按照以前的习惯拉上窗帘。
总有一部分人冒险来窥探他们的隐私。
这里却不同,郁初和谢知远在酒店的顶楼。
拥有同样高度的建筑物在整个首都市屈指可数,在这里,郁初不用担心狗仔的镜头,也不用担心其它事情。
他断断续续地喘气,眼泪划过脸颊,最后滴落到枕头里。
谢知远这个坏心眼的人,太可怕了……
他瑟缩着身体,用力地吸气,然后呼吸,忍不住地小声呜咽起来。
郁初觉得奇怪,这里的隔音是很好的,可他今天感觉雨声格外明显。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雨水。
他趴在床上,整张脸闷在枕头里,因为看不到,所以现在的他格外敏感。再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绷紧自己的神经。
“不要这么闷着。”
谢知远说着,伸手把他捞了起来。
郁初的身体软得像液体状的猫,谢知远刚把他捞起来,他又顺滑地倒了下去。
他用嘴咬着谢知远的手指,但是阻止不了谢知远的动作。
谢知远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捏着郁初的脸,转过来,然后低头吻了他。
郁初被亲得晕晕乎乎的。
突然,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他的脚趾都用力地蜷缩起来。这样的状态持续十几秒后,他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谢知远低低地笑了一声:“原来在这里。”
郁初恼羞成怒地踢了谢知远一脚,只是他没什么力气,踢的时候完全使不上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敏感成这样,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
郁初平时清心寡欲的,他之前觉得谢知远看起来是性冷淡,实际上他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性冷淡。
他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想法,不感兴趣,也就不会去尝试。
和谢知行在一起后,郁初仍然是那样的心态。不过他觉得既然是恋爱关系,如果谢知行有需要,他当然也会配合。
面对谢知远时也是一样。
现在还没有进入正题,郁初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他深呼吸一下,拉着谢知远的手臂:“不要手指……”
……
谢知远今天用的也是郁初送他的那瓶香水。
在谢知远的气息将他包围时,郁初还是哭了出来。他以为自己没有这么脆弱的。
他感觉灯光直直地照射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郁初的手按在谢知远的背部,他轻声说:“关灯。”
谢知远伸手关了灯,现在房间内就只剩下从落地窗照进来的外界的光。
雨声愈发明显,其中夹杂着郁初的啜泣声,以及外面的雷声。今夜是一个雷雨夜。
他有点痛,但是在他的忍受范围内。他只是因为觉得羞耻才哭。
他哭着说:“谢知远,讨厌你……”
谢知远喜欢面对面地看着郁初。
看他晶亮的眼睛,看他泛红的眼眶,看他挺翘的鼻子,看他开合的湿润的嘴唇,看他因为快乐和疼痛舒展开又紧致的眉头,看他纤细又白皙的如同天鹅般的脖颈,看他落泪,看他笑。
他已经错过郁初太久了。
或许他一直都在等待这样的一个人。
谢家像是一个由追求金钱权力的执念具象化成的家族。
他和谢知行的父亲谢成楚在他们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教导他们,走向成功需要“知行”和“知远”。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是正确的,知道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是遥远的。
在谢成楚心里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家人,这么一个无情的人,最后也逼走了他们的母亲叶捷。她不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于是她主动抛弃了这个家。
谢知远曾经无意中见过对叶捷照片失意的谢成楚,或许父亲一直深爱着母亲,但早已为时已晚。
从那时起,谢知远知道如果他爱一个人,他就需要表达出来,需要使用各种手段留住对方。
他要留住郁初。
郁初说讨厌你,谢知远却说:“我喜欢你。”
在床上的表白更让郁初受不了,他想要背过身,可是谢知远紧紧地按着他。
在室内只剩郁初的喘息声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慌张地看过去,发现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是谢知行。
这已经不是不太凑巧的问题了。
郁初想要挂断这通电话,谢知远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着急地想要接通。
“你想让他听吗,”谢知远语气平静,听起来更像是威胁,“我可以帮你接通让他听,如果你愿意的话。”
郁初的脑子已经没办法思考了,谢知远的话快要把他的思考中枢弄短路了。
他用力摇头:“不要。”
他为什么会愿意?谢知远在说什么胡话?他怎么不干脆把谢知行叫过来一起玩?真是搞不懂!
但是郁初不敢真的这么说,他担心美国人真的这么开放。他以为那些说什么兄弟盖饭都只是说说的。
手机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回响片刻后被谢知远挂断。
肯定不是郁初的错觉,自从那通电话打过来后,他感觉谢知远的动作都恶劣了许多。
谢知远的手按在他的小腹,时不时按压一下,他身下的床单都被弄脏了。
床单和被子脏成这样,酒店的工作人员一过来不就知道他们俩干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吗?
郁初能屈能伸,他抓着谢知远,软绵绵地撒娇说:“我好累,不要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谢知远没接话,再次欺身压了上来。
郁初绝望地想,这些男的怎么到了床上都一个样。
谢知远掐得他的腰都痛了,他勉强地支撑起上半身去看自己的腰,该死的,都留下红色的痕迹了。
过两天他还要去参加演唱会,要是到时候痕迹消不掉,他会让谢知远赔他一笔天价精神损失费。
在郁初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时,谢知远终于舍得抱他去浴室。
他都没有力气骂谢知远了,只能趴在谢知远的肩膀上哼唧两声。
他瘫坐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心安理得地让谢知远伺候他洗澡。他今天已经洗了两遍澡了。
在热水里泡着可以放松身体,郁初趴在浴缸边缘,昏昏欲睡。
谢知远的那些动作也没能打扰他睡觉的心。
过了很久,郁初被谢知远从浴室里抱了出去。
他的全身都已经被谢知远洗干净了,他总感觉现在的自己有点像是在宠物店里被从头到尾洗了一遍的猫。
谢知远把他放到了干净的床上。
再一次被放到床上,郁初感觉到谢知远靠在他身边,低头闻着他的头发。
在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谢知远说他看起来像个水蜜桃。郁初把这归结于他淡粉色的头发,人类怎么可能像一只水蜜桃,像小动物本来就有些离奇了。
不得不说,洗完澡后躺在柔软的床上确实很舒服。
郁初盖着被子,半张脸都陷进了枕头里。可这时,他想到了一件事。
“那边的被子,”他伸出一根手指,“很脏。”
谢知远说:“会有人来整理的。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郁初摇摇头。
没洗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不舒服,就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洗完澡后他才觉得舒服。
郁初依然不太安心,一想到那床被子要被其他人看到他就有种想跳楼的尴尬。但是他太累了,实在不想再说话了,他也不可能让谢知远现在去把那床被子洗了。
他捏着被子,心里在思考自己起床后要吃什么。
谢知远之前和他说想吃什么都可以,这里的厨师都会想办法去做。
郁初想吃的东西通常不是那种昂贵的高级料理,而是一些很日常的食物。像是现在,他想吃鸡蛋饼。
郁初闭着眼睛,头还是晕晕的,今晚他着实是劳累过度了。在他酝酿完睡意,即将睡着的时候,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在了他左手的中指上。
被冰凉的触感刺激到,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茫然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那是一枚戒指。
郁初立刻想起他之前看到谢知远外套口袋里的东西。
那个小盒子现在正安静地躺在谢知远的手里,原来是一个戒指盒。当时被谢知远放在口袋里的就是这个盒子。
戒指上的钻石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尺寸正好适合他的手指,严丝合缝,不过并不会卡在他的手指上取不下来。
郁初只觉得匪夷所思。谢知远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地,送了他一枚戒指?
他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讷讷的,很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最合适的。
这只是一份普通的礼物吗,还是什么意思?
“和我结婚。”谢知远说,“你想要的所有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郁初愿意,他可以给他一切,只要他有。不管是什么都可以,他都可以给郁初。
第74章 象征着不详的签诗
良久的沉默过后,郁初惊慌失措地摘掉了手上的戒指。
他太着急了,用力拔了两次才成功把戒指摘下来。他捏着这枚戒指,第一反应是直接扔到地板上。
可他忍住了,谢知远送的戒指肯定很贵,而且扔掉戒指这样的行为太过伤人。
郁初把戒指塞到谢知远的手里,声音很低,语速极快:“我不要,我现在不能结婚。”
谢知远攥着他准备的这枚求婚戒指。他趁着郁初睡觉时量了郁初的手指尺寸,然后找人定制了这枚戒指。
如果郁初不答应,戒指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问:“不愿意和我结婚吗?”
郁初很惶恐,也不明白。
他是不能结婚的——至少在他40岁之前都不行。
而且谁会在恋爱这么短时间的前提下直接去结婚。结婚不是小事。
他不说话,不过谢知远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谢知远按着他,郁初整个人都被谢知远投下来的阴影覆盖。他听到谢知远问:“喜欢谢知行,所以不愿意和我结婚吗?”
郁初觉得害怕,摇头否认。
谢知远的语气已经接近质问:“那是为什么?”
这一刻的谢知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压迫感。
郁初不敢看他,可是他被谢知远用力按着,完全没有躲避的余地。
不过很快,谢知远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
他松开手:“抱歉,我的问题。你早点休息。”
说着,谢知远起身关掉了床边的灯。
郁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感觉到谢知远躺到了他的身后,搂住了他。
郁初心情复杂,谢知远这么搂着他,也不敢乱动。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维持着这样子的动作,过了很久才终于睡着。可能是因为这一晚上他的心情起伏过大,他睡得并不安稳,中途惊醒好几次。
郁初又醒了过来。
一想到谢知远给他戴上的那枚戒指,他依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
他小心翼翼地拿过手机,看了时间,凌晨四点半。屏幕太亮了,他还是眯着眼睛看的。
他把手机锁定,安静地缩回床上。他没有睡很久,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睡意了。
郁初躺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他其实可以趁着现在逃跑。
谢知远还没醒,如果要逃跑,现在是最好的时间。等他回到宿舍,他再发消息和谢知远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他觉得这对兄弟奇怪,一个找理由推拒他的结婚请求,另一个刚恋爱一个月就着急跟他求婚。
郁初刚准备把谢知远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拉开,就听到了谢知远的声音:“醒了?”
谢知远怎么也醒了?
郁初的逃跑计划泡汤了。
他沉默几秒,然后说:“我想去洗手间。”
郁初拿着手机,跑进了浴室。
他原本的计划是换好衣服就逃跑,但是谢知远现在醒了,他已经没机会了。
除非他现在学会隐身魔法。
他翻通话记录,看到那通被他慌张挂掉的谢知行打来的电话,没有回拨过去。
郁初想要和谢知行一刀两断,可目前看来他做不到。谢知行和谢知远这两个人都在步步紧逼。
现在越来越纠缠不清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善终。
郁初犹犹豫豫地走出浴室。
偏偏这时候外面开始打雷,一声雷声传来,郁初被吓了一跳。
他平时不怕打雷,只是这一声太响了,他又毫无心理准备。
郁初捏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不远处的那栋楼看起来是一栋办公楼,现在还有房间亮着,估计是员工在加班,真是辛苦。
首都市没有彻底黑暗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有灯光亮着。
在郁初还需要在便利店上夜班赚生活费的那段时间,他在便利店里见过很多顾客,各种各样的顾客。有刚刚下班的白领,还有刚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
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郁初也已经从几十人的练习室走到了几万人的体育馆。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存款去买当年觉得遥不可及的首都市的房子。可他总是觉得,他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真的要继续下去吗?
沉默无言的房间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仍然处于迷茫。
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他都很迷茫。
郁初转过身,看到谢知远。
“我想先回宿舍。”他说。
谢知远没有应答,他只是走上前来,轻轻地搂住他:“我太着急吓到你了吗?”
“有一点。”郁初如实回答,“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我现在不会结婚。”
谢知远最终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你要回去的话,我送你回去。”-
明天就是演唱会。
排练很顺利,郁初的身体状态却不太顺利。
他又生病了,感冒发烧,呼吸不顺畅,晚上也睡不着。被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流感。
三月份确实是流感的高发期,急诊里有不少抱着孩子来看病的父母,看来大部分都是流感害的。
队友和方林都很担心,干这行昼夜颠倒连轴转确实容易身体出问题,但他们感觉得出来,从去年开始,郁初生病的频率变高了不少。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可他们难免担心。
郁初本人却说没事,让他们别担心。他现在只是有点鼻塞和喉咙痛而已,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鼻音,别人一听就能知道他生病了。
“哥你现在说这句话实在是没多少可信度。”简羽阳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你现在的说话声音感觉就是这样的。”
郁初双手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疑惑道:“有这么严重吗,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一看,其他人都在点头。
“你现在鼻音很重。”袁向笛说,“要不要再吃点润喉糖?”
秦筠勇于质疑:“鼻音重吃润喉糖有用吗?”
“万一呢。”
修斯的问题就务实很多:“哥你想吃什么?”
郁初说:“馄饨。”
他们现在在医院,附近就有卖馄饨的。
方林看他们出去买也不合适,跟他们说:“我去买,你们在这儿待着。”
郁初提高音量,喊了声谢谢方哥。
他现在是病号,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很显然,修斯他们现在都把他当成了豌豆公主,生怕他被豌豆磕着。
等方林买馄饨回来的期间,郁初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一边输液,一边玩手机。
他很想摸一摸小夏和小秋,可是它们不能进医院。他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郁初打游戏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他以为是私生发的短信,点开后才知道是杜芮舒发的。
郁初是想直接删除的,但是不自觉地读完了这条短信。
杜芮舒没有想到他上次说的不会再回来是真的,最近才发现郁初已经删掉了她的号码,她想发消息,但是号码被拉黑了。
她用杨安成的号码给郁初发了这条短信。
郁初犹豫很久,最后还是删除了消息。
他知道杜芮舒是不怎么认识字的,所以这条消息应该是她用语音输入的,有不少错别字,标点符号也没有用对。
他重重地叹气,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围坐在床边的队友们关心地凑上来,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郁初摇摇头,“突然很想打喷嚏。”
他思考了很久,然后说:“下午没有安排,我想去玉楮寺看一下。”
尽管队友们不知道郁初说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但是他们还是说:“我们陪你去。”
郁初在医院输完液,吃了方林买回来的馄饨后就出发前往玉楮寺了。
方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这么有闲情逸致要去逛玉楮寺,不过他们想去,他也不会拦着,叮嘱几句后,他说:“好了,早去早回,别惹麻烦。”
“好。”
到了景区大门口,袁向笛突然说:“我们顶着这么不庄重的头发过来,佛祖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够诚心?”
“那说明你的心还不够诚。”秦筠说。
去买票的简羽阳回来了,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张票:“五张成人票,我记得我上一次来这里买的还是儿童票。”
郁初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纸质门票,他也很久没来这里了,以前来这里还是跟着杜芮舒一起来的。
五个人从大门口向内走,路上还偶遇了粉丝。
来都来了,郁初他们顺便去景区内的楮君峰上求了签。一直听说这里的签很准,过来的游客都会专门过来求一签再走。
去楮君峰山顶的缆车体积很小,每个车厢里最多能挤两个人。他们五个人是分批上去的。
上山后,郁初他们直奔主题,去排队求了签。
郁初是最后一个拿到解签后的签诗的。
他以前以为像是这种景区的求签项目,应该是抽不到下下签和大凶签的,毕竟游客一般都是开心地过来旅游抽签的,抽到那种签难免坏心情。
但是今天这么一看,这里的求签真的很诚实,游客抽到什么签就是什么签。
郁初看完自己的那张签,发现自己抽到了一张下下签。
上面是说他最近可能会碰到一件会流血的事情,说简单点就是血光之灾。
“看来最近运势不是很好。”郁初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把签纸折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两天我要小心一点了,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用手捂着嘴,咳了两声,
第75章 骤然绷断的细线
从玉楮寺回来后,郁初郁结的心态并没有好转多少。
我或许该去找心理咨询师聊一聊。他想。
公司一直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室,也有定期给艺人们做心理疏导。做这行确实容易出现心理问题,不是每个人面对铺天盖地的审判时都可以做到内心毫无波澜的。
郁初不愿意向其他人提起他家里的那些事,所以每次和咨询师聊天时,他都会有意避开那些话题,并且表现得非常正常,像是他从来不会为那些事情感到心烦意乱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萌生出要主动去找咨询师聊一聊的想法。
可是很快,郁初又把这个想法按灭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还没有糟糕到需要去做心理咨询的程度,尽管他有时候会看着空白的短信界面发呆。
郁初低头看自己左手的手背,上面有几个输液后留下的针眼。
他用指腹摩挲着那几个针眼。
如果是黑眼圈的话,Cody可以在化妆的时候帮他遮掉,这样的针眼只能明显地待在那里。
Cody给他准备了一副黑色的手套,跟他说只要戴左手的那只就可以了,正好能把针眼遮挡掉。
在他摸着针眼走神时,简羽阳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和他对视:“哥,你真的不用休息吗?”
郁初还没完全痊愈,上午他又去医院输液,从医院出来后就忙着赶过来参加今晚演唱会的排练了。
排练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
按照舞台设计,郁初他们要站在升降台上出场。可升降台出了故障,没有按时升起。
于是他们又重新排练了一次。
排练时郁初就一直在咳嗽,咳得他嘴里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咳得太厉害,其他人感觉他这样的状态还是先休息比较好。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郁初一般不会缺席团体活动,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舞台。
这种活动一缺席,会影响到很多人。郁初不喜欢因为他的事而麻烦到别人。
他觉得他现在状态还没有那么差。
下午排练结束后,郁初的喉咙出乎意料的真的好了一些,他咳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他想自己确实可以上台。
“没事的。”郁初对简羽阳说,“我现在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明天就好了,”袁向笛不太赞同,“但是今天你还没好。”
除了简羽阳,其余的人也很担心郁初的状态。
他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晕倒一样。
然而郁初只是让他们不要担心,他可以坚持下去。
Cody帮他调整了妆容,好让他的面色看起来更红润一些。
郁初也没有向粉丝提起自己这两天在生病的事情。
他觉得跟粉丝说了的话,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像是“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哦,所以表现差也不能怪我哦”。
他不喜欢这样。
但还是有一批粉丝知道他这两天在生病的事。
他去医院的时候被人偶遇了,好事的路人连这都要发到社交平台上。他自己看到了那条微博,照片里的他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
本来粉丝都不知道的。
郁初叹了口气,拿起一只黑色的手套,套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上台前,五个人围成一圈,把手叠在一起,随后使劲放下一放:“加油。”
修斯趁着这个空档偷偷观察郁初,看到对方此刻是笑着的,他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郁初半分钟前还在因为头疼用力地按自己的太阳穴。
郁初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平静地走上了升降台。他抬起头,看向上方。
舞台的灯光此时就在他的头顶。
几分钟的等待后,升降台缓缓升起。郁初保持着现在的站姿,直到脚下的升降台完全升到舞台上。
郁初出现在在场所有人视野中的那一刻,台下爆发出一阵尖叫,那些人声排山倒海地朝他涌来,而后又被他的耳返隔绝在外。
他听不到此刻的尖叫声,但台下那些不停抖动着的光点已经足够让他知道他们的激动程度。
郁初站在舞台的中心位置,从其它位置升降台出场的其他人已经在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对着镜头伸出手,几秒过后缓缓将手收回,随即转身。
在镜头拍摄不到的角度,郁初皱着眉头,呼出一口气。
他的头很痛。他原本以为自己头痛的症状会随着时间逐渐减轻。可上台后他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痛。
已经到了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的神经性头痛又发作了。
郁初在心里说了句真倒霉。
然而下一秒,郁初紧紧皱起的眉头就舒展开了。
他转过身,注视着镜头。
舞台上的镜头往往不止一处。
在排练时他们就会把镜头拍摄的顺序也熟悉一遍,为了方便他们区分现在是哪一个镜头正在拍摄,拍摄中的设备上会亮起一个小小的红灯。
郁初注视着镜头,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和他希望的一样,他的皱眉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生病难免影响到身体状态,郁初感觉自己的体力明显没有平时好。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坚持三首歌的时间就可以了,过会儿就能休息了。
在郁初的站位在后方的时候,他拉开耳麦,用手挡住,小声地咳嗽一声,紧接着把耳麦调整回原本的位置。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他的话,很难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
很快,郁初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大屏中。
他的表情管理和平时一样完美,几乎看不出异样。
郁初就这样完美地强撑到了两首歌的舞台结束。
这两首歌的编舞强度虽然大,但是并没有到跳完后会大汗淋漓的程度。
他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汗,是他因为头痛出的冷汗。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好在前面两首歌已经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首没有编舞的抒情歌。
从地上起身时郁初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所幸他及时拉住了旁边的修斯,不至于一头栽下去。
修斯心领神会地扶住了他。
只要站桩唱歌的话对郁初来说也是休息的一种方式。
他轻轻地拍了拍修斯的手,意思是不用担心。
等第三首歌的前奏响起,五个人已经在舞台上分散开来。
郁初对着台下招手。
他现在的注意力其实完全不在这里,不管是走路还是唱歌都像是肌肉记忆。
他看到舞台边有举着他名字手幅的粉丝,他慢步走过去,缓缓地蹲下身。
郁初照例伸出手和台下的粉丝们互动。
一般粉丝只会伸手来碰他的手,今天却有一个人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
他被吓了一跳,立刻收回手。他看到那个人了。
是之前在签售出现的那个男人。
郁初看着那个男人,他没有慌张,只是动作缓慢地站起身,离开了那一片区域。
走远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害怕,被那个人拉住手的时候,要是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说不定会直接被对方拉下台。
舞台边的人群密度高到吓人,要是他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郁初想到自己在楮君峰上求到的那张签,上面说他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他其实本来不太相信这些,但是他又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平时小心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难道那张签上说的就是那个人?
今天的舞台非常大,排练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嘱咐过他们,这种自由行动的时候尽量每个人都分散开,保证每个区域都有人过去。
要不是这句嘱咐,这首歌的时间内估计修斯会一直跟在郁初身边。
毕竟修斯往舞台另一边走的时候满脸担忧,视线就差粘在郁初身上了。
郁初走两步就会停下来休息几秒,算是给自己喘气的档口。
他心不在焉,现在他只能用主动分神的办法来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身上的疼痛感。他很痛,偏偏又碰到了那个男人。
疼痛依旧没有缓解多少。郁初无声地对自己说已经到第一段副歌了,很快了,只剩下两分钟。
郁初越走越感觉头晕。
舞台上有灯光照射着,并不算暗。然而身体不适到极点的郁初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大空洞。
那里本来应该是已经升起的升降台。可是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空洞。
坐在高处的两个粉丝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空洞,她们看着郁初离那里越来越近,心情跟着紧张起来。
其中一个女生疑惑地说:“那里是升降台吧,怎么没升起来?”
“出故障了吗?”另一个女生接话,她看着那个黑色的大洞,“这样子也太危险了,万一有人没看到掉进去怎么办……”
郁初对着高处的粉丝们挥手,无知无觉地朝着空洞的方向走过去。
他看到似乎有两个女生在激动地冲他喊着什么,他只能看到她们开合的嘴唇,至于她们说了什么,他没办法从口型分辨出来。
直到他一脚踩空,坠入了那个空洞。
在他坠落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噩梦,从这里掉下去的感觉竟然和梦里从地缝坠落的感觉一模一样。
郁初刚踩空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感觉时间好像都被延长了,从他坠落的那一秒开始直到他落地,这段时间居然足够他想完这么多事情,好神奇。
最后,郁初在一片黑暗里闭上了眼睛。
原本吵闹的观众席甚至安静了下来。
早就注意到空洞的粉丝亲眼看着郁初掉了进去,她们一时间做不了别的反应,只是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里。
这时,旁边的一个女生站了起来,语气慌张:“郁初掉下去了!”
第76章 祸兮福之所倚
修斯注意到了远处躁动的观众席,他环顾一周,没有在舞台上发现郁初的身影,反而是多了几个工作人员。
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摘掉耳返和耳麦,朝着有人聚集的位置跑了过去。
原本应该升起充当舞台地面的升降台只是沉在底部,郁初就躺在那里。
修斯看着这群只知道在原地等待的人,心里一股火冒了上来,他直接跳了下去。
到了下面修斯才知道他们不是没有行动,只是效率太低,站在那里像是碍事的路障。
他蹲下身,喊了一声郁初,对面并没有反应。
这时,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修斯抬起头,看到简羽阳他们都站在上面。
焦急等待一段时间后,救护车终于到了。
修斯他们看着郁初被小心放到担架上。随后,他们和方林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因为升降台从台上坠落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舞台事故,更何况这次出事的人是郁初。
等救护车到达医院,郁初在演唱会上受伤的事情已经冲上了热搜和趋势,他从舞台坠落的视频也在到处传播。
郁初被推进手术室,留下他们在外面等待。
方林看着他们意志消沉的模样,安慰道:“好了,会没事的。打起精神。”
话是这么说,可修斯他们依然很担心郁初的情况。
他们知道那个坑有多深,从那里掉下去,要是伤到头部……
五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焦虑等待。
等到郁初醒来,已经是凌晨。
他的脑袋确实是撞到了,当时几乎是当场晕了过去。
被推进手术室时他短暂地醒了一会儿,医生给他做了局部麻醉后他其实是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受伤之后他反而能安心休息。
郁初这时才感觉自己的右腿在疼,他微微低头去看,上面已经打了石膏,动不了了。
原来只是骨折。他想。掉下来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可能要死了。
他的头也有点痛,不知道是因为流感的魔法伤害还是撞到脑袋的物理伤害。
郁初看到修斯他们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都闭着眼睛,看起来是在睡觉,连舞台上的衣服都没有换掉,估计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他刚扭过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醒了?”
郁初僵硬着身体,看向床边的人。
似乎是谢知行。
他沉默半晌,然后小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撞到脑袋了,失忆也很正常,小说和电视剧都是这样的剧情。
只是还没等到谢知行的反应,郁初自己先破功了。他扯住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谢知行看郁初的反应,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他握着郁初的手,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郁初没有那么娇气,他很能忍痛,可谢知行这么一问,他却有点莫名的委屈。
“我的腿好痛,我的头也好痛。”
他吸着气,说完后发现自己刚才居然用那种语气说话。他是不是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撒娇幽灵夺舍了?
眼看谢知行要站起身,郁初立刻拉住了他:“不要叫医生。”
他只是随便一喊,脑袋撞了,腿骨折了,怎么可能不痛。如果他的腿没有骨折,他现在已经跳起来阻止谢知行叫医生了。
他们俩在这里一来一回的,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四个队友。
发现郁初醒了,四个人马上围在病床旁嘘寒问暖起来。
郁初先想说话,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是一阵咳嗽。这一咳,显得他伤得更重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郁初说:“我想喝水。”
谢知行帮他把病床调了起来。在谢知行调整病床的角度时,袁向笛动作迅速地去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郁初靠在枕头上,接过那杯温水,慢慢地喝了一口。
干燥的喉咙被温水湿润过后舒服了不少,郁初看着围在病床边的几人,本来想说自己没什么大事,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最后,他说:“有点痛。”
从舞台上摔下来的疼痛可不是“有点痛”这三个字可以概括过去的。
郁初腿上的麻药效果已经过了,哪怕他一动不动,骨折的部位也会痛。但他只是和他们说有点痛。
秦筠马上问:“需要叫医生吗?我去叫。”
“不用。”郁初摇头,“只有一点点。”
“公司那边已经在找电视台的麻烦了,”简羽阳说,“方哥刚才出去了,说是要和公司那边的人联络,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我去看看。”
郁初也能想到自己受伤肯定会掀起舆论,他想方林现在多半是在处理要紧的事,他刚想叫住简羽阳,可简羽阳的动作太快了,他来不及开口,简羽阳已经一溜烟地冲出病房了。
修斯补充道:“方哥和我们说了只要你醒了就去叫他。”
原来是这样。郁初捧着水杯低头,他现在耳边还有点嗡嗡的,不过比起在台上那种头痛欲裂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他抬起头,无意中和谢知行对上视线,下一秒,郁初再次低下头。
郁初的动作非常刻意,谢知行当然也看出来,不过顾及到还有其他人在场,谢知行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郁初。
没多久,简羽阳和方林一起回来了。
亲眼看到醒来的郁初,方林松了口气。
和方林一聊,郁初才知道在他还没醒来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清楚,只要粉丝知道他受伤的事情,肯定会有所行动。但是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粉丝已经找了一队卡车停在MBS的大楼门口。
他不是今年第一个因为这个电视台受伤的人,之前还有个倒霉的爱豆因为升降台被弄伤了腿,不过那个人是因为被升降台夹到腿导致的。
因为没多少名气,那个爱豆受伤的事情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听方林说,他的粉丝,之前那个爱豆的粉丝,以及其他因为这个电视台遭过罪的爱豆的粉丝,现在统一了战线。
停在电视台大楼门口的那些卡车,就是这些粉丝找来的。
郁初没多少力气,说话的语气比平时要慢一些:“一队卡车,是多少辆?”
修斯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
看了照片,郁初发现方林的说法还是保守了,这看起来像是找了卡车车队准备攻打电视台。
“这得花多少钱。”他说。
方林说:“其它事情就交给公司处理,你好好休息,身体好点的话可以在口袋发条消息和粉丝报平安。”
郁初应了声好,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方哥,那回归的事情……”
方林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先休息,这次回归你就先不参加。”
郁初其实早就有所预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右腿是骨折了,而不是普通的扭伤或者脱臼。他总没有办法拖着石膏和其他人一起跳舞。
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他们在五月初就要回归。就算他痊愈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但痊愈后也要复健。
明明录音和MV拍摄都完成了,结果最后因为受伤参加不了回归。
郁初轻轻地叹气:“我知道了,方哥。”
其他成员都在安慰他。
“哥你好好养伤吧。”简羽阳说,“刚好趁着这次休息休息。”
道理郁初都是懂的,只是他现在确实开心不起来。
他没有说话。
其他人还想再待在病房里陪他一段时间,但是郁初知道他们后面还有别的行程要跑。如果他没有受伤,他现在已经要准备和他们一起去机场了。
“你们先走吧。”郁初看了一眼谢知行,“他在这里陪我。”
修斯看着他,比了个电话的手势。郁初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有事情的话就打电话给他。
郁初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一路顺利。”
送走队友和方林,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谢知行。
郁初满脸愁容。下次回归他不参加了,突然就多出来一段两三个月的假期,他毫无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拿这段时间去干什么。
他的腿打了石膏,出去旅游的话也不方便——旅游的话当然只有他一个人,他之前的旅游计划都是单人出游。
难道他只能在床上打两三个月的游戏了。这样也太无聊了。
修斯他们几个这段时间都有工作安排,也没办法照顾他这个骨折的病号,看来他应该要一直住在医院里了。
在他忧愁的时候,谢知行问:“想不想吃点什么?”
“我现在没有胃口。”郁初轻声问,“你不用去工作吗?”
他看谢知行好像不是这么清闲的人,可以一直待在这里陪他。
谢知行轻描淡写:“推掉了,不是非要我出面的事情没必要去。”
郁初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他看着谢知行,很不合时宜地问:“你是谢知行吗?”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99%是谢知行,不过他担心又发生之前那样的乌龙事件,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确认一遍。
“我是。”谢知行说。
郁初又不说话了。
他上次莫名其妙从谢知行和谢知远那里大捞一笔,发了笔横财,他觉得这笔钱收着心里不踏实,又把钱退回去。只是退了一部分他就被限额了。
他还纳闷为什么自己的每日转账额度要比他们俩的低这么多。总之那笔钱到现在还没转完。
过了一会儿,他又行动不便地翻找起来。
平时躺在床上没想过腿动的频率原来这么频繁,现在打石膏了,郁初才发现原来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腿都是在动的。
谢知行握住了他的手:“想找什么?”
“我的手机。”
谢知行花了半分钟,找到了他的手机。
郁初拿到自己只剩十格电量的手机,打开Pocket,给粉丝报平安。
【haru:大家,我现在已经醒了!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就是骨折,现在打了石膏。因为腿受伤了,所以这一次的回归活动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了TT不过我会尽量快一点好起来的,到时候又可以在舞台上和大家见面的。】
郁初发的消息的语气和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打字输入的时候还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男人,到时候要和方林说一下。
谢知行坐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用双手大拇指打字的郁初。
他知道郁初身体不好,一到这种时候就容易生病。他从公司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郁初,他注意到郁初的左手手背上有好几个针眼。
他问了方林才知道郁初这几天一直在生病,今天是带病上台。
他坐在床边等郁初醒来,也在等另外几个人。
然而直到这一刻,谢知行也没有等到郁初的家人。
他们为什么对郁初受伤的事情毫不关心,甚至也没有打个电话来问问情况。
郁初受伤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只要有电子通讯设备,现在都应该知道这件事了。他以为那家人就算再没有良心,为了留住郁初这个经济来源,也会做些表面功夫。
看来那家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没有良心。
当然,谢知行在等的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也还没有到医院。
郁初已经放下了手机,就要没电了,他不能看太久。
他在旁边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了一副全新未拆封的扑克牌,可能是准备给病人和来看望病人的家属解闷用的。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郁初和谢知行一起看过去,站在门口的是姗姗来迟的谢知远。
三个人了,现在他们可以打斗地主了。
郁初想。
第77章 人善被电视台欺
看到谢知远,郁初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把手里那副扑克牌随意扔到旁边的矮柜上,缩回了被子里。
因为骨折,他现在的动作都迟钝了很多。
郁初不是因为谢知远来得这么晚所以生气躲进被子,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
他在工作的时候受伤了,做完手术后过了好几个小时男朋友才赶过来。他其实可以生气的。
从郁初自己的理念来看,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断绝关系后,谢知远是和他关系最近的人。
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如果他想要谢知远陪着他也无可厚非。
当然郁初不会因为这种事发脾气。
谢知远不是无业游民,肯定没法全天24小时待命就为了来见他。
而且郁初都没告诉他自己骨折的事。
郁初躲在被子里,听到外面的人向他解释:“我刚下飞机过来。”
这是担心他生气。
郁初还没开口,有人替他接话了:“你吵到他休息了。”
只听声音,两个声音几乎是一模一样,应该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在的,不过现在郁初没有闲心情去仔细分辨他们俩的声音。
要是他不知道外头这俩人是双胞胎,他会以为这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双胞胎,真是奇妙。
郁初没有由来地感慨起来。
因为暂时失业,他只能到处给自己找些乐子。习惯忙碌的工作后忽然进入一段不短的假期,难免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郁初平时喜欢侧躺,现在只能平躺着,弄得他很不习惯。
他躺着,发了会儿呆,等他回过神,谢知行和谢知远已经快要吵起来了。
听他们俩说话的时候郁初必须聚精会神,不然很快就会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
郁初终于开口,闷闷地说:“你们不要吵了。”
他的这句话有效阻止了两人接下来的争吵。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郁初的床边。
他依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开始下逐客令:“你们都回去。”
谢知远自然而然地认为郁初是因为他来得这么晚生气了。
他想去握郁初的手,可刚接触到就被甩开了。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好了。”郁初重复道,“你们都回去。”
他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
郁初觉得恼火,他只是想一个人待着而已,他们却非要留在这里看他现在的狼狈样子。
他讨厌医院,更讨厌不得不来医院的自己。小时候每次来医院,他会看到捏着缴费单发愁叹气的杜芮舒,看病怎么这么贵,那些药为什么这么贵,为什么他总是生病。
谢知行难得愿意和谢知远统一战线:“我们留在这里陪着你,你现在需要有人照顾。”
他甚至愿意用我们这个词。
郁初无法自控地用力喘气。
在呼吸的间隙,他猝不及防地想到,他要——
他要从这里逃跑。
这个想法从他脑子冒出来的一瞬间,郁初觉得自己充满阴霾的世界云开雾散。
对,他要逃跑。
郁初缓慢地放松下来,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腿上打着石膏,没办法逃跑,至少要等拆掉石膏。他以前看到,不是特别严重的骨折,一个月左右就能拆掉石膏。
他要忍过这一个月。
郁初打算先放过自己,俗话说得好,生气容易长皱纹。
他放下被子。
谢知行和谢知远看到了脸红扑扑的郁初。
他们表现得像一对关系和谐的兄弟,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郁初被喂着喝了药,没过多久,他又睡着了。
他太缺睡眠了,难得有这样的假期。尽管他是被迫休假,但不管怎么说,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得多睡一会儿。
一觉醒来,郁初发现病房里多了很多东西。
他揉着眼睛去看,是一堆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东西的礼物。上面都挂着带有品牌名的祝早日康复的贺卡。
看来全部都是品牌方送来的礼物。
郁初还得抽空感谢他们送礼物过来,毕竟这是人情世故。
谢知行和谢知远也没走。
郁初住的是VIP病房,说是病房更像是酒店的豪华套房,除了给病人睡的这间房间,还有另外两间房间给陪护的家人休息。
怎么还有这样的病房?这不是方便了想要赖下来的谢知行谢知远了吗?
郁初郁闷地去拿手机,不知道是谁帮他充好了电,原本只有10%电量不到的手机现在电量已经到了100%。
他忿忿不平地在心里各种找茬。天呐,他现在连自己的手机电量都没办法控制了。
【Crab:哥,我住院的钱是公司出的吗?】
【方哥:你醒了?现在身体怎么样?】
【方哥:住院的钱本来是MBS出的。】
郁初注意到,方林用了一个词,本来。
很快,方林和他说了这间病房的来龙去脉。
昨天,郁初从升降台坠落的视频被在现场的粉丝发到了网上,他的粉丝们向来战斗力和凝聚力惊人,虽然平时不主动惹事,但是有人主动惹事粉丝一定会打回去。
于是没多久,粉丝们联合其他家粉丝,找了卡车包围电视台。因为速度非常之快,这个时候的郁初刚被推出手术室。
同时还得到了一些电视台内部员工的助力,他们说这个脑残电视台,平时不合理加班,莫名其妙乱扣工资,忍它很久了,真是好死。
电视台那边主动提出要赔偿手术费用、住院费用以及一系列的后续费用。
IC这边说不行,郁初受伤影响到后续一堆工作安排,电视台要赔偿的不止现在这么多钱。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谢氏的大手压了下来。
电视台那边一下子台长本人出来道歉了。
郁初给方林发了张表情包过去。
——闭嘴!我爸爸在谢氏上班,如果你惹了我,我就让我爸直接让你们电视台停工!
【方哥:住院的钱现在是谢总自掏腰包的,到时候电视台那边还有赔偿款要给你。你等着收钱吧。】
【方哥:台长说今天会亲自来道歉。】
【Crab:我不要!】
【方哥:这个我说了不算。】
有钱真好,如果他有钱他要让所有得罪过他的人去拍土味challenge,一个都别想逃。
疑似导致台长登门道歉的罪魁祸首谢知行走过来了。
他伸手轻轻摸了下郁初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凌晨时郁初还有点发热的迹象。
去泡药的谢知远也回来了,他把杯子递给郁初。
药比他的命还苦。
郁初皱着眉头把杯子递了回去。
“MBS的台长要过来,”郁初如临大敌地宣布,“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
“我让他过来的,还有负责那个升降台的所有人。”谢知行说。
原来是你小子!
“他们一过来……”郁初停顿片刻,然后说,“我的形象就全毁了,我没有换衣服,也没有理头发,他们要是说出去……”
谢知行轻描淡写道:“他们敢说出去,他们就别想在这里生活了。”
这种宛如霸道总裁小说的发言,换成其他人说郁初都不会相信,但是谢知行这么说,这话就有可信度了。
“我要去洗脸。”郁初说。
他昨天晚上很硬气地说不需要谢知行谢知远,可事实证明,他现在还是需要他们。
郁初被两个人搀扶着,走进了浴室。
他洗漱的时候,这两个人就一直站在旁边盯着他,盯得他想把水泼他们脸上。
洗脸刷牙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俩平时难道不洗脸刷牙的?
郁初如芒在背地洗漱完,然后被扶着走出了浴室。
他又给他们找麻烦,说自己要吃里面泡着油条碎的咸豆腐脑。
这俩老外连豆腐脑都没吃过,不过他们只要吩咐别人去买就可以了。
在等待豆腐脑到来的这段时间内,郁初一边咳嗽,一边看手机。
【IDOL_COLLECTION:
大家好,这里是Idol Collection。Solstice成员Spring在今日的MBS Con中意外受伤。事故发生后Spring立刻被送往医院治疗,目前手术已经结束,并没有生命危险。因为腿部骨折,Spring将不参加Solstice的回归活动。非常抱歉给各位粉丝带来困扰,恳请粉丝们谅解。】
【小春厨:mbs我恨你@MBS电视台 你是真的死了,小春春人善被mbs欺,滚出来道歉!ic你也死了,艺人不舒服还让上台?你和mbs一起挂路灯!!】
【Dontmiss:……不知道说什么,能让mbs出来给郁初道歉吗?你们公司的爱豆出活动的时候受伤了,你们就只知道在这里发声明?ic你是什么很好捏的软柿子吗?】
【LOVESPRING:你司到底能不能好好关注艺人健康?能不能把mbs起诉了?】
【和你在春天相见:ic你死了,mbs也死了。两个贱人一起合葬。】
郁初还看到了他自己掉下台时的现场视频。
他摔下去后就没什么记忆了,看了视频才知道原来当时修斯直接跳下来看他。
那个升降台的高度很高,郁初出道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次和它一样高的升降台。视频里工作人员围了一圈,估计就是因为太高不敢下去。
修斯敢直接跳下来也是因为他之前爱玩跑酷。
郁初放下手机:“我想看《海绵宝宝》。”
在MBS的台长带着几个人敲响病房的门时,郁初正坐在床上看《海绵宝宝》。
第78章 未能送出的戒指
郁初的面前是一张可移动的床上桌,上面放着郁初今天的早餐。
一晚泡着油条碎的咸豆腐脑、一笼小笼包、两只茶叶蛋、两只奶黄包、两只烧卖,以及一杯豆浆。
郁初的食量没有这么大,过会儿吃不掉的那部分就留给谢知行和谢知远了。
这不是吃他的剩饭,这是节约粮食。
吃饭的时候,郁初正在看《海绵宝宝》。
所以在他看到一堆人出现在病房内,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当然的腿现在不支持他做这个动作。
这群人怎么过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在这里搞突然袭击,万一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换衣服怎么办。
台长带着一堆人,一起给他鞠躬道歉。
郁初之前见到这个台长还是在一个发布会上,那时候他还觉得对方高高在上,现在被谢知行一要求,就这么卑躬屈膝地过来道歉。
还有一个人,说是负责舞台设备的组长。
剩下的那些人看起来只是处理过那个升降台工作的普通员工。
郁初心里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他只是觉得烦。
他没有仔细听这些人的道歉宣言,低头慢慢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豆腐脑。
小时候出去吃早餐,他会跟老板说不要在豆腐脑里面放虾皮。不过因为店里人很多,老板有时候会忘记,然后他就会用小小的白色塑料勺把虾皮一个个挑出去。
不知道那家店现在是不是还在经营。
这么多年,郁初其实只回去过一次,那一次是为了把家人接到首都市来生活。
回忆完自己的童年豆腐脑,郁初抬起头,看向谢知行和谢知远:“能不能让他们出去。”
他们俩像是两个尽职尽责的保安,立刻把那群人赶了出去。
郁初用勺子把豆腐块碾碎,心里琢磨,他可以回去一趟,趁着这一次意外的假期。下次有这样的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要原谅他们吗?”谢知行问。
郁初反问:“如果我说不原谅会怎么样?”
谢知行又在恶霸发言:“给他们找点麻烦。”
郁初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大发善心,把桌上的两只奶黄包分给了谢知行和谢知远。
在病房里住了几天后,郁初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他很想小夏小秋,但是医院住院部不能带宠物进入,所以只能干想。
这兄弟俩也一直住在这里,有工作就直接在房间里打电话,也不躲着他,商业机密全被他听到了。
虽然他听不懂。这两个人说话名词一堆堆的,他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郁初真无语了。他阴暗地想,他们肯定是觉得他听不懂才肆无忌惮地在房间里打电话的。
在他住院的第七天,医生和他说可以出院回家住了。
郁初认为他住哪里实际上都一样,因为他现在没法外出,所以住在哪里的娱乐活动都差不多,区别只是他住宿舍的话,宿舍是他熟悉的环境。
“我想回宿舍住。”郁初说,“我现在会用拄拐了。”
和他想的一样,谢知行和谢知远不同意。
他们不想郁初回宿舍住,然后说可以住他们家里。
郁初当然不会答应,这跟羊入虎穴有什么区别。
他这两天因为无聊,在病房里清唱录了两首歌的cover,然后发到了Solstice的官方频道上。
这个cover视频一发,有人说爱豆和爱豆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郁初住院期间在病房里随便一唱,cover视频比最近回归的糊团主打MV播放量还要高。
郁初本人没什么冲击其他爱豆回归数据的心思,冲击其他人的回归数据他也拿不到好处。他只是单纯因为无聊,所以才录了cover。
粉丝看了他录的视频,知道他现在状态确实还不错,也可以安心一点。
住院第一天被他翻出来的扑克牌他也拆开了,说要和他们打斗地主。
谢知行和谢知远都不会,郁初借着教他们打的名义,赢了他们几把。可是很快他们俩就上手了,郁初又打不过他们了。
气得郁初说自己以后退出斗地主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郁初在心里说。他要找点有意义的、重要的事情做。
预计未来三个月,谢知行和谢知远都会缠着他。
太奇怪了这样的情况,他、他的前男友,还有他的现男友,居然能还算和平地共处一室。
他必须提早规划他的逃跑计划。
在医生说他可以出院的这一天,郁初惊喜地发现,谢知远有不得不去面谈的工作。
趁着谢知远不在,他躺在床上,和谢知行提出了他的需求,他想要谢知行去把家里的游戏机搬过来,他想玩游戏。
面对郁初为数不多的要求,谢知行立即答应下来,然后说:“我让人送过来。”
“你去拿。”郁初用一种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语气说,“不然我不理你了。”
“那我去,你在这里等我。”
或许是郁初做贼心虚,他总感觉谢知行的后半句话别有深意。
亲眼看着谢知行离开之后,郁初利用拄拐,费劲地坐到了轮椅上。
一周没运动,郁初感觉自己的体力变差了,和以前过年的假期一样。只要连续几天不运动就会这样。
郁初坐着轮椅,低头认真研究片刻。
他以前看别人坐着轮椅自己移动,还以为他们是直接握着轮椅的轮胎往下转的。他自己今天这么一坐上来才发现,原来轮胎外有一个圈。那些人是靠转这个圈移动的。
郁初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口罩,戴上口罩后,他缓慢地离开了自己的病房。
这一层都是VIP病房,房间数量很少。郁初昨天打听过了,这一层现在只有他一个病人在住,其它房间现在都是空着的。
他移动着轮椅,匀速前进。平时走路半分钟都不用的路程,他花了好几分钟。
总算是到了电梯门口,郁初伸手按了下楼的按钮,耐心等待。
大约等了一分钟,电梯来了。
郁初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这个电梯是VIP病房专门的电梯,所以下楼的过程中电梯没有停下来过,郁初很顺利地到达了一楼。
他张望着周围,发现如果他要逃跑的话,难度比他想象中的要低很多。
从这个VIP电梯下来后,顺着指示牌走一段距离就可以直接从住院部的门口跑出去了。
不过今天还不是逃跑的时候。他现在坐着轮椅,移动速度太慢,到时候刚逃出医院门口就被抓到了。
郁初探查完逃跑路线,也不打算立刻回去。
他推着轮椅,去了外面的小花园,很多住院的病人都在这里晒太阳散心。
他找了一个晒得到太阳,但是又不至于太热的位置待着。
在房间里闷了一星期了,现在一晒到太阳,他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
郁初晒着太阳,他看着透过树叶落下来的阳光,居然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初被人叫醒了。他整个人懵懵的,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他看着面前的谢知行,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几乎没看过谢知行露出这样的表情,很焦虑的表情。他还以为谢知行这种什么事情看起来都游刃有余的人不会露出这样子的表情。
郁初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了?”
他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戴着口罩睡觉有点闷。他慢吞吞地摘掉了口罩。
谢知行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问:“怎么一个人下来了,我以为你不见了。”
他带着游戏机从家里返回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后却发现郁初没有在床上,拄拐放在床边,轮椅不见了。
他在病房里搜寻一圈,都没有发现郁初的身影。他打电话给郁初,电话也没人接通。
谢知行以为郁初被什么人带走,可能会有危险,直接找人调了监控,然后才知道郁初一个人推着轮椅坐电梯到了医院的小花园。
郁初这下是真的有点心虚,他想着他是要逃跑,但不是现在。他看自己的手机,有一通谢知行打来的未接来电。
他解释说:“房间里太闷了,我下来看看。刚才睡着了,所以没有接到电话。”
“下次我推你下来。”谢知行说。
谢知行凝视着郁初。
他回家的时候在家里看到了他准备的那枚戒指,只是还没来得及给郁初戴上。
父母婚姻的不幸让他有种不确信感,他觉得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他不能一拍大腿就说要和郁初结婚。
如果他不能给郁初一生的幸福,在这种时候提出求婚其实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他飞到洛杉矶去看望了叶捷,然后告诉她,自己有了一个想共度一生的人。
叶捷只是说:“如果有空,把他带过来让我见见。只是你千万不要和你爸一样。”
谢知行微微低头,看着郁初的双手。
郁初手指纤长,骨节也并不明显,这是很漂亮的一双手。如果他愿意,那枚戒指可以顺利地被套上他的无名指。
“住我那里吧。”他和郁初说,“如果你想出去逛逛,不管是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
郁初看着谢知行的眼睛,像是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他发现尽管他们在一起两年,他却依然不太了解谢知行。
他曾经认为谢知远已经足够沉默,然而现在看来,谢知行同样沉默。
他讨厌这种什么都不能说清楚的模样。
如果有谁爱他,能不能坦诚地告诉他。
第79章 Plan A
“我搞不懂你,谢知行。”
郁初轻声说完,推着轮椅,慢慢地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看谢知行,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翻涌。
他也应该和谢知远分手了。
郁初自己推轮椅的动作很慢,谢知行两步就追上他,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他感到一阵无力,因为骨折,有这么多事他不能一个人完成了。
回到病房,谢知行把他抱上床。
“你想住哪里都可以。”谢知行说,“如果觉得住在这里不舒服,再换个地方。”
郁初心想他又不是豌豆公主,对住的地方要求没有那么高。
出去谈工作的谢知远在这时回来了。
郁初看着这两个哑巴,琢磨着自己要给他们浇点油。
他说:“我们建个群聊。”
半分钟后,他们三个人的群聊就建好了。
群聊名称就叫群聊。
郁初坐在床上,双手拿着手机打字,一时间忘记防备旁边的谢知远。
谢知远无意中瞟到郁初的手机屏幕,看到了多多两个字。他不露声色地靠过去,然后问:“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他记得郁初和他说过,备注就是普通的名字,但是他想他的名字和多多两个字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郁初立即警戒起来,他把手机按在胸口。语气已经有点心虚:“谢知远。”
谢知远问:“真的?”
“我说了是这个就是这个。”郁初把手机锁屏,防止谢知远抢他手机。
谢知行也靠过来问:“那我呢?”
“你就是谢知行。”郁初赶紧下逐客令,“你们都走开。”
他现在是病号,地位非常之高。不管是什么样无理取闹的要求谢知行和谢知远都会答应——当然郁初提出的要求通常不会多无理。
他以他自己的标准,提了一堆麻烦的要求,结果他们俩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样的日子郁初又过了一个月。
好消息是郁初终于能拆掉石膏了。看着医生拆掉自己腿上的石膏后,郁初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软绵绵的。
医生叮嘱说不能立刻下地走路,最好过段时间再走。
郁初难免有点失望,他还以为拆石膏之后就能走路了。不过好歹以后不用带着石膏生活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郁初终于可以试着下床走路了。
太久没有活动过,郁初感觉自己腿上的关节僵硬了很多,走路的时候有些不听使唤。
医生说是正常现象,让他每天慢慢走走路,等过几天就可以了。
听从医嘱,郁初每天都会走出病房散散步。
他散步时谢知行和谢知远会一左一右地跟着他一起,生怕他一个人在外头乱晃的时候碰到危险。
和他们俩一起住了这么久,郁初都已经习惯他们的存在了。
当然,习惯不等于他不会逃跑了。
在郁初感觉自己已经能独自走路后,他决定实施他的计划。
天公作美,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时机,谢知行和谢知远都不在医院。
郁初开始整理行李,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东西后,他找了一张便签纸,写了留言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
——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不用来找我。
郁初认真地署名,希望他们俩看到这张留言后不要再来找他。
他写的字方方正正的,粉丝之前还说他的字像小学生字体。
他写完留言自己欣赏了一遍,小声嘀咕像小学生字体怎么了,他这个字体在考试的时候可是加分项,那些写字潦草的都容易被扣卷面分。
几分钟后,郁初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张便签纸在他走出房间后被风吹到了床底。
郁初现在处于刚刚能走路的状态,他不敢走太快,保险起见,他会扶着墙。
他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郁初大致摸清了这里的监控分布。这就是他当爱豆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本事,找镜头是爱豆的必备能力。
谢知行和谢知远要查监控轻而易举,他能做的是尽量避开那些摄像头。
郁初记得医院一个入口外是一条小道,那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拖着行李箱出来一看,喜出望外,这里确实没有肉眼可见的监控摄像头。
他没有叫网约车,而是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郁初依然有些担忧,他盯着窗外,确定没有人跟着他后,才把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告诉了司机。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前阵子买的小别墅。
别墅在郊区,位置偏僻。谢知行和谢知远都不知道这个房子的存在,他从来没有和他们提起过这里。
郁初坐在车上,时不时打量着窗外的车辆,生怕那两个人从哪个角落突然跳出来逮捕他。
这时,手机震动一下,吓了郁初一跳。
他低下头去看,原来是谢知行发消息问他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他让厨师提前去准备。
虽然他们现在有一个三个人的群聊,但谢知行和谢知远通常不会老老实实地在群聊里发消息,他们一般都是选择私聊发送消息。
郁初回复说现在想不到,过会儿再说。
紧接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得到了晚上这个答案后,郁初放心了。
他又给谢知远发消息,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
谢知远回答说可能会稍微晚一点,他尽量保证在晚上九点前回来。
郁初贴心又有些欲盖弥彰地说:“你的事情比较要紧,不着急,我在医院等你。”
这两个人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
郁初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
实际上他上一次去那套别墅,还是在他买下它的时候。那套别墅很符合他的要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位置太过偏僻。郁初反而觉得位置偏僻对他来说是好处。
如果是市中心的房子,他可能会担心狗仔和其它事情。
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快速后移,郁初心里又有些愧疚。他觉得自己就这样跑路了有些不负责任。
但是跑都跑了,实在不行,他到时候把这段时间的花费都转回给他们。本来住院的钱他都说了由他自己出。
一路上,郁初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
直到出租车停下来,郁初不知道飘到哪里思绪终于回到他的身体里。
他下了车。
司机在他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的腿似乎有点问题,于是很贴心地帮忙把他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拎了出来。
郁初说了声谢谢,随后拖着行李箱朝着小区内部走去。
他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与此同时,修斯和袁向笛坐着出租车到达了医院门口。
这段时间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休息时间都没有多少。这两天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他们就赶着来医院看望郁初了。
前几天他们还收到郁初的消息,郁初说自己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他们昨天问了郁初今天在不在医院,当时郁初回答说在。
为了给郁初一个惊喜,他们没有告诉郁初他们今天要过来。
简羽阳和秦筠说要先在宿舍换身衣服,所以修斯和袁向笛先打车过来了。
“能走路的话也能出医院吧,”袁向笛说,“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修斯满脑子都是郁初。自从郁初受伤开始休养后,他和郁初的见面时间就断崖式下跌了。就算能见面,一般也是打视频通话。
袁向笛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有反应:“什么?”
“你能不能分一点注意力给我,”袁向笛很无语,“我说今天晚上要不要和郁初一起出去吃个饭?他现在能走路了来着。”
“好。”
两人走进住院部的VIP电梯,随后按下了楼层按钮。
等电梯停下后,他们走到郁初所在的那间病房门口,敲了敲门,这时,门自己打开了。袁向笛一看,原来门根本没有关上,刚才是虚掩着的。
他们走进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看得出来,床被整理过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袁向笛皱起眉头:“怎么不在房间里。 ”
修斯给郁初打了个电话,但是对面并没有接通,只有一个机械的女声提示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们俩跑过去一问,这才知道郁初今天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现在大概率是已经离开医院了。
毕竟郁初已经住院这么久了,在腿部的骨折基本已经恢复的情况下出院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郁初的手机关机了。
郁初这段时间心情总是不太好,他们担心郁初出什么事。
从时间来看,郁初已经离开医院好几个小时了。
修斯打电话给简羽阳,问他郁初有没有回宿舍。
“回来了吗?”简羽阳和秦筠刚出门,听到修斯这么问,他们又跑回去查看,根本没有郁初的身影。
郁初现在不在医院,也不在宿舍。他现在在哪里?
在修斯准备打电话找方林的时候,另一个人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是谢知行。
谢知行看起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焦急的修斯和袁向笛,问道:“怎么了?”
他们说郁初今天办了出院手续,但是他们不知道郁初去哪里了。
谢知行的动作一顿,随即走进房间。
上午他离开时,郁初还好好地坐在床上,说会等他回来。
但是现在,郁初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谢知行沉默片刻,无意中发现床底下有一张纸。
他蹲下身,把那张纸捡了起来。
纸上赫然是郁初的字迹。
他把这张纸折了起来,然后走出房间:“查监控。”
第80章 Plan A大失败
郁初正在整理自己的家。
为了可以安心整理,他进屋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因为平时没有人住在这里,房子里难免积灰,加上屋子里没什么家具,这房子看起来完全没有人的气息。
不过郁初认为这是小问题,只要他添置一些家具慢慢填满这里就好。现在的房子太空了。
他想到小夏和小秋,他可以给它们买一个很大的猫爬架,还有其它玩具。
郁初刚刚把客厅扫了一遍,现在有点累了,坐在沙发上休息。
这么一片地方,如果他的腿没受伤,他的动作会比现在快很多。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天空阴沉沉的,一副马上要下雨的样子。
郁初进来后就把能打开的灯全部打开了,然后打开客厅的电视开始播放《海绵宝宝》。
他平时不怕黑,但一个人待在这种别墅里,他要靠开灯和电视的声音给自己壮胆。
坐着休息一阵后,郁初起身,走进了卧室。
床上用品他之前就买好了,一直放在这里。新的被子床单该洗一遍再睡,可郁初现在已经困了,没有心情把它们洗一遍再铺上。
郁初铺好床,连衣服都没换就蜷缩着躺在床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客厅电视正在播放的海绵宝宝和痞老板对话的声音,还有室外下起暴雨的声音。
手机关机了,房间里也没有能吵醒他的东西,郁初把自己缩成一团,睡到了自然醒。
在他睡醒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郁初在暖黄的灯光里坐起身,头晕晕的,他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过了两分钟才站起来。
他都睡懵了。
郁初慢吞吞地走到窗边,雨比他想象中的还大。
他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房间里没有钟表,他想看时间的话,现在的最好办法是看手机。
只不过郁初有一点鸵鸟心态。
他想现在谢知行和谢知远大概率已经发现他逃跑了,如果他把手机开机,估计会看到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
不看手机他就可以假装那些消息和电话不存在了。
郁初思索几秒,然后走到客厅——电视还在兢兢业业地播放《海绵宝宝》。
他找到遥控器,按下暂停键,电视屏幕的右上角显示了现在的时间。
他又按了一下暂停键。
怎么都九点了。
郁初轻声念叨着,趴到了沙发上。
人没有事干的时候就是容易犯困,郁初刚睡醒没多久,这么一趴,睡意又涌了上来。
郁初啊郁初,你怎么能如此堕落!之前定下的大计划都忘记了吗?
想是这样想,郁初趴在沙发上,又睡了半个小时。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郁初是真的睡够了。
他开始思考自己晚上要吃点什么。
他记得这里有家便利店。家里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他想着干脆去便利店买桶泡面先应付一下。
郁初找出自己的钱包,现在一般都用手机支付,还好他有在钱包里放一些现金的习惯。
除了几张纸钞,谢知远给的黑卡也在他钱包里。
他得找个时间把卡送回去。
郁初把钱包塞进口袋,扶着扶手,慢悠悠地下了楼。
腿没平时灵活,下楼梯这种危险的行为一定要小心为上。
郁初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然后往下压。
在门被他推开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室外的雨声,还看到了两个人影。
他来不及反应,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已经抵住了门,随后一把推开。
外面庭院的土地上草被暴雨打得弯下了腰,郁初像那些草一样,低着头,不敢直面眼前的暴雨。
他明明避开那些监控了,为什么这两个人还能找过来?
全身湿透的谢知行和谢知远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郁初后退两步,靠着墙,心里正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说辞。
现在逃跑是不可能的,他拖着这个腿,肯定跑不过这两个身强力壮的。
把他们赶出去也行不通,完了,郁初意识到,他作茧自缚了。
这两个人难道刚才一直待在门外等他开门吗?外面雨这么大……
郁初佯装镇定:“你们怎么过来了。”
两个人都要气笑了,郁初居然问他们怎么过来了。
像是担心郁初再一次逃跑,谢知行抓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
听到谢知行说他偷偷跑到这里,郁初又开始辩解:“我留了纸条给你们,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去逛逛。”
说着说着,郁初越来越心虚,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小:“我都说了不用来找我了。”
“只是想出来逛逛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谢知行说,“我还以为……”
他没把这句话说完。
这两个人今天出奇地团结——虽然是被迫的。
谢知行先发现郁初离开医院,在他找人查监控的时候谢知远也回到了医院,随后两个人就在医院的监控室里相遇了。
郁初走出房间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期间一直在监控画面内。但是办好手续之后,郁初就从监控画面里消失了,或者说郁初是有意躲开了那些摄像头。
仔细查看了监控后他们在医院侧门的监控画面里发现了郁初的身影。
后面的寻找过程不太顺利,不过还好找到了。
郁初的那四个队友也说想跟着一起来,谢知行和谢知远都没答应。
眼看谢知行和谢知远就要开始反驳他了,郁初抢在他们前面开口:“你们要不要去换一下衣服?”
这里连他自己的衣服都没几件,更何况是他们俩的衣服。
两分钟前开门的时候郁初就被吓了一跳,谢知行和谢知远像是在水里游了一圈,衣服都湿透了。不难想象他们究竟在外头等了多久。
如果他一直不出门,他们俩会不会直接待到明天?
郁初现在有点良心不安,他原本想着自己要义正辞严地把他们从自己家里赶出去。可看到被淋成这样的两个人,他又心软了。
还是因为他被抓到了,如果他没有被抓到,他现在根本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郁初把他们俩带到了楼上。
他家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他给他们拿了两条新毛巾,在他准备去烧一壶热水的时候,谢知远抓住了他的手。
郁初侧过身,面带疑惑:“我去烧点热水。”
他走到厨房,接了一壶水,转过身发现他们俩都站在厨房门口,多半是担心他逃跑。
他腹诽道我怎么跑得过你们。
烧水的时候,这两个人全程站在厨房门口,像是两个人形监控。
郁初在心里重重地叹气,他倒了两杯水,给他们每人一杯,然后他说:“你们要去洗个澡吗?”
他小声补充道:“我现在又跑不了。”
两个人跟雕像一样地站在原地盯着他。
郁初最后还是把谢知行赶进了浴室。
谢知远就站在旁边监视着他。他偷偷地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谢知远的体型,心想他的衣服他们怕是穿不下。
他拉了拉谢知远的衣服:“可以让人送干净的衣服过来吗?”
谢知远没有回答郁初的问题,他看着郁初,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为什么要逃跑?”
“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两天。”郁初说,“我现在腿好了,不用你们一直照顾我。”
他只是觉得郁闷,这段时间他一直想要撇清自己和这对兄弟的关系,可是感情这种事,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当时他和谢知行分手的事情拖了好几个月,他直觉和谢知远分手也不会太容易。
郁初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谢知远。
他想起自己在便签纸上写的留言,他以为最好的情况是谢知行和谢知远看到留言后就放弃寻找他,再不济也不会像这样着急。
可是现在一回想,他那句话看起来的确有点像是轻生前的告白宣言,而且他的手机关机了。
百密一疏啊。郁初想。现在他的秘密基地都被发现了。
《海绵宝宝》在两分钟前还在播放,郁初觉得有些尴尬,就把电视关掉了。
谢知远抬起手,按在他的后脖颈上,低头吻他。
郁初没有推开他,只是安静地配合。
他刚才想到,他现在其实可以和谢知远提分手。然而他有点开不了口。
直到谢知行的脚步传来,郁初才慌张地推开谢知远。
把人推开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心虚什么?
等谢知行和谢知远洗完澡,和郁初想象中一样,这俩人又直接入住了他家。
当然他们也没有白嫖,他们一通电话打出去就有人送东西过来,不管是食材还是衣服,全部都配齐了。
郁初满脸不情愿地吃了谢家厨师做的晚饭。在菜被端上来之前,他都在想自己一口都不会吃的。
他把手机开机,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有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
郁初看了手机才知道今天修斯他们还来了医院,但是为了给他惊喜,他们没有提前告诉他。
他回复说:“我没事,就是出来散散心,手机关机了没看到你们的消息。”
修斯他们很警惕,说只有文字消息的话不能确定对面的人是不是郁初本人,要求打视频确认身份。
郁初无奈地笑了,按照要求和他们打视频。
确认郁初本人真的没事后,他们才放下心来。
晚上睡觉时,郁初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
他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没什么睡意。
本来他想着今天要一个人睡在这里可能还有点害怕,结果转眼间就多了两个大活人。
郁初侧躺着,开始策划自己的plan B。
这时,郁初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茫然地看过去。因为房间里的灯关着,郁初只能看到有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这个人是谢知行还是谢知远,他就不知道了。
郁初没有出声,看着对方逐渐靠近他的床,最后轻轻地掀开了他的被子,躺了进来。
他刚感觉到身边的床垫沉下去了一些,下一秒,一只手臂就放在了他的腰上。
他轻轻地叫了声:“谢知远?”
身后的人没有应声,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郁初纳闷,怎么不说话。他被抱着,感觉有点热,拍了拍自己腰上的手臂,想让后面的人放开自己。
“放开一点,”他说,“这样子好热。”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郁初就这么看着另一个人也躺上了床。他忍无可忍:“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病?”
有一个半夜来爬自己床的人就算了,这样的人为什么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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