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秘预告函
上一次准备回归时郁初的男朋友还是谢知行,这一次已经换成了谢知远。
郁初看了自己未来的行程安排,他又要开始忙了。在投身忙碌的工作前,郁初本着尽责恋人的原则,心想自己该去和谢知远见一面。
现在不见面,他忙起来后就真的没时间了。
郁初看着行程表,精挑细选了一个时间,给谢知远发去消息:“这天你有空吗?”
就这样,郁初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老地方。
之前他叫这里是谢知行家,现在变成了谢知远家。本质上是同一个地方。
郁初一看到这房子就有些心虚。
他本来不想来,可谢知远再三保证谢知行人在洛杉矶。郁初最终妥协了。
郁初下了车,看到熟悉的赵姐站在门口。
她看到郁初和谢知远走在一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或者疑惑。这么硬的业务能力,郁初想她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不过郁初的脸皮太薄了,他看到赵姐也感觉心虚,不自然地甩开谢知远的手,自己快步走进了屋里。
他实在不好意思面对赵姐。
郁初一路跑上楼,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他在这里有一间房间,只是现在去那里不太合适。
谢知远走过来,又抓住他的手:“先坐一会儿?”
郁初反问:“坐哪里?”
“都可以。”谢知远说,“你想坐哪里?”
郁初思忖两秒:“我想去你的房间看看。”
他好奇很久了,谢知远的房间会不会和谢知行的房间一模一样。
半分钟后,郁初顺利地进入了这间他好奇已久的房间。
看了一圈,只能说是没有什么惊喜,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好沉闷的房间,一种性冷淡的感觉扑面而来。
怎么房间里的东西会这么少,这不是他们的卧室吗,布置得和酒店房间一样。郁初感觉他们的卧室看起来都只是用来睡觉的。
“你的房间好空,”郁初说,“都没什么东西。”
谢知远虚心求教:“你觉得应该再放点什么?”
郁初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站在落地窗旁的那块空闲区域上,说这里可以放一张小沙发。
说完,他自己感觉不太对,他脑补了一下这里放上沙发的样子,更像酒店房间了。
“还是不要放了。”他说,“放了像酒店。”
郁初看着这间风格高度相似的房间,不由自主地想起谢知行。
他把谢知行从自己的脑子里扔出去,直直地看向谢知远。
和男朋友见面,肯定要亲昵一下,郁初抱着补偿接下来两个月的想法,凑过来,亲了亲谢知远。
“接下来几个月我都很忙,”郁初说,“到时候可能没办法和你见面了。”
实际上不是可能,是一定。郁初是故意给谢知远留了一点希望。
准备回归的这段时间还算是一般忙,回归后可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就只能睡几个小时。
这样的情况下郁初没办法兼顾工作和恋爱,只能先把恋爱搁置了。
谢知远也该体谅他,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谢知远的手搂在他的腰上:“休息时间够吗?”
“差不多。”郁初靠在他身上,“习惯了所以还好。”
有些男人一谈恋爱就像变异了一样,郁初也没想到,谢知远这个冰块男恋爱后会这么粘人。
他仰着脸和谢知远接吻。
亲着亲着,郁初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他已经有经验了,只要被压在床上,他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得骑到谢知远身上去,这样才可以掌握主动权。
想法很好,只是郁初没成功。
谢知远压着他,轻轻地吻着他的颈侧。
郁初觉得痒,边躲边说:“不能留下痕迹,我明天还要去机场。”
谢知远肯定听到了,可他不依不饶地吻着郁初。
郁初感觉大事不妙,谢知远绝对是想弄他,哪儿有恋爱十几天就上床的,不是说对强/奸没兴趣吗?
这时,谢知远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郁初做贼心虚,下意识就以为是谢知行回来了,吓得他立即抓住了谢知远的衣服,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谢知远却安抚性地拍了拍他,随后起身去开了门。他一起身,郁初就躲在了床的后面。
门被打开后,郁初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赵姐。
她是来问谢知远和郁初怎么准备晚餐的。
郁初这才松了口气,坐回了床上。
谢知远关上门。转身看到郁初跟受惊的猫一样,警惕地坐在床上。
他问:“这么怕吗?”
“我还以为你骗我。”郁初说,“原来不是……”
“我和他平时很难碰到。为什么这么怕碰到他?”谢知远说,“你和他已经分手了,也没有出轨。”
郁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们不是兄弟的话我就不会害怕了,还是双胞胎。”
谢知远像是有些无奈。
他不想听郁初提起谢知行,但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他索性问出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你当时为什么选了谢知行。”
郁初不太理解谢知远为什么这么问,选了谢知行的前提是他还有其它选择,他那个时候又不认识谢知远。
他轻蹙眉头,他觉得谢知远是在质问他,这让他不太高兴。
“我没有选他,我又不是你,不想和谁见面就可以不见。”郁初的语气听起来很委屈,“顶头上司找人递纸条给我,还传话给我,我可以不去吗?”
他讨厌这些有钱人,总是一副何不食肉糜的态度,很多时候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知远听他说到纸条,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因为没有控制自己的力度,握得郁初有点痛。
他不知道谢知远是怎么了,突然间变得这么吓人。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他想起杨安成打他的样子,他甚至在心里喊了一声救命。
然而谢知远并没有殴打他,只是低声问:“你觉得那是谢知行让人给你的?”
郁初嗯了一声。
谢知远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吓到郁初了。
他说了声抱歉,然后和郁初说:“我出去一下。”
郁初还是待在房间里乖乖等谢知远回来——看谢知远那个样子,他担心自己逃跑的话谢知远到时候找他麻烦。
他看着谢知远关上房门,悄悄地在心里骂了谢知远一句莫名其妙。
等谢知远回到房间,郁初正在揉眼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他的眼睛,可能是一根掉下来的睫毛。
在谢知远回来时,他已经把那根睫毛弄出来了。
谢知远以为他被吓哭了,走过来和他道歉:“吓到你了吗?”
郁初揉着眼睛:“没有。”
为了赔罪,谢知远也把自己的黑卡给了他。
郁初没想到今天还能有意外收获。
谢知远说:“想买什么都可以,等你忙完我再带你去挑礼物。”-
郁初从谢知远那里回到宿舍,面对队友们的好奇,他和往常一样,只是说自己去找朋友了,随后就开始整理东西。
他们明天要坐飞机去法国参加时装周。跑完这个行程,他们就要开始准备回归了。
去年因为行程有冲突,他们并没有参加时装周。
这次因为也是公开行程,郁初他们在机场看到了一大群粉丝。
跟在他们身旁保护他们安全的依然是上次那几个保镖。
不知道是不是郁初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来到机场的粉丝比上一次的数量还要多。他被两个保镖夹在中间,看着四面八方拥挤过来的粉丝,他对着人群挥了挥手。
听到尖叫声后,郁初又开始说:“大家注意安全。”
每次走机场郁初都能看到带着相机过来的站姐,看她们站在人群里举着相机拍摄,他难免担心她们被人撞倒。
现场人太多了,总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往前方挤。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他们拍摄真的是很厉害。
走在前方的修斯脚步慢下来,硬是挤到了郁初身边:“哥。”
声音太嘈杂,郁初有些听不清他说话,但是看出来修斯的口型是喊了一声哥。
他靠了过去:“怎么了?”
“我们等一下去吃什么?”
谁知道修斯挤过来只是为了问这个。
郁初无奈地笑了声,他几乎是贴在修斯耳边说:“等一下到了候机厅再看。”
他伸出手,接过了粉丝递过来的信。
还有一些想递笔给他让他签名的,郁初很有耐心地解释说今天不能签名,现在停下来签名估计会造成拥堵——现在的人群密度已经很吓人了。
修斯就站在郁初身边,他看到有一个举着郁初名字手幅的粉丝想递信,但是离得有点远。
他直接伸手过去接过来,然后转身递给郁初。
郁初的手里已经拿了一大叠信了。
信收得太多,郁初没办法仔细去看每一个给他递信的粉丝,只能先笼统地说一遍谢谢大家。
手机镜头和相机都对准了他,快门声多得像是机关枪。
好不容易到了候机厅,郁初和其他人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五个人刚好坐满一排座位。
方林站在他们面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他刚刚兼职当了郁初他们的保镖,汗都出来了。
他问:“还有两小时才登机,在这里先吃点东西,你们吃什么?”
大早上的航班,他们刚起床就坐车赶到机场来了,根本没时间吃早餐。
“我想吃薯饼。”郁初看向其他人,“你们要吃什么?”
修斯说:“我都可以。”
其他人也说都行。
看满头大汗的方林,郁初站起身:“我去买吧,方哥你也休息下。”
修斯也跟着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眼看简羽阳他们也说要一起去,郁初及时阻止:“我和修斯一起去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等。”
两个人先去买了郁初想吃的薯饼,然后才去买了其他人要吃的东西。
郁初咬着薯饼,突发奇想,去旁边的那家店里买了一个盲盒。
他看着盒身上的12个款式,指着其中一个和修斯说:“只要不是这个都可以。”
但是一拆开盒子,郁初就发现自己拿到了唯一不想要的那个。
他叹了两口气,打算把这个盲盒送给谢知远。怎么说也算是他在机场买的礼物。
五个人在候机厅待了两个小时后终于上了飞机。
这次修斯如愿地坐在了郁初身边的位置。
郁初把在机场收到的那些信拿了出来,准备在飞机上看看。
他拆开了一个淡粉色的信封,应该是喷了香水,他刚拿起信封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里面信纸上的字迹很清秀,洋洋洒洒写满了一整张信纸。
郁初认真地看完了这封信,随后把信纸按照原本的折痕折起来,小心地放回信封里。
他拿出第二封信,这封信显然就不太普通了。
他刚展开信纸,心里一跳,这封信不是手写的,而是由到处剪出来的文字拼贴起来的,像是悬疑剧里的威胁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你为什么背叛我。
修斯注意到郁初一直没有动作,他好奇地凑过来看:“哥,怎么了?”
郁初沉默地把那封威胁信一样的东西给他看,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刚才在机场拿到的,不知道是谁塞给我的。感觉也可能是之前那个私生。”
飞机上很安静,说话太大声容易被其他人听见。
修斯觉得这件事非常严重,对着这封信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他们五个人的群聊里。
【修斯:[图片]】
【简羽阳:我靠,这是什么?】
【秦筠:粉丝给的信?】
【袁向笛:?】
【袁向笛:不是,粉丝能给这种信吗?这看起来是是恐怖/分子给的!】
【简羽阳:要跟方哥说一声。】
修斯解释说是郁初收到的。
郁初自己现在大致的猜想是之前骚扰他的那个私生塞的。
机场人数众多,一大群粉丝挤在一起,他收信的时候来不及每个人都看过去,也不记得这一封是谁递过来的。
不过递出这种信的人,肯定不是普通粉丝,至少不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怎么会给爱豆塞这种信。
郁初收到了这封让人糟心的信,但是他目前的情绪很稳定,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
修斯他们看到这封信后表现得异常担心,郁初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个。
他甚至还有心情在群里开玩笑。
【Crab:我感觉这封信看起来有点像心之怪盗团的预告函。】
郁初还给自己买的那个盲盒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发给谢知远。
【Crab:给你在机场买了一个礼物。】
【Crab:看!】
第62章 在这静寂的一刻
【Crab:喜欢吗?】
【眼镜钱多多:喜欢。】
【Crab:那我到时候带过来给你。】
成功将盲盒脱手的郁初一抬头,看到满脸忧虑的修斯,他笑了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包洋葱圈递给修斯:“吃一点。”
修斯没有接过洋葱圈,他低声说:“很危险。”
“我们在飞机上,”郁初心平气和地说,“再危险也不会危险到哪里去。”
说着,他在修斯的手上轻轻拍两下,以示安抚,好像修斯才是那个被骚扰的人。
修斯决定了,这段时间他要寸步不离地守在郁初身边。
他的初恋虽然目前看起来夭折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现在表现得不够成熟。
说不定只要他在郁初面前表现出成熟男人的魅力,郁初就会回过头看他,这样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应该是这样说的。
修斯的中文现在看起来已经很熟练了,但是诗句和成语他了解得还是不多,很多时候都要靠郁初给他解释。
郁初不清楚修斯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在想,做出这封信的那个人,是知道了什么呢。
是因为他和谢知远的牵手视频觉得自己被背叛,还是因为发现了他恋爱的实质性证据?
如果是后者,事情会更麻烦一些。
不过也只是稍微麻烦一点,不会掀起什么风浪,IC和谢氏会把消息压下去。
郁初把椅背稍稍往后放了一些,靠在上面,用手遮着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他昨晚没睡好,趁着现在补觉。
郁初睡到了午餐时间。
他一睁眼,发现乘务员已经在挨个分发飞机餐了。
他放下桌板,修斯帮忙把东西端了过来。
飞机餐这东西,郁初也吃过无数次了,他觉得只要不难吃就是胜利。
这次的飞机餐出乎意料的还不错,郁初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自己的那个苹果给了修斯。
他吃着冰淇淋,心里还在想时装周的事情。
他上一次看秀,看完秀之后品牌方直接官宣代言人,一官宣就是最高抬头。
时装周也是他们的重要战场。
到达巴黎,按照郁初的体感时间已经是晚上了,但一下飞机,外头还是大太阳。
巴黎和首都有六个小时的时差。
五个人在酒店休息一晚,当地时间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去做造型。
服装都是品牌方提供的,郁初进了化妆间,一看那些衣服心想还真是时装周,一些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只能出现在这里的。
他拿起他今天要穿的服装,一套肉粉色西装,拿起袖口仔细一看,上面绣着亮片和细碎的宝石,不知道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
有灯光照过来,他这套衣服还能闪闪发光。
郁初换好衣服,走出换衣间,看着造型师走过来帮他整理。
造型师一边整理,一边和他讨论这套衣服。他说这套西装没有使用常见的精纺布,那种常见的精纺布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商务感,更像是出来谈业务而并非是来看秀的,裁剪方法也以弧线为主。
郁初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心想西装穿搭确实有一些门道。
有些人穿西装像是出来跑业务的房屋中介,谢知行和谢知远穿西装很明显就是那种老钱风。气质很重要,西装本身也很重要。
自从知道他们俩的定制西装一套都起码要几十万后,郁初就不敢用手指抓了,万一抓出线,那可是几十万的衣服。
郁初心里虽然觉得恍然大悟,但是表面上看不出来。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像是早就清楚了一样,表现非常平静。
外界总以为郁初是来头不小的富二代,除了IC封锁消息的功劳,也多亏了郁初到处学过来的伪装有钱人的小技巧。
在出道前,他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看各种有钱人说话的视频,至少从他看过的那些视频来说,大多数人说话时的语速都不快。
他想这和优渥的出身和地位有关系,这些人说话是不用担心有人打断或者让催促他们说快一些的。
像是他站在颁奖台上时也不用担心主办方会为了控制时间催促他下台。
所以现在的郁初在镜头前说话时看起来总是不紧不慢。这是他学习模仿的成果。
郁初做好妆造,其他成员都还没结束。
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待,拿起手机和粉丝聊天。
【haru:我现在在巴黎,已经做好了妆造,大家过会儿就可以看到我了^^~】
【haru:其他成员都和我在一起。造型是什么样子的暂且保密。】
【haru:等一下我会拍很多照片的,到时候发给大家看。】
等其他人也做好造型,五个人一起出发了。
即将到达目的地时,郁初从车窗看出去,看到了拥挤的人群。
挤在最前方的是一群媒体,举着各种拍摄设备。
车子停下后,郁初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他刚一下车,在外面等候已久的那群媒体立刻按起了快门。
咔嚓声接连不断,郁初看着那些刺眼的灯光,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不会因为刺眼的闪光灯闭眼,而是直直地面对着那些灯光,微微笑着。
郁初对着那些镜头挥了挥手,随后跟着前面的人,从这些人的视野里离开了。
每次参加这种活动郁初都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
他站在一面带有品牌名称的乳白色墙面前,和刚才一样,又是一阵接连不断的快门声。
在这里拍的照片到时候会是各家粉丝拉踩的主要战场。媒体的镜头又很毒,不能保证是最好的角度拍摄的爱豆状态最好的照片。
所以只能看爱豆本人的硬件条件怎么样了。
郁初换了下站姿。
面前又是一阵快门声。他这几步外就有一个蹲在地上拍摄的人。
等媒体拍摄完,郁初从一旁离开了。
他再次和其他队友汇合。
最重要的走秀还没有开始,郁初和修斯他们在现场到处逛了逛,顺便拍了一点照片。
郁初看到一个小池塘,他走了过去,让修斯他们帮自己拍个照。
他的本意是随便来一个人帮他拍照,没想到四个人一起拿了四部手机,一起帮他拍,跟外面的媒体一样。努力得郁初忍不住想笑。
等他们咔嚓咔嚓拍完照后,郁初去验收了他们的拍照成果。
他笑着说:“拍得都很好。”
五个人在现场待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今天最重要的活动才正式开始。
郁初坐在矮矮的圆凳上,每次看秀的时候他都感觉这样有点像是小学时搬了椅子去操场上看电影。
修斯和简羽阳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他一扭头看到的就是他们俩的侧脸。
背景音乐开始播放后,慢慢地有模特走过来。
最开始是一个男模特,郁初看他也穿着西装,再但是往他的脚上一看,这位男模特穿了一双高跟鞋,鞋跟高得郁初觉得很危险。女模特的鞋跟都很少有这么高的。
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这位穿高跟鞋的男模特身上,看着对方有惊无险地走完全程,郁初莫名松了口气。
他想,这样子的业务能力他也应该学习一下。虽然他一般碰不到需要他穿高跟鞋的场合。
下一个走出来的女模特穿了身晚礼裙,但是穿了双男式皮鞋。
郁初现在才觉得这场秀有点意思。
他在看走秀的模特,但有人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坐在圆凳上,可是姿势并不显得拘谨,只能看出优雅矜贵。粉色的闪着光的西装,白色的打着阿尔伯特结的丝绸领带自然垂落下来。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在一众名人聚集的场合,他依然是最先被注意到的那个人。
郁初认真地看了一阵,觉得有点累了。
参加这种活动,对他来说和参加年末颁奖礼没什么区别,都是要持续很久的活动。
加上他们过来前,做了很久的妆造,这活动其实比看起来还要费时间。
于是他转过头,问修斯:“我们晚上去吃什么?”
“披萨?”修斯说。
“怎么来了法国说要吃披萨。”
郁初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说到法国特产他最先想到的其实也是红酒和各种奢侈品。
他看着那些模特,在心里说了句快点结束吧。
看完秀后,郁初他们有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休息时间,回国的航班在明天下午。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巴黎,第一次来巴黎的时候他们很兴奋地去看了埃菲尔铁塔。
看过一次后郁初对它就没什么执念了,在他的旅游原则里,这种地标性建筑一般看个一次就足够了。他不会反反复复地去同一个景点。
郁初现在要思考的是,应该带点什么礼物回去给谢知远。
好歹是来巴黎,总该带点礼物——那个盲盒不算。
站在塞纳河边,郁初向其他人征求意见:“你们觉得我可以带什么礼物回去?”
随后,他欲盖弥彰地补上几个字:“送给朋友的礼物。”
“带瓶红酒?”秦筠说,“法国红酒很出名,就是可能不太方便带回去。”
郁初觉得谢知远应该不需要他带红酒回去,谢知远一通电话就能让人立刻从法国空运一瓶红酒回去。
他看着塞纳河的河面,轻轻地摇了摇头:“感觉不是很合适,他想喝红酒的话就直接自己买了。”
袁向笛直接出来添乱:“带两根法棍回去给他防身用,防身用不到的话还可以吃,很实用。”
郁初感觉他们很快就会提议他去卢浮宫把蒙娜丽莎偷出来当礼物了。
该带什么礼物回去真是比法国最好的大学是哪一所还难得出答案。
简羽阳的回答还算是比较靠谱:“要不然直接问问你那个朋友,说不定他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
郁初给谢知远发去了消息。他本来是想要给谢知远准备一份惊喜礼物的,但现在实在是思考不出答案,那就听简羽阳的,直接问问本人有什么想法。
【Crab: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眼镜钱多多:你现在在哪里?】
【Crab:塞纳河旁边。】
【眼镜钱多多:拍一张照片给我吧。】
【Crab:只要一张照片吗?】
郁初打开相机,站在塞纳河边,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修斯为了保护他,今天一整天都紧紧地跟在他身边,郁初这么一拍,让修斯也入了镜。
他低下头,看着拍好的照片,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把其他人叫过来,五个人挤在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第63章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郁初嘴上说着自己不去埃菲尔铁塔,最后还是和修斯他们一起去了。
五个人站成一排,让方林帮他们拍照。
方林的拍照技术只能说是纪念为主,画面观赏性是一点都没有的。
袁向笛看着照片:“哥,你把修斯拍得像个背后灵。”
他的描述太形象了,让旁边的郁初笑了出来,他也感觉修斯有点像跟着他的背后灵。
当事人修斯还在问:“背后灵是什么?”
他们在外头逛了一阵,回酒店前,郁初说想买一个披萨带回去。
于是他们去了号称是正宗那不勒斯披萨的一家披萨店。
简羽阳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在法国巴黎吃意大利那不勒斯的正宗披萨?”
郁初解释:“修斯说想吃披萨来着。”
袁向笛怪里怪气地拖长调子欸了一声:“不要这么溺爱孩子,这样孩子会长不大的。”
“我才25,怎么孩子都21了。”郁初笑着说,“你们说要吃的话我也会去买的。”
回到酒店,五个人全都聚集到了郁初和修斯的房间里。
郁初趴在床上,打开了直播。
他们这边是晚上,但国内的时间是凌晨。
这个时间绝大多数国内的粉丝都在睡觉,看得出来今天直播间里的人数增加速度比平时要慢一些。
“这个时间大家好像都还在睡觉。”郁初和其他人说,“好像是凌晨吧?”
“有些可能是还没有睡觉。”简羽阳接话,“我有一次熬夜熬得天都亮了。”
郁初很少主动熬夜,毕竟这样对皮肤不好,也容易影响他的工作状态。
只是他焦虑的时候会失眠,这种情况就是被动熬夜了。
“我们在巴黎,所以会有时差,现在直播应该没有吵醒大家吧。”郁初说着,调整了手机的摆放位置,“这样应该就能看到所有人了。”
【我来了我来了】
【没有吵醒我,因为我根本没睡觉哈哈(哈哈)】
【在酒店吗】
【我高中才起这么早】
【熬夜居然还有新鲜的小春看,果然熬夜是有好处的!】
【好刁钻的直播时间】
【五个人住一间房间吗】
“我们在郁初哥和修斯的房间里,”简羽阳说,“回来的时候我们去买了个披萨。”
他一提到披萨,袁向笛补充道:“在巴黎买的正宗那不勒斯披萨。”
“那家店的老板好像就是那不勒斯人。”郁初说,“他说话的时候还会做那个经典手势。”
说着,郁初右手三根手指捏在一起。
郁初从直播开始的时候就趴在床上,其他人都是坐着的。
他慢慢坐了起来,然后说:“我去拿一下披萨。”
秦筠离桌子比较近,他先一步起身,把披萨拿了过来。
郁初谨慎地看了看盒子的底部,铺了一层纸巾后才把披萨放在床上。
他说:“尝一下?”
每个人都拿了一块披萨起来。
郁初小口地咬着披萨,注意力都在其他人的对话上。
他不吃番茄,但是番茄酱和番茄味的东西他都可以吃。不像简羽阳那样,黄瓜和黄瓜味的东西全部都不吃。
“我们刚才还去了埃菲尔铁塔,”郁初说,“让方哥帮我们拍了照片。”
当时拍照用的是袁向笛的手机。他和袁向笛说能不能把手机拿出来,把方林拍的那几张照片给粉丝看看。
“当然可以。”
袁向笛立刻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找了一会儿,没找到。
他之前就在巴黎被小偷偷过手机和耳机,今天是小心了再小心,生怕小偷又光顾他一次。
现在找不到自己的手机,袁向笛都震惊了:“不会又偷了我一次吧?”
简羽阳贴心地给直播间里的粉丝解释:“之前他的手机耳机都被偷了,现在又找不到了。”
【巴黎的小偷不是一般的歹毒,就差没给我人偷走】
【手机怕是凶多吉少了】
【手机R.I.P】
【也太倒霉了!】
【我之前去旅游的时候也碰到小偷了,真的服了】
【节哀】
“不一定是被偷了,先别着急。我帮你找一下看看。”
郁初看袁向笛那副着急的样子,觉得对方应该需要一点帮助。他下了床,走到放着不少东西的桌边,拎起上面的一件外套,然后伸手在外套的口袋里摸了摸。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摸到了一部手机:“这个是你的手机吧。”
袁向笛都要以为自己的手机又去周游世界了,看到失而复得的手机,他松了口气。
“在外套里面,”郁初回到床上,“你刚才没找外套吧。”
“我以为我已经拿出来了,原来没有。”袁向笛尴尬地笑了两声,“不过还好没丢,丢了又得换新手机了。”
郁初说:“那我直接给大家看了?”
“好。”
郁初打开相册,找到了方林给他们拍的照片,随后把屏幕对准了镜头:“这样子可以看到吗,会不会有反光?”
【方哥的拍照技术还是这么厉害】
【幽我一默】
【为什么对焦对的是铁塔不是人】
【怎么把劳务拍得像男鬼】
【方哥有没有兴趣转行拍恐怖电影,这张照片看起来拍得太有天赋了】
【#新锐恐怖电影导演方林#】
“粉丝说方哥把修斯拍得像男鬼。”郁初笑着说,“方哥的拍照技术要练一练了。”
修斯说:“可能练不好。”
郁初把手机还给袁向笛,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他在塞纳河边上拍的合照。
“我们在塞纳河那边也拍了照片,”郁初说,“还有看秀的时候拍的,拍了很多。到时候都发给大家看。”-
第二天,郁初他们坐飞机回到了首都市。
他们的航班在下午两点出发。郁初总感觉到首都的时候应该是晚上,但是飞机降落后他发现从首都时间来看现在还是凌晨。
每次出国,他最烦的就是时差。有时候他的体感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然而实际时间还是白天。尽管有休息时间,他也很讨厌这种时间被打乱的感觉。
飞行途中,郁初睡了一觉,不过因为是在飞机上,他睡得并不安稳,中途醒了好几次。
下飞机时他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不小心被自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索性简羽阳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没事吧,哥。”
“没事。”郁初摇摇头,“就是有点没睡醒。”
“过会儿回去好好睡一觉。”简羽阳说,“这个航班时间确实有点阴间,一回来就凌晨了。”
郁初闷闷地嗯了声。
今天没有粉丝接机,郁初也觉得放松。
出道这么久,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被粉丝包围簇拥的感觉,但只要是这种需要面对许多人和镜头的场合,他就需要一直保持着谨慎状态。
肯定还是不面对人群的时候更能放松下来。
郁初拎着行李箱和其他人一起过了海关后看到了谢知远发来的消息。
他在登机前就发消息告诉了谢知远自己的航班信息。
谢知远说自己在外面等他。
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郁初在心里叹了口气。弄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照例找了个理由,和修斯他们说自己有点事情要处理。
随后他就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去找谢知远。
谢知远的车就这么停在那里。
郁初谨慎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后才迅速地跑了过去。
他在过来之前特地发消息叮嘱谢知远不要下车,要不然被人看到又要碰到麻烦。谢知远说没事,他说不行。
最后谢知远才答应下来。
谢知远没有下车,但是他的司机下了车,轻车熟路地帮郁初搬起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随即帮郁初打开车门。
郁初说了声谢谢,紧接着上车。
上了车,他看到坐在后排的谢知远。
“怎么过来接我也没有提前告诉我,”郁初说,“万一我后面还有工作安排没办法跟你见面呢。”
他的行程安排对谢知远来说就是透明的,有些行程连私生都不知道,但是谢知远知道。
他只是想这样和谢知远说而已。要不是谢知远来接他,他现在已经在回宿舍的路上了。
郁初呼出一口气,觉得谢知远太横行霸道了,说见面就要见面,也不问问他的意见。
他用脑袋撞了下谢知远的肩膀。
不过郁初也擅长调解自己的情绪。他生气了半分钟,然后就恢复了。
生气太久只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谢知远脾气很好地道歉:“抱歉。不高兴了吗?”
“没有。”郁初一边在心里说谢知远真是粘人,一边说,“我有点困。”
谢知远又问:“去我那里休息一下?”
郁初心不在焉地嗯一声。下一秒,他又抬起头:“不是酒店房间吧。”
“你想去酒店也可以。”谢知远说,“要去吗?”
“不去。”
三十万的酒店,住这么贵的酒店他只会感觉自己要折寿了。
郁初靠在谢知远的肩膀上,全程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但是一到家,他又感觉自己不是很困了,真是莫名其妙。
因为现在是凌晨,并不是赵姐的工作时间,她不在家里。郁初也就没有和上次一样躲躲藏藏生怕被赵姐看到。
“你没有跟我说你要什么,”郁初说,“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给你买了巧克力。”
谢知远搂着他,重复道:“巧克力?”
“不喜欢也没办法,”郁初说,“买都已经买回来了。”
“没有不喜欢。”
郁初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要是谢知远说不喜欢巧克力,他就要踩谢知远一脚。
谢知远现在算是保住了他的拖鞋。
郁初微微仰着脸,注视着他,轻声问道:“我不在国内这两天你有想我吗?”
谢知远低头亲了他一下:“很想你。”
“那你接下来这段时间也要想我了。”郁初坏心眼地说,“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很忙。”
谢知远顺着他的话问:“一点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郁初狠心道:“没有。”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希望都不给谢知远,他善解人意地说:“但是今天可以陪你一会儿。”
谢知远笑着把他压在墙上,轻轻地吻他。
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让郁初都变迟钝了。
在那阵脚步声刚出现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终于听到脚步声时,他已经来不及推开谢知远了。
他的视线越过谢知远,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既然按着他的这个人是谢知远,那么现在站在他几步之外的那个人只能是谢知行。
几乎是下一秒,这两个人打了起来。
这一刻郁初发现,他担心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第64章 否定之否定
在今天之前,郁初真的认真思考过如果他和谢知远的事情被谢知行发现后他要怎么做。
他那时候想的是,一有情况他就立刻逃跑。
想象中的计划总是很顺利,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怎么都挪不出脚步。
他在害怕。
郁初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其他人打架的场景,可现在的场面格外让他觉得恐惧。
他感觉自己如果不上去阻止,可能真的会出人命。事情是因他而起,他也有责任。出人命那他就是杀人犯了。
问题是他现在动不了。
谢知远的眼镜已经掉在了地板上。
郁初看着那副孤零零的眼镜,镜片上似乎有两道裂痕。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慢慢抬起头,看向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靠在墙面上,防止自己因为腿软滑下去。
没有眼镜,他现在分不清谢知行和谢知远了。这两个人今天偏偏穿了几乎一样的衣服,为什么会巧合成这样。
谢知远告诉他谢知行这段时间都在洛杉矶,不会回国。
但偏偏就是在这个凌晨,谢知行回来了,撞见了他和谢知远在一起。
他像是出轨后被丈夫抓奸在床的妻子,可实际上他没有出轨,谢知行现在也不是他的丈夫。
郁初记得谢知行说过,他们俩都是学习过一些格斗技术的,主要是为了防身。谁能想到最后是用来和亲生兄弟互殴。
他听到有人说:“他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郁初依然分辨不出这两个人,但是他想,这句话应该是谢知行说的。
谢知行真的很奇怪,明明他提出结婚的时候谢知行表现得很抗拒,可他说要分手时谢知行也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好不容易分手,谢知行也不愿意他和其他人在一起。
“你自己留不住他还不允许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吗?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你。”
说这句话的人是谢知远。
他们俩打起来两边都没有优势,他们跟着同一位老师学习,每次的学习时间结束时老师都会让他们坐在一起复盘失误和不足。
两个知晓彼此弱点的人起冲突,谁都讨不到好处。
他们的脸上都已经挂了彩。谢知远用手背抹了下嘴角,有一点血,不过不是大问题。
这时的郁初像是终于做好心理准备,他跑过去,从正面抱住了他们中的一个。
现在是凌晨,太阳还没出来,外面一片漆黑。郁初和谢知远回来时只开了一盏不太亮的灯,比起照明,这盏灯的作用更像是营造氛围。
在这并不明亮的环境里,尽管谢知行和谢知远都有开口说话,郁初却依然不太能分清他们。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先拦住一个人。
郁初不想他们两个出事,他也没办法承担他们中任何一个出事的后果。
在两个人打架的时候从挤到中间不是明智之选,郁初跑过来之前想最好的办法是从后背抱住他们,然后再拉开。
只是他觉得他的力气不一定能拉开他们。
“不要打了。”郁初不知道自己抱住的是谁,他害怕得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不要再打了,你们都受伤了。”
两个人真的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郁初感觉到被自己抱住的人没有下一步动作,松了口气。
刚刚他的脸一直埋在对方的衣服里,离开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脸上还挂着眼泪,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郁初看着面前的人,他没有说话,像是在仔细辨认这个人究竟是谁。
下一秒,他从背后被人拉了过去。
“好了,”拉住他的人说,“没事了。”
郁初有种感觉,现在拉着他的这个人应该是谢知远,而他刚才抱住的人是谢知行。
站在对面的谢知行伸出手,也拉住了郁初。
他握着郁初的手,下一句话确实对谢知远说的:“松手。”
谢知远面无表情地说:“你有立场说这句话吗?”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谢知行和谢知远谁都不愿意松手。
最后还是郁初推开了他们。
郁初担心这两个人又起冲突,立刻说:“你们都受伤了,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他看谢知行脸上的血,感觉这一架打得太严重了,得到医院让医生看看才行,顺便再让医生给他们俩打一针镇定剂。
他拿出手机,被谢知远拦住了。
“不用,就这么一点伤。”谢知远说。
郁初不太放心,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手机。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谢知行直直地注视着他。他觉得心慌,也可能是因为心虚,有意地躲避了谢知行的视线。
再怎么说谢知行和谢知远是因为他才打起来的,郁初认为自己要负责,总不能甩甩手就跑了。
“那个……”郁初停顿几秒,然后说,“我帮你们处理一下。”
他觉得继续让这两个人待在一起有再次打起来的可能性,得让他们待在两个地方才可以。
“你们都先回房间,我等一下来找你们。”
郁初说完,发现这两个人显然都不太愿意。
他说:“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走了,你们自己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处理。”
听到郁初说要走,这俩人就听话地回了房间。
郁初来过这里很多次,知道小药箱放在那里。他在熟悉的位置找到药箱,提着它,先进了谢知远的房间。
谢知远现在毕竟是他的男朋友。他想他先去找男朋友,也是合情合理。他要是先去找了谢知行,谢知远肯定会不高兴。
郁初还捡起了谢知远的眼镜。可怜的眼镜,他仔细看了看,镜片上确实有裂痕,估计是被谁踩了一脚,看来是要报废了。
他有点心疼,这眼镜一看就不便宜。他把眼镜也带进了谢知远的房间。
谢知远就站在房间里等他。
郁初把眼镜轻轻地放在一旁,然后让谢知远坐在床上。
他站在谢知远面前,捧着对方的脸,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谢知远脸上的伤口。谢知行动手的时候真的没留情——谢知远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看他们俩脸上都是伤,只能说还好没有留下那种能让他们毁容的伤。
在郁初还没有出道的时候,修斯也跟人打架,没有现在这么严重,但是那次让郁初学到了一些处理伤口的技巧。
他小心翼翼地帮谢知远擦掉血。
郁初其实很纳闷,谢知远明明说了,谢知行这几天不会回来,但他们就是碰上了。
他甚至有点怀疑谢知远是故意的。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这件事。
谢知远却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解释说:“没有骗你,是他提前回来了。”
郁初郁闷地噢了一声,然后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分手好了。”
谢知远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你要为了他和我分手吗?”
“不是为了他。”郁初讷讷地说,“我只是……”
他只是不想再看他们为了他大打出手。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和谢知远在一起。
“你们没有结婚,现在也分手了,”谢知远说,“为什么不能坦荡地和我在一起。”
郁初不想再听:“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再过段时间吧。”
谢知远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再一次道歉:“抱歉。那可以不要分手吗?”
郁初帮谢知远处理完伤口,觉得还是得把家庭医生叫过来看看。
他关上谢知远房间的门,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谢知行的房间。他不太想去,谢知远也不想他去,可是没办法。
郁初握着门把手,他的手指略微颤抖。他现在太紧张了。
他记得今晚是谢知行先动的手。当然谢知远也很快一拳打了回去。两边只能说是不相上下。
要不然还是逃跑吧。
郁初有了逃跑的念头,只是谢知行没有给他逃跑的时间。
他很快就被谢知行堵在了门口。
身后就是门板,躲都躲不开。
谢知行为什么连灯都不开?房间里黑得他现在只能看到谢知行。郁初想。
在漆黑的房间里,谢知行的声音愈发明显:“你和我分手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果然说不清了。郁初依然还是不敢看谢知行,他偏过脸,轻声解释:“没有,不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不想让谢知行觉得他有出轨的行为,他根本没做。
谢知行靠得更近了,郁初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
“你喜欢他?”
郁初不回答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在谢知行之前他没有谈过恋爱。练习生时期有其他练习生向他表白,女生和男生都有。
那种年纪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不少练习生都在偷偷谈。郁初没有谈,他只是觉得不感兴趣。他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出道后赚钱。而且他觉得在这个时候恋爱,出道后万一被发现,也会受影响。
粉丝不会管他是什么时候恋爱的,只要恋爱都是死罪。
后来和谢知行恋爱,和谢知远恋爱,他觉得自己还是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郁初的沉默让谢知行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按着郁初,低头吻了郁初。
郁初被迫仰着脸,用力推了谢知行,没能成功。谢知行的虎口卡着他的下巴,他甚至没法低头。
他最讨厌麻烦,尤其是这种解决不好的麻烦。实在推不开谢知行,郁初恼羞成怒地咬了谢知行。
他都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但谢知行仍旧没松手。
郁初用力地吸了下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哭。
谢知行这时才终于放轻了自己的力度。
郁初趁着谢知行松懈下来,骤然发力,一把推开了他。
随后他转过身,动作极快地打开门,逃跑了。
郁初从谢知行的房间一路跑到了别墅区的大门,连行李箱都顾不上。跑出大门后,他喘着气,转身确认谢知行没有跟上来后他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的天已经蒙蒙亮。郁初抬头看着天空,半晌,他低下头,扶着一旁的树干,动作缓慢地蹲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打车回宿舍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修斯:哥你今天还回宿舍吗?】
【Crab:我在打车了,过会儿回来。】
【修斯: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修斯:[共享定位]】
郁初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修斯还惦记着要当他的贴身守卫这件事。
现在这个时间打车的确不太方便,就算能打到车也得等上一段时间。
郁初咬着嘴唇,思考两秒,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
【Crab:我在这里。】
第65章 Love never hurts
郁初没等到来接他回宿舍的修斯,反而等到了谢知行和谢知远。
从他们宿舍开车到这里需要十几分钟。可他们俩从家里跑到这里只要几分钟。
郁初不想和他们俩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看到两个可疑人影的那一刻他就警惕起来。
只是这里没有供他躲藏的地方,他不想躲进灌木丛里,这和荒野求生有什么区别。
郁初掩耳盗铃地藏在了远处的一棵树的背后,心里祈祷着他们俩快点离开。他要是能变成一颗蘑菇就好了,这样子他躲在树干上就不会被发现了。
很可惜,谢知行和谢知远不是傻子。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郁初并不高明的藏身地点。
郁初像是恐怖片里碰到鬼的人,就差爬到树上去:“不准过来。”
他感觉自己要应激了。
对面的两个人不知道修斯已经在来接他的路上,还在劝他先回房间里休息一下。
郁初还是在说:“不要过来。”
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一辆车在旁边停了下来。
修斯下了车,喊了声哥。
郁初终于等到了救兵,他走过去拉住修斯的手臂:“我们走。”
修斯带着郁初往车的方向走,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地看向站在原地的谢知行和谢知远。
这两个人脸上的伤口太过明显,他要是注意不到才奇怪。
上了车,修斯拉着郁初的手,反反复复地确认了好几遍,确保郁初没有受伤后才放心。
他看郁初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以为那两个人的冲突波及到郁初了。
郁初任由修斯握着他的手,他保持着沉默,像是还处在缓冲状态。
直到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开口和修斯说了第一句话:“麻烦你了。”
修斯摇摇头。
郁初问:“不过怎么是打车过来的?”
修斯说自己回宿舍之后喝了瓶饮料,喝完一看易拉罐上的字才发现是含酒精的。
为了避免麻烦,他直接打车过来了。
郁初赞同地点头,他的身体已经放松了下来,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哥,”修斯问,“他们两个为什么打架了?”
“不知道。”郁初随口乱说。
修斯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于是很识趣地点头。
“下次请你吃饭。”
说完,郁初就闭上了眼睛。他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阵-
从巴黎回来后,郁初他们开始准备五月份的回归。
今天是录音的最后一天。
郁初上一秒还在看歌词,下一秒就被叫进去录音。
他关上两扇门,转过身,和录音室外的凯文打了招呼。
这一次的主打有一些特别。
每次进行录音前,凯文会把demo发给他们,这些demo要么是凯文自己唱的,要么就是一些专门负责录demo的歌手负责的。
偶尔会是其他爱豆或者歌手唱的,毕竟有一部分作曲家会同时把自己写的歌发给好几个公司。会出现原本说要给其他人但是对方又把歌退回来的情况。
郁初他们刚出道的那段时间就收到过一首原本安排给他们师哥的歌,后来就没怎么碰到过了。
他们名气上去了,挑歌优先级也在其他爱豆前面。
这一次的主打的demo是郁初唱的。
这歌有点时间了,他记得demo是好几年前录的,那个时候这首歌好像还叫love never hurts。
当时录完了,郁初本来听说要当收录曲,但是最后的专辑又没有这首歌,一拖拖到了现在,而且摇身一变,变成了主打。
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偷懒,还是那时候就觉得这首歌很好,好到要留到几年后给他们的迷你专当主打。
老歌新录,郁初录音的时候还感觉轻松一些。
他转着笔,看着纸上的歌词,轻声哼唱。
他现在在录自己的和音部分。
今天的录音进行得格外顺利,凯文给他一路绿灯。
不出意外的话,郁初马上就可以去休息了。
他唱完这一句,自己主动叫停,和录音室外的凯文说:“凯文哥,我感觉刚才那句没有发挥好,可以再来一遍吗?”
“可以。”凯文说,“你再来一遍。”
录音时,郁初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觉得有问题时他会主动要求说再重新录一遍。
他把刚刚的那两句和音重新唱了一遍。这一次满足了他对自己的要求。
外头的凯文显然也非常满意。
录音结束后,郁初拿着那张写了一堆笔记的歌词走出了录音室。
被叫到名字的秦筠站起身,进入了录音室。
郁初看着录音室被关上的门,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每次录音都希望凯文哥对我好一点。”简羽阳说,“我怎么记得上次好像也是这样。”
袁向笛说:“我也感觉现在的场景似曾相识,我们不会真的进循环了吧。”
“每次准备回归都这样吧。”郁初喝了一口甜牛奶,“所以似曾相识。”
修斯坐在旁边,一根根地掰着自己的手指。
郁初一看就知道修斯又在犯困了。修斯犯困的时候就会做这样子的小动作,想靠这些小动作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伸出手,在修斯的后颈上捏了一下,然后问:“很困吗?”
修斯显然比刚才清醒。他说:“还好。”
“昨晚没有睡好吗?”郁初笑着问,“又在犯困了。”
他现在还没有搬回原来的房间,也就不知道修斯昨晚有没有熬夜。
修斯这段时间缠着他搬回来,郁初觉得搬东西太累了,而且很麻烦,于是拖了几天,说今天晚上再搬。修斯答应了。
“睡了,”修斯说,“没睡够。”
“等回去了再好好休息下。”
郁初说让修斯回宿舍休息,结果自己没过多久就回了宿舍。
他喝了牛奶,随手把空掉的纸盒扔掉,然后继续回到沙发坐着。
只是没坐多久,郁初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
袁向笛注意到郁初的不对劲,他靠过来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郁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可能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难道是发烧了?
他伸出手,摸了下袁向笛的额头。他的温度好像是要比袁向笛要高一些。
郁初用力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还是痛,是那种很闷沉的痛。
他应该是有点低烧。
简羽阳找来了一支体温计,给郁初量了体温,确实是低烧。
郁初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说他先回宿舍休息一下。
他拒绝了说要送他回去的修斯,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到了宿舍。
只是这一回来,郁初就撞见了谢知行。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停下脚步,藏在电线杆后面,定睛一看,真的是谢知行。
几天前郁初逃跑后就没再和谢知远见过面。
他都不和男朋友见面了,更何况是前男友谢知行。
郁初拔腿就跑。
站在公寓门口的谢知行不知道怎么发现他的,立刻跟了上来。郁初还没来得及跑多远就被谢知行抓住了。
他转身用力一甩手,没甩开谢知行,还差点把自己甩倒。
“你干什么。”他硬着头皮说。
谢知行显然又是通过不正当的渠道知道他们今天结束录音后就会回到宿舍。
郁初在这时候咳嗽了两声。
谢知行也发现郁初的脸有些红,他伸手想去探郁初的额头,却被躲开了。
他只好问:“不舒服吗?”
郁初不回答,只是低着头往宿舍的方向走。
这么多次了,他知道谢知行是不会轻易松手的。在外面拉拉扯扯还容易被人看到。
郁初沉默地回了宿舍,也开门把谢知行放了进来。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郁初关上门后,去看窗外,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而且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们刚刚要是再在外头待一阵,现在就要被雨淋一身了。
郁初心不在焉的,还被地上的矮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摔倒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谢知行面前丢脸。
他侧身看着谢知行:“我不会给你倒水的。”
谢知行是客人,按照礼仪,郁初应该给他倒一杯茶或者水。
他是要给谢知行甩脸色。但是实际效果看起来像是娇嗔。
郁初的头晕晕的,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的身体微微歪斜,靠着旁边的大靠枕。
谢知行这时才终于能去摸他的额头。
“发烧了吗?”谢知行站起身,“我带你去医院。”
郁初不喜欢去医院,他讨厌医院。被谢知行关心他也觉得很不安。
这次回归才刚开始准备工作,他就生病了,他感觉这可能是不好的预兆,是不是在暗示这次回归会不顺利?他可能要找个时间去玉楮寺拜一拜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比平时更有信仰。
“我不要去。”郁初说。
谢知行改变策略,打了电话给他的医生,让对方用最快的速度过来一趟。
郁初躺在沙发上,突然问道:“那个医生是你朋友吗?”
谢知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不是。怎么了?”
原来不是霸总的医生朋友。郁初莫名失望。
医生还没来,郁初的手机先响了。
一看,来电人是杜芮舒。
郁初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她联系了。他记得他以前是很期待妈妈的电话的,只是后来发现能让杜芮舒打电话过来的事情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开始觉得抗拒,会有意地不接电话,直到那边的杜芮舒主动挂断。
杨纪被谢知行揍了一顿后郁初接到过好几通电话,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其中之一。
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接通电话:“喂。”
杜芮舒似乎也没想到这一次郁初会接通电话,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反而是郁初先开口:“杨纪死了?还是杨安成欠钱了?”
杨纪当然死不了,他死了杜芮舒和杨安成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他只是想这么说而已。话刚出口的时候他也有些惊讶,他居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恋爱不顺利,家庭也不顺利。郁初想。
“我没有叫人打他,如果我叫人打他他现在已经死了,你们已经在准备他的葬礼了。”郁初语气平静,“你怎么不去问问杨纪他做了什么,我平时不给你们钱吗?为什么吃我的用我的,住的房子也是我买的还要这样。他跟踪偷拍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他哥吗?我是你的孩子吗?”
他在沙发上慢慢蜷缩起来。
郁初想起那首叫love never hurts的demo。
可是为什么,他的爱好像一直在伤害他。
第66章 没有反悔可能的选择
“你都听到了。”
郁初背对着谢知行,喃喃自语似的说。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机,随后松手,让手机落到沙发上。
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破罐破摔了,他明明知道谢知行就站在旁边,不管他和杜芮舒说什么,谢知行都会听到。
可是他现在又后悔了。和其他人提起家里的事,这会让他觉得很难堪。
郁初更加郁闷了。
谢知行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我没听到。”
郁初一听就知道谢知行只是在安慰他。刚刚房间里那么安静,谢知行又不可能关上耳朵不听他说话。
谢知行看着郁初蜷缩的背影,走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郁初被吓一跳,立刻抱住了谢知行,防止自己掉下去。
谢知行上次来这里时郁初还没有和秦筠换房间,所以在他的记忆里,郁初还睡在原来的那间房间。
他把郁初抱进来后环顾一周,感觉房间内的布置似乎有所改变。
郁初说话时带着明显的鼻音:“我换房间了。”
于是谢知行把他抱进了正确的房间。
这才是谢知行记忆里的郁初的房间,放了很多零碎的小东西,包括一个玩偶。
他把郁初放在床上。
恋爱的时候郁初总是笑着,很粘人,也很容易满足。送他礼物,他就会主动凑过来亲人。
谢知行以为郁初就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他以为郁初和表现出来的一样快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郁初的状态近乎歇斯底里,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知行想他确实不知道。
郁初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从不发达的小镇一个人走到大城市。
郁初不说话,躲进了被子里。
隔着被子,他听到谢知行说:“把他们扔掉。”
谢知行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上一次谢知行的语气更温和。
把他们扔掉。他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他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郁初一声不吭,直到家庭医生赶到。
医生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迅速地离开了。
谢知行帮他泡好了药。
郁初虽然不说话,但是谢知行拿着药回来时他还是配合地坐了起来,接过杯子,一口把杯子里的药喝了。
他以为是平时常喝的那种有点甜的药,药液一入口他发现这药苦得要命。苦得他咳嗽了两声。
喝了这么苦的药,郁初紧紧皱起眉头。
好苦,好难喝。要是谢知行不站在旁边,他可能已经在床上打滚了。
喝完药,郁初又盖上了被子。
他在想事情,现在不想开口说话。
这期间,谢知行都坐在床边陪着他。
郁初想,他应该回家一趟,和杜芮舒他们见一面。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他要回去解决杨纪被打的事情,也要解决一直堆积到现在的其它事情。
他不回家也是他逃避问题的一种表现。
在很久之前,郁初就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他真的想解决问题,就必须直面问题。
没有人能代替他去解决他的问题,一定要是他本人去面对。
郁初缓慢坐起身,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
这几天他和修斯他们都要准备回归的事情,挤不出时间。他想自己至少要准备一整天的空闲时间。
这样的话,能选的时间只有13号和14号这两天。
郁初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屏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给杜芮舒发去一条消息。
【Crab:我13号的时候回来一趟。你们都在家吗?】
郁初每次回家前都会联系杜芮舒,给她发消息说自己要回去。
他不想主动联系杨安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他根本没有杨安成的联系方式。
杨安成这个人,欠贷款是常事。只要他还不上钱,他通讯录里的所有人都会接到催还款的短信和电话。郁初也是为了和杨安成这个人划清界限。
也不知道他转给杜芮舒的那些生活费到底有多少被杨安成拿走还贷款了。
郁初把手机倒扣在床上。
他没有再躲在被子里,安静地看着谢知行。
过了很久,他说了声谢谢。
和上一次一样,谢知行今天过来,也是想和郁初认真聊聊他们之间的事情。
但是显而易见,今天也不是一个聊事的好时间。
谢知行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急,太急的话可能会吓到郁初。
那个晚上郁初就是惊慌失措地从家里跑了出去。
等郁初睡着,谢知行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到了一脸错愕的简羽阳。
简羽阳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你好?”
……
郁初睡醒时已经是晚上,谢知行已经离开了。
他迷迷糊糊地去看时间,发现自己睡了好几个小时。
简羽阳正好开门进来,发现郁初已经醒了:“哥,你醒了。”
“我睡了好久。”郁初坐了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下午就回来了。”简羽阳走到他的床边,然后弯下腰,神神秘秘地和他说,“下午那个什么小谢总来了。”
郁初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谢知行?我知道他来了。你们碰到他了吗?”
简羽阳似乎是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谁,一回来发现房间里有两个人。”
“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他。”郁初晃了晃自己的头,“感觉好得差不多了。我有点饿,现在有东西吃吗?”
郁初穿上拖鞋,跟简羽阳走到厨房,看到修斯他们正在吃饭。
“快来快来,”袁向笛伸手招呼郁初,“给你买了一碗拉面。”
郁初坐到修斯旁边的空位,他什么都没做。椅子是简羽阳拉开的,袁向笛帮忙把拉面端了过来,修斯去拿了筷子,秦筠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
修斯问:“现在好一点了吗?”
“我吃了药,”郁初说,“现在好很多了。头已经不痛了。”
“最近感觉很容易感冒。”秦筠停下筷子,“大家都要小心点。”
袁向笛赞同地点头。
郁初低头吃拉面,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我过几天要回家里一趟。”
他要把自己要回家的事情尽可能地告诉其他人,这样子他才不容易反悔-
准备回归的空档,郁初还有其它工作安排,他有一个单人行程,快闪店站台。
五月份回归,郁初又要换新发色。头发每天都在长,他要保持现在的发色就得定时去补发根。
他这样经常漂头发的难免伤头发掉发,郁初纯粹是靠着自己的发量和原本的发质,目前还没有变成干枯稻草头的趋势。
有些原本发量不多的爱豆,郁初是看着他们的头发越来越越少,看着别人掉头发,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头发。
要是没有需要本人出现在现场的工作安排,郁初已经在安心地等着Cody给他染新发色。
但有工作,他又得补发根。
从化妆室出来后,郁初又是一头完美的浅蓝色头发。
出道这么多年,郁初也穿过不少奇奇怪怪的衣服。Cody很有创新精神,会用她的奇思妙想做一些其他人想不到的衣服。
郁初曾经穿过她用连衣裙改造的上衣。
所以看到今天的服装时郁初也没觉得意外。
里面一件蕾丝内衬,外面一件超短衬衫——郁初觉得这个应该还是算衬衫,哪怕它的下摆长度只到他的胸口。
他感觉这是女装,一查,果然。
郁初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总感觉凉飕飕。
他做好准备,跟着工作人员一起走了出去。
快闪店在商场的一层,郁初一走出来,就看到聚集在快闪店外的粉丝和媒体。
不只有一层挤满了人,他抬头往上看去,二层、三层,直到最顶层都站满了人,可能是粉丝,也可能是来凑热闹的好奇路人。
郁初面对着那些闪光,走到了台上。
他不会只盯着某一个方向的镜头,而是让自己的视线在每个方向都停留一会儿,方便那些人拍照。
有些人对着他喊:“看这边!”
整个拍摄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
紧接着,郁初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走进了快闪店的内部。
郁初在现场闻了一瓶男士香水的味道,感觉很适合谢知行和谢知远。
这几天郁初都没有和谢知远见面。
因为上次亲眼目睹了谢知远和谢知行打架的现场,郁初不愿意再去那里和谢知远见面。准确点说他把所有和谢知远见面的机会都推掉了。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谢知远。
他今天从宿舍出发时又收到了谢知远的短信。
他犹豫很久,最后答应了。
结束掉快闪店这边的工作,郁初直接去找了谢知远。
是他之前来过的那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郁初觉得肉疼,自从知道这房间三十万后只要想起这里,他就会想起那个匪夷所思的数字。
虽然不是他出钱。
看其他人浪费钱他就会觉得心疼。
今天接待他的也是上次那位员工。
郁初站在电梯里,出神地盯着电梯门里的自己。这扇电梯门亮得能当全身镜用了。
他顺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有发型。
郁初进了房间,看着他们关上房门,他一下子脱力似的坐到了沙发上。
谢知远还在开会,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
郁初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他给谢知远带了一瓶香水,是他觉得很适合谢知远的那一款。
他摩挲着盒子上凸起的花纹。
郁初已经定下了时间去找杜芮舒他们,要回去把事情彻底解决。
他不知道过程会不会顺利。不管顺不顺利,他都要先试试。
先解决了那边的事情,他才有精力处理其它事情。
第67章 他们何曾懂我的真心
一小时后,谢知远姗姗来迟。
已经洗完澡的郁初躺在床上,不满地小声埋怨:“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他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看了游戏新更新的主线,看了两话,谢知远依然没有来,他索性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继续等。等了一个小时,谢知远终于来了。
郁初伸手勾掉了谢知远的眼镜,想看看谢知远脸上的伤是不是好了。
谢知远没有说话,他按着郁初,用近乎于失控的力度低头吻住了郁初。
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全没有预告,郁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几秒后,他紧紧抓住了谢知远的衣服。
谢知远亲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等谢知远放过他,郁初像一滩液体似的倒到了床上。
他抿着嘴,哼哼两声,双手捧着谢知远的脸。
还好,没有留疤。他想自己也还是喜欢长得帅的,也要会打扮,至少看着顺心点。
他对自己要求都这么高了,对男朋友的要求高一些也很正常。
而且当时是因为他,谢知远才和谢知行打起来的。
要是留疤他会有负罪感。
“路上堵车,”谢知远这时才解释他迟到的原因,“来晚了。”
郁初嗯一声,意思是勉强接受了谢知远的解释。他总感觉,几天不见,谢知远比之前更粘人了。
他手上用力,捏了谢知远的脸。
谢知远可能觉得他还在因为前几天打架的事情生气,跟他解释说谢知行是提前结束了在美国的行程回来的。
郁初其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他大概只纠结了一个上午。
就算是谢知远故意的,郁初也没太大的损失,受伤的又不是他。
结果谢知远突然说到了门锁上的摄像头。
郁初不敢置信道:“你们家的门锁上还有摄像头?”
“一直有。”谢知远说,“你之前跟他回家我手机上能收到消息。这几天我把摄像头的权限关掉了。”
郁初的身体又软了下来。
“我下午去参加活动,”郁初说,“给你挑了一瓶香水。”
他现在都不知道谢知行和谢知远用的是什么香水,味道很相似,大概率是同一款。可能是那种全球限量几瓶的限量款,所以他才没闻过。
这世界上的贵东西太多了。
郁初还想说话,谢知远又俯下身来亲他。
他感觉自己的嘴又要肿了,手一直抓着谢知远的衣服。
半晌,谢知远终于舍得放开他。
郁初想自己下次应该说亲一分钟十万块。
他刚刚被亲得头脑发晕的时候已经被谢知远抱了起来,坐在谢知远的大腿上,两个人贴得很近。
他现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能清楚地感觉到谢知远按在他后腰的那只手上的温度。
郁初耳根发热,他喘着气,靠在谢知远的身上。
他倒是不介意和谢知远上床,他没有那么保守,觉得非要结婚后才能上床——他和谢知行之前也不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情侣关系。
他都选择和谢知远在一起了,肯定也想过这些事。
他吸了下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小声问:“要做吗?”
谢知远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初。他轻轻地吻着郁初的颈侧。
郁初难耐地仰起脸:“不要留下痕迹……”
谢知远弄他的力度有点大,他担心留下痕迹。谢知行之前一直很小心,郁初也不清楚这样子的吻痕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消掉。
他下意识地往后躲避。
很快,郁初觉得不平衡,他都只剩睡衣了,谢知远还西装革履。
他伸手去拉谢知远的衣服,想要把对方的西装扯下来。
他感觉到谢知远笑了一声,然后配合他的动作脱掉了西装。
价值几十万的西装就被谢知远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郁初想看一眼,但是被谢知远捏着脸转了回来。他的嘴唇又一次被咬住了。
他的手还是不老实,在扯谢知远里面的衬衫。他乱七八糟地拉扯一顿,谢知远的衬衫明天是没办法穿了。
这时候谢知远才和他说不做。
要不是谢知远还顶着他,郁初肯定会觉得他是性冷淡。
看他皱眉头,谢知远说:“等你愿意。”
郁初都疑惑了,他都这样子了还不是愿意的话,那什么样才是真的愿意。
谢知远说的话莫名其妙的。
他用脚勾了一下谢知远:“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谢知远说。
郁初轻哼一声,以为谢知远是故意在装不懂。他慢慢地凑过去,贴在谢知远的耳边说话。
下一秒,谢知远按住了他。
……
郁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小时。
他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身体颤抖,时间概念都模糊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又被无限压缩。
他的头有些晕,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晕头晃脑的。
郁初靠在谢知远身上,小声念叨说自己现在好困,想睡觉了。
在郁初胡思乱想的时候,谢知远把他抱进了浴室。
坐在浴缸里,郁初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腿,还好,没有破皮。
要是破皮了他现在就要狠狠地咬谢知远一口——尽管谢知远的后背上现在全是他留下的抓痕。
郁初又累又困,还有一点饿。他被抱回到床上的时候仍然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差点对着谢知远叫了谢知行的名字。
所幸他反应快。
不过这俩兄弟在床上也差不多。郁初知道拿现男友和前男友比不太道德,但是他偷偷在脑子里比较谁知道呢。
他想既然是双胞胎,肯定从小到大都是被拿来比较的。
谢知行在床上很凶,谢知远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知远还喜欢掐他的腰。
这两个人真的太像了,闭上眼睛,声音和气息完全没有差别。
他要是缺德一点,他现在就自拍一张,发朋友圈配个文案“我在谢知远床上很想你”,然后仅谢知行可见。
可惜,他现在太有道德感了。
郁初闷在被子里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旁边塌陷下去了一些,扭头一看,是谢知远坐在了他旁边。
他拉了拉谢知远的衣服。洗完澡了,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困了,想吃点东西。
谢知远低下头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舒服也是你害的。郁初想。
“我想吃东西。”他说,“我有点饿。”
谢知远问:“想吃什么?”
“猪排饭。”
郁初总感觉这么贵的总统套房他过来只吃一碗猪排放有点亏,但是他现在只能想到吃猪排饭。那种份量很少,价格又很高的高级菜品他其实都不太喜欢,不如便宜大碗的猪排饭。
到时候再说吧。郁初想。再过两天他也要控制饮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了-
郁初在酒店房间内待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就换好衣服离开了。
谢知远今天没工作,听到郁初说要回家,他说可以开车送郁初过去。如果有机会,他还可以见一下郁初的父母。
郁初没答应,他要自己回去解决家里的事情。
况且谢知远一看就居心不良,一上来就说要见他的父母,他们有熟到可以见父母的程度吗?
他觉得正常的情侣也没不会这么快见父母。
杜芮舒都不知道他和男人谈恋爱,更别提杨安成了。杨安成这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父亲,心里想的肯定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和男人在一起要怎么传宗接代。
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不得吓死他。
郁初很快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也不一定。
杨安成如果知道谢知远这么有钱,可能会催着他抓紧拉着谢知远去美国领证。
让杨安成看到谢知远的钱和老鼠掉进米缸有什么区别。
谢知远也没有直接放弃,又问了一遍:“我不能送你回去吗?到时候我接你回来。”
昨晚两个人有过更亲密的接触,郁初现在被谢知远握着手已经不会觉得不自在了。
他说:“不行。我要一个人回去,你不能跟着我一起回去。”
“好。”谢知远说,“那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郁初思考两秒,然后答应了。
上车后,郁初觉得有点烦躁。
他靠在车窗上,没几秒又调整自己的坐姿。怎么调整他都感觉不舒服。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戴上了耳机。
郁初的歌单里的歌不多,永远就那么几首歌,要么整个歌单循环播放,要么一首歌单曲循环。
在随机播放到《Bleeding Love》的时候,郁初把随机播放切换成单曲播放。
他看这首歌的歌词有很多翻译。可在他这里,最让他觉得深刻的还是鲜血淋漓的爱。
在这首歌循环播放了十遍后,司机停下了车子。
郁初摘下两边的耳机,揣进口袋里,随即下了车。
他有预感,所谓的家人和他自己,这是两个选项,他今天必须放弃其中一项。
郁初走进小区,他没有在外面停留,径直走到家门口。换做是以前,他会找各种理由,在外面闲逛一圈再回去。可今天不一样。
他握着门把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打开了门。
他走进了这个静寂的家,他没有转过身,而是直接反手关上了门。
郁初没有换上拖鞋,走上了二楼,经过了厨房,最后在客厅前停住了脚步。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杜芮舒和杨安成。
这对夫妻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都没有说话,像是刚刚争吵过。
郁初看着这样的场景,觉得很熟悉。他小时候应该见过不止一次这样的画面。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
他对杜芮舒说:“妈妈,我回来了。”
第68章 Goodbye
杜芮舒站起身:“小春回来了。”
郁初迟疑着朝她走过去,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他扶着杜芮舒,问道:“怎么了?”
不外乎又是那样,杨安成投资失败、赌博、欠债。
他一事无成,热衷于投资,没有一次成功过。看其他人赚钱,他东施效颦,跟着投资。被他砸进去的投资本金像是被扔进大海的石头,只有下沉,没有上浮。
没有把握的投资和赌博一样。
杨安成这样的赌徒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郁初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杨安成,在杨安成还没有和杜芮舒结婚前他就不喜欢这个男人。
他觉得没有爸爸也很好,以后他长大了会去工作赚钱,到时候他可以养活自己和杜芮舒。
只是欠钱而已。郁初默念。
他看着面前脆弱的杜芮舒,一时间说不出话。
良久的沉默过后,郁初问:“多少钱?”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只记得每一次的回答都不一样。
他一言不发,转了钱给杜芮舒。
或许他应该当着他们的面,抱怨自己的工作有多累,赚钱有多不容易。
郁初这样想了,但是没有这样做。他面对家人时通常比较沉默。而且他和杜芮舒聊自己的工作时向来报喜不报忧。
杜芮舒可能都不知道他已经进过多少次医院。
郁初掏了钱后杨安成的状态显然放松了些。
他强行扮演成一个慈父,和郁初说起杨纪被打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杜芮舒和他说了偷拍的事情,他觉得理亏,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收了郁初的钱,杨安成表现出来的效果有种诡异的平和。
郁初安静地听杨安成说完,因为零花钱不够用,所以联系狗仔媒体说可以提供他平时的照片和视频。家人从来都不是他的后盾,只是刺向他胸口的利剑。
他出离愤怒后感到的只剩下彻骨的寒冷:“你把杨纪叫出来,跪在这里,向我道歉。”
他知道杨纪在家。
杜芮舒和杨安成却要出来当和事佬,他们说杨纪只是小孩子。
郁初觉得搞笑,又觉得悲凉。杨纪小他八岁,八年前,他在公司附近的便利店打工,因为白天没有时间,他上的是夜班。
那个时候他们怎么没考虑过他也是他们嘴里的小孩子。
好像是因为他不愿意说。他的工作并不轻松,他时常觉得累,但是他从来没有和杜芮舒说过。
郁初沉默地走到柜子旁,伸手扶住了柜子,他有些站不稳,内心惶然。
他没有多想听杨纪的道歉,他是想看杜芮舒和杨安成的反应。
这两个人的反应让他觉得失望。
“从始至终,你们的孩子好像只有杨纪。我对你们来说好像只是一个提钱机器,有钱就好,不管我怎么样都没事。杨纪联系狗仔,你们说他是小孩子,我觉得恶心,也觉得他蠢。把我的隐私卖出去,把我掰倒,谁来给你们钱?靠他和杨安成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被说是废物的杨安成顿时怒不可遏,他觉得他在这个家里至高无上,怎么样都轮不到郁初来指责他。
他还没来得及靠近,郁初拿起柜子上的花瓶,朝他身边砸了过去。
花瓶碎掉的声响过后,杨安成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地板上是花瓶内的水溅射的痕迹,原本被插在花瓶里的花此时也散落一地,没有了生机。
这么响的一声,震慑到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
郁初看着花瓶的碎片,觉得痛快。
这只花瓶是他自己挑的,不便宜。当时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它买回来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至少他现在砸完之后心里舒服了一点。
郁初甚至没有瞄准杨安成的头,他刚才是可以瞄准杨安成的头再扔出去的。
他的视线转向杜芮舒,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妈妈,如果我说我要走,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如果杜芮舒愿意,他今天就会带着她离开。
他可以另外买一套小别墅,可以靠近溪藤湖一些,这样杜芮舒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去那里逛,他记得杜芮舒说过喜欢溪藤湖旁的风景。他要是有休息时间,他可以和她一起去。
杜芮舒以前说离婚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现在他已经可以养活他们了。
郁初注视着杜芮舒,只有长久的缄默,没有他想要的回答。
杜芮舒没有回答,可他大概已经想到了杜芮舒的答案。
他感觉灰心。他当了五年练习生,出道七年,一共十二年,他才25岁,这是他一半的人生。
郁初看着她,缓缓低下头,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存了一笔钱。他认为应该是足够的。
他很慢地说:“妈妈,我以后不会回来了。”
……
郁初在一座普通的小镇长大。不算穷乡僻壤,只是有些落后。
他上了初中后听老师说,他们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市里虽然说是城市,但和真正的大城市没办法比。真正的大城市是首都市那样的。
一个国家的中心城市,他也想去看看,那里的人说不定都是有钱人。杜芮舒和他说,家里一个亲戚的孩子毕业后就去首都打工,一个月工资将近一万块。
杜芮舒抱着他:“小春,你以后要是能去首都工作,到时候买个大房子,住在溪藤湖旁边。”
郁初对首都市的房价没有概念,不知道溪藤湖旁边的房价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天文数字,他只是对杜芮舒说:“我以后要去那里。”
实际上杨安成欠了贷款,他们根本还不上,在首都买房子只是美好的幻想。
但是以后来得比郁初想象中要快。
暑假期间,他在街上碰到一个陌生男人,对方自称是星探,递给他一张名片。
郁初以为自己碰到了骗子,他第一反应是扔掉名片。可是他的手紧紧捏着名片,他看了那张名片很久,去家附近的网吧搜了名片上的公司名字,一家很大很大的娱乐公司。
这家公司最近在全国搜寻新练习生。这么大的公司的星探居然会出现他们这种小地方。
犹豫良久,郁初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对方让他前往市里的面试场地。
郁初前往了面试场地,出乎意料地,他顺利通过了初试,尽管他根本不会跳舞,也不太会唱歌。
负责面试的工作人员通知他们,通过初试的人还要去一趟首都市再在公司本部参加二次面试。
郁初在吃饭时和父母说了这件事,他们完全没当回事,然后继续吵架。
他没有再和他们提这件事,只是自己默默去网吧查了要怎么买票去首都市。他没有成年,其实不能进网吧,不过他们很多网吧都是黑网吧,给钱就能进。
那一年他们这里已经有了高铁,要先坐公交去市里的车站。不过他不会买火车票,最后打算坐大巴车去首都。
郁初感觉自己应该不会在那里待太久,于是只带了一点衣服和一些他认为是生活必需品的东西。
他出发去车站的那天杜芮舒和杨安成依然在吵架,弟弟在床上哭。
他轻轻地关上房门,把一部分声音隔绝在门后,往楼下走。
他们家在七楼,每次上楼都很累,下楼的时候好很多。
只是夏天楼梯间里很闷热,走到三楼的时候郁初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
休息半分钟后他继续往楼下走。
车站离他们家有点远,郁初就近在家附近叫了一辆黄包车。
他坐在车上,内心其实有点迷茫。
郁初抱着这样的心情上了大巴车。
这里和首都市有几百公里的距离,他在大巴车里迷迷糊糊地坐了很久,饿了就吃从家里带过来的没有味道的面包。车里有各种味道,像是方便面的味道,还有大巴车才有的特别味道。
坐在他旁边的陌生女人看他小孩子一个人,分了一个苹果给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小朋友,你去首都是干什么的啊?”
她自己是去打工的,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该是去打工的。
郁初觉得说自己去公司面试当明星很不好意思,听起来太自命不凡。他思考一会儿:“我过去找亲戚,他在那边打工。”
“这样啊。”
好不容易到了首都市,郁初带着自己的行李慢慢下了车。
这里高楼林立,和他家那边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市里也没有办法比。
他身边是穿行而过的车子,每一辆看起来都干净得能当镜子用。车子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不会为他停留。
在这一刻,郁初有了一种羞耻感,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用自己买来的便宜的二手智能手机查了那家公司的地址,它居然在几十公里外。
郁初只好去搭地铁,他第一次坐地铁,一号线二号线什么都不懂,差点往反方向坐。
又是坐地铁又是打车,最后总算是到了公司,还好没有迟到。
排队二次面试的时候他就拎着自己的行李,队伍里的其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他依然有些格格不入。
轮到他之后,他拎着东西就进了房间。
坐在长桌后的人直直地看着他,问道:“你是郁初,对吗?”
郁初点点头:“您好。”
这时的他非常紧张,就连这一声简单的问好都是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后才说出来的。
面试的房间很大,也很空。
二次面试比初试要严格许多。坐在长桌后的那个女人要求他把自己的整张脸都露出来,把头发全部往后撩,然后保持着这样子的姿势不要动。
郁初照着她说的做了。他抬起手,把自己所有的头发都撩到后方。
女人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半分钟后才说:“放下吧。”
他看到她在纸上写了什么。
郁初站在房间的中央,灯光都照在他的身上。他感觉无所适从,微微地低下头,像是这样就能躲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和灯光。
他紧张地等待着。
“你很不自信。”女人说,“这样哪怕你真的很有很好的资质,别人也会因为你的不自信怀疑你。”
郁初这时抬起头,和她对视。他才注意到桌上其实还放着一块座位牌,上面是五个字,制作人姜珉。
“你现在还不够自信。”姜珉说,“但是你通过了。期待你后面的表现。”
郁初和她说了谢谢,然后离开了房间。
那天的郁初站在公司的展示墙前,看到了那些奖杯和专辑。
在郁初的眼睛里,它们闪闪发光。可以赚到很多钱,可以被万人仰慕,他很向往。
如果他也可以和那些人一样站在舞台上的话,他可不可以变得和他们一样。
……
郁初回忆了很多事情。在此期间,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柜子旁边。
他给了自己很多次机会,也给了他的家人很多次机会。
直到前几天,他意识到他好像没有办法和他们和解。
像许多年前一样,郁初离开了他的家。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郁初不会再回来。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郁初走出院子,他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一眼这个姑且还可以称之为家的建筑。
然而在他即将回头的那个瞬间,另一种情绪压制住了他,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继续前进。
买房子的时候他没有写自己的名字,而是写了杜芮舒的名字。他一直觉得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总是在漂泊,他想让她安定下来,于是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他也给了杜芮舒一张银行卡,如果杨安成接下来不再赌博,不再投资,那笔钱足够他们悠闲地过完接下来的人生。
郁初留下那张银行卡只是想给杜芮舒用,可是怎么想都不太可能。那张卡里的钱肯定会被杨安成挪走一部分,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湿滑,直至这一刻他后知后觉,原来他在哭。
郁初走到门口,这时,他听到两声微弱的猫叫声。
他转过身,发现是那两只狸花猫。它们刚刚似乎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叫声。
之前郁初想着,如果他下次过来时它们还在这里,他就想办法领养它们。
可能是因为听懂了那天他说的话,所以今天特地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叫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郁初慢慢地蹲下身,伸出手:“你们要和我走吗?”
两只猫都把自己的爪子放到了他的手上,毛茸茸的,有些痒。
于是郁初抱起它们,轻轻地摸着它们的脑袋,轻声说:“那就和我走吧。”
他抱着猫,走出大门口,发现谢知远的司机还在等他。
看到郁初怀里多了两只猫,司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帮他把猫放进车里。
等郁初上了车,他动作麻利地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
郁初来这里时双手空空,离开时多了两只猫。
他的房间里实际上还有一些东西。他不想回去拿。他担心自己在房间里待太久的话自己又会开始舍不得。
索性都抛弃掉好了。那些人和那些东西他都不想要了。
“送我回宿舍吧。”郁初对司机说,“麻烦你了。”
司机应了声:“好的。”
两只小猫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离开熟悉的环境,好奇地喵喵叫了两声,在位置上转起了圈。
郁初抚摸着它们的脑袋,不知道是在对它们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没事的。”
他在心里说,这一只叫郁夏,另一只就叫郁秋。以后你们就是小夏和小秋了。
第69章 延迟性的眼泪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郁初拿着手机,删除了杜芮舒所有的联系方式。
存号码的时候他要一个个输入数字,删除的时候却只要按两下屏幕就可以了。
他呆呆地坐着,小夏和小秋从下面跳到座椅上,主动用脑袋蹭他的手。他没有动作,眼泪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很久才回过神。
郁初想到自己突然带两只猫回去肯定要先和修斯他们说一声,虽然他们五个人里没有对猫毛过敏的。
他擦掉眼泪,给自己的两个新朋友拍了照片。
【Crab:[图片]】
【Crab:我捡到了两只小猫。】
【袁向笛:哪里捡到的?长这么可爱。】
【简羽阳:要养吗?要养吗?】
【修斯:这是什么猫?】
【秦筠:是狸花猫,听说很会抓老鼠。】
【Crab:我想养它们,但是现在找不到能让我寄养的地方,今天可能要先带回宿舍。】
看到其他人说不介意,郁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打算到时候先带小夏和小秋去宠物店洗个澡。
他之前听说猫是会经常舔毛给自己做清洁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流浪猫,他觉得还是洗个澡比较好。
“等一下带你们去洗澡。”郁初说。
小夏和小秋都很听话,没有一直喵喵叫,而是安静地躺在郁初的大腿上。
像是知道郁初现在不开心,它们安静地陪着他,表现得像是两个没有发声部位的毛绒玩偶。
也可能是因为害怕被郁初抛弃。
到了停车场,路上保持着一个动作没变化的郁初总算是有了动作,他抱着两只猫下了车。
这公寓住户不算多,不过停车场时不时就会有车辆开过,让小夏和小秋到处跑的话他担心它们碰上行驶中的车子。
郁初抱着它们,打开了宿舍的门。
走到客厅,袁向笛和秦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郁初这才弯下腰,把小夏和小秋放到地板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要晚上才回来。”
袁向笛起身,走到郁初面前,极其自然地蹲下来开始摸猫。被他逮住摸的是小秋,小秋没有朝他哈气,也没有躲开,很乖巧地让他摸脑袋。
他不敢置信道:“好听话的猫,真的是捡回来的吗?”
秦筠也走了过来:“我也要摸。”
修斯和简羽阳很快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了。
小夏和小秋被四个陌生人团团包围,像是有点害怕,它们跳到了郁初的身边。
“它们胆子有点小,”郁初说,“可能是被吓到了,等熟了就好了。”
袁向笛噢了声,然后问:“对了,你给它们两个起名字了吗?”
郁初这时才给袁向笛他们介绍两个新朋友的名字:“这只体型大一点的是小夏,体型小的是小秋。”
修斯举一反三:“还差一个小冬。”
“那里只有两只小猫,”郁初笑着说,“所以就没有小冬了。”
他的心情很沉重,看到修斯他们后他才放松了一些,最起码可以笑出来了。
他说:“我想今天带它们去宠物店洗澡,过两天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简羽阳说:“我们16号要去外地,这样的话是不是得先找个地方寄养一下。我们都不在宿舍的话就没人能看着它们了。”
郁初也清楚这一点。他想的办法是找一家宠物店寄养。
秦筠却有一个办法:“方哥家好像也是养了猫的,我记得嫂子很喜欢猫,是不是可以先送到方哥那里?”
“感觉可以。”郁初思忖道,“不过还是要先问问方哥可不可以。”
“等一下要送它们去洗澡,”袁向笛手上比划着,“那我们要不要出去吃饭?”
五个人的行动力非常强,在宿舍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后他们就出发了。
半小时过后,郁初他们带着小夏和小秋进入了宠物店。
宠物店的老板一看这一下子来了五个客人,也是有点震惊,没见过架势这么大的。很快,她发现这五个人长得很眼熟。
她小小地惊呼一声:“那个,请问是……”
郁初及时打断她,笑着和她说:“低调。”
他把小夏和小秋交给了面前长相年轻的女生。进来后他就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店内的环境,看到了寄养的那些宠物。
这家店的环境看起来不错,如果方林那边不方便的话,他可以先把小夏和小秋交给这家店来照顾。
两只猫显然还不想离开郁初,一直在喵喵叫。
“等你们洗完澡我就过来接你们了,不过可能也要晚一点。”郁初说,“在这里乖一些,不要给姐姐添麻烦。”
说这些话的时候,郁初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间多了两个孩子,或者说是弟弟妹妹。
转身朝着宠物店的方向看了一眼后,郁初说:“我们走吧。”
这次的店是秦筠选的,就在宠物店的附近。
五个人依次进入包间,郁初脱掉自己的外套,挂在椅背上。
他动作缓慢地坐了下来,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原本被填满的心脏里像是少了很多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随后问道:“有菜单吗?”
郁初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很少喝酒,但是今天是个例外。
在点菜时,他用圆珠笔的脑袋点了点菜单上的图片,然后点了两瓶烧酒。
郁初菜没吃几口,一直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修斯清楚他的酒量,看着他又喝完一杯酒,伸手抓住了他:“哥,不要喝了。”
郁初用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闷闷地笑了一声。
今天一整天,郁初都在强撑。
面对杜芮舒和杨安成时,他觉得难过,但是他并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落泪。他总是感觉当着他们的面哭自己就输了,显得他太过脆弱。
他压抑着自己。
包间内的暖黄色灯光照在郁初的身上。
他很难过,可是杜芮舒好像看不到。
小时候的他害怕被父母抛弃,现在的他反过来抛弃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可以再无情一点,他现在就可以开怀大笑,为自己终于甩掉一个大麻烦而庆祝。
郁初的头越来越低,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修斯看到,有眼泪从郁初的指间溢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背滑落,落在桌面上。
郁初是他们之中最擅长控制情绪的那个人。
不管是修斯,还是其他人,都很少看到郁初哭的样子。
四个人手忙脚乱地凑到郁初身边,把他围了起来。
袁向笛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到郁初手边,语气焦急:“怎么了这是?”
郁初用力地吸着气,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随着他的呼吸,他的眼泪越来越多,像是根本停不住。
他感觉到其他人都围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他现在不好意思面对他们。
当着其他人的面,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地哭泣,他觉得很丢人。
不过修斯他们也没催着他停止哭泣,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期间一个服务生还想过来帮他们收一下桌上的空盘子,只是他刚推开包间的门,就被秦筠打发走了。
郁初这样子哭了好一阵,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接过纸巾,抽着气,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哭了这么久,他的脸都已经热起来了。
他把擦过眼泪的纸巾捏成一团,攥在手里,又笑了出来。
郁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出来,现在的他好矛盾。
明明不想哭,但是他在哭。明明没什么好笑的,可是他又在笑。
“我没有家人了。”郁初轻声说,“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他几乎不在他们面前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现在一开口就是这么让人震惊的内容。
袁向笛作为队内的大哥,虽然平时看起来并不太靠谱,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从来没掉过链子。
他轻轻地拍着郁初的肩膀,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顺着郁初的话往下说:“没事的,那些人不要就不要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半晌的沉默过后,郁初说:“谢谢你们。”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周围的声音稍微大一些就可以盖过他的声音。
哭过这一场后,郁初的状态算是稍微好转了一些。
他没有主动提起那些事,所以其他人也没有主动问,这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的情商不会低到那种程度。
郁初又转换到了工作状态。
他们要去其它地方拍摄MV,连续几天都不在首都。他把小夏和小秋送到了方林家里。
方林的妻子是一位很温柔的女性,总是笑盈盈的,看到郁初送过来的两只狸花猫,她也很开心,还给郁初介绍了他们家里的猫,是两只布偶。
“它们脾气很好,不会欺负新来的。”她说,“这几天就交给我吧。”
郁初把小夏小秋送到方林家里后松了口气。
他本来还有点担心方林家里的原住民会不欢迎小夏小秋。
这一次回归,Cody又给他染了新发色,浅浅的粉色。
郁初捏着自己的头发,心想他现在头发颜色不一样了,到时候回来的时候小夏小秋会不会不认识他了。
“哥,”修斯喊了一声正聚精会神盯着舷窗外的郁初,“你在想什么?”
“我的猫。”郁初侧过脸,略显忧愁地说,“我回来的时候万一它们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修斯也没养过猫,不过他感觉猫和狗应该都是靠嗅觉记住主人的。
“应该不会。”他说,“只要它们记得你的味道就可以了。”
郁初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他拿着手机,发了自己拍的照片给谢知远。
【Crab:[图片]】
【Crab:我有猫了。】
第70章 二等分的「?」
郁初这两天给小夏小秋拍了不少照片。这还是他第一次把它们的照片发给谢知远看。
【眼镜钱多多:很可爱。】
【眼镜钱多多:起名字了吗?】
郁初认真地打字给他介绍,左边的是小秋,右边的是小夏。
谢知远又发了消息过来。
【眼镜钱多多:和你很像。】
郁初用食指按了按自己的脸。他知道粉丝很喜欢把他画成一种由狐狸和猫组成的混合生物。后来公司给他设计卡通形象的时候也参考了粉丝的创作。
不过郁初觉得自己不像狐狸也不像猫,他认为人和其他动物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他点开一张小秋的照片,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脸边,问旁边的修斯:“和我很像吗?”
修斯笃定地点点头。
郁初疑惑地收起手机,依然不太确认:“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像。”
修斯运用了一句高级表达:“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拿着一盒橙汁,心不在焉地用吸管插了半天都没插进去。低头一看,原来是拿反了,刚刚他一直拿着吸管在往纸盒坚固的底部怼。
郁初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笨蛋。”
他撩一把自己的头发,心里念叨也不知道他的头发能经受这样的摧残多久。
公司热衷于给他营造一种非常人感,在每次Cody给他选的发色上就有所体现。
出道以来,郁初的头发就很少变回黑色。
他捏着头发,少见地思考起一个问题,如果他一直当爱豆,他能这么干多久呢。说不定他继续干三十年,到时候就不是像这样的爱豆了,而是转型当歌手。
郁初想象不到自己以后的样子,在他自己的想象中,他应该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样子。
他小时候晚上出去散步,会在家附近的空地上看到一群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和老头。仔细想想好像和他们参加的随机舞蹈没什么区别,就是播放的歌曲不同。
郁初捂着脸,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和修斯说:“我睡一会儿,快到的话你叫我一声。”
“好。”
郁初一觉睡到了飞机降落。
这次和他们合作的还是上次的松田导演,他又找了个偏僻的小地方,到酒店之后开车过去都要一两个小时。
郁初他们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发去拍摄。
到达拍摄现场后,郁初没有别的感想,他只是觉得松田导演真的很喜欢找这种看起来荒凉无人的地方给他们拍摄。
他已经做好了妆造,趁着拍摄还没有开始,他在拍摄场地转圈乱逛。
这次的场地是一个专门用来办大型活动的会馆。
没有举办活动,也就没有装修。整个空荡荡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只钢筋水泥组成的怪物,庞大,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郁初刚进入这里时,感觉自己像是被这个怪物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这个建筑太大了,郁初抬头仰望天花板时感觉自己格外渺小。
他和跟着他的简羽阳说:“我以前做噩梦的时候梦到过差不多的地方。”
简羽阳好奇地问:“梦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然后这里就塌了。”郁初说,“我记得我跑得不够快,直接掉进裂开的地缝里去了。”
简羽阳老神在在地说:“这会不会是梦的预兆,过会儿这里真的塌了。”
“不至于。”郁初笑着摇摇头,“我记得方哥说这里每年都有办活动,办活动肯定要检查的,如果是危险建筑我们现在都进不来。”
他做那个梦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他平时做梦只要醒来就会把梦的内容忘记得差不多了,不过那个坍塌的梦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尤其是他从地缝掉下去的感觉。只是他在坠落时就醒了过来。不然后面就会是他从地缝脱险的过程了。
这么掉下去,应该会很痛。
郁初想。
负责现场布置的工作人员在搬动物品时不小心脱手,让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因为场地空旷,东西落地时的声音回荡了一阵。
郁初和简羽阳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其他人已经做好了妆造,都在等待拍摄开始了。
半小时后,拍摄才正式开始。
郁初站在五个人的最前方,是最接近镜头的那个人。
他在工作时的注意力是非常集中的,几乎不会分神去注意工作外的事情。所以他在前面跟着音乐跳舞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
袁向笛自己绊了自己一下,身体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简羽阳暂停动作,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后面四个人的动作都已经停下来了,但是音乐没停,郁初也就没发觉异常。
他还是在走位时才发现其他人早就停住了动作。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怎么没人提醒我一声。”
工作时的郁初太过认真,修斯他们总是不太愿意打扰工作中的郁初。
袁向笛弯着腰,用力拍着自己的裤子和衣服,他刚刚才摔了一跤,担心身上的衣服被弄脏。
郁初走到他面前:“没事吧。”
“没事。”袁向笛说,“就是没站稳。”
导演也过来看了袁向笛的情况,他不会国语,所以只能用英语和他们沟通,他指着袁向笛的膝盖:“OK?”
袁向笛比了个OK的手势。
导演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五个人再一次站好了队形-
今日的拍摄结束后大家都回到了酒店休息,除了郁初。
他今天晚上有个单人行程,是一个品牌方办的晚宴。单人代言,品牌方自然也就邀请了他一个人去参加。
郁初还没换回自己的私服多久,又被Cody拉着去换了一身新衣服。
Cody给他化妆的时候他在心里偷偷地叹气,想着偏偏是这么无聊的活动,其他成员也在场的话他还可以跟他们聊天。
但是只有他自己,那就只能盼望着晚宴早点结束了。
到了现场,经过那些必要的流程后,郁初坐在一张圆桌旁,在桌布下悄悄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和他坐在一桌的那些人他都不太熟。他也不擅长主动搭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同桌的人要是有和他搭话的,他就回应个一两句。
在郁初不知道念叨了几遍无聊后,有一个人拉开了他旁边那张空着的椅子。
他正在发呆,发现有人走过来,他立刻调整好状态,抬起头,准备和对方打招呼。
这一抬头,郁初才发现,这个人是谢知行。
等等,谢知行?
郁初看到站在旁边的助理,这是谢知远的助理。
他愣愣地看着对方坐下来,然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谢知远?”
“认不出我吗?”谢知远说。
这下郁初可以确定了,这个人确实是谢知远。
他小声说:“你怎么没戴眼镜。”
“我的视力没到要每时每刻都戴着眼镜的程度。”谢知远解释说,“今天刚好没戴。”
我还以为是谢知行。
郁初在心里嘀咕。他刚才都想要直接拔腿逃跑了。
他记得他们去年拍MV的期间也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那天晚上他也碰到谢知远了。
这还真的是似曾相识燕归来。
现在有谢知远在场,郁初觉得比刚才要自在一些。谢知远好歹是他的熟人。
他不露声色地靠过去了一些。然后小声地问:“品牌方请你过来的吗?”
“听说你会来,”谢知远说,“我就过来了。”
郁初轻轻地噢了一声,随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去年你也是这样才过来的吗?”
“你可以猜猜看。”
郁初才不浪费时间去猜这种过去的事情,他哼了声,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红酒。
因为谢知远在,郁初放松了不少,喝掉了半杯酒。在谢知远过来之前,他都只是用酒沾沾嘴唇,不敢喝太多。
和他们同桌的人有起身过来和谢知远打招呼的。
但是谢知远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懂得看眼色的人打完招呼后都极其自觉地离开了。
谢知远这种类型的人,想要讨他们欢心是很难的,可想要惹怒他们就简单得多。
郁初放下酒杯,听到谢知远说:“别喝太多。”
“没有很多。”他说。
只是微醺而已。
几分钟后,谢知远接了通电话。
挂断电话,他和郁初说:“有点事情,我离开一下,过会儿回来。”
郁初点点头。
他又喝了两杯酒,觉得自己的思绪还是非常清醒,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
郁初站起身,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险些没站稳。好在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离开了大厅。
经过一间房间时,郁初听到了位于他后方的脚步声。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转过身去,看到了谢知远。
谢知远说要去处理事情,等一下回来,可没有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
郁初以为他已经处理完事情了,慢步走过去:“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吗?”
谢知远的视线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上,沉默的几秒过后,他说:“办好了。”
郁初这时才感觉酒精有些上头了。他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小声念叨:“好像有点喝多了。”
谢知远没有说话,拉着郁初的手,把他带到了一间房间里。房间门口还站着一位穿着工作制服的服务生。
郁初整个人懵懵的,进来后才发现这里好像是一间休息室。
他看着房间里的装修,又看看谢知远。他感觉谢知远似乎有点不高兴,这是碰到什么事了。
他勾着谢知远的脖子,主动亲了亲他:“不高兴吗?”
谢知远用力地吸了口气,随即按住了郁初,吻住了他。
在郁初被亲得乱七八糟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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