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张着嘴，正准备说拒绝，愣是被夏洛蒂一连串的夸赞说得闭上了嘴巴，只是低着头拉了拉自己头上的帽子。
夏洛蒂：“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采访你呢，你一定能给我提供许多重要的素材，发表出不少有价值的新闻。”
一听到“新闻”，流浪者瞬间反应过来，冷着脸道：“我拒绝。”
他现在对于枫丹的报纸没有任何信心。
“为什么，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出最诚实的报道、写出最有价值的新闻，绝对不会抹黑你的形象。”
看见流浪者手边的报纸，夏洛蒂立刻理解了。
“哦，你是说这个新闻。这个报纸不是我们《蒸汽鸟报》的报纸，就像你说的，这只是个接头小报，擅长用各种模糊不清的信息、捕风捉影的消息影响大众的判断，这种报纸实在是玷污了记者这份光荣的行业。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你越是应该接受我们的报道，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蒸汽鸟报一定会帮你澄清的。”夏洛蒂信誓旦旦地保证。
流浪者几乎就要信了，不过在他看见旁边端坐着无动于衷的那莉安，立刻转移了矛头，咬牙切齿道。
“他们两位怎么不澄清？不接受你的采访？”
“你是说我？还有那维莱特？”那莉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流浪者“哼”了一声，明明这件事影响的不止他自己，这两位倒是无动于衷。
那莉安：“没事啊。”
那维莱特：“无碍。”
夏洛蒂咳了一声，在流浪者不相信的视线中，她解释道：“关于那莉安小姐收到的那份表白信，我们暂时这样说，虽然目前的信息来看应该不是表白信这样简单。”
“不过我们暂时也没有更多的证据可以证明。”那莉安慢悠悠道。
夏洛蒂：“就像我们商量的，如果写信的这个人真是那莉安小姐的爱慕者，看见这则消息一定会有所行动。露出破绽。”
虽然上面的照片是流浪者的照片，不过很明显“神秘女子”的介绍大部分是那莉安的精力，只要写信的那个“表白者”注意到了，一定会有所行动。
那莉安：“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份报纸也算是做了好事。而且上面也没有透露出我的名字，所以我没问题。”
而且接受采访很麻烦，按照夏洛蒂刨根问底的性格，那莉安担心接受了采访夏洛蒂真问出什么问题，那样才真是好看呢。
“只是可能会影响到阿帽和那维莱特的声誉……”
那维莱特看了一眼那莉安，平静地说：“无碍，为了寻找线索的权宜之计。如果对于我的婚姻造成任何影响，我会好好道歉的。”
“婚姻，什么婚姻？请问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夏洛蒂的眼睛亮了起来，聪明的记者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大新闻。
……
“那维莱特先生，你已经结婚了？您的婚礼对于枫丹的民众来说实在是一件大事，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结婚对象是谁？我能否对您和您的结婚对象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沫芒宫里，那维莱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左手放着已经处理完的工作，右手边则是尚未处理的工作，前方则是刚刚拿进来的工作。全都是厚厚的一沓纸，垒得很高。
那莉安半弯着腰，手中还放着一个文件：“那维莱特先生，这些是今天会来沫芒宫的访客，上午十点左右，枫丹动能工程科学研究院区的工作人员会到达沫芒宫，关于枫丹近期水域范围的异样进行汇报。”
那维莱特沉吟了几秒钟，“好的，到时候请他们暂时在外面的会议室等一段时间，我需要准备一些资料。”
拿着留影机的夏洛蒂，表情期待地等待着那维莱特空闲的时间。
那莉安：“好的，在十一点，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警备队负责人……下午一点，白露区的商人……下午一点，梅洛彼得堡的使者……”
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那维莱特的行程排得密密麻麻，偶尔中午还需要抽空处理以前的档案。
那维莱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对于现在的行程安排早就应习惯，没有任何怨言。
“中午十二点……”看了一眼坐在下首处的夏洛蒂，借着文件的遮挡，那莉安屈起食指敲了一下桌子。
捕捉到轻微的敲击声，那维莱特抬头，对上那莉安的视线。
竖起文件，挡住自己的嘴巴，那莉安做出口型，“中午去吃新出的烤鱼？”
那维莱特弯了一下眉毛，轻轻的点头，意思是他也同意了。
那莉安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合成一个圈，那维莱特嘴角略微上扬了半个像素点，这个姿势的含义那莉安教过他，是“好的”的姿势。
汇报完工作顺便夹带私心询问那维莱特的午餐安排之后，那莉安关上办公室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顺便带上还坐在沙发上等待采访的夏洛蒂。
“夏洛蒂，那维莱特先生今日的任务比较多，很抱歉没有时间接受你的采访，请跟我一起来吧。”
今天来沫芒宫的人比较多，要提前安排好后勤通知他们准备足够的新鲜的水果和水，尤其要通知警备队提高警惕保护好动能工程科学研究院那些研究员们，登记明后天的访客资料……
那莉安的笔顿了一下，拿起记事本记下“中午去吃烤鱼”的文字。
那维莱特最近又要加班了，必须要按时拉着他去吃饭，不然那维莱特一准又会忘了时间。
虽然那莉安自己也是吃饭不准时，但是那维莱特的情况比她严重得多，自己偶尔少吃一点饭还能当做是减肥，那维莱特身上可是肩负着枫丹的重任，绝对要把他照顾好不能让他倒下。
那莉安点点头，正准备合上记事本，视野里出现一双碧色的眼睛，和翡翠一样的澄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莉安，你说那维莱特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接受我的采访呢？”
那莉安平静地把记事本压到下面，拿起访客登记本，平静地说出事实：“可能需要那维莱特卸任之后，或者要等那维莱特有空闲的时间吧。”
夏洛蒂思考了一下那维莱特在任的时长，以及那维莱特可能卸任的时间，不由得绝望地发现这会是个很遥远的时间。
之前水神大人在任的时候，那维莱特先生的采访申请就很难通过，水神卸任现在全枫丹的重要事务基本都需要那维莱特处理，采访申请只会更难通过。
虽然水神大人在任的时候，她的采访倒是很容易约到……
上次采访最高审判官的时候还是上次。
不过一个合格的记者绝对不会这样简单地放弃，寻找所有可能的线索尽最大的努力，才是符合职业素养的要求。
夏洛蒂：“那莉安，关于那维莱特先生所说的‘结婚’，那维莱特的结婚对象和婚礼时间，你之前有没有听过什么消息？”
那莉安眼皮一跳，果断地说：“我不知道，没听说过，丝毫不知情。”
夏洛蒂："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如果你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哦。"
那莉安语气毫无波澜道：“哦，你是觉得沫芒宫给我开的工资低了，还是那维莱特平时对我的待遇太差了，我才会同意这个要求？不过我也确实不知道‘婚礼时间’的任何消息。”
因为根本就没有婚礼，是直接确定了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婚礼时间’。那莉安毫不心虚地想。
“是吗？”夏洛蒂追问道。
“是的，绝无此事，或许是那维莱特先生说错了，或者是我们理解错了含义。”
那莉安用一种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道。
夏洛蒂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你说得也是，如果有结婚对象，你和美露辛们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还是那些报纸喜欢捕风捉影，弄得我也在意了起来。”
“就是这样。”
婚礼？绝对不可能有的。
且不说婚礼有多么麻烦，光是准备的时间就会耽误多少工作。
前几天娜维娅还私下里询问那莉安，她和那维莱特是否需要举办婚礼，什么时候，在哪里，她一定会邀请全枫丹认识的人还有其他国家的人来参加。
光是想一想，那莉安就提不起任何兴趣。
反正是协议婚姻，有没有婚礼都一样的吧。
想到这里，那莉安心虚地瞥了一眼那维莱特办公室的方向，不过夏洛蒂没有注意到。
夏洛蒂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是她的记者同行们拍摄的疑似那维莱特恋爱对象的照片。
“不过大部分的照片不是有你就是有美露辛在，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的。在约会的时候谁会带着下属，应该又是在聊工作的事情吧。”
写出来连记者们自己都不信，而拍摄距离太近又会被那维莱特发现。
所以为了编造出能够让枫丹人相信的消息，在刊登的时候会对对这些照片进行处理，把上面的那莉安或者美露辛模糊裁剪。
枫丹的报刊业很发达，各种报纸层出不穷，有严谨报道事情真相的《蒸汽鸟报》，自然也有符合大众八卦心里的“接头小报”，大部分报纸都擅长捕风捉影，一百句话可能只有两三句是真的，如果把报纸发布的日期也算上的话。
虽然夏洛蒂认为这种报纸玷污了报刊业的真实性，但是不可否认这种报纸的销量相当好，尤其是关于某些名人隐私的报纸。
“所以那个报纸上的消息影响不大，那维莱特先生是枫丹报纸上的常客，就算没有这个报纸，过几天也会有另一份报纸‘爆料’最高审判官的恋情。”
只是因为流浪者是新面孔，来自其他国家，枫丹境内认识他的人屈指可数，编造信息更加容易，这才被盯上了。
“不管怎么说，最高审判官的恋爱对象是个外国人，总比‘最高审判官和决斗代理人有私情’可信得多。”夏洛蒂无奈地摊开双手。
那莉安顿时理解了，如果没有第三人调节氛围，这两人在一起时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聊天内容可能不会超过三句。
所以他们宁可给流浪者“变个性”都要把他写上去。
“那维莱特先生没有时间接受采访，那莉安，你这几天有时间接受我的采访吗。相信我，报道的时候我会在蒸汽鸟报上给你留个好位置的。”夏洛蒂信誓旦旦地表示。
“你说的采访一定不是询问我关于那维莱特消息的那种采访吧？”
夏洛蒂捧着留影机，“嘿嘿嘿”笑了笑。
第42章 奇怪的气息
“不用了。我最近确实没有时间，而且我只是沫芒宫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知道的内容不比同事们多，当然知道了我也不能说出来。”那莉安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最后一个问题，今天中午能一起吃饭吗？我请客，咱们去新开的那家咖啡馆，他家的糕点很好吃。我们一起聊聊天，我保证，这次只是单纯的聊天，不会询问你多余的消息。”夏洛蒂举手道。
那莉安笑了笑：“这个要求我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今天中午暂时不行。今天下午梅洛彼得堡有重要的客人，需要提前准备。等过一段时间，露景泉那边新种上的虹彩蔷薇就要开了，过几天正好可以去拍几张漂亮的照片。”
夏洛蒂同情地看了一眼那莉安手边厚厚的文件，两人聊天的时候依旧不影响那莉安处理工作。
“你的工作也不轻松啊，基本上那维莱特去哪里你就要去哪里，而且随那维莱特一起加班。如果是我，不一定能做到你这种程度。”
那莉安：“同理也是，如果我做你的工作，每天需要和各种人打交道、跟踪时事热点、还需要敏锐的新闻嗅觉，我就算每天加班学会分身术也做不到你这种程度。”
夏洛蒂：“那当然，在这方面我可是最专业的。如果以后需要新闻采访或者公开发表重要的消息，一定要来找我，绝对专业。”
“比如结婚哦，如果你需要的话，保准通知到全枫丹廷。”
“结、婚吗……”那莉安看着手中的餐具，想起夏洛蒂说的话，不由得走了神。
“怎么了，那莉安？”
中午的烤鱼很好吃，就在那莉安经常去吃火锅的那家店里，他们家新推出了烤鱼，正好去改善伙食。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厨师手艺确实不错，味道鲜美鱼肉新鲜，最重要的是难得对鱼的内部进行了处理，吃的时候只感觉到鱼的清香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
处、理、过、的、鱼、肉，那莉安吃得感激涕零，几乎要落下泪来，连调料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环境也好，因为经常来吃，这里的服务员已经熟悉了那莉安和那维莱特，看见他们进来就引他们去常去的包间，周围没有其他人打扰。
除了烤鱼，顺便点了一些其他的食物，枫丹水多，海鲜也多，美味新鲜的海鲜喝多，只需要简单的处理就相当美味。
比四个拳头还大的螃蟹、漂亮的水母、触手硕大的鱿鱼……种类繁多，那莉安一连点了好几种没吃过的。
那莉安看了一会儿，发现那维莱特吃得有些慢。
外面现在正好下起了小雨，很凉快。
那莉安：“那维莱特，你是很少吃这些食物吗？”
那维莱特犹豫了一下：“是的，我想起他们在水中的模样。”
看着桌子上被煮熟的螃蟹，那莉安点头：“确实，一定很可爱，自然也很好吃。所以我会满怀感激地吃完它们的，感谢它们的付出。”
那维莱特：“……”
那莉安思考一下，估摸着那维莱特似乎是很少吃所以不太擅长处理这些食物，而且最高审判官看上去就和这些需要动手的食物无缘，毕竟没有用刀叉吃雅观。
那莉安剥开一个大螃蟹，挑出蟹肉然后放在那维莱特的盘子里。
吃完烤鱼之后，店家还上了一份酸甜汁，味道很不错。
那莉安捏着吸管喝酸梅汁，一边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要是每次吃饭都吃那么多东西，很难保证体重不增加。
有时间去找找芙宁娜，询问她怎么能在不运动的情况下保持体重的吧。
那维莱特询问那莉安是否需要加一些食物。
那莉安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的烤鱼，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注意到那莉安看着自己，那维莱特疑惑地偏了一下头。
“唉，真好啊，那维莱特。你怎么吃都不胖，吃多少都能吃下去。”那莉安羡慕地看了一眼那维莱特，即使穿着厚重的大衣，依旧能隐约看出那维莱特的好身材。
那维莱特：“你似乎很喜欢璃月的食物？”
那莉安：“是啊，璃月的美食基本上全提瓦特大陆都喜欢吧，就连阿帽都觉得璃月的食物还不错。当然，不好吃的璃月食物不算在其中。”
那可是一向毒舌的阿帽啊，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到夸奖的话语可不容易。
那维莱特：“是这样。”
等到举办婚礼的时候，请璃月的厨师吧。
那维莱特心想。
……
清晨，那莉安坐在床上，瞥了一眼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现在难得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她已经醒了过来。
感受到小腹传来的流动的感觉，那莉安明白了自己今天起来那么早的原因。
“哗啦啦”，洗漱完毕，那莉安从洗漱间里钻出来，揉了揉小腹的位置。
生理期的时候那莉安一般没有什么反应，尤其是最近饮食又规律了起来，唯一的烦恼就是前几日流量比较大。
弄脏的床单和衣服已经被丢进水里洗干净了，那莉安揉了揉眼睛，随手把头发抓起来。
和往常一样，那莉安打着哈欠，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
路过二层的时候，房间全都关上了，那莉安盯着那维莱特健身的房间，思考着要不要也在自己那一层添一些体育器材。
刚来的前几天那莉安记得还在房间里看见过专业的体育器材，不过在连续三天那莉安都没有动过里面的物品一次，之后那些体育器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时间找出来用一用吧，好歹健一健身，最近生活的太安逸，如果一直不运动体重就很难控制了。不过要等生理期结束之后。
那莉安扶着把手走下来，“那维莱特，那些体育器材，你还记得放在哪里了吗？”
客厅里没有人，餐桌前也没有，那莉安转了一圈，听到隐约有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厨房的门确实关着，不过门上磨砂的玻璃隐约透出一个人形的模样。
在里面做早饭？
那莉安打开门，半个身体探进厨房里面，歪着头看着那维莱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那维莱特，你知道三层之前那些体育器材吗，你放到哪里了啊？我想找出来，有时间健……”
那莉安的声音停住了，在家里的时候，那维莱特穿的比较简单，还没有换上出行的华丽礼服，只是简单的长袖长裤。
简单，但是显得身材很好，腰很细。
白色的长袖，浅麻色的裤子，如同流水一样的银色长发束在一起，头发的尾部夹着一个浅黄条纹的蝴蝶结，落在腰部的位置。
清晨的光线透过窗户，隐隐约约落在那维莱特的身上。
阳光不刺眼而且很会找角度，打在那维莱特的侧脸上，沿着五官的轮廓描摹，更显得皮肤白得几乎要透明。
那维莱特的白让人想起白玉的颜色，但白玉的眼神更加温柔，平时那维莱特皮肤的白更冷一些。最高审判官端坐在高高的审判席上，表情严肃地审讯犯人，仿佛不可侵犯的坚硬的冰冷的冰川。
不过此时那维莱特垂眉看着她，神色柔和，表情放松，则是冰川化成了水，缓缓地流动。
“应当在外面的小仓库里，等一会儿我去拿，里面东西很多，不好找。”
不过，下一瞬，那维莱特温柔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紫色的竖瞳瞬间盯住那莉安：“那莉安，为何空气中会有血的气息？”
第43章 猜测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那莉安神色一囧，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从小腹处传来的流动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十分钟后，厨房里摆着已经做了一半的早餐，不过此时没有人在意。
枫丹的最高审判官，水之国度的实际掌控者、保护者，拥有古龙大权的元素龙，此时正在一脸焦急表情严肃地站在卧室门外，似乎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事情令他极为不安。
那维莱特表情担忧地站在门口，紧皱着眉，忍不住来回踱步，紫色的竖瞳时不时看向卧室的方向。听见推门的动静，那维莱特关切的视线立刻投了过去。
即使是最难搞定的案子拿到他面前也不一定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刚收拾好的那莉安，对上这样专注的视线，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极为严重的怪病，立刻可能就会消失的那种。
“那莉安，你真的没事不需要请假吗？身体有哪里感觉到难受吗，或者是不舒服，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同于强大的龙、厉害的野兽，甚至没有神之眼的弱小的人类很脆弱，会流泪会流血，从身体的某处流出血红色的液体。
那维莱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在与人类相处的过程中，他了解到当人类的身体中流出这种红色的液体时通常表示他们的身体收到了侵害与伤害，最危险的时候，他们可能随时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想到这里，那维莱特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传来阵阵难以形容的感觉。
窗外的天色隐隐变暗，走在路上的行人看着突然刮来的大风，不由自主地嘀咕：“又要下雨了？”
顶着那维莱特不放心的视线，那莉安举起双手，在原地转了几圈，表示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我很好，那维莱特，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用太担心了。”
那维莱特的目光在那莉安的身体上下来回滑动，尤其是方才血液最浓郁的地方，似乎要透过身体的皮肤看到那莉安的血肉骨髓深处，但是并没有达到让人讨厌的露骨的感觉。
那维莱特：“正常现象？你确定不需要休息吗？那莉安，为何人类会流出如此之多的血，是不是某种隐疾，枫丹城内有很多优秀的医生，可以找他们帮你看一看……”
他的话尚未说完，因为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那维莱特想说的话。
那维莱特嘴唇微动，唇角擦过掌纹，而后停止动作紧紧地闭上。
“停——，那维莱特大人，我确定自己很好，现在我真的没问题。”那莉安满头黑线，第一次觉得那维莱特有些啰嗦，立刻想都不想就伸出手阻挡那维莱特。
虽然很感动那维莱特这样担心自己，不过如果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去找医生，那莉安觉得自己明天就不用出门了，也不知道书房里有没有生理知识的书籍解释这种情况。
没有注意到两人过于亲密的动作，一直站在门口说话有些奇怪，那莉安直接把站在门口的那维莱特拉进卧室，推着他在房间里唯一一个椅子上坐下。
那莉安则是清了清喉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递了一杯水给那维莱特，而后坐在那维莱特的对面、自己的床上。
那莉安想着，按照那维莱特的表现，不解释清楚那维莱特肯定是不会放心了。
想了想，那莉安只能硬着头皮一边从脑海中回忆以前上过的生物课，一边用尽量简单的语言描述自己的情况。
那莉安：“这是一种正常现象，发育成熟的人类女性大约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每次持续时间五六天，一般来说都比较规律，当然根据个人体质而异……”
那莉安板着脸，手中捧着刚给自己倒的清水，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平均一个月一次，上一次他需要去梅洛彼得堡，再之前那次案件比较多他一直在沫芒宫处理公务……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住到一起。
那维莱特默默地在心里计算时间，发现之前几次他都没有陪在那莉安身边，一直没有察觉过任何异常。
不知道那维莱特想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头，眼中带上歉意，似乎是要补偿一二。
大概猜出那维莱特想说什么，那莉安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一般女性在这段时间会有些难受不舒服，身体的抵抗力也会下降，情况更加严重的也有。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最近身体不错，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
或许是穿越带来的好处，在这个世界那莉安生理期几乎没有不舒服的时候，工作出行也正常，对她来说只是这几天有些不便。
那维莱特：“每个月一次，也就是说从十余岁开始就需要经历这种情况？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吗？”
“……不用那么震惊，习惯了也还好，只是有些不太方便，平时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
那莉安喝了一大口水，热腾腾的水让那莉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安心啦，你看平时我都能正常上班，说明没有什么问题啦，要是影响工作效率我会主动提出请假的。”
听到这里，那维莱特略微放松了些，而后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如同故事里残暴的恶龙只会把最重要的宝物放进自己的巢穴，卧室是相当私密的一个环境，一般也不会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入。
卧室内部的物品记录着使用者的种种信息，不同性格的人在卧室里留下不同的痕迹。
那维莱特尽量克制自己不要随意打量，但是视线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捕捉周围的信息，竖瞳观察周围的痕迹，不同于普通人类的敏锐嗅觉捕捉着空气中的气息。
如同繁衍期雄兽会捕捉雌兽的信息素，身体正在堪称饥渴地捕捉、记录、分析伴侣的信息，这是他控制不了的本能。
“所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那莉安看向对面似乎正在思考的那维莱特，歪了歪头。
真是奇怪，那维莱特怎么突然陷入了沉默，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仔细看，那维莱特甚至连放在他面前的杯子里的水，都没有喝一口。
难道是不喜欢吗？
……
娜维娅：“所以你们对于这个下午茶，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吗？”
那莉安手中举着茶杯，瓷制的杯子里装着的红茶倒影出她的神鹰，微风拂过，水波轻轻晃动。
闻言，那莉安摇了摇头，表示对于这次下午茶相当满意。
“没有，这里环境很不错，在这里吃下午茶简直是棒极了，在这里我觉得没有问题。”
刺玫会的会长对于举办下午茶很有经验，不用太多人，邀请三俩好友，寻找一处安静不会被人打扰的对方，这就已经成功了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那莉安好奇地用余光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是枫丹廷一家装修华丽的餐馆内，但是平时很隐秘，需要会员邀请，甚至连那维莱特都没来过几次。
桌子上摆着纹饰精致的杯具，白得如同透明的盘子里放着娜维娅带来的亲手制作的小甜点，娜维娅夏洛蒂和那莉安分别坐在桌子一侧，一边吃着甜点一边聊天。
是难得的三人都休息的日期，聚在一起举办女子聚会打发时间，相当惬意，如果十米外的座位上没有坐着那维莱特的话。
“所以，朋友们，我们在这里吃下午茶，让那维莱特在旁边等候真的好吗？那维莱特真的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下午茶吗？”
她们在这里喝茶聊天，最高审判官只是在旁边看着，总是忍不住有些心虚。
娜维娅瞥了几眼那莉安身后的方向，“我准备了很多点心，足够我们所有人吃。”
顺着娜维娅的目光看过去，那莉安摆了摆手，有些无奈：“不用，那维莱特事情很多，没有时间来和我们一起吃下午茶。”
“他只要有工作就可以了。”
确实如此，一开始娜维娅还在疑惑，怎么说好的女子下午茶那莉安身边还跟着那维莱特，虽说正常情况下最高审判官在哪里都不会不受欢迎，但是有他在旁边难免有些让人放不开。
或许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影响她们玩乐，在看着那莉安坐下之后，那维莱特就主动移动到十米开外的座位上安静地处理带来的工作。
嗯，放在桌子上的工作都要比那莉安还要高了。
娜维娅：“既然还需要处理那么多工作，那维莱特先生为什么不回沫芒宫，难道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那莉安：“不知道，或许在外面处理工作能增加工作效率吧。不用在意，我们自己玩就好了。”
“所以，看起来今天也不能邀请那维莱特先生接受我的采访了。”
夏洛蒂遗憾地收起了留影机，难得能近距离接触最高审判官。
虽然按照这个距离，拍几张照片对于随身携带留影机的记者来说不难，不过她的职业操守让她做不出偷拍的举动。
夏洛蒂：“唔，娜维娅小姐的手艺真不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甜点。”
“谢谢夸奖，喜欢就多吃点，保证让大家都能吃饱。”娜维娅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而后疑惑地看向那莉安，“那莉安，你在闻什么，是空气中的气息让你感觉到不舒服吗？”
“对了，我现在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吗？”那莉安挠了挠额头，在那维莱特发现之前她都没注意过，要是被人闻出来实在是太尴尬了。
“没有啊。”娜维娅一脸纯真地摇了摇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气息的话，那莉安你今天是不是……”
那莉安的心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今天喷了香水啊。”娜维娅叉腰，露出“你瞒不过我”的犀利表情。
“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那莉安松了一口气，不枉她出门前喷了香水。
娜维娅点头：“虽然在枫丹很常见，不过很少遇到那莉安你喷香水呢，所以就会很明显。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那莉安神秘地笑了笑，而后从包里拿出两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盒子外面用精致的花体字写着“xx香水”。打开盒子，白水晶的瓶子里金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动。
“是送给你们的小礼物，这个香水的气味还挺不错的，送给你们试试。”
她最近的工资刚到手，立刻给买了一些好用的香水。
“哇，谢谢，实在是太好了。”娜维娅永远不会冷场，给出了热烈的回应。
夏洛蒂则是眼尖地注意到那莉安的包里放了不止两份礼物。
“啊？你问剩下的，我打算给其他人也送过去。”
那莉安掰着手指开始数：“克洛琳德、芙宁娜、阿帽、爱贝尔……”
不过阿帽的礼物暂时送不出去了。因为之前小报上的新闻让他很生气，流浪者最近忙着追查写那份小报的记者，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莉安劝了几句“这里是枫丹，至少不能违反枫丹的法律啊，我可不想以后在梅洛彼得堡见到你……”
阿帽就直接不见了人影，现在还没回来。
娜维娅好奇地询问：“美露莘也需要喷香水吗？”
“嗯……是个好问题。”
那莉安卡了壳，“要不我们问问神奇的那维莱特？”
娜维娅点头：“是哦，那维莱特先生和美露莘关系亲密，一定知道。哈哈，我之前还听见有人说那维莱特先生其实是男性美露辛呢，他肯定知道。”
那莉安疑惑地歪头：“难道不是吗？”
那莉安的视线往后转，移动到那维莱特长长的银发和蓝色的长触角上。
夏洛蒂：“当然不是，那维莱特先生既然推动以‘她’称呼美露辛，那维莱特本人自然不是男性美露辛，不然就是推动‘他’或者‘她’称呼美露辛。不过我认为，那维莱特先生是前任水神转世的可能性更大。”
娜维娅：“啊？难道那维莱特先生不是纯水精灵转世吗？”
那莉安：“不，我还是觉得男性美露莘的可能性最大，种种迹象都能表明，比如……”
那莉安突然噤了声，或许是注意到三人的视线，那维莱特若有所思地抬头，两人的视线立刻对上。
那莉安心底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第44章 背借一下
“啊，那维莱特，你知道一种名为‘粽子’的食物吗？”那莉安尝试性地动了动手臂，没抽出来。
那莉安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以前吃过的这种食物，被绑得结结实实，完全动不了。
似乎是她的错觉，那维莱特的眼神怎么比平时还要奇怪，就像是她是一个刚从母体出来相当脆弱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一样。
呵呵，除了那维莱特谁还把她当小孩？
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冷，想到这里，那莉安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那莉安？你真的没事吗？需要去请医生吗？”
时刻关注那莉安的举动，那维莱特自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见此他把那莉安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了些。
那莉安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女子茶会”已经结束了，娜维娅等人率先离开，不方便移动的那莉安继续坐在原地，那维莱特在旁边的办公桌处理公务。
此时她已经变成了一只新鲜出炉的小团雀，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毯是她的绒毛。
毛毯左一圈右一圈地裹住那莉安上半身，把各个方向的风全都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外面，只能露出一张脸。
是相当保暖的姿势，那莉安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如果现在外面不是至少二三十度并且她需要顶着大太阳的天气就好了。
那莉安头上忍不住冒黑线：“……那维莱特，你觉得这个样子好看吗？”
在那莉安质询的视线中，那维莱特歪了歪头，表情真诚地询问：“嗯？那莉安你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哪里都不妥，那莉安抬头，视线看向那维莱特，试图用眼神让他理解自己的意思。
那维莱特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莉安，观察她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两人的视线对上，紫水晶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莉安。
虽然经常端着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就连眼形都和普通人不同，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双眸子却并没有那么凛然不可侵犯……不过那莉安十分确定那维莱特这家伙绝对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一缕风吹过，那维莱特头上的触角略微晃了晃，蓝色的触角表面光滑晃动的时候像是果冻，不知道现在摸上去手感如何……
那莉安略微被分了神，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那维莱特的回答。
“……抱歉，我没有听说过，需要我现在去准备吗？”那维莱特上下打量那莉安，确定那莉安身上的毛毯已经完全包裹完好了，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他也买了一些相关的书籍，不过奇怪的是上面的内容大多语焉不详，没有完全解释那维莱特的疑惑，那维莱特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执行。
那维莱特认真地思考着，按照书上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女性的抵抗力通常都会下降，需要谨慎地保护起来。
而且因为生理激素的缘故，女性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表现出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反应，作为伴侣需要照顾体贴在这种特殊时期极为脆弱的人类，包括其生理和心理状态。
长生又年幼的人形水龙王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好尽可能地顺着那莉安的想法，让她保持心情的愉悦。
“那莉安，你是想吃这种食物了吗，需要我现在去帮你买……粽子？”
那莉安：“啊？”
那维莱特行动力确实很强，看着那莉安似乎表示了同意，他就站起来准备出发去买那莉安所说的“粽子”，而后衣角处被人拉住了。
那莉安硬着头皮立刻拦了下来行动力极强的那维莱特，“不是，不是，我现在还不饿，不用买了。”
想了想，那莉安动了动身体把自己的右手从毯子里伸了出来，而后伸出大拇指，缓缓地比了个“厉害”的姿势。
“我只是突然发现，如果那维莱特你包粽子的话，手艺一定很不错。”
那维莱特站在那莉安面前，衣角还被那莉安攥在手里，他有些茫然地回应：“嗯？这是你对我的夸奖吗？”
那莉安端着一副“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人”的可信脸，她肯定地点头：“是的，这是夸你手艺特别好。”
好到她连移动都很困难。
那维莱特：“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粽子’是何等模样，不过谢谢你对我的夸奖。”
“不客气。”
那莉安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另一只手，果然没能从裹得严严实实的毯子里伸出来。
因为身高的缘故，那维莱特一低头就看见一个小脑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略有几根发丝调皮地翘起，小脑袋圆圆的，仿佛他一只手就能罩住，手感应该很不错。
裹在手套下的手指略微动了动。
并不知道那维莱特的想法，那莉安还在和身上的毛毯斗争。虽然并不影响她的正常行动，但是裹得相当严实，也不知道那维莱特是怎么做到的。
那维莱特诚实地回答：“逐影庭追捕麻烦的犯人时，我有时候也会去帮忙。”
逐影庭的手法？难怪那么专业。
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那莉安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斗争了五分钟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掏出来之后，果断放弃了挣扎，直接躺平瘫在了椅子上。
反正她肯定不要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开了。
手套下的手指重新摊平，那维莱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粽子’的发音很特别，那莉安突然提起这种食物，应该是想吃了，等回去有时间找一找这种食物的做法。
如果有人在旁边稍微戳一下或者一阵风吹来，那莉安怀疑自己都能就势从自己的座位上“咕噜咕噜”滚下去。
不管了，反正她要是滚下去，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那莉安磨了磨牙，果断地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踢到那维莱特旁边。
那维莱特低下头，准备处理沫芒宫刚送来的文件。
自从水神卸任大洪水结束之后，枫丹的大部分重要的事务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好在最近已经进入了正轨，刺玫会等一些民间组织对于稳定民心维持秩序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逐影庭内部的某些声音也逐渐……
熟悉的气息突然靠近，打断了那维莱特的思绪。
这一片的空地很多，在那维莱特有些疑惑的视线中，裹着毛毯的那莉安别扭地移动，坦然地在他旁边坐下。
坐下之后，那莉安扭动身体找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而后果断地靠在那维莱特的身上。
是真的完全靠在一起，那维莱特的右手臂和后背处传来真实的触感，他似乎能感觉到某种炙热的温度从两人相接触的布料处传来。
今天的阳光果然是太盛了。
那维莱特抿了抿唇。
那莉安倒是很满意这个姿势，正好生理期的时候不喜欢乱动，既然今天请了假（那莉安从顶头上司那维莱特这里请的假，顶头上司直接批准，相当方便），那莉安干脆趁着这个时候打个盹休息休息。
既然要打盹，肯定要找个方便的东西靠着，那莉安看了一圈，觉得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后背就很合适。
正在寻找最合适的姿势的那莉安察觉到那维莱特的视线，那莉安抬起眼睛，对上那维莱特的视线，坦然地挥了挥手，丝毫没有移走的意思。
正准备继续处理公文的那维莱特顿了顿，手中的笔停下来。
“那莉安，你要坐在这里吗？”
嗯？是他的位置碍事了吗？
那莉安盯着那维莱特的后背，寻找合适的位置，随意地点了点头。
那维莱特犹豫地准备站起来，移开位置腾给那莉安，手臂的布料处传来拉拽的感觉。
如果不想手臂处的布料被扯掉一大块，那维莱特只能停下，那莉安满意地看着准备离开的那维莱特顿在原地。
“那莉安？”那维莱特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你不是要处理公务嘛，坐在这里不要乱动就行，你坐在这里我又不会打扰你。这样难道不行吗”
那莉安指着那维莱特的座位，张大眼睛，眼皮上下眨了眨，表情单纯地看着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当然可以。”
看不出任何异常的那维莱特只好顺着那莉安的力道坐了回去，手指刚拿起笔准备题字，就听见身后传来那莉安的声音。
“不要乱动，只要你的背借我靠一下就行。”
借什么？怎么借？
那维莱特脑海中闪过一个个问号，不过他也没心思仔细思考了。
因为那莉安说话的时候，呼吸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而后顺着背脊一路往上。
传递的速度很快，只有一两秒的功夫，那维莱特头上的触角就轻微地颤了颤，以极为不正常的频率来回晃动。
后背传来更为明显的触感，一双手在他的背上来回摸了几下，更为圆滚滚的毛茸茸的圆形物体在他的背上蹭了蹭，而后搁在了上面。
那莉安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
反正那维莱特都说了她今天要好好休息，那莉安也就大胆地顺着自己的心意放纵了起来，这可是最高审判官自己的要求，身为体贴的好下属肯定要好好执行嘛。
那莉安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担心顶头上司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那维莱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那莉安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背上。
睡意上升，那莉安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困，你继续……工作，我……靠着……睡……睡会儿……”
这日的阳光真好啊，很适合睡一睡懒觉。
那莉安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丝毫不管被自己靠着的人的想法。或许她即使注意到了，也当做不知道。
第45章 即使是公爵
“阿嚏。”
那莉安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而后又掩着鼻子连续打了两三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喷嚏止不住地往外打，就像是有人用羽毛在她的鼻子上来回扫动一样，这种生理反应实在是难以控制，空荡的房间一直回响着那莉安的声音。
站在那莉安对面是人形美露莘，希格雯头上的触角晃了晃，担忧的目光看过来，“那莉安，你是生病了吗？”
“抱歉，只是鼻子有点不舒服。”那莉安皱了皱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刚才那股莫名其妙的痒意总算是稍微缓解了。
“应该没有，我最近生活很规律，也没有吃什么凉的东西，可能就是有点不舒服吧。”
那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摆摆手打算就此岔开话题，她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耽误大家的时间。
不过她的计划没成功，希格雯小姐温柔但是不容拒绝地拉过了那莉安的手，表情认真地盯着她：“这可不好哦，无论怎么样都要让医生仔细看过才能确定情况。”
身为梅洛彼得堡的护士长，希格雯对于病人们试图逃脱治疗的说辞很熟悉，她总是随身携带的治疗道具此时派上了用场。
“按照璃月的说法，这种时候那莉安不要‘讳疾忌医’啦，遇到这种病人对于医生来说可是很困扰的哦。”
“我觉得自己真没……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希格雯护士长。”在希格雯坚定的视线中，那莉安只好放弃了拒绝的话语，任由右手放在希格雯的小手上。
如果是人类医生，那莉安或许还能面不改色地假装自己不需要检查，但是面对可爱的美露莘医生，那莉安在这样单纯的视线中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
“这样才是一个乖巧的病人嘛，那莉安，叫我希格雯就好哦，要乖乖地听护士长的话。”
希格雯常年生活在水下远离枫丹廷，那莉安对于梅洛彼得堡的这位人形美露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更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很是配合地让希格雯对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美露莘的小手比人类手指的温度略低一些，摸起来仿佛没有骨节的手指软软的。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触感，那莉安整个人周围似乎都陷入了特别的粉红泡泡中，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有些奇怪的笑容。
希格雯护士长的手好小哦，她的手好软哦，她的手好香哦……
“那莉安，你这里感觉怎么样？我这样按你有觉得不舒服吗？”
“嘿嘿，护士长小手真软……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有不舒服。”那莉安肃色，表情正经道。
希格雯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继续按着那莉安身体的其他部位。
“是这样啊，那我按这里呢，这里感觉怎么样……”
护士长耐心负责，病人脸上挂着笑容没有抗拒相当配合，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连其他人都被这氛围隔在了外面，实在是难以融入。
“啊哈，看这样子，她们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了，那边的氛围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莱欧利斯半靠在沙发背上，左手臂搭在右手臂上，右手捏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小玩意来回旋转，金属光泽在手指中若隐若现。
手指捏着小铁片转了一会儿，莱欧斯利或许觉得有些无聊，偏过头看向坐在他对面、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某人。
那维莱特收拢手中的文件，表情平静，手指的动作不慌不忙，眉眼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莱欧斯利这番话对于那维莱特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莱欧斯利眼尖地注意到，那维莱特手中的文件似乎是已经结题许久的资料，而刚才过去的半个小时内那维莱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同一页。
莱欧斯利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重复道：“啊哈，那边的氛围还真是让人羡慕呢，我都想让护士长帮我看看身体有没有问题了。”
听见莱欧斯利的话，那维莱特这才抬起视线，目光平静地看向氛围融洽正聊得兴高采烈的一人一美露莘。
那维莱特一向对美露莘们很照顾，说是把自己当成了她们的父亲也不为过，尤其是对于远在梅洛彼得堡希格雯。
莱欧斯利并不打算回想那维莱特曾经给他发过多少封信件关心希格雯的情况，并叮嘱莱欧斯利多多照顾希格雯的情况。
最高审判官公务繁忙的程度几乎众所周知，即使如此，每年来自沫芒宫的信件几乎都能塞满一个抽屉。
和那维莱特关系匪浅的女性、一直关爱的美露莘，也不知道那维莱特会站在哪一边。
莱欧斯利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地想着。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那莉安和希格雯相处很融洽，这很好。
那维莱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容，而后又被压下。
莱欧斯利并没能从那维莱特的眼神中看出担忧或者什么负面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欣慰。
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手中的小铁片差点从指尖滑出去，他又扫了一眼那维莱特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有没有看错。
恕他直言，那维莱特现在的神情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光辉，这种难以言喻的光辉，让莱欧斯利连沫芒宫招待他的水都要喝不下去了。
那边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希格雯收拾好拿出来的医疗道具，声音温柔道：“真乖，没有什么问题，要记得回去好好吃饭哦。”
看着那莉安乖乖地点头，希格雯的声音更加温柔。
“真是个让人放心的病人，比不喜欢吃药的病人让人放心多了。”
“不喜欢吃药”的病人本人莱欧斯利则是无奈地摊开手，装作没听到。
美露莘的审美偏好和人类有所差别，虽然不想让护士长担心，但是有时候为了自己的身心愉悦，也只好拒绝护士长的热情。
什么，居然有人敢拒绝可爱的护士长，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那莉安瞪大眼睛，表示不理解。
沉浸在希格雯的温柔中的那莉安瞬间回神，愤慨地帮腔道：“护士长，虽然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不过遇到这种不配合的病人，为了他们的健康，有时候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是这样吗？”希格雯歪着头，大眼睛纯洁地看向那莉安。
那莉安：“就是这样，面对一些难搞的犯人，有时候逐影庭也需要采取强制措施；面对某些不配合的客人，沫芒宫也会采取特殊的手段。”
唉，那么温柔的护士长，面对不配合的病人，肯定会很为难吧。
看着希格雯纯洁的眼神，担心自己的说服力不够，那莉安拉过那维莱特，让他帮自己一同解释。
那维莱特：“确实如此。”
那莉安：“就是说，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希格雯手指戳了戳下巴，“是这样啊，很合理的建议。不过如果这个不听话的病人是公爵呢？”
“公爵？”那莉安犹豫了一下，而后坚定道：“就算是公爵，也要听医生的话，不能擅自主张让护士长为难。”
莱欧斯利晃了晃手：“喂喂，护士长，我的身体自己很清楚，不用操心吧。”
“在大部分情况下。”对上希格雯看过来的视线，莱欧斯利补充了一句。
那莉安看了看希格雯，又看了眼莱欧斯利：“你是说这个公爵？”
莱欧斯利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算作是打招呼。
希格雯：“是呢，公爵总是擅作主张，很让人为难呢。”
那莉安咬牙：“就算是这个公爵，必要的时候也能采取强制措施。”
那莉安举手：“所以，要现在帮忙吗？”
第46章 吃饼干吗
“沫芒宫这里的茶水，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莱欧斯利靠在沙发上，礼貌性地抿了一口没有任何味道的清水，而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他现在有些想念放在自己办公室柜子里的那些茶叶茶包了，早知道应该一起带来的，这里的清水他无论尝试多少次还是不能品尝出其中的妙处。
“确实是这样啊，但是仔细尝一尝，味道也和之前有轻微的不同呢。”
坐在沙发上的希格雯晃了晃双腿，双手捧着可爱的粉色茶杯，坐姿乖巧端正，头上的触角安静地一动不动。
“是吗？”莱欧斯利轻哼了一声，他可没有美露莘或者那维莱特那样特殊的的舌头，无论品尝多少次，这里的茶水对他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味道。
对于他们普通人类来说，怎么品尝都品尝不出其中的差别……
“希格雯说得对，仔细尝一尝，确实是有种特殊的甜味。”那莉安捧着茶杯，认真地点头附和，认同希格雯的说法。
希格雯：“是吧，是吧，之前的茶水虽然平和悠长但是时间长了也过于平淡，现在的水里加上了一些其他的味道，显得更有滋味呢。”
那莉安煞有其事地点头：“希格雯说的是，这是那维莱特刚从露景泉那里得来的水，味道肯定和其它地方不一样。希格雯很喜欢这种水吗，要不要带上一点？”
希格雯：“这倒是不用啦，只有在这里才能尝到这种味道的清水，要是转移到其他地方说不定会丧失本来的味道呢，水也会不开心呢。”
那莉安：“是这样吗？那维莱特那里还剩下不少好水呢，我本来想帮你带回梅洛彼得堡。好吧，既然希格雯这样说，那就算了。
不过希格雯可要在枫丹廷多待一会儿，这段时间一定要多尝一尝这些水，在水下可不容易尝到这样的滋味。”
希格雯：“好的呢，谢谢那莉安和那维莱特先生了，我会好好品尝的。”
那莉安：“既然希格雯你那么喜欢，那维莱特还有好几种清水呢，味道都很特别，强烈推荐你尝试。比如从蒙德雪山的水啦，味道比较清凉；璃月沉玉谷的水或许是周围种了很多茶的缘故有种特殊的香气……”
被频繁提到的那维莱特本人正端坐在单人沙发上，表情温和地看着那莉安和希格雯三言两语就瓜分了珍藏的那些清水，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仿佛那不是他的水一样。
一人一美露莘说话的时候，聊到忘了喝水添水的时候，他更是主动担任起了服务员的责任，主要负责当她们的清水喝完之后添加茶水，并把她们提到的那些不同种类的清水拿出来供那莉安和希格雯挑选。
任劳任怨得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估计会惊讶得眼睛都要掉出来，最高审判官大人居然还会这样，偏偏那维莱特本人没有丝毫自觉。
“嘶——”
莱欧斯利抬头，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视线在那莉安和希格雯之间转了一圈，又在那维莱特身上转了一圈，而后点了点头。
莱欧斯利：“原来是这样。”
难怪能和那维莱特合得来，居然又是一个“美露莘控”，话说，他们枫丹的“美露莘控”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想起刚才那莉安表情认真要按住他帮希格雯检查身体的场景，莱欧斯利就忍不住感到有些头疼，他丝毫不怀疑只要希格雯有这个意向那莉安就会立刻松手，或者找人帮忙动手。
这“一切向美露莘看齐，美露莘说的就是对的”的姿态实在是太过熟悉，幸好那维莱特没有跟着她们一起乱来，莱欧斯利可不想放假休息还要面对希格雯那大大的针筒。
不过……
莱欧斯利又看了一眼那维莱特脸上的表情，开始怀疑自己“那维莱特不会跟着她们一起乱来”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莱欧斯利端起递给他的茶杯看了几眼，怀疑自己和他们品尝的不是从同一个壶中倒出来的水。
或许从精致的、小巧的、表面有可爱小美露莘图案的茶杯倒出来的水更好喝？
莱欧斯利瞥了一眼希格雯手中明显是特别为她准备的杯壁有美露莘图案的小杯和有浮雕暗纹的彩色杯盖，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朴素、没有花纹、甚至连杯子都没有。
那莉安恭敬道：“公爵先生，您的水没有喝，是您不喜欢吗？还是您有什么想喝的饮料，我再去给您准备新的？”
嗯，方才就是那莉安准备的茶水，也是她给每个人挑选的茶具，绝对绝对没有任何偏心或者报复的意思。
莱欧斯利摇头，脸上挂起笑容：“哦，不，当然没有问题。沫芒宫招待的水，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品尝到的，我可要，嗯，仔细品尝。”
“嗯，那就好，我还以为您喝不惯这里招待您的水呢。若是您不满意，那里还有一些刺玫会会长从其他地方带回来送给那维莱特先生的茶叶，想必您需要的话那维莱特先生不会介意拿出来的。”
“不过您这样说，现在看想必是不需要了。”
那莉安言笑晏晏，表情尊敬语气温柔，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莱欧斯利担心没有招待好客人。
虽然她端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没有一点准备离开去找茶叶的姿态。
莱欧斯利：“啊哈，这次看来是我没有口福了。不过沫芒宫的水也已经足够了，即使为了那莉安小姐如此热情的招待，按照礼节，我也应该认真的、仔细地、满怀感激地品尝完毕。”
那莉安：“您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呢。”
两人脸上挂着笑容，言语中一来一往，仿佛聊得万分热烈。
希格雯捧着手里的美露莘杯子，头上的触角晃了晃，脸上挂着笑容，表情甚至堪称和蔼。
“真是可爱的人类们，公爵和那莉安他们很合得来呢，实在是太好了。”
那维莱特跟着希格雯的视线看了过去，点头，“是很好。”
无论怎么看，他们相处得都很不错。无论是美露莘还是大部分人类，那莉安似乎都能和他们处得来，她似乎总能和别人迅速地熟悉起来。
无论是沫芒宫的同事、刺玫会的会长、须弥来的访客、超市的收银员、饭店的服务员……甚至是第一次见面的梅洛彼得堡的公爵，也能迅速地熟悉起来。
这是他很难掌握的技能，他只能莫名其妙让气氛变得很奇怪，很少能让气氛热烈起来。
希格雯若有所察地转头，“那维莱特先生，您现在是不高兴吗？”
那维莱特的视线依旧看着正在聊天的那莉安和莱欧斯利，只是那对紫水晶的色彩比平时有些暗淡。
“……并没有，那莉安和公爵关系很好，我应该感到高兴。”
希格雯：“但是您现在并不是这样的想法，对吗？”
那维莱特略微皱了皱眉，这就是他所不能理解的部分。
那维莱特：“按照人类世界的情况，我目前这种感受是不应该存在的情绪。应当是我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我会尽快处理好这种情况。”
希格雯捧着杯子，晃了晃小腿：“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不过那维莱特先生，按照我对人类世界的理解，没有‘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在梅洛彼得堡的时候，公爵曾经和我说过，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每个人都有开心的权利即使是在梅洛彼得堡。我想，或许每个人也有可以不开心的权利。”
那维莱特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乌云已经聚拢了起来。
收回全部的能力之后，他的能力比之前更强，他的情绪也更容易影响枫丹的天气。
即使他已经尽力控制，估计又会给别人造成麻烦了。
希格雯：“那维莱特先生。人类会生病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找到原因像解决病因一样解决让自己不开心的源头，心情也就能变得好起来吧。”
希格雯掏出自己的小包裹，看向那边的两人：“我烤了一些小饼干带了过来，那维莱特先生吃了一定会高兴起来的，那莉安和公爵，大家要一起尝尝嘛？”
听到这话，那莉安立刻停止了聊天，转头举手，瞪大了眼睛，兴致勃勃道：“希格雯亲手做的饼干，我一定要尝尝。”
莱欧斯利：“……嗯，我暂时就不用了。”
第47章 忧心忡忡的那莉安
“那维莱特先生，那莉安小姐，多谢你们的招待，真是一次愉快的经历，很期待下次见面哦。”
希格雯挥了挥手，头上的触角跟着来回晃了晃。
可爱的护士长让那莉安忍不住弯起了眉毛，眼神中充满了笑意，同样挥了挥手，“我也很期待希格雯下次再来。”
当然如果下次希格雯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带上其他人就好了。那莉安在心中腹诽。
可惜某人似乎没有看氛围的天赋，莱欧斯利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插入了那莉安和希格雯之间。
“啊，谢谢最高审判官先生和那莉安小姐的招待，确实如护士长所说，这真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经历，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了。”
“哦，谢谢公爵先生的夸奖。”
面对莱欧斯利，那莉安微笑的幅度和双手摆动的幅度明显就更小了些，皮笑肉不笑，动作一板一眼标准得像是直接复制粘贴的一样。
“嗯，梅洛彼得堡和枫丹廷的生活不同，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枫丹廷好好逛一逛。”
那维莱特的表现则是内敛许多，不过依旧对希格雯的生活表示了关心，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派人送信过来。
莱欧斯利：“来自最高审判官的允诺，真是令人期待，我已经开始想象了。”
那莉安原本在“深情”注视希格雯的动作一顿，视线抬起，怀疑的目光停留在莱欧斯利脸上的笑容上。
不同于语气抑扬顿挫声音相当有特色的莱欧斯利，那维莱特一板一眼地点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如果梅洛彼得堡有任何突发情况，请及时通知沫芒宫。”
莱欧斯利：“不愧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听上去真是让人可靠啊。”
那莉安挑了挑眉毛，暗自撇了撇嘴。
而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回到那维莱特一旁侧过身体，挡住莱欧斯利的视线。
那莉安脸笑成了花，语气相当热烈。“哪里哪里，公爵先生才是厉害呢，听说您可是梅洛彼得堡的大人物，枫丹廷的人们对您都相当尊重呢。”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莉安，那维莱特平静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莱欧斯利先生也是我所见的人类中少有的强者。”
看了一眼相互附和的两人，莱欧斯利气定神闲，当作没看出那莉安若有若无的针对：“真是让人高兴的评价，那我就收下了。”
……
“……莱欧斯利先生荣获枫丹最高荣誉市民称号公爵，为人低调、做事稳重深受梅洛彼得堡乃至枫丹的人们尊重。……以上这些是我从《蒸汽鸟报》看见的评价，总而言之，公爵先生的确是一位十分优秀的的人。”
那莉安板着脸，不带任何情绪道。
“您想问我自己的看法？既然《蒸汽鸟报》都这样报道了，无论是水上还是水下，大家都很尊敬公爵先生，我本人还能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呢？”
那莉安一边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对于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先生不敢也不会有任何尊敬，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撇了撇嘴。
这个公爵先生看上去就不是简单的人。
呵呵，衣服也不好好穿，胸口处的扣子也不扣上，甚至头发还弄了挑染……明明身边还带着美露莘，希格雯那么乖巧、那么可爱，他要是把希格雯给带坏了怎么办。
那莉安怎么看这位“公爵”怎么不顺眼，但是偏偏那维莱特和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很高。
“是吗，莱欧斯利确实在枫丹廷很受大家尊敬。”
在说了这句话之后，那维莱特面露沉思，莫名陷入了沉默。
那莉安掩盖在袖子下的手指忍不住掐了掐衣服的布料，但是脸上的笑容灿烂。
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住自己说公爵坏话的欲望。
那莉安自己倒无所谓，主要是担心会影响希格雯，希格雯还要在梅洛彼得堡、在莱欧斯利的手下继续工作呢。
呵呵，等哪天希格雯辞职了……
“啊，感觉似乎有人在想我。”
甜点店前，莱欧斯利突然看了一眼天空，发出了感慨。
离开沫芒宫之后，莱欧斯利又和希格雯在枫丹廷内转了转。
这次来水上的任务很轻松，莱欧斯利在枫丹廷认识的朋友不多，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人际关系。
在买完了需要的物资后，莱欧斯利去城内新开的几家茶叶店逛了一圈，就跟着希格雯随意地到处闲逛。
此时莱欧斯利左手提着甜点右手拎着布料香水和药品，他对于女性对于购物的热爱程度有了更深的认知，即使是美露莘也如此。
听到莱欧斯利的感慨，希格雯投来关切的视线：“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让我帮忙检查一下身体吗？”
莱欧斯利：“小问题，这就不麻烦护士长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希格雯：“公爵先生，‘讳疾忌医’可不好哦。”
她刚从那莉安学到了一些小技巧，这种时候正好试一试。
莱欧斯利立刻头皮有些发麻，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护士长还真是受欢迎呢。基本上每到一处都会受到大家的热情招待，借着护士长的光，我也占了不少便宜。”
他手中这些袋子里的商品，大约一半是别人硬塞过来的。
希格雯：“许久没来水上，大家还是和之前一样热情呢。不过大家也很喜欢公爵呢。”
莱欧斯利看了一眼希格雯头上的触角和身后蜷曲的圆形尾巴，“这可是种族天赋，我怎么努力都不会比护士长更受欢迎。除非我重新捏一个身体，如果枫丹的最高审判官愿意帮忙的话。”
“我可没这个能力让所有人喜欢我，若不是借着护士长的面子，估计下次我进沫芒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起离开时那莉安警惕的视线和过分热情的笑容，莱欧斯利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现在没法做出这个动作，他估计还会摆摆手耸耸肩。
莱欧斯利：“真是让人遗憾，那莉安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会，希望下次有机会解释清楚。”
希格雯：“希望有机会呢。”
……
那维莱特拿起文件的手指突然顿了顿。
那莉安对于莱欧斯利评价……确实很高，还从未听说过那莉安对其他人有这样高的评价。
“那维莱特先生，那维莱特先生，那维莱特，那维莱特……”
那莉安的手掌在那维莱特挥了挥，过了许久才听见那维莱特的回应。
“抱歉，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莱欧斯利……和希格雯，是关于他们的。”
那维莱特居然会走神，真让人惊讶。那莉安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桌子上。
“您是在担心希格雯的事情吗？确实让人有些不放心，不过有公爵先生，应该不会出问题，您对于莱欧斯利先生的评价那么高……”
等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莱欧斯利不会“带坏”那维莱特吧。
那维莱特那么好说话，性格也好很少会拒绝别人（比如那莉安她自己），很难说莱欧斯利如果欺负那维莱特或者带着他做坏事的时候那维莱特会拒绝。
不，那莉安怀疑只要不是违反律法违反道德的事情，那维莱特绝对不会拒绝。
那莉安眼底染上担忧的色彩，嘴角扬起高高的笑容，表情几乎无懈可击地看着那维莱特，开始试探。
那莉安：“那维莱特先生，您似乎对于公爵先生的评价很高呢，您很信任公爵先生？”
“是的……”，那维莱特的回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公爵先生做事有分寸为人正直，虽然有时不太能看懂莱欧斯利的做法，不过梅洛彼得堡的事务可以完全交给他负责。”
“这样啊。”那莉安点点头，怎么看那位莱欧斯利先生都不是很靠谱的人。
那莉安努力回想莱欧斯利的缺点：“不过公爵先生似乎不喜欢说话？”
那维莱特：“嗯？”
那莉安回忆：“刚才大部分时间公爵都是保持着沉默，是我们的话题他不感兴趣吗？还是我们哪里惹恼了他？”
“公爵虽然很有礼貌，但是感觉不太容易亲近呢，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说话呢。”
那维莱特顿了一下，莱欧斯利话很少？不善言辞？
嗯，在莱欧斯利吃了希格雯带来的饼干之后，他确实比平时沉默了不少。
那维莱特：“希格雯带来的饼干，你品尝过味道吗？”
那莉安理所当然道：“没有啊，希格雯给我的饼干肯定要好好地保存起来，怎么能那么快吃了呢？”
虽然希格雯一再邀请表示她可以继续做，不过那莉安偷偷换了自己买来的饼干，希格雯送给她的饼干一动都没动，她可不舍得吃。
而且那维莱特一直盯着希格雯送来的饼干，估计也是不舍得吃，那莉安把他的那份也放了起来。
那维莱特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或许是莱欧斯利先生心情不好，”
那莉安疑惑地眨眨眼：“嗯？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屏蔽掉那维莱特对于莱欧斯利的那些过高评价，反正那维莱特对于大部分人的评价都很高，除了罪犯那莉安还没听过他对什么人的负面评价。
因此他对于莱欧斯利的高评价也要打对折看。
“做事有分寸为人正直”先不看，这也就是说那维莱特确实很信任莱欧斯利，毕竟莱欧斯利在工作上确实是无可指摘。
那莉安忧心忡忡，总觉得自家孩子下一秒就要跟着别人跑了，然后也搞了一头黑白相间的挑染回来……
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48章 发烧的那维莱特
那莉安：“公爵先生在梅洛彼得堡的时候，一定能经常吃到希格雯亲手制作的饼干吧，说不定不止饼干还有甜点布丁小蛋糕什么的。”
那维莱特：“或许如此。希格雯在这方面很有兴趣。”
不过天赋的高低并不于兴趣的高低成正比，手艺也是。
那莉安羡慕地叹气：“真好啊。”
她也想经常吃到希格雯亲手制作的，不过就算吃不到美露莘制作的食物，能吃到“美露莘爸爸”做的食物也是许多人羡慕的吧。
那莉安：“对了，那维莱特，今天晚上吃什么啊？我来帮你一起做饭吧，我之前刚看了菜谱，这次一定能成功的。”
那维莱特看着眼角突然弯起的那莉安，心底莫名其妙的担忧散去，点点头。
“好的，我相信你。”
“嗯……”
那莉安看了一眼桌面，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看了一眼窗帘，又看了一眼窗外。
啊，外面的天空可真天空啊。
这太阳可真太阳，这云可真白，这天可真蓝啊，比她平时看见的太阳还要蓝好多呢。
可不是蓝嘛，毕竟连窗户都没了，只剩下天了，当然比平时更清楚了。
“那莉安，你先去客厅休息休息，刚才肯定吓到你了，我来收拾，一会儿就好。”
那维莱特轻轻推了推那莉安，让她先去休息。
变成焦黑色的墙壁、散落在桌面地面的厨具餐具、已经看不出形状的食物。
凌乱的厨房、关切的那维莱特，以及一切的罪魁祸首——无辜的她。
那莉安张了张嘴巴，“嗯，我，我们一起收拾吧。”
毕竟是自己闯出来的祸，那莉安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注意到那维莱特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那莉安略微心虚了一下，而后表情又恢复了自信。
“只是收拾家务活，我还是能做到的。”
做饭能把厨房炸了，收拾家务总不能也把厨房炸了……吧。
……
“那莉安，你用来蘸拖把的水，是从楼上接的吗？”
“不是啊，是放在阳台那里的水，你是打算浇花吧，正好拿来洗洗拖把。”
“……那种水略微有些酸性，似乎不太适合用来洗拖把。”
“抱、抱歉，我没有全用完，还剩下一半，那种水是从哪里拿来的的，我之后给你补上？”
“是从纳塔的火山带回来的水，我有些好奇和普通的水有什么区别，还没有找到机会品尝。你没有直接和那种水接触吧？”
那莉安手边的拖把自动飞到旁边，拖把上的水析出而后全都跳到桶中，桶被装满之后盖子飞到桶口上拧紧，桶和拖把从空中飞到了杂货间。
那莉安好奇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而后才注意到那维莱特不知道何时拉起她的手指，似乎正在上下打量有没有伤口。
看见那莉安摇了摇头，那维莱特松了一口气，“只要你没有受伤就好，是我没有提前告知你，这种水对于人类有些危险。你在这里休息，剩下的部分我自己处理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提前问你的……等等，那维莱特，既然这种事不能直接接触，应该也不能直接喝吧？”
那维莱特思考了一下而后点头，“按照人类的标准，最好不要直接接触，不过我应该无事。”
看着那维莱特笃信的表情，那莉安虽然心中闪过隐约的怀疑，还是立刻被说服了。
那维莱特都有神奇力量了，抵抗这点火山水应该也不在话下？
那莉安把脑海中的科学常识抛之脑后，亦步亦趋地跟在那维莱特身边，试图帮忙。
“那维莱特，你需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这些碎片是不是要扔到垃圾桶，交给我吧，我去扔了。”
“桌子上还有些水，我去拿毛巾擦一擦吧。”
需要的工具被水泡包裹着移动到架子上，碎片自动飞到垃圾桶里，桌子上的水变成一条线自动冲进下水道。
那莉安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神奇的一幕。
好像，似乎，没有她帮忙那维莱特处理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
“那维莱特先生，请问您现在需要清水吗？”
那莉安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工作中的那维莱特，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从外面露出一个小脑袋，身穿工作制服的那莉安从门外探了进来。
对上那莉安的视线，那维莱特放下手中的笔，严肃的表情略微柔和了些。
“多谢，不过暂时不需要。”
“哦，好的，我知道了。”
那莉安眨了眨眼睛，轻巧地关上门，办公室内又恢复了沉寂。
办公室内，那维莱特揉了揉眼睛，长时间看着文件让他有些不舒服，两个眼罩被递到他的手边，一个眼罩上面散着热气，另一个眼罩散发着冷气。
那莉安表情乖巧道：“这有两种眼罩，可以分别用来冷敷和热敷，你要用哪个？”
“多谢……”
那维莱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莉安就已经把两个眼罩都放在他手里，转身关上了门。
门安静地合拢，冷漠地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那维莱特手里捏着眼罩，没有立刻使用，他耐心等了一会儿，果然不到三分钟门又被打开，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那维莱特先生，你现在要休息休息吗？我其实最近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据说也能用来缓解疲劳，需要我试一试吗？”
那莉安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手指灵活地转动，示意自己真学了一些技巧。
让那莉安给他按摩，嗯，感觉会很舒服。不过这样会很麻烦吧，那莉安还有工作，不能给她添麻烦。
那维莱特犹豫了三秒钟，忽略内心小小的期待。
“谢谢你，那莉安，不过……”
这样太麻烦了。
“好嘞，你同意了，那就让我试试吧。相信我，我这可是特别去和希格雯还有璃月来的医生学的，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治坏。”
那莉安拍了拍胸口，让那维莱特大可放心她的手艺。
“我对你一直有信心，不过这样……”
那莉安就当那维莱特同意了，直接站到那维莱特后面，手指搭在他的额头上，模仿着记忆中的步骤或轻或重地开始按压。
“嗯，用食指和中指按压眼眶……手指放在眉头上轻轻按压……眼睛放松，身体不要紧绷着，这样我不太能找到位置。”
“好，好的。”
或许真是按摩的效果，一开始那维莱特的眼部有些紧绷，而后逐渐放松了下来，接触到的皮肤也没那么僵硬了。
虽说是刚学不久的半成品，不过她做得还是有模有样的嘛，不愧是她。
那莉安心中有些得意。
“嗯，很好，闭上眼睛感受就好，不用做其他的。”
那莉安：“就是头发好像有点碍事。”
那维莱特的头发有些长，虽然那莉安平时偶尔也会羡慕那维莱特的发量，此时却成了阻碍。
尤其是上面两缕长长的触角，来回晃动，扫得那莉安有些想打喷嚏。
那莉安稍微一思考，直接拿出发圈把上面两缕碍事的触角扎了起来，触角冰冰凉凉触感滑润摸起来手感很好，那莉安忍不住偷偷摸了几下。
又在那维莱特张开眼睛前及时松开，那莉安板着脸装出专业的模样。
那莉安：“不要乱动，我要继续按摩了。”
那维莱特闭上了眼睛。
声音、气息、触觉，各种感官同时刺激着。不同于普通人类有些迟钝的身体，那维莱特即使闭上眼睛，脑海中也能勾勒出那莉安清晰的身影。
食指正在搭在他的眉毛上，小指勾着他的头发，手掌扶着他的额头往后靠在，靠在那莉安的怀里……
“嗯，是我弄疼你了吗，抱歉抱歉。”
感觉到那维莱特的皮肤突然又变僵硬了，那莉安立刻道歉。
因为身高的缘故，即使那维莱特坐着，那莉安略微一弯腰就靠在他的脑袋旁边说话。那莉安倒是没有想太多，这样更方便她施力。
此时两人靠得更近了，尤其是他的脑袋旁边传来的柔软的触感。
那维莱特抿了抿唇，心中思绪澎湃，比被狂风作乱的海面还要不平静。
实在是太不尊敬了，即使他们已经结为夫妻，这种行为实在不是绅士所为，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那莉安好像说过不太喜欢人类孩子，除非不用她自己生，不过应该来不及……她很喜欢美露莘，有机会可以去海沫村问问有没有新生的小美露莘……
不过那莉安惊讶、略有些惊恐的声音打断了那维莱特的思考。
“那维莱特，你怎么变红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第49章 美露莘的礼物
“那维莱特先生他的身体很健康，我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其他症状，初步分析应该是最近工作劳累所导致的发烧头晕等症状，这种病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多多休息。”
希格雯合上了工具箱，给那维莱特配置了简单的药品，主要的功效是帮助养身休息。
“果然是太累了吗，好的医生，我知道了。这种情况下，那维莱特先生是不是应该多休息几天放个假比较好。”
那莉安拿着小本子，一边询问一边记录希格雯强调的注意事项。
希格雯点头：“是这样呢。在梅洛彼得堡，人类为了赚特许券一直工作然后把自己送进了医务室的事情时常发生，那维莱特先生也会这样啊。”
“无论是人类还是美露莘，都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更好地工作呢。”
那莉安表情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了，护士长，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好好地看着那维莱特让他休息的。”
休息还不容易嘛，相信大部分人类的愿望就是不用工作不用上班还能有工资。
但是……
想起某人工作狂的程度，那莉安有些怀疑那维莱特会坚持带病工作。
幸好离开沫芒宫之前那莉安就明智地让工作人员帮忙给他们请假，请假条之后补上。
且不说听到那维莱特请假时工作人员惊讶的表情，那莉安请假倒是很顺利，她刚来枫丹廷的前几年比较拼，现在积攒了许多年假正好可以用上。
“正好今天有时间，希格雯你多留一会儿吧，万一那维莱特哪里还有不舒服呢？”
正好莱欧斯利没有跟着一起过来，那莉安脸上露出殷勤的笑容。
……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泼洒而进，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气息，偶有细碎的聊天声响起但是并不吵闹，只让人觉得温馨像是回到了记忆里最让人安心的某个时刻。
“那维莱特现在还没醒吗？要不要给他……”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这个方法也可以，那维莱特先生……”
“没事，他不会生气的，一会儿咱们说得严重点……”
某个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就要离开，那维莱特拧着眉头上的触角不安分地颤动。
不，是什么声音，是谁的声音，是，是……
那维莱特猛地张开眼睛，一个背着阳光的身影映入眼帘，还未分辨出模样那维莱特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股紧张的情绪霎时消失了。
“是那莉安啊。”
“那维莱特，你总算醒了。”那莉安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不止是我，还有希格雯护士长哦，是她帮你看的病。”
那莉安侧过身，露出被她遮住的希格雯的身影。
“那维莱特先生，你总算醒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呢。尤其是那莉安，她一直在关注你的情况。”
那维莱特下意识露出宽慰的笑容：“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的状况很好……”
“不，你的状况完全不好。”那莉安打断了那维莱特的话，表情异常严肃地盯着那维莱特的眼睛。
那莉安：“你现在身上有很严重的病症，如果不是希格雯正好来沫芒宫，你现在就不是躺在床上那么简单了。”
“抱歉，我不知道，但是今天的事务……”
那维莱特表情似乎疑惑，不过依旧乖巧地露出诚恳的歉意，一汪紫色的清水凝视着那莉安。
不，不要被他迷惑了，必须要让他答应才行。
那莉安强撑着维持着表面的严肃，声音坚定：“所以，这次那维莱特为了自己的健康，必须要好好地请假休息。”
就算你这样看着她她也不会心软的，不过如果继续下去那莉安可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持坚定。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这段时间我会在家里休息，那莉安和希格雯允许我出去。”
“听上去有些怪怪的，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莉安左手挠了挠头发，右手托着那维莱特的背部扶着他坐起来，“这样就对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了的，沫芒宫就算离了你也能正常运转，不对，好像离了最高审判官之后沫芒宫确实不能正常运转……”
水神卸任之后，枫丹的大部分重要事项都要经过最高审判官处理，连城内机器的运转都需要最高审判官的功能。那莉安缓慢地回想起报纸上的报道。
“不过那维莱特先生只是休息几天，枫丹不会有问题的。”希格雯扒着床边，端来了给那维莱特准备的午饭。
“嗯，有道理，就是这样。如果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沫芒宫也会送过来的，所以你现在好好休息就行。”
那莉安接过汤粥，用勺子搅拌几下，而后递给了那维莱特。
那莉安：“这可是我亲自……亲自去附近的饭店点的菜，按照你的口味，相当美味。”
“嗯，我会认真地品尝。”那维莱特捧着碗，认真道。
“倒也不用这样，如果你喜欢晚上再点一份。”那莉安眼睛瞥向一边。
“好的，不过那莉安，你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背上，这也是治疗的一环吗？”
那维莱特真诚地看着那莉安。
扶起那维莱特之后，那莉安放在那维莱特背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下转移，并不断在某些部位来回徘徊。
嗯，那维莱特经常锻炼果然有效果，手感很不错。
“嘶，这是个好问题，恕我不能回答。”那莉安尴尬地收起不安分的小手，抬头看天。
那维莱特：“？”
希格雯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
……
因为某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吃过午饭后那维莱特就被那莉安强硬地要求卧床休息了，那维莱特疑惑但是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那莉安则是和希格雯聊起了最近的见闻。
有段时间没来水上，最近枫丹廷出了许多新鲜的事物，希格雯每天和莱欧斯利早出晚归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那莉安：“你很喜欢这些东西吗？”
希格雯：“人类果然很有创造力呢，那些许多有趣的东西，是美露莘们制作不出来的。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会为此感到惊讶呢。”
就算不是为了使用，光是为了那些奇妙的想法都忍不住想买下来。
听到这里，那莉安转身去了卧室，而后默默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包递给了希格雯。
希格雯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什么？”
“摩拉。嗯，如果你和公爵先生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们一些……嗯，公爵先生身为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肯定不会缺摩拉，这些是借给你的。”
虽然那莉安现在不缺摩拉了，不过也不会大方到每个人都借。
“啊，我想起来了，枫丹廷有家香水店挺不错的，我和那维莱特之前从哪里买了不少香水，气味很特殊。还剩下一些正好送给希格雯你和公爵先生吧。”
那莉安翻箱倒柜，找出了四瓶包装精致的香水，犹豫了三秒钟表示三瓶给希格雯自己剩下一瓶给莱欧斯利。
“嗯，如果希格雯你都喜欢的话，你全都留着吧。”
这种香水买起来很不容易呢，那莉安特意早起才买到了几瓶。
如果不是看在希格雯和那维莱特的份上，那莉安一瓶都不打算给莱欧斯利。
希格雯：“嗯，是熟悉的气息，是那位枫丹香水专家的作品，是很珍贵的礼物呢，谢谢你和那维莱特先生，公爵先生也会喜欢的。”
“让我想想，我这里好像还有一些，不过不是调香师或者专家的作品，是经过海沫村时那里的美露莘们让我带来的礼物。”
希格雯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瓶子，瓶身是美露莘的圆脑袋的形状，两个“触角”一个耷拉在脑袋上一个竖起来形成长颈形状。
玻璃瓶在阳光下反射出特殊的光芒，或者浅绿色或者淡粉色的液体在瓶中流动，水面隐约有荧光闪动。
“哇喔，好厉害，这是送给那维莱特的礼物吗？”
那莉安瞪大眼睛，小心地捧过玻璃瓶。
这样精致的作品，很难想象是美露莘的小圆手做出来的。
“不是哦。”
希格雯摇了摇头，“是美露莘们送给你的礼物。”
“美露莘们说很好奇那维莱特先生是和谁在一起了，那维莱特先生喜欢的人一定也是个善良的人类，这是她们做给你的礼物。这是美露莘们的想法，嗯，也是我的想法。”
“谢谢你喜欢那维莱特先生，陪伴在他身边。”
第50章 意外
“那维莱特，如果有其他人来了不要随便开门。也不准偷偷做工作，无聊了你就做做手工锻炼锻炼身体做什么都行，总之不要偷偷离开家回去加班。”
“希格雯说了你需要多休息少操心不然你都要变老了，工作是做不完的人要学会休息……”
那莉安絮絮叨叨，恨不得拿张纸把自己说的事情全都记下来，防止离开之后那维莱特遗忘了，最好是贴在墙上让那维莱特随时看见。
虽然在这段时间类似的话她已经重复了许多遍。
那维莱特乖乖点头，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好的，我记住了。”
答应得这样容易……
那莉安怀疑地看着那维莱特：“你确定自己都记下了吗？”
那维莱特你浓眉大眼的，不会也搞阳奉阴违那一套吧？
那维莱特不知道那莉安心里的想法：“嗯，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在你出门之后，我和爱贝尔不能随便让别人进入房间，也不能加班工作操心……”
爱贝尔仰着头乖巧地站在那维莱特身边，那维莱特复述的时候，爱贝尔时不时点点头表示附和。
听说那维莱特最近需要休息，爱贝尔特意请了假和其他人调班，自告奋勇要来照顾那维莱特。
不过比起让爱贝尔帮忙照顾那维莱特，那莉安更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顾两个小孩子。
那莉安看了看左边，是小美露莘，又转头看了看右边，是看上去很靠谱但是某些地方让人很放心不下的那维莱特。
那莉安无奈地伸手捂脸，这两位哪个看上去都不太靠谱……
这段时间，那莉安觉得自己几乎要老了几岁，更不用说她接下来需要离开一会儿让两人在家。
那莉安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那维莱特已经完整地、流畅地复述了一遍她说过的话，听得那莉安一愣一愣的。
说实话她自己都没记住刚才自己说过了什么。
那莉安只好随意地点头：“啊，噢噢，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维莱特和爱贝尔好像都记住了，难道只有她自己记忆力不好？
不过即使如此，那莉安依旧是不放心，站起来又坐下去，坐下来又站起来，那莉安忍不住在屋里来回徘徊。
“嗯，总而言之，我大概几个小时之后就回来了。总之不要趁着我不在的时间偷偷跑出去工作，我会让爱贝尔帮忙看着你的。”
“我相信那维莱特先生是信守承诺的人，对吧？”
爱贝尔坐在凳子上，挥了挥小圆手，“那莉安小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那维莱特先生的。”
看了眼那维莱特，又看了眼可爱的爱贝尔，那莉安叹了口气：“嗯，麻烦爱贝尔了，你想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那维莱特：“那莉安，我可以陪你一起……”
“不，你不可以。”那莉安举起手，挡住了那维莱特准备说出来的话。
那莉安坚决道：“希格雯说了你最好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一动都不要动，就让我好好照顾你。”
爱贝尔坐在两人中间，她圆圆的眼睛从那莉安的身上转移到那维莱特身上，又从那莉安身上转移到那维莱特身上，小脑袋晃来晃去。
那莉安小姐和那维莱特先生的相处模式，感觉和之前倒了过来呢。
注意到美露莘好奇的视线，那莉安温柔了声音，弯着腰看向爱贝尔：“怎么了，爱贝尔，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爱贝尔举起小圆手，保证道：“放心吧，那莉安小姐，我会完成任务的。”
那莉安蹲下来，揉揉爱贝尔的脑袋：“真乖。”
……
“露景泉的清水、德波大饭店的布丁、商店的面包……所有东西基本都齐了，正好可以回去了。”
那莉安拎着一大堆东西，站在商店前，对比着她已经买好的东西和准备买的东西。
需要的东西以及给那维莱特和爱贝尔的礼物都买齐了，问题是……
那莉安看了一眼手里一大堆包裹，陷入了沉默。
东西太多了，实在是没办法一次性全都带回去。
明明之前和那维莱特一起出行的时候，那莉安也是买那么多东西，但是都没有今天那么累。
那莉安想了想，好像是因为每次出行的时候，那维莱特都会主动把包全都接过去。一开始那莉安还会谦让几下，等之后熟了起来，就变成了那莉安主动把买好的东西递给那维莱特，然后那莉安在前面挑选商品那维莱特在后面默默地借过所有东西。
最高审判官不仅工作能力强，力气也很大，实在是出家旅行必带。
“果然还是不能一次性买太多，早知道那维莱特要出门的时候应该让他一起出来的……等等，还是要自己努力。”
那莉安拍了拍脸，振作起来，提着所有商品走了一段路。
有段时间没有体验过这样的重量，那莉安走了一半的路就已经开始喘气了，只好抱着包裹找了一个座椅休息，等过一段时间再继续。
那莉安靠在椅背上，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今天天气很好，头顶的阳光像是不要摩拉一样尽情地往四周泼洒，枫丹很少有这样晴朗的天气，这就苦了没有带遮阳伞遮阳帽以及其他遮阳用品就直接出门的那莉安。
没有办法，那莉安只好举起手臂略微遮挡阳光，至于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
“嗯，遮阳伞遮阳帽也习惯了让那维莱特带着，果然人还是不能太懒。”
那莉安感慨道。
头顶的阳光略微暗了些，那莉安抬头，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片云挡在了那莉安的头顶，正好把过于热烈的阳光全都挡住了。
“嗯，简直就像是那维莱特一样嘛，也不知道他和爱贝尔在家里怎么样，那维莱特不会偷偷回去沫芒宫工作吧。”
厚重的云在空中缓缓地飘动，它不能回答那莉安的问题。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已经振作了起来，那莉安起身一边念叨着一边用视线寻找附近的商店。
“饮料饮料饮料……”
她现在对于枫丹廷各处买饮料的地方已经很熟悉了，虽然她最常喝的还是清水，不过……
“今天那维莱特不在身边，我可以尽情地喝冰饮了。”
从商店出来之后，那莉安手中多了一瓶饮料和装在袋子里的两瓶水。
“这瓶枫达是我的，这两瓶是那维莱特和爱贝尔的，安排得很完美。”
那莉安满意地点头，端着枫达去拿放在座椅上的包裹。
“唉？那个美露莘……不是爱贝尔吗？她也出来了？”
……
“‘连环杀手’突然出没枫丹廷，时隔多年凶案或将再次发生？请看《蒸汽鸟报》独家报道……”
那维莱特放下手中的《蒸汽鸟报》，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蒸汽鸟报》是枫丹最著名的报纸之一，虽然有时候会为了吸引人们眼球报道有些夸张，不过大部分报道都讲究了时效性和真实性。
这个案件似乎是那维莱特经手过的一起案例，手段残忍的杀人凶手至今没有任何线索，但是凶手最近似乎有了活动的迹象。
“那维莱特先生，你需要喝水、吃东西或者看书吗？这是那莉安留下的书，说如果您无聊了可以看看这些书，据说很有意思。”
爱贝尔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清水甜点和书本，慢吞吞地走过来。相比于美露莘的小手，人类常用的托盘明显大了许多，放在爱贝尔手上时看着很让人担忧。
不过爱贝尔的动作虽然有些慢却很稳，一点都不需要帮忙，她已经很适应人类社会的各种器具了。
“嗯，谢谢你的书。”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心思看报纸了，那维莱特放下报纸拿起“据说很有意思”的书，翻开封面，随意看了几眼。
爱贝尔站在旁边也略微扫了几眼，是关于枫丹各处水源和水质评价报告，书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就让美露莘头晕。
爱贝尔小圆手搭在嘴巴上，有些疑惑。
“唉？那莉安说是一本很有趣的书，那维莱特先生一定会感兴趣的书。难道是我拿错了吗？”
那维莱特：“不，应该就是这本书，如果是那莉安留给我的书。爱贝尔想要和我一起看吗？”
爱贝尔点了点头。
那维莱特揉了揉爱贝尔的圆脑袋，小美露莘搬着凳子坐在了那维莱特身边，浅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孺慕。
温和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枫丹位于提瓦特大陆的中部，是大陆水系的源流之地，这里被称为‘水的国度’，水面之下遗留着无数传说故事，水面之上……”
爱贝尔：“那维莱特先生？”
怎么突然停下了？
“抱歉，那莉安一直没回来，我有些担忧。”
距离那莉安离开已经有段时间了，远远超过她所说的一个小时，那维莱特有些心神不宁。
那维莱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被乌云覆盖，那莉安出门好像没有带伞，如果太晚了下雨怎么办。
他倒是无事，不过人类不能在在这样的雨中待太长时间，可能会生病。
那维莱特略微蹙了蹙眉。
需要去给那莉安送雨伞吗？
“那维莱特先生？”
“抱歉，爱贝尔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一下。”
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爱贝尔惊喜道：“是那莉安回来了吗？”
一个陌生的严肃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是那维莱特先生吗，抱歉，打扰您的休假。刚刚发生了一起案件，受害人涉及沫芒宫的工作人员，需要您处理一下。”
那维莱特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用力。
“这名工作人员的名字是那莉安……”
“啪嗒”，是书本落在地面的声音。
屋外雷声轰隆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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