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拙劣的理由。
流浪者离开的脚步一顿，哼了一声，依旧是嘲讽的语气：“麻烦的枫丹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这种程度攻击力的语言那莉安已经习惯了，知道流浪者这句话的意思是同意了，那莉安双手合十低着头表示感谢。
“太感谢您了，好心的阿帽先生。咱只是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不能和您这种有强大力量的人相比，所以这种事情只能麻烦您了。”
“作为感谢，能邀请您和我们一起吃下午茶吗？我会把自己的那份点心分给您的。”
流浪者的嘴角略微抽了抽，正准备纠正那莉安的称呼。
娜维娅凑过来，手掌搭在那莉安的肩膀上，一边搂着那莉安一边爽朗地表示：“这位须弥的小哥也要一起吃下午茶吗？哈哈哈，不用担心，点心管够，每人都有份。”
“一会儿我就去叫人带点面粉来，绝对让大家都尝到枫丹最美味的马卡龙是什么味道。对了，这个小哥叫什么名字，大家一起交个朋友？”
流浪者自然不会回答，那莉安主动帮忙介绍：“这位是阿帽先生，刚才愚人众的公子先生在沫芒宫的时候，是阿帽先生他帮了我很多忙。”
流浪者皱眉，抬起手转了转头上的帽子，没有反驳。
娜维娅眼神中透露出疑惑：“阿帽先生？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你的家长对你很宠呢。不过为什么阿帽先生看上去不太高兴，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那莉安肯定地点头：“没有，他很高兴。”
对于这位阿帽先生的直来直往，那莉安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娜维娅疑惑的视线中，那莉安解释：“如果不同意他会直接说（骂）的，他这个表现就是同意了，他也很希望和你成为好朋友。只是须弥人和枫丹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他不好意思直接说罢了。”
娜维娅感慨：“原来是这样，我听说须弥学者有一部分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或许这就是天才们的独特之处吧，还好有那莉安你解释，不然我也要误会了。”
流浪者对此的表现是充耳不闻。他拉了拉头上的帽子，直接略过那莉安和娜维娅，表情冷漠直直地往前走。
那莉安：“我说了，他很高兴的。”
……
沫芒宫中，流浪者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对于周围投来的好奇的视线熟视无睹。
一个其他国家打扮的人走在枫丹人中，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倒是让周围其他好奇的人主动移开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流浪者的背部传来戳弄的触感，一下，又一下，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后背
“怎么了？”敢碰他的人，流浪者不回头都知道是谁这样胆大。
看在布耶尔的份上，暂且容忍这些冒犯他的枫丹人一段时间。
那莉安小声道：“您走错方向了，放茶具的房间不在这里。”
流浪者：“……”
那莉安看着前面的流浪者面不改色地换了个方向，丝毫没有愧疚的神色，仿佛原本就打算朝这个方向走。
那莉安心中顿时升起敬佩之情，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
那莉安和流浪者抱着茶具回来的时候，娜维娅准备好面粉奶油和鸡蛋，正在准备制作新的面包胚。
“你们回来了，太好了。一会儿就能品尝到美味的甜点，期待我的手艺吧。”
娜维娅抬头，流浪者的手里端着三个盘子五个杯子和六个碟子，至于那莉安……那莉安的右手里放着一个小杯子。
娜维娅：“？”
那莉安无奈地晃了晃空出来的手，“我们回来了。”
她不是不想帮忙，不过她刚拿到茶具，就被流浪者觉得笨手笨脚碍事全都把茶具拿走了。
流浪者：“把杯子都给你拿，是想等着之后用手喝水吗？笨手笨脚的，迟早全都给你摔碎了。”
那莉安：倒也没有这么笨拙吧。
流浪者走得快，半飘在空中，那莉安跟在后面追又追不上，说又说不过，只好全都让流浪者拿着了。
那莉安好说歹说才争取到拿着一个杯子的权利，毕竟空着手回去实在是太不像话，就这样还被流浪者一路上嫌弃。
到达目的地，流浪者放下手中的茶具，整齐地叠好，而后抱着手臂看着那莉安把她手里唯一一个杯子放在上面。
那莉安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拿来了，要是刚才这个杯子被她不小心弄掉了绝对会被说的。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
那维莱特已经把需要的清水找了出来，那维莱特疑惑的视线在那莉安和流浪者之间徘徊。
感受到枫丹这位最高审判官的视线，流浪者生硬地问道：“怎么了？”
那维莱特：“阿帽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不习惯枫丹的空气？我听希格雯说过，人类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发出闷哼，可能是生病或者身体有内伤。”
那维莱特神情相当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从刚才到现在，我已经听见阿帽先生已经发出了五次类似的声音，或许情况已经到达很严重的境地。”
“我听说璃月有句俗语‘讳疾忌医’，流浪者先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有看医生吗？”
站在旁边的那莉安捂住嘴巴，默不作声地转开了脑袋，防止自己笑出声。
不能笑，要是直接笑出来的话矛头就会到她身上了。
上一个在流浪者面前笑出来的人，现在还躺在沫芒宫外面呢，睡眠相当安详。
流浪者忍了又忍，想起来之前纳西妲说的“要和大家处好关系哦”，才没有直接掀桌。
过了一会儿，盯着这位最高审判官，流浪者憋出一句：“我只是对这里的空气过敏，可、以、吧。”
“好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推荐几位人类的医生。抱歉，但是在枫丹境内很难找到可以修理木偶的机关师，如果人类的医生对您没有效果的话。”那维莱特认真道。
流浪者头上爆出青筋，一字一句道：“我、很、清、楚，我、不、需、要。”
再继续沟通下去估计沫芒宫不保，那莉安立刻转移话题，她摆了摆手，看向娜维娅：“对了，娜维娅，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娜维娅：“啊，暂时不需要。很快就好了。”
和面制作模具烤熟面包需要较大的空间，那维莱特的办公桌被贡献出来了，桌子上面放着案板，案板上是各种必须的厨具。
各种重要的资料已经被提前隔开，而且有那维莱特在，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烧起来。
要是真的因为在房间里做面包烤火把沫芒宫烧起来，那才是真的乐子。
娜维娅感慨：“没想到还有一天我能在沫芒宫做蛋糕烤面包，真是特别的体验。”
那莉安点头，她也没想到，尤其是还能在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制作面包，她可算是出息了。
第一批面包已经被放入烤箱，里面散发出淡淡的面包的香气，混合着蜂蜜的气息。
那莉安陶醉地眯起眼睛，深深地闻着空气中令人沉醉的气息。
空气中扬起的不是灰尘，而是细碎的面粉。
“阿嚏，阿——嚏。”
面粉钻进鼻子里，那莉安揉了揉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是接连不断的三四个喷嚏。
听见那莉安的声音，那维莱特头上的触角动了动，看过来：“是不舒服吗？”
来不及回答那维莱特的问题，面粉钻进鼻子里的感觉不太好受，那莉安只顾着揉鼻子，不过一会儿鼻子就被揉得有些发红。
那维莱特眼底染上担忧的色彩：“很难受吗？”
“唔，是有点，过一会儿就好了……”那莉安闷着声音回答，鼻子还是有点痒，根本忍不住想要揉。
那维莱特道了一声“抱歉”，而后伸出手指放在那莉安的鼻子上。
和皮肤相比手感更加粗粝的手套，略低的体温透过手套的纹路传来，奇怪的感觉那莉安不由得动了动鼻子，低沉的声音落到那莉安的耳中。
“请等一下，暂时不要乱动。”
那维莱特低头，轻轻地移开那莉安揉着鼻子的手指，冰凉的气息顺着那维莱特的指尖传来，堵住的鼻子也畅通了。
那莉安忍不住舒服长叹一口气。
与此同时，一道阴影落到那莉安身上，冰凉的气息随着声音逐渐靠近，略带凉意的银发垂落，一部分落在那莉安的脸上，一部分落在那莉安的脖子周围。
周身被冰凉的发丝覆盖，视野几乎被竖瞳全部占据，仰着头的那莉安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想要逃离。
但是鼻尖上手指的力道略微加重，带着温柔但是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她没有办法移动丝毫。
第32章 面包店
水的气息是冰凉的，也可以是温热的。
大多数时候水是温柔的，细腻的，仿佛没有任何形状，但是也可以是强势的，让人无法抗拒的。
那莉安被迫仰着头，她的视线被竖瞳占据，或深或浅的紫色在其中翻滚。两侧是细长的流水一样的银发，隐约可以透过发间看见天花板复杂的纹路。
暗金色的勾勒出各种不同形状的纹路，隐约刻画着旧时人神并存的时代、异兽在海洋中陆地上生存奔跑、大灾难的语言……
更多的那莉安就看不清了，层层银色加密加深，盖住了所有的缝隙。
那莉安眨了眨眼睛，冰凉的气息、冰凉的触感落在她的鼻尖、脸旁、脖颈……整个世界都被笼罩了。
竖瞳静静地看着她。
像是大海，平静无波的时候是水镜一样的安静，安静地反射出所有人的身影；但是大海生气的时候，各种幽深生物翻滚到水面之上，深海中伸出的触角本能地将所有靠近的生物一同拉到海面之下。
无法逃离，不能逃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瞬间，或许是过去了数个时辰，那莉安才发现那维莱特已经移开了手指。
“好了。”那维莱特的声音和平时相比略微有些沙哑。
紫色的竖瞳停留在原本的方向，翻涌出来的情绪一时没有消散，那维莱特眼睛一眨不眨，依旧盯着那莉安的鼻子。
“怎么了？”那莉安歪了歪头。
像是深海中的生物突然被阳光照射，听见那莉安的声音，那维莱特才开始移动视线，顺着那莉安的鼻子往上看，鼻梁、眉骨、眼睛……
娜维娅：“你们觉得他们俩现在能看见我们吗？感觉我们像是被他们忽略了。”
克洛琳德：“估计没有。”
坐在那莉安另一边的流浪者扭过头，仿佛是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忍直视，冷笑道：“呵，看饱了。”
坐在办公桌的另一侧，虽然距离不到十米，不过娜维娅感觉她们和那莉安那维莱特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垒。
娜维娅：“要不我们先吃面包，不管他们了，第一批面包烤箱已经烤好了。”
克洛琳德：“同意。”
那莉安：“……”
“等等，我们好了，已经不痒了，我也要吃。”
那莉安动了动脑袋，已经做好了要和那维莱特斗争的准备，意料之外的是她很容易就从那维莱特的怀里挣脱出来了，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困难。
那维莱特垂着头，表情平静地看着那莉安从他的怀里钻出去，移动到另一边，略微和他拉开了距离。
移动的时候，那莉安脑袋蹭到了他的衣服，胸口处衣服蹭得皱巴巴的。
钻出来之后，注意到那维莱特皱巴巴的衣服，手工定制的衣服此时已经在报废的边缘，那莉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等有时间买几件新的。”
那维莱特：“嗯。”
瞥了一眼那维莱特的眼睛，他似乎已经回复到平时的那维莱特，无害而值得信任。
那莉安莫名松了一口气，小声地补了一句：“等有（没）机（有）会（人），我们一起去。”
那维莱特的眉毛弯了一下，“好的。”
面包的香气在办公室内弥漫开，香香软软的的触感如有实体，仿佛能透过香软的面包看见小麦生长研磨成面粉而后烘烤成面包的过程。
闻到面包散发出的香甜的气息，那莉安顿时感觉到饥饿的存在，因为达达利亚的突然出现，那莉安在错过早饭之后又错过了午餐，此时她的腹部像是有一个空洞正在往外扩，只有美味的食物才能填满这个空洞。
吃着香软的面包，那莉安满足地感慨：“娜维娅的手艺真好啊，感觉那些面包店都没有你做的面包好吃，娜维娅，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以后退休开个面包店啊？”
那维莱特看向那莉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娜维娅：“我同意，是个好主意。莱欧斯利先生送来的点心也很好吃，甜而不腻，韦尔赛先生手艺果然又精进了。等之后刺玫会事情没有那么忙了，我就在枫丹廷开一家面包店，大家都要来捧场。”
那莉安高兴道：“可以可以，我举双手双脚支持，要是开张了，我一定去。以后早餐就不愁了。”
克洛琳德点头：“我也会去捧场。”
那维莱特认真道：“我也会邀请爱贝尔、欧菲妮、芙宁娜女士、莱欧斯利先生……一起去。”
那莉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差点被面包呛住，“呃呃，那维莱特，你这是……要把自己认识的人和美露莘都要叫上吗？”
那维莱特眼底闪过疑惑：“不可以吗？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来的人太多会给娜维娅女士来带麻烦吗？”
虽然这个想法听上去像是妄想，刺玫会上任会长刚刚清洗冤屈，刺玫会在枫丹尚未站稳脚跟，在大灾害中又失去了许多重要的朋友伙伴，身为刺玫会现任会长她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开面包店的时间遥遥无期……
不过，看了一圈周围的伙伴，娜维娅依旧笑了起来，笑容中似乎毫无阴霾。
娜维娅：“哈哈哈，好呀，当然可以，蛋、糖、杏仁都有，到时候无论来多少人我都能招待。你们要是来面包店我给你们打五折。”
其他人正在热烈讨论的时候，流浪者皱着眉，盯着自己面前那份面包，他几乎能看见面包内部黏糊糊的可恶的甜奶油。
这种充满着甜味的东西，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应该存在的食物，恶心、难以忍受……
手臂被碰了碰，流浪者偏过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不耐烦的表情，那莉安带着傻乎乎的笑容看着他。
那莉安：“阿帽先生，你有时间吗？我们刚才说以后娜维娅如果有时间可能会在须弥开面包店，你到时候要不要也来？”
还有他的事情？
这种可恶的食物，他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流浪者：“我不……”
“阿帽先生可能没有时间。”
那维莱特体贴地解释，这次是因为涉及到一个跨国案件，需要对须弥和稻妻都很了解的人士帮忙，于是纳西妲推荐了“阿帽先生”前来。
在案件结束后，或者解决案件中一些麻烦的问题之后，阿帽先生就可以回到须弥，继续他在教令院的学业。
那莉安声音中带上遗憾的语气：“所以，阿帽先生不会在枫丹待很长时间吗？”
虽然这位阿帽先生有时候说话不好听，经常会故意呛人，不过与枫丹执律庭逐影庭沫芒宫内部的职场纠纷和某些难缠的贵族势力相比，这位“阿帽先生”可是容易懂得多了。
流浪者扭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教令院最近放假，他们那些人管不到我，我又不需要他们教我。”
那莉安眼睛逐渐亮起来：“所以阿帽先生的意思是……”
流浪者手臂抱在一起：“我想待在哪里就在哪里。勉强在枫丹暂时停留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坐在对面的娜维娅也插了进来：“真的吗，听上去实在是太好了。对了，阿帽先生，你的面包好像没动呢，是不喜欢吗？难道是我做的不好吃，不符合须弥人的口味？”
那莉安也看了过来。
湛蓝色的眼睛和灰色的眼眸全都看向他，湛蓝色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他要是说不好吃对方瞬间就会落下泪来，灰色的眼眸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流浪者看着自己面前甜糊糊、放满了奶油的、可恶的面包陷入了沉默。
流浪者：“……不是，我吃得比较慢。”
那莉安恍然大悟：“哦，我就说嘛，娜维娅的手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阿帽先生的意思是不舍得吃才吃得那么慢。”
娜维娅点头，大方道：“原来如此。阿帽先生，不用担心，我带的食材足够多，吃完了我再去做一批。”
流浪者：“我不……算了。等你在枫丹开了面包店，可能会有几位须弥人来捧场。”
那莉安有些好奇：“是阿帽先生的好朋友吗？”
流浪者矢口否认：“不是，我没有朋友，他们不是朋友。见过几次面，我随便问一问他们，来不来不一定，看他们自己。”
“而且我也不一定会问，看我能不能想起来。这种小事，我转眼就忘了。”流浪者嘴硬道。
阿帽先生肯定不会忘的。说是这样说，但是感觉阿帽先生肯定会做到呢。
那莉安和娜维娅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笑容。
那莉安应和道：“嗯嗯，好的，我们明白了。”
娜维娅：“哈哈哈，无论来不来，我都提前谢谢阿帽先生了。”
流浪者：“啧。”
第33章 奇怪的要求
“所以，需要我做什么？”流浪者难得没有露出不耐烦地神情，坐在沙发上询问道。
招待室的沙发很软，两边的雕花扶手很符合枫丹特色，中间放着三四个整齐的靠枕。
流浪者随意地靠在沙发背上，太过松软的感觉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又皱着眉坐直了身体，手指垂放在膝盖上。
等流浪者调整好姿势，才发现坐在对面的那莉安正在好奇地盯着他。
“怎么了？”流浪者随口问道。
用这种奇怪的视线看着他。
“只是突然发现，你的坐姿很端正啊，不愧是教令院出来的学者。”
那莉安感慨道，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阿帽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坐着的时候，双脚乖乖地垂下，手放在膝盖上，只要不说话还是很乖巧的。
上次那莉安这么乖巧地端坐的时候还是她在初中课堂的时候，高中后都很少坐得那么认真了。
尤其是……
那莉安的视线往下移，她上次就想说了，平时没发现，看来沫芒宫大部分的家具都是按照成年人的尺寸制作。
沙发的位置有点高，流浪者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双脚并没有放在地上而是悬空的，木屐在空中来回晃动。
注意到那莉安的视线，流浪者危险的咬了咬牙：“你在看哪里？”
那莉安遗憾地收回视线，可惜自己没有带一个留影机，不然她就能把这一幕留下来了。
不过留影机的价格有点小贵，即使有那莉安也不舍得随身携带。
那莉安：“你的鞋子，和枫丹的鞋子差别很大呢。说起来，仔细看的话，你的穿衣风格和纳西妲的穿衣风格也不太一样，所以……”
流浪者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过往的经历不是简单地改变记忆就能消除的，记忆可以被覆盖、身份可以改变、最初的认同却不是轻易更改的事情。
无论是离开稻妻为至冬女皇做事，还是周游其他国家，亦或是在须弥的教令院求学的时候，他都保持着最初的风格，衣着饮食口音都不曾改变。
就好像他还没有离开稻妻，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的时候一样，来自某种莫名其妙的可笑的坚持。
就算现在已经或许没有人记得他的身份，即使他似乎已经和稻妻毫无关系，依旧坚持穿着稻妻的服饰。
“所以……须弥的穿衣风格果然有很多种吗？”那莉安托着下巴，提出自己认为最合理的猜测。
流浪者：“……”
呵呵，是他想多了。
流浪者：“沫芒宫的工作人员如果只有你这种水平，那些愚人众也不用那么费劲了。看来连史莱姆都比你有用。”
那莉安挥舞手臂，“我不允许你这样说。”
流浪者抱着手臂：“我哪里说错了？”
那莉安：“至少在烹饪方式合理的情况下，史莱姆可以做得很好吃。不允许你这样污蔑史莱姆。”
流浪者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吃史莱姆？什么奇怪的口味，那维莱特和沫芒宫是缺你摩拉了？”
那莉安：“没有缺摩拉。须弥没有这道菜吧，特别美味，没有吃过史莱姆火锅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你一定要试一试。”
流浪者：“哈？我还没有沦落到吃史莱姆的地步……”
“那莉安小姐，来自须弥的先生，你们的关系看上去很好呢。”
爱贝尔圆圆的小手放在嘴巴前面，身体前倾，好奇地看着那莉安和流浪者。
对上爱贝尔圆圆的大眼睛，那莉安立刻比了个“停止”的姿势，在美露莘们面前可不能说脏话。
流浪者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另一边。
那莉安面上立刻挂起热情的笑容，向着爱贝尔的方向招了招手，“爱贝尔，你也来沫芒宫了啊。”
爱贝尔：“是呢，人类让我把案件需要的资料送给那维莱特大人，观光船巡航结束我就过来了。”
别看爱贝尔那么可爱的样子，她可是逐影庭的刑侦专员，有时候也是相当可靠的。
不过这种小事一般不需要她来送，刚结束导览员的工作还要来沫芒宫跑腿……
看着爱贝尔乖巧的模样，那莉安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
虽然美露莘已经和人类生活数百年，毕竟是不同的物种，最高审判官和美露莘的关系众所周知，在看不到的时候美露莘也难免被欺负。
爱贝尔：“那莉安，怎么了，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那莉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最近太高兴，晚上睡得晚熬夜了精神状态不好吧。”
看着那莉安的眼睛，爱贝尔歪了歪脑袋，“是嘛，那莉安也要注意身体呢，要是不舒服注意找人类的医生呢。”
爱贝尔蹦蹦跳跳地走到那莉安面前。
对于流浪者来说沙发都有些高，对于美露莘的体型来说沙发的高度就更加不友好了，那莉安直接把爱贝尔抱起来，然后抱着爱贝尔坐在自己的旁边。
爱贝尔和那莉安关系很好，并不排斥和她的亲近，见此，爱贝尔感激地对那莉安笑了笑。
爱贝尔晃了晃细长的小尾巴，身后的翅膀缩起来，圆圆的小手扶在沙发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巧地坐好。
看着爱贝尔的动作，那莉安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那莉安双手捧着脸，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爱贝尔，我能摸一摸你的脑袋吗？”
最好还能摸尾巴和翅膀。
爱贝尔身后的尾巴甩了甩，纯洁的透紫色的眼睛看着那莉安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啦。很简单的要求。”
那莉安试探地抬起手，手掌轻轻地、轻轻地放在了美露莘柔软的、柔顺的皮毛上。
不同于人类的皮肤，美露莘的皮肤温度略低，皮肤外薄薄的一层皮毛光滑且柔顺，手感很好。
那莉安的手掌忍不住多放了一会儿。
爱贝尔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爱贝尔疑惑地自言自语：“人类真是奇怪呢，我在工作的时候，总有人类想要摸我的翅膀或者尾巴，是因为人类自己没有，所以才格外羡慕能有尾巴和翅膀的生物？”
流浪者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呵，人类，无论过去多少年，果然都是一样。”
不好意思，不小心给人类抹黑了。
不过阿帽先生也是人类，这样说不就是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那莉安疑惑地看了一眼流浪者，按下了心里的疑惑。
算了，不能在美（小）露（孩）莘（子）面前说这个话题。
那莉安尴尬地笑了笑，试图岔开话题，“这个不重要，所以爱贝尔你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吗？”
爱贝尔晃了晃小腿：“没有啊，毕竟我正在工作，当然不可以同意乘客这样的要求了。”
“做得好，爱贝尔，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及时拒绝人类。”那莉安严肃道。
此时，去后面整理相关档案的那维莱特走了出来，听见声音，那莉安爱贝尔流浪者这三位的全都转头看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手中拿着资料，犹豫地顿了一下脚步。
“怎么了？我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在讨论工作中遇到的一些问题，以及相应的应对措施。”
那莉安意犹未尽地收起了手掌，瞬间为那维莱特简单介绍了他们方才的聊天内容：提醒爱贝尔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拒绝接触的要求。
对于那莉安的提醒，那维莱特思考了一会儿，而后表示赞同：“确实如此，在我接触过的案件中，某些嫌疑人借着‘拥抱’、‘握手’、‘表达友好’的方式，实施犯罪活动。偷窃、抢劫、绑架各种案例也屡见不鲜。面对陌生人保持警惕相当重要。”
那莉安：……
不愧是最高审判官大人，一说话瞬间就是各种真实的案例作为佐证。
爱贝尔半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不过……那维莱特先生有时候也会摸一摸我们的脑袋，夸奖我们，这种时候通常我会觉得很舒服。”
那莉安点点头。
爱贝尔大大的眼睛看着那莉安：“有些人类，我能看出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为了不好的目的，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摸一摸美露莘的尾巴和翅膀。那莉安，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单纯的美露莘，即使已经在人类的世界生活很多年，也不能完全理解人类所有的想法，比如为什么人类会有这样的奇怪的要求。
流浪者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言简意赅地总结：“因为是变态。”
刚刚亲自撸过美露莘，此时手还是凉的，此时那莉安心虚地抬头看天，闭上了嘴巴。
第34章 食物
工作结束后，四位晚上吃的是火锅。
那莉安坚持认为“火锅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水神大人在上，天空岛都不一定知道她来到枫丹之后每天吃这里的面包烤肉鱼肉是什么感觉。
吃过璃月传来的火锅之后，虽然是提瓦特枫丹改良版本，不过那莉安依旧吃的很开心。
没有吃过火锅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坐在餐桌前，那莉安举着刀叉，坚定地表示：“火锅，这是所有人类都应该尝试的最佳美味。”
剩下“三人”，’前“高达”·七彩阳光咪咪猪·纳西妲亲自认证的紫薯猫猫（bushi）·按照人类的模样制作但是全身的组成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流浪者抱着手臂，天生人类模样诞生的水龙王那维莱特保持了沉默，刚习惯人类社会不久的美露辛爱贝尔晃了晃手臂。
流浪者不置可否，是否吃火锅对他的“人生”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过在那莉安提议的时候，依旧保持了沉默，那莉安直接当成了默认，一下班就拉着三位到最近的火锅店（依旧是枫丹改良版）。
四人桌位，那莉安一进来就主动表示要和爱贝尔坐在一起。
那莉安：“最近忙着工作，已经很久没有和爱贝尔聊天了，我们一定要坐在一起。”
爱贝尔：“我也很想念那莉安呢，美露辛的大家都很关心你，我也是。”
那莉安捏了捏爱贝尔的小圆手：“真是可爱呢，小爱贝尔。”
这两位恩恩爱爱、气氛相当和睦，直接把剩下两位忽视了。
见此，流浪者在心中哼了一声，前几日还顶着他的冷脸和他坐在一侧，说是“照顾新朋友”，现在又来了朋友，就把他丢在一边了。
呵，那么多人，全都是她的好朋友。
不过流浪者也不至于和一个美露辛生气，而且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也被忽视了，这位的感受一定更加复杂。
流浪者砖头看向那维莱特，想要看这位被那莉安忽视的表情。
是生气、怨恨、还是嫉妒……
那维莱特看着和睦相处的那莉安和爱贝尔，眼角舒展、神情放松、眼神温柔下来，温柔得不像是陷入嫉妒的男人，而是看着心爱的妻子和孩子所以脸上露出笑容的丈夫。
流浪者看热闹的表情凝滞在脸上，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座位变成了那莉安与爱贝尔坐在一起，那维莱特和流浪者一排，那莉安与那维莱特相对而坐，流浪者与爱贝尔相对而坐。
汤底逐渐加热，热水翻滚，热气开始上升，火锅的气息弥漫开。
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陷入沉默盯着窗外的流浪者，那莉安疑惑地歪了歪头。
真奇怪，阿帽先生居然没有挑刺说什么不满意的话，那么安静，那莉安甚至有些不习惯了。
难道是白天工作太累，所以不想说话了？
确实，这次的案件阿帽提供了许多帮助，那维莱特至少能少加一个星期的班。
既然阿帽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忙，那莉安财立刻大气粗地表示：“不要客气，这次就让我来请客，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喜欢吃什么就说什么。”
火锅的食材最多，包罗万象，基本上什么食材都能加进去，尤其是那莉安尝过幽光星星蘸史莱姆凝液的火锅之后，她的接受能力已经是下一个level了。
流浪者：“什么都可以？”
爱贝尔眨了眨眼睛，信赖的目光看着那莉安。
被阿帽和可爱的爱贝尔这样信赖地看着（bushi），那莉安立刻自信地表示：“当然。”
就算把最昂贵的食物都点一遍，她也能付得起。
在内心计算最近的工资后，那莉安信心满满地想，再不济还有能找那维莱特帮忙，让他帮忙垫一垫，相信那维莱特不会拒绝的，也不知道让那维莱特帮忙投资的工资已经涨了多少……
如此思考着，那莉安的视线不由得转向对面，看着那维莱特露出一个笑容。
那莉安：这可是最大的大佬，抱好大佬的大腿准没错。
对上那莉安的视线，安静坐在旁边饮水的那维莱特一顿，他并不擅长交流，这种情况下他更习惯于倾听而不是表达自己的意见。
不过如果那莉安有需要，他也会尽量克服自己的习惯。
看见那维莱特默默点了点头，那莉安立刻对于抱大腿更加有信心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流浪者打断了那莉安和那维莱特的视线交流，看得让人心烦，他随口点了一个：“茶泡饭。”
在旁边等候的服务员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那莉安：“呃……这个应该没有，你要不换一个？”
火锅店吃茶泡饭怎么想都不行吧。
流浪者：“苦茶，越苦越好。”
那莉安：“这个……应该也没有，甜茶或许可以。”
流浪者：“这都没有，还敢说什么都能点？”
那莉安和服务员配合地露出羞愧的表情。
在流浪者换了个要求后，那莉安看向爱贝尔。
爱贝尔诚实地说：“托萝莎前辈做的鱼鱼咏唱派特别美味，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做出类似的味道。”
“鱼鱼咏唱派”那莉安倒是知道，她甚至还尝过味道，这样说吧，“鱼鱼咏唱派”和那莉安知道的一种名为“仰望星空”的食物相似，味道和造型都很挑战人类的极限。
那莉安艰难地说：“这个……可以有。”
服务员点点头，记录下菜单。
连续两次接收打击后，那莉安期待地看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一定能提出正常的要求吧。
正常的，可以食用的，没有超出火锅店的范围的食物吧。
那维莱特的要求果然很正常，他思考后表示：“数杯清水足矣。”
准备记录的服务员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那莉安表情平静：怎么说呢，她丝毫不意外呢。
第35章 吃火锅
服务员一脸菜色地离开了，离开之前，服务员又向那莉安等人再三确定菜单上面的内容。
那莉安对此表示万分理解，毕竟这样难伺候的客人，她也不想服务。
就像是她在沫芒宫前台工作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位相当不好相处、意见特别多、各种挑刺、趾高气昂的的大少爷（大小姐），偏偏又不至于叫警备队员来处理的程度，于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面带笑容地和这位大少爷（大小姐）耐心解释。
有时候，某些人真需要感谢枫丹足够健全的法律体系。
想到这里，那莉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对面流浪者的方向，流浪者立刻警惕地抬头：“你在看什么？”
“没有。”那莉安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流浪者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没有过多追究那莉安行动的含义，在他面临着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时。
流浪者他盯着面前的食材，语气不善：“我们是来进食的客人，还是来处理食材的厨师，他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处理好食材之后才把它们端上来？”
他对于这种需要自行进行处理的食物接受不良，虽然厨师的雕工不错，他自己在制作食物上也不是一窍不通，也不代表他喜欢吃饭的时候需要自己处理食物。
那莉安努力解释：“但是火锅的乐趣就是在于可以自己选择食材，自己控制煮的时间？让人体验到小时候玩过家家的乐趣？”
那莉安给那维莱特使眼色，期待他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那维莱特吃过火锅，一定能体会到火锅的魅力了解我的想法吧。
对上那莉安的视线，那维莱特坐直身体，思考了一会儿诚实地回答道：“虽然我并不理解‘过家家’是何种含义，不过枫丹的孩童似乎很喜欢各种人形的玩具，并用这些玩具编造故事。”
“同时孩童的脸上会浮现出代表喜悦的笑容，或许这就是那莉安口中的‘过家家’的乐趣。”那维莱特脸上露出略带疑惑的表情，他只是描述自己在枫丹看见的内容，但是依旧不能理解。
那莉安移开视线。
好了，那维莱特果然抓错了重点。
流浪者依旧在烦躁：“自己动手处理食物，和野外烤肉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实在没有茶泡饭，来一份味增汤总不能做不到吧。”
可怜的服务员刚刚离开不久，那莉安举起公勺询问道：“还是不要为难服务员了，你想吃什么，我来帮你煮。”
流浪者毫不客气，果断地点了几种奇形怪状的食材，让那莉安放在清汤的锅底里面煮。
那莉安：“好好好，我知道了。全都加在这个锅里，怎么不试试辣锅？这个酸辣肉卷，我推荐放在麻辣的锅底里，清汤锅没有滋味。”
不仅如此，连阿帽的酱料碟都是简单的芝麻酱和油碟，几乎看不到一点红色。
流浪者瞥一眼麻辣锅，上面蒸腾出水汽，红色的锅底、红色的调料，甚至连水汽的颜色都隐隐约约透露出红色。
流浪者镇定自若地收回了视线，当做没看见。
那莉安胡乱猜测：“难道……阿帽你不会是不能吃辣吧？”
流浪者梗着脖子回答：“怎么可能，不过是辣锅而已，简简单单……”
他只是有些不习惯这个味道而已。
那莉安：“好的，这是你说的，那我就把这份肉卷放在辣锅里了，你要是吃完了再放新的食材，锅快要煮不下了。”
没等流浪者说完，那莉安就把剩下的食材全都丢了进去。
动作果断、手速极快。就连流浪者都没看清那莉安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挑选的肉卷鱼片蔬菜进入了红色的、翻滚的汤汁里。
看了一眼那莉安，又看了一眼翻滚的辣锅。
流浪者咬牙：“风神没有给你一个神之眼还真是委屈你了。”
那莉安：“？”
那莉安：“阿帽你是感谢我帮你煮食物吗？不用谢，你说得太夸张了，小事小事。我距离获得神之眼还有很远距离呢，两分钟后你别忘了夹起来吃。”
流浪者：“呵呵。”
是他的哪一句话没表达清楚，能够理解成对于那莉安的感谢？
他不介意重新说一遍。
流浪者拿着筷子，注意到对面的美露莘，爱贝尔正在与她面前的那块绝云椒椒肉卷进行斗争。
红色的绝云椒椒切成薄薄的片，剁得极为细腻的肉馅里面揉入了红色的调料，一层绝云椒椒片一层肉馅裹在一起，似乎裹了十几层，但是看上去也只有两三口的大小，是很适合用来食用的大小。
流浪者看了一眼就觉得辣味从喉咙顺着食道直接冲到胃里，虽然他是否拥有这个器官另说，流浪者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且不说味道如何，至少这家店厨师的技术不错，相当简单的食材也做到了极端的精致。
爱贝尔似乎偏爱这种滋味比较极端的食物，一层绝云椒椒片一层拌了绝云椒椒粉的肉馅，听到服务员描述的绝云椒椒肉卷做法时候就连那莉安都只能表示接受不能，除非有冰水打底，但是爱贝尔却挺喜欢的。
人类使用的刀叉对于美露辛来说比较困难，那莉安帮流浪者夹好菜，顺着流浪者的视线看见与刀叉作斗争的美露莘。
那莉安擦干净手，又拿起公用的勺子帮爱贝尔煮绝云椒椒肉卷。
爱贝尔拍了拍手掌：“谢谢那莉安，小个子真的很难应付这些餐具，不过那莉安你好像还没吃东西呢。”
那莉安：“没事，不用担心。”
在那莉安帮其他人夹菜煮菜没有时间给自己选菜的时候，那维莱特已经默默地把那莉安的碟子碗和盘子拿走，用公用的叉子选菜、煮菜。
那莉安低头，那维莱特把碟子递过来，碟子里放着她喜欢的食材，史莱姆凝液煮得时间正好，甚至连调料都被那维莱特调好了。
那莉安：她好像还没说自己想吃什么？
那维莱特：“我记得你上次选择这几份食材的频率相比于其他食材更高，酱料也是根据你之前的调料1：1复制你评价最高的一份，有哪里我记错了吗？”
“没有。”
吃了一口爆汁的史莱姆凝液，配着油碟，那莉安比出了大拇指。
那维莱特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最近沫芒宫事务繁多，你的体重有所下降，按照你的说法，应该多吃点补一补？”
那维莱特的语气慈爱，动作像是投喂孩子的奶奶。
虽说没有吃过几次火锅，但是那维莱特（给她选材煮菜）已经比她还要熟练了，那莉安的口味偏好也早就录入了那维莱特的记忆中。
那莉安拿着叉子——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觉得用刀叉吃火锅实在是太奇怪了——夹起一片刚出锅的日落果。
这东西容易变软，最好是数着秒数放在里面然后拿出来，现在的口感处于最佳阶段。
日落果片配辣锅味道相当不错，可惜虽然那莉安极力推荐给其他人，但是至今没有人能理解那莉安的喜好。
在那莉安热烈的邀请下，那维莱特主动道：“我来试试。”
安利成功的那莉安激动地看着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英勇地吃了一口日落果片，然后是第二口，他缓慢地把一片日落果片吃完了。
在那莉安期待的视线中，那维莱特平静地表示：“确实是很特别的味道。”
而后，那维莱特灌了三分钟的水，并在接下来的时间没有再主动碰过一次日落果片。
在看见那维莱特的结局后，流浪者和爱贝尔直接拒绝了尝试。
爱贝尔诚实地说：“虽然我不想拒绝那莉安的要求，但是我明天还要去工作，要保持最好的状态迎接乘客们呢。”
至于流浪者，他直接表示：“不吃。”
其他人都不能理解，那莉安只好独自享受这份美味，她点了足足一整盘日落果片，可以吃很久。
在火锅的食材中，最受所有人和非人生物欢迎的是膨膨兽肉。
没错，就是枫丹沙滩上相当常见的膨膨兽，身体圆滚滚、相当可爱，对人友好攻击欲望极低的膨膨兽。
“许多人都很喜欢，这是我们的招牌菜，强烈推荐您一定要试一试。”服务员如此介绍道。
那维莱特：“是我知道的那种膨膨兽吗？”
那莉安：“如果我理解没有失误，枫丹应该只有这一种膨膨兽。”
服务员：“所以，需要给您加一份膨膨兽肉吗？”
膨膨兽那么可爱、那么友好、那么肥美……
那莉安果断道：“当然要加一份。”
膨膨兽肉的味道果然也是对人相当友好。
肉质鲜美，口感滑嫩，配上合适的火锅酱料，味道简直是绝了。
对于膨膨兽的献身，那莉安表示相当感动，感动得嘴角落下眼泪。
那维莱特似乎还没吃多少，那莉安用公勺舀起第二片膨膨兽肉，放到那维莱特的碟子里。
那莉安似有所感，看向窗外：“最近几天都是晴天呢，不过偶尔也想下一场雨，凉快凉快。”
无论看多少次，这里的天空都是如此美丽，无论是晴天还是下雨的时候。
根据那莉安生活在这片大陆的经验，枫丹的四季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只是冷热的差别，不知道其他国家是否也是如此。
房间外面传来细微的、雨水滴落的声音。
先是两三滴的小雨滴，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窗户上，而后雨水逐渐变大变密变多，雨滴变成连绵的细雨。
剔透的玻璃反折射出室内灯光彩色的光线，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点缀着点点星子，忽然就下起了雨。
第36章 表白信
雨是突然下的，来得悄无声息，来得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雨水虽急，但是并不大，只要速度快点躲在屋檐下，外面的人顶多是发丝上淋了些许水珠。
火锅店里的人也多了起来，进入店里的客人跺着脚放下帽子，让服务员拿来毛巾擦拭身上的雨丝。
虽然外面下着雨，不过并不影响那莉安吃火锅的心情，她吃得相当快乐，尤其伴着美景，吃火锅更加有趣味了。
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间，和两三好友聚在一起，一边听着窗外的雨声一边慢慢地吃火锅，实在是惬意。
安静无声的夜晚中，雨滴从天而降，落在高高的屋顶上，落在透明的窗子上，落在漆黑的地面上，雨滴吞噬了周围的声音安静地融入夜色中。
雨水，能勾起很多情绪。
那莉安眨了眨眼睛，发现那维莱特也在偏着头正在看着窗外的景色，竖瞳中反射着屋内的灯光，像是有一团暗淡的火焰在他的眼中跳跃。
那莉安插了一片日落果片，放进那维莱特安的盘子里：“这场雨下得可真是急啊，好在我们都带了伞，不过在外面的人可真是惨了。”
听到那莉安的声音，那维莱特抿了一下唇，“枫丹多雨，对于市民来说确实有很多不便之处。”
尤其是这种毫无征兆的大雨。
并非所有人都能适应并且喜欢这样的天气。
那莉安拿着叉子点了点嘴唇，低着头看着火锅寻找自己想吃的食物。
“或许确实是这样，不过偶尔下一下雨还是挺舒服的。比如我现在在外面突然被淋了可能一开始会生气，但是生活中偶尔来点刺激其实挺有意思的。”
“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好天气，一成不变的晴天，也挺无聊的，偶尔下一次雨挺有意思的。”
“而且下雨也不一定不好嘛，一场突然的大雨，可能掩盖罪恶，但是也可以清除罪恶；可能造成麻烦，也可能带来希望……等等，我想吃的肉怎么没了。”
那莉安拿着公用的勺子，在火锅里翻了一会儿，都没找到想吃的膨膨兽肉片。
流浪者举起自己的碟子，叉起一块肉片：“你在找这个？”
肥美鲜嫩多汁、薄如蝉翼的膨膨兽肉片，上面裹着酱料，一看就能想象出多好吃，那莉安立刻点头：“是的是的。”
善良好心的阿帽先生会给她吗？
在那莉安期待的视线中，流浪者咧开嘴笑出洁白的牙齿：“全都被我找完了。”
那莉安：“？？？”
不是，你？？？
当着那莉安的面，流浪者得意地吃着自己夹起来的肉片，吃一片要分成两三口，馋得那莉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流浪者瞥了一眼那莉安脸上的表情，更觉得心情愉快。
那莉安低下头思考了一下，按照阿帽的性格，这种时候越生气他越觉得开心。
想通之后，那莉安抬头，表情相当温柔地看着流浪者：“这些膨膨兽肉片，阿帽你全都拿走了？”
“当然，有什么问题？”流浪者挑眉。
虽然这东西味道一般，以至于他吃得很慢，不过看别人的表情比吃这个有趣多了。
当着那莉安的面，流浪者故意又夹了一块膨膨兽肉。
“没有任何问题。”那莉安表情温柔地看着流浪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反应似乎不太对？居然这都没有生气？
流浪者皱着眉，上下打量那莉安。
那莉安表情平静地任由他上下打量，反倒是流浪者越看越觉得奇怪，疑心那莉安是否还有别的后招。
“你还想吃什么，多吃点，不要剩哦。”那莉安温柔地提醒道。
不就是少吃了一次膨膨兽肉，她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那维莱特和爱贝尔坐在两侧，相互对上视线，茫然得插不上话。
一·点·都·不·生·气的那莉安，平静地舀起史莱姆凝液，平静地放入口中，平静地咀嚼。
在锅里煮了很久，一进入口中史莱姆凝液外面的薄膜立刻被咬破，滚烫的汁水爆开，烫得那莉安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嘶……好辣。”
那维莱特立刻回神，关切地看着那莉安，伸出手要帮那莉安处理舌头上的问题。
“我帮你看一看是什么情况。”那维莱特眼神中染上担忧，手指凝聚出水元素的力量。
熟悉的清凉的感觉袭来，那莉安瞬间想起之前的回忆，那莉安一个激灵立刻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那莉安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含着舌头道：“喔，我没事，不用劳烦你了。”
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之后，那维莱特也没有心思欣赏雨景，全程关注那莉安的情况，之后那莉安基本上所有的食材都被那维莱特包了。
她看向哪里，下一秒食物就被那维莱特放到了她的碟子里，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
那莉安，只需要张嘴、处理自己面前的食材，然后等着下一份。
那维莱特看着那莉安的眼神中透露出心疼，他自己都没吃，光顾着给那莉安煮食物。
尤其是看见那莉安处理食物的速度，那维莱特更是觉得这段时间那莉安是吃了不少苦，毕竟那莉安都那么饿了。
实际上只是因为好久没吃火锅+不用自己动手，那莉安吃得很快乐，没有注意到那维莱特的想法。
爱是常觉亏欠。
流浪者看向那莉安，上下打量，毫不留情地指出现实：“从她的体重看来，应该并没有在哪里吃了苦。”
“嘿嘿。”那莉安抬头看天。
虽然经常忘记吃早饭，偶尔忙起来也会忘记吃午饭晚饭，但是水果小零食饮品一直没有缺。
或许因为枫丹是水的国度，虽然大部分没事那莉安并不能习惯，但是各种饮品汽水牛奶咖啡全都有，那莉安甚至在这里发现了和以前经常喝的奶茶味道几乎完全一样的饮品，虽然换了个名字。
综合下来，那莉安并不想承认，但是这段时间她的实际体重确实没有减少，甚至有略微增加的趋势。
那莉安：“好好好，我当然不能和你比啊，阿帽先生你的体型比我一个女生还要纤细匀称，真是让人羡慕。”
那维莱特视线在那莉安和流浪者之间移动，眨了眨眼睛。
阿帽先生离开须弥，来到枫丹，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或物。草木之神也说过拜托那维莱特多多照顾阿帽……
那维莱特看向流浪者：“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阿帽先生，请问你喜欢吃什么，您确实也需要补充营养。”
大公无私的最高审判官工作了一天之后，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饥饿，致力于投喂其他人。
流浪者拒绝了那维莱特的帮忙，“呵，我有四肢，暂时还能使用自己的手指。”
医学奇迹，人偶能够使用四肢自力更生，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类却连吃饭都需要别人投喂，背后的原因令人沉思。（bushi）
看着那维莱特还在给那莉安夹菜，流浪者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劝说那维莱特，虽然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善。
“光照顾其他人，你自己连一口水都没喝，你是打算空着肚子回去？枫丹的审判官还真是无私。”
“哐当”，是刀叉碰撞桌面的声音。
那莉安震惊地抬头，看着流浪者，原本手中拿着的叉子都震惊地跌落在桌子。
“用这种愚蠢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怎么，是你的四肢终于退化了，连刀叉都拿不住了？真是让人毫不意外的结果。”流浪者目露嘲讽。
那莉安喃喃道：“居然连你都这样说了，看来我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
连阿帽先生这样的人都觉得她过分，那莉安开始缓缓地感觉到愧疚。
听懂那莉安刚才话中隐含的意思，流浪者额头青筋直跳，怒气上冲，用力地握住拳头：“你是什么意思？”
注意到流浪者脸都红了，那维莱特关切地询问流浪者：“阿帽先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这里的锅底确实有些辣，是否需要一些饮料缓解辣意？”
流浪者：“我、不、需、要。”
那莉安挑了挑眉，阿帽先生在教令院待久了，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多么复杂。
注意到那莉安的视线，流浪者插起一块鱼片，看着那莉安，表示他还能吃。
那莉安抱着手臂，在心里默默地喊“幼稚”，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吃辣锅的菜被辣得眼睛都红了。
还是那维莱特好心，帮他要了一杯清水，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好起来。
如果按照那莉安的意思，肯定是要让这家伙继续哭一会儿才给他清水。
看着流浪者得意的动作，那莉安温和地说：“所以，别忘了把自己的东西都吃完哦，阿帽先生。”
那莉安指着流浪者碟子上累得高高的肉片，温柔地提醒他。
失策了，早知道不全都夹起来了，方才至少放了半盘膨膨兽肉片的量。
顶着那莉安的目光，流浪者梗着脖子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您需要的饮品。”服务员举着托盘端着清水枫达和苦茶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
“抱歉，这份苦茶是赠送给您这一桌的，如果您还有什么需求请您吩咐我。”
也真是为难服务员了，苦茶似乎是刚准备的。枫丹人虽然有喝茶的传统，不过那莉安在枫丹那么多年都不知道有饭店会准备苦茶。
“暂时不用了，多谢。”那莉安微笑着表示感谢。
服务员受宠若惊地离开了。
得到了想要的苦茶，流浪者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虽然只有一个像素点的程度。
那莉安给美露辛倒了一份枫达，这种饮料在枫丹很流行，最近经常能见到枫达的广告。
爱贝尔抱着高脚杯：“那莉安你不试试枫达吗？”
那莉安拿了两杯清水，其中一份递给那维莱特，另一份自己留着。
“不用了，我对于汽水不是很感兴趣，还是喝水就好。”
流浪者瞥了一眼那莉安，收回了视线。
真是奇怪的喜好，喜欢喝寡淡无味的清水，这位最高审判官和她一样奇怪。
那莉安抱着清水喝了一口，自从她注意到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那维莱特的喜好后，每次和那维莱特与其他人一起喝饮料都会点清水。
至少这样只喝清水的那维莱特并不会那么突出。
饮料全都被拿走之后，托盘空了出来，露出下面木制的纹路。
那莉安随意地瞥了一眼，上面似乎有一张纸。
难道是服务员送来的纸巾？
那莉安伸手抽出来那张“纸巾”，洁白的纸张上隐约透露出字迹。
打开纸张，透露出上面的文字信息。
“致最纯净的生灵，最美丽的生命，你是造物的奇迹，是完美的化身，普通人不能理解你的魅力，我甘愿拜倒在您之下，为您的折服……”
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似乎是……
那维莱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什么？”
那莉安拿着信件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把纸巾丢回托盘上，举着双手给自己洗清嫌疑：“我不知道，和我没有关系。”
那维莱特：“嗯？”
“还有什么，不是仇人的信，就是表白信。看她这个表情，就是表白信了。看来是被人追求了啊，枫丹人的审美还真是特殊。”
从另一侧传来流浪者看热闹的声音，他在教令院中见过许多次这样的信件。
他看了一眼那莉安和那维莱特的方向，又不感兴趣地一开始视线，皱着眉低下头和自己碟子里的肉作斗争。
这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第37章 水神
信件，可以用来表达情感、传递信息，在通讯并不发达的时期，信件是很重要的一项用来远距离传递信息的方式，也是用来传递诉说情感的重要载体。
想想吧，把自己的想法凝聚于笔尖，述说在纸张上。时间可以流逝、空间可以转移，即使是仿佛永久不变永远强大永远尊贵的神明，有一天也会从神座上走下来，失去神位；即使是天生属于不同种族的语言文字习惯完全不同的异族，也能逐渐和人类和睦相处、相互理解。
在某一瞬间的感情自从用字迹作为载体，变成文字落到纸张上之后，那一瞬的感情就此凝固、就此永存。
直到这份感情传达到想要传达的对象的心中，直到旁人也为这份感情所动，即使承载感情的纸张磨损、字迹模糊，那一瞬生出的感情也永远不会改变。
而且这个信件也没有磨损，洁白的纸张周围是一行行的金边，中间有不明显的花朵形状的暗纹凸起，上面覆盖着刚刚风干的墨迹，带着淡淡的香气。
纸张被平整地摊开、平放在桌子上，那莉安双手放在膝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乎她和这张突然出现的纸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清晨最早的朝露，从你的眼睛中寻找到真理，从你的眼睛中看见通向神座的道路；你是初日的阳光，即使靠近后被你的光线灼烧也不会退后一步。”
那维莱特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他现在正在读的内容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信件就更好了。
“如果可以，我愿意化作你身上的一片羽毛，一缕一缕构成你的翅膀，即使不能飞舞，也能感受着你的生长、你的呼吸……”
那维莱特的声音一顿，看着手中的纸张，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这里似乎有问题。”
那莉安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桌子，仿佛上面的花纹相当有趣吸引着她的视线。
“什么问题？”流浪者歪着头，一手拿着餐具搅动肉片，一边用手撑着脑袋，表情玩味地和那维莱特讨论信件的内容。
流浪者右手拿着叉子胡乱地搅动盘子里的肉，无辜的肉片已经被搅成了肉泥，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那维莱特指着他刚刚读到的片段，眼神中满是困惑：“这里‘化作你身上的一片羽毛，构成你的翅膀的一部分’，很奇怪，这封信的送达对象是人类吗，如果是人类应该没有翅膀，一般人类的身体机能并不能支撑他们在空中飞翔。”
流浪者：“哦，这个应该是一种修辞？表达写信人的感情，并不一定真的有翅膀。”
“以及前面‘看见通向神座的道路’，这个写信人是打算成为新的神明？”
在水神的神座被自己摧毁之后？
那维莱特的眉毛皱了起来。
流浪者：“大概是一种比喻，什么‘在我心中你就是唯一的神明’，‘你才是最伟大的神明’，对于这些凡人来说，连神明意味着什么含义都没有理解。”
流浪者脸上闪过嘲讽的笑容，神明这种生物，一般人怎么能理解。不，或许神本身就已经超脱了生物的含义。
同时，流浪者进食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吃一秒停三秒，一副完全不想吃盘子里东西的模样。按照他现在的进食速度，估计他还需要吃一个时辰，才能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部都吃完。
那莉安收回了视线，现在只有阿帽还没吃完盘子里的肉，连爱贝尔都吃完了自己的食物，正在抱着枫达乖巧地喝饮料。
爱贝尔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剩下的三人，小脑袋转来转去，自从刚才开始她就听不懂大家的话了。
什么信件、什么神明、什么比喻……那维莱特大人，人类的语言好麻烦，完全听不懂。
那莉安：“阿帽先生，真没想到，您对于语言修辞还有研究呢。”
不过那莉安的内心不如她的表情那么平静。
那莉安：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怎么会突然收到一封表白信，虽然她还没见过那维莱特吃醋的样子，那维莱特似乎永远也不会吃醋。不过她在婚姻存续期间收到表白信，怎么看都是她违反了约定首先背叛了。
（已经离任的）水神大人在上，希望这次危机一定要能顺利解决啊。只要能解决，之后您就是我那莉安最信任的神明。
那莉安眼睛盯着桌面上的花纹，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流浪者看了一眼那莉安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道：“教令院那群人，什么都教。是学业要求，顺便去听了一两句知论派的课程，顺便就记住了。无聊死了。”
那莉安鼓掌：“哇喔，阿帽真不愧是教令院的学者，只是听一两句居然都能记住。”
“那些课程，一点用都没有，听了也是浪费时间，不过现在看也不是完全没用。”
说到这里，流浪者突然笑了一下，笑得相当灿烂，笑得那莉安心里发毛。
阿帽不笑的时候臭着一张脸看上去很凶，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感觉会有更可怕的事情。
流浪者：“审判官说得也对，这封信上确实有很多难以理解的、狂妄部分，竟然敢随意评价神明。既然枫丹的审判官都不知道，不如问一问其他人的意见。”
“询问，某位可能知道含义的人。”流浪者意味深长道。
那莉安在心里喊，阿帽居然说别人狂妄。在她遇到的人中，除了上次那个“睡眠质量很好”的愚人众，最狂妄的人绝对就是阿帽自己了。
不过那莉安不敢说话，因为听到流浪者的意见之后，那维莱特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那莉安。
“那莉安，你认为……”那维莱特犹豫道。
“到，我在！”
那维莱特突然开口，那莉安立刻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惹得那维莱特和爱贝尔的视线都看过来。
透紫的眸子看着那莉安，那莉安第一次发现那维莱特的眼睛和野兽的眼睛如此相似，被这样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的时候那莉安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似乎连脖子处传来丝丝凉意。
那莉安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好好地停留在脖子上面，脖颈处也没有任何伤痕，那莉安默默地坐了回去。
那莉安：“哈哈，我太激动了，没事，没事。那维莱特，你继续说。”
那维莱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莉安：“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份信件十分可疑，需要找相关人士讨论。”
“啊，是的，确实是这样。”
那莉安回答道，她似乎听见流浪者冷笑了一下。
不过她理智地当做没听见，继续和那维莱特对视，默默地等待着最高审判官的判决。
“既然如此，应该寻找一位可靠的值得信任的人，询问她的意见。”
那莉安敏锐地注意到那维莱特用的人称代词是“她”，意识到某个担忧正在逐渐变成现实，那莉安放在膝盖上面的手用力地握紧，绷着脸点头。
“所以……”
“所以，最高审判官询问我关于这封信件的意见？”克洛琳德手指捏着信件，语气毫无波澜地询问。
对面站着那维莱特，和跟在那维莱特身后的那莉安。
那维莱特：“抱歉，这封突然出现的信件有些可疑，但是我对于人类的某些情感并不能完全了解，可能解读出现问题。”
“一个委托，是最高审判官的为委托还是那维莱特的委托？”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看见那维莱特身后的那莉安之后，克洛琳德表情冷漠地挥了一下手，主动和她打招呼。
那莉安脸上扬起笑容，有些意外这位决斗代理人小姐居然会主动打招呼，也挥了挥手，和看上去有些冷淡克洛琳德打招呼。
那维莱特语气有些歉意：“是那维莱特的私人委托，抱歉，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我还来打扰你。”
“哦。”克洛琳德应了一声，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而后看着那莉安：“你似乎看上去不太高兴。”
那莉安瞪大眼睛，下意识“啊”了一声。
她明明一直保持着笑容，只是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担忧想着自己的事情，克洛琳德怎么发现的。
听见克洛琳德的话，那维莱特转身，担忧的视线落在那莉安身上，“那莉安？”
克洛琳德的目光在那莉安和那维莱特中间转了转，拿着信件走在前面。
“走吧，晚上超市通心粉甜甜圈和巧克力蛋糕打折，去晚了就没有了。”
克洛琳德小姐喜欢吃通心粉甜甜圈和巧克力蛋糕？喜欢到特意要去超市买打折的商品？怎么感觉不像是她的口味。
那莉安疑惑地和那维莱特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
“哇，是美味的巧克力蛋糕，里面还有夹心，我已经闻到了里面的香气了。居然买了八英寸，实在是太好了。可惜我自己吃不完，放到明天肯定会被放坏的，而且最近我的体重已经……这就是快乐的烦恼吧。”
一个头戴小礼帽身穿华丽西装礼服的女士，抱着克洛琳德送给她的巧克力蛋糕，陷入了幸福的烦恼。
虽然这位女士抱着巧克力蛋糕小声嘟囔的动作有些夸张，但是从每个角度看去她的动作都绝对称不上是“不优雅”。
比起那莉安在枫丹见过的某些自持身份所以趾高气昂的贵族，这位女士像是常年站在聚光等下，所以优雅和高贵已经深入她的身体成为她的本能，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下意识保持完美的形象，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注意不到。
那莉安眨了眨眼睛，她之间见过这位女士。
克洛琳德提起手中另一份袋子，“这些是通心粉和甜甜圈。”
芙宁娜高兴地接过克洛琳德手中的袋子，笑容浮现在她的脸边，“哇呜，实在是太棒了，足足有三份，可以好几天不用出门了。就算开一个茶会也足够了。”
“不过这个甜甜圈不是说限额购买，每个人只能买一份吗？即使是水神在任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破例。克洛琳德你是用自己的剑让他们同意吗？”
克洛琳德让出自己身后的那维莱特和那莉安，“不是，是他们帮了忙。”
那莉安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挥了挥手，“你好，我们之前见过面……”
“砰！”
大门在那莉安三人面前关上了，冷硬的关门声说明了主人的态度。
方才还在嘟囔着“蛋糕太多吃不完会坏了”的女士，转眼就抱着蛋糕通心粉甜甜圈钻进了门里，留下不明所以的三人面面相觑。
那莉安：“？？？”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进去了，是和谁有仇吗？
那莉安看了一眼身边表情平静的克洛琳德，刚才这位女士看见克洛琳德的时候表情还很正常，所以不是克洛琳德的原因。
至于自己，她之前见过这位女士，当时她们交谈得很友好，应该不是她的问题。
所以……
那莉安的视线慢慢地移动到那维莱特的身上，表情凝重，疑惑地询问：“那维莱特，你什么时候招惹这位女士了？”
更令那莉安疑惑的是，在枫丹，居然还有人敢这样不给那维莱特脸色？
厉害啊。
那维莱特抿了抿唇：“芙宁娜女士……”
那维莱特卡了壳，芙宁娜是位值得尊敬的高贵女士，但是对于芙宁娜此时面对他的态度……那维莱特他有所猜测但是也不知道从何解释。
芙宁娜女士？
那莉安的眼睛亮了起来，打断那维莱特，“这位是传说中的前任水神大人？”
克洛琳德点头，“是的。”
那莉安低头思考，伟大的芙宁娜女士水神大人可是帮她解决了大麻烦，虽然似乎有点对不起那维莱特，但是……抱歉了，那维莱特。
她说过从此之后（前任）水神大人就是她最信任的神明，连须弥那位友善的草神和（有很多大厨的）璃月的岩神都要排在后面。
那莉安思考了几秒钟，立刻做出了决定。
“肯定是那维莱特你做错了事情，伟大高贵的芙宁娜女士绝对不会犯错的。”
那维莱特：“？？？”
门内传来了伟大的芙宁娜女士的声音，“这位小姐……那莉安是吧，你和克洛琳德进来吧。”
克洛琳德：“是，芙宁娜女士。”
那莉安有学有样地说：“是的，芙宁娜女士，谢谢您的邀请，这是我们的荣幸。”
没有被叫到名字所以独自站在外面的那维莱特：“？？？”
屋内，那莉安、芙宁娜、克洛琳德分别坐在沙发的一侧，头顶温暖的光线落在每个人身上。
屋外，那维莱特独自站在外面，陪伴他的只有清风和待在树枝上的鸟雀，风中带来红色的小团雀发出的轻微的叫声。
那维莱特抬头，树枝上趴着一只红色的小团雀。
小团雀躲在巢穴里好奇地探出头看向外面，挥舞着稚嫩的翅膀，似乎准备往外飞，两只更大一些的鸟雀飞了回来，用喙啄着小团雀的脑袋，把伸着脑袋往外面探的团雀推回巢里。
树上偶尔传来三只红色团雀的叫声。
那维莱特移开视线，安静地看向紧闭的房门，耐心地等候。
房间内，那莉安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良心，她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没有下雨的迹象，也没有刮大风，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枫丹空气质量好，待久了对身体有好处的。
那维莱特大人身体素质好，独自待在外面一段时间不会生病的。而且那维莱特他心胸大度，一定不会在意暂时小小地冒犯了一下他的。
那莉安默默地在内心里不是很走心地祈了几句。
抱歉了，那维莱特先生，这位可是（前任）水神啊，只能暂时让步了。
那边，克洛琳德已经向芙宁娜简单介绍了那莉安的身份。
芙宁娜好奇地看着那莉安：“咳咳，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你现在确实在沫芒宫当前台，为那维莱特工作？”
“是的。”那莉安坐直身体，肯定地点头。
芙宁娜女士这是要考验她，是否有资格在沫芒宫工作吗？确实，沫芒宫里面聚集了许多优秀的人才，那维莱特本人更是枫丹不可或缺的核心，能够成为他的属下需要有极强的能力。
那莉安绷紧身体，准备迎接（前任）水神的考验。
看着那莉安，芙宁娜眼中闪过同情的色彩，“成为那维莱特的下属，很忙吧？”
虽然她必须承认，对于她曾经担任神明的时期来说，有那维莱特这样的最高审判官辅佐，会是相当便利的事情。最高审判官工作能力强、责任心强，即使属于异族，依旧执行自己的责任，从不轻易离开岗位。
不过成为那维莱特的下属就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有那维莱特这样一直加班几乎从不主动休息的顶头上司，压力也是成倍的。
即使是芙宁娜仍然担任水神的期间，她偶尔看见那维莱特那张脸也会感觉到莫大的压力。退休之后看见那维莱特，芙宁娜依旧不可避免地想到无尽的工作。
听到芙宁娜同情的话语，那莉安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用力地握住了芙宁娜的手指，“芙宁娜女士，说得太对了，你懂我！”
芙宁娜：“唉？！”
第38章 私人感情
约有两三层的房间，头顶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中间摆着一个铺着桌布的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两三本翻开的书和小花瓶，两侧分别站立着长排沙发和单人沙发，长排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壁画。
虽然比起周围高大的建筑略显小巧，完全不能和高楼大厦相比，从外面看只是个小花店或者普通的店铺，不过里面的物件一点也不少。
虽然大多数枫丹的建筑都相当高大，不过对于一个独居人士来说这样的房间已经足够了，太过华丽高大的建筑反而不方便日常使用。
“所以，你和那维莱特……你、你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芙宁娜的语气相当震惊。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芙宁娜，双手按着纹饰华丽的扶手，身体前倾，震惊得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是的，那维莱特他……”
面对芙宁娜的震惊，那莉安平静地点头，她对此早有准备，正准备说出自己提前想好的解释。
毕竟她只是沫芒宫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居然能“拿下”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大人那维莱特。
从别人的视角看来，怎么看都是她占了大便宜，怎么想其中都有猫腻。就像是深居闺阁的大小姐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穷小子骗走了，正常人都会觉得穷小子别有居心，大小姐则是被骗的没见过世面的可怜人。
自从确定和那维莱特签订协议，同意那份有着契约和律法保护的关系后，那莉安就已经准备好了好几种不同的说法，比如“一见钟情”、“命中注定”、“日久生情”……全都是那莉安最近研究枫丹的小故事获得的灵感。
比如“自己一直对那维莱特怀有感情但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只能把这份感情深藏于心，但是那维莱特人很好不仅同意了告白也帮她解决了身体上的痛苦”这样狗血的版本。
或者“自从见到那维莱特自己就一见钟情，经过两年的死缠烂打（时间没有上限可以持续往上加），最后那维莱特人美心善（bushi）被她的毅力所打动终于同意”的普通版本。
或者“因为醉酒所以两人阴差阳错滚到了一起，然后那维莱特就负起了责任两人在一起……”这种极为炸裂版本。顺便一提，这种版本是那莉安最近和阿帽沟通稻妻的流行文学后，看了几本来自稻妻的轻小说得到的灵感，据说在稻妻这种轻小说相当火。
总之各种版本解释的中心思想是为了说明那维莱特为什么会同意和自己在一起，虽然那莉安也不是很理解那维莱特的脑回路……
不过没等那莉安说出准备好的解释，芙宁娜已经打断了她，瞪大眼睛用震惊的声音询问道。
“所以，你到底看中了那维莱特的哪个方面，居然会同意和他在一起？”
正准备解释那维莱特看中了自己哪个方面的那莉安：“啊？”
那莉安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版本的解释她可没有提前准备。
芙宁娜右腿搭在左腿上，振振有词道：“虽然说，虽然说那维莱特作为最高审判官确实是毫无指摘，我很感谢他数百年间对于枫丹的辛苦付出，枫丹的民众对于最高审判官的信任也不用细说……”
“但是，但是，但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吧，一个正常的人类居然会喜欢上那维莱特？他怎么想都不是适合结婚的对象吧？！”
芙宁娜一连用了好几个“但是”，她震惊得头上的呆毛都剧烈地晃动起来，似乎完全不理解那莉安做出的决定。
那莉安：啊，您是这样想的吗？
那莉手指捏了捏手下的沙发，她感受到右侧传来某种热烈的注视，那莉安转头，对上一双犀利的目光，克洛琳德也正在认真地盯着她。
表情冷漠、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的决斗代理人小姐：“芙宁娜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很好奇。”
克洛琳德如此说：“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好奇，那莉安你居然会喜欢那维莱特。”
那莉安：“？？？”
决斗代理人小姐，你用和“八卦”完全绝缘的脸在说什么呢，你崩人设了你知道吗，决斗代理人私下里居然还会“八卦”？
“不至于吧，明明那维莱特在枫丹的人气也很高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在那维莱特的同事+朋友面前，那莉安努力帮那维莱特挽回他的形象。
那莉安：“枫丹的报纸上面明明有很多对于那维莱特的赞美，他也有很多粉丝。喜欢他还需要理由吗？”
无论是颜值性格还是别的什么，喜欢那维莱特还需要理由吗？！
芙宁娜和克洛琳德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那莉安：“比如那位‘纯白铃兰’女士，曾经为了靠近那维莱特而获得梅洛彼得堡“入场券”，明明那维莱特也是很受欢迎的。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维莱特真实的性格吧。私下里除了美露莘，那维莱特一向和其他人保持距离，避免影响审判的公平性。”
芙宁娜：“那维莱特，他，他就是个工作狂！自从我认识他的时候起，这个‘人’就一直扑在工作上，从不对自己或者其他人有放松丝毫。”
和那维莱特成为同事或者朋友还可以，但是成为那维莱特的恋人，让他产生那种感情，实在是难以想象。
克洛琳德用平静的语气说着：“确实如此，得知你和那维莱特的关系时，我也很震惊。”
虽然从克洛琳德的表情上看不出“震惊”的含义。
同僚们对于那维莱特的工作认真负责都表示了高度的赞扬和认同，但是对于“那维莱特绝对不适合谈恋爱，更加不适合结婚，绝对不适合成为结婚对象”这一点迅速地达成了一致。
已经成为已婚人士的那莉安抬头看天，保持了沉默。
克洛琳德：“只是谈恋爱还好，不过那维莱特看上去永远不会进入婚姻，而且是这种被法律保护的关系。”
“是吧是吧。”芙宁娜震惊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按照他的性格，这种对于律法和自己的工作极为负责的‘人’，即使枫丹的律法规定需要审判他自己，估计那维莱特也会毫不犹豫地、公平、公正、毫不偏颇地执行。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不会让私人的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
不然芙宁娜也不会这样地信任那维莱特，枫丹的民众也不会这样地信任这位最高审判官。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性格怎么看都不适合谈恋爱。
克洛琳德点头表示同意：“所以这种受到律法保护的关系，那维莱特绝对不会轻易对待。”
那莉安：是这样吗，可是当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挺……随意的？他们难道不是普通的协议婚姻吗？
而且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那莉安觉得自己受到那维莱特照顾的地方更多，别的不说，至少那莉安独居的话生活绝对比现在更糟。
听到那莉安的话，芙宁娜露出了“你没救了”的表情。
克洛琳德看了一眼低着头表情依旧有些茫然的那莉安，转移了话题，提起了那维莱特他们遇到的信件。
在解读这种信件方面，某种程度上芙宁娜比他们更加适合。无论比起高高在上难以理解人类感情的最高审判官，还是需要保持冷静理智的决斗代理人，芙宁娜反而更能理解普通人的想法。
“这是，一封表白信？”
芙宁娜震惊地抬头，看向那莉安。
立刻理解了芙宁娜眼神中的含义，那莉安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是我和那维莱特偶然遇到的信件，不是我写给那维莱特的信件，也不是那维莱特写给我的信件。”
芙宁娜：“哦，是这样啊。”
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情况，您以为是什么情况？那莉安在心里无奈地吐槽。
虽然嘴里说着“麻烦不要来找我”，芙宁娜依旧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信件，认真地读了起来。
克洛琳德闲得无事，擦拭随身携带的武器，随时保养武器保持最好的状态，是对于每次决斗的尊重。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连番冲击之下那莉安都不免有些筋疲力尽。
那莉安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视线里出现一只手套，手套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块小蛋糕。
抬头，是芙宁娜站到了那莉安面前，右手拿着刚刚切好的巧克力小蛋糕递给那莉安。
芙宁娜：“是很好吃的巧克力蛋糕哦，我很喜欢吃这种甜品，在筋疲力尽的时候来一份小蛋糕可以很快地补充能量。”
“但是你们买得太多了，晚上独自吃完那么多蛋糕简直就是罪恶，所以你们要负责和我一起把蛋糕解决掉。”芙宁娜叉着腰昂起头故意道。
三角形状的巧克力小蛋糕，三层夹心，两侧渗出浓郁的巧克力浆液，闻起来心情就变得轻松起来。
那莉安端着盘子笑了笑，“好的，这份罪恶就让我们和你一起分担吧，芙宁娜女士。”
芙宁娜皱了皱精致的鼻子，“叫我‘芙宁娜’就行，加上‘女士’总觉得是那维莱特，他无论是汇报工作还是私下里都是一样的语气。”
那莉安心有戚戚地点头，打工人都能理解这份恐惧，立刻顺从地改了口。
“好的，芙宁娜。”
分给了那莉安和克洛琳德后，芙宁娜也拿起一块小蛋糕，一边品尝一边阅读上面的文字。
“你是清晨最早的朝露，从你的眼睛中寻找到真理……哇，还真是热烈的情感，连我都能感觉到这份感情多么热烈，简直就要被这份感情融化了一样，被喜欢的人还真是可怜。”
“从你的眼睛中看见通向神座的道路，你是初日的阳光，即使靠近后被你的光线灼烧也不会退后一步。如果可以，愿意化作你身上的一片羽毛……这份小蛋糕味道真不错，里面刚做出来的巧克力流浆还是热的。”
那莉安赞同地点头：“是相当美味的味道，难怪刚才我们去排队的时候有很多人。不过巧克力的热量也相当可观，晚上吃那么多确实很容易感到罪恶。”
“是吧是吧，克洛琳德每天运动量很大就不用说了，一般人每天呆在家里真的不能吃那么多小蛋糕，绝对会长胖的。但是他们家的蛋糕又很好吃。”
芙宁娜无奈地碎碎念，即使曾经担任过神明，在退休后也会面对“体重增长”这样可怕的事情。
那莉安一脸麻木，“我最近刚被别人指出来变胖了，平时坐在办公室不经常运动，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家到办公室那几步，每天真的不能吃那么多高热量的食物。”
“明明都是一起吃的饭，每次只有我自己长体重，那维莱特无论吃多少都没看见他的体重有增减，这种不容易胖的身材实在是太令人羡慕了，甚至连腹肌……”
那莉安的声音一顿，这才发现芙宁娜和克洛琳德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芙宁娜的眼睛里更是明明白白地写着“多说点多说点”，甚至一边吃蛋糕一边听八卦。
芙宁娜：“所以，你们现在住在一起，能够每天见面？”
那莉安：“额，额，总之只有我自己长胖了。”
而后那莉安闭上了嘴巴，无论怎么问都不再言语了。
看来不能听到更多的八卦，芙宁娜用勺子挖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放到嘴里，点了点头。
“那维莱特确实没有怎么变过。不过你们俩确实是在一起了，这点不是假的。”
“怎么说？”
方才差点说漏嘴，说出某些不应该说的内容，那莉安惊魂未定地咽了一大口蛋糕，堵住自己胡乱说话的嘴巴。
“我还以为你们会不会是那种‘协议恋爱’呢，背后有什么深层的目的，怎么想都不可能了，是我最近看侦探小说太多了。”芙宁娜随口道，她最近看了不少侦探小说。
稻妻流行各种有趣的轻小说，枫丹的侦探小说则是比较盛行，枫丹的报纸上经常刊登各种紧张刺激的侦探小说。自从稻妻不再封锁和其他国家恢复了正常的外交之后，稻妻轻小说的套路也逐渐融入了枫丹的侦探小说中。
“哈哈，怎么可能呢。”那莉安心虚地闭上嘴。
他们不是“协议恋爱”，是“协议结婚”，直接一步到位了。
芙宁娜：“说的也是，不会有人这样做吧。”
……
铁匠铺都已经关门下班，鸟雀都安静地睡在巢穴里，那维莱特站在旁边的台阶上，眼睛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仿佛不知道任何疲倦，安静地等候。
紧闭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维莱特的眼睛亮了起来。
手中拿着袋子的那莉安从门里走出来，脑袋左右转了转，看见站在台阶上的那维莱特后她快步走了过来。
“那维莱特，你一直在这里等吗？有没有觉得无聊啊。抱歉，我们耽误了太长时间。”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顺手接过那莉安手中的袋子，上下查看那莉安的情况。
“无事，你们已经结束了吗？”
想到了高兴的事情，那莉安眯起了眼睛：“是的，芙宁娜人很好，那封信给她和克洛琳德看了。芙宁娜和克洛琳德都觉得这封信有问题，提供了一个思路，给我们推荐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帮忙，说不定我们能把写信的那个人钓出来。”
那维莱特点头。
在那维莱特视线的鼓励下，那莉安走上台阶，不由得越说越多，“刚才我们一起吃了小蛋糕，蛋糕很好吃而且一点都不腻，我们下次可以试试。还喝了璃月的茶叶，味道很不错，就是有点苦，还看了小说……”
那莉安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那维莱特抬头，表情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那莉安低着头，她走上了台阶，那维莱特走下来，因为姿势的缘故，那莉安比那维莱特高了些，那维莱特是仰视的姿势。
照明灯的光线从那莉安的身后打过来，落在那维莱特竖瞳里，透紫色的瞳孔融化在光线中，融成了一滩浅浅的水滩，里面温柔地倒映着那莉安的身影，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那莉安突然想起来方才芙宁娜和克洛琳德的话。
“按照他的性格，这种对于律法和自己的工作极为负责的‘人’，即使枫丹的律法规定需要审判他自己，估计那维莱特也会毫不犹豫地、公平、公正、毫不偏颇地执行。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不会让私人的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
“这种受到律法保护的关系，那维莱特绝对不会轻易对待。”
那莉安抿了一下唇，芙宁娜和克洛琳德与那维莱特认识的时间更早，了解得也更清楚，她们对于那维莱特的判断也更加正确。
但是……
那莉安现在分明从这双瞳孔中看见，盛满了的、几乎要溢出来的、“不应该存在”的私人感情。
第39章 神秘女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莉安现在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那维莱特的关系已经如此近了。
如此之近，近到转头就能看见另一个的身影，近到似乎只要她想，就能触碰到对方。一直以来确实也是如此。
虽然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协议婚姻，合同现在还放在她的床头柜面前，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已经过了线……
不，那莉安捏了捏眉心，仔细回想她和那维莱特在一起之后，除了在不认识的人面前那莉安还记得伪装一下，他们什么时候有距离了，这个线一直都没存在。
不明所以的那维莱特站在那莉安身边，眼中染上关切的色彩：“那莉安，你怎么了，现在还好吗？”
“不，我没事，只是有些累……累了。”
“是这样吗？”
放在眉心的手指被拉开，手指被另一只大手握在手心里，那莉安能感觉到手掌下面的纹路。
骨骼更加硬朗也更加冰凉的手指触碰那莉安的眉心，轻轻揉了揉。
“现在感觉如何？”
“已经好多了”，感受到眉心的触感，那莉安抿了抿唇，“你的手套，没有戴手套。”
“直接接触的效果似乎更好。”那维莱特简单地解释，感觉到那莉安被握住的手有离开的趋势，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那维莱特顺从地松开了手掌，放在眉心的手指也放了下来。
虽然手已经松开了，不过那莉安的手和眉心依旧有些发麻，依旧残留着方才的触感。
那莉安立刻移开视线，转移话题：“袋子，袋子里是给你的小蛋糕。我们都吃了，味道很好，给你留了一份。”
“好的，谢谢你。”那维莱特点头。
那莉安张了张嘴巴，下面那句“让你和我们一起长胖”的玩笑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门的后面，克洛琳德：“所以说，我还要出去吗？”
芙宁娜：“哇呜，看上去暂时不需要了。可恶，我居然没有买一个留影机，那维莱特这样的神态可不多见，要是其他人看见了，肯定没法把这个那维莱特和审判席上面那个那维莱特联系起来。”
那莉安：“！”
芙宁娜手扶着门，好奇地往外面看，恨不得手中拿个放大镜，这样她能看得更加清楚更加仔细。
芙宁娜看着几乎要抱在一起的两人，发出莫名的感慨：“看来是真的呢，那维莱特和那莉安。”
克洛琳德平静地点头：“确实如此，我和娜维娅都可以作证。”
芙宁娜：“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很震惊，居然会有人在认识到那维莱特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人之后，还会和他在一起？那维莱特不会是趁着别人还没有完全了解他的时候就已经和人缔结了婚约吧。”
克洛琳德：“最高审判官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芙宁娜：“是的，真是这样就属于‘骗婚’了，那维莱特应该不会知法犯法。不过不过还是很可疑。”
前任水神大人露出了犀利的表情。
芙宁娜：“那莉安不会也是个工作狂吧，所以他们才会有共同语言？”
克洛琳德：“芙宁娜女士，请相信，大部分枫丹人都没有那维莱特先生这样为工作奉献全部的伟大精神，生活中有许多美好的事情。”
早就听见这两人的声音，那莉安无奈地举手提醒两人：“喂喂，我们已经听到了，芙宁娜和克洛琳德，八卦的时候至少要本人不在场吧。”
克洛琳德：“抱歉，陷入爱情的人一般注意不到周围的环境，我以为你听不到。”
芙宁娜：“唉，居然能听得到吗？我以为这个距离你们什么都听不到呢。”
那莉安：……倒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那维莱特平静地看着两人，当然主要是看向最后面那个少女身影，“克洛琳德，芙宁娜。”
看见那维莱特的身影，芙宁娜下意识躲在克洛琳德的身后，小声嘟囔：“可恶，聊八卦被本人发现了，还是那维莱特，他不会把人拉回去工作吧。”
克洛琳德和那莉安给芙宁娜出主意。
克洛琳德：“您躲在我的身后，那维莱特依旧能看见。只要在枫丹境内，您和那维莱特依旧可能会遇到。”
那莉安：“这倒是不一定，那维莱特每天三点一线，除了沫芒宫欧庇克莱歌剧院就是家里，而且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沫芒宫，简直不需要休息。”
“只要你不靠近沫芒宫露景泉，基本上很难遇到那维莱特。”
芙宁娜：“那莉安果然对那维莱特的行踪很熟悉啊，你们甚至连工作的地点都在沫芒宫，这不就是小说上写的‘办公室恋情’？难道你们在一起是因为这样比一般的恋情更加刺激？”
那莉安：“……没有这个原因，上班时间在沫芒宫时，我们只谈工作，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影响工作。”
克洛琳德抓到了重点：“所以，下班时间呢？”
那莉安：“……”
那维莱特安静地站在一旁，似乎没有插入话题的时机，不过光是看着这三位性格不同经历不同的人开心地聊天，就已经足够了。
那维莱特的视线落到芙宁娜。
这位曾经的必须要承担起全枫丹未来的“水神”，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枫丹人。
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芙宁娜现在开朗了许多，和克洛琳德那莉安她们相处得很好，虽然依旧不太想见到他。
那莉安：“这是当然的啦，没有谁下班之后还会想看到工作、上司和同事，即使已经退休了，看见以前的同事也会想起工作的时候嘛。”
芙宁娜已经回去休息了，说是要早点睡觉，不过在离开芙宁娜家之前，那莉安已经看见茶几上摆着看到一半的侦探小说。
克洛琳德和他们顺路，天色已晚，毕竟拜托了克洛琳德那么重要的事情，托他她福见到了芙宁娜，那莉安认为至少要把人送到家。
克洛琳德：“那位须弥的阿帽先生，他没有和你们一起？”
那莉安：“阿帽？他和其他人一起压着达达利亚去梅洛彼得堡了。”
阿帽似乎和那位愚人众的达达利亚私下里有仇，对于达达利亚的审判已经结束，审判结果是达达利亚需要去梅洛彼得堡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阿帽自告奋勇，要帮警备队员一起押送。
防止达达利亚打倒那些警备队员逃走了，毕竟普通人很难是拥有神之眼的愚人众的对手。
那莉安表情复杂地说：“阿帽似乎很喜欢这项工作呢。”
不知道这位达达利亚在哪里惹了阿帽，这位的报复心可不弱，天一亮就去警备队帮忙了。
阿帽连摩拉都不要，警备队那边对于阿帽的评价很好，据说他们打算在阿帽从梅洛彼得堡回来之后颁发他一个勋章或者送个锦旗。
不值钱，只是对于阿帽一个外国人这样热心帮忙的回报。他们现在还瞒着阿帽，本人暂时不知道这个消息。
克洛琳德点头，想起了这几天听到的一些消息：“走了，不用送。不会有人来找我。除非是战斗狂。”
枫丹的决斗代理人，能够和她武力值相提并论的人屈指可数，只要稍微有点脑袋，就不会在晚上找克洛琳德的麻烦。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不用担心害怕遇上心怀恶意的人，倒是坏人需要害怕遇见她。
除了某位喜欢打架，一看见实力高的人就热血上头不顾情况的愚人众。不过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克洛琳德不会走到路上就突然被人挑战了。
克洛琳德摆了摆手，走进夜色之中，路边的灯光昏暗，腰间的木仓隐约划过金属的光泽。
……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辛勤的人们从床上起来，沐浴着朝阳开始一天的工作。
巨大机器轰隆作响，即使在地下生活的人们也充满着信心与朝气开始自己的工作，为面包和温暖奋斗。
经历过大灾难之后，白淞镇在刺玫会的领导下重新恢复了运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充满希望的笑容。
“早上好，卡瓦，你爷爷今天的身体还好吗，之前的风寒有没有好转？”
“维钦佐，这几天的生意怎么样，需要什么零件告诉刺玫会，刺玫会能帮你找到任何需要的东西。”
娜维娅热情地和周围的人打招呼。
这些在刺玫会保护下继续在白淞镇生活的人们，无论曾经遇到多大的困难好在总会结束，人需要往前看，现在他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早上的报纸已经送到了，娜维娅坐在餐桌前，拿着点心，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早上的报纸。
了解枫丹每天发生的重要事件也是刺玫会会长的任务。
“‘连环杀手或将重现枫丹，多人表示最近被跟踪’？最近提醒一下卡瓦他们，让他们晚上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某地面包店推出最新口味，有时间一定要去试一试，买两份给克洛琳德送过去……最高审判官或已有亲密对象？据说对方是……稻妻人？”
“咳咳。”看见报纸上的信息，娜维娅一口咖啡没喝完差点就要喷出来。
“会长，你没事吧。”
“娜维娅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后面的两位保镖立刻围了上来。
娜维娅挥了挥手，“我没事，只是有点震惊而已。”
那莉安和那维莱特官宣了？这么突然，她都没有提前准备礼物。
娜维娅略微咳了咳，直到喉咙处那股异样感消失恢复正常，才继续往下思考。
上次见面的时候，那莉安和那维莱特之间的关系确实看起来比较不一般，和克洛琳德透露的消息基本一致，重点是那维莱特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实在是令旁人震惊。
想起自己之前当面“控诉”那维莱特不懂人类的感情，娜维娅突然觉得今天的咖啡有点苦。
即使看在她和那莉安的关系都应该送一份礼物，而且是给最高审判官的礼物，更加需要谨慎对待。
“迈勒斯，西尔弗，帮我加一点糖，还有……”
“娜维娅小姐？”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走上前来的是一个有些陌生身穿制服的的刺玫会成员。
娜维娅才反应过来她的两位保镖已经换了人，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没事，刚才说到了哪里，请你帮我在咖啡里加一点糖。过两天去找找我们刺玫会还有什么贵重的物件，都找出来整理在一起拿给我看看。”
娜维娅记得一个月前刚收到几块大宝石，找时间让人制作成首饰吧，不知道他们偏向于那种款式。
一边思考着刺玫会有哪些贵重的物件，娜维娅一边接过保镖从地上捡起来的报纸。
娜维娅拿起报纸，继续看着剩下的文字：“据悉，最高审判官近日与一位女子关系亲密联系密切，曾经多次看到那维莱特先生与这位女子出现在非沫芒宫和歌剧院以外的非正式场合。根据可靠消息透露，该女子在周围人中评价很高，她的同事表示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虽然是非枫丹本地人，但是和一个纯正的枫丹人没有什么区别。事情的真相是否果真如此，接下来请跟着小编的脚步继续探索……”
那莉安什么时候变成非本地人了，她不是纯正的枫丹人吗？样貌口音无一不表明她是纯正的枫丹人，只是在某些常识方面有所缺失，以前似乎生活在枫丹比较偏远的地方，上次那莉安甚至询问娜维娅前任水神的信息，她在枫丹生长了那么多年居然从未见过水神。
娜维娅疑惑地歪了歪头，难道刺玫会的信息有误？
下面附了一张“神秘女士”和那维莱特的照片，从照片的角度来看，很明显是偷拍的视角。照片二分之一以上的面积是周围的环境，只有在右下角出现正在饮茶的那维莱特，他的对面确实坐着一个人。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不清，不过那人的头上戴着的大帽子，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稻妻的装束。
虽然这张图片的脸的五官并不清楚，但是上面那张笑起来露出牙齿的脸，相当有辨识度。
这是与那维莱特官宣的“神秘女士”？
第40章 大新闻
白淞镇距离沫芒宫并不远，又是着急，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娜维娅就已经带着手下的人到了露景泉。
露景泉依旧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现在已经将近中午，头上的阳光正是最热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只有几位轮班的警备队员正在巡逻。
娜维娅环顾四周，甚至连站在露景泉前面巡逻的小个子美露辛都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心想着报纸上的消息，看见沫芒宫外的行人如此之少，娜维娅顿时一个激灵，不由得往最不利的方向猜测。
最高审判官突然“脱单”，数千年的第一次。而且相比于那维莱特刚到枫丹时的情况，在失去神明之后的枫丹最高审判官的地位更加不同以往。
虽然简单说起来，这种事情应该属于那维莱特的个人私事，但是也是全枫丹的事情。
想起往日那维莱特在枫丹受欢迎的程度，想起前段时间那位公开在报纸上写了表白信现在还在梅洛彼得堡的“纯白铃兰”，如果处理不得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绝对会成为影响全枫丹的另一件大事，现任刺玫会会长脸上的表情不禁严肃起来。
“娜维娅会长，已经打听好了消息，那维莱特先生现在不在沫芒宫，在旁边的一家咖啡馆里。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入，会长？”
那维莱特甚至都不在沫芒宫中，已经到了何种严重的地步。娜维娅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好的，你们做得很好。”娜维娅收拾好脸上着急的表情，露出鼓励的微笑，没有透露出丝毫不安与着急，表情自信地跟着保镖们走向了咖啡馆的方向。
只是偶尔抿起来的嘴唇透露出她的不安。
从外面看，这间咖啡馆并不起眼，夹在众多高大的建筑之间，如果不是特意寻找甚至直接就忽略过去，相当低调。咖啡馆内现在没有多少人，服务员表情淡定，看见刺玫会的现任会长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让娜维娅疑心这人是否曾经接受过克洛琳德的教导。
服务员只是略微点点头，甚至没有询问娜维娅一行人的目的。熟练地带领娜维娅一行人走上台阶。
娜维娅按下不安，跟着服务员往前走，台阶一层层往上，在三楼楼梯口的尽头居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莉安吗？
娜维娅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见娜维娅等人出现，那莉安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她弯了一下腰：“尊敬的女士和先生们，总算等到你们了，接下来请跟着我吧。”
服务员安静地沿着楼梯往下消失了，娜维娅看着那莉安欲言又止：“朋友，你这是……”
那莉安微笑着眨了一下右眼，“尊敬的刺玫会会长，今天我是你们的服务员。”
娜维娅的心安定下来，还有时间开玩笑，事情似乎没有她一开始想的那样严重。
“娜维娅会长，接下来请允许我给你们带路吧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当然，我的朋友，那就拜托你了。”娜维娅高兴地说。
那莉安在前面带路，周围的房间都紧紧地关着门，只能听见他们一行人鞋子接触地面的声音。
沿着长长的走廊，拐了两三次弯，又顺着中间的夹层往上走往下走，穿过几个房间，在娜维娅彻底迷路之前在走廊的尽头总算出现一个包间。
娜维娅几人跟在后面，这才发现那莉安今天的穿着和平时不太一样，头上戴着鸭舌帽，上半身披着棕色格子小披肩下半身是干练的同色条纹短裙短靴，是新的风格。
注意到娜维娅的视线，那莉安笑了笑：“怎么样，我刚从芙宁娜学来的穿搭风格，感觉这样穿还挺有意思的。”
“可以啊”，娜维娅比了一个大拇指，猛地一看确实很有新鲜感。
“我也觉得不错，要是能拿一个烟斗就更好了……”那莉安打开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带着娜维娅等人走了进去。
多酷啊，那莉安印象中的侦探就应该这样打扮，也很符合今天的主题。
不过话音刚落，那维莱特疑惑的视线就看了过来，“什么烟斗？”
“烟这种物品，对身体并不好。不要贪图一时的新鲜，尝试这些有害的事物。”
那维莱特带上不赞同的神色。
这个表情娜维娅看着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就是突然发现女儿背着自己变坏的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吗？
这种表情她小时候在老爹的脸上见过。不过结果常常是她反抗得更加厉害，不达成目的不罢休。
想到这里，娜维娅眼神略微暗淡了些，而后抬头，正打算看那莉安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那莉安倒是不说“好不好”，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烟斗，我说了烟斗了吗？没有吧。”
那维莱特开口：“我听见你和娜维娅小姐……”
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那莉安挥了挥手，立刻打断了那维莱特的话，“娜维娅，你们赶紧坐赶紧坐，想喝什么东西，我帮你们去点。”
那莉安心里清楚，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和那维莱特掰扯，说她只是口嗨有些好奇是绝对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岔过去。
站在娜维娅身后的保镖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这个女士，刚才打断了那维莱特的话？
她打断了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话？
那莉安倒是表情冷静，她不仅敢打断了那维莱特的话，还敢暂时忽略那维莱特欲言又止的表情，招呼娜维娅等人坐下，安排给他们上了点心。
安排好娜维娅等人后，那莉安又倒了一杯水，亲自端着送到那维莱特手中：“你尝一尝，这家的水和你收藏的那些有什么区别。”
紫色的眸子看了一眼那莉安，接过她手中的杯子，顺着她的话喝了一口水，点评道。
“味道更加平淡，没有复杂的口感。”
那莉安松了一口气，在那维莱特身边的位置坐下，“人家是咖啡馆，卖点当然是咖啡，水的味道当然是其次，想喝好喝的水还是要回去找自己储藏的那些水合心意。”
那维莱特点头：“说的也是。不能过于苛求店家，既然在咖啡馆最好是顺着人家的卖点喝咖啡。”
娜维娅捧着咖啡，看了看那莉安，又看了看那维莱特，眨了眨眼睛。
方才两人还在说其他事情，看着似乎要吵了起来，就这样被那莉安转移了话题。
“不过喝清水喝多了，突然喝咖啡都有些喝不惯了，还是喝水自在。”
那莉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们的娜维娅：“怎么了，娜维娅，你刚才好像有事情？”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连那个美露辛都不在露景泉，是不是报纸上的事情给你们造成了影响？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尽管说。”想起自己的来意，娜维娅拍了拍胸脯，帮助朋友她义不容辞。
那莉安放下杯子，思考了一瞬，“有没有一种可能，娜维娅，现在是下班时间，大家都去吃午餐了？”
娜维娅：“额……”
那莉安：“而且报纸上的事情对我和那维莱特倒是没什么影响，其他人影响比较大。”
“嗯，是谁啊？”除了你们俩还有什么相关人士吗？
“哐当”，房间西侧的窗子突然被从外面打开，穿进来的风带起来了窗户两边的窗帘，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飞了进来，窗帘来回晃动。
娜维娅立刻站起身：“是谁，突然闯了进来？”
话音未落，娜维娅身后的保镖们已经拿着武器主动围娜维娅身边，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那莉安手指托着下巴，“咦”了一声，惹得娜维娅保镖和那维莱特都看了过去。
娜维娅表情紧张：“怎么了，那莉安，你发现了……”
那莉安：“原来这种建筑的窗户不是摆设啊，居然真的能打开。”
她声音中透露出“恍然大悟”，惊讶得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居然有神明的存在。
娜维娅：“朋友，我理解你的震惊，虽然现在这个问题应该并不是重点……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落地窗可以打开，一般不都是关上的吗？”
那维莱特耐心地解释：“一般情况下不可以打开，不过为了方便阿帽先生出行，这个房间的窗户改成了推拉的形式。”
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走寻常路的“闯入者”流浪者哼了一声，落到房间的地板上。
飞当然比走更快，能从窗子进来，他为什么还要走楼梯。
保镖和那维莱特身边各剩下一个座位，流浪者走到那维莱特身边的空位坐下。
那维莱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次麻烦你了，阿帽先生，多谢你对于枫丹的帮助。”
流浪者扫了一眼那维莱特，“你今天换了蝴蝶结？”
还是棕色条纹的。
那莉安探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流浪者随手拿了一杯茶，“没什么，枫丹的审判官看上去一板一眼的，感觉会永远保持同一个模样。现在看也没那么无趣。”
娜维娅看了一眼那莉安身上的服饰，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那莉安已经开始询问流浪者一路上的经过：“你提前回来了？警备队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去梅洛彼得堡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达达利亚已经被送到梅洛彼得堡了？
“呵，有我在，从歌剧院到梅洛彼得堡，让他全程一直昏睡着又不难，速度自然快。”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那些警备队员的速度，流浪者自己一个人还能更快。现在多其他人已经回去述职了，流浪者自己飞了过来。
这个不是重点，流浪者原本还打算在梅洛彼得堡停留一段时间，看看某人在梅洛彼得堡服刑的惨状让他高兴高兴，但是……
流浪者手里拿着一份刚买的报纸，怒气冲冲地拍在桌子上，“我在梅洛彼得堡都看见了，这是什么街头小报，胡乱编造消息，居然把、把、把……”
“把你的照片放了上去，胡乱编造信息说你是和那维莱特举止亲密的‘神秘女士’。”那莉安好心帮忙把流浪者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但是换来的是流浪者怒气冲冲的一瞪。
流浪者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枫丹的记者实在是太过可恶，不仅写错了他的性别，还硬是把他和枫丹的审判官扯在一起，这两件事想一想流浪者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流浪者黑着脸：“你们就这样看着，不管管？”
那莉安无辜地眨了眨眼，她只是复述事情的经过，又不是她写的报道，和她没关系。
“这个问题，我们去找一个人你就明白了。正好她应该也到了。”
顺着刚才被流浪者打开的窗户，那莉安把手掌扒在窗沿上，脑袋伸到外面，对着楼下挥了挥手。
“半个身子都探到外面了，也不怕掉下去。”流浪者抱着手臂冷哼，不过一个普通人就算掉下去把她带上来也很容易。
感觉到空气中水元素的波动，流浪者头也不抬地喝了一口茶，闭上了嘴。
“你们在等的人是谁啊？”
娜维娅好奇地起身，顺着那莉安的视线看过去。
楼下站着一个人正拿着留影机到处拍，正是流浪者讨厌的“记者”。
“夏洛蒂，我们现在有个问题需要麻烦你一下，你能现在过来吗？”
……
窗户半关着，两侧的窗帘微微晃动，那份被流浪者深恶痛绝的报纸正在平摊放在桌子上，那莉安凑着脑袋和旁边的娜维娅点评起来。
那莉安：“这张照片的地点我知道，应该是一个月前我们一起去吃饭那次。我记得这家饭店味道不错，旁边还有一个裁衣铺，下次我们可以去那里买衣服。”
娜维娅：“你说的这家店我也知道，是西北方向那家店吧，我以前在这家定了四五套衣服，质量都不错，就是做工细致需要等待的时间比较长。”
那莉安忧愁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最近伙食实在是太好，很难不长肉：“我也听说过，现在买了，十个月之后才能穿上，希望那时候我的体重必要变化太多。不过当时应该还有我，怎么没看见我的照片？”
那莉安拿着报纸看了四五遍，都没有看见自己，倒是上面那维莱特的身影相当清楚。她明明记得当时自己一直在那维莱特身边，但是这个报纸上根本就没有她。
夏洛蒂拿着放大镜，眼睛凑到报纸上：“是把你的照片裁了或者做了模糊处理吧，毕竟那维莱特先生独自和神秘女士吃甜蜜晚餐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如果有了第三人就完全不成立了。”
娜维娅：“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怎么只有那维莱特和阿帽先生，果然不是真的。这家报纸明明平时还挺可靠的，还是被骗了。”
“这么多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流浪者看向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夏洛蒂，这位手中拿着留影机的记者笑眯眯地向着周围人打招呼。
夏洛蒂：“你说我？我是《蒸汽鸟报》的记者夏洛蒂，很高兴见到你。不知道能否邀请您做一个采访，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只需要几分钟就好。”
流浪者：“？”
那莉安咳了一声，介绍夏洛蒂：“这位是夏洛蒂，《蒸汽鸟报》的记者，一位很可靠的记者。至于这个开场白，夏洛蒂基本面对每一个见面的人都会这样说。”
娜维娅深有体会地点点头，夏洛蒂是并不难以相处，如果能少邀请她做采访就更好了。
“夏洛蒂是被邀请来一起解决这个案子的，关于那天突然出现的神秘信件和最近发生的多起失踪案件，需要问夏洛蒂一些线索。别看她这样，夏洛蒂可是知道很多消息的哦。”
听到这里，流浪者抱着手臂，哼了一声。
后一个案子也是他会从须弥过来的原因，失踪的人士中涉及到枫丹人以外的其他国家的人，某些线索需要了解其他国家语言的人士帮忙解读。
顺便说一句，原本纳西妲是打算派一位知论派的学者前来枫丹帮忙解决问题，顺便作为外交使节和枫丹沟通一些重要的外交问题。毕竟知论派的学者对于语言文字了解更详细，而且还是精通二十个国家语言的学者。
不过这位知论派学者以“不想加班”拒绝了这项任务，表示他近期没有去其他国家的需求。
最近放假闲得无事的流浪者就被纳西妲想了起来。他虽然没有精通二十个国家的语言，但是比普通人更长的寿命和多年的流浪生涯，流浪者对于许多国家的语言和习俗都很了解。
至于流浪者会同意的理由很简单，一是纳西妲的要求，另一个则是纳西妲表示“说不定这次的经历可以作为以后你的毕业论文哦”……
无论什么时候，即使是前任愚人众·前“正机之神”，只要还没毕业都会面临着论文的考验。
流浪者的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张名片，是那位小记者递过来的。
丝毫没有注意到流浪者的冷脸，夏洛蒂给他分发了随身携带名片，“你好，我是《蒸汽鸟报》的记者夏洛蒂，很高兴见到你。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就是阿帽先生吧，发表了须弥教令院因论派的优秀学者，曾经在学院争霸赛中作为因论派学生代表参赛，发明了多篇关于踏鞴砂论文，受到众多学者的认可……”
听着这长长的一串描述，那莉安托着手臂沉思道：“原来阿帽先生这么厉害，应该要问他要一份签名的。”
流浪者瞪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娜维娅：“哈哈，朋友，我也是很厉害的，需要来一份刺玫会会长的签名吗？”
那维莱特：“最高审判官的签名可以吗？”
夏洛蒂抱着留影机思考：“果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那莉安你真的很适合成为记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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