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1、第1791章?
“供我驱使?”米亚不禁莞尔,“封寒,你知道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吗?”
这人该不会是脑子一热,就气血上涌了吧?
“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懂得说话算话的道理。”封寒并没有直接回答米亚的问题,只是沉静的回答道,“我说了愿供先生驱使,这条命便是先生的,绝不会后悔!”
似乎是怕米亚不相信他的话,封寒又道,“我大仇得报,此生已经没有遗憾,只想着在武道上面更上一层楼,先生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情。”
他孤身一人,该干的事情早都已经做完了,没有任何牵挂。唯一放在心上的,就只有武学一途。从少年时代走到今日,整整十年的时间,他都在这条路上苦苦挣扎,便是大仇得报,这个执念也消散不去。
甚至在这方宅待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执念不但消不掉,反而更加的根深蒂固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对方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武功有多么的好,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武功,可封寒就是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够助他走上“正途,那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封寒见过很多的高手,但那些人就只是高手,他们可以轻易的杀死他,却不能一口道破他的问题所在,也看不穿他的本质。
也许是他见过的高手还不够多,层次也不够高,可封寒很清楚一件事,高手有那么多,无限接近天道的也有不少,但真的能帮他,也愿意帮他的,却大概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封寒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他就是觉得一个对大多数事情都不是太在乎的人,大概也不会在乎身边多一个可供驱使的手下。毕觉,有些事情这样的人也懒得动手,总是需要有人为他扫去碍眼的人跟事的。
“封寒,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米亚看着封寒,嘴角微翘,“可是我却不是一个真的好人,你确定要走这一条路吗?”
他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别误人子弟。
若是有一天他跟封寒站在不同的立场,被身边的人给背刺可就太让人烦恼了—他虽然不是好人,可也不是杀人狂魔,没事不喜欢砍人。
“先生可知江湖有一个黑榜名单?”封寒听着米亚的话,竞然笑了起来“左手刀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是也能够排进江湖黑榜前百。莫非先生还以为这黑榜只是墨汁写出来的榜单吗?”
“先生可知江湖有一个黑榜名单?”封寒听着米亚的话,竟然笑了起来,“左手刀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是也能够排进江湖黑榜前百。莫非先生还以为这黑榜只是墨汁写出来的榜单吗?”“你说你读书读的少,我看倒不见得。”米亚冲着旁边的椅子微微侧首,“坐。”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脑子清醒的聪明人总比脑子有问题的人强。
封寒大喜,之前被冻的有些发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不过他到底是大汗淋漓的在数九寒天里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米亚一将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就察觉出来了。
当下眉毛一挑,“回头去厨房要一碗驱寒汤喝了,现下这个时节病了不好。”
这大冷天的,便是应天府的天气不如北方寒冷,终究还是冬日,寒气入体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要仗着自己武功好就忽略了身体,便是你的境界再高,身体不支持,有些事情最后也只能望而生叹。”米亚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很多练武的人都觉得要么修行外功,要么修行内力,或者是内外兼修就是走在了正确的路途上了,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决定一个人能够走多远的下限保证,身体不够好,就只能止步于界限之外,跨不过那道门槛,还谈什么进军天道?
确定了封寒现在的问题之后,米亚就把他丢给诗诗了。
封寒说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倒是没撒谎,他的武功来自于家传,走的也是正经武人的路子。可这种所谓的正经武人的路子走到了头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江湖高手,想要继续往上走已经没路
了。
米亚都不用看他的家传秘籍,从他体内的气劲运转方式就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瓶颈,再继续往下练,要么就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另辟蹊径,要么就是靠着时间的积累提高实力,反正是前途渺茫。
不过秉承着负责任的态度,她还是看完了封寒写下的家传秘籍,最终也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先跟着诗诗读书,把该读的都读明白了,不然日后我给你解说经文的时候你也听不懂。”
封寒倒不至于是一个文盲,可他所谓的读书就真的只是读书,把该认的字都给认全了,然后对着浅显的蒙童书籍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完事了。剩下的,《四书》、《五经》什么的,是一点儿没碰过。
如果他是一个天才也倒是容易,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他顿悟。可问题是,封寒确实是有天赋的,但他的天赋也没有达到在江边着一晚上月亮就能够创出来一门剑法的水平啊!
而且他之前的武功也就是那样,三十岁的时候练到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完全不成问题,可再多的,他现在练的功夫达不到那种水平,他自己也没从家传武功中破出一条道路的能力,那还不如转修别的功夫。
至少他家传武功并不霸道,转修旁的功夫的时候不需要散功。
浅显的武功也不是没有好处,换个法门重练不会对身体有别的影响。捏着那本一眼就能够着到尽头的武功秘籍,米亚只能说封寒的天赋还是不错的,能把这门功夫给练成现在这样,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到。
所以现在先跟着诗诗读道藏吧,从浅显的入门开始,读个几本之后,就不会听不懂他的讲的什么了。
指了几本薄薄的经文册子给他,米亚捏了捏鼻梁,感觉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随手指点一个人跟系统的给一个人规划未来道路还是不同的。
前者他直接点破对方的破绽弱点就行,后者……感谢东方不败,诗诗跟雪千寻之前接受了不少他的教导,让他可以顺着他的方向继续下去,而不是只能从头开始。
但封寒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只能跟着诗诗读书。
就是诗诗本人一点儿都不愿意教这个烦人的家伙读书,摇着米亚的袖子要摆脱这项任务。
“他是我为你找的保镖,目后要护着你到处走,你不教他难不成要让阿寻教导他读书?”然而米亚铁石心肠,任由诗诗晃着他的手臂,人都快要挂他身上了也始终坚定不移。
诗诗其实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她爱说爱笑还喜欢做生意,是个停不下来的姑娘。
她对武功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兴趣,以前是因为东方不败喜欢教她武功,现在是因为米亚没事提点她武功,可她自己本身却并不喜欢在这件事上花费时间。
米亚也不逼她,只是循序渐进的教导她,靠着时间的积累,诗诗总有跃至先天境界的时候,倒也不必压着她继续往更高处走。
只是她对习武这般散漫的态度到底是拖了后腿,远远比不上雪千寻这个对武功感兴趣的好姐妹,差出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又不可能总是在她身边待着,难道她出门遇到危险他还能穿越时空从天而降吗?
而且他也不一定会一直都在,若是有一天他不见了,米亚希望诗诗跟雪千寻能够有自保的能力。后者他不担心,雪千寻天赋不够好,练武的年龄也有些晚,可她够努力,也不像是诗诗这样喜欢到处跑,真的有那一天,她大概早就进入先天之境了。
只有诗诗,实力不行还喜欢折腾,让人头疼的紧。
现在封寒自己送上门来倒是一件好事,正好解决了后患。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让阿寻来教他,以后让他护着阿寻,没你的份儿。”被扯看袖子的米亚纹丝不动,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自己的道藏,顺便刺激了一下诗诗。
“哼,我教还不行吗!”诗诗被他这话给气的够呛,当下立下誓言,“你放心,我必定教出来一个学富五车的状元郎!”
“噗—”坐在一边的雪干寻丝毫不顾及她的面子,一口茶水喷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笑,芙蓉面上全是嘲笑文盲的快乐。
“学富五车?”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扶着椅子笑的不能自己,“是学负了五车吧!”就诗诗的这个鬼样子,读的书还没有她多呢,能教出来什么啊?
状元郎,她看是壮圆郎!
想到封寒那个高高瘦瘦的样子变成了圆滚滚,雪干寻感到一阵喜感,没忍住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
诗诗:“…”
好气!
“你给我等着!”她怒气冲冲的踹了雪千寻的椅子一脚,飞快的跑出去了。
她一定要把米亚指定的那几本书给教明白!
“就会调皮捣蛋。”米亚看着笑的瘫在了椅子上的雪干寻,不禁摇头。
诗诗跟雪千寻,真是免家,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日子过的也是热闹无比,真不知道她们两个哪来的那么多的架可以吵。
〝咳咳咳——”雪干寻在椅子上笑的不能自已,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竟然难得的没有反驳米亚的话。
好不容易等她终于不咳嗽了,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樣危坐,“哥哥,我最近打听到了一件事。“她一脸神神秘秘的说。
“哦,是什么好事?”米亚配合着她的话发问。
雪千寻也挺喜欢往外跑的,不过她对做生意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喜欢到处游玩。来了应天府之后,就四处跑,什么道观庙宇各种古迹景色之类的被她给转了个遍,若不是应天府的皇宫里面真的住了一个皇帝她进不去,恐怕连皇宫她也是要进去逛一逛的。
此时她说打听到了一件事,米亚猜八成是她见到了什么奇妙的景色,准备拉着他一起去着一看。
不过这次他倒是猜错了,雪千寻说的不是景色,虽然跟景色也有那么一点儿关系,但真的不多。
“我听说了一个大秘密。”雪千寻凑近米亚耳边小声说,一脸的神秘兮兮。
米亚:“.…”
这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至于这么小声吗?
但省干寻既然把气氛拉满,他也配合着点头小声回道,“什么大秘密?”
“哥哥,你知道我向来是喜欢交朋友的。”雪千寻没有直接说出这个秘密,而是笑嘻嘻的说了另外一件事,“这应天府的达官贵人们我不能说全都识得,可是他们家的的夫人小姐我还是认识不少的。”
米亚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雪千寻这个交际能力确实是够强大,而且也很会选择游玩地点。寺庙道观这些地方,那些达官贵人们家中的女眷可不
是多吗?
雪千寻貌美又是个爱说爱笑会交际的人,跟这些人熟识也确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至少他就好几次遇到外面的门房递帖子给她,全都是请她上门做客的。
在这一点上,她跟诗诗完全不同。
此时他倒是有些好奇雪千寻是从这些夫人的口中得知了什么秘密了。
“威武王的夫人跟我交好,与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让我上元节的时候不要靠近观鹤楼。”雪千寻铺垫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个大秘密。
让米亚简直哭笑不得,上元节的时候不要靠近观鹤楼是什么秘密啊?
作为应天府有名的酒楼,这里在上元佳节的那一日必定是满堂宾客,难道这种地方还能出现什么秘密交易吗?
还是说有人准备在这一天在观鹤楼里搞事情?
可即便如此,这也跟他们家没有什么关系吧,早就定好了一艘画肪在上元佳节的时候游河的米亚点了点雪千寻的额头,“还有什么后续,一并说了。”
这卖关子的习惯到底是怎么来的?以前的雪千寻也不这样啊!
“我就知道瞒不过哥哥。”雪千寻嘻嘻一笑,“听说那一日慈航静斋的言静庵斋主将会与魔师宫的庞斑在观鹤楼一聚。”
她跟那位威武王的夫人关系好的很,两个人常常一起逛应天府各处的金楼跟绸缎庄子呢,所以对方才告知了她这个消息,免得那日她离观鹤楼太近,遭受了池鱼之殃。
“听说当年就是因为慈航静斋的言斋主,魔师庞斑才会退隐江湖,如今这二人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情况,你干万要当心。”桑妙清忧心忡忡的说,“我家中晚辈,也被威武王约束着,那日不得靠近观鹤楼,便是吵着闹着要去看灯会的夜月,也被禁止出门了。”
她膝下只有一女虚夜月,也是威武王虚若无唯一的女儿,从出生之时便被这位威武王捧在手心当中,要什么给什么,无一不应。可是这一次,小丫头想要出门看灯,却被拦住了,不但拦住了,还直接禁了足,不许她在上元节那日出家门一步。
方家三口人不会跑到观鹤楼去,可是观鹤梭就在秦淮河畔,最好的位置也是靠着河边,若是上元节那日真的出了什么事,就追悔莫及了。
雪千寻在武学一道上了解的可比诗诗要多多了,自然知道慈航静蒂的斋主跟隨师宫的魔师是什么水平,万一要是不小心卷入了他们之间的战斗,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庞斑会对他爱慕的言静庵手下留情,却不会对他们这些被卷进来的小虾米留情!
她心中想着这位魔师曾经的那些往事,却不知道米亚心里面也在想一件事,言静庵跟庞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是他对这两位有什么偏见,实在是曾经的慈航静斋的各种操作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
别忘了,曾经他的那位便宜祖父便是拜倒在了慈航静斋仙子的裙下,还跟那位仙子生下了一个女儿。
而当时的慈航静斋是怎么操作这件事的?
静斋仙子碧秀心胸怀天下大义,以身伺魔,不但让石之轩在江湖上消失多年,便是她死了,也给石之轩的心灵留下了极大的破绽,搞得他直接精神分裂,为天下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就,很难评。
2 ② 51%?
前有周幽王商纣王等亡国之君的拥趸把灭国之祸甩到了女人身上,大隋则是有慈航静斋把天下太平的功劳夺走按在了碧秀心的头上,也不知道各方势力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面是一种什么滋
味?
反正就米亚自己所知,一堆爱蔡碧秀心的势力头脑是没有一个愿意为了石青璇出头的,真不知道是他们怕了石之轩,还是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根本没把碧秀心当回事?
但这番骚操作给米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真的,只因慈航静斋不禁有上一代的天骄碧秀心,还有下一代的天骄师妃暄啊!
这位仙子在天下英雄豪杰那里的知名度可一点儿都不低,就连魔门高手都有她的爱慕者。
嗯,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来那个画了他一堆画像,结果连张正脸都找不出来的侯希白。别管他是不是漢的,至少在众人的眼中,他对师妃暄可是一片爱慕之情,被算在了这位仙子的战绩当中呢!
这么一回忆,他心里面就开始犯嘀咕,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还能够听到慈航静斋的消思,难道他命犯慈航静斋?
可是他这个壳子明明跟慈航静斋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可能扯到一起去?
想了半天也没有从东方不败的过往历史中挖出任何跟慈航静斋有关的内容—父亲跟母亲都是普通人,跟慈航静斋真的扯不上任何关系。便是祖籍,也完全不贴边!
所以这次总不会再遇到什么有精神病的祖母了吧?
想到曾经把石之轩的尸体当成砧板用的高夫人,米亚略微松了一口气,东方不败父母双亡,亲戚也没有来往,倒是不用担心遇到这种糟心事了。
但不用担心自己遇到糟心事是一码事,言静庵跟庞斑这两个据说是消弭了天下大祸的人还是让米亚挺闹心。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这两个人身上的传奇色彩太过儿戏。
庞斑为了言静庵放弃大好江山不要,这事儿真是怎么听怎么感觉古怪,总有一种他在蓄力想要搞件大事的感觉。
而且那么多的地方哪里不好去?偏要在应天府见面,这是打量着一言不合就要闯进皇宫给朱元璋来个到此为止的套餐吗?
对慈航静蒂印象好不起来,也很讨厌庞斑的米亚决定去着着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可当初慈航靜斋对大隋的操作真是让她不得不防。
天下既定,就别瞎折腾再搞事情了,平民百姓过几天太平日子不容易!
想到就做,过两天就是上元佳节,现在也该准备起来了。
不过这件事到底还是有风险,他想了想还是交代了一下雪千寻跟诗诗,“上元节这天你们在家里待着,跟封寒看家。”他一个人,不管是走还是留都容易,但是雪千寻跟诗诗还有封寒这三个人就不好说了。
若是只是着热闹没事发生自然最好,怕就怕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情殃及池鱼。
在这种事情上面多有体会的米亚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为上,他自己是不得不去冒险,就别把家里人一起给扯下这个大坑了。
“可是哥哥你—”雪干寻忧心忡忡,就算是米亚再怎么天纵奇才,可他散功至今才多长时间?如今这样一个没有足够内力傍身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放心他去观鹤楼?
“不用担心。”米亚摇头,“我打不过别人,但是论起逃跑的功夫,我自问还是有些水平的,晚师庞斑想要追上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你们忘记了吗,还有慈航靜斋的言篇主在,想必庞斑不会做的太过分。”
他心里面虽然对慈航静斋没有什么好印象,却不耽误此时拿着她们的名头举大旗做挡箭牌。
只不过此番行事还是要小心,免得把祸端带到家中。
如此,他需得换上一张脸孔才行,让人无法照着他的脸找到人方为上策。
想了想,米亚从自己的仓库里翻出来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覆在脸上,细细的贴好,对着镜子确认不管是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能灵活的展现出来,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才满意的点点头。
若是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这张脸没准儿还能派上一些用场。
1792、第1792章
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米亚戴上一顶乌纱模头,披上了一件黑色大氅提着灯笼就要出门。
不料跟来找他的诗诗和雪千寻碰了个正着,“哥哥?”
雪千寻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呆了一呆,看着他身上那件眼熟的大氅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看身型穿着都应该是米亚,但这脸怎么就变了一个样子?
“嗯?”米亚疑惑,“何事来寻我?”
诗诗:“”
雪千寻:“…”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打消跟着米亚一起出门的想法。
本来她们二人还打算一顿歪缠,缠的米亚受不了了就同意带着她们出门,可是现在他连自己的脸都换了一张,显然是打着不想要暴露自己想法的念头,她们真的能让他同意跟着他一起出门吗?
后面跟进来的封寒也是一愣,看着这张过于俊美的脸孔有点儿迟疑,“.师兄?”
好歹顶了个教导的名头,但米亚坚决不肯把师父这个名头给挂在自己的头上,最终就变成了师弟,让封寒免于被诗诗跟雪千寻压了一辈的痛苦。
可是此时他看着这位师兄突然有点儿怀疑人生,出个门,至于把脸都给换了吗?
还是说这位师兄打算搞事情?
封寒只是性子比较沉闷冷肃,又不是傻瓜,米亚的这幅打扮真的没办法让他往好的地方想。
毕竟只有做贼才需要蒙面,干正经事谁会遮着自己的脸啊?
“你也有事?”米亚看向了封寒,眉毛一挑,这三个人一起来,说没事他也不信啊。
“我们也想要出去玩。”诗诗叹了一口气,感觉今天出门的希望渺茫,兄长大人看上去不像是正经出门的样子。
“我倒是想要让你们出去,可是你们昨日又不是没有出门打探过,真出了事,能全身而退吗?”米亚也叹气。
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唯一不宵禁的日子,谁不想要出去玩儿啊?
别的不说,今天这个日子,整个应天府都恍如一座不夜城,到处都是灯跟美食杂耍,街上热闹的很。
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人家知道什么是危险的地方不能去。可诗诗跟雪千寻这种一瓶水不满,半瓶水乱晃的,昨日看了到处都是暗桩的观鹤楼还跃跃欲试呢,简直就是哪里危险哪里去,到时候真的能够控制住自己不乱来吗?
“魔师庞斑所到之处,必定有魔门高手跟随,你们是不是忘了他手下那些武功绝顶的淫贼了?”讨厌庞斑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便是不知道他那个所谓的蒙古国师的身份,米亚也对他好感不起来。
看一个人看他的同伴就知道了,一堆的弓虽女干犯手下,说这人是好人谁信啊?
死在他的那些淫贼手下手里的少男少女们的亡魂同意他是个好人吗?
眼前的这三个人,都是貌美之辈,真要是落到庞斑的那些手下的手里,下场简直想都不用想,妥妥完美的玩具,还因为有内功能够支撑他们玩的时间更长一点儿!
先奸后杀,尸体不成人形,这简直都快要成了庞斑那几个淫贼手下行事的标配了,他是真的对诗诗他们的安全没有把握。
幸存者偏差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用来考验运气了。
诗诗:“”
雪千寻:“.”
两个人此时也想起来了庞斑的那些有名的淫贼手下,不禁打了个寒颤。比她们二人武功更高的男男女女们都下场悲惨,她们还是别去找这种麻烦了。
倒是封寒有些发愣,“我也要防着淫贼吗?”
他又不是那魔师宫的两个护法白发红颜所钟爱的少年男女,应该没有那么危险吧?
结果还没有等到米亚说话,诗诗就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我都只能待在家里,难道你这个连《道德经》都没有读明白的家伙还想要跑出去玩吗?”
开什么玩笑,她这个当老师的出不去,他这个当徒弟的居然想要跑出去,还有没有天理了?
封寒被踩的龇牙咧嘴,对诗诗这个蛮不讲理的性格直接闭嘴了——反正他也吵不过诗诗,不闭嘴难道还要等着她小嘴叭叭的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说说吗?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能说的人!
诗诗跟雪千寻沉默了,封寒也没有了意见,米亚就提着灯笼出了门。
他今晚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庞斑跟言静庵的目的,如果他们想要暗地里搞事情重掀战乱,不给这两人设置点儿障碍多不好意思
啊?
若是他们没有想要搞事情,那更好了,他就有了时间去猎杀诸如年怜丹还有花解语跟柳摇枝这种人间败类!
“言斋主,你可干万别让我失望啊………”
米亚叹息一声。
他承认自己对慈航静斋有偏见,没办法,谁叫慈航静斋这地方每次都搞出来一些奇葩的操作呢?
而且她们看人的眼光也很糟糕。
当年的石之轩就够烂的了,家里面有老婆还去外面勾搭人家一派宗主,搞得祝玉妍从此失去了进军无上武道的机会,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有人逼着你娶妻啊!
更不用说他跟所谓的不爱的女人生了好几个孩子,又坑死了自己的孩子,这种人渣都能看上,米亚很怀疑慈航静斋的仙子们是不是有什么救风尘的情节。
虽然石之轩不是什么风尘,可他是渣男烂人一个,比风尘可怕多了!
这糟糕的眼光经过了几百年到了现在,不但没进步反而还更加堕落了,身为慈航静斋的斋主,居然跟庞斑这种人之间有了感情,说她们脑子没问题谁信啊?
反正米亚是不信的,毕竟每次都能够精准的挑中人渣中的人渣,这要说没有点儿玄学所在也说不通。
别提道胎魔种之间互相吸引,魔门中也不是没有不搞事情的垃圾,怎么就不见慈航静斋的仙子们被他们吸引?
更何况所谓的魔种其实只是道胎的另外一面而已,说白了就是气机的问题,吸引个鬼!
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米亚无声的融入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只希望今晚不要遇到压的他的承受能力都扛不住的事情。
提看灯笼走在街上,他慢慢的接近了观鹤楼。
昨日他跟诗诗还有雪千寻封寒已经来过这里,当时便察觉出来这附近已经被控制住了,便是观鹤楼门前的小贩都是高手,可以说是布控的严严实实,无一疏漏。而今到了正日子,周围更是有数位先天高手坐镇。
米亚站在观鹤楼隔壁的太白楼,眼神只是微微一扫,就看到了本不该属于这里的那些高手。同时精神中也感应到了那些气息收敛的极好的先天高手,想必这些人就是为了避免言静庵与庞斑之间出了意外所做的先手预防。
只是他们真的能够困住这两个人吗?
还是他们的目标只是庞斑?
一撩大氅,米亚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等着庞斑跟言静庵的到来。
这件事其实有诸多疑点。
言静庵是什么样的人,米亚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从江湖中的言语片段跟她行事风格也能推断出来几分此人的性格;至于庞斑.??他眉头跳动两下,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此人才好。
除了手下收容了一堆的败类淫贼之外,这位魔师所谓的古今魔门第一人的称号也让他哭笑不得。
认真的算起来,庞斑其实已过百岁。
旁的魔门这个年纪的人在做什么米亚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的经历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曾经的邪极宗宗主邪帝向雨田。
曾经的他一直有个疑惑,能够压的一群魔门高手都有心理阴影的绝代高手高长恭为什么会喝下皇帝赐下的毒酒,那样轻易的就死掉了?
后来她在与敌对战之时气劲激发与高长恭留下的青铜面具产生了共鸣,才知道原来高长恭虽然说死了,但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他又没死。
因为这位兰陵王把自己的精神当成了魔种,种进了随他征伐战场的青铜面具当中,只待有人符合条件就会激发,将自己的毕生所学灌入那人的精神世界里,活出新的一世。那只青铜面具也成为了一只法器,而不是单纯的面具。
暂且不去考虑这个青铜面具给当时的米亚造成了多大的困扰跟冲击,但兰陵王的精神世界确实很值得挖掘,也有很多秘密。
邪帝向雨田的过往就是其中一件。
这位邪极宗的宗主自废武功,重练道心种魔大法,最终还成功了破碎虚空而去。虽然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他自废武功的时候也不年轻啊!
纵向对比一下,已经一百多岁的庞斑在当年蒙人尚未入侵中原的时候并不以天姿出名,后来年纪上来了,倒是被尊称为魔师,还盖压中原武林一众人士。
横向对比同时代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令东来破碎虚空而去的时候多大?传鹰破碎虚空的时候又才几岁?
如果不是后来蒙人统治中原的时候消灭了一堆年轻的种子高手,疯狂打压中原武林,出名的人就干掉,哪来的魔师庞斑纵横武林这么多年的传奇?
靠着跟朝廷联手打压年轻人消灭有生力量得来的称号也好意思大肆宣扬!
反正不管是人品还是武品,米亚都对这位魔师没有什么好感,纯纯垃圾人一个了。所以他才会说慈航静斋这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太糟糕,净选人渣里的人渣。
但如果非要说这就是慈航静斋为了挽救天下而做出的牺牲,那他也没办法,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又不能堵住不让人说话。
非要说庞斑对蒙人有多么重要,他死了难道蒙人还真能反扑吗?白道武林的人怕死,庞斑就不怕死了?隐居二十年,怎知不是他的另外一种妥协?
不过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不管是言静庵,还是庞斑,都不是那种会把两个人见面的事情给宣扬的人尽皆知的人——看这布控的架势,就算不是整个武林的人都知道了这两个人要在观鹤楼见面也差不多了,委实是跟他们平日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是这两个人之间真的有问题想要搞事情,还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想要借此做些什么呢?
那对方又是如何知道这件隐秘的事情的?属于哪个势力?
米亚在这边苦苦思索的时候,风行烈也在自己的房中死死的捏住了拳头,指甲在手心刺出了鲜血。
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无法阻止言静庵把冰云送给庞斑,但别人呢?
若是有人知道了言静庵想要把徒弟送给庞斑助他进军天道,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深吸了几口气,风行烈放开了手,随手扯过一条帕子裹住,心中只希望他这次冒险将消息传了出去能够避免靳冰云的这场灾难。
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最终却因为言静庵跟庞斑的私欲落到那般下场,他不忍心。也不想要看到!
想到曾经庞斑给他的羞辱,风行烈胸口气机翻动,竟有吐血的冲动,手忙脚乱一阵之后,才算是把这股涌动的气机给压下去。
“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他不自觉的又握紧了手,可是这时的风行烈,却没有心思去关心自己的手了,如今已是正月十五成时三刻,言静庵跟庞斑也应该见面了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庞斑跟言静庵并不知道此次两人见面的事情竟然是被一个尚未长成的少年所泄露,只是各自带着座下弟子踏上了观鹤楼。
庞斑早前就已经派人将观鹤楼的三楼包了下来,此时便是楼下的人流熙熙攘攘,三楼也是安安静静,无人打搅,倒是让他跟言静庵有个可以叙I日的地方。
可谁知道他们在此相见的事情竟然会泄露了出去?
庞斑邪异英俊的脸上平静无波,心中却对此事起了波澜,到底是谁将这件事给泄露了出去?
他倒是没有怀疑这件事是言静庵做的,送一个徒弟给他助他进军天道的事情说出去,恐怕言静庵自己本人就要遭到白道武林的种种非议,她必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可是又有谁会对此事了解的这般清楚,竟然连他二人约定了上元佳节在此相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言静庵感受着那些围绕在观鹤楼周围的诸多高手,也是眉头轻蹙,一件本来是秘密的事情突然被人知道了,还是被很多人知道了,她心中不禁兴起了一阵巨浪。
至于随侍在她身边的靳冰云跟站在庞斑身后的方夜羽二人,此时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前者早已知晓自己日后的命运,也接受了这个命运,此时心情古井不波,是慈航静斋完美的弟子;后者对着一个小丫头,又是将来会被师父占有的小丫头,就更是心中兴不起任何波澜了。
以至于此时的观鹤楼中竟然有种诡异的平静。
就在他们对面太白楼的米亚这个时候也很安静,就跟同样坐在这里的其他人一样。
这群人不见得知道言静庵跟庞斑来此地的真实目的,但是却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两个人兴起戒备之情。
是,大家感念你言斋主劝导庞斑退隐江湖二十年,可现在还没到二十年呢,你俩就又见面了是几个意思?
这谁能不担心?
只是担心归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动手,都等着言静庵跟庞斑的行动。
观鹤楼、太白楼、秦淮河上的画肪诸方势力竟然在此时达到了平衡,也是奇妙的紧。
“言斋主与魔师驾临应天府,虚某有失远迎了。”就在这种奇妙的气氛当中,一个身型瘦高的男人从楼梯走了上来。
他身穿一身布袍,脸孔瘦长,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够洞悉所有人心一般,竟让站在庞斑身后的方夜羽不自觉的撇开了眼。
“原来是威武王,静庵有礼了。”言静庵看到来的是鬼王虚若无,便知今日跟庞斑的叙|日是完不成了,只能无奈的迎上这位当初朱元璋身边的心腹大将。
“言斋主客气了,你此番来到应天府,合该虚某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虚若无微微一笑,又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庞斑,“皇上知晓魔师身在应天府,特意交代虚某要好好招待魔师,务必要让魔师宾至如归。”
他话语平平,仿佛是在跟老朋友交谈,可是听着他的话的言静庵却知道,朱元璋必定已经调集了大批的人马,若是庞斑真的做出来什么事情的话,就会顷刻引起一场大战。
“我来此乃是应静庵所邀,就不必鬼王费心了。”庞斑面色无异,平静的说道。
他料想此次跟言静庵见面会有一番波折,恐怕对方又会借着这个机会在他心中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波折竟然不是来自于言静庵的,而是来自于朱元璋!
宾至如归.……当这里是大都吗?
庞斑心中冷笑,朱氏小儿,一朝得势,竟也学起了官老爷的那一套,岂不知自己可笑的很?
不过他此次从魔师宫来到中原,是为了向言静庵表达诚意,并不想要引起什么冲突,倒也懒得跟这群人有什么口舌之争,当下起身就要离开。
不料却突然之间感到一股窥伺之感,当下一声冷喝,“是谁?”
“多年不见,魔师风采更胜往昔,不舍有礼了。”一个光头和尚走上三楼,冲着庞斑施了一礼,随后又冲虚若无行了一礼,“元帅。”
虚若无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眼前的是北少林的和尚剑僧不舍,而不是他麾下战士,既然双方已经不再是同路人,又何必多说?
倒是此时此地此景颇为耐人寻味,跟庞斑算得上是有杀师之仇的许宗道来了,接下来又有谁会来这里?
跟庞斑有仇的人不少,跟他手下那些无恶不作的护卫有仇的也不少…?虚若无想来想去,竟然没有想到另外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他从未听过对方名字的陌生人。
“你是谁?”一直面色不虞的庞斑终于捕捉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力,猛然转头看向了对面的太白楼,冷喝一声。
从来到观鹤楼,他就察觉到了有人用精神锁定了他。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那是朱元璋派来的高手,可虚若无出现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那个人不是虚若无。接着出现的不舍也没有这种能力,直到现在,他终于寻到了那丝精神力牢牢锁住,“出来!”
“上元佳节之际,魔师 何如此暴躁?”一声轻笑响起,随后一道翩然的身影竟然从对面的太白楼飘进了观鹤楼。
此时众人才见到说这句话的人是什么样子,只见他身量挺拔,肌肤如美玉一般找不出来丝毫瑕疵,一张脸更是好看的要命,便是没有第一美人之称却有第一美人之实的慈航静斋斋主言静庵在这张脸的面前也失了几分颜色。
“嘶——”方才还对跟自己坐在一起的这个黑衣人视若无睹的一众人等心中大惊,此人是何来历,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忽略他的存
在?
而且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美人?
便是身在观鹤楼的鬼王虚若无跟剑僧不舍,也为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所惊,在庞斑叫破这人的存在之前,竟然无人发现他的所在,可见此人隐匿气息的法门多么的高明。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籍籍无名,从未在江湖上听过他的任何消息?
庞斑身后直面着这绝色美人的方夜羽也呆了一呆,此时他曾经读过的那首《洛神赋》中的美人终于有了一个具现化的景象。可他感到的却不是愉快,而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居然能够有人让他的师尊魔师这般费心才能逼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来历?
他看向了言静庵,莫非这是言静庵的阴谋,她明面上是要送师尊一个徒弟代替自己进行这段旷世绝恋,暗地里却寻了帮手想要对师尊不利?
然而在场众多人士的惊讶都不如庞斑此时受到的震撼大,“是你?”
向来冷静自若的魔师竟然变了脸色,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是真的。
怎么会是这个人?她怎么可能一直活到现在?
“嗯?”米亚眨了眨眼,随即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是我呀.……”
他语气轻柔,如对情人低语,可转瞬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了一张青铜面具戴在脸上,倏地靠近了庞斑,口中发出一声古怪的低吟。
庞斑心神激荡之下,原本毫无破绽的精神瞬间被这道古怪的低吟破了一道口子。
1793、第1793 章?
是何年。
刹那间,一幅广阔无垠的星图就出现在了庞斑的脑海当中,随后一颗星辰在他眼前炸裂,白光乍起,晃的他竟然有一瞬间不知今夕
米亚一击即走,不待庞斑反应过来,伸手抓起旁边落单的靳冰云倒飞出观鹤楼,几个起落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观鹤楼跟太白楼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言静庵更是脸色惨白,身躯晃了晃,跌坐在了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气神,“是她……?”
她两眼无神,声音几不可闻,只有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鬼王听到了她说的什么,不禁心中一动,是他?难道言静庵知道这个人的身
份?
虚若无一生征战,阅人无数,到了他这个地步,一个人的长相已经没有办法在他的心中兴起什么波澜了,言静庵这个级别的美人在他的眼睛里也不外如是。不能说是美人枯骨,可他对待言靜庵的态度也确实不像是旁人那般把她捧在天上。
可是今日那个黑衣人却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并非是来自于对方的长相,而是一种奇妙的跟天地融为一体的印象。相比之下,那人盖压言静庵的面貌反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而且一个男人,便是长得再美貌又能如何?
大明的皇帝可不是苻坚,没有纳男宠的习惯!
至于武林中的事情,虚若无表示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他手没有那么长。
倒是庞斑跟言静庵的态度让人好生奇怪,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同时让白道之首的言斋主跟魔门第一人的魔师色变?
“静庵.”虚若无心念疾转之间,言斋主就变成了言静庵,“我这就下令全城搜索,定会将你的徒儿好好带回。”
他的语气从之前的公事公办的打官腔变成了柔声和气,“只是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又跟慈航静斋之间有什么仇怨才会把人掳走,你可知道?”
言静庵此时的样子称得上是失魂落魄,这种情况放在她这样的人身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更何况还有庞斑。
虚若无看了一眼此时还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庞斑,若有所思。
庞斑不但是魔门第一人,也是武林第一人,他成名超过一甲子,除了言静庵之外,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退让过,此时却是这般表现,能不让人怀疑这其中的事情吗?
那个黑衣人虽然浑身上下气机与天地融为一体,但虚若无这般等级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的实力其实不够强的弱点?
别说是这个黑衣人十个捆在一起都不够庞斑一巴掌按死的,就算是此时在场的一众人等,除了被掳走的慈航静斋的那个徒弟之外,便是方夜羽也能将他毙于掌下。
此人真正的可怕的地方是他那奇怪的攻击方式,还有他的那张脸孔。
他亲眼看到庞斑对着那张脸神色巨变,而言静庵,她看到这个人的脸的时候无甚反应,可是看到了那张青铜面具的时候脸上却出现了惊惧,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是——”言静庵想要说些什么,可话一出口又闭上了嘴。
此时她只觉得心中发苦,该怎么说掳走靳冰云的是一个活了七百多年的老妖怪?
便是当年的邪帝向雨田,也只不过活了两百多岁而已,七百年,这又不是什么精怪现世,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可若不是高亚,那张面具又是怎么回事?
言静庵自然是没有认出来昔日的兰陵王高亚的脸的,慈航静斋又没有这位煞星的画像,她去哪里认人?所以对方出现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黑衣人的身份。
但言静庵认得那张狰狞如恶鬼的青铜面具!
兰陵王高亚最有名的两场战役,一场是一箭射死洛阳的王世充,一场是在千军万马中将颉利可汗枭首。这两场战役中的共同点就是他都戴着高长恭传下的那张青铜恶鬼面具,给兰陵王这个本就威震天下的名字上面又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自此之后,军中流行将领戴着青铜面具上战场,可这些青铜面具跟兰陵王的那张青铜面具又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更不用说她刚刚从那张青铜面具上面感受到的奇特能量波动,戴着面具的人不一定就是高亚,可那张面具一定是曾经属于兰陵王
的。
慈航静斋的斋主不善画作,但历代的慈航靜斋斋主都广结善缘,便是魔门中人,除了一众妖女之外,也不乏大批跟靜斋交好的人物。昔日静斋斋主为了警示后人,从侯慎大师手中取得了一幅兰陵王的画像,虽然上面没有画出来对方的脸孔,可是那张青铜面具却被绘制的惟妙惟肖,隔着一张画纸都能感受到那种诡异跟震慑。
言静庵不记得什么也不会不记得这张画像,此时突然见到那张散发着浓浓诡异感的面具,怎么可能不震惊?
接近八百年的时间,高亚她是诈尸还魂了吗?
想起之前那个黑衣人的样子,言静庵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惊悚的想法,传闻兰陵王高亚后来离开中原去了海外,可她到底是真的去了海外还是做了什么把自己的身体给保存了起来,今朝重新复活了?
思及曾有人在天山之巅见到过这位兰陵王的踪影,时间又在她失踪之后,言静庵的心脏就不争气的越跳越快,高亚此人,据说身负魔门道门武功之大成,鬼知道她是不是破碎虚空之后重新回到了这里?
传鹰大侠不也把自己的武器送了回来吗?
此时的言静庵直欲昏过去,满脑子都是曾经静斋中的长辈说的魔王高亚跑到了静斋把所有弟子都给剃成了光头的往事。
不是她胆子小没定力,实在是这人太过可怕,不但曾经废掉了一个静斋斋主,后来还弄出来了种种最是让人恐惧的事情,便是几
百年后的人听着,也不免心中惴惴。
慈航静斋立派千年,何曾有人这么对待过她们?
言静庵越想越是心中不安,只是还没有等到她讲心中不安发泄出来,就见庞斑呕了一口血出来,仰面栽倒。
“师父!”方夜羽大惊失色,立刻扶住了庞斑的身体,却见庞斑眼睛亮的惊人,竟然不顾自己刚刚吐血,哈哈大笑了起来,“天命在我!”
此时他黝黑的双眼中仿佛有雷电闪过,看的方夜羽心生畏惧,不得不垂下了眼帘,才没有被这眼神给刺伤。
可心中已是大骇,师父吐了一口血之后,怎的变得比以前更加可怕了?
“大概是因为我很讨厌慈航静斋吧。”米亚摸了摸下巴,给了靳冰云一个令她哭笑不得的回答,“你是静斋弟子,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我这种被静斋代表的人来说,每次看到你家大人都想要冲上去剃光她们的头发,省得她们不好好在山上清修,没事找事惹麻烦。”
动不动就被慈航静斋给代表牺牲加诽谤,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啊!
那他去给大家剃个头有什么问题?
这群和尚尼姑们当初搞事情的时候也没经过他的同意啊,大家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他手艺那么好,这群人有什么不满意的?
米亚自觉自己只是进行了一下反击而已,根本不算是事,完全不知道自己给慈航静斋的仙子们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几百年时间过去了提起他的名字还会心中发颤,属实是阴影大魔王了,造成的心理惨案能直接编一本教科书进行论述。
靳冰云:“…”
小小年纪的慈航静斋仙子预备役抬头看着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男人,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慈航静斋的人不顺眼就想要给她们剃头?这都什么可怕的想法啊?
一想到整个静斋全都是光头,靳冰云小小的身子竟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问眼前这人为什么要把她掳走真的只是纯粹好奇而已,哪想得到对方竟然会给出来一个这么可怕的答案?
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这应天府的天气更冷了。
“你放心,就算是我真的要给慈航静斋的仙子们剃头,也是去剃你师父的头,跟你是没有关系的。”米亚看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哈哈大笑,“小孩子家别那么苦大仇深。”
他掳走靳冰云就是纯粹的恶心一下言静庵而已,没有什么太多附加的目的。
当然,若是这小女孩儿能够告诉他言静庵跟庞斑的见面是为了什么就更好了,也好让他找个机会去给这两位添堵。不过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倒是有些奇异,她太过平静了,平静的甚至都能够称得上是古井无波了。或者更加准确的说,这孩子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光辉,全都是死寂,就仿佛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人生已经是一盘死局,整个人都无喜无忧了起来。
所以他就顺手把她给带出来了。
能够得到消息固然好,没得到也无所谓,反正慈航静斋的仙子们之间都有一种神奇的联系,便是这小女孩儿跑到天涯海角去,言静庵也能找到她,完全不用担心在这应天府她会走丢。
再说了,这小女孩儿年纪不大,武功却并不弱,等闲人没办法伤她,又何必他来担心?
他耳朵动了动,听到了民房外面的响声,恐怕这时候鬼王虚若无已经派人开始四处搜寻这个小女孩儿了吧?
米亚伸手递了一块波波酥给靳冰云道,“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说出你师父跟庞斑的目的,那便赶紧走吧,趁着有人来寻你,也好省些气力。”
小姑娘保守门派的秘密也没有什么,她要是不保守这个秘密才叫奇怪。能够让言静庵带出来行走的徒弟,必定是慈航静斋悉心培养的仙子,不为外物所动才是正经。
然而他很快就被眼前的小女孩儿给打脸了。
靳冰云有些迟疑的接过了那块波波酥,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你难道不想要用我跟师尊交换些什么吗?”
好香甜的味道。
她闻了闻手中的那块波波酥,还从来没有人会给她这种东西呢。
儿时是家中穷的买不起糖糕,后来后来师父教她读书练功,这奇怪的糖果子却是不会出现在她的手中的,也不会有人看她年纪小就买一块送给她。
“你能交换什么?”米亚愕然,随即大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这个静斋弟子怎的还不如我了解你家长辈是何为人?”
他面露嘲讽,“慈航静斋的仙子,为了天下不仅可以牺牲自己,也可以牺牲别人,你觉得你这个还没有长成的仙子之徒有什么特殊的价值,能让言静庵用重要的东西来换你吗?”
说到这里,米亚话锋一转,“况且慈航静斋便是真的有什么事我想要,自去取便是了,又何必浪费时间跟你师父做那无聊的交易。”
他上一次去帝踏峰的时候,直接给慈航静斋来了一个口口三件套。不是因为他对《慈航剑典》多么的有兴趣,纯粹就是为了给慈航静斋添堵才带走了她们的传派典籍。
这倒霉地方能有什么是他想要的?拿了一群假尼姑的头发去做假发卖钱吗?
“自去取”靳冰云怔怔的看着米亚,呢喃着他说过的话,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快意,若是她也能这般豪气该有多好?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玩了。”米亚看了一眼下雪的天,将大氅上的兜帽盖在了头上,就准备抬脚离开。虽然今天没有杀成年怜丹柳摇枝等淫贼,但是他成功的给庞斑的心中种下了一颗魔种,让他看到了一条‘通天路’,也算是有所收获
了。
那就别在外面待着继续浪了,还是赶紧回家养养精神才是正经。
他是趁着庞斑的精神出现了破绽的时候将那颗魔种种进了对方的心中,可到底身体过于孱弱,对这种高精度的操作还是有些承受不来,需要时间修养。
只是他刚刚抬脚,就被靳冰云拉住了袖子,“冰云愿随侍先生左右,为先生做一婢女,请先生收留。”
她不想要回到慈航静斋了,也不想要当师尊的影子替身,更不想要做魔师庞斑进军天道的一枚棋子,只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便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也好过人生都成了一个笑话傀儡。
被扯住了袖子的米亚:“”
最近怎么总是有人要随侍他左右?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拒绝靳冰云,对方就直接爆了一个大雷给他,“先生不是想要知道师尊跟魔师庞斑之间有什么交易吗?我告诉先生,我就是那个交易。”
她仰起一张清丽的小脸,表情漠然道,“师尊与庞斑相恋,可是却不能相伴。她怜惜他为了跟自己的承诺退隐江湖二十年,愧疚对心爱的人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便想要弥补他。”
说到这里,靳冰云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于是她走遍天下,寻到了我这个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徒弟悉心教导,代替她跟庞斑相恋,也作为庞斑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的媒介,为他寻找江湖中一个天资高绝的青年才俊当炉鼎,掠夺对方的根基与生机。”
一个残忍又邪恶的计划,言静庵完成了跟自己的恋人相爱不能相守的遗憾,庞斑得到了进军天道的机会,只有她这个影子跟那个现在还没有被选中的炉鼎,无人在意他们的死活跟心情。
可难道他们生来就只是为了成全言静庵跟庞斑的吗?
靳冰云真的甘心就做一个悲惨的影子吗?不,她想逃,可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不管她走到哪里,师尊都会靠着《慈航剑典》的心法跟她之间产生联系,寻到她的位置。
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看到了希望,“冰云愿废去慈航静斋的武功,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还请先生成全。”
她也不顾越下越大的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米亚俯身叩首。
米亚:“…”
靳冰云这激进的行为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震撼,倒是言静庵跟庞斑这神奇的操作让他感觉有点儿恶心,白道之首跟魔门第一高手竟然这么会玩吗?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居然还要把一个小孩子给牵扯进来作为情趣的一环?
他越想越是恶心,总感觉没吃多少东西的胃里面在翻涌,不得不点了自己的几处穴道才没有真的吐出来。
可即便如此,也是面色不好,恶心的够呛。
“你说你愿意废去慈航静斋的武功?”他当下也不忙着走了,只是让靳冰云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她。
靳冰云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云团当中,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冰云不想要跟魔师有任何牵扯,这道门玄功废弃也罢。”
也不知是否过于放松了,她脸上此时竟然浮现了一丝厌恶,“怎会有如此恶心又畸形的感情?冰云惟愿离的师尊与庞斑远一些,再远一些,此生不复相见!”
米亚:“”
好吧,自己的徒弟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恶心畸形,可见真的不是他对慈航静斋的偏见太深。
等过几年他养好了身体,还是再去一趟帝踏峰来个再渡佳人吧,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就当是锻炼这群仙子们的心智了。
言静庵要是知道他心里面想什么估计能直接被气晕过去,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竟然将跑到人家家里面作乱说的理所当
然?
可她现在正忙着寻找自己的徒弟,根本就不知道米亚的打算,也只能任由米亚天马行空的散发思绪了。
而且他不但散发思绪,还真的身体力行的给慈航静斋添堵,“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米亚微微一笑,伸手抵住了靳冰云的额
头。
须臾之间,靳冰云就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劲由头部开始,冲进了她的身体里面飞速行走,将那丝原本就不是很粗壮的慈航静斋的气劲给化的一干二净,再也不见踪影。
同时她感觉自己跟师尊言静庵之间的那种隐隐约约的联系也彻底斩断,不复存在。
当下这个一直都保持着平静的小女孩儿心中悲喜交加,眼中竟流下了泪水。
悲的是她过往数年的努力一朝之间化为须有,曾经倾注的心血全都白费;喜的是她终于不用做一个别人手中的傀儡,让她卖笑就卖笑,让她卖身就卖身,当师父的影子替身。
靳冰云这边喜极而泣,言静庵那边却心中一震,感觉胸口一痛,“冰云——”
她悲呼一声,发现自己感受不到靳冰云的所在了!
“静庵—”庞斑神色一动,扶住了险些摔倒的言静庵,“可是冰云出了什么事?”
“我的小冰云—”言静庵美丽的眼睛里浮上了一丝痛苦,晶莹剔透的泪珠滚滚而下,“我感受不到冰云了,她也许已经遭遇了不测”此时的言静庵泪水涟涟,恍如仙子的脸上全都是悲伤,便是铁石心肠的鬼王虚若无也不禁为这美人落泪的场景而动容。
只是鬼王终究是鬼王,便是朱元璋给他封了一个威武王的称号,也不会改变他的本质。见言静庵倒在庞斑身上,他就更加不会心软了,只是坐在一边不说话,等着手下传来消息。
而此时的米亚则是拎起了已经被化去慈航静斋武功的靳冰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所在之处。
“我即刻就要回山,不能带着你一起走。”他示意靳冰云不要说话听自己讲,“我去的地方你一个小孩子是待不了的,不过我有个晚辈就住在这应天府,倒是可以把你托付给他。”
他牵着靳冰云的手走近方宅的大门,“他家中有几名女眷,你拜入他的门下也有人作伴。从此之后,就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将来也许还有向庞斑挑战的机会。”
说罢,米亚伸手扣响了方宅的大门。
不多时,门房就打开了侧门,看到门前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呆了呆,才开口问道,“二位有何事?”
心中则是在嘀咕着主家一堆的俊男美女,怎么连找上门的客人也都是貌美之人?
米亚看着自己家的门房只是笑眯眯的从腰间解下一只玉佩递过去,“将这枚玉佩交给你家主人,就说这是我为他寻的徒弟。”
随后轻轻一推,将靳冰云跟那门房都推进了宅子里,自己则是隐入雪中,消失不见。
1794、第1794章?
回头找人的靳冰云都懵了,前脚说要给她找个老师,后脚人就没影了,这都什么高人行径?
这位高手,你还记得你刚刚化去了我一身慈航静斋的内力,现在我就是一个白身吗?
她懵了,门房没懵。
他又不是普通人家的门房,见多了自己东家的各种神奇行为,如今也只不过是被人给推进了宅子里而已,有什么可懵的?
至于眼前这个小女孩儿,更简单,人家都说了是给他们东家找的徒弟,那就让东家自己处理呗,跟他一个门房有什么关系?
门房带着靳冰云就去找了诗诗。
他们东家平日里不管事不说,还动不动就闭关不见人,二小姐又是个喜欢往外跑的,经常性的神出鬼没,现在家里的事情都是三小姐在管,来了人自然也要先带到三小姐面前过目。
于是诗诗就见到了一个满脸木然的小姑娘,“他说这是给哥哥找的徒弟?”管家婆诗诗瞪着眼睛问门房,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大哥你自己给自己找徒弟非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是,那人还给了这块玉佩作为凭证。”门房递上那块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看的诗诗眼睛都忍不住想要抽筋,这玉佩不就是哥哥给她布置的功课?
当时他还笑她雕工太差,说是雕了一个麒麟,但看着连羊都不像,丑的要死。
结果现在这块玉佩就成了信物了?
一时之间,诗诗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只觉得一阵无语,自从米亚散功之后,他这性格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哥哥近日在闭关,待他出关之后我就将这事告诉他。”叹息一声,诗诗还是不得不为米亚收拾烂摊子,“你且在这里住上几日,好好休息一下。”
安顿好了靳冰云,她转身就去了米亚的院子,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米亚在拆发髻。
“哥哥!”诗诗嗔声道,“你带这么个小姑娘回来做什么?”
一边说她一边上前去帮米亚把那束的紧紧的发髻给拆掉,让一头黑发散落了下来,然后拿起梳子轻轻的梳了起来。
米亚在家中的时候向来喜欢穿着宽松的道袍,号称学人家魏晋风流,难得今日将头发束起,却又换了一张脸。此时重新把脸换了回来,自然就要把头发给放下。
“我出门一趟,遇到了师门故人,总不能视而不见。”米亚叹息一声,诗诗不禁心中一动。
她还从来不知道米亚师出何门呢,没想到今日倒是有机会知道了吗?“是啊,那孩子的师尊脑子不好,又不是个正经人,我怎么忍心将她留在那里当老头子练功的媒介?”米亚将手中的簪子递给诗诗,一脸的悲天悯人。
直接让诗诗懵的都忘了去拿那只簪子。
脑子不好的不正经人?你确定你说的是师门故人吗?
还有给老男人当练功的媒介,这听起来怎么这么邪门?哥哥,你的师门真的是正经师门吗?还是什么邪魔外道?
“怎么了?”米亚举着簪子不见诗诗来拿,奇怪的问。
“哥哥,你这师门故人到底是故人,还是“故人”?”诗诗也想要叹气了。
前脚听他说师门故人,还以为有一门关系需要走动,结果后脚就来了一句对方人品不行还是走的邪路?
日月神教又不是少林寺这种和尚庙,天天清规戒律守着连肉不吃,她自然是知道武林中那些各种邪道的事情的。
拿小孩儿当炉鼎甚至是媒介来练功这种事情,便是神教中最卑劣之徒都不屑于去做,属实是邪道中的邪道。
可她虽然不知道哥哥的师门是什么,但却知道他教给自己跟雪干寻的武功是玄门正宗,再不可能跟这种邪道有关的,现在怎么又出来了了一个师门故人?
“故人也分很多种。”诗诗的话没头没尾,但米亚还是听懂了,“有相交甚笃的故人,当然也有交恶的故人,那孩子就是交恶的故人的徒弟。”
当然是故人,几百年的关系了,不是故人是什么?他虽然剃了人家的头发,可静斋仙子们的性命他可是一个都没有收割,真称不上是‘故人’。
诗诗:“…”
感觉有点儿怪,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以前待在神教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也没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怎么出来之后各种神奇的事情都遇上了?莫非神教还真是什么世外桃源不成?
“那孩子根基不错,而且是玄门正宗出身,到时候正好让她跟封寒一起听课。”米亚随口说道。
封寒的武功不错,差在底子,最近正好跟着诗诗读书夯实基础;靳冰云则是武功不行,基础爆棚,这两个人倒是可以搭伙学习,进度都差不多了。
诗诗又是一阵无语,玄门正宗出身的好苗子要做老头子练功的炉鼎媒介,哥哥你脑子没晕吧?怎么说出来这么离谱的话?
她这般想着也就这么说了,“哪家的玄门正宗,居然把自家的弟子送给人家当练功工具?”
这么无耻的门派,以后雪千寻出门的时候可一定要避开,免得遭到了暗算。
能够把自己家的女徒弟,还是这么小的女徒弟送出去,这作风怎么看怎么邪门的要命!
“慈航静斋啊。”米亚看着铜镜里被诗诗挽好的头发随口说道,头皮瞬间一疼,“诗诗!”
慈航静斋做的孽为什么要落在他的身上?
“啊——”诗诗赶紧松开揪住了米亚头发的手,给他揉被揪疼了的地方,“我不是故意的!”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纯粹就是听到慈航静斋这个名字之后太过惊讶而已。
谁人不知道慈航静斋是白道之首?
静斋的仙子们虽然没有这个白道之首的名头,可是江湖中的白道又有谁会忽略她们的意见?
尤其是当今皇帝,当初也是获得了慈航静斋的支持才进而得到了白道武林的支持坐上了皇位,不然今日坐在龙椅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或是蒙古人依然占据着大好河山也未可知。
结果现在米亚突然之间告诉她,慈航静斋竟然干出来了这种恶心邪门的事情,能不让她震惊吗?
这属实是刷新了一下诗诗对慈航静斋的印象。
“有什么好奇怪的?”米亚摸着自己发疼的头皮龇牙咧嘴,“她们喜欢搞这套以身伺魔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还总是强迫别人顾全大局,不理她们就会被扣上道德不行的大帽子,扣帽子不起作用就直接动手强行度化。现在送一个徒弟给庞斑助他进军天道在我们这些人的眼睛里面看来是歪门邪道,可是在她们的眼睛里,这就是牺牲小我拯救天下,人家心里面想的也许就是庞斑进军天道就没有心思去关注世俗的事情了呢?”
他想了很久,最后也只能想出来这么一个可能性,言静庵也许是认为庞斑破碎虚空离开这里对大家更好更有利。
可问题是,如果言静庵真的这么想了,她难道不应该自己亲身上阵吗?干嘛要把一个小孩子给拖下水?
靳冰云今年才多大啊,十岁的孩子,你居然告诉她,她的任务就是跟庞斑培养感情,将来再成为庞斑练功的工具,去勾引一个武功高强的正道弟子跟他滚床单种下魔种之后再继续跟庞斑滚床单让他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隔空取走炉鼎的生命精华,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听到靳冰云说起这件事后,米亚直接给言静庵打上了一个心理扭曲变态的标签,顺便也给庞斑打上了一个恋.童.癖的标签,两个死变态凑到一起干出来的事情,真是绝了!
眼看着诗诗听了这些话已经直接僵化掉了,米亚小心的把头发从她手中抽出,在头顶挽了个松松的发髻,“等过上几年,我身体好了,就亲自去帝踏峰,把言静庵这个脑子有病的仙子给剃成秃头!”
靳冰云的这件事,真是怎么想怎么恶心,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忽略过去,非要给这位斋主一点儿教训不可。
你不是武林第一美人吗?
那我就给你剃个秃头!还有那身武功,学了不用净走歪门邪道,那干脆以后也别用了,直接废了比较好,反正也用不上。
“啊?”诗诗终于缓了过来,结果就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剃头?”
她声音都有些拔尖,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米亚是不是说他要去给慈航静斋的仙子剃头?
“是啊,剃头。”米亚理所当然的说,“我师门中有人剃了她们祖师的头发,现在我也得遵循师门教诲,到时候再去把这些人的头发给剃光了才是,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师门传统?”
诗诗:“….”
我可去你的师门传统吧!
你家师门传统是去给慈航静斋的仙子剃头啊?这听起来都不是邪门而是邪气凛然了好吗?
等等,她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事,米亚好像忽略了庞斑的存在?
“那庞斑呢?”她忍不住问。
便是此时女子十四岁便已能够嫁为人妇,可庞斑想要下手的靳冰云可没有十四岁,还差得远呢!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不用受到惩罚
吗?
“庞斑自然是留给靳冰云去处理,想必她更愿意自己面对这位魔师。”米亚表示他还是很看好靳冰云的未来的。
这小女孩儿天姿卓绝,若是将精力都倾注在武道一途上,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至少比庞斑那个几十岁才出名,靠着蒙古朝廷打压中原武林年轻高手才成为了天下第一人的魔师强多了。
同样的年龄,庞斑在靳冰云这种资质的天才面前简直毫无优势。
若是靳冰云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够在庞斑把自己给练成怪物之前弄死他!
打死米亚也不相信靳冰云对言静庵跟庞斑一点儿怨恨之情都没有,她只是没有那个资本去怨恨而已。毕竟不管是言静庵还是庞斑,伸出一根手指头都能弄死她,纵是反抗,又能有什么结果呢?最终她还是要做这颗模子,当这个替身,完成这个任务。
那若是有朝一日她有了反抗能力呢?
言静庵是她曾经的师父,她也许还要顾忌大义不能对这位斋主做些什么,可是庞斑,总不会也有言静庵的待遇吧?
米亚觉得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未来的。
至于言静庵,靳冰云没法下手没关系,他可以代劳啊~
而且他这个熟手给言静庵剃头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总比靳冰云这个生瓜蛋子给她剃头搞得满头都是血强多了!
诗诗:“”
她听着米亚的计划,心中已经是凌乱不已,果然哥哥他因为散功搞得自己的脑子都不正常了,居然对给人家剃头这件事这么热但?想憩原本道貌岸然的慈航靜斋的仙子都变成了秃头的画面,她竟然还有点儿小兴奋怎么办?
“呀!”她竟然也被哥哥这种奇怪的想法给传染了,罪过,罪过!
诗诗双手合十,念了句佛,“阿弥陀佛,佛祖恕罪,信女不是故意亵渎的。”
这次轮到米亚对她的这种行径无语了,你明明平日里去的都是三清道观,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信奉起来佛祖了?
要不要这么转换自然啊?
两人相对无语,最终还是诗诗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我去给哥哥挑选一件衣服,熏上香笼,也免得那小女孩儿认出了哥哥的身份。”
说罢,也不管米亚,径自的离开了静室去给米亚烫衣服熏香了。
哥哥今日用了一张旁人的脸孔来混淆视听,可是脸能变,身材跟身上的熏香却是不能变的,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诗诗一边走,心中一边隐隐的期待起来了将来靳冰云刀砍庞斑的景象,兴奋之下差点儿撞上因为家中多了一个小孩子而跑来找米亚的雪千寻,“哎呀,你怎么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诗诗跳到一边,扶住了自己头上的那只玉簪,不满的对雪干寻说。
这家伙,天天横冲直撞,也不怕把自己撞成一张麻片!
“我听说哥哥要有徒弟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雪千寻见诗诗从静室那边走出来,眼睛一亮。
“我自然是知道。”诗诗一抬下巴,冲着雪千寻示意,“跟我来!”
她只有两只手,可是哥哥的衣服那么多呢!
暂且不管方宅这边是怎么对魔门第一人和慈航静斋的斋主疯狂吐槽的,当事人两个现在的情况又不相同。
言静庵找不到靳冰云,不但意味着她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徒弟,还代表着她对庞斑的诺言无法实现。
这无疑是对她的一个重大打击。
旁人不知道她心中想些什么,也不好去干涉这位斋主的行为,就只能任由她在京城中看似低调实则高调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一干人等心中的疑惑却是悄悄的蔓延了起来,这位言斋主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滞留在京城中不肯离去的?
而且言静庵不肯离开京城也就算了,为什么庞斑这个据说退隐江湖二十年的魔师也不离开京城?
不仅仅是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就连皇宫里的皇帝朱元璋也暂时把自己的目光从国事上转移到了京城,“言静庵与庞斑还在京城?”
他漫步在御花园中,随口问身后的人。
“回圣上的话,此二人并没有离开京城的迹象。”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威武王那边怎么说?”朱元璋站定在一棵腊梅树下,轻嗅花香,神态倒是和缓。
“威武王…”身后的人略微迟疑,还是回道,“威武王认为言静庵跟庞斑之间应该是有一场交易,可能跟那个失踪了的小女孩儿靳冰云有关。”
虽然这个猜测听起来荒谬的很,但这种荒谬也分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若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人说出这种话,自然是会被人讥笑,一个小女孩儿能够起到什么作用?难不成她还是唐长老转世,吃了她的肉能够增长功力吗?
可这话从随着当今圣上打天下的鬼王虚若无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便是朱元璋这个跟当年的老部下之间有所隔阂的皇帝,也不免重视了起来了这件事,“交易?”
这么说那个失踪的小女孩儿应该很重要?
“是,威武王说,”回话的男人咬了咬牙,还是说出来了虚若无说过的原话,“言静庵跟庞斑之间那惊天地动鬼神的惊世之恋因为不能被成全,便找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来替自己跟庞斑谈一段完美的恋情,也送庞斑一场造化,弥补他退隐江湖二十年的遗憾。”
“咔嚓—”朱元璋面无表情的将折断的腊梅树枝丟到地上,引得身后的男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圣上这心情…
“虚若无这么说?”好一会儿,朱元璋才重新开口。
“是。”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威武王似乎是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对此笃信不疑。”
本来鬼王虚若无还对寻找到被带走的靳冰云很上心,但这之后,他在这件事上就颇有种出工不出力的态度了,否则这么多天下来,又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那个带走了靳冰云的人又是谁?”朱元璋面色冰冷,心中已是不虞到了极点。
言静庵啊言静庵,莫非天下已定,你还要换人下注吗?
“这——”中年男人一愣,“属下不知。”
这他去哪里知道啊?
鬼王虚若无都没有从言静庵的口中套出来消息,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又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
而且重点难道不是那个被带走的小女孩儿靳冰云吗?圣上怎么突然之间把注意力放到了别人身上?
“靳冰云于我虽然重要,但又怎么及得上高亚对我的重要程度?”庞斑冷笑。
他确实是需要一个慈航静斋的纯净道胎来作为自己中下魔种的媒介,但这种人慈航静斋总能够培养出来,高亚这个兰陵王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孰轻孰重,难道他分不清楚吗?
“高亚?”方夜羽疑惑,这又是谁?
历史上倒是有一个兰陵王高亚,可是那已经是接近八百年前的老古董了吧?
“兰陵王高亚,唐初重臣,唐王李世民最喜欢的一个臣子。为了她,连自己最喜欢的字帖都能忍痛赐下,更是数次招她去长安。”庞斑面露怀念,将自己的师尊曾经讲给自己听的事情讲给徒弟,“她杀了王世充跟颉利可汗,称得上为唐王立下汗马功劳,可这只不过是她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方夜羽听的一脸惊讶,“可他都死了几百年了??”
真的是那个兰陵王高亚?
“几百年又算什么?”庞斑大笑,“若是破碎虚空而去,便是几百年也不过是转瞬之间而已。你看那高亚,可曾从她身上看到了时间的痕迹?”
破碎虚空,破碎虚空,他一直追求的道路的最大秘密就在如此不经意之间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庞斑回忆着之前脑中的景象,那幅壮阔的星图让他终于窥伺到了虚空一角。相比之下,他这一脉所得的道心种魔大法中所述种种竟然已经不算是什么了,文字所述,又怎及得上亲眼看到?
高亚必定是从虚空中返回人间,所以才会如此的虚弱,竟然在攻击别人的时候将自己的精神世界也暴露在了别人的面前。
还有那个散发着奇特能量波动的青铜面具,那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是人间所有?
瞬间,那些他之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关窍此刻都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原来他之前走错了道路!
可是她为什么会重返人间?
想通了关键所在的庞斑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已经破碎虚空而去的人为什么会回来?而且回来也就罢了,她竟然还带走了靳冰云,这事情真是诡异的很。
庞斑疑惑的时候,方夜羽也在疑惑,“师尊何以判断此人就是兰陵王高亚?”
虽然庞斑信誓旦旦,可方夜羽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几百年前作古的人,真的能复活吗?
破碎虚空而去的人,当初的传鹰大侠也只是送了一把武器回来,别的人更是杳无音信,怎么就能肯定这个男人一定就是兰陵王高
亚?
“自然是这幅飞仙图。”庞斑倒也不介意为徒弟解惑,从袖中甩出来一副细绢展开在桌面。
1795、第1795章?
飞仙图没有辜负它的名字,画中确实充满了飞仙。方夜羽在没有看到绢画完全展开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画作了,细绢边上的设色非常直白的展现了自己的风采,这就是绘制的敦煌飞仙的画作。
细绢展开之后也证明了他猜测的没有错,这上面绘制的确实是敦煌飞仙,还是男女都有的敦煌飞仙,整个画作煌煌大气,肆意的展现着盛世辉煌。每一道笔锋都向人昭示着绘画的人是用一种多么骄傲的心态画下了这幅画作。
更何况这些飞仙一个个的不是俊男就是美女,还各有特色,称得上是让人目眩神迷,恨不得自己也是画中人,跟着这群飞仙上天入地。
可整幅画作都展开铺平之后,方夜羽的眼睛就没有办法再从中间的那道身影上面离开了。
这很奇怪。
明明只是一个盘膝而坐的女人而已,她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连身上的衣服都不像是旁人那般的浓墨重彩,可就是这样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两种颜色,发间连件首饰都没有的人却牢牢的抓住看画人的眼睛不放。
看着看着,一种玄妙的感觉在方夜羽心中升起,他仿佛看见了画中人睁开了眼睛,刹那间威仪大盛,心中不自觉就升起了惶恐之意…
“咄——”一声惊雷炸响在耳畔,方夜羽回过神来,眼前一黑,吐出了一口鲜血。
“咳咳咳——”他胸膛起伏,剧烈的咳嗽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伤,直欲将内脏吐出来。
怎么会?
方夜羽惊骇欲绝的看向了那幅飞仙图,可庞斑此时已经将那幅飞仙图重新卷起,他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师尊?”他看向了庞斑。
“是我草率了,你还不够资格看这幅飞仙图。”庞斑看着方夜羽叹息一声。
“这幅画中到底有何奥妙?”方夜羽只觉得口中不但充满了血液的腥气,还隐隐发苦。
他出身蒙古贵族,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会得到,便是蒙古离开中原,也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可谓是出生以来就一帆风顺毫无挫折,此时才突然惊觉原来世间竟然还有这般恐怖的事情存在。
“这幅画,是昔日花间派派主侯希白留下给自己弟子的东西。”庞斑说道,“你现下看年怜丹只不过如此,那只是因为他从未获得花间派的真传。”
他将那幅画折起,“侯希白晚年在花间派心法上有所突破,便绘制了这幅画,其中不但有他花间派的武功精华,还有另外一层用这幅画作考验花间派后人的用处。只有过了这一关的人,才有资格去学花间派的武功精髓所在,否则也只不过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庞斑拿着那幅画,目露奇光,“据传,侯希白画完了这幅画就过世了,这是他最后的绝笔;也有人说他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入了魔,把自己的精气神都绘入这幅画里,最后才会气竭而亡。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这幅画确实极为考验心智,能够在此画面前面不改色的
人
才質旦右了土沪彐工活的次枚”
方夜羽是他的徒弟,但庞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徒弟的杂念太多,这辈子都别想要进军天道。尤其是他对着这幅画毫无抵抗力,别说是进军天道了,便是再给他一百年时间,想要达到自己现在的水平都做不到!
就今天这种看到这幅画就吐血的样子,拿什么来进军天道?
虽然收下这个徒弟只是因为他是蒙古国师,可到底教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有几分感情,今日见方夜羽如此不堪,庞斑不禁大为失
望。
“花间派…”方夜羽轻喃,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色中饿鬼年怜丹的师门先辈竟然会搞出来这种东西。
那幅飞仙图,上面画着的男男女女们气质各自不同,有的一身正气,有的一身邪气,还有的波云诡请如被浓雾笼草,说是飞似图,倒不如说是仙魔图更为合适。
可侯希白这等大家难道还不会给自己的作品起名字吗?
飞仙图,飞仙图,这个飞仙是哪一个仙?
方夜羽脑中浮现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好似包含了整个世界,又好像是独立于世界之外…?“哇——”
他气血翻涌,又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不记得那双眼睛主人的样子了!
“好可怕的画!”喘息两声,方夜羽才说了一句话。
这样可怕的画作,侯希白是想要让自己门下弟子全都死绝了吗?
“是你境界不够。”庞斑冷酷的说,毫不客气的打击着徒弟的心,“也是你意志不坚。”
昔年他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虽也惊骇莫名,但又哪里像是方夜羽这般不堪,连连吐血了?
庞斑眼中失望神色愈发浓重,方夜羽终究是蒙古王室后商,他的心思始终不能放在武功上面,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复国!
方夜羽听着庞斑的话无可反驳,只能苦笑。
也明了了为什么师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带走了靳冰云的人就是高亚。
他虽然不记得那人的脸,可是此时心中却已经把这两个人给联系了起来,只要他们站在你的面前,便是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你也会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不会是别人。
只因这世间再没有跟他们一样的人!
方夜羽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双眼睛,胸口倒是平静了下来,可平静下来他才想到了一件事,“兰陵王高亚是个女人?”
他终于想起来那飞仙图上最中间的人穿了一身女装的事情,可那日的黑衣人明明是个男人??
“她当然是个女人。”庞斑摇头,再一次的觉得这个徒弟不堪造就,连人是男是女都认不出来,“否则你以为为什么唐王多次招她入卡安她都不去?
庞斑嘴角浮现一丝讽刺的笑容,“慈航静斋今日威望如日中天,可是当初却被这个高亚先废了斋主梵清惠,后来又打的慈航静斋封山,直到她失踪之后才重现人世。不管是武功还是容貌,她都是当时的天骄,便是朝中重臣,也不乏她的追求者。只不过此人对权力没有什么兴趣,根本就不肯踏入朝廷,后来更是跟自己的情人跑的远远的让人根本找不到她。”
慈航靜斋的那点儿事情,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别看现在的慈航静斋统领白道,可是大唐初年的慈航静斋被高亚压制的连门都不敢出,连同净念禅宗,生生的憋在自己家里几十年,等到人被传说破碎虚空了之后才敢冒头。
当时朝廷打压魔门,慈航静斋本来有机会吞下这团利益,可谁叫她们想不开去招惹这个不是魔门出身行为狠辣却胜似魔门的煞星
呢?
只是她为什么会从虚空中返回?
庞斑没再去管方夜羽的惊骇,思考起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既然已经破碎虚空而去,又何必跑回来继续在人间?而且还带走了靳冰云……
等等,庞斑心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昔日破碎虚空而去的大侠传鹰曾经将武器送回给自己的儿子鹰缘活佛!
“难道是阿史那?社尔转世了?”他心中骤然浮现一个答案,将所有的线索都给串联起来。
按照高亚的实力,她本该早就破碎虚空而去,但直到她的情人死后,才传出她失踪的消息。后来人推测她是在阿史那?社尔死亡之后心中对人间再无眷恋才会破碎虚空而去,那她是不是也会为了情人的转世重返人间?
庞斑本就是蒙古人,对转世一说深信不疑,此时一旦开了个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怎么就不可能呢?
高亚愿意放弃权力跟财富跟着自己的情人远走天涯,还为了他滞留人间不破碎,那再为了他重返人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想到此处,庞斑悚然而惊,莫非靳冰云就是她的情人的转世?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
兰陵王高亚这个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对方的行事风格中不难窥伺出来其性格一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跟这个人没有关系的事情,又没有犯到她的手上,她是懒得去理人的,若是得罪了她,那得罪她的人下场一定很惨。
可是都快八百年的时间了,就算是她跟慈航静斋之间的仇怨再怎么深刻,也不会延续到现在。不然的话,早在当初她就直接把这个门派给灰掉了。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带走慈航静斋的弟子?还是那样一个孩子?
庞斑皱起了眉头,想起当初言静庵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她会给他一个最优秀的徒弟。若是靳冰云真的是阿史那社尔转世的话.…想到此处,这位魔师的心里突然膈应了起来。
用女人当炉鼎的媒介和用男人当炉鼎媒介可不是一回事好吗?
一想到到时候自己床上的女人其实有一个男人的灵魂,庞斑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
好半天,他才安慰自己,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
但原本对言静庵送来的徒弟的兴趣大大减弱了倒是真的,尤其是靳冰云还有一张跟言静庵有几分相似的脸孔这一点,让庞斑最近的心情一直低沉了好几天。
倒是米亚这边,等了几天时间之后,好吃好喝天天被诗诗跟雪千寻逗着玩的靳冰云终于见到了之前那位高手给自己找的师父。
“方先生。”她冲着米亚施了一礼,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述说事情的经过。
那个把她送到这里的黑衣人的行事作风真的…?呃,很突如其来,是她之前完全没有想过的。到了现在,她自己都懵着呢,又怎么去跟别人说?
“我知道你的来意。”米亚倒是没有难为她,“阿寻也跟我说了你的事情,靳冰云是你本来的名字吗?”
小姑娘在方宅待着的这几天时间里,家里的其他人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诗诗跟雪千寻轮番上阵,各种好吃好喝好玩的哄着,算是攻破了小女孩儿的心房,将自己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免去了她现在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诉说往事的尴尬。
不过尴尬没有了,还有别的事情。
现在靳冰云成了他的徒弟了,在外行走总不能还用靳冰云这个名字,不然不是明摆着要引来慈航静斋吗?
“是师父给我起的名字。”靳冰云摇头。
她被带上了帝踏峰之后,就有了新的名字,也有了新的身份,过往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那你以前叫什么?”米亚对她的答案倒是不吃惊。
慈航静斋的弟子来历一直是个谜团,天下之大,自然是不缺少钟灵毓秀的女子的,可问题在于这些钟灵毓秀的女子们怎的都集中在了慈航静斋?
魔门有斩俗缘的传统,把看中的孩子的家人都给杀死,让徒弟彻底了却俗缘,死心塌地的效忠宗门,那慈航静斋呢?
那些漂亮又聪明的小女孩儿们难道都是她们捡来的流民吗?
米亚希望靳冰云不是,不然的话,这孩子的命运未免过于悲惨了一些。
“我应该是姓姜的吧?”靳冰云愣了一会儿,才回答,“还是姓江?”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姓什么,只记得小时候有人来找她父亲打家具的时候,会喊一声姜老大,又或是江老大?
可她离开家的时候太小了,小的根本记不住别的事情,便是连父母给自己起的小名都记不住了,唯有那个姓的音调,因为他们家住在江边而被记得牢牢的。
只是她在言静庵面前却从来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师父既然给她起了名字,那她就是靳冰云。
但今日………莫非她又要换一个名字了吗?
“姜?”还是江?
米亚也被靳冰云这个回答给弄的愣了一下,感情慈航静斋除了教导弟子武功之外,居然还会给人起名字吗?
“那你倒是跟你师叔有缘。”米亚看着靳冰云那个样子,也不好继续再问,直接把封寒给拖出来用。
自从入了方宅之后,封寒就把自己的名字给换成了江寒。用封寒这个名字不但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给方宅的这些人找麻烦,他干脆直接用了自己母亲的姓氏,把封换成了江。
实际上,若不是诗诗坚持反对的话,他可以直接改成方寒的。
他本来就对名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执念,不管是叫什么,他始终是他,又不会变成别人,又何必执着?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之后,就更不在意这件事了,别说是改个姓氏,就算是报户籍的时候给他报个女子,他也能安之若素的换上女装扮女人的。
人生在世,生死之外无大事!
只不过最终在诗诗的眼刀之下,他还是屈服了,选了母亲的姓氏而不是方这个姓来给自己取个新的名字。
如今听米亚这般说,就知道他说不定要把主意给打到他的身上。
不过他本就不是什么爱说话的性格,靳冰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也懒得说话。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米亚的操作能这么神奇,“既然这么有缘分,那你以后就别叫师叔,改叫叔叔吧。”
米亚轻声细语间就给封寒找了个侄女,又给靳冰云找了个叔叔,“以后你就是跟着叔叔投奔亲戚的表姑娘。”
似乎觉得这个身份挺不错的,米亚一点儿没停顿的继续往下说,“至于名字,先表姑娘的叫着,待你想到给自己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再用这个名字行走江湖。”
他觉得名字这种事情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喜欢满意才行,局外人少乱插手—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个起名废,根本就起不出来什么好听的名字。
靳冰云:“…”
虽然这么说有点儿不好,但怎么感觉这个师父的性格奇奇怪怪的呢?
封寒:“……”
他更无语,才多长时间,他就多了一个侄女?还有人记得他全家除了自己之外都死绝了的事情吗?
然而米亚才不管人家的私事呢,搞定了靳冰云的这件事,他就丢了几本册子给这两个人,让他们先把上面的东西背熟了,过几天
他给他们讲解册子上的内容之后就施施然的走了
封寒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基础的东西不用他来说还有诗诗帮忙;靳冰云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她前任师父是慈航静斋的斋主,水平自然够,那他为什么还要再重复一遍没有用的事情?只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跟尊严吗?
米亚没那么无聊也没有那么闲,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他一走,诗诗跟雪千寻也跟着走了,最后就留下了封寒跟靳冰云这两个新加入方宅的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靳冰云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二叔?”
她小心冀冀的喊了一声封寒,见他皱起了眉头,又换了一个称呼,“三叔?”
眼前这个被师父安排给她的叔叔虽然一副冷酷沉默的样子,可若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他年纪并不大,应该是跟师父差不多的年纪。
叫一声叔叔倒是无妨,但她记得自己应该是有一个比她大了好几岁的哥哥的…?看着封寒愈发严肃的脸孔,靳冰云想了想,也许他只是因为被叫的太老所以才会这种表情,便又换了一个叫法,“小叔?”
从二叔变成三叔又变成了小叔的封寒:“”
他也只不过是二十三岁而已,为什么就要当叔叔?难道不能当哥哥吗?
明明这小丫头管诗诗跟雪千寻叫姐姐!
靳冰云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再搞出来什么别的称呼—都小叔了,还能怎么改?
于是方宅从此之后就多了一个表小姐,据说是江少爷家的晚辈。
看门的门房满脸问号的挠了挠头,他那天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
但……东家的事情还是少管!
摸了摸怀中今日刚领的月例银子,门房就当自己眼瞎耳聋,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有看到,自然也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方宅平日里来拜访的客人不多,事儿也少,但是给的钱却一点儿都不少。而且逢年过节还有赏赐,这样轻松的活计去哪里找?
他还想着要在这里多做几年,攒够了养老的银子呢,作甚多事!
方宅中其他的仆役也同样如此。
他们不知道这家宅子跟普通人家不同吗?
当然不可能。
可是谁也不在乎。
天下太平才几年时间啊?也不想想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有钱拿,东家又不是那种动辄打骂的人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非要搞得自己失了营生吗?
方宅这边的日子过的风平浪静的,家里面的人每日里不是练功就是读书,但旁的地方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庞斑这位魔师且不去说人都丢了他这个蒙古国师还待在应天府做什么,言静庵却因为徒弟生死未卜又失去了联络的事情病倒了。
“病了?”一直出工不出力的虚若无听到这个消息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病就病呗,她一个武林门派的首领病了,难道还要他去伺候她吗?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研究一下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呢!
捏着那封告密信,虚若无眉头紧皱。
能够这么了解言静庵跟庞斑之间的交易,这个写信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这等隐秘之事的?
还有道心种魔大法?他本就皱起的眉头快要打结,信上说,庞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白道种子选手作为自己种下魔种的炉鼎,提醒他一定要小心,莫要中了此人的奸计。
跟言静庵和庞斑之间的那个恶心的交易比起来,显然是这件事更让虚若无忧心,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看来还是要盯紧慈航静斋才是,免得将来武林中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虚若无又没有跟庞斑相恋,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助对方进军天道的想法。相反,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弄死庞斑,这种人留着简直就是给大明添堵!
蒙古人都被打回草原去了,这个蒙古的国师却还留在中原,真是岂有此理,他真的当中原武林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吗?
只是还没有等他想出来一个法子,一个年轻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施了一礼,“师父。”
正是他的徒弟,被称为小鬼王的荆城冷。
1796、第1796章?
您。”
此时这个年轻人正指挥着鬼王府的仆役将一只木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今日观鹤楼的老板送来这只盒子,说是上面指明了交给
虚若无眼睛一扫,就看清楚了盒子里面的东西,一件身量不大的褙子放在盒子里,上面还压着两根发绳跟一对镯子和两封信。
他拿起那封上面写着威武王亲启的信打开抽出信纸,一眼扫去过就看完了寥寥的几行字,随即嗤笑一声将信丢到桌子上道,“既然这是靳冰云还给言静庵的东西,那就送去给这位言斋主,省的她逗留在应天府迟迟不离开。”
也引得庞斑待在这地方给人添麻烦。
虚若无跟朱元璋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不代表他就没了权力,在当今这位皇帝的眼睛里,若说是值得信任这件事,自然还是当年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家伙们才算得上是保靠,所以才会在得知了言静庵跟庞斑会在应天府见面的事情之后将这件事交给了虚若无处理,而不是那些实力不够的锦衣卫。
用后者去压着这些江湖人士,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更何况是白道之首的慈航靜斋跟魔师宫的魔师庞斑?
朱元璋在这件事上既然放了权,虚若无也不介意当他的木仓。
应天府的各派势力已经够多够乱的了,不需要魔师宫跟慈航静斋再来掺一脚引起更多的混乱。
别的不说,光是言静庵跟庞斑滞留在应天府的这段时间,就不断的有人上门拜访,各派势力也是暗中涌动。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当初跟慈航静斋不死不休的密修一派就真的要找上门来搞事情了,那应天府还不是要乱成一团?
现在这样倒是好,带走靳冰云的人给了消息,也好让言静庵赶紧离开应天府,别在这里继续待着给大家找麻烦。
“是当日那人?”荆城冷见虚若无的脸上隐隐浮现一丝笑容,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能让师尊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自己看吧。”虚若无将那封信递给了荆城冷。
“大明威武王敬启.”荆城冷拿到信一看,就见到了这么一个开头,愣了一愣去看虚若无,见他无甚表情才继续看下去,结果看完了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人…”他在心中来回斟酌,居然找不出来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奇怪的人。
“此人对官场甚是了解。”虚若无淡淡一笑。
一封信下来寥寥几句话,把事情跟立场都说明白了,还给慈航静斋跟魔师宫扣了一顶大帽子。别的不提,这种给人上眼药的水平是真的不低,而且深谙官场潜规则,简直就是滑不留手。
荆城冷:“”
师父你老人家不如说这人表里不一!
那日他也在观鹤楼,只不过他一直跟在虚若无身后,没有什么说话跟出手的机会,但那个带走了靳冰云的人的样子他却看的清清楚楚,好一个光风霁月的美男子!
而且行事作风利落干脆,一派洒脱。
可今日这封信,简直就是一个在官场浸淫多年之辈写出来的,看上去就很割裂好吗?
再想起来之前这个男人干的事情,荆城冷竟然有种莫名的荒谬感,谁家正经人能够连续干出来这么多奇葩的事情啊?
但既然虚若无没有说什么,他这个徒弟也不能说什么,当下捧了那只盒子送去给了言静庵。
顺便在心中腹诽这群仙子们真是没事找事还有病,居然打算把徒弟送给庞斑当练功工具。这心思完全就没用在正地方,怪不得会被密宗法师给压的连门下弟子都不敢踏入江湖?等等!
荆城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蒙人立国,就奉藏传佛教为国教。当时密宗喇嘛横行中原,连同朝廷的军队一起压的中原武林都快要抬不起头,双方结下了无数仇怨。
这样的一个教派会跟慈航静斋结下仇怨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言静庵不是跟庞斑之间有着旷世奇恋,这位魔师就没有想着要在其中做点儿什么?
“果然还是狼子野心?”荆城冷看了看手里的盒子,轻晒一声。
言静庵要送一个徒弟给庞斑,可是庞斑却从来没有想着要帮自己的红颜知己解决这个麻烦,不然他身为蒙古国师,解决这件事纵然不能说是轻而易举,但也不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可见这段所谓的惊世奇缘也没有那么真诚,终究不过是种种算计罢了。
还是说言静庵打算用一个徒弟换来庞斑在这件事上出手?
他突然奇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随即哑然失笑,纵然是言静庵真的用徒弟换来庞斑在这件事上出手又怎么样?还是掩盖不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根本不纯粹的事
情
他自己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但他也不会对着外面标榜自己是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欺骗女人,更不会用自己的感情做筹码来行事!
荆城冷这般想着,原本就对言静庵这款美人不感冒的小鬼王在面对这位蒂主的时候就更加心如止水了,连对方看了信之后流泪留的彷如梨花带雨都能面不改色的站在一边吭都不吭一声,属实是言静庵人生中少见的铁石心肠的男人了。
只是这个时候言静庵也没心思去关注一个送信的人,她现在是真的伤心的要命,走遍天下寻来的徒弟培养了好几年,终于有了几分她的神采,结果人却失踪了。本来之前因为跟靳冰云之间的联系断掉了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接到了靳冰云的绝师信,能不难受吗?
言静庵的心都要碎了!
可惜,她心碎的再厉害也影响不到现在的靳冰云。
因为散去了《慈航剑典》内力的关系,靳冰云那种仿佛是小号言静庵的感觉越来越淡,等到她在方宅待了一个月的时候,这种奇妙的相似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不但消失不见,雪千寻看着她还觉得越来越眼熟了。
“我怎么觉得她看上去好像跟呃,哥哥有些相似?”明眸皓齿的美人靠在诗诗旁边咬耳朵。
“是有些相似…”诗诗瞬间反应过来雪千寻在说什么,如今的靳冰云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是有几分米亚的风范,尤其是那种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就要随风而去直接升仙的感觉,不能说是像了个十成十,但五六分还是有的。
只是她小小年纪,又长了一张日后注定会极为艳丽的脸子,此时倒是显得颇为搞笑。
“不必在意。”米亚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小孩子模仿大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只不过是习惯了模仿言静庵的一举一动,现在也模仿我而已。待到时间长了,她就会明白这种行为毫无必要。若是失去了自我,便是离开了言静庵,她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外一个坑。”
很显然,靳冰云这是典型的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当初言静庵到底给这个小女孩儿灌输了什么思想,这孩子现在竟然模仿起来了他的一举一动,也是让人无奈。
只不过这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想通才行,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
但是他现在倒是可以先纠正一下靳冰云的一些问题,“云儿。”米亚冲着正在园中舞剑的靳冰云唤道。
小姑娘立刻收剑敛息,面容平靜的走了过来。
雪千寻:“……”
诗诗:“….”
小姑奶奶,求你别学人家走路了,你这小身板真的不适合走这种风格!
但看着靳冰云那张平静的脸,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把这句话给齐齐的咽了下去。
靳冰云虽然只有十岁而已,但是这小姑娘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恐怕别人几十岁都经历不完。不但经历不完,就连心灵上的冲击,也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承受的,跟她说话还是需要谨慎,尤其是涉及到学师父这件事上。
她不就是因为长得跟言静庵有几分相似才会有了之前的悲惨遭遇吗?
米亚没去管雪千寻跟诗诗在想什么,只是坐到了亭子中的椅子上,跟靳冰云对视,“你不必刻意的摒弃你在慈航静斋中学到的东西。武学一道,闭门造车也可,触类旁通也可,大可不必因为我的存在而将你之前学到的东西丢掉。”
“慈航静斋虽然有时候斋主脑子不清醒,可是她们的武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他看着靳冰云严肃的小脸儿,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再说了,有现成的经验放在那里不用多傻啊?何必舍近求远?”
虽然这破地方出的仙子们总是喜欢搞事情,但人家好歹也是玄门正宗,别管武功高低,没出现过什么走火入魔的事情是事实,不用避讳。
用慈航静斋的理念来修炼别的武功,最大的优点就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为什么要就此舍弃?
还有慈航静斋的那些剑法,“我不练剑,不过也知道《慈航剑典》上的剑法很高明,化去你的内力是要斩断你跟言斋主之间的感应,不是让你把以前学的知识都给丢掉,便是你将来在外面用了慈航静斋的武功,我也不会怪你的。”
武功这种东西,是拿来强身健体跟对付敌人的,有什么不能混着用的?
靳冰云:“…”
虽然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师父不是普通人,但他现在说出这些话还是让她很吃惊。她以为他不会喜欢她身上留下的那些慈航静斋的痕迹,原来并非如此吗?
而且.…“师父的剑法很好。”她看着米亚,在他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回了一句。
她现在练的剑法就是师父教给她的,何谈他不练剑?
虽然她在慈航静斋只是待了几年时间而已,但又不是没有着过言斋主练剑,也有自己的判断。撇去内力上的累积,师父的剑法其实要比言斋主好。
言斋主的剑法固然好,也威力够大,可跟师父的剑法比起来,就有了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靳冰云回想起来米亚教授她剑法的时候,那种他不是在舞剑,只是随着风在飘动的感觉又浮现在了心中。
他说他不练剑,可是他的剑明明练的很好,好的她看着他演武的时候总有一种他会跟风一起飘走的错觉。
而那些被刺中的叶子,却每一片都彰显着他的剑多么的凶,多么的狠,又是多么的无情。
靳冰云一直觉得慈航静斋的剑法很厉害,她曾经的师尊也很厉害,可是跟她现在的师父比起来,慈航静斋的那些同门的剑法就成了小儿起舞。
不是说她们不好,只是她们的剑就只是剑,而师父的剑,是凶器。
故兵者,凶器也。她还记得当初在慈航静盖的书阁中读到的《尉缭子》武议中的话,剑本来就是凶器,是用来伤人的。
师父的剑法赋予了他手中的剑凶气,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而慈航靜斋沒有。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帝踏峰会被兰陵王高亚一刀斩断佛像的原因吧?
靳冰云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热,都快要烧穿她的胸膛,她也想要像那个兰陵王高亚一样,能够一刀斩断慈航静斋的佛像。让这些永远都慈眉善目却从不会回应信徒的佛像变成一块块的碎片,从此之后再也不能蛊惑人心!
怎么能不恨呢?
她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却要为这样一段畸形的感情付出自己的一切,难道只有师尊有心,她就没有心吗?
好恨,好恨!
靳冰云握紧了拳头,眼睛发红,只觉得心中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小小年纪别苦大仇深的。”米亚拍了拍她的头,让咬着牙的靳冰云回过了神,“你好好练功,争取来日将庞斑这个人渣给弄死,为天下除害!”
想了想,似乎觉得靳冰云的接受能力还行,米亚还鼓励了她一句,“如果弄死了庞斑你还不舒服的话,就去帝踏峰把言斋主的头发也给剃掉好了。”
多种选择,总有一种能让人满意~
靳冰云,靳冰云愣住了,“?剃掉言斋主的头发?”
这什么奇怪的想法?
师父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念头?
她心中恐慌,看向了米亚,却只见他眼睛里面全是笑意,“是啊,剃掉言斋主的头发,多有趣?”
那张脸上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可是靳冰云却察觉出来了他的愉悦之情,能够把言斋主的头发剃掉,他一定很开心。
可是为什么呢?
“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等你长大了,就自然明白了大人的事情了。”雪千寻对着靳冰云打了个哈欠,根本就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就自己去问哥哥好了,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就是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想起来之前诗诗说的话,雪千寻也跃跃欲试了起来,把一群慈航静斋的仙子给剃成秃头,这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靳冰云看着雪千寻那贼忒兮兮的笑容,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这宅子里的人都是好人,可好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不管是她的师父,还是师父的妹妹跟所谓的师父的师弟,行事作风都跟她以往经历和看到的完全不同,让才脱离了慈航静斋不久的她有些无所适从。
“等言斋主离开了应天府,你就能出门了。”正在劈竹子编筐冒充篾匠的米亚温和的说,“多见见人间烟火,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总是过着离群索居的日子自然会有种无法融入普通人的错觉。”
天天憋在帝踏峰上不出门,就面对着那么几个人好几年,能适应普通人的生活才叫奇怪。
“再过一段时日就是上已节,那时候想必言斋主已经离开了应天府,到时候你跟诗诗和阿寻一起出门,好好热闹一番。”米亚手持一把小刀,将竹子篾开说道,“你离开慈航静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长高了一些,也应该做几件衣服了。”
上元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也把信送到了鬼王府,请这位威武王代为转达,言静庵怎么还不走?
“自然是病的走不了呗。”雪干寻坐在亭子中的椅子上说,“听说这位言斋主病的越来越严重,如今已经起不了床了,就连密宗传人来了都转身走了,怎么回去慈航静斋?”
人家密宗高手红日法王可是亲自跑了一趟应天府来确认言静庵这个慈航静斋的斋主是真的病倒在了应天府,还是只是借着这个借口避开双方之间的默契钻漏洞。但结果显而易见,这位言斋主是真的病了不是糊弄人的,所以红日法王才会在拜访了她之后立刻离开,没有继续在应天府停留,引起各方势力的瞩目。
在这一点上,这位法王阁下做的可比庞斑那个所谓的魔师强多了,这位到现在还赖在应天府不走了,也不知道他那个为了言静庵留在这里的借口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毕竟,这位魔师自从言静庵病倒之后从来没有去探望过这位所谓的精神恋人,说他为了言静庵留在应天府也未免过于牵强。
“我的确不是因为静庵留在应天府的。”庞斑对此回答的倒是坦然,“但我想要的东西也许就正在这应天府,若是能够寻到,我进军天道的机会就又多了几分。”
他自己其实也不想要待在应天府。
虽然到了他这个级别,普通高手已经无法伤到他,坐下又有黑白二仆跟年怜丹等人随侍,不必担心自身安危。可这里到底已经不是大元的天下了,他待着的地方是别人的地盘,那些虫蚁子孓之辈固然没有办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谁天天被这些人盯着心情会好?
虚若无倒是精乖,那些盯着他的人皆身着甲胃,又离的远远的,放到普通人身上自然不会察觉。
可他是那些普通人吗?
庞斑对此怫然不悦,可偏偏他若是动手,便意味着正式开战,这是他现在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那他就只能等。
等那个想要伤他,却泄露了秘密的人来找他。
当日那人是想要借着精神攻击入侵他的精神,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低估了他,最终导致了他窥伺到了对方精神的一
角。
可是他窥伺到了对方精神的一角,难道对方就没有窥伺到他精神的一角吗?
庞斑玩味一笑,兰陵王高亚,就让他看看这位大唐盛世的飞仙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有魅力好了。
至于言静庵还有她承诺给他的徒弟,对于庞斑来说,哪有掌握着破碎虚空秘密的高亚重要?
可惜从头到尾,他所有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兰陵王高亚的时代已经结束在大唐盛世的时候,又怎么会跑到大明开国时期继续延续自己的神话?
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米亚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破碎虚空在旁人的眼睛里也许有着无比的吸引力,但是对他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他早就洞悉了破碎虚空的本质,所谓的仙门对他毫无用处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座据说会移动的战神殿!
跟破碎虚空比起来,还是这座被称为是所有武功源头的战神殿更有吸引力,也更加的有用。
米亚自然不是因为这座战神殿里的那部传说中的奇书《战神图录》才想要找到这座宫殿的。
他在武学一道上面有自己的见解,所谓的四大奇书,《战神图录》《长生诀》《天魔策》《慈航剑典》,除了《战神图录》他没有见过之外,剩下的几部奇书都落到了他的手里。可即便如此,他没一头钻进这些秘籍当中研究的要死要活。
着。
武功这种东西,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其他的,当个参考看看也就行了。有一些甚至连参考的价值都没有,没必要这么执
在。
可战神殿就不同了,它能够随意移动,却无人能够捕捉到它,这不禁让她想起来了自己的一些收藏品,那些有着神奇功能的存
要是能够把战神殿跟他的收藏品结合起来使用,那是不是就能让完成一些事情了?
米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心思都用在了好好调理身体顺便练功上,争取早日恢复全盛时期,出门的时候不会被人给直接咔嚓了,哪来的时间去搭理庞斑这个被她坑了一把的魔师身上?
1797、第1797章?
这种人,表面上无所畏惧,看着一副高人风范,可私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那就真是见仁见智。
反正他就觉得言静庵跟庞斑那个所谓的退隐二十年的事情根本就不可靠!
真要是天下无敌,一人当万,庞斑早就平了中原武林带着自己身后的朝廷反扑了,哪还轮得到言静庵跟他来一场旷世奇恋?
英雄,从来就是时势造出来的,元朝灭亡是大势所趋,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就能左右的?
曾经经历过慈航静斋的那一套手段的米亚觉得这八成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放任这种流言在江湖中流传,不管是对慈航静斋还是对魔师庞斑都是一个提高威望的机会。
别说他对慈航静斋的印象太过偏激刻板,谁叫他就没经历过慈航静斋的好事呢?
现在当然也不会把这两个人往好的地方去想。
不过好不好的,其实也跟他没太大的关系。
庞斑既然不会真的动手,那旁人也掀不起来是风浪,至少蒙古那边的高手掀不起来什么风浪,应天府还是安全的,他可以放心的生
活。
就是靳冰云有点儿可怜,她的目标过于明显,言静庵不走,她短时间里是出不了门了。毕竟要给这位据说是当初在朱元璋登位过程中出了大力的的言斋主面子,她一出门没准儿还真是会被找回去。
只不过米亚没有想到的是,靳冰云这边没有跟言静庵重逢,他这边倒是跟这位神交已久的言蓄主扯上了关系。
“烈神医?”跟诗诗一起出门查看自家铺子的米亚看着迎面而来的烈震北惊讶了一下,他来这里做什么?
“方姑娘?”烈震北看到米亚的时候也有点儿吃惊,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对方,而且跟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对方居然又长高了一些,面貌也变得更加棱角分明了。
米亚:“……”
服了这位神医了,要说上次因为他喉咙沙哑导致他认错了性别,现在这么明明白白的男人的声音这人怎么还能认错?
“噗—”诗诗掩着嘴巴笑了起来,“烈神医,这是我哥哥。”
虽然看哥哥的笑话很有意思,但这药铺子是他们家自己的,还有掌柜的跟伙计在呢,还是要给哥哥留几分面子的。
“啊?”烈震北愣住了,定睛看向米亚,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出来一些证明他是男人的证据。
但看了半天,除了没有脂粉气跟没有耳洞这一点之外,他真是不觉得这样的一张脸的主人竟然会是一个男人——谁家男人长成这样暴殄天物的?
可既然人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自己是个男人,那他就肯定是个男人,他若是再用姑娘这个称呼,那就是得罪人了。
当下重新抱拳施礼,郑重的道,“是烈某的不是,还请方小哥恕罪。”
“烈神医言重了,这点小事又何谈恕罪不恕罪。”米亚微微一笑,就把这件事揭过,“既然烈神医还有事在身,方某就不耽误
“方兄知道我此次来应天府的目的?”烈震北讶然。
他此次来应天府是私人行动,并未大张旗鼓???
“烈神医既然进了这药铺,难道还能有别的原因吗?”你一个大夫,千里迢迢的从自己老巢跑到另外一个城市的药铺里面,除了给人治病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倒是。”烈震北哑然失笑,他一个大夫进了药铺,自然是只有抓药一个目的。
“如此,我与舍妹就不打搅了。”米亚冲着烈震北点点头,便要离开。
他与这位烈震北神医之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谈的。
而且烈震北面带忧虑,一看就知道人家心里面有事儿,还挺闹心的,谈什么谈?有那个旧可以叙的吗?
他虽然在家里面宅了一年多的时间,可还没有耳聋眼花到不知道烈震北这个毒医心中有个女神叫做言静庵!
这个时候烈震北跑来应天府,不是为了言静庵难道还是为了庞斑?
“方兄请留步。”不料他想要走,烈震北却出言挽留。
“烈神医还有何事?”米亚眉毛一挑,好奇烈震北叫住他的目的。
“我此次来是为了一个老朋友,慈航静斋的言斋主诊治,闻听这家药铺有一株百年老参,不知方兄可否割爱?”烈震北一脸诚恳
道。
“老参?”米亚眉毛一挑,也没有隐瞒自己就是这家药铺的主人的事情,唤来掌柜似笑非笑的问,“李掌柜,听说我们家的铺子有一株百年老参,可是真的?”
“百年老参?”李掌柜愣了愣,看了米亚一眼,那不是就是你给我的,用来当镇店之宝的吗?
但是看着米亚这表情,他立刻低眉敛目道,“铺子上倒是有几株老参,不过最多也就是二十年了,东家是从何处听来的传言?”
他自然是看到了烈震北,可是看到了又怎么样?
这铺子是方家的铺子,百年老参也是方家的主人给他的,现在主家都发话了,难不成他还要背着东家把东家给的东西给卖了吗?
烈震北:“”
他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一问一答,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明明他打听的很清楚,这家药铺确实是有百年老参,怎的这小兄弟竟然矢口否认?
当下重新抱拳施礼,郑重的道,“是烈某的不是,还请方小哥恕罪。”
“烈神医言重了,这点小事又何谈恕罪不恕罪。”米亚微微一笑,就把这件事揭过,“既然烈神医还有事在身,方某就不耽误
“方兄知道我此次来应天府的目的?”烈震北讶然。
他此次来应天府是私人行动,并未大张旗鼓???
“烈神医既然进了这药铺,难道还能有别的原因吗?”你一个大夫,千里迢迢的从自己老巢跑到另外一个城市的药铺里面,除了给人治病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倒是。”烈震北哑然失笑,他一个大夫进了药铺,自然是只有抓药一个目的。
“如此,我与舍妹就不打搅了。”米亚冲着烈震北点点头,便要离开。
他与这位烈震北神医之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谈的。
而且烈震北面带忧虑,一看就知道人家心里面有事儿,还挺闹心的,谈什么谈?有那个旧可以叙的吗?
他虽然在家里面宅了一年多的时间,可还没有耳聋眼花到不知道烈震北这个毒医心中有个女神叫做言静庵!
这个时候烈震北跑来应天府,不是为了言静庵难道还是为了庞斑?
“方兄请留步。”不料他想要走,烈震北却出言挽留。
“烈神医还有何事?”米亚眉毛一挑,好奇烈震北叫住他的目的。
“我此次来是为了一个老朋友,慈航静斋的言斋主诊治,闻听这家药铺有一株百年老参,不知方兄可否割爱?”烈震北一脸诚恳
道。
“老参?”米亚眉毛一挑,也没有隐瞒自己就是这家药铺的主人的事情,唤来掌柜似笑非笑的问,“李掌柜,听说我们家的铺子有一株百年老参,可是真的?”
“百年老参?”李掌柜愣了愣,看了米亚一眼,那不是就是你给我的,用来当镇店之宝的吗?
但是看着米亚这表情,他立刻低眉敛目道,“铺子上倒是有几株老参,不过最多也就是二十年了,东家是从何处听来的传言?”
他自然是看到了烈震北,可是看到了又怎么样?
这铺子是方家的铺子,百年老参也是方家的主人给他的,现在主家都发话了,难不成他还要背着东家把东家给的东西给卖了吗?
烈震北:“”
他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一问一答,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明明他打听的很清楚,这家药铺确实是有百年老参,怎的这小兄弟竟然矢口否认?
“你——”他看向米亚,有些犹豫。
“我怎么样?”米亚笑的光风霁月,一点儿都不心虚。
老子就算是有百年老参也不会给你用来去救言静庵的!
他没去给言静庵这个给恋.童.癖助纣为虐的垃圾下毒都是修养好了,现在还让他拿好东西给她养身体?
是不是傻!
“方兄可是跟言斋主之间有什么误会所在?”烈震北叹息一声,诚恳的问道。
他虽然恋慕言静庵,倒是没有想着这世间所有人都要喜欢慈航静斋,此时间出这句话,就是想要解开大家之间的误会,免得伤了和气。
“烈神医说笑了,我跟言斋主能有什么误会?”米亚轻笑一声道,“只是力有未逮而已,烈神医应该不会怪我吧?”
不是说朱元璋是这位言斋主的裙下之臣?那干嘛还满大街的求药,直接去找当今的皇帝不就行了,皇宫大内,什么奇珍异宝没有?便是百年老参这种外面并不多的东西,皇宫里也是不缺的!
除非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好到这种程度,亦或者是烈震北这位护花使者不想要跟朱元璋这位裙下之臣打交道?
“方兄—”烈震北苦笑一声,米亚这个样子,他又怎么会不知他的态度?
可是静庵如今郁结于心,憔悴不已不说,更是饮食不思,正是需要老山参将养的时候,又让他如何忍心看着她这样受罪?
“方姑娘也不能凭空变出来没有的东西啊!”米亚扇子一甩,啪的一声拍进了手里,“不过我倒是可以给烈神医指一条明路,听闻言斋主与当今圣上有旧,不妨走一走这条路线。”
反正他方向是给出来了,用不用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天色不早了,烈神医若是不愿走这条路,不妨去别家的药铺看一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一株百年老参。”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空,米亚不再跟烈震北继续浪费时间,轻轻颔首,就跟诗诗离开了这里。
谁要跟这个言静庵的粉丝拉扯不清?
“哥哥,那位言静庵斋主真的病到了如此地步吗?”离开药铺,诗诗开口问道。
她知道言静庵一直滞留在应天府没有离开,后来还卧病不起—经过了宿敌红日法王的验证那种,但是却不知道她的病这么严
重。
“言斋主一派宗师,怎么会如此脆弱?”米亚哼了一声,“不过是烈震北担心自己心中明月吃苦,要寻了最顶级的药材入药而已。”
到了言静庵这种地步的高手,要是真的有一天病的都起不来床了,那绝对不是药材能够解决的问题,八成是因为练功出了问题,九成是郁结于心的心病,哪像是言静庵这样,吃几服药就能好的?
这个烈震北,明明被江湖称为毒医,没想到对自己仰慕的女人倒是一片痴心。
只是他痴心就算了,别拉别人下水。
米亚放到柜上的那两株老参是给药铺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增加治愈的底气的,可不是用来浪费在言静庵这种武林高手身上的,怎么可能给了烈震北?
“真想要看看那位言斋主美丽到何种程度,才会让烈神医念念不忘。”诗诗听着米亚的话,若有所思。
能让烈震北这种英雄豪杰惦记了多年的女人,她真的很好奇。
“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米亚觉得倒也不必过于神话慈航静斋的仙子们。
这些人固然有着一张好看的脸,但她们真正让人追捧的原因也不仅仅是脸,还有学识跟眼界诸多因素。他自己不喜欢慈航静斋的仙子们,也不至于去贬低这些博学多才的女人。脸是基础,可能够迷的一群人多年对她念念不忘就是本事了,言静庵不管武功怎么样,在情商上,无疑是吊打当代一众人士的。
而且《慈航剑典》加成不小啊!
当初梵清惠的武功被废之前跟被废之后的变化他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睛里面的,不能说是天地之别,但魅力确实是減小了不少。
《慈航剑典》练的越好,仙化作用越强,越是接近天道,也对习武的人吸引力更强。反之,没有了《慈航剑典》加成的仙子,就会逐渐跌落成为凡人。纵然是容颜依I日,学识也没有减少分毫,可是魅力也消失了一半。
看当初的宋缺就知道了,当初他被梵清惠迷的死去活来,任由别人对自己老婆抹黑,还护送失去了武功的梵清惠离开岭南,算得上是情真意切。但没多长时间他就从这种沉迷当中清醒过来了,很难说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因为权力的因素,又有多少是因为梵清惠身上的仙化正在消失。
等到米亚后来打上慈航静斋的时候,梵清惠跟师妃暄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门派的人了。
依然青春貌美的梵清惠便是去宫中当个妃子也是艳压群芳的,可是却失去了那种会让习武之人感到亲切信服的魅力,彻底的坠入了凡间。
诗诗不知道这些事情,只觉得米亚在糊弄她,“情人眼中出西施?那这西施岂不是要比真的西施还要美貌?”
便是真的西施,也没有这么多的拥趸啊!
“回去之后给你看一本书,你就知道了。”米亚看了嘴巴都快要能够挂油瓶的诗诗说,“西施,是可以人造的。”
老实说,没有大毅力大智慧跟绝佳的资质还是不要随便乱练《慈航剑典》,否则的话,很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
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的美人是什么样的结局,历史上已经有太多的例子,当武功不够高,但是又有着足够的美貌跟魅力的时候,那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他觉得很多时候慈航静斋的弟子并不在江湖中行走,又把自己门派所在的地址给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就是因为不小心容易出事。
又不是每一个弟子的武功天赋都超绝天下,年年出师妃暄这种人才,再加上她们挑选弟子的标准,要是不好好的藏着,估计都不仅仅是遇到哪个昏君就直接成为对方的后宫佳丽的问题了!
“哥哥净说玩笑话。”诗诗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那书中还记载了如何给人换脸的技术吗?”
她知道有易容术这种东西的存在,也亲眼见过了米亚是怎么变了一张脸的,但易容术是易容术,它不可能长时间的让一个人保持在一个状态当中不改变,想要变成西施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你看看云儿不就知道了。”米亚晃了晃扇子,“如今她还有几分像是之前的样子?”
两个月时间过去,靳冰云的脸上居然已经找不出来言静庵的影子了,这谁能不说神奇?
诗诗没见过言静庵,但是却知道几个月前来到他们家的靳冰云是什么样的,听米亚提起来也不禁有点儿惊悚,这哪是长开了啊?
这分明就是妖法!
一个人的长相怎么能够在短时间里面变化这么大?
见她不说话了,米亚轻轻一笑,脚步轻快的往家中走去。
现在,他倒是有些期待靳冰云将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没准儿以后还真的能去帝踏峰给言静庵剃个头呢?
正在练剑的靳冰云:“.”
她莫名的就觉得鼻子有些发痒。
看了看花园中的日冕,眼看着已经快要到了晚膳的时候,“师父跟姑姑怎么还不回来?”
平日里这个时间米亚跟诗诗已经到家了,是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默默练刀的封寒一声不吭,只是收起了刀,往前面的院子走。
根据他的经验,米亚这个跟他没有师徒之名,但是却有师徒之实的人是个很守时的人,就算是陪着诗诗出门巡店也会按时回来。
如今晚了快两刻钟了,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人耽误了,就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了。
封寒将刀握在手中,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
雪千寻:“….”
她看着大马金刀的坐在厅堂里的封寒,完全不想要说话。
这人的性格真是又冷又硬还很死板,也只有诗诗那个小妖女能够治得了他了。
不过封寒的好心注定白搭,没过多长时间,米亚跟诗诗就从门外走进来了,看着封寒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还有点儿惊讶,“你要找谁去比斗吗?”
诗诗看着封寒硬邦邦的坐在那里好奇的问,瞬间气的封寒有种血气上涌的感觉。
“吃你的晚膳吧!”他瞪了诗诗一眼,拎着刀回到了后面的堂屋,不想要跟这个总是能把他给气的冒烟的女人说话。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女人?她的嘴巴是淬了鹤顶红吗?
“多大的人了,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诗诗看他怒气冲冲的走了,撇了撇嘴,随后一脸笑嘻嘻的也去了后面的堂屋。
今天的晚膳厨子做了炖的香香的菌子,她最喜欢吃了,怎么能错过?
雪千寻:“.”
她并不想要对这两个人每日的斗嘴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好奇的看向了米亚,“哥哥跟诗诗是遇到了什么人了吗?”
“遇到了烈震北。”米亚笑眯眯的说,“他来应天府给言静庵治病,想要我们家的百年老参,被我给回绝了。”
“烈震北?”雪千寻皱眉,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之前对他的好印象瞬间下降了不少。
能够跟言静庵这种人搅合到一起去,烈震北原本高人的形象在雪千寻的心中一下子就坍塌了,再也不复之前的高大伟岸。
“我之前还以为是江湖以讹传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都说慈航静斋的斋主言静庵裙下之臣遍布江湖,她那时候还很不屑,结果现在连烈震北这个铁石心肠的毒医都千里迢迢跑来应天府给她治病,就真的让入不得不信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们家又不会掺和到这件事里。”米亚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言静庵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刚有这个想法,第二天就被人上门拜访了。
“荆城冷?”米亚皱眉看着手中的拜帖,这谁?
他发现自从那天奇怪的天气之后,自己不认识的人就越来越多了,一堆一堆的各种门派跟高手们简直就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疯狂往外冒。搞得他都不得不经常出门去那些酒楼听说书的人讲述江湖中又是哪位好汉做了什么好事;哪个豪杰又因为什么事情跟人争执起来决战;哪个门派折腾出来了什么问题弄得所在之处一团混乱??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说书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仿佛是躺在人家的床底下观察人生一般,这些英雄豪杰跟各种势力的事情讲述的是一清二楚。而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他们说的是真的,让米亚又一次的受到了冲击。
但这个荆城冷?
是他的相关地图没开吗?怎么以前没听过这人的名字?
能够为了言静庵上门求见的人,总不会默默无闻吧?
“我知道,他是鬼王虚若无的弟子。”雪千寻看了一眼米亚手中的拜帖道。
“虚若无的弟子?”米亚微微皱眉,那日在观鹤楼见到这位鬼王的时候也没见他对言静庵有多么的深情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派来弟子了?
可别说他的来意跟言静庵没有关系,昨天他遇到了烈震北,今天鬼王就派人上门,说没关系有人信吗?
“我这就过去。”米亚将那封拜帖收好,起身准备去见荆城冷。
不了雪千寻也跟了上来,我跟桑夫人有几分交情,也许能起到作用。”
她好歹也是鬼王女儿母亲的好友,便是看在这件事上,荆城冷也要给她几分面子才是。
岂止是几分面子,荆城冷见到雪千寻的时候简直就是眼睛一亮,如果不是米亚还在这里的话,他能直接上前攀谈!
不过今日还是正事要紧。
“方先生。”他抱拳施礼道,“家师大明威武王请先生过府一叙。”
一边说,他一边暗自打量起来了这个据说是方宅的主人。
跟他的妹妹不同,这位方宅的主人平时中不喜欢跟达官贵人们结交,知道他的人不多。
今日荆城冷见到他,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钟灵毓秀集于一身。
不愧是有方寻这样妹妹的人,方亚此人真真称得上是风华绝代。他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不自觉的把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而其身上的那种岳峙渊渟的气势又让人心中凛然,不敢轻易冒犯,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师父鬼王虚若无!
“不知威武王有何事要见方某?”米亚看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倒是没有给他摆脸色,只是轻轻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大明威武王又怎么样?
他此时身家清白,便是犯了事也有衙门跟锦衣卫来缉拿,轮得到这位威武王管闲事吗?
派个弟子来送个拜帖来请人,他看起来真的那么好欺负?
荆城冷愣住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拒绝鬼王虚若无的邀请,这位方宅的主人真的如调查的人所说,是一个普通人吗?
“嗯?”见荆城冷迟迟不回答,米亚将手中的扇子放到了桌子上,转而端起来了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盏。
要脸的话,这位鬼王弟子就应该告辞了。
1798、第1798章??然而荆城冷是那种要脸的人吗?
显然不是的。
对着米亚这端茶送客的态度,他居然泰然自若的同样拿起了杯子,微笑道,“师尊只是让我把请柬送来,具体的事情鄙人却不知道了。”
连个人都请不到,那他也别叫什么小鬼王了,干脆叫小鬼算了!
“荆统领真会说笑,你为威武王座下第一人,你不知道还会有谁知道?”没等米亚说话,脾气比炮仗还要燃的雪千寻就直接开口嘲讽了,糊弄人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你说你不知道有人信吗?
“方姑娘—”荆城冷看着雪千寻这般对他冷嘲热讽,不禁苦笑,他今日来请人,怎么也没想到人没请到,还会被喜欢的姑娘这般对
待。
“方大娘也没用!”雪千寻哼了一声,对这位小鬼王很是不满。
这个时候上门,无非就是言静庵的那点儿破事儿,结果这人居然连句实话都不肯说,又凭什么要人应邀前往鬼王府?
真当他们一家子都是软柿子吗?
“胡闹。”米亚轻斥道,但是声音里却一点儿都听不出来他对雪千寻的责备,反而冲着荆城冷道,“阿寻年纪小,小女儿脾气,荆统领不会怪她出言不逊吧?”
荆城冷:“….”
好的坏的都叫你们兄妹给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大约猜的出来威武王找我的目的,不过我手中确实是没有言斋主需要的东西,就不去打搅威武王他老人家了。”米亚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微微一笑。
荆城冷却是心中一凛,那杯原本温热的茶水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坨茶冰,看来这位方亚的武功不可小觑。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此告辞。”他表情严肃了起来,不复之前的温润,起身告辞。
“荆统领慢走。”米亚微微颔首,连起身送客都懒得送。
大不了老子离开应天府!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脸怎么那么大?
倒也不单纯只是为了言静庵。
“你认为这个方亚有没有可能跟当日带走靳冰云的人有关系?”虚若无倒并不是很在意所谓的老参的事情。
言静庵又死不了,身体虚弱一些而已,就要人家的百年老参,真当她是仙子下凡了?可是人家仙子下凡也不用吃这等俗物啊!
虚若无真正关心的是这个方亚。
少有人对慈航静斋不假颜色的,这个方亚倒是有意思的很,尤其是还是在这种时候,真的很难让他不联想到什么。
“这”荆城冷苦笑,他还真是没有办法做出判断,“弟子不知。”
除了美貌之外,这两个人之间简直就是毫无联系,连身高都不一样,怎么强行捏到一起?
“也罢,去开库房挑几支老山参,让人送去给烈震北。”虚若无摇头,吩咐了一声,几没有再管这件事了。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总不能因为言静庵去强抢人家的东西,再结下一门强劲的仇敌。
“方亚.…”虚若无捏着之前的那封信,摇摇头,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倒也不必遇到一个人就怀疑对方跟之前带走靳冰云的人有
关。
更何况这个方亚做的如此明显,也不太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言静庵啊言静庵,你为什么就不能离开应天府呢?”虚若无摇头叹息,自觉为这位言斋主操碎了心。
风行烈也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操碎了。
一开始的时候事情还是很顺利的,他放出消息,又给虚若无写了信,自信满满能够搅黄了这桩所谓的旷世奇恋。可谁知道后来事情的走向竟然完全脱离了本该走向的轨道?
他万万没想到精心为靳冰云设置的逃离庞斑的计划竟然出了纰漏,她被人给掳走了!
风行烈只觉得头痛欲裂,心也像是被虫蚁啃咬的干疮百孔一样,疼的都他竟然找不到一丝完整的地方。
“行烈!”厉若海见徒弟心不在焉,喝了一声,把风行烈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去的思维给唤了回来。
“师父。”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实在是身心俱疲的没办法继续说更多了。
“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你这般鬼鬼祟祟的样子算是什么?”厉若海看着徒弟的眼神有些失望。
自从风行烈醒来之后,这个徒弟就有些奇怪,之前还用了邪异门的渠道做了一些事。如若不是他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并无异常,厉若海简直都要怀疑这个徒弟的身体里面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了!
“.?是,师父!”风行烈深吸了一口气,也只能暂时将靳冰云的事情放在一边,面色肃然了起来。
他现在实力不够还不能出师,便是想要在这件事上面下功夫也做不到。还不如练好功夫,争取早日能够离开师门去寻找靳冰云。
风行烈这边勉勉强强的安抚住了自己,言静庵那边也有了几分起色。
“是我不好,连累的震北为我奔波。”言静庵喝下一碗加了蜂蜜的药汤,眉头轻蹙,叹息一声道。
此次她在应天府的一番遭遇也是艰难,丢了个徒弟不说,就连跟庞斑之间的感情也出了问题,简直让她悔不当初来这一趟应天府,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静庵言重了。”烈震北摇头,“你身体才刚好,还是需要好好静养一番才是,莫要多思多想。”
他乃一代毒医,怎么会看不出来言静庵的问题在哪里?
这分明就是郁结于心!
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也没有办法帮助这位红颜知己,他总不能变出来一个靳冰云来让言静庵把心结打开。
“我—”言静庵看着烈震北,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便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烈震北终究不是庞斑,一切皆是虚妄!
烈震北见她这样,也体贴的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盒制好的药丸子放在了她的床头,“我制了一些人参养荣丸,你记得每日吃上两丸。”
此次言静庵身体亏损太大,非要好好补一补才行,不然之后很容易落下病根。
这位毒医看着容颜憔悴却仍不失清丽之色的言静庵不禁一阵心疼,只觉得她这委屈受的太大。
而且庞斑这位魔师也太不地道,言静庵都病成这样了,他竟然连看都不来看一眼,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感情?
只是这些终究是言静庵自己的决定,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只能叹息一声离开了言静庵的卧房,让她好生静养,自己则是出了门去散心。
这一走,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之前方家的药铺。
“李掌柜。”他看到药铺里的掌柜,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不知可否代烈某传个消息给你家主人?”
烈震北想了想又想,还是想要解开米亚跟慈航静斋之间的误会。
他观此人一脸正气,绝非那等奸邪之辈,又想着言静庵对此事一无所知,便想要做一个和事佬,把误会解开,也免得给她增加一个敌人。
只是他却不像是鬼王虚若无,能够直接找到米亚的家里来,还是需要掌柜的传话。
“这倒是不用了,我们东家此时正在秦淮河上赛龙舟呢,这位好汉若是想要寻他,只管往秦淮河去就好。”李掌柜眼皮子一撩,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说。
他在这药铺子当掌柜快三十年了,历经三个东家跟无数的客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能说就抵得上伴君如伴虎的朝臣,但看人心情还是能看出来的。
眼前的这人,肯定是不被自己东家欢迎的那种,他又何必去给自己找晦气?
只管让这位神医自己去寻人便是。
寻得到是他的运气,寻不到也不是别人的问题!
烈震北见他这样子不禁苦笑,他只是想要买那根百年老参而已,又不是不给钱,这掌柜的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可惜李掌柜并不不这么认为,看着烈震北逐渐走远的身影,重重的哼了一声,“沽名钓誉!”
“师父?”抓药的伙计见他这样,不禁好奇,这人怎么沽名钓誉了?
“他那方子,明明只是一些年份稍微高一点儿的药材就行,却偏偏要百年老参来配,怎么不是沽名钓誉?”李掌柜一脸鄙视,“此人定是为了讨好那些常年养在深闺中的富贵人家女子才会如此浪费,不是洁名钓誉是什么?”
他虽然只是掌柜的,可是当年也是正经跟老大夫做过学徒的。只不过他天赋不行,学不到老师的本事,也不想要做个庸医害人,才做了这铺子的抓药的行当。但是那些经典的药方子是治什么病的,他却一清二楚。
这人那日拿过来的药方子,一看就是要给郁结于心的人用来慢慢养身体的。
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方子,应天府里多少富贵人家的后宅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方子,全都是用来给那些夫人小姐们用来纾解郁气跟补身体的。真要是说起来什么大毛病,其实根本就没有!
而他们铺子上的那两根百年老参,是东家特地拿过来做镇店之宝的,虽然个头不大,但若是真的遇到了疑难杂症需要药效强的病人,这些可是救命的良药,让他怎么舍得给这个一看就知道家里根本就没有患上急病的病人的郎中?
家里没有急病病人的郎中烈震北此时正一脸苦笑的挤在人群中往河边移动。
他也没有想到这赛龙舟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观战,这是整个应天府的百姓们都集中在两岸了吧?
还有那位方亚小哥,烈震北的表情好无奈,他之前听李掌柜说他们东家是来参加秦淮河上的赛龙舟没听错吧?一想到那位通身气派的年轻人要划船赛龙舟,他竟然感到一阵荒谬,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对方坐在龙舟上的样子。
然而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关心他在想什么,原本到处都是画舫的秦淮河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靡丽的影子,反而是一条条坐满了人的龙舟在河上飞快的移动着,“吼—哈—吼—一哈—”
“咚!咚!咚!咚!”
人声跟鼓声混在了一起,跟岸边的百姓们的欢呼跟叫声交叠,让烈震北恍惚间有种身处之地不在应天府的错觉,这般热闹的景象,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眼看着靠近岸边的龙舟划过,划船的船员们划水的手臂都快要舞出了残影,船桨也拍打的秦淮河水水花四溅,烈震北也不禁为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大声喊了起来。
此时此刻,倒是无人注意这个浑身上下不管是打扮还是气质都跟这里的人们格格不入的人在做什么,大家都忙着给划船的人喊号子,热血沸腾着呢!
只是再怎么热闹的龙舟比赛也有结束的时候,最终龙舟赛事的头筹被一队人马拔得,瞬间让岸边的百姓们欢呼了起来。
别的龙舟队伍倒也不伤心。
虽然本次的龙舟比赛没有拔得头筹让人有些失望,但今年的龙舟赛事有人资助了大笔的钱财,便是没有获得头名,也是有奖励的,而且比往年的头名奖励还多。
既然如此,还做什么沮丧的行为?领钱才是正经!
一群汉子兴奋的从龙舟上跳下,兴冲冲的去领自己的那份银钱了。一个精壮的汉子喊了旁边的伙伴一起,“小方,快来,莫要让人抢了先,我们就没得拿了!”
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打的米亚从龙舟跳上岸,笑嘻嘻的跟在他后面,“那感情好,今天的酒钱有着落了。”
“哈哈,可不是有着落了吗?”精壮的汉子哈哈大笑,“不过也是你运气好先来一步,村子里本来要凑钱雇了人来的,晚了你可就没有这种好事可以享福了!”
看来这财运果然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啊。
“那可不是,晚了的话,我哪有机会参加这种盛事?”米亚笑的眉眼弯弯,衬的他本来就不显年纪的脸更小了。
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缺少人手的队伍,竟然让他捡了个漏。不然他这种外乡人,还真是进不去这种队伍呢~
当下快快乐乐的跟在那精装的汉子身后去跟他一起领银钱了,完全不顾这笔银钱就是他自己赞助的事情。
谁规定自己赞助的赛事自己不能参加?
他可是全程都没有作弊使用内力,现在两个膀子还酸着呢!
只是今年这战绩不太行,这朱家村的实力还是有些逊色米亚笑眯眯的拎着那几串钱向着之前诗诗跟雪千寻他们的位置走过去,冲着三人晃了晃手里的铜钱,“今天请你们吃杨家的肉饼!”
“嘻嘻,哥哥今日真是大方。”诗诗掩着嘴巴笑了起来,去抢他手上的钱。
“我何时不大方了?”米亚眉毛一挑,抬起了手臂,晃着手里的铜钱不让诗诗够到,表示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不回答正确不给钱。
“哥哥什么时候都大方。”雪千寻也笑嘻嘻的上前去晃动米亚的另外一只手臂。
可惜,米亚此时铁石心肠附身,“哦,刚刚可有人说我今日大方呢。”
他冲着诗诗晃了晃手里的铜钱,小丫头,看你怎么拿下来!
跟高挑的雪千寻不同,诗诗可是一个娇小美人。大家约好了今日不用武功,她可没办法把钱从他手里拿下来。
“你若是把哥哥手里的钱拿下来,下次你再犯错误的时候我便不怼你了。”诗诗眼珠子一转,就去捅了捅封寒的腰,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犯错误了?不是每次都是你这家伙故意找事?
封寒抽了抽嘴角,最终决定不跟诗诗这个颠倒黑白的家伙计较,走到米亚身边伸手一够,就将那几串钱从他手中拿了下来。
虽然二人同龄,但他却比米亚高了几分,拿个钱还真是轻而易举。
“.你就惯着她吧!”米亚看着把钱递给了诗诗的封寒一阵无语,这家伙,现在简直都快要成了诗诗的外骨骼了!
“若不是你先惯着她,哪有我今日需要惯着她的理由?”封寒如今也不怕米亚了,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说。
就是这位方宅的主人天天惯着诗诗,才有了她现在这个无事生非的性子,不然哪轮得到他这么被折腾?
“人啊,最忌的就是口是心非。”米亚看着封寒,呵呵一笑,伸手从他手中抽出那把蒲扇扇了扇,摇头晃脑的内涵起来了这位“风寒’兄。
谁不知道这宅子里面最听诗诗话的就是你封寒?诗诗说往东你绝对不往西,说上山肯定不下海?现在你说别人惯着她,到底是哪里来底气?
封寒被米亚鄙视的眼神给看的刚想要说话,就皱起了眉头,看向了米亚身后,“那人是谁?”
他一个迈步,挡在了诗诗的前面。
何方登徒子,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窥伺别家的女眷?
“什么?”米亚转身望去,就见到烈震北正目光灼灼的看向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又是这个人?
他微微蹩眉,只觉得慈航静斋的影子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便是自己没有办法作妖,也总能找到愿意为自己作妖的人,现在这个烈震北,前几日还跟鬼王府通气,想要拿那百年老参,此时竟然都直接找上门来了?
有完没完了!
“方兄。”烈震北走到米亚这边,抱拳施礼,看着他幅打扮不禁愕然。
这位方公子之前还一副世家子弟的打扮,风流派头尽显,怎么这个时候居然是这般样子?
烈震北听闻他是来秦淮河赛龙舟还没有什么太大感触,现在看着这个打扮的像是个脚夫的人倒是真有了一种对方去赛了龙舟的实在感。
“我听李掌柜说方兄在秦淮河赛龙舟,便来寻方兄。”烈震北微微一笑,倒是尽显儒雅风范。
只不过他这个儒生派头在米亚的眼睛里面是很碍眼的,根本就不想要跟他进行任何交流。
他不是没有跟那些慈航静斋仙子们的仰慕者打过交道,从当初的徐子陵到宋缺甚至是石之轩这种人,米亚跟这群和静斋仙子们纠缠不清的人打交道的次数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少。但这些人跟烈震北一比,居然还算是正常的?
就不用说石之轩这种跟他之间仇深似海的人,单说跟他没有什么仇怨的人,当初的徐子陵可没有想着要调和他跟慈航静斋之间的矛盾,宋缺也没仗着长辈的身份硬要他跟梵清惠讲和。这些人虽然恋慕慈航静斋的仙子,但到底还是有点儿底线要点脸,怎么到了烈震北这里,居然底线这么低?
他没去寻他的麻烦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没想到对方不领情,现在又跑到他眼前来了?
别告诉他烈震北找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言静庵,除了这件事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需要谈的?
米亚瞬间拉下了脸,目光也带上了锐意,“若是烈神医想要谈跟言斋主有关的事情就算了,方某人跟慈航静斋之间无仇无怨,也不憩要跟慈航静斋扯上关系,还望烈神医自重。”
烦死了,你色迷心窍能不能别拖别人下水啊?
米亚简直烦死了这种人,有本事你倒是彻底把言静庵拿下,做什么都有资格。但你现在就是人家鱼塘里的一条鱼,还是一条不受重视的鱼,号称是为了言静庵退出江湖的庞斑都没出面,你瞎折腾什么?
“我们走吧。”说完之后他看也不看烈震北一眼,率先离开了这里。
本来还想着要在外面请客把赚来的钱给花掉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哥哥何必生气?”回到家中,诗诗让厨房端上来了一锅绿豆汤,盛了一碗给他,“我近日看那《慈航剑典》颇有感悟.…?”
她冲着米亚眨眨眼睛,微笑了起来。
米亚:“
不是,你感悟什么?
我给你看《慈航剑典》是让你见识一下这种练了之后能够让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跟往昔截然不同的武功,你可别乱来啊!
雪千寻看着他这个懵然的样子也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看了那本书也颇有感悟呢,只不过人家只想要活在人间,对天道一点儿都没有兴趣,倒是成不了仙子。”
她跟诗诗还有封寒都看了那本《慈航剑典》,封寒看了没几页就皱着眉头不看了,说是跟自己所习武功相悖,倒是她跟诗诗看的津津有味,觉得跟自己所学武功并不冲突,很有参考价值。
只是她两人这个样子,却让米亚惊悚了起来。
1799、第1799章?
他虽然讨厌慈航静斋跟净念禅宗,在精神上摧残他们,呃,身体上也小小的虐待了一下,但是他更讨厌魔门弟子,那是直接消灭肉.
体啊!
说句难听的话,他跟魔门人士之间的关系可没有跟佛门这边的关系那么和谐友善。
如果说慈航静斋跟净念禅宗还算得上正派人士,没在民间搞事情他也没有做的太过分的话,那魔门这个动不动就灭人家满门的存在他真是遇上一个弄死一个。
而且他不但弄死了不少魔门的男人,女人也弄死了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阴癸派的宗主祝玉妍跟她的徒弟婠婠,人都被他给烧成灰了!
如果说大唐盛世当中有谁接触的魔门弟子最多,干掉的魔门弟子也最多的话,那绝对是他,而不是什么慈航静斋—这倒霉破地方,一天到晚净想着怎么防备着魔门以外的人,反倒是魔门本身的核心弟子,她们是一个都没有收拾掉,送到手边都能故意放跑了,很难让人不怀疑这群人是不是需要魔门人士的存在来衬托自己?
毕竟有阴才有阳,有光明就必定有黑暗,缺少了哪一个都不平衡。
见多了魔门妖女妖男的米亚此时看着雪千寻跟诗诗,感觉简直像是见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这跃跃欲试搞事情的样子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眼熟呢?
然而这两个人给他的暴击还没有停止,“人家不想要做天上的仙子,只想要做人间的妖女哩~”诗诗妩媚一笑,生生的让米亚打了个冷
颤。
妖女什么的,他怀疑自己可能对这两个字应激!
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慈航剑典》这东西只适合女人练,封寒没办法凑热闹?
不然现在是不是妖女跟妖男都凑齐了?
封寒:“.”
感受到米亚撇过来的目光,他简直莫名其妙,你妹妹搞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会让我也陪练一下吧?还记得那玩意儿根本就不适合男人练吗?
他默默的后退了两步,不想要参与进这场可怕的兄妹争执当中。
别怪他用可怕来形容。
虽然平时米亚看起来很温和,还从来不生气,可是就像是看一个人不仅仅要看他自己,还要看他的对手一样,一个脾气温和性格懦弱的人能够教出来雪千寻跟诗诗这种妹妹吗?
封寒必须承认,有时候他在面对着诗诗的时候,还是会产生想要点住她的哑穴的冲动的。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正常人真的会认为她的哥哥是个普通人吗?
他没见过米亚出手,但是也听人说过观鹤楼的事情。能够在魔师庞斑还有慈航静斋斋主言静庵和鬼王虚若无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
要是真的掺和了进去,诗诗不见得会把她的哥哥怎么样,但是他却一定会倒霉;同样的,米亚不会把自己的妹妹怎样,最终倒霉的也一定是他。
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封寒自觉现在自己吃的好睡的好,虽然有时候被诗诗折腾的想要给她点哑穴,但生活中有时候有点儿磨难是正常的。
不过磨难太大就不必了,诗诗的妖女潜质也就只有她哥哥不知道了,别人消受不起啊!
可惜封寒还是太嫩,怎么比得了诗诗跟雪千寻兄长的老奸巨猾?
从他后退开始,米亚的眼睛就已经牢牢的扎在了他的身上,一个计划瞬间在心中成型。
死道友不死贫道,封寒,你这般伟岸的奇男子,注定是要扛起常人无法承受的重负的!
米亚微微一笑,没几天,趁着诗诗跟雪千寻还有封寒出门的时候,带着靳冰云上了马车。
“师父,我们就这样离开了真的好吗?”靳冰云拎着自己的小包裹,不是很能够理解米亚的行为。
“有什么不好的?”米亚靠在车壁上,手里还拢着一只小巧的茶盏,一脸的轻松自在,“我们又不是离家出走,去的地方也近,就是暂时不住在一起了而已。而且人太多了会打搅到练功的心境,我这是为大家好。”
他说一脸正气凛然,要不是靳冰云知道两个姑姑最近正在研究着练一门功夫的话,就真的信了他的邪!
但……一想到两个姑姑那喜欢折腾人的性子,靳冰云还是沉默了下来。
身为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儿,却已经有了上百件各种华服这种事情她适应了几个月也没完全适应过来,那种每天被拉去试各种衣服跟首饰的日常真是一想到就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栗。
靳冰云看了一眼师父,不禁佩服起来了他的处变不惊跟安然若素,两个姑姑争执起来他穿哪一件衣服好看的时候是能直接打起来的,还要他不停的换衣服,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冷静的生活,心态可见一般,真的不是普通人。
那她也别矫情了,还是跟着师父一起走吧。
反正只是城外的道观而已,也不是很远,家里留给小叔叔照顾就好。
跟米亚学了一段时间之后,靳冰云居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甩锅技能,也不知道是该说她悟性高还是米亚太能带歪人?
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确实是没有受到诗诗跟雪干寻的精神摧残。
而可怜的封寒,倒霉就倒霉在一诺千金,面对着诗诗的时候跑也跑不掉,只能面对。毕竟那道观在城外,诗诗平日里还需要巡视自己家的铺子买卖,住在城外实在是不不够方便。
好在,出了一件事之后,他只用面对诗诗一个人了,雪千寻不用他负责。
“言静庵离开了应天府,庞斑也跟着随后离开了?”在道观里生活的十分平静的米亚听着雪千寻的话,心情总算是好了起来。
这两个人,在应天府都待了半年的时间了,如今终于离开,可真是不容易。
“要多谢烈神医呢,是他治好了言斋主。”雪千寻浅浅一笑,眉宇间颇有几分出尘之气。
米亚:“
…”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雪千寻练起来这《慈航剑典》居然适配度这么高,短短的时间里面就已经有了几分慈航静斋仙子的气质。只不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练了别的功法,练出来的结果跟慈航静斋的仙子们又有所不同,看上去倒是没有那种令人厌烦的悲天悯人劲儿。
不是说悲天悯人不好,若是真的有这等慈悲的人,米亚肯定是敬佩的。但慈航静斋的悲天悯人根本就是直接走偏了,她们是很悲天,但悯人就完全谈不上,反而会因为悲天的关系把人都给推出去顾全大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让你顾全大局的,你肯定不在大局里面。
这句话不一定就全都是对的,但用在慈航静斋身上却肯定没问题,这帮仙子们可不是每次顾全大局就有人要倒霉了吗?
如果他们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为了天下百姓的话,倒也不会让人这么恶心,但是一边顾全大局推人出去当炮灰牺牲别人的利益,一边喊着慈悲为怀的口号就很让人不舒服。
现在雪千寻的身上没有那种气质就很好。
只不过便是没有慈航静斋的十成十气质,到底是也有个五六分,她又是个美人,看来以后麻烦大概会很多。
米亚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递给她,“我这段时间正好有空,画了一些图纸,你拿回去找个技艺精湛的工匠打出来,日后用来防身吧。”
他虽然跑了,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江湖险恶,便是天子脚下也是要小心的,更何况雪千寻跟诗诗这么能折腾,总要给她们一点儿底气。
反正他现在除了教徒弟跟练功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干脆把暴雨梨花钉的图纸给画了出来,让诗诗跟雪千寻去打了防身。
遇到打不过的人就上暗器吧,不丢人。
“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雪千寻瞬间笑的春暖花开,含情脉脉的就要往米亚身上靠。
“三清祖师面前,不得妄为!”米亚冷静的伸手按在雪干寻的脸上,坚决不给她继续折腾的机会。
小妮子不死心,总想着找机会搞事情,怎能让她如愿?
“哥哥真是的,进了道观竟然连性子都变得冷了起来。”雪千寻被按着脸也没办法靠近米亚,哼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终于彻底的死了心。
他们来到应天府都这么长时间了,可是米亚平日里只管看书练功,就好像是她跟诗诗这两个活色生香的人不存在一样。而且也不见他对家中的丫鬟有什么想法,更没见他出门寻花问柳,心已经死了一半。
现在他干脆直接跑到道观里面住着了,别管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别的原因,反正雪干寻是从来没有过此时这般清楚的了悟,恐怕他真的是一心向道,不会再与她再续前缘了。
“我自来如此,你第一天知道吗?”米亚看她那副样子,轻轻一笑,“既然已经决定了走这条路,我就不会反悔,中途再去过什么左右拥抱的日子。”
都说了要一心向道了,是你自己不信的,现在想起来怪人性子冷了?
只是到底教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有了一些感情,米亚倒是没有刺激她,反而安慰了她几句,“与其把心思放到我身上,倒不如放开眼界,人生苦短,快乐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何必自寻烦恼?”
三条腿的口口不好找,难道两条腿的男人也很难找吗?
年纪轻轻的,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试错,不趁着容颜正好多尝试一下是要有多浪费?
“哥哥真是铁石心肠。”雪千寻听他这般说,叹了一口气,竟然有种早知如此的轻松感。
进军天道,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也罢,有舍有得,没了男女之情,至少还有兄妹之情,倒也不亏。
雪千寻来的快,走的也快,没继续在道观里跟米亚废话。
至于她回到家中跟诗诗说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诗诗自从来了应天府之后,一大半的心思倒是放在经营家中的生意上面,料想应该也不会太过失望。
只有靳冰云看着雪千寻来了又走,感觉有些奇怪,“师父—”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出来这个问题,总感觉师父跟两个姑姑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单纯的样子?
可是在方宅的时候,又没有人表现出来什么异常,让靳冰云颇为踌躇。
“想问什么就问,不要搞当讲不当讲这种恼人的事情。”米亚看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在手上的琴身上雕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
算。
“弟子只是有些疑虑,大姑姑今日似乎有些失望。”靳冰云斟酌着说,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大逆不道。
“失望?”米亚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靳冰云一眼,淡淡的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你长大了之后就知道,失望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绝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早就跟雪干寻和诗诗说明白了,只是两个人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而已。
现在雪干寻失望也没什么不好的,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会回应她们的人身上?
大好时光,大好容颜,什么样的男人睡不到?
说的不错,雪千寻跟诗诗这样的女孩子,什么样的男人睡不到?只要她们勾勾手指头,有的是英俊潇酒的风流才子跟武林高手争着抢着要拜倒在两人的裙下。
只不过诗诗一心扑在生意上面,根本就无暇去关注这些事情,她身边还有个封寒跟着,那些想要一亲佳人芳泽的追求者还没有走到她的面前就被拦住了。而雪千寻花在武功上面的时间跟精力比诗诗多的多,水平也高的多,用不着封寒这个保镖,就显得容易亲近的多。
尤其是她又喜欢到处跑,还跟鬼王的夫人关系好,早就有不少人对这位美人心有恋慕了。
可惜,她就算是对米亚在感情上失望了,暂时也没有什么兴趣去应付别人的感情,倒是一心扑在了武功上面,把《慈航剑典》给练的风生水起,整个人气质愈发的缥缈了起来。
但老话说的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自己没有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别人却对她惦记的很。
当日那位曾经来方宅拜访的小鬼王荆城冷就是其中一个,这位鬼王高徒一直对雪干寻念念不忘。可问题在于,他念念不忘别人,别人不一定也念念不忘他。雪干寻之前对米亚不死心,没心思去管别人,现在对米亚死心了,也没有心情管别人,怎么可能对荆城冷有什么想法?
不过她对荆城冷没有什么想法不代表虚若无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看法,听闻徒弟总往人家家里跑但是每次去都被拒绝了,虚若无就有点儿皱眉头了,难道他的弟子竟然如此被看不上吗?
“阿寻那样的姑娘,自然是骄傲的。”桑妙清给他倒了一杯茶,对这件事不想要发表什么意见。
荆城冷固然是大好男儿,可人家方寻难道不是绝色美人吗?
她远远的见过那位言静庵言斋主,方寻的美貌跟那位斋主比起来可是毫不逊色。甚至如果考虑到慈航靜斋那人尽皆知的《慈航剑典》越练越仙化的作用,去掉这门功夫赋予言静庵的魅力,两者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而且荆城冷…桑妙清心中叹气,他被人称为小鬼王,不仅仅是功夫练的得了鬼王虚若无的真传,就连行事作风,都学了个彻底。
在女人这件事上,就跟虚若无一个态度,将来必定是会妻妾满堂,人家方寻那样骄傲的美人,又怎么可能去委屈自己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她看着茶壶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恍惚间想到了雪千寻说的话,“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男人可以睡女人,女人自然也可以睡男人,感情好的夫妻总不过是势均力敌,各有各的精彩。感情不好,便当是找一门安身立命的营生罢了,兢兢业业的干好活儿。”
按照这位姑娘说的话,桑妙清的同行可不少。
只不过她幸运的是,同行虽然多,但是大家之间相处的还算是融洽—毕竟在鬼王虚若无这等强势的人眼皮子底下生活,不融洽也不行。而且她比别人强的地方在于她有一个女儿,是鬼王的独生女,还很得他的宠爱。
这一点就够她安安稳稳的一直活到老了。
这么一想,她虽然没有觅得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郎君,但是也算是人生有了保靠,不用流离失所寄人篱下,等到容颜老去被弃之如敝履。
对自己的人生坦然接受的桑妙清这么想着,一直郁郁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她武功天赋不行,终身无望先天境界,可是却有一张极为美丽的脸孔,可谓是小儿抱金而行。如今在鬼王府中讨生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也是想的够开。
可是想不开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时代,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女子还是生的普通一些为好,历史上那些美貌女子的惨痛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可她想开了,鬼王却想不开了。
便是那方寻如何美貌,难道他虚若无的弟子配不起她吗?
只是这次他也懒得再去拿什么拜帖探路—前番才被人拂了面子,此番干脆直接找上门去,准备亲自跟这位方宅的主人讨论一下自己弟子跟他妹妹的婚事。
于是身在道观中的米亚就迎来了一位客人,“威武王?”
没拿拜帖探路不代表虚若无就连一点儿礼仪都不懂,他是想要跟对方结亲又不是结仇,强势归强势,却不会做出那等无礼的事情来让双方都没有面子。
“请他进来。”将那张拜帖放到一边,米亚示意穿着一身道袍做道童打扮的靳冰云去后边待着,自己面对虚若无。
虚若无此人,乃是当年朱元璋麾下第一大将,不可小觑。
当日他虽然注意力都在言静庵跟庞斑身上,可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记住了靳冰云的长相?便是如今靳冰云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多少当初的样子了,但小心总不是坏事。
虚若无倒是没有想到这位方亚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直接请他进去而不是出门迎接。再联想起来之前他对鬼王府的态度,不禁好奇对方到底是有多讨厌慈航静斋,才会连着他这个局外人跟着一起倒霉?
迈步进入院子了,虚若无就见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年轻人盘膝坐在廊下,看到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平淡道了一声,“威武王驾临,有失远迎。”
虚若无:“…”
他看着米亚,不禁兴味大起,你嘴上说着有失远迎,行动上却没见你动一下,这话说的可真是没诚意。
“不知虚某人何处得罪了阁下?”虚若无一撩衣摆,坐到了米亚的对面微笑着问。
便是讨厌慈航静斋,可是他鬼王府自认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强迫的事情,此人态度为何如此生硬?
“威武王何必明知故问?”米亚淡淡的回道,“莫非是夏日无聊,寻方某开心的吗?”
他现在是真的懒得跟这种老狐狸一样的人物打机锋,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别打搅别人的生活。
“原来方小兄弟心中居然是这么想的。”虚若无见他大方承认,哈哈一笑,倒是不想要跟这个俊俏后生闹的关系僵硬了,“不过有件事你弄错了,我遣城冷去你府中并不是为了那百年老参,而是想要知道你跟那个带走了靳冰云的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话就紧紧的盯着米亚,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他此时的真实想法。
虚若无固然不在意靳冰云到底去了哪里,却很在意靳冰云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掳走,还是在这应天府中被掳走的。此时见了米亚,竟然丝毫不客气的试探了起来。
只因这个方亚不但对慈航静斋不假颜色,他身上的那种玄妙气息还跟那日的黑衣人有几分相似,怎能不让人怀疑?
“我?”米亚听着虚若无的话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果然不愧是狡猾的老狐狸,居然能联想到他的身上!
虚若无见他大笑也不在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瞒天过海。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跟眼前的人正式交锋,就见对面的男子脸一沉,眼中锐气进裂,从茶水杯中拈了一滴水就弹了出去,“出来!”
1800、第1800章?
虚若无刚开始还对此无动于衷,方亚的敌人又不是他的敌人,而且人家武功不低,用不着他来插手。
但随即一抹翠光闪过让他心中一凛,迅速旋身而起追上了那颗水滴一掌击碎,抓起那抹翠光的主人,皱着眉头一脸无奈,“你怎么会来这里?”
米亚也皱眉,他教训偷窥之人是应有之义,虚若无搞什么鬼?
然而一看到虚若无身后的人他就无语了,什么时候一个小女孩儿竟然能够闯进观中了?
“虚小姐——”一个道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就见到被虚若无抓在手中的虚夜月,瞬间噤声,苦着脸看向了米亚。
米亚看他看那苦着脸的样子,便知道这个被抓在虚若无手里的小女孩儿是谁了,轻轻摆手,示意他离开。那道人如蒙大赦,瞬间跑的没有了踪影,连就在眼前的鬼王都不顾了。
倒是被他抓在手中虚夜月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呜,阿爹你不疼我了呜呜呜——”
她听闻父亲要出门给师兄提亲,就偷偷的跟在后面来了这道观,没想到那位被师兄倾心的女子没见到,反而差点儿被人给打到,此时又被父亲抓在手中,瞬间就委屈了起来。
“噤声。”只是她刚扯开嗓子,就被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给制止了,虚夜月抬头一看,眼睛立时一亮,好英俊的男人!
她是鬼王府的大小姐,也是鬼王的唯一女儿,见过的英雄豪杰不知凡几,便是自己的师兄还有父亲麾下的将士,也不乏相貌英俊之辈,可是如此集钟灵毓秀于一身的男人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甚至如果不是对方先出声说话,虚夜月简直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女人了!
此时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她,跟鬼王府的人对她宠爱或者是讨好的态度完全就是截然相反,让虚夜月不禁好奇了起来,“我师兄要娶的女人就是你妹妹吗?”
也只有这样一个风姿绝世的人的妹妹才配得上她的师兄!
“胡言乱语!”米亚脸一沉,刹那间不怒自威。
不管是诗诗还是雪千寻哪一个要成婚他都不会拦着,还会送出大笔的嫁妆保靠她们日后的生活。可问题是这两个人谁都没有跟他说过有了意中人想要成婚,怎么就变成了鬼王的徒弟要娶的女人了?
他也懒得去看那不懂事的娇蛮小童,看向了虚若无,〝威武王此番不是来求证方某是不是跟那带走靳冰云的人有关吗?现在可有答案?”
这帮子人怎么就不能有个清醒的认知,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向来镇定自若的虚若无看了看手里的女儿,长叹一声,儿女都是债啊!
“是虚某的不是,方兄风光霁月,又怎么会做那等事情?”为了女儿跟徒弟,说不得,要当个油滑的小人了。
“既然如此,那方某便不送了。”米亚没再搭理这两个人,起身回到屋内,两扇门就被关了起来。
“阿爹,我们是不是被嫌弃了?”虚夜月眨巴着大眼睛,抬头问虚若无。
嫌弃不嫌弃,你不知道吗?虚若无低头看女儿,“你师兄那里你自己去说吧。”
坏人亲事天打雷劈,纵然是再怎么疼爱这个丫头,她的屁股也要遭殃了。
虚夜月看着父亲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遭,立刻痛下决心要挽回这桩婚事,“我就住在这道观里,他不同意师兄的婚事我就不走了!”
好歹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师兄,真要是搅黄了他的婚事,她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虚若无摇摇头,不去管她,看向了院子外面站着的几个冷汗淋漓的仆役,最终还是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惩罚。
他的女儿什么样子自己心里面清楚的很,从小就被家中一众人等捧在手心里的小月亮,她想要做些什么,这些人是拦不住她的。
真要是罚,那鬼王府里现在就没人干活儿了,他府中难道还有敢违逆女儿的人吗?
叹了一口气,虚若无拎着虚夜月出了院子,去找道观的观主了。
自己的女儿他再了解不过,虚夜月一旦打定了主意就肯定要做到,若是他今日强行将这小丫头带回家,她还不定怎么撒泼打滚的搞事情呢!
还不如就让她待在这里,方亚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对着小姑娘发脾气吧?
米亚倒是没有冲着小姑娘发脾气,但也没有让这个看着就很娇蛮无理的小丫头进自己的院子里撒野。
天底下道观又不是只有一个,这里烦人他去别的地方呗,又不是不可替代的。
再不济就先回家,等这事完了再出门。
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纠缠不清是他最烦的事情,因为根本就讲不清楚道理!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口水精力?
都懒得去理虚夜月这个小姑娘,他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带着靳冰云离开道观回了家。
倒是让诗诗很是惊喜,“我还想着今年的冬装要给哥哥重新量尺寸呢,没想到我还没去,哥哥就回来了。”
她也没有想到米亚散功之后竟然还长高了几分。如此一来,以前的很多衣服尺寸上就不合适了。前一阵子夏装跟秋装倒是做了一些,可是眼看着已经深秋,是到了做冬装的时候了,她就想着要带着裁缝去道观给米亚量尺寸,如今他自己主动回来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被鬼王府的人烦的受不了,就回来了。”米亚将手中提着的盒子递给诗诗,好奇的问,“阿寻跟江寒呢?”
这个时间,刚过早膳吧,这两个人怎么不见踪影?
“阿寻听说昨日鬼王去找你的事情,就拖着江寒去找荆城冷了。”诗诗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居然是两只藤编的棋奁,掀开才看到这是套玉石制作的棋子,“哥哥怎么想着要带这个回来?”
诗诗满面桃花笑,她之前还说在隔壁看到了一套玉石模子,没想到过了不长时间,米亚竟然也给她做了一套。
至于为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棋子是米亚做的,那还不简单,外面卖的那些棋子,便是玉石制作的,又怎么及得上米亚这种武林高手细细打磨出来的棋子更加光滑?
想必他没有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你不是说喜欢这种棋子?”米亚将外氅递给丫鬟,坐到了堂上,“江寒是去干什么的?”
给雪干寻保驾护航?
“阿寻说是要给荆城冷一个教训,别以为跟他睡过了就非他不嫁。”诗诗摸着自己的棋子笑眯眯的说。
米亚:“…”
不是,还有这事儿呢?
什么叫做别以为跟他睡过了就非他不嫁啊?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带着江寒一起出马?怎么有种睡了人反而不认账的感觉?
摸了摸鼻子,米亚觉得自己昨天对虚若无的态度可能有点儿恶劣了,毕竟自己家孩子睡了人家还不想要负责,这确实是有点儿.
呃呃呃,江湖儿女,好像也不用太在意这种事情吧?
稍微有一点点的心虚??
然而还没有等他心虚完,雪千寻跟封寒就回来了,一前一后,走的十分虎虎生风,看着就知道结果肯定很好。
一问果然,“表哥自然是赢了。”雪千寻送给了米亚一个大白眼儿,这么明显的事情,何必明知故问?
米亚:“
….”
行吧,现在雪千寻看着他就来气,能理解。
但他没想到雪千寻随后就爆了一个料,“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做的不对,我才知道他居然是有小妾的!”
她跟在米亚身边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也受了一些影响。
而且她又不是真的甘心当小妾,当初在黑木崖的时候,大家可是各自的卯着劲儿的争取干掉别的对手好自己上位呢。后来米亚身边就剩下两个人,她跟诗诗之间也是暗地里较劲,想要压过对方一头。
说句不是那么好听的话,雪干寻对小妾这个身份的心酸了解的简直再清楚不过,除了少女初恋之外,根本就沒想着要再当别人的小妾!
不但不想要当别人的小妾,就连当有小妾的人的妻子也不行。
结果谁知道她就是睡了一个人而已,那人家中竟然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妾?
这不是一进门就要跟别人分享?
这让被米亚长时间洗脑下来的她怎么忍?
别提什么正妻了,她大好女儿一个,要容貌有容貌,要家资有家资,怎么就沦落到跟人共享男人了?
呸!
没去把荆城冷给胖揍一顿都算是看在往日里鱼水之欢确实很快乐的份上了,结果这家伙居然还敢搞事情,这谁能忍?
米亚:“….”
好吧,之前的心虚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一丝都没有剩下。
所以这个荆城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葩,都有好几个小妾了居然还来追求雪千寻?
他看向了封寒,“怎么赢的?”
大胜还是小胜?
冰块脸的封寒居然听懂了米亚的问题,“我一刀斩断了他的鞭子。”
“荆城冷得鬼王真传,最擅用鞭。”雪千寻补充了一句。
打人就要打脸,瞒着她家中已有家室的事情来勾搭她,还去道观里骚扰哥哥,这人活该!
“…?行吧。”米亚看着封寒平静的样子跟雪千寻傲娇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决定在家里面多待一段时间,免得到时候被人打上门来。
倒也不用这么担心,鬼王到底还有个威武王的名字挂在头上,还是要脸的,就是对荆城冷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的事情感到很惊讶,“你说那人善用刀?”
黑白两道,善用刀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把刀用的能够斩断荆城冷的鞭子的人却绝对不多。不但不多,还很少,基本上都是上一辈的人了。荆城冷同辈不能说是无敌,可真的比起武功来,他是能够直接闯进黑白两榜的,跟那些名头吹的所谓年轻一辈的高手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而且斩断他的鞭子其实要比杀死他更难,听闻那位方家的表亲也只不过是二十四岁而已,比荆城冷还要小一岁,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了?
“不错,弟子怀疑他就是左手刀封寒。”荆城冷倒是对自己被斩断了鞭子这种事情态度平静。
天下那么多的高手,便是这应天府,难道就没有卧虐藏龙之处了吗。
败了就是败了,好好练功以后把场子找回来就好。唯一遗憾的是,他跟雪千寻之间的缘分从此之后就要断了。
荆城冷微微皱眉,实在是不能理她为什么那么在意他家中的几个小妾,男人三妻四妾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左手刀封寒?”虚若无微微诧异,“他居然能够斩断你的鞭子?”
当初锦衣卫死了个千户跟百户的事情他也知道,那两个人武功自然是不如荆城冷的,被封寒这个江湖后起之秀杀死也是正常的事情,但从二人尸身刀口来看,杀他们的人的武功绝对比不上他的徒弟,怎么如今荆城冷居然说那人可能是封寒?
“他自称是江寒,使得是左手刀,弟子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符合这个特点。”荆城冷摇头。
江湖中用刀的好手远没有用剑的好手多,更何况是他今日对战的江寒。对方一刀劈出,他就知道这是一场难缠的战斗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败得这么惨。
虚若无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
用刀的高手总共就那么几个,失踪了一年的封寒就是其中一个,若是他在这段时间里面有什么奇遇或者突破,打败荆城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至于对方的身份,不管是不是封寒,虚若无都没有打算去揭穿—锦衣卫的破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反而是他的这个徒弟,此战之败让虚若无有些不满,“你近日还是有些懈怠了,去面壁三个月。”
他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唯独在女色上面有些过于放松,不能专精于武道一途,令人惋惜。
荆城冷:“”
万万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是这样。但既然师父发话了,那他也只能受着,当下无奈地去面壁了。
而方宅这边,斩断了荆城冷鞭子的封寒则是在用完了膳之后,来到了米亚的院子里请教。
“.那一瞬间,我似乎是触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奇妙的紧,就劈出了那一刀。”封寒给米亚演练了一下早上的时候跟荆城冷战斗时用的刀法,脸上还带着一丝回味,“就像是鱼在水中游,鸟在天上飞,自在的很。”
除了大仇得报之外,这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了,让他看到了未来进军天道的可能。
“戒骄戒躁,稳住心态。”米亚倒是没有打击他,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多少人就栽在了飘上,心态还是挺重要的。
封寒愣了一下,随即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是。”
他一直都看不透米亚的武功有多高,但自从他进了这家的门,就从未见过对方有过什么失态的时候,用一句云淡风轻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就连封寒这种不爱读那些文人酸诗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米亚那通身的气派真的很仙风道骨,看着就好像能随时飞走成仙。
而且这种态度就算是遇到了鬼王也不怵。
昨日他跟鬼王对峙他没看见,但是靳冰云的存在已经证明了他眼前的人是多么的厉害。这样的人给出的经验之谈,绝对是会令人受益终生的。
“也别总是每天待在家中练刀,没事儿的时候多出门走一走,看一看,心境开阔了,境界说不定也就松动了。”米亚将封寒之前斩断了荆城冷鞭子的刀拿在手中细细感受着,随手在上面几个节点敲击几下,那把刀就断裂成了几片。
刚想要说话的封寒:“”
他低头去看那几片刀的碎片,莫名的,居然有种满地都是刀子尸体的错觉。
“过两日若是家中无事,我就给你重新打一把刀。”米亚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人家好歹也为了雪千寻去挑战了鬼王的弟子,打把刀又有什么?
顺便也给雪千寻打一把剑,让她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更顺一些。
只是他一腔好意在封寒的眼里就变成了奇奇怪怪,“打一把刀?”你会吗?
他怀疑的看着米亚,他的这位不挂名的师父要是说他挥笔成就一番大作他是深信不疑,但打刀?这跟他这幅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贴边儿吧?
“你不要?”米亚眉毛一挑,不要也行,省事了呢。
“要!”封寒心中一凛,突地又想起来了当日米亚端着的那碗燕窝。
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他为什么会端着燕窝去查看围墙墙畔,问了之后也只是得到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让他对米亚的行事风格始终捉摸不透,此时见他这般冷淡的问,立时反射性的回答了一句。
这段时间米亚不在家,独留他一人面对两个练功练的快要走火入魔的女人,简直就是被摧残的心力交瘁!
能有这样的两个妹妹,说米亚没有点儿恶魔行径他是一点儿都不信的。也许不是他没有见到,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这样一想,封寒就觉得不管米亚说什么他都听着就是,大不了这把刀平时在家中练刀的时候用,出门战斗带上另外一把就是了。
只不过另外一把刀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需要他自己慢慢的寻找一把适合自己的刀子而已。
米亚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去纠正他。反正他该做的已经做了,别人用不用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无关。
唉,做好人怎么就这么难?
他好想要当个大魔头啊!
感觉最近一直被创的米亚撑着下巴唉声叹气,只觉得周围奇人奇事未免有点儿过多了,就见到雪千寻飘了进来。
“哥哥—”她坐到米亚的对面,一脸幽怨的问道,“我看男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差劲?”
她本来觉得荆城冷还不错,结果对方竟然不知不觉之间给她来了个大的,现在心情不是一般的郁闷。
然而米亚不但不安慰她,还火上浇油,他居然在听到了雪千寻的问题之后点了点头,“是很差劲。”
从东方不败到荆城冷,妹子的眼光没有一次不差劲的,还一次比一次差,这简直就是抽中了下下签了!
雪千寻:“.
…”
她郁闷的看着米亚,“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她又不是来找罪受的!
“也不是不行。”米亚想了想,开始安慰她,“如果不以最终成家作为目的的话,你眼光还是不错的。男人嘛,只要不考虑共度终生,只看脸跟能力就行了,剩下的就是看房事和谐不和谐,别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若是能力不行了,或者是不喜欢了,换下一个便是,没有永远年轻的人,但是却永远有年轻人,你只要始终保持着美貌,追在你身后的男人肯定不会少,到时候还不是随便你挑?”
妹子感情受挫求安慰,那就安慰一下也无妨。
“不过人多了容易交又感染,若是患上了什么毛病就得不偿失了,还是要确保对方没这方面的问题才是正经。”想了想,他还好心的补充了一下。
虽然说饮食男女,不用把界限卡的那么紧,但有些问题还是要重视的,这年头没有抗生素,真要是得了什么病,可不好治。
雪千寻,雪千寻听着他的这番话整个人都懵掉了,万万没想她来求安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安慰,让她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了眼前的这人是不是一个男人?
他之前跟她说的男人可以睡女人,女人自然也可以睡男人就已经很炸裂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更加炸裂的?
什么叫做只要她保持美貌,追求的她的男人就多的可以让她随便挑啊?这是一个正常男人应该说的话吗?
心里这么想,雪千寻也这么问了,“.你真的觉得美貌比年龄更重要吗?”
“当然!”米亚回答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你看看人家言斋主,她可是跟当今同一个时代的人,可是迷恋她的男人还不是满天下?”
学学人家言静庵呀雪千寻!
“你比言斋主貌美,现在又修炼了《慈航剑典》,怎么就对自己如此的没有信心?”米亚摇头,对雪千寻的不自信十分不认同,“只要不是玩弄别人的感情,认真的谈一场恋爱而已,又有什么不行的?真要有人对此不满,我帮你把人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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