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载着满满一车厢的人哐哐往前开, 遇到站点就停下，惯性让车厢内的沙丁鱼罐头们左右摇摆，生存空间越来越窄。
奇妙的是, 不管周围有多拥挤, 总有一个要下车的人出现在斯派附近，简直像是上帝在特意给他开挂。
三趟电车下来，七海芽衣顺滑的金发乱成鸟窝，混在杀马特群体里也没多大违和感, 温德利没弄丢他的钱包, 在这个电子支付畅行的时代, 小偷好像认为偷手机会更有性价比，于是温德利那支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的手机不见了，他不需要再跑一趟手机维修处了。
温德利：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明智也和福久未卷的经历就没上面三个来得跌宕起伏，明智也没有受到电车痴汉的骚扰, 比平常挤电车遭遇还要好一点，福久未卷身上的小偷味儿太浓, 大概是出于对同行的敬意, 没人朝他口袋伸手。
“已经快下午6点了，”七海芽衣按亮手机，对着上面可怜巴巴的电量祈祷, “我们坐了4个小时的电车, 差不多该找个地方吃吃饭、充充电了。”
温德利在空旷的地方伸了个懒腰, 听着身上的骨头噼啪作响：“意思是我们还有3个半小时的电车要坐吗？”
“明天再坐也来得及, 现在找个地方住下, 休息休息也好。”明智也投休息一票。
斯派随遇而安地很：“我都可以。”
不等福久未卷意思意思发表一下意见, 七海芽衣就得出总结：“少数服从多数，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然后享受夜生活，等嗨完一天，明天再继续上路！”
福久未卷：“……”
“夜生活你在手机上享受就好，”温德利堵死了jk妄想赶午夜场的空子，直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除了住宿费跟饭钱，我是一日元都不会给你的。”
七海芽衣顽强地勾搭上旁边的斯派：“斯派，我听说你靠倒卖自己收到的情人节巧克力发了一笔小财。”
斯派饶有兴趣地点头：“没错。”那都是写在人设卡上的。
“同为这个国家的未成年人，我们友好相处吧，”七海芽衣避开温德利探究的视线，跟斯派窃窃私语，“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点金钱，我保证能让你见识到真正成年人的世界，比只给人戴手铐刺激多了！”
福久未卷听到了关键词，不由自主地朝这边伸出耳朵。
“他们会在我面前DOI吗，最多能有几个人，繁衍时的性别跟种族可以选择吗……”斯派说着跟他文静外表不符的虎狼之词，“给多少钱他们才愿意在我眼前做完这些。”
福久未卷捂着耳朵离开，他觉得自己耳朵被斯派弄脏了，精神意义上的。
七海芽衣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你说的play花样太多，有的正经夜店都没那么全，而且口味是真的重，想接待你这种客人，一般不正经的夜店都做不到，那就只能花大价钱去特殊地带，至少要这个数——”
七海芽衣张开一只手。
斯派：“五十万？”
七海芽衣：“五百万。”
“……”斯派有些遗憾地摇头，“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参与这么可疑的委托吗？”
七海芽衣忍不住眼眶湿润：“因为贫穷。”
“够了，”温德利把两个在午夜场底线上疯狂试探的未成年夹在胳膊下带走，“找到旅馆住下后，今晚禁止外出。”
七海芽衣四肢在空气中乱刨，大声抗议：“你这是独/裁！禁止独/裁！”
斯派看着走在温德利旁边的明智也，捋了捋头发，向他发出邀请：“智也，今晚你有没有空，来我房间，我可以给你看一点好看的……”
明智也：“？”
“放过他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福久未卷心累极了，感觉整个队伍没一个正常人，除了他自己。
日本电车车站附近总是不会缺广告，有旅馆广告，也有饭店的。
七海芽衣想靠万能的手机搜索一下附近的美食，但那微末的电量终究没有坚持住，跟jk于广告牌下决绝分手。
“充电！我需要一个可以充电的地方！立刻！马上！”七海芽衣叫得撕心裂肺，仿佛被迫跟心爱的老婆天各一方。
温德利：“啧，重度手机中毒症。”
明智也站在贴满广告的公告板上一目十行：“这边特色料理好像是土豆牛肉，有家饭店拿它当招牌，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
[kp：明智也灵感65 1D100=45 成功]
[温德利：什么情况，看个广告牌都要过灵感？！]
[kp：可过可不过，你们愿意的话，都过一遍也无妨。]
[斯派：我这个角度看不到。]
[七海芽衣：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不会再被kp骗到了！]
[温德利：kp，你知道信用破产怎么写吗？]
[kp：这次我说的是真的。]
[福久未卷：这句你也说过了。]
[kp：……]
明智也看了下公告板，土豆牛肉的那张不仅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设计感也独树一帜，不仅夺目显眼，甚至巧妙地将其他广告都衬托成自己的背景，没有一位富有才华的设计师根本无法解释，但那么有才华的设计师又何必在这种偏僻乡下的地方画这么一张广告？
“真是的，马普尔咖啡厅也就算了，致敬阿婆没什么好说的，但继续贴土豆牛肉就过分了，这个地方的柯南要素可以不可以少一点！”七海芽衣进入发病的二阶段，开始对周围进行无差别攻击，“我是在希望模组不是在柯南模组啊！”
kp：。
福久未卷幸灾乐祸：“看给孩子饿的，都开始说胡话了。”
“好啦好啦，这家饭店离这里不算远，天黑前我们就能到，”明智也薅了把七海芽衣脑袋，“店里肯定会有充电插口的。”
七海芽衣进入三阶段：“嘎呱呱！”
“她这是放弃做人了么，”斯派不求甚解，转而看向明智也，“说起来，我们要去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明智也答道：“花村饭店。”
*
步行半公里，调查员抵达了花村饭店，路边比较荒凉，店面也老旧，除了从车站来的客人，平时估计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跟实物比起来，广告上的图案都有诈骗嫌疑了。
“又是一个在偏僻地方开店的，”福久未卷拿胳膊撞了撞明智也，“你觉得人家也有经济危机吗？”
明智也给自己描补：“也可能只是因为人家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开店，而且我没有经济危机，只是暂时手头比较紧……”
福久未卷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明智也的胳膊权当安慰。
明智也：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七海芽衣抬头看着饭店前面的“花村”二字，陷入了长达半秒的沉思，然后果断进去饭店：“抱歉，请问有充电插口可以用吗，我手机没电了！”
店里比外面要整洁许多，跟一般大众食堂的陈设比较像，有可以坐在吧台的单人位置，也有聚众的卡座。
“欢迎光临，”从料理台后走出一个脸色比较苍白的妇人，眼睛却很有神采，擦干净手上的水招待他们，“充电插口的话在桌子靠墙的位置，还请自便，想吃点什么的话，菜单就在桌上，我们家做的最好的是土豆牛肉哦。”
[七海芽衣：呜哇，是老妈。]
[明智也：确实很有妈妈气质……]
[七海芽衣：不对不对，是我认识的人的老妈啊！]
[明智也：？]
[斯派：？]
[福久未卷：？]
[温德利：？]
手机亮起充电符号，七海芽衣的症状减轻，大脑终于恢复运作。
“失礼了，”七海芽衣拼命把自己发型按回原样，一本正经地朝老板招手，“请问您就是花村辉辉的妈妈吗？”
“啊呀，”妇人有些诧异地睁大眼睛，“你是，难道是辉辉的同学？”
“不，”七海芽衣语气深沉地否认了，“用同学描述我跟花村的关系实在是太肤浅了，我们是心灵的挚友、灵魂的半身、永恒的同好……”
妇人一句关于女朋友的问题就这么噎在喉咙里。
[温德利：搞颜色的同伙出现了。]
[福久未卷：而且颜值不怎么样。]
[明智也：何以见得？]
[福久未卷：以这家伙不管别人死活的发言，如果是个app高的，她绝对会单方面认老婆，挚友也不会只局限于“心灵”，话里话外都只提精神，对本体只字不提，你品品，你品品。]
[斯派：有道理。]
七海芽衣跟花村妈妈侃大山拉关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点好了四菜一汤，花村妈妈还特别给他们准备了一盘超大份额的土豆牛肉。
店面旧了点，有诈骗嫌疑，但食物却跟广告没差，不构成广告诈骗。
除了福久未卷有些遗憾，其他人都很满意。
等一行人吃饱喝足，call温德利结账买单的时候，花村妈妈却没有收他们的钱，而是有些忧心忡忡地向七海芽衣提出了一个委托。
“我的辉辉，”花村妈妈有些不安地扯着自己的围裙，脸色越发不好，“他不管去哪里修行厨艺都会时不时给家里打电话，间隔最多一个星期，他去学校也差不多是每隔几天就给我打电话，但从半个月前开始，我就没接到过那孩子的电话了……”
“无论是那孩子遇到什么难题了不希望我这样不中用的妈妈为难，还是别的原因……正如你所见，我这副病弱的身体也帮不上辉辉什么忙，现在越来越力不从心，单独出行都有危险。”
“七海同学，可以的话，请让我听听那孩子的声音，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也无所谓，只要让我知道他还健康就足够了，拜托你。”
花村妈妈深深地向七海芽衣低下头，诚心诚意地恳求她。
七海芽衣拍拍胸口：“交给我吧，我七海芽衣最爱做的事就是把动不动就失联的肥宅从房间里拖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个三四个小时，等他脱水了再丢进游泳池里清醒过来。”
花村妈妈匆匆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交给我吧！”不顾花村妈妈“热情挽留”，七海芽衣拿着充满电的手机潇洒离开，“我会让花村辉辉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花村妈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神色变得惊恐起来。
[福久未卷：花村辉辉，允悲。]
[明智也：允悲+1。]
[温德利：点蜡。]
[斯派：滴蜡。]
[七海芽衣：你不对劲！警觉.jpg]
第182章 第 182 章
秉持着江湖道义（bking附身）, 七海芽衣放完狠话就跑，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跑，她左手一只温德利, 右手一只明智也, 拽着唯二正经人跑路，另外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然就会跟着跑。
七海芽衣甚至抽空扭头看了一眼。
花村妈妈从饭店里追出来，神色焦急看着想解释什么，但刚追出店门口就捂着心口跑不动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调查员跑远。
[七海芽衣：真的病重了耶。]
[温德利：你的试探方式也是真的狠。]
七海芽衣把头扭回来, 语气唏嘘：“妈妈身体状况这么不好都不问候一声家里, 我真是看错花村辉辉了，现在起就把他开除我的挚友籍！”
其他人无可无不可地想，都编上“挚友籍”了，你到底有多少个挚友？
五个人一路狂奔到看不见饭店的距离, 七海芽衣才撒开手，从全速前进改成慢速移动。
明智也良心不安：“总觉得做了坏事。”
“别回头, ”福久未卷完全没长良心, “万一那位大婶追上来要求我们付饭钱怎么办。”
斯派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即便真的追上来了，难道你就会老老实实付钱吗？”
“我有心无力。”福久未卷扒拉着口袋往外翻，出示了一遍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 一派自然。
斯派并不意外福久未卷的表现,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 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人了, 在下限方面。
至于是祸是福, 他就不能确定了。
“前面好像热闹起来了, ”七海芽衣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群，做出眺望状, “大概是个镇子。”
21世纪的夏天，晚上7点天还敞亮是常态。
借着天边微末的光线，温德利估算了下距离，发现镇子距离车站才不到1公里……他越来越不能理解为什么花村一家要在半道开饭店了，既不安全又不方便，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位妇人出了点意外，等人臭了都不一定会被及时发现。
[斯派：有些人就是有难以言喻的喜好吧。]
[温德利：说得通是通……嘛，大概是我神经过敏，只顾着利益最大化了。]
kp：咻——（松了口气）。
一行人走进镇子，天还没黑透，周围路灯的照明供给很大方，但街上亮灯的招牌却没几家，大概这边还遵守着朴素的乡村作息规律，街道两侧加起来也只有四家店正在营业，两家是居酒屋，一家便利店，还有一家旅馆，一看就知道夜生活匮乏得很。
七海芽衣顿觉索然无味，对这个乡下地方失去了探索欲望。
福久未卷走着走着看到一家手机专卖店，但很可惜，不透明的卷帘门将店面遮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人早下班了。
才7点就下班……
福久未卷砸吧砸吧嘴，莫名感觉酸溜溜的。
温德利带着其他四个人来到旅馆，旅馆老板正专心看电视剧，拿出了极大的毅力才将自己的精神从正在日剧跑的女主身上抽出来，放在客人身上。
老板麻利地拿出签名册，眼睛不断瞟电视，嘴巴跟机关枪一样不停发射台词：“欢迎光临，入住需要至少一位的身份证件，需要所有入住人的签名，请问一共几位入住，要住几晚，本店不提供食物，热水只供应到晚上9点，房间只有两种款式……”
七海芽衣：“哇，一心三用，6啊，老板。”
[七海芽衣：理性讨论，地球人脑壳里真的没有三个以上的脑子吗？]
[温德利：有一说一，你都问出这种问题了，也理性不到哪去。]
[福久未卷：话不能这么说，挖掘出来的文献里不是经常有“一心二用”“三头六臂”的说法吗，说不定，人类胸膛里真有两个心脏分工合作。]
[明智也：修辞手法而已，都说是“一心”了，当然只有一个脑子，一颗心脏了。]
[斯派：不一定，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人类真的有那种构造呢，只是我们没有亲眼见过，认知不足，独断地自以为是。]
[温德利：认真的，这种时候你们讨论人体跟哲学？我进错频道了？]
[七海芽衣：对啊！我只是想知道人有多少个脑子而已，谁扯到心脏上去的！]
[明智也：可惜到现在也没挖出一具人类骸骨，爱莫能助。]
[斯派：挖出来也不知道有几个脑子吧，毕竟那些柔软组织早就荡然无存了。]
[明智也：说的也对。]
[kp：……打住，回到跑团，OK？]
[七海芽衣：OJBK。]
旅馆老板眼睛在电视跟客人之间不断拉扯，显然鱼和熊掌他都要，脖子都快拧出花了，倘若下一秒他一不注意拧过头，嘎嘣一声当场狗带，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担心入住当晚搞出人命，调查员麻利地完成了入住登记，纷纷在签名册上签名，身份证明只留了温德利的。
七海芽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她的To签目前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法读懂。
跟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福久未卷，他字迹端正，签的却是谁都不认识的“里间人治”。
[斯派：。]
[福久未卷：怎么，出门在外用网名不行吗？]
[明智也：说到名字，斯派的名字念起来跟间谍好像是谐音啊。]
[斯派：去掉好像。]
[七海芽衣：恶趣味~我喜欢~]
斯派最后一个登记，在册子上签下“SPY”的罗马音平假名。
一共五个人签了名，但只有唯二成年人的名字被以普通人能读懂的方式写了下来。
[温德利：这年头未成年是要成精了吗？]
温德利订了三个房间，一个成年人带一个未成年住一间互相有个照应，虽然觉得七海芽衣本人没什么男女防备的意识，但还是给了她单独一个房间，左右房间都排得很近，旅馆墙壁不隔音，不管哪个房间有异动都好及时做出反应。
进自己房间前，温德利不忘叮嘱她：“别通宵玩手机啊，明天还要赶电车呢。”
七海芽衣嗯嗯啊啊地点头，真听进去多少就得听天由命了。
温德利盯着七海芽衣的眼睛，语气幽幽：“……要是被我发现你半夜溜出去赶午夜场，就等着在左腿跟右腿之间选一个被我打断吧。”
七海芽衣：“！！！”
*
夜晚12点，除了街道两侧的路灯，整个小镇陷入静谧。
[kp：全员过聆听。]
[七海芽衣：靠，我们还没见到委托人就要过骰子了？kp你良心何在啊kp！]
[kp：放心，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七海芽衣：家长都没你这么虚伪的了！]
[kp：七海芽衣聆听20 1D100=49 失败]
[kp：温德利聆听20 1D100=33 失败]
[kp：福久未卷聆听20 1D100=12 普通成功]
[kp：斯派聆听80 1D100=84 失败]
[kp：明智也聆听75 1D100=37 困难成功]
[福久未卷：哟，欧皇这么快就散干净欧气了，哎呀呀，幸运女神意外地喜新厌旧呢~]
[斯派：不，我没有被幸运女神抛弃。]
[温德利：认了吧，我基础成功率失败很正常，你点到80还失败，就是命咯。]
[斯派：不对，是你不了解幸运女神对我的爱。]
[kp：……]
[斯派：她在对我说，这个骰子不过比较好，对吧，kp？]
[kp：……]
[福久未卷&明智也：kp！！！]
金毛jk在房间睡得不省人事，金毛冒险家跟年轻的谐音梗同样睡得昏天黑地，只有住在一个房间里的福久未卷和明智也在半梦半醒间点亮了敏锐的听力。
福久未卷躺在床上，耳朵不停传进来节拍鲜明的曲调。
那曲调极富韵味，有节奏的三四拍不断徘徊，却让人难以分清是哪种乐器奏出来的，而一旦细听，去追求其中蕴藏的乐理与情感，大脑就会忍不住迟钝呆滞，像是在用被淘汰的机器运行当下的软件，每推进一个kb都要花费大量时间。
福久未卷试图从理解的沼泽中脱身，却发现这个进程不可中断，也不可逆，只能闭着眼睛干听，体会了一波失眠人士的烦恼。
[kp：暗投 ？？]
明智也同样听到了高渺的乐声，但除了分不清用什么演奏的单纯曲调，他还听见了如同呓语般低吟附和的赞美颂歌。
[kp：明智也灵感65 1D100=30 困难成功]
歌声过于暧昧，他没有听清具体歌词，却下意识理解了歌声的含义……
调和，统一。
身体暖洋洋地上升，似乎不系根绳子就会飞到宇宙之外，离开地面的恐惧感被无形的手抹去，有的只是充盈在身体各处的欢欣，抵消了内心的一切不快。
明智也清晰地听到，有谁在呼唤他，呼唤他的名字，呼唤他的回归。
[kp：受○○影响，sc，成功减1，随机一个正面buff，失败1D3，随机一个负面buff。]
[kp：明智也 san45 1D100=29 成功]
[kp：暗投 ？？]
天亮了。
福久未卷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无精打采，眼下还挂着一圈青黑，仿佛他这一晚不是躺在床上睡了8小时而是跑出去做贼做了8小时。
[kp：福久未卷debuff——睡眠匮乏2级，补充8小时睡眠时间前，所有骰子成功率下降20%，补充2小时睡眠后进入睡眠匮乏1级，所有成功率下降10%。]
“怎么了，福久，”旁边梳洗结束的明智也像是对照组一样，正精神饱满地看着他，“你状态怎么这么差，睡眠不足？”
[kp：明智也剩余san=44]
[kp：生效buff——精力饱满，晚上12点前所有骰子成功率+10%。]
[福久未卷：这不公平！同样是聆听，为什么我连刷buff的机会都没有！]
[kp：看成功等级的嘛，别嫉妒了，嫉妒使人丑陋。]
[福久未卷：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TmT）。]
[明智也：出去买手机吗？]
[福久未卷：去去去！]
[七海芽衣：……]
[七海芽衣：……我居然相信了他一秒，淦。]
第183章 第 183 章
越接近希望之峰, 拥挤的车厢就越成为一种常态，繁忙的现代人像是对空闲车厢过敏，见不得一块能自由呼吸的空车厢, 调查员转车12次, 次次是满员。
即便受到不科学的幸运女神眷顾，斯派每次都能坐下，却也不过是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被拥挤折磨。
结束漫长的电车之旅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我不行了, 再也不坐电车了, ”福久未卷摇摇晃晃地下车, 脸色难看地捂住嘴，“好想吐……”
他本来就一晚没睡，打算在车上休息一下，结果车厢挤得他呼吸都困难, 更别提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七海芽衣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他：“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17岁距离男人还有点距离, ”斯派认真道, “福久不行，情有可原。”
“别当着我的面造谣我！”福久未卷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艰难地支棱起来。
七海芽衣若有所思：“背地里就可以吗？”
明智也：“不, 背地里也不行——”
“那倒无所谓, ”福久未卷靠在明智也身上, 光明正大地把身体重量全压在别人身上, “我听不见等于不存在, 背地里随便你们diss。”
明智也张了张口, 欲言又止，最后纠结出一句生硬的夸奖：“你真大方。”
福久未卷：“谢谢夸奖。”
“我明白了, ”七海芽衣打了个响指，“肾虚是你的保护色！”
福久未卷：“……你明白了什么？”
七海芽衣移动到福久未卷身边，伸手拍拍福久未卷肩膀，满脸唏嘘：“别担心，这个秘密我会为你保守进棺材里的。”
福久未卷越发迷惑。
福久未卷：“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数学课上弯腰捡了只笔，再抬头就已经完全看不懂黑板一样，不，比那更胜一筹，他从来都没跟上七海芽衣的脑回路，没有前因没有后果，直达常人无法触及的宇宙——jk大脑都是气态的吗？！
5级jk翻译官给他解释：“你的话其实也算是一种默认。”
福久未卷：“默认什么？”
温德利不太自然地将草帽压低，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但不需要他开口，福久未卷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福久未卷：……
……我这……无处安放的智慧……
“等等！给我站住七海芽衣！！！”
[kp：敏捷对抗]
[kp：七海芽衣敏捷80 1D100=74 成功]
[kp：福久未卷敏捷70 1D100=86 失败]
在福久未卷虚弱适应地面时，车站的人已经走了大半，现在人流疏简了许多，七海芽衣甚至能在人群中撒开了跑而不撞上任何人，在她后面追着跑的福久未卷就十分狼狈，不时撞上一两个人，被态度不好地呵斥。
七海芽衣踏出车站，地面正午的暑气扑面而来，眼前是她熟悉的大街，沿着路笔直向前，左拐后继续前进，走过安静的学区，就能来到希望之峰的正门。
她按亮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2点17，听了一路音乐，电量再次岌岌可危。
“芽、芽衣……你想太多了，我身体很健、健康……”福久未卷追着七海芽衣爬楼梯上来，脱离空调冷气就跟脱了水一样，脸色愈发惨淡，绿眼睛都开始涣散了。
七海芽衣扭头看了一眼福久未卷，啧啧摇头：“行叭，我相信你。”
福久未卷：“……”
不需要心理学，但凡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没信。
“好热，”斯派遮着太阳走出来，“距离跟委托人碰面还有3个多小时，现在就去希望之峰吗？”
“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吧，”七海芽衣举起手机，“我跟我的手机都想吃点东西了！”
“趁这个机会治治你的手机中毒吧。”温德利把七海芽衣的手机按回去。
为了给自己加筹码，七海芽衣搭上了福久未卷，理直气壮：“这家伙肾虚成这样，也得补补。”
福久未卷被热浪薰得蔫了吧唧的，懒得反驳她：“可以的话，我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先睡一觉。”
“确实没必要去太阳底下晒3个多钟，”明智也一锤定音，“芽衣，你知道距离你们学校最近的家庭餐厅或者其他比较安静的、能用餐的地方吗？”
[kp：七海芽衣灵感85 1D100=47 成功]
“有了！”
七海芽衣带着其他四个人在太阳底下抱头冲刺，跟中暑竞赛。
希望之峰占地面积极大，校门也威风得很，跟所有名校都爱做的一样，校名烫金竖在校门口，但那却是这所学校最不惹眼的部分。
堪称璀璨的高楼拔地而起，将周围的街道、人群、树木都衬托得无比渺小。
渺小的福久未卷在快餐店的免费空调下逐渐恢复了活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般来说，学校不是该坐落在远离商业街的地方吗？”
他们现在待的快餐店位于希望之峰对面，希望之峰没有伴，这家店的伴儿却不少，只不过周围林立的除了自己以外净是些拒绝平民进入的奢侈地带，虽然七海芽衣可能没想那么多，她带他们来这里一定是冲着每个卡座都会提供的充电口来的。
“这所学校还真是有钱，”温德利回忆着黄金地段一平米的价格，不得不柠檬起来，“唯一进项是学生的话，真不知道他们在那些预备科学生身上榨了多少钱才能供得起。”
七海芽衣扫码点了一堆垃圾食品，汉堡可乐、炸鸡圣代整整齐齐堆满了一整张桌子。
斯派拿着汉堡，熟练地拆开包装纸：“为什么没有餐具？”
七海芽衣：“？”
福久未卷：“？”
温德利：“？”
明智也看着其他三人的问号，合群地也发了一个：“？”
“慢着，”七海芽衣大喝一声，吓退了福久未卷翻找圣代的小动作，她看向斯派，拿手上咬了口的汉堡指着他，“斯派，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什么秘密身份？”
斯派果断而坦诚地回答：“没有。”
“原来如此。”七海芽衣放过了他，重新坐下继续啃汉堡。
斯派也开始消灭垃圾食物。
福久未卷：“等等，就这样结束了？”
七海芽衣&斯派：“昂？”
[福久未卷：这不公平，心理学呢！你的直觉呢！]
[七海芽衣：我觉得斯派没有说谎。]
[斯派：我确实没有说谎。]
[kp：他没有说谎。]
[斯派：看吧。]
[福久未卷：kp你当时怎么不给我作证！]
[kp：作什么证，作证你确实想着捞钱跑路？]
[温德利：指指点点.jpg]
[明智也：指指点点.jpg]
[福久未卷：明智也别跟着复读……等等，你们以为说谎只有“说谎”一条路吗，太甜了！]
[kp：你故意转移话题我就不提了，但你这还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福久未卷：……]
调查员用垃圾食品填饱了肚子，超额的糖分跟油水让肚皮很满足，至于肠胃跟健康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
福久未卷趴在被吃干净的桌案上，很快就逃进了梦乡，其他人懒洋洋地在椅子上享受空调。
“果然昨晚他是做贼去了吧。”七海芽衣拿着没用完的番茄酱在福久未卷脸上涂鸦，正义凛然地拿手机十三连拍，长长的充电线不小心碰到了福久未卷脸上的番茄酱，沾上了红色酱料。
斯派对七海芽衣的恶作剧视若无睹：“我比较在意另一件事，我还以为你来希望之峰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学校，找出花村辉辉，然后给他打个半死，联系花村妈妈，把他凄惨的照片发过去……”
“我是想这么做，”七海芽衣耸肩，“但要找人的话，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
明智也一边给福久未卷擦他脸上的番茄酱，一边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吗？”
“希望之峰对本科学生的约束非常低，基本是放养，”七海芽衣解释道，“大家也不愿意待在教室浪费时间，一般都会做自己想做的事，花村辉辉是‘超高校级的厨师’，对厨艺跟食材的品味非同一般，但技术是需要打磨的，食材是需要拣选的，他会在食堂、田地跟其他能修行厨艺的地方出没，想抓住他确实很难。”
温德利：“你们不能手机联系吗？”
“周六周日可以，但工作日他会关掉手机，”七海芽衣补充道，“用他的话说，这是防止自己躁动的心被厨艺以外的诱惑拐走，使自己分心。”
说到最后，七海芽衣挺起胸膛：“那家伙的定力确实不如我，说好了共享R23材料，结果第一个举白旗的就是他。”
温德利语气里带着嫌弃：“这就是你们成为挚友的原因？私下交流xp书籍？”
七海芽衣：“诶嘿~”
“诶嘿你个头啊。”温德利不忍直视。
“说起来，”斯派见没人提问，自己开口了，“‘超高校级’是什么称号，只有我没听过吗？”
“我也没听过这个说法，”明智也疑惑，“但那难道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吗？”
“不是不是，”七海芽衣摇头，“那算是本科学生的一种特称，基于学生本人拥有的才能给出的，在学校内得到公认的‘才能’。”
“这就是你们学校所谓的‘培养社会顶尖人才’。”
温德利叹息：“真够直白的。”
直白到令人生理不适，仿佛学生的价值只剩下才能，其他都毫无意义。
第184章 第 184 章
不管是中午还是午后, 快餐店里的客人都非常少，5个调查员就是全部。
大概在这条街上，快餐店处于鄙视链的最下层, 稍微兜里有点钱的都不愿意光顾这里, 实在是可怜又可悲的虚荣心，幸好调查员一般都没有心。
福久未卷小睡了一觉，被其他人推醒时刚好3点59，距离跟委托人约好的碰头时间只剩下1分钟。
当然, 要他们离开透心凉的空调房, 去仍然凶猛的太阳底下跟委托人接头是不现实的, 顶多是看人来了，直接在快餐店门口隔着一条街朝委托人大喊大叫，相信委托人也不乐意在自然高温下融化。
七海芽衣叼着吸管，有意无意地尝试把杯子里的冰块吸上来, 眼睛专注看着窗外，准确来说是对面街的希望之峰校门。
约定的时间到了, 希望之峰校门既没有出现加长版林肯, 也没有被二三十个保镖开路，别说人了，狗都没出现一条。
[七海芽衣：kp, 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们放你鸽子, 才让npc放我们鸽子的？]
[kp：这次跟私怨无关。]
[七海芽衣：也就是说, 下次或者下下次就跟私怨有关喽？]
[kp：别纠结那么细枝末节的小事了。]
[kp：暗投 ？？]
明智也身上传来一阵铃声, 他下意识按住口袋, 从里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发现是来电的未知联系人，有些犹豫地接听：“你好，这里是明智也侦探事务所。”
电话那边的人讲了什么话，其他人没听清，明智也却中途让对方稍等一下，然后按下公放。
“事不宜迟，我就单刀直入了。”
从手机里传出的委托人声音既不是单纯的人声，也不是经过变声器作用出来的，而是纯粹由电子音合成的，与其说调查员在和委托人通话，不如说他们在听广播。
“我是你们的委托人SG，”委托人的电音很平稳，没有任何起伏波动，“因为事发意外，暂时无法跟你们进行面对面交谈，只能以这种通讯方式联系实属无奈之举，还请不要介意。”
福久未卷：“没关系，你给钱比较多，你说了算。”
“……”委托人似乎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放心，密钥我稍后会发送到这个号码的电子邮箱上，我们来谈谈委托的内容。”
“我相信你们有所耳闻，或者你们的同伴已经知道了一点内部情报，你们面前这所私立希望之峰学园内部正在发生某种变动，本科超高校级的学生们不断失联，但碍于学校一开始对他们约束力就不够，所以知道现在，校方都没有对这件事重视起来，而是认为‘有才能者天生不凡’，失联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
“实际上，现在已经有7人失联超过1个月。”
七海芽衣放弃吸冰块的尝试，介入对话：“只是调查人口失踪的话，找警察比找我们这样的调查员适合很多吧？”
“动动脑子，”斯派拿食指点了点自己额头，“哪怕那个学校真的纯洁得宛如一朵雪山上的白莲，光是有像警察来访这种搜查活动在校内展开就已经是在明目张胆地降低学校风评了，空穴来风，尤其是学校这种全是洞的地方。”
“退一步来讲，如果内部真的有鬼，在警察的搜查令审核下来之前，他们就会杀人灭口，消除隐患，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也是最糟糕的展开。”
委托人SG：“是的，我担忧的正是这件事。”
温德利挑眉：“失踪超过1个月了，再乐观也不能期待他们完好无损吧，正常情况下，失踪24小时以上，生还概率就低得跟彩票中奖没多大区别了。”
“还是说，你有把握他们还活着？”
“你们很敏锐，”委托人变相承认了温德利的猜测，“学校对本科学生采取放养对策，却不是完全不关心，不如说正相反，学校在每个入校的本科生身上植入了一种微型芯片，没有定位功能，但能随时随地查看他们的生命体征，确认他们是否安全。”
七海芽衣“噫”地叫了一声，手在自己脖子跟背上抓来抓去：“哪里，芽衣居然被侵犯隐私到这种地步了……可恶，芯片在哪里？”
“喂，注意一点，你的衣服都掀起来了，”福久未卷拽着七海芽衣摇摇欲坠的上衣往下压，“看你这种可疑jk的内衣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可悲。”
七海芽衣从寻找芯片的事业里抽空怼回去：“你说什么废话，有jk的内衣可以看，你这种dk应该一边兴奋地斯哈斯哈流口水，一边感恩戴德……”
“做梦吧，没有人会对你这种黄色jk的内衣感兴趣。”福久未卷冷酷地断言。
斯派举手：“我其实还是有点兴趣的……”
“闭眼！”*2。
“不行。”
调查员怔住，不约而同停下来看向发出“不行”声音的手机。
“……”委托人的电子音若无其事地继续放送，“芯片非常小，靠人眼是没法捕捉到的，过安检也基本不会检查出来，非常隐秘，虽然它根据血液流速判断生命体征的这种方式比较粗略，但失踪的人目前生命体征无恙依然有所保证，至于侵犯隐私的问题，我说过了，它没有定位功能。”
[kp：过教育。]
[kp：七海芽衣教育40 1D100=77 失败]
[kp：温德利教育50 1D100=60 失败]
[kp：福久未卷教育80（睡眠匮乏debuff-10）1D100=54 成功]
[kp：斯派教育50 1D100=38 成功]
[kp：明智也教育60（精神饱满buff+10）1D100=55 成功]
[斯派：这里教育最低的，居然是专门培养社会精英学校里的学生。]
[温德利：唏嘘.jpg。]
[七海芽衣：你们对正经的女子高中生有什么意见吗！]
[明智也：你正经吗？]
[福久未卷：你女子高中生吗？]
[kp：女子高中生什么时候变成一种形容词了？]
七海芽衣除了在搞颜色方面异于常人，知识的储备量勉勉强强只是高中生级别，普通高中生那一挂的，不是工藤新一那一挂，温德利在野外跟动物打交道比较多，对现代科学的了解更多是直接跟手机挂钩。
其他三个就不同了。
“您不必在这方面对我们有所隐瞒，”明智也尽可能用尊重对方的语气开口，“能监控人体血流并且将数据传送到学校，证明您口中的芯片一定拥有发信功能。”
斯派：“能发信，就能接收。”
“就算是我，知道了信号，只要多给我安装几个大范围探测机，靠无人机我都能把失踪的人找出来，”福久未卷打了个哈欠，“希望之峰敛财那么久，别现在才告诉我你们拿不出那点钱。”
[kp：暗投 ？？]
“我，”委托人SG的声音听不出谎言被戳破的慌张，电子音平铺直述，“跟学校并非志同道合。”
“很抱歉对你们说谎，实际上我没有直接联系警察也是因为芯片，你们的推测是正确的，芯片确实有定位功能。”
七海芽衣立刻又站了起来，仿佛身上有虱子一样到处乱抓。
“唔，”黑色卷毛若有所思，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眨了眨眼睛，“虽然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定位显示的地点，实际就是希望之峰吧？”
委托人：“……没错。”
“呜哇，那不是很糟糕吗，”七海芽衣震惊得连抓虱子的无用功都忘记做了，“暗戳戳隔开学生跟外界的联系，其实是把学生囚禁在学校里这样那样——”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委托人打断了七海芽衣不健全的插话，“实际上他们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信号显示他们应该就在学校，但没法精准定位，可正如我之前告诉你们的那样，已经有7个人失联了整整一个月，现在还有5个人失联超过两周，1个人从昨天起失去联系……目前的事态已经没法让我坐视不理了。”
“我希望你们现在就进入学校调查这件事，这就是我的委托。”
委托人说完，不到一秒，明智也手机上的邮箱就收到了一份邮件，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
明智也调出比特币账户，将数字粘贴进去，顺利得到了SG在信里约定的委托定金。
福久未卷：“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们卷款跑路。”
“抱歉，因为你们已经深陷其中了，”从委托人SG的电子音里听不出什么歉意，“放着不管，你们的同伴说不定会在你们完全不知情的时候，跟她的其他同学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掉。”
斯派叹气：“这就是你特意找上智也的原因？”
委托人SG：“我不否认。”
“那就没办法了，”七海芽衣沉重地握拳，“为了所有人都喜欢的芽衣酱，这份委托我们接下了！”
福久未卷抗议：“我还没答应呢。”
斯派：“自己说自己被所有人都喜欢，是不是太自恋了？”
“那么我们来商量作战方式吧，”七海芽衣无视了两个人的抗议和抱怨，自顾自道，“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潜入希望之峰，一般人只是进去都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身份审核，还需要提前预约，以芽衣家长的身份进去的话，人也略多了……”
思索良久，七海芽衣看向自己的同伴，认真发问：“谁愿意当爸爸？”
其他人：“你是不是跳过太多前戏了？！”
“其实，”被调查员无视了一段时间的委托人SG默默发声，“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几个身份，伪装道具放在学校名字背面的手提箱里，不介意的话，请你们自行分配。”
[明智也：……是只有我有这个既视感，还是所有人都有？]
[福久未卷：很像啊，真的很像。]
[七海芽衣：kp，你是不是在套娃我们？]
[斯派：《在RPG里玩RPG是否搞错了什么》。]
[kp：那你们要拒绝吗？]
[温德利：当然不！]
第185章 第 185 章
石头剪刀布, 是温利德自寻来的死路。
在“谁离开空调冷气去取伪装用的身份道具”竞赛上，温德利靠自己四连跪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人怎么可以这么倒霉。”三连败的七海芽衣捧着冰可乐，目光唏嘘。
同样三连败的福久未卷幸灾乐祸：“一定是平常没怎么做好事吧。”
[明智也：这句话从福久嘴里说出来, 总觉得不太礼貌。]
[福久未卷：智也, 你现在说的话对我也没礼貌到哪里去……]
温德利沉默着走出快餐店，顶着犹有余热的午后太阳穿过马路，来到希望之峰校门口。他伸手在滚烫的金色校门后摸索了一阵，不出意料很快就摸到一只箱子——是个24寸的小行李箱, 白色外壳, 长方形的箱子底部有方便运送的四只小轮子, 看不出设计特点跟品牌。
如果不是在希望之峰校门背面找到的箱子，温德利现在已经找个值班警察上交遗失物了。
实在是太普通、又太不显眼的一只箱子。
温德利拖着箱子回到温度适宜的快餐店，身上才冒出的热汗急速降温，以免感冒, 他只好拿餐巾纸将身上冷却的汗水擦掉。
“这就是委托人给我们准备的身份吗，”七海芽衣苍蝇搓手（很难想象一个青春的女子高中生能做出这么猥琐的动作）, 对着摆到桌面的箱子虚空抓握, “让我康康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福久未卷寒毛直竖：“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能随便进出学校的身份就那么几个，不是教职人员就是学生，”七海芽衣眼中闪过一道兴致勃勃的光线, “难道你不好奇吗, 在委托人眼里你们会是超高级的什么？”
七海芽衣兴奋地摆弄着箱子, 情绪却逐渐低沉：“不行啊, 这箱子有锁……”
“当然要有锁, 不然被无关者拿走打开了, 等于是自找麻烦，”斯派见怪不怪, 将箱子从七海芽衣失魂落魄的胳膊下抽出来，丢给福久未卷，“交给你了，锁匠。”
“我不是锁匠，只是会一点开锁功夫，”福久未卷抱着箱子放在自己膝盖上，“你倒是轻拿轻放啊，万一里面有易碎物品，我可不负责。”
斯派：“没关系，温德利会负责。”
温德利：“？”
斯派有理有据：“真要有什么易碎的，早在被你一路拖回来的时候就被震碎了。”
温德利：“……”还真是。
“等等，”七海芽衣看着熟练拿出牙签怼进锁孔的福久未卷，脑袋迟钝地亮起一个灯泡，“福久会开锁？”
这下轮到斯派惊讶：“你没注意到吗？我铐住他用的手铐，就是他自己打开的。”
对app80以下的人会不自觉忽视的七海芽衣：“Emmm……”
[kp：福久未卷锁匠90（debuff-10） 1D100=37 困难成功]
福久危机没搭理另外两个同龄人在讲什么，他开锁的动作快又准，手法熟练得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拿别人练手，七海芽衣喝两口可乐的功夫，旅行箱就对他们坦诚相待了。
24寸的白色箱子注定装不了多少大件，事实上里面能装的衣服确实不多，但如今是夏季，夏天衣服偏薄，四人份的衣装叠巴叠巴还是能塞得下的。
箱子里有两套明显的成年人尺码的衣服，都是衬衫长裤的组合，其中一套肩部两端分别绣着希望之峰的校徽，黑色布料上白色线条分外显眼，明显是门面担当之类的工作，另一套则素了些，只是在衬衫胸口敷衍地印了希望之峰的字样，顺便一提，箱子里一双鞋子都没给他们准备，不知道是不方便塞进箱子还是干脆就没有准备。
明智也拿起比较素的那一套，口袋里掉出一张贴有照片的身份证件，样式接近工牌，背后有方便别在衣服上的隐藏别针。
巧的是，工牌上的人刚好是明智也。
“这个，看自己这么正经的样子还真是稀奇，虽然我对当园丁没什么意见，不过，”明智也指着证件照上的自己，“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明智也手上的照片里，他自己正含蓄地朝着镜头扯起嘴角，做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笑模样，头发及肩，遮住了耳朵，颇有种忧郁纤细的含蓄美感。
温德利也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工牌，照片上的自己头发剪的很短，整个一刺球，皮肤也略黑，名字下面的职业是门卫。
[kp：明智也灵感65 1D100=40 成功]
[kp：温德利灵感40 1D100=43 失败]
温德利想到头疼都没想起来照片上的自己在什么地点时间被拍下来的，他实在不是个会注重自己形象的人，要他给自己的外表和具体时间对上号还不如让他给鳄鱼做产后护理。
明智也揪了揪自己利落的短发发梢，回忆道：“我最后一次剪头发是一个月前，看照片上的头发长度，那至少是我一个月以前的照片。”
“这可有些不妙，”福久未卷蹙眉，“乐观地想，你们只是一个月前的个人信息被泄露了，消极一点，就是你们从一个月以前就被我们的委托人盯上了。”
[kp：斯派灵感75 1D100=24 困难成功]
“不是你们，是我们。”
斯派手上夹着自己的身份证件，在其他人眼前晃了晃：“这上面的我也是一个月一前的我，我确定我没同意任何人给我拍下这张照片。”
“学生失踪超过一个月，从一个月以前我们就被盯上，”福久未卷特意在时间上咬了重音，“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我就把名字倒过来用。”
福久未卷学着其他人，在衣服口袋里摸摸索索，却没摸到贴着他照片的证件。
“唉，”七海芽衣深深叹气，将福久未卷苦寻不到的证件还给他，“我还以为能让你们也当当‘超高级的XX’，结果委托人压根就没有把你们安排进本科，害我白高兴一场。”
明智也颇有些感同身受：“不一定是委托人不想那么做，或许是因为他能力有限。”
就像你的侦探事业么。——by 体贴地没有说出口的其他人
福久未卷接过证件，上面只简单贴了张他的大头贴，下面敷衍地写着一个陌生的假名和学员编号，年级班级，并没有一个字说他“预备科”的学生。
[kp：福久未卷灵感80（debuff-10） 1D100=85 失败]
照片上的卷毛笑眯眯，拍照时间应该是在他作案后。
[温德利：为什么你要用作案前后作为判断这张照片拍摄时机的分界点？]
[福久未卷：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斯派：好像一只刚刚偷完腥的猫。]
[福久未卷：Emmm……四舍五入，差不多。]
“难道这种学生证是预备科才有的东西？”福久未卷拿过来斯派的学生证，跟自己手上学生证比对了一下，发现两张卡除了个人信息不同，其他是一模一样的。
从学生证上的信息来看，福久未卷和斯派都是希望之峰高中部的学生，只是福久未卷在高二，叫“村上木代”，斯派在高三，叫“谢林·史密斯”。
居然考虑了他们三个人的年龄，把人打散在不同的班级……
在微妙的细节上，还原太过真实反而让人感到不快。——by 总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福久未卷&斯派
“学生证确实是预备科才有的东西，但我不是靠这种东西认出来的，”七海芽衣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箱子里剩下的衣服推过去，“喏，是这个。”
除了明智也跟温德利的工作服，箱子里只剩下码数差别不大的两套制服，黑色西装的搭配永远不会出错，永远循规蹈矩，永远死板僵硬，一看就知道没花多少心思在设计上。
七海芽衣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蓝白水手服，就在其他人以为那才是本科生的学生制服时，她歪了歪脑袋：“希望之峰是没有固定校服的，大家想穿什么都可以，洋服、和服、打歌服……穿什么的都有人，水手服是我的个人兴趣。”
“唉，”福久未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还没进希望之峰，我就已经不想进去了。”
七海芽衣翘起二郎腿，一本正经地给他打气：“别泄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是说为了芽衣我的安危什么都愿意做的吗，怎么可以在这里就退缩！”
福久未卷木着脸：“我绝对没这么说过。”
“说起来，预备科是什么样的地方，”斯派看起来对穿什么都有的学校产生了一点兴趣，“平常的生活怎么样，愉快吗？”
[kp：过个知识。]
[七海芽衣：知识是什么？]
[kp：……就是教育。]
[温德利：这就是你带丈育跑团的下场。]
[kp：七海芽衣教育40 1D100=44 失败]
[七海芽衣：@米斯达！]
[kp：暂不提供此项功能。]
[七海芽衣：我知道，只是形式上@一下。]
[kp：神TM形式上@一下……]
七海芽衣对提问者摇头：“你问的内容已经超过我的知识范畴了，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你的知识范畴是真的小。”斯派吐槽。
“不能再对芽衣不靠谱的知识小剧场了，”在七海芽衣抗议“你说谁不靠谱”的背景音下，福久未卷将符合自己尺码的制服挂在臂弯，“待会儿我们换好衣服就进希望之峰，亲自求证。”
“现在？”斯派提醒他，“虽然是周五，但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希望之峰留宿，就算学生可能有学生宿舍，明智也和温德利也不一定——”
“会有的，”福久未卷嘴角翘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委托人一定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我们需要的一切，毕竟他要求我们‘现在就进入学校调查’，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给自己拖后腿，岂不是很搞笑？”
[kp：暗投 ？？]
[kp：暗投 ？？]
跑团第一要义：别随便相信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尤其当他/她/它/祂是你的委托人时，更要提高警惕。
第186章 第 186 章
下午5点, 有的高中还在上最后一节课，有的高中已经放学了两个钟头。
七海芽衣站在希望之峰校门，对着金光闪闪的校牌叹气：“放学后出现在学校, 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说实话,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出现在的地方都不会有好事发生的吧？”斯派换上了笔挺的黑色校服，衣服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领带打得整齐, 仿佛一位已经有二十年工龄的精英。
跟他成对照组的是旁边一蹶不振的卷毛。
“不行, ”福久未卷扯开校服里的衬衫, 满脸写着衰，“这套衣服对我来说还是太超前了点，如果在秋冬收到，我会很高兴白捡, 但现在可是夏天……”
斯派吐槽：“你耐心属性后面的数字是负数吗？”
“哼哼哼，”七海芽衣提起裙角, 得意洋洋, “这就是身为女孩的明智之处~”
斯派语气凉凉：“真希望你在生理期也能这么自信满满地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穿裙子也不是女孩的特权，”福久未卷毫不犹豫地反驳她，“要不是引人注目跟我的主张不符, 区区裙子——”
“好了, 别堵在门口说废话了, ”温德利从后面推了他们一把, 他身上穿着保安制服, 从没懈怠过锻炼的体格看着很有型, “都给我进去。”
七海芽衣缩了缩脖子，小声逼逼：“温德利好像狱警……”
斯派提醒她：“你这么说的话, 我们不就是囚犯了吗？”
“同样不情不愿地进去被围墙隔开的笼子，”福久未卷无精打采地跟着，“心理层面上，我们跟囚犯一样。”
“别管心理了，面对现实吧，高二预备科的村上木代同学。”明智也穿着园丁的制服，走在他们右边。
进门没多久，调查员就看到了跟温德利着装差不多的人，大约有6个人，其中一个领头的似乎在训话，发现他们进来后朝其他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朝这边走过来。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明智也低声道，叮嘱重点在三个未成年身上，“能蒙混过关最好，活动被限制就由芽衣负责联系，不能蒙混过关，你们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七海芽衣神情坚毅，掷地有声。
其他人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别在这种时候抖机灵！”
“抱歉，打扰一下，我是希望之峰的保安队长。”
来人在距离他们一米的位置停下，目光警觉地挨个扫过，在温德利和明智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请问各位在这个时间来学校是有什么事吗？学生已经放学了，还有二位这身打扮……”
他语气顿了顿：“是新来的园丁和保安吗？”
保安队长的胸口别着一只名牌，上面写着“铁占流一”，还有他本人的照片。
[福久未卷：kp，过个心理学，看他认不认识我们。]
[kp：行。]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debuff-10） 1D100=？？]
夏日的夜晚总是姗姗来迟，现在距离天黑还早得很，借着傍晚的光线，福久未卷没有错过对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
保安队长脸色有些焦躁，原因却不像是因为天气那么简单，他没有频频看调查员的脸，视线更多停留在温德利和明智也别在胸口的身份牌上，虽然是在提问，眉宇间却是有一种笃定挥之不去，那也是他焦躁的源头。
[福久未卷：绿色警告，这人是委托人留的暗桩。]
[kp：？]
[明智也：？]
[温德利：？]
[七海芽衣：嘛，确实有可能，一般看到不认识的人穿上学校保安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制服，还特意在整个学校都快空了时间出现，怎么都不会以为人家是来应聘的。]
[斯派：但这顶多说明他不怎么敬业，说他就是委托人留的暗桩，风险大了点吧？]
“没错，”福久未卷抢先回答保安队长的问题，“你或许不认识我们，但你的身份，委托人已经告诉我们了，关于学生失踪——”
[kp：暗投 ？？]
“等等！”如同头上被突然倒了一桶冰水，没有报名却被通知自己参加了运动会，保安队长脸色一度非常糟糕，“那不是能在这种地方说的事吧！”
福久未卷反问：“有什么不可以的，你都特意把手下甩到听不见我们声音的位置了，不坦诚相待岂不显得很对不起你？”
“你怎么知道——”
“看到我们人多势众还敢一个人过来，你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福久未卷干脆地抢白，“虽然这么做反而画蛇添足，最迟明天，你的手下里就会有人觉得你很可疑，不尽快向他们解释清楚，恐怕你队长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顺便一提，去墓园当守墓人也是不错的职业下位，就算你表现再差劲也不会有人敢点出来。”
[kp：暗投 ？？]
“……”保安队长抹了把脸，表情不复一开始的焦躁，有些颓唐，“随便吧，反正以我的能力，顶多也只是条不错的看门犬，替代品多得是。”
保安队长看起来没有跟他们闲聊的心思，抬眼看向温德利：“你是新来的学园保安，负责夜间巡逻，白天有单人的休息室可以使用，钥匙待会儿我拿给你，顺便带你认认路。”
接着他转向明智也：“学园雇佣的园丁前一阵因为身体原因离职了，他有个旧的工作间，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不嫌弃的话请住在那里，那里的门没上锁。”
最后，保安队长瞥了一眼福久未卷：“这所学校对有才能的学生没有任何限制，随便你们喜欢。”
[福久未卷：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他没什么干劲。]
[七海芽衣：+1。]
[温德利：很正常，先被你骗了一波自爆，还被揭了短，自信心被打击到了。]
[明智也：好脆弱的心理防线啊……]
[斯派：+1。]
[kp：npc的事，你们少管。]
“可是，我们也没有超高级的才能啊，”斯派见保安队长误会了什么，举手纠正他，“我们是预备科的学生。”
保安队长：“你们不是本科的学生吗？”
“他们不是，”七海芽衣果断跟另外两个dk划开界线，“这里的本科生只有kono七海芽衣哒！”
保安队长皱眉含糊地嘟嚷了两句。
[kp：七海芽衣聆听20（近距离+10）1D100=46 失败]
[kp：温德利聆听20（近距离+10）1D100=9 困难成功]
[kp：福久未卷聆听20（近距离+10，debuff-10）1D100=20 成功]
[kp：斯派聆听80（近距离+10）1D100=59 成功]
[kp：明智也聆听75（近距离+10，buff+10）1D100=18 极难成功]
除了七海芽衣光顾着cos小龙虾，其他人或多或少听见了保安队长的嘟嚷，“找没有才能的人来有什么用”“搞不懂上面的大人物在想什么”……
[明智也：委托人是学园高层？！]
[温德利：安排身份的问题解决了，可干嘛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斯派：学园内部派系倾轧吧，线索太少，看不明朗。]
保安队长的态度变得有些恶劣，语气也硬了许多：“既然是预备科的，那就去老校舍待着吧，那里没人，晚上巡逻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那边巡逻，有一个本科生给你们背书，只要说是来帮她磨砺才能，谁都不会找你们茬的。”
[七海芽衣：嗨呀，一不注意变成特权阶级了呢~]
“那么就不打扰了，”福久未卷对保安队长的变化仿若未觉，伸出右手，“谢谢您的协助，之后会稍微打扰学园一会儿。”
[kp：暗投 ？？]
保安队长对福久未卷的敬语很受用，同样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福久未卷：就是现在！]
[kp：福久未卷妙手90（debuff-10）1D100=79 成功]
[福久未卷：SAFE——！]
[kp：……]
[明智也：……]
[温德利：……]
[斯派：……]
[七海芽衣：就算是我，也拒绝去想象如果这个骰子失败了，场面会变成什么样！]
保安队长不知道自己在一次简单的肢体接触中失去了什么，他收回手，表情倒是正经了一些：“学校不允许带危险的东西……”
看到旁边的七海芽衣，他顿了顿：“本科生不论，但预备科的学生禁止携带管制刀具和一切危险物品，如果你们有，还请交给我，等调查结束，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你这要求完全没意义嘛，”福久未卷摊了摊手，似笑非笑，“我们只要坚称自己身上的东西不属于自己，而是芽衣的，你就根本没有理由拿走任何一件。”
“……”
“说真的，当个守墓人都比你在这里向我们提出要搜查随身物品来得有意义，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保安队长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心气又被打击下去，整个人都消沉了，没再提检查随身物品的事。
[斯派：这个学校的规则真是够病态的。]
[温德利：一本正经遵守这套规则的人也不逞多让。]
[福久未卷：但确实方便。]
因此，他也错过了在福久未卷的口袋里发现自己钱包的机会。
温德利和明智也跟着沮丧的保安队长去接手自己即将走马上任的新职业，七海芽衣带着福久未卷和斯派去旧校舍踩点，调查员在此完成了分组。
[福久未卷：对了，黄色警报，我们被监视了。]
[明智也：……？]
[温德利：这话你不能早点说？！]
[福久未卷：当然不能，否则你们刚才就露馅了。]
[斯派：什么时候被监视的？]
[福久未卷：至少在快餐店。]
[斯派：证据是？]
[福久未卷：真的有人来接应我们。]
[七海芽衣：？……？！]
[福久未卷：没错，我在快餐店诈了一波，本来不应该有人来接应我们的，至少不应该准备得这么齐全。]
[七海芽衣：W！H！Y！]
[福久未卷：很简单，如果连接应的人都能准备，何必要把变装放在校外。]
[温德利：也就是说……]
[福久未卷：嗯，我们超大方的委托人出事了。]
第187章 第 187 章
有了福久未卷的提示, 跟着保安队长的两个调查员内心充满对他的暴力倾向，却还是打起精神，一边保持戒备, 一边谨慎行动。
另一边就轻松多了。
七海芽衣带着他们走在一条小道上, 这条路上没有路灯，天空已经彻底拉灯，月亮与星光下的树影婆娑，风一吹, 发出沙沙的树叶摩擦声, 似乎在热情欢迎他们的到来。
“委托人给的定金是比特币, 而非市面上常用的货币，”福久未卷兴致勃勃地解密委托人身份，“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七海芽衣下意识回答：“他是黑客。”
“对他来说这种方法很便利，保密性高, ”斯派分析了一些，得出了跟七海芽衣一样的结论, “我也觉得他是黑客。”
福久未卷叹气：“真没想象力啊你们, 顺便一提，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委托人SG, 或者委托人SG中的一员, 是计算机达人。”
在另外两个人决定打他之前, 福久未卷抛出第二个问题：“既然有这么出色的黑客, 想给我们做点假身份, 让我们光明正大地混进这个学校, 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为什么还需要我们特意变装, 跟看门犬打交道？”
“……”七海芽衣脑袋高速运转，蓝色的眸子微微睁大，“那个黑客……已经不行了？”
联系委托详情，斯派猜测道：“失踪了吧。”
“宾果，”福久未卷打了个响指，“从委托人向我们说明这个委托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委托人很不想、不，应该是很不愿意接受向外界求助，他一直在强调情况紧迫，要我们立刻行动。”
“说起来有点冷血，但人只会在自己亲近的人被伤害到了，才会对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危机产生真实感，就像你身在日本，知道菲律宾火山爆发也不会有太大感伤，但假如同时你的家人在菲律宾度假就不一样了。”
福久未卷没来由地笑了下。
“感同身受是人类说的无数谎言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七海芽衣板着脸审讯他：“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委托人的情况很差？”
福久未卷反问：“你们是会听到别人深陷麻烦，就立刻甩手走人的类型吗？”
七海芽衣：“当然不是！”
福久未卷：“那我何必要白费口舌。”
“你们小声一点，”斯派声音放低，“至少被监视的事，在之前说一下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快餐店我只是乱枪打鸟，知道被监视，是那位保安队长告诉我的，真不知道他保的什么安，而且……”福久未卷顿了顿，树影下的表情有些微妙，“如果这所学校真是唯才能论，除了芽衣，我们反而会比较安全，连窃听器都不会有的那种安全。”
七海芽衣忿忿不平：“这个世界在针对女子高中生！”
“现在监视我们的，跟委托人不是一伙的，”斯派思索着，“他们是敌人吗？”
“不知道，”福久未卷伸了个懒腰，顺便将手垫在脑后，“至少在我们接受的委托上，他们应该有共同的诉求，否则早找借口把我们赶出去了。”
七海芽衣窜到他旁边：“也就是说，调查继续？”
“钱收了那么大一笔，就算我想走也会被智也抓壮丁，”福久未卷为自己的身不由己感到悲哀，“小心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芽衣以外，按照自己的步调正常调查就可以了。”
“什么叫‘除了芽衣’，”七海芽衣不满地去扯福久未卷的卷毛，“我可是被监视了哦，你们倒是为我担心一点，我们不是同伴吗！”
福久未卷急忙抢救自己卷毛：“是监视，也是保护——想想看，熊猫跟水蚤，你会选哪个！”
“……这就是jk的宿命吧，”七海芽衣松开手，深沉地点头，“我选熊猫。”
福久未卷救回来自己凄惨的卷毛，对着武力值比自己高的jk敢怒不敢言。
“但是一想到身份已经暴露了，还要在对方眼皮底下演猴戏，”斯派蹙眉，“总觉得有些羞耻。”
福久未卷直言：“羞耻心又不能当饭吃，幸好我早卖掉了。”
斯派中肯道：“你的话，还是赎回一点羞耻心比较好，为了在你周围的人着想。”
福久未卷耸肩：“太棒了，为了他人着想的心我也卖掉了~”
斯派：“你还有什么没有卖掉的吗？”
福久未卷秒答：“我的爱心。”
七海芽衣&斯派：“……Yue。”
kp：Yue！
*
一夜过去。
7月5日，周六，天气晴。
“重返校园生活的第一天就是在双休日么，”斯派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从爬着壁虎的旧校舍二楼窗台眺望远处威严的建筑，“这就是学生常说的‘不吉利’吗？”
“喂，一大早的，可以请你不要乌鸦嘴吗？”福久未卷顶着乱七八糟的卷毛从后面出现，他打着哈欠，靠近脸的一部分卷发濡湿。
斯派针锋相对：“要我提醒你，现在已经9点半了吗？已经怎么都算不上早了。”
昨晚他们简单地探索了一下旧校舍，发现这里除了教室办公室学生宿舍，还有体育仓库食堂，连澡堂都有，只可惜食堂里没有食物，澡堂没有热水。
学生宿舍足够大，他们干脆两人一间，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目前唯一的副作用只是洗漱需要排队。
顺便一提，七海芽衣也跟他们住在旧校舍，隔壁一间。
“肚子饿了，”福久未卷按了按瘪下去的肚子，人一清醒，肚子就开始叫饿，“这个地方能点外卖吗？”
斯派：“送来的外卖你敢吃吗？”
福久未卷：“……”
福久未卷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避光的位置坐下，开始给七海芽衣发消息。
[110：在吗？]
[世界第一jk：。]
[110：踩到点了没？]
[世界第一jk：茬子硬，扎手。]
[110：发地址我们过去。]
[世界第一jk：OK。]
斯派看完他们对话，忍不住冒出一个问号：“你们在搞什么加密信息？”
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个卧底在跟警察发讯，考虑到他们的用词，说不定警察还是黑警。
“以防万一嘛，”福久未卷扫了眼七海芽衣给出的定位，将手机塞进口袋，“走吧，去见识一下这所学校培养社会顶尖人才的场所吧，那可是我们这辈子都无缘的地方，趁着没人尽情去参观参观。”
斯派没有背着电脑到处跑的爱好，只带了随身的腰包跟上。
*
七海芽衣比喜欢睡懒觉的dk勤奋，真正在一大早就跑出了旧校舍，光明正大地在学园各地窜来窜去，仿佛被猴子附身。
即便是大名鼎鼎的希望之峰，周六也不复工作日的繁忙，除了鸟类跟植物发出的声音，整个校园静悄悄，像是睡着了的爱洛，只能被人为所欲为。
早晨清爽的微风让七海芽衣忍不住眯起眼睛，现在距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
“让我看看，辉辉仔在哪~”
七海芽衣按照花村辉辉之前的生物钟，给他发出一条讯息，然后毫无意外地石沉大海，而她花哨的聊天背景上，花村辉辉最后一次激情反驳她对人体工学的大胆猜测是在五天前，上周周日的晚上9点27分。
从那以后，花村辉辉就没有任何回应，连七海芽衣给他发去的文件包都没有接受，明明再过两天就自动取消了……
这不对劲。
七海芽衣站在自己经常光顾的本科食堂门口，花村辉辉除了磨砺自己厨艺，就爱在食堂这种地方出没，给每个进来光顾的人做食物，然后躲起来悄咪咪地对着每个人食客流口水。
问就是在观察食客，好弥补自己料理上的不足。
——如果没有边流鼻血边这么说，七海芽衣是很想相信他的。
七海芽衣心想她或许错怪花村辉辉了，他虽然好色又胆小，但最爱做的料理是土豆牛肉，那是花村饭店的招牌菜，现在也在不断改进菜单，那张精彩的广告大概也是出自本科生的手，做了这么多的花村辉辉，真的会毫无缘由地突然撇下自己老妈失联吗？
七海芽衣试着去开门，发现门上挂着锁。
本科生没有吃食堂的爱好，这个食堂说是为了花村辉辉一个人开设的也不为过，现在他人不在，自然会上锁，看上面的链子粗细，就知道那是绝非一介力量30的jk能打开的锁。
说到锁——
“食堂这个点都不开真的科学吗？”卷毛的人形自走□□出现了。
七海芽衣：“就等你出场啦！”
福久未卷自觉地蹲下，捡起挂在门上的锁，从头发里摸出一只一字发卡，一边开锁一边祈祷：“不求大鱼大肉，至少希望里面能有泡面。”
[kp：福久未卷锁匠90 1D100=29 困难成功]
咔嗒一声，顽固的铁块不由自主地开启了锁环，铁链没有挂稳，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七海芽衣上前一脚，踹开食堂大门，意气风发：“我来啦——呜啊！YUE！什么鬼味道！”
金发jk开场白都没说完，就被一股酸臭的味道冲脸，反身扑到门外，被刺激得满脸泪水，找到一个草丛就大吐特吐。
在她身后，注重厨房干净的厨师绝不能容忍的味道不知道在食堂盘旋了多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正一股脑从大门往外扑。
福久未卷后退一步：“你猜怎么着，我突然不饿了。”
斯派后退两步：“同感。”
第188章 第 188 章
“抱歉, 花村，我明知道你失联可能有苦衷，但我什么都做不到……”
七海芽衣无力地跪坐在自己的呕吐物面前, 悲痛地承认：“有些事是jk也没法做到的, 抱歉，请你原谅我这个没用的jk吧！”
有清风吹过，似乎在无声安抚。
“你要不把脸转过再说？”斯派出声打断她的脑补，嫌弃地站在上风口, “只是要你进食堂查看一下情况, 又不是要你去送死。”
“不！”七海芽衣握拳, 情绪激烈地反驳，“让我进那种地方，跟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
福久未卷捏着鼻子在门口徘徊，试着把脑袋伸进去, 又立刻被辣眼睛的气味熏了出来。
这地方其实是叫“食堂”的生化武器试验场吧？
福久未卷没有为难自己，立刻加入了迫害jk的队伍：“芽衣, 水蚤崇拜的熊猫, 世界第一jk，最受大家欢迎的七海芽衣，你为团队做贡献的时候到了！”
“别以为随便用点不走心的花言巧语就能左右我的行动！”七海芽衣警惕拉满, “我是不会进去那个臭烘烘的食人族洞穴的！”
福久未卷：“你给我发的地址上写这里叫‘食堂’来着。”
“可以理解, ”斯派挑眉, “食人族的洞穴, 同义食人族的厅堂, 简称‘食堂’。”
“没错！”七海芽衣肯定了斯派的解读, 把自己藏在灌木丛里。
见七海芽衣拒绝配合，福久未卷决定晓之以情, 动之以理。
“芽衣，想想你的挚友，花、花……”福久未卷晓之以情到一半发现自己没记住厨子的名字，随口捏了一个，“你的挚友花心正在绝赞失踪，他的妈妈在家里以泪洗面，你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斯派凑到福久未卷耳边，提醒他：“我记得那个人应该叫花村。”
福久未卷把人从自己脖子旁边推开：“随便吧，都一样。”
“道德绑架对我是没用的！”七海芽衣距离炸毛的猫只差一棵方便她攀爬的树，“真正的jk是没有道德的！”
斯派：“……”
道德还是得有的吧……
还是说，你说的“jk”，其实不是我认识的那种普通女子高中生，而是别的什么妖魔鬼怪？
“别代表jk说那么不负责的话，也别以为拿jk当借口就什么妄言都说得出来，”福久未卷动之以理，“你不是一直说你比我们的优越之处在于，你是可以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的人，而我们是那些刀山火海吗？”
“现在，考验你真心、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到了，你还在犹豫什么？”福久未卷抓住了七海芽衣袖子，试着扯了扯，没扯动她。
七海芽衣牢牢扒拉着一棵树，严肃着脸把袖子拽回来：“我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稍微违法犯罪也完全OK，但不能进一个散发恶臭的邪恶洞穴。”
“你的底线真的好波动啊，叫人捉摸不透，”斯派感慨万千，“我投降了，全靠你了，福久。”
福久未卷撸起袖子。
他跟七海芽衣来回试探，互相掰扯，都试图把对方像甩粘在自己手上的口香糖一样甩向食堂，同时脚底生根不让自己有机会被对方甩过去。
[福久未卷：你就是怕死！]
[七海芽衣：jk不怕死，但死在粪坑是会遗臭万年的！PS，激将法对jk没用！]
[福久未卷：你到底免疫多少种精神魔法，现在就给我列个表出来——]
[七海芽衣：搭嘎口头哇路！]
[斯派：。]
探索食堂的进度条卡在0，一直没动。
斯派看了一会儿他们互相折磨，直到失去兴致：“行吧，我不下地狱，就谁也不会去。”
他从自己腰包里找出一条手帕，沿对角线折叠，系在自己鼻梁上，在脑后打了个结。
“聊胜于无吧。”斯派弹了弹飘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帕，无视勉强从“你推我我推你”进化到打成一团的小学鸡两只，转身走向在气味上堪称食人族洞穴的食堂。
食堂门大开，看不见颜色的恶臭不断从门内传出，刺激鼻腔黏膜与眼部与空气接触的部分。
斯派从自己腰包里拿出一副平光眼镜戴上。
七海芽衣扯卷毛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的包里是不是藏了一个宇宙？”
被jk勒着脖子骑在身上的福久未卷：“不确定，再看看。”
“别意外，”斯派调整了手帕的角度，“这些和你的手铐一样，都是我从店里买的情趣用品，手帕是赠品，店名是‘秘密’。”
福久未卷甩开七海芽衣锁喉杀，催促他：“没人在乎你去哪家店买的情趣用品，快进去吧。”
“我在乎，”七海芽衣举手，没错过任何一个给福久未卷拆台的机会，“我需要店名和地址。”
“名字是‘秘密’，地点在歌舞伎町。”
[七海芽衣：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斯派：你指双关，还是指谐音梗？]
[七海芽衣：全·部。]
[福久未卷：拜托你们停止文字游戏，干点正事吧间谍……]
[斯派：你再催，我就和芽衣联手把你扔进去，关上门，然后用锁打个死结，等你把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再放你出来，治好你。]
[福久未卷：……]
[斯派：我说到做到。]
[福久未卷：……对不起，我闭麦。]
在两道充满敬畏以至于隐约畏惧的视线下，斯派进去了食堂。
灰尘在光线中跳舞，异臭被拆分成异常浓烈的臭味将斯派整个人裹住，斯派在踏入食堂的第一步就预知到他今晚必须给自己洗掉一层皮的结局。
但那是之后才会发生的事，事已至此，不如做完全套。
来都来了。——by 斯派
如今距离正午还有一个小时，从敞开大门照进来的阳光已经足够明亮，连在空气中做布朗运动的细小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
斯派进入食堂，这地方足够宽敞，排布着绝大多数食堂都有的餐桌座椅，数量符合一个密集场所的用餐布置，但显然此刻这里没有一个食客，地面跟桌椅都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有被打扫。
斯派检查了一下食堂窗户，确定那些它们都被上了锁，气味被牢牢锁在室内——这或许也是一直没有人知道这地方应该被打扫的原因之一。
[kp：斯派侦察40 1D100=12 困难成功]
看来幸运女神即便在这种地方，也不会抛弃她的追随者。
[斯派：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可惜？]
[kp：去掉疑问。]
手帕尽力了，她毕竟不是靠干这行维生的，比不上口罩专业，哪怕斯派尽可能将她贴在自己脸上，却没能阻止无处不在的恶心味道入侵鼻腔。
斯派算得上灵敏的嗅觉在这个空间遭了大罪，随着他移动，他嗅到那股糟心的味道时深时浅，模糊中找到了规律，求知欲促使他暂时背弃自己的求生本能向着味道的源头迈开脚步。
食堂用一片玻璃分开了厨房跟公共用餐场所，从外侧能清晰看到内部的厨具跟菜品，除了用于通行的门，玻璃中间切出一块小窗户，方便食物传递。
——现在也方便了恶臭的传播。
白色的霉菌覆盖了大半的料理台，青色斑点密密麻麻地叠加在上面，夏日高温将整个厨房变成了一处最适合细菌繁殖的天然培养基。
而且看起来受欢迎的不只是这些霉菌，各色的虫蜱也在这个地方聚众开趴，包括且不限于苍蝇、它的幼虫——
斯派别开脸，再看下去，恐怕今天一整天他都别想吃上饭了。
“里面有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
门外两个置身臭外的家伙也不互殴了，和谐地露出两个脑袋，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我看到了自己出生以来见过最脏的一个厨房，”斯派忍着恶心，隔着玻璃观察厨房里除了“霉菌培养基”以外的地方，“要么你有个非常邋遢的厨师朋友，要么你的厨师朋友失踪前正在做饭，料理到一半就把东西留下，否则没法解释我眼前的这堆远超‘厨余’能形容的混合物。”
七海芽衣在门口大喊：“辉辉仔对自己厨房超级讲究，连头发都不会掉一根！”
福久未卷低头看向她：“现在他又是你的朋友辉辉仔，不是该被打断腿的不孝子了？”
七海芽衣看回去：“你为什么要记雨女无瓜的隔夜仇？”
“抱歉打断一下你们小学生级别的战争，”斯派的声音从食堂里面传出来，“我猜你的朋友应该不是个苗条的侏儒……呕，就算带着手套碰也恶心透了。”
“他个子不高，但身材圆滚滚的，符合一般人对厨师的刻板印象，”七海芽衣好奇地问，“你还戴了手套？”
斯派：“没错，店家推荐跟手铐、眼镜搭配使用，我这里还有一包没拆封的润滑油。”
七海芽衣脸上浮现老司机惯有的会心一笑：“哦~店家很懂嘛~”
福久未卷：“……”
福久未卷深深地抹了把脸。
他知道自己一般没资格指责别人，一般都充当被指责的那个，但认真的，这个时候不应该问斯派碰到了什么让他恶心透了吗？
为什么这两个家伙动不动就把话题带偏到R18频道，或者说，在这种地方还能把话题带偏到那方面，他们xp多少带点毛病吧……
太难了，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专注探索。
说起来，肩负两个混迹午夜场的队友，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类似的演出在电影里是不是出现过？
[kp：斯派幸运80 1D100=1 大成功]
“好消息，我从一堆发臭的腐烂物里找出一部手机，”斯派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出来，“以及一个更好的消息，它还能用。”
[福久未卷：kp，你的游戏平衡性有问题！]
[kp：她没有。]
[七海芽衣：你破防了。]
[福久未卷：我没有！！！]
[斯派：你有。]
[七海芽衣：你有。]
[kp：你有。]
第189章 第 189 章
斯派本来是不打算进去厨房的, 毕竟隔着窗户看就够恶心了，真要进去其他种族繁衍生息的地盘，对他来说还是早了点。
不过在他路过时, 厨房的门却不小心被他带动敞开了一条缝。
幸运女神：不用谢。
厨房内的设施很全, 炉灶锅盆，冰箱菜刀，凡事能跟厨房联想到一起的东西，这里一应俱全, 说是专为国宴设置的也不为过。
当然, 最瞩目的还是地面那滩正在相亲相爱的虫子大家族, 半圆形的不锈钢盆倒扣在地上，内容物早在它落地之前就豪迈地倾泻一地，原本能成为人类可食用大餐的材料经过时间发酵、温度料理，欣然成为了其他生物钟爱的大餐。
斯派没有种族歧视, 自然无意打扰它们进食。
但事与愿违，就像侦探游戏里其他人都像是瞎了一样找不到线索, 只有主角总是能从各种地方发现他们拼命在闪光, 斯派在其他种族的口粮下方看到了闪烁着银光的只鳞片爪。
现在说自己没看见是不是有点晚了。
斯派开始反思。
然而他是个实事求是的性格，既然看到了就不会当没看到，也不擅长自欺欺人, 与其想太多, 他更愿意直接采取行动。
蝇虫受惊, 场面顿时沸反盈天, 在眼前胡乱地飞舞, 斯派从没想到振翅声竟然能吵到如此地步。
恶心的黏腻感即便戴上手套也无法隔绝, 斯派用最快的速度踏入其他种族的地盘，脚底一阵爆浆, 他一边冷静地告诉自己这双鞋也不能要了一边快速将东西从那堆混合物里捞出来。
埋在混合物下面的是一支手机，庆幸的是它并非智能机，耗电跟功能性并重的那种，而是老式的翻盖手机，侧重耐用与隐秘性的类型还算值得期待。
斯派一打开翻盖，就看到屏幕亮了起来，提示需要输入四位数密码。
总算不虚此行。
斯派拿着战利品走出食堂，扯下脸上的手帕，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看向一见他就躲远了的两个同伴，除了嫌弃，他是半点同伴情都没看见。
但也不怪他们，斯派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说不定还有虫子藏进他头发里了，言简意赅：“开锁的，看看这把锁能开吗。”
“？”
福久未卷看着斯派手上拿着的手机，扯了扯嘴角：“你是在开玩笑，还是玩我？”
“看来他不行，”七海芽衣捏着鼻子摇头，“唉，福久你总是不行，你的秘密就算是我有心，也保护不了太久。”
福久未卷：“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秘密’，那完全是你胡诌出来的。”
七海芽衣拿渣男语录敷衍他：“既然你这么说，就当是这样吧。”
福久未卷：MD。
[福久未卷：kp，过个什么能开那部手机上的锁？]
[kp：电子学，密码学，或者拿上电脑投一个计算机使用。]
[福久未卷：很好，我一个都没点。]
[七海芽衣：+1。]
[斯派：+1。]
[福久未卷：你随身物品里有笔记本电脑，没点计算机使用？]
[斯派：很遗憾，随机出来的技能跟我随机出来的物品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福久未卷：你为什么要随机？]
[斯派：这样才有拆盲盒的惊喜感呀~]
[福久未卷：……]
[七海芽衣：有道理。]
[福久未卷：歇歇吧，墙头草。]
在场三个人都没什么解码手段，七海芽衣更是连碰都不想碰，斯派拿手帕擦掉了手机外壳粘连的秽物，脱掉手套，从腰包里拿塑封袋将手机装进去。
七海芽衣叹为观止：“你的腰包是从蝙蝠侠那儿偷来的吗？”
“怎么会，我又不是福久。”斯派一边说着，一边将袋子封口。
被diss的福久未卷：“？？？”
就在同伴情谊岌岌可危的时候，唯二的成年人找了过来。
一夜不见，两个人都憔悴了一些，明智也还好，有高颜值撑着，温德利就比较惨，他的草帽跟他这个人一起瘪了。
“你们，”斯派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婉道，“昨晚快活去了？”
神TM委婉。——by 其他人
“不，跟快活两个字扯不上什么关系，只是没睡好……”明智也摇头，他身上穿的是园丁的工作服，显得臃肿了一些。
“你们昨晚睡得很好吗？”温德利看着三个精神饱满的未成年，叹息了一声，“看来睡得不好的只有我跟明智也了。”
七海芽衣走过去，拿胳膊戳了戳温德利的腰，弯出一个贱兮兮的斜眼笑：“怎么，成年人还认床？要jk唱小星星哄你睡觉吗？牙白，这样是不是有点H了？”
“你给我找时间把脑袋里的废物漂白一下再跟我说话，”温德利将没心没肺的jk撵开，“真要是认床就好了，我昨天走了一遍巡逻路线，回去睡觉的时候已经凌晨1点——”
七海芽衣：“然后你就失眠了？”
温德利：“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
时间倒流回分组后的一分钟。
保安队长知道这批人不是真心来上班上学的，他也没真心拿对待同事的态度对待温德利和明智也。
解散部下后，保安队长先带着明智也去他接下来要小住的工作间，把钥匙交给他，告诉他没有备份，要他务必好好保存钥匙，然后带着温德利来到距离学生建筑有段距离、跟校门靠得比较近的地方。
“这里是一般值班保安工作的地方，”保安队长打开一扇门，示意温德利跟上，“这些监控器覆盖整个校园学区，我知道你不是干这行的，所以在你工作的时候会有另一个保安待在这里，看着这些监控画面，以免有人趁机来学校捣乱。”
如果福久未卷没有多嘴，温德利听到这里估计也只会认为保安队长想得周到，但现在……
合情合理的监视，拒绝反而显得异常不礼貌。
温德利环视周围，铺满三面墙壁的屏幕如同电影里一样排列整齐，屏幕内的画面是学园各个位置被切割出来的视角，画面四成是绿植，四成是道路，剩下两成是围墙，角度没有一个相似，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在室外。
“学园的监视器这么多？”温德利在银行都没见过这么多屏幕。
一般学校就算是装了监视器也顶多在校门口装，要么干脆假装自己装了实则只有校长自己知道，而像希望之峰密密麻麻主动烧钱装这么多监控的，温德利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学园进过小偷，上头有些草木皆兵了，”保安队长随口解释道，继续向里走，站在一扇门前，“你休息的地方在隔壁，这道小门后面是休息室，柜子都有名字了，方便我们存放个人物品，平常也被大家用作吃饭的地方……”
介绍完公共区域，保安队长带着温德利从工作场所离开，走到一个更加隐蔽的房子门前：“这是你接下来用的单人休息室，不会有人打扰你。”
温德利看看四周，没发现其他房子，疑惑道：“这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吗？”
“不是，”保安队长表情不太好，“这是我的休息室，现在是你的了。”
温德利按了按自己健壮的胸大肌，感觉良心有点痛。
休息室不大，进门左下角摆着一张书桌，床在左上角，右边是隔开的卫浴，在靠门的位置还立着一只小型冰箱。
保安队长弯腰，拉开书桌抽屉，给温德利看里面的内容物：“这里面有手电和没拆封的电池，有需要记得拿。”
别的不提，保安队长还是蛮称职的，将屋内的陈设都给温德利过了一遍，确认他没什么不清楚的才点头离开了学校，走之前自然也没忘记把钥匙给他。
“虽然我不清楚上头在考虑什么，总之麻烦你们快点把学生找回来，”铁占流一表情复杂，“不管他们多有才能，现在也只是学生，需要我们这样的大人保护他们才对……”
说着保安队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真是的，我在说什么鬼话，忘了吧。”
[kp：温德利心理学10 1D100=？？]
温德利看着保安队长，内心不由地想到了考拉，它们顶着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谁都猜不透它们的心思。
没有人喜欢加班，保安队长同样，跟温德利交待完事情，自觉工作完成，他就闪人了。
放学后还自愿在学校里徘徊的，不是有病就是有鬼——这条道理看来是全世界通用。
[kp：温德利侦察25 1D100=22 成功]
温德利检查了一遍休息室，确保周围没有窃听器跟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温德利没打算老老实实当过巡逻保安，但熟悉一遍夜晚的希望之峰也没有坏处，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两只手电筒，一只塞在腰间，一只拿在手上，趁着夜色、师出有名，在物理意义上并非“光明正大”地开始探索希望之峰地图。
希望之峰比温德利想象得还要大，绿化的区域相当大，甚至可以赛马，据说是专门为那些拥有五花八门才能的学生们准备的，相较之下，预备科蜗居的教学楼就显得拥挤闭塞，让人喘不过气。
说真的，这个学校的财政真的吃得消吗？
温德利一边操着不属于自己的心，一边巡逻，尽可能沿着有路灯的大路行走，毕竟他只有一个人，等跟同伴汇合后，倒是可以试试专挑偏僻黑暗的地方扎。
[kp：暗投 ？？]
[kp：温德利侦察25 1D100=93 失败]
[kp：温德利聆听20 1D100=12 成功]
[kp：你是故意跟我对着干的吗？]
[温德利：……]
窸窸窣窣。
温德利停下脚步，他听见耳边有树枝被折断。树叶摩擦以及脚踩在草叶上的细微声音，手上的灯光晃来晃去，却就是看不到声源。
“温德利？”
看不见的声源率先认出了他，主动现身，从暗处走到光下，友好道：“你也睡不着吗？”
*
七海芽衣眼底带上有颜色的兴奋，蠢蠢欲动地打断温德利：“然后你们就失眠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明智也开口，“事实上，那个时间我应该还在探索园丁的工作室……”
七海芽衣下意识地问：“那温德利看到的是谁？”
“好问题……”温德利忧郁地揉了揉眉心。
“我也想知道那是谁、不，应该说——那是什么。”
第190章 第 190 章
温德利一开始没有看清黑暗里躁动的真身, 只听到了陌生的声音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拉近距离，主动出现在他的手电筒光圈范围之内。
“温德利，你也睡不着吗？”明智也毫无瑕疵的五官出现在灯光下, 目光澄澈地看着他, 似乎发自内心地表示担心。
温德利下意识晃了下手电，灯光有意直射在“明智也”眼睛上，对方却没有做出类似遮挡回避的动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克制眼睛对光敏感的生理反应, 这种事温德利自己也能做到, 但不可能时时准备着这一手。
“怎么不回答我？”见温德利没有回应, “明智也”关切地上前一步。
[温德利：kp，我能有先攻优势吗？]
[kp：Emmm，你可以有一个奖励骰，但还不一定是敌人……]
[温德利：管他是不是, 先拿下再说，大不了道歉, 我先上了。]
[kp：温德利斗殴90 2D100=45、53 困难成功]
[kp：暗投 ？？]
顶着“明智也”面貌的人形朝温德利接近的瞬间, 温德利闪身避开，踏着草坪绕到对方身后，在对方猝不及防时断然下手, 能轻易扼断发狂野狼脖颈的手臂此时肌肉鼓起, 右臂扼住了“明智也”脖子, 左手压着右手腕向自己的方向用力。
“明智也”没有做出有效抵抗, 脖子在温德利的力道下以超出人体下限的速度开始变形、扭曲——
“喀嚓”。
仿佛脊椎的部分发出一声不太清爽的断裂声, 接着“明智也”漂亮的脑袋脱离身体, 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奔赴地面。
kp：怀中抱妹杀可还行，录个CG吧。
温德利都没有来得及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杀同伴, 他怀里抱着的躯干就开始融化，无论是皮肤还是穿在身上的衣服，都以同样的速度失去自己原本的样子，颜色加深、线条暧昧，从固态到液态……
漆黑的石油溅了他一身，将他正面染得黢黑。
得亏是黑色，要是换个更合理的颜色，这里几乎就是挑战人类心理承受极限的案发现场了。
温德利拭去脸上沾染的黑色黏液，摩挲了一下，低头拿手电照着观察。
皮肤没有灼烧感，成分应该无害，没有异味，可以擦掉……半分钟前的“明智也”就是由这种东西构成的？
[kp：温德利灵感40 1D100=74 失败]
不擅动脑的探险家搜刮了一遍自己脑子，除了空空荡荡的回音，什么都没搜刮出来。
*
时间回到当下。
“也就是说，你昨晚想趁着其他保安没有上岗，自己先摸一遍学园踩点，结果遇到了明智也的二重身，”七海芽衣一本正经地总结，“所以你失眠了一整晚。”
温德利不厌其烦地纠正她：“是巡逻，不是踩点。”
“而且别把我描述得像个被熊吓到的软蛋，我只是花了太长时间在清洁上才有些精神不振，那玩意比油漆都难洗。”
[温德利：不洗干净还有debuff，痛苦面具.jpg。]
斯派若有所思：“说到清洁，我待会儿也得回去收拾一下自己了。”
他可以忍受，但又不是非得忍受。
“温德利遇到二重身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福久未卷摸了摸自己下巴，看向明智也，“总不至于身上唯一有价值的脸被盗用了，你还一无所觉吧？”
“唯一有价值”……
明智也目光幽幽地看着福久未卷：“来的路上我跟温德利对过了，他巡逻的时候我正在园丁的工作室，那里面还算宽敞，除了简单的生活家具，还有一些园艺工作中会使用到的工具跟营养液，只是东西都被摆得很乱。”
“然后你也遇到了温德利的二重身，也跟着一起失眠了？”七海芽衣半猜半蒙。
“不，”明智也摇头，认真道，“我昨晚没遇到任何奇怪的事，只是普通地躺下了，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4。
明智也边回忆边说：“很不可思议，一般清醒过来后，人就会飞快地忘记自己做过的梦，但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昨晚梦中的细节……”
*
[kp：暗投 ？？]
[kp：明智也灵感65 1D100=13 极难成功]
脚下的地面呈现土黄色，却远比黏土还要富有粘性。
明智也站在黏着的大地上，目所能及之处是空无一物的旷野，连一根草都没有，是真正的不毛之地，一旦抬起脚，鞋底就会带出与地面牵扯不清的成片拉丝，每迈出一步，身体就会轻轻失衡一瞬，整个动作极为不自然，充斥着事倍功半的蠢笨，如同关节僵硬的机器人。
天空是浑浊的，不开心得很，厚重的阴云阻挠一切光和热，从下方看不到能归类进积极的半点光彩。
明智也僵硬地行走着，身体不受控制，像是锁定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明确的目标，坚定地朝着前方迈步。
在他视线的前方、地平线的尽头，潜伏着远比整个旷野要广袤的“秘宝”。
一股莫名的直觉击中了他，明智也虽然不知道这里潜伏的“秘宝”究竟是什么东西，却下意识明白了，“秘宝”被他从这片旷野中翻找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从此变得不再是他的时候。
他会变成更加优越的“他”。
为了那个时候尽快到来，明智也必须现在就从这片烦人的旷野启程。
[kp：暗投 ？？]
天亮了。
明智也在园丁工作室简陋的小床上睁开眼睛，漂亮的黑色眼睛内里藏着说不出的倦意，他躺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活动了下身体。
骨头和肌肉叽叽喳喳，大声抱怨他的过度使用。
仿佛明智也不是躺在床上睡了一晚，而是下矿挖了一晚的矿石，虽然不至于浑身酸痛，精神却也无法集中。
[kp：debuff精神不振，在大保健（划去）放松身心之前，你的技能成功率会下降30%。]
[明智也：非得大保健才能放松身心吗？]
[kp：大保健是最快、最有效的，一个小时就能完事，其他的诸如睡觉之类的，至少4小时才能解决debuff。]
[明智也：可以吃代餐吗？]
[kp：你想怎么代？]
*
“你怎么总是被这种怪事缠上，”福久未卷听完，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这已经超出巧合能解释的范围了，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如何？”
明智也用沉默表示不如何。
“我比较想知道你拿什么代餐大保健。”七海芽衣眼睛亮晶晶的，一错不错地盯着明智也，生怕眨个眼的功夫就错过什么精彩画面。
“很遗憾，没有你期待的内容，”明智也无奈地靠近福久未卷，“只是在精神方面，福久有些小把戏可以试一试。”
精神分析么，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等等，为什么福久未卷拿出了一只怀表？
七海芽衣尽自己最大努力地睁大眼睛。
[kp：福久未卷催眠70（主动接受+10）1D100=44 成功]
银色的表盘在空中做钟表摆动，一下、两下、三下……糟糕的精神逐渐被一种表面光鲜实则更加糟糕的状况覆盖，对操控者言听计从，不过考虑到明智也对操控者的信任，负面影响可以当作不存在。
“你刚刚做完一场大保健，很清爽。”
福久未卷打了个响指：“下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你就恢复清醒，我刚才那句话也会化作你脑海的现实，3、2、1。”
啪。
[kp：Debuff已消除。]
[kp：MD，迟早给你们禁了这个破bug！]
[福久未卷：加油，你还有两千个单位的数据模型要修改，很遗憾，最起码这个模组结束之前我是见不到bug被修好的那一天了。]
[kp：。]
“呜啊，原来你们玩这么花的！”
七海芽衣用两只手捂住眼睛，指缝却张开到能完整地露出她蓝色眼睛的角度，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催眠、命令、公共场所趴！这是我可以免费看的吗？”
“这是催眠，不是上床！”福久未卷为自己的风评大声辩护。
明智也补充道：“没错，催眠真的很便利，福久已经在我身上用过很多次了。”
七海芽衣抓住重点：“哦，已经很·多·次了啊~”
福久未卷觉得自己风评正在跳崖式下跌。
可恶的造谣jk！
斯派站在观众席上中肯点评：“有一说一，催眠比单纯上床听起来涩情多了。”
“我的失眠能治吗？”温德利就很实在。
福久未卷摊手：“我觉得可以，但没有案例支持。”
[福久未卷：只能在kp强调“精神”的buff上起作用。]
[温德利：真是斤斤计较。]
[福久未卷：我也这么觉得，kp总是没完没了地抠字眼，除了显得kp小气以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kp：防止你们钻空子就是最大的意义。]
[温德利：你的bug修好了没？]
[kp：……没有。]
[温德利：→→]
[福久未卷：←←]
[kp：别在这种时候突然给我心有灵犀起来！]
第191章 第 191 章
听完了两个版本的噩梦, 顺便看了一次kp笑话，混沌色调的jk终于回忆起自己来食堂探索的初衷。
“在现在这种环境说这个可能有点变态，”七海芽衣捏着鼻子远离没关上门的食堂, “但我肚子真的好饿。”
真正的初衷没有被回忆起来。
kp：……嘛, 四舍五入也算是初衷之一，别对调查员有太高要求。
福久未卷对自己胃部的屏蔽功能在七海芽衣的主动提示下短暂地失效了，他按了按自己空瘪胃袋的所在位置，胃部没有发出声音, 他耳朵却听得见饥肠辘辘的咕噜噜。
“去我住的地方吧, ”温德利打了个缺乏精力的哈欠, “那里放着一只小冰箱，昨天我没来得及探索，里面大概有能吃的东西，但别抱太大希望。”
斯派：“有能洗澡的地方吗？”
“这里可是日本, ”温德利不走心道，“就算房子的占地面积只能放下一只脚, 他们都会在上面不择手段安一个泡澡桶。”
七海芽衣&福久未卷&明智也：……日本人是这样的。
kp：一点偏见加刻板印象, 但真实。
*
保安队长是个乏味的男人，这点从他个人休息室内连一个调节氛围的装饰都找不到就能看出来，当然, 如果这是他收到消息提前收拾的结果, 以上结论可以撤回, 但考虑到他们被窃听的时间点留给保安队长收拾的时间不算长——再延长下去, 他们连被委托人要求进学校这一步都可以省略——以上结论的真实性还是有所保障的。
五个调查员排排进入房间, 瞬间填满了这个单人间。
“冰箱冰箱冰箱……”七海芽衣重复念叨着同一个单词, 一路小跑到小型冰箱面前，双手合十, 虔诚祈祷，然后打开冰箱门。
[kp：过个幸运。]
[七海芽衣：不是吧阿sir，这都要投？]
[kp：七海芽衣幸运50 1D100=29 成功]
“耶——是饭团跟三明治！”
保安队长给自己夜班准备的宵夜被jk发现了。
为不再空腹欢呼完，七海芽衣又闪电般换了副嘴脸，对着冰箱唏嘘叹气：“昨天还大鱼大肉，今天只能吃这点速食充饥，人生真是无常。”
“你想改善伙食的话很简单，”福久未卷在单人床上找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距离你两百米的位置就是我们昨天光顾的快餐店。”
七海芽衣拆开包装袋，义正言辞：“Jk从不吃霸王餐！”
明智也欲言又止。
福久未卷直接投降：“抱歉，是我狭隘了。”他放弃搞懂七海芽衣这款jk是什么物种了。
“给我留几个，我先补觉。”温德利昏昏欲睡，把福久未卷从床上踹开，自己躺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响起鼾声。
冷不丁被踹开的福久未卷：“？”
你礼貌吗？
福久未卷很想站起来把温德利从床上踹下去，但大脑先一步完成了衡量敌我差距的工作，认识到残酷现实的他只能从心地换了个地方安放自己。
福久未卷：可恨的金毛猩猩！
kp：可悲的卷毛狒狒。
[kp：斯派侦察40 1D100=36 成功]
斯派在房间转了一圈，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套保安制服同款，他转身进入卫浴，很快从里面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一边享受冰箱冷气一边啃饭团的七海芽衣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黏在卫浴门口，陷入了谁都看得出来的心理挣扎。
[kp：停止幻想，斯派卡面18岁，中之人未成年，你就算偷窥也只能看到马赛克。]
[斯派：我不介意——]
[kp：禁言斯派20分钟。]
[七海芽衣：不，我从不在要不要偷窥上纠结以至于错过精彩画面，那太傻了。]
[kp：……那你在纠结什么？]
[七海芽衣：我在想未成年X制服诱惑——]
[kp：禁言七海芽衣20分钟。]
撇开欺软怕硬的卷毛狒狒，满心颜色幻想的jk，明智也成为整个房间唯一靠谱且专心探索的调查员。
他坐在书桌前，目光从桌面扫过。
[kp：明智也侦察55 1D100=37 成功]
桌面没有灰尘，不是经常有人使用就是它的使用者勤于打扫，书架并非装饰性摆满了从未拆封的书籍，像是随手放置，书架上躺着寥寥无几本笔记，桌面上还立着一只笔筒，装有三四只油性笔。
在笔筒与桌面接触的位置，明智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他看到了一些跟笔筒不太符合的阴影，似有似无。
明智也伸手移开笔筒，发现圆形的笔筒下，却遮着一个不太明显的方形印记。
[kp：明智也灵感65 1D100=62 成功]
丰富的侦探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物体反复放在同一个地方，经过长时间留下来的痕迹——不管那是什么，一定不是圆形的笔筒。
“福久，”明智也叫来了同伴集思广益，“一般在桌面放的东西，能留下方形印记的有哪些？”
“烟灰缸，遥控器，墨水瓶，魔方，”福久未卷随口说了几个，走到明智也身边，“什么勾起你的好奇心了，让我看看。”
福久未卷看到桌面上的方形印记，目光忍不住在四周搜寻：“这个长度一根烟都塞不下，去掉烟灰缸，顺便也去掉墨水瓶，不会有人放那么大一瓶墨水在桌面上，这里也没看到钢笔……”
明智也：“你觉得那个东西还在房间里吗？”
福久未卷反问：“不然他何必拿笔筒遮起来？”
[kp：福久未卷侦察70 1D100=13 极难成功]
正如这个房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乏味，房间里的设备也简洁得不适合探索欲得到发展，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
但也只是“仿佛”，有些地方无需二次翻修就已经是天然的隐蔽场所，在擅长找东西的卷毛眼里，早就被打上需要注意的黄色记号。
门框，橱后，床板底，桌缝，椅垫，保险箱。
锁孔，花坛，插座板，灯管，水道，吸尘器。
一般念完一遍打油诗，连房主自己都不知道的私房钱都会被翻出来，之后频繁引发的情感危机暂且不论。
福久未卷没有用上一整套搜查法，就注意到了温德利睡的那张床下不自然的阴影。
阴影并非床板被光线阻挡的结果，而是在更靠近床本身的地方，床板的背面，有个看不清的凸起破坏了平整的线条，不细看只会将其归类进床底阴影。
明智也从书架上捡起一本笔记本，卷成筒状，递给福久未卷。
福久未卷把手背在身后：“别客气，你先请。”
明智也基本没见过福久未卷谦让的样子，除了面对危险的时候。
他不客气地蹲在单人床前，矮下身子，拿书去触碰那块凸起的阴影。
七海芽衣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脸颊像仓鼠一样因为食物鼓起一个包，有规律地减小体积。
两个人躲在明智也的背后还是太拥挤了，福久未卷被挤得差点扑出去：“你过来干嘛？”
“以防万一，”七海芽衣手上拿着食物振振有词，“如果跳出来一只抱脸虫，我可以用饭团挡挡它。”
福久未卷不赞同地看着她：“那是明智也的用处，你想拿诱饵引导一只抱脸虫，就得用人，而不是用饭团。”
明智也：“……”
虽然早知道自己定位不对劲，但听到福久未卷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他还是有些郁闷的。
七海芽衣看着明智也不以为然、习以为常的表情，颇感悲伤地咬了一口饭团。
自己磕的cp，就算是领便当也要自己吃。
[kp：暗投 ？？]
在三人的注视下，明智也对着那块阴影动手，床下没有突然出现一只抱脸虫扑脸，只有一个黑黢黢的方形实心盒子没粘牢，从床板上掉了下来。
明智也伸手将盒子从床底摸出来，大小跟桌面上的印记差不多。
七海芽衣咽下食物，猜测：“圣诞老人提前半年送的礼物？”
“除非他放弃对袜子的癖好。”福久未卷否认了七海芽衣毫无根据的臆想，从明智也手里拿来盒子，变换角度看了个遍。
非常平整的一块长方体，长宽都不算大，一只手就能握住，厚度跟手机差不多。
明智也：“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一支手机！”七海芽衣给出了她的答案。
“很接近了，”福久未卷对着光线看了看长方体侧面，翻来覆去，找到了最光滑的一面，“这上面有明显的指纹，分布得很规律，大概率是密码，但先等一下。”
福久未卷放下方形，从自己口袋里抽出一卷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贴在长方形盒子上。
七海芽衣睁大眼睛：“你在提取指纹吗？”金发jk没见过这个。
“当然，”福久未卷截取胶带的一部分，从口袋里倒出一袋子细碎零件，在上面忙活起来，“指纹，虹膜，声音，现代科技最爱的三种锁，我怎么能不多配几把钥匙。”
“说几不说把，文明你我他，”七海芽衣口嗨完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除了现在正在提取的指纹，你还对只跟我们有一面之缘的保安队长做了什么，搞到了他的虹膜或者声音？”
福久未卷非常坦诚：“我录了他的声音，准确来说是从我们进去学校开始，全程录音。”
七海芽衣后仰：“你这也太谨慎了。”
“我习惯了，”福久未卷说着，完成手上的简单作业，将提取好的指纹放在旁边晾干，顺便将备份的假指纹贴在自己手上，“谨慎一点总比被告知你需要的东西没拿到，前方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来得好。”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充满故事和犯罪的气息。
第192章 第 192 章
面对不知为何在犯罪上显得异常专业的队友, 七海芽衣浅浅思考后，决定也拿出配得上对方专业的待遇。
“咔咔咔。”
福久未卷被闪光灯照得眯起眼睛：“你在干嘛？”
“发推特，”七海芽衣快乐地在手机上给配图打字, “放心, 我有给你的脸打码~”
福久未卷：“重点是打码吗？”
七海芽衣以为自己会被追究肖像权责任，但事实却总是不遵从普通jk的意志发展。
“你有修图吧？”福久未卷凑过去，看到她的手机屏幕的瞬间立刻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作为一个jk, 你在推特上发照片居然不修图！你这算哪门子的邪道jk？！”
七海芽衣一瞬间能理解长辈总是对她说这句话时抱着怎样的心情了, 她把手机从福久未卷的手上抽回来, 语重心长地对着福久未卷重复了一遍：“看来我们对jk的定义不太一样。”
“福久有个公开的推特账号，接受一切预付定金的委托，”明智也捂着脸，给七海芽衣解释, “他用的头像跟账号下面的委托反馈照片都P过，一方面是增加跟同行的竞争力, 一方面是防止有人直接线下找他真人快打……”
七海芽衣看福久未卷的视线顿时充满鄙夷：“你居然照骗！”
“我没有骗！”福久未卷强调, “那些相信互联网上信息的，全是一厢情愿——我顶多算周瑜。”
七海芽衣严谨地摇头：“你没有周瑜帅。”
福久未卷抗议：“你都不知道周瑜长什么样子！”
“再怎么说也是历史留名的美男，”七海芽衣想了想, “app至少60以上, 不需要修图就能吸引到一大批客户的那种。”
有理有据, 明智也被说服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福久未卷别过脸, 一副低头专注本职, 闲jk勿扰的模样。
七海芽衣眨了眨眼, 体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身上只有嘴还能硬了。”
“你TM！”
*
[kp：暗投 ？？]
温德利这一觉睡得是真不痛快, 甚至还在两个钟头的觉里做了个噩梦。
人是不困了，但也没多精神。
同行的两个未成年打定主意跟温柔老死不相往来，自带音量键上的“-”被扣掉似的，一直在制造噪音，就没停下过。
如果他不是已经过了需要安静环境才能睡着的年纪，这个房间多少得为他的睡眠献上一抹血色。
事情还没完，温德利睁开眼就看见噪音制造者们在地上滚做一团，另外一个未成年置身事外，明智也看到他醒了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
福久未卷一手按着jk的脸往后推，一手试图从对方手里把某样东西扯出来：“是我先发现的，应该归我。”
“见者有份，禁止独吞！”七海芽衣面目狰狞地拽着黑色卷毛，死死抱着东西跟他僵持。
“那好吧，我们分享，”福久未卷语气软了一些，“我给你电池，剩下的归我，可以了吧，可以松手了吗？”
七海芽衣冷笑：“如果你以为我是会被情绪带偏忽略内容的蠢货，那就大错特错了！”
黑色卷毛跟金发jk互相对视，不到半秒，硝烟味重新弥漫在房间里。
温德利喝了口热茶：“他们怎么回事？”
“起因是一台遥控器，”斯派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菜鸡互啄，给温德利补上他落下的剧情，“福久未卷从你床底下找到的，通过指纹验证打开了电子锁，里面囊括了整个校园建筑外的即时监控画面跟过往记录。”
“那位保安队长果然还是留了一手，”温德利砸吧下嘴，有些感慨，却并不意外，“然后他们就为了争夺那个遥控器的所属权打到了现在？”
“不完全是，”明智也从冰箱里拿来一些食物，递给温德利，“福久想用监控找这所学校所有人的黑历史，好对他们为所欲为。”
温德利接过食物，表情恍然：“所以芽衣是在阻止他？”
“不，”斯派憋着笑道，“七海只是想删掉她姐姐和她自己的黑历史。”
温德利：“她有姐姐？”
“七海千秋，‘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好像这所学校是这么称呼她的，”斯派耸了耸肩，“我更在意她粉色的头发跟七海芽衣的金发，谁才是染的。”
“……”温德利沉默地拆开饭团包装袋，“你害我也好奇起来了。”
[kp：力量对抗]
[kp：七海芽衣力量30 1D100=30 成功]
[kp：福久未卷力量50 1D100=60 失败]
“V——ictory！”
水手服的金发jk踩在卷毛背上，高举战利品，彰显她才是这场角力的最终赢家。
福久未卷一败涂地。
[福久未卷：黑幕！一定有黑幕！]
[七海芽衣：骰娘！是骰娘眷顾！]
[kp：……和声可还行。]
“隔壁的监控室给你，”温德利拿脚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卷毛，“但在其他保安上班后，你只能自己找机会溜进去。”
福久未卷翻身从地上坐起来：“队长给的最后期限是？”
“周日我的‘同事’们会来上班，”温德利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是下午2点，他做了个简单的数学题，“我们还有28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够吗？”
福久未卷点头：“够了。”
明智也疑惑：“28小时够我们做什么？”
“让这些监控中的几位小小‘叛变’一下，”福久未卷在指尖比出“小小”的具体尺寸，“白天踩点，晚上行动，明天验收，在周一前结束作业，让老师和学生们安心上课。”
斯派好奇：“你打算在哪些上面动手脚？”
福久未卷流利给出一串答案：“茶水间，厕所，垃圾桶。”
“噫，”七海芽衣跟他拉开距离，“你好变态。”
“那不是我恶趣味，”福久未卷给自己洗白，“你们知道什么时候人最坦诚吗？”
明智也推己及人：“交不起房租却被房东逮住的时候？”
温德利：“被人从背后用枪顶着脑袋的时候？”
斯派：“情人节问起跟谁过的时候？”
“你是不是暗戳戳在炫耀自己？”七海芽衣合理地怀疑斯派在夹带私货。
“答案是在他们专注别的事情没空去撒谎的时候，”福久未卷耸了耸肩，“以及他们不穿裤子的时候。”
七海芽衣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这答案也太现实了。”
“现实，但很实用，”福久未卷眯起眼睛，“更何况我也不想尝试‘超高校级’的反侦察能力，只能在他们已有的监视器上动手脚，想兼顾隐蔽性跟搜集情报的素质，场所就容不得我们挑三拣四了。”
“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忘记问了，”福久未卷看向七海芽衣，“本科生都是‘超高校级’的话，你又是‘超高校级’的什么？”
七海芽衣侧目：“能忍到现在才问，我都不知道该夸你忍耐性好，还是该损你记性差了。”
“所以你是超高校级的什么？”福久未卷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秘密，”七海芽衣抱着胳膊，露出反派的奸诈笑容，“秘密让jk更加jk，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承认‘七海芽衣是人类进化的顶点’，我也不是不能告诉——”
“举个例子，芽衣的姐姐七海千秋是‘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斯派无视了七海芽衣那一大段前戏，“世间游戏千千万，每个领域都有大神，总不可能真的随便搞个排名说谁是第一名就给她发张‘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奖状，让她来这所学校念书吧？”
七海芽衣：“喂，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而且游戏玩家也不太像一种职业或者才能，”明智也跟着斯派的思路往下延展，“这种称呼，应该是综合了本人的才能跟社会地位以及爱好得出来的……‘形容词’。”
七海芽衣：“我还在哦，有人听得见我说话吗？”
温德利将呼唤存在感的jk撵开：“话题回到起点，‘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必须具备的才能是什么？”
七海芽衣化成灰色的一团，缩在墙角自闭。
福久未卷推了推因为没人搭理变成一团的萎靡jk：“该你回答了。”
“老姐的才能啊，”七海芽衣盘腿坐在床上，手肘撑着膝盖作思考状，“不好形容，我是重度手机依赖症，她就是比我要严重一百倍的游戏依赖症患者，人生一半以上的时间都花在游戏上了，换来的是她对任何游戏机制都能快速适应，轻松上手，游戏玩家算是最合适她的总结了。”
“虽然对我来说，她就是个无口易推倒的粉毛软妹，”七海芽衣深思熟虑后，补充道，“尤其是她一离开游戏就会进入放松状态，在任何地点都很容易睡着，这个设定实在太H了，我偷偷在她房间藏了好多有同样设定的本子用来提醒她——”
明智也难得打断了她的话：“你真的是想提醒你姐姐，而不是给自己找个地方藏东西？”
“……”七海芽衣心虚地别开脸。
[斯派：什么本子？]
[温德利：意味深长且充满颜色的沉默.jpg。]
第193章 第 193 章
保安队长的夜宵没能耽误调查员一整个下午, 温德利醒来没两分钟就扫光了库存，洗劫完冰箱，他们兵分两路。
七海芽衣带着便携式即时监控播放器出发, 她要顶着30℃的高温在太阳下冲刺到指定建筑物里, 实地考察哪些监视器适合做点手脚。
另外的人则坐在有空调的监控器，像玩模拟经营游戏一样对七海芽衣发号施令。
“打住！你们一点绅士精神都没有吗？”最不像正常jk的家伙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jk，想起来满口黄色笑话的自己其实是个女性，申请得到大众观念下弱势群体该有的特殊待遇。
不想在太阳底下晒成人干的温德利：“你知道所谓的绅士精神其实是一种隐藏性极佳的歧视观念吧？”
“谁管那些啊！”七海芽衣抓乱了自己金发, “我只在乎它能不能帮我避开掉在我头上的体力劳动, 话说, 为什么是我去？”
“我之前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穿着水手服，比我们所有人的穿着都要凉快。”斯派身上套着跟温德利差不多的保安制服，青年体型让他上半身衬衫有些松垮褶皱，但身高撑住了裤子, 混血的基因让他脚踝从裤脚下露出了一节皮肤，这身制服让他看起来比某些R18店里从事接待的男性服务人员还要专业。
被回旋镖正中靶心的七海芽衣：“……”
“我很想帮忙, ”明智也怜爱地摸了摸七海芽衣的脑袋, “但福久小把戏的副作用是一段时间内我没法跟他分开。”
福久未卷坐在房间唯一的椅子上，朝七海芽衣深沉点头，如果他嘴角没有欲与天公试比高, 可信度还能大于0。
七海芽衣想起来, 提议放飞她自己待在空调房的就是眼前这货, 新仇旧恨叠加下, 拳头逐渐硬了起来。
血色事件发生前, 斯派冷不丁出声：“芽衣, 我可以代替你去酷暑地狱。”
七海芽衣惊喜地抱住他：“我爱你，斯派, 虽然你可能没有感觉到多少，但我对你的爱意仅次于手机！”
“太客气了，我不需要你的爱，”斯派把七海芽衣从自己身上撕开，温和道，“我只需要你姐姐的住址。”
七海芽衣：（O-O''）
斯派：（''—w—）
七海芽衣收回手，默默跟斯派拉开距离：“你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吗？”
“我当然知道，福久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我不是兔子，那句话从来不适用在我身上，”斯派主动上前缩短距离，“我保证我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确保你姐姐在睡着的时候周围没有其他危险，顺便验证一下你说的‘易推倒’到底有多容易。”
温德利&明智也&福久未卷：“……”
七海芽衣：“……”
这已经不是狼子野心了，这压根就是司马昭之心！
“不，不行！”七海芽衣转身打开门，门外暑气一阵阵袭来，让她脑袋一阵眩晕，但她抗住了冲击，勇敢地站在门口。
丢下一句“我不能把愚蠢的粉毛交给种马！”，七海芽衣转身跑向不受空调庇佑的火炉。
“这就是姐妹爱么。”明智也有些哽咽，显然被感动到了。
福久未卷试图纠正他的一些偏激观点：“智也，不把自己姐姐卖掉给自己行方便不是爱，是基本道德。”
“但是，”明智也迟疑地看向他，“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多亏你良心大发，才没有靠贩卖我的私生活牟利，为此，我需要负责那段时间你一切的生活开支。”
福久未卷：“Emmm……”
明智也没有恶意地探究：“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出尔反尔？”
福久未卷：“Emmm……”
除了明智也，斯派也紧紧盯着他，好奇他能给出什么答案（狡辩）。
“不不，谁都没有错，”福久未卷绞尽脑汁，“具体事件具体分析，我们当时情况比现在严重得多，七海芽衣不接受提案只是会晒掉一层皮，你不接受的话，我会饿死在你家里。”
斯派用目光传达“你饿死就饿死，关我什么事”的讯息。
明智也若有所思：“好像有点道理。”
“对吧对吧！”福久未卷飞快想掠过这个话题。
“……”斯派摊了摊手，“行叭，下次我会找个更紧急的情况，跟她重复一遍我的提案。”
温德利关上门，防止冷气跑出去，眼神困惑地看着其他人：“她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吗就这么跑出去？”
正常流程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先在监控室挑出需要动手的地方，然后再像操控无人机一样出动七海芽衣吗？
“我的建议是不要随便探索JK脑，”福久未卷想到自己被迫害的经历，深感疲惫，“而且放任对这所学校最了解的人自由行动，有益无害。”
斯派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衬衫上的褶皱：“我们去隔壁监控室，顺便给已经自由的jk打一通电话保持联系？”
“走吧。”
*
下午3点半，距离保安同事上班还有26又半个小时。
监控室为了保持电脑正常运作，不管春夏秋冬，室内恒温，在30℃的地球表面，宛如绿洲一样宜人，哪怕实事求是地看，它跟绿洲的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
四个调查员进入监控室，不约而同被整整三面墙的屏幕震惊到了。
温德利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来，却还是觉得这个学校铁定哪里有毛病才在校园里安这么多摄像头，看得他密恐都要犯了。
明智也存了七海芽衣的号码，在来的路上就拨通了电话，刚进监控室电话就被接通了。
“智也，”电话那边七海芽衣声音压得非常低，但抵不过明智也开了免提，再小的声音都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如果我现在说我后悔了，是不是很蠢？”
明智也不太明白：“我确认一下，你是后悔你没有拿任何情报就跑出去，还是在后悔没有答应斯派的提案？”
“……两者兼有。”
斯派凑过来，积极回答：“我不介意的。”
“算了，我介意，”七海芽衣飞快把自己说的话捡起来吃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现在在本科高中部的教学楼，司令部，给我下一步。”
*
套着黄色制服的骑手停在希望之峰学校门口，大得出奇的保温箱占据了原本该放腿的空间，一看就是个外卖小哥。
这附近虽然是商业圈，但一般都是取餐的地方，作为送餐目的地，还是头一次。
外卖小哥戴着全包裹式的头盔，在车上踌躇了一会儿，取出装满食物的塑料袋，把车停在距离校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拔掉钥匙，按照外卖单上备注的内容抱着食物走了一段路来到校门口。
单子上的备注特意写着不要把车停在正门口，以免被其他人发现引起误会，毕竟是名校，讲究一点也无所谓，只希望不要让他等太久，他还有好几单外卖要送……
“啊，辛苦啦~”黑色卷毛隔着铁门朝外面的小哥打招呼，“是我点的外卖。”
外卖小哥一叠声地说没关系，把食物递过去。
铁门打开，福久未卷接过塑料袋当面拆开：“备注的其他东西有放进来吗？”
“啊，有的，”外卖小哥不明所以地点头，“剪刀，干电池，垃圾袋……”
“感激不尽，”福久未卷检查东西齐全，额外给小哥递过去一卷钱，“合作愉快~”
外卖小哥收下外快，回去自己车上，继续送外卖。
校门关闭。
福久未卷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就地拆开了装满食物的袋子，从里面挑选出自己爱吃的，放进备注顺带的袋子里，然后才抱着一堆可食用和不可食用的东西回去温德利的个人休息室。
“真难得，”温德利帮忙开门，对抱着东西腾不出手的福久未卷高看两眼，“你居然主动要求去拿东西，总算有点吃白食的自觉了？”
“别把人想得太坏，会让人以为你有受害妄想症的。”福久未卷不客气地将装满食物的袋子推给温德利，自顾自带着另一个袋子占据了温德利的床。
温德利对他宽容了一些：“敢弄脏被子我就杀了你。”
[福久未卷：你管这叫宽容？]
[温德利：没把你直接从床上踹下去就不错了。]
忙碌一整个下午的jk在地上蠕动，把脑袋伸进装满食物的袋子里，没有骨头一样拱来拱去：“芽衣我的冰淇淋不会化掉吧，进芽衣胃里就不会融化了……啊嘞，我的冰淇淋呢？”
“你这样看得清才有鬼，”温德利把七海芽衣的脑袋从袋子里拔出去，“让开。”
他将袋子放在书桌，把里面的内容物一个个从袋子里拿出来。
木须肉，炸鸡，寿司……
“我的可乐不见了。”斯派拿起表面凝着水珠的绿茶，贴在自己额头。
温德利拿出一盘毫无食欲的意面，补充道：“还有我点的蒜香小龙虾。”
说话间，一股浓烈的香气从房间一角传出，桌面上放着食物的盒子却一个都没打开。
福久未卷背对其他人埋头苦干，嘴巴塞满不属于自己的食物，房间静悄悄，阴影从背后笼罩住他，爬上墙壁。
“福久，你在吃什么呢？”*4。
福久未卷：“Emmm……”
第194章 第 194 章
7月7日, 周一。
如同往日的每一个周日，如同身边的每一个学生，走进学校大门的第一步都会发自内心地觉得疲惫、厌烦。
但对他而言, 倦怠感还在其次, 真正让他苦恼的应该是——即便如此，他也看不到希望。
明明“私立希望之峰”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棕发少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迈步混入人群, 跟着周围所有平凡的学生们一起进入学校, 在作为分界线的喷水池处不做任何停留, 向着远处这座学园最气派的建筑背道而驰。
与被森林簇拥的气派建筑不同，他前往的目的地是一栋除了很新以外找不出任何特点的教学楼，那是他以及其他2300多名预备科学生高中三年待的地方——乏味无趣，正适合他这样庸庸碌碌的凡人。
在当下的社会, 没有才能的人注定没有光荣与未来，几乎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一项规则。
但现在气馁也太早了, 才三个月而已, 他都已经进来代表希望的学园了，向才能踏出下一步才是理所当然的展开……
少年松了松整齐的领带，让自己呼吸更加顺畅, 收拾好心情, 进入教学楼。
教学楼的内部跟普通高中差不多, 都让人提不起劲来, 窗户, 楼梯, 推拉门，黑板, 桌椅，穿着深色制服的学生……教室还是老样子挤满了学生，一如既往。
本科那边会怎么样，听说他们学生很少……
棕发少年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到自己座位上，他跟班上同学交际不太多，没有特别要好的，也没有关系特别差的，现在没人跟他搭话，他自己也乐得清闲。
“好了，大家都回到座位上，”普通的班主任站在讲台拍了拍桌子，充当三分钟后才会响起的预备铃，“在上课之前，有个新生要介绍给你们。”
教室里响起没怎么掩饰的窃窃私语。
“这种时候？”
可以理解，毕竟现在一个学年都已经过半了，课程进度对不上可是个大难题。
“太厚脸皮了吧？”
呃，毕竟是名声远扬的希望之峰学园，中途有学生插班总是会被这么揣测……
“嘛，一定是走后门进来的！”
棕发少年对这么直白的抹黑束手无策，心音都沉默了下来。
在一片议论声中，跟他们同样穿着的黑色卷毛从门口进来，直面整个教室的非议也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棕发少年反倒有些在意黑色卷毛的左脸位置，他看着总觉得那里泛黑，如果不是光线的问题，就是被人打了……难道这就是他突然转学的原因？
班主任：“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的，”卷毛顺从地冲班主任点头，转脸朝他们露出微笑，“哟，初次见面，我的名字不是村上木代，我对你们印象很差，在学校用假名称呼我就行了，谢谢惠顾。”
一见面就这么得罪人真的好吗？“谢谢惠顾”又是什么意思？根本没有人在跟你买东西啊！
棕发少年憋了一肚子的吐槽，但显然，除他以外的其他人憋的都是怒气。
“以为自己很有个性吗，不还是跟我们一样是预备科的学生！”
“摆什么架子，插班进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来他们在高压环境学习就够压抑的了，还突然闯进来一个没有礼貌的家伙，能有好感才有鬼。
班主任给新生指了个空座位，但下面虎视眈眈，卷毛半路被群情激奋的同学绊一跤的可能性堪比板上钉钉。
“唔，”卷毛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没有立刻离开讲台，而且用一种微妙的语气开口，“抱歉，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敏感。”
突然到来这么正式的道歉，让在场的学生都怔住了。
卷毛趁机跑到空位，在棕发少年隔壁坐下，晃着脚叹气：“这么容易破防，别说社会了，就一辈子待在读作象牙塔写作鸟笼的学校里吧，省得出去碎了一地还扎人。”
“你说什么！混蛋卷毛！”
拍桌跟怒吼声不分前后，一瞬间响彻教室。
那些充满恶意的视线蜂拥而至，棕发少年僵硬着身体沐浴其中，差点以为要挨揍的是自己。
“叮铃铃——”
上课的打铃声准时响起，那些要离开座位给插班生一个教训的纷纷不甘不愿地回去，表情扭曲地坐在自己座位上。
希望之峰对本科生有多宽松，对预备科就有严苛，稍微违反点规定，就会被警告，被开除，学费还不退，拜其所赐，预备科的老师管理起学生都非常省力，谣传管理能力不够的老师会被发配到预备科，谣言的真实性这些学生不想去思考，也不愿意去思考。
棕发少年听到一声细微的笑声，偏头看向旁边的插班生，他捂着嘴，肩膀耸动，眼睛弯出愉快的弧度。
他在偷笑什么？
*
跟堪称拥挤的预备科不同，本科教室的16套桌椅，使用率不到一半是很常见的，更常见的是空无一人。
七海芽衣坐在小猫三两只的教室里，脑袋放空，在她即将梦会周公的时候，身上手机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
“七海，把手机静音啦，”任性的辣妹以抱怨的口吻喋喋不休，“我可是在认真给接下来的模特工作拍视频，你的手机突然跑出来，害我又要重拍。”
“手机是无罪的，就算下一秒世界毁灭，我的手机都是无罪的！”七海芽衣毫不犹豫地宣言，然后扫了一眼屏幕，向打扮时尚的辣妹强调，“全部是福久的错，要怪就怪福久，重复一遍，我的手机是无罪的！”
说完，七海芽衣低头对着手机噼里啪啦一阵操作，进入电子聊天的世界。
“……”
辣妹无语地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双马尾：“那家伙一段时间没见，手机依赖症是不是更严重了，已经晚期没救了吧？”
“嗯，”搭伙拍视频的长发少女歪了歪脑袋，“不过我比较好奇芽衣酱说的‘福久’是谁，难道是男友？”
“是谁都无所谓，”辣妹翻了个白眼，却无损她的美观，“难得周一来学校取材，看到的同学才这么点，唯二遇到的女生一个是重度手机依赖症，一个更是有备而来，这个学校看来也快完蛋了。”
长发美少女捂住嘴唇，狡黠一笑：“置换粉丝可是双赢哦~”
“啧，专业偶像说话就是不一样，”辣妹咂舌，脸上的雀斑十足生动，“不过再这样下去，这个学校被没用的低头族跟自由过火的失联人士毁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负责当手机支架的弱气少年讪笑：“哈、哈哈……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不过他也感觉有些奇怪，虽然平常同学就各干各事，但石丸清多夏作为风纪委员从来没缺席过出席，今天为什么没见到他？
教室空调的冷气似乎开得有点大，让少年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
预备科的课间休息时间非常短暂，频繁上课叫人头昏脑涨，再多的情绪都被学问之海淹没了，根本顾不上欠揍的插班生。
[kp：过一个教育。]
[福久未卷：怎么，又要给我升级了，但我记得一开始是过灵感来着。]
[kp：讲点逻辑，你一个修完大学课程的，还想从高中课堂上学到什么？让你过就过。]
[kp：福久未卷教育80 1D100=34 困难成功]
完满修完大学课程的他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不知道有意无意，目前老师教导的知识稍微超出了普通高中该教授的范围，涉及到部分大学才会教授的内容，或许也是这些学生心情普遍压抑的原因。
大众接受的应试教育麻烦是麻烦店，却是卡着学生承受能力圈出来的考试范围，擅自越过边界，强求学生的理解能力……只是秧苗助长，何必特意花一大笔钱来这个鸽笼里，就因为金灿灿的名头？
福久未卷垂头丧气地趴在桌面上。
果然在信息时代，名气就等于金钱，如果那群委托人没在他推特的留言板上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早就一战成名、名满天下，到时候再提高委托金额，随便接一单都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可恶，都怪那群垃圾委托人，都亲身体验一遍网络信息有多不靠谱了还不够，偏要拖他一起下水，真是——
太卑鄙了！
（被坑得底裤跟财产都没了的委托人们：咋的，都倾家荡产了还不能在网络上喷喷？）
福久未卷单方面陷入了对那些阻碍自己享受奢靡的委托人的怨念当中，连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都没听见，考虑到那些委托人对他的怨念也不可能少到哪去，说不定他们还是双向奔赴。
午休时间，学生们跟被吸血鬼榨干了一样无精打采，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好像，一直有闻到什么臭味。”
“你也闻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心理作用，好臭！”
“味道怎么越来越重了？唔啊，是插班生那边传来的！”
虽然跟正常的学校生活有些差距，但这个教室总算有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这才是青春！
今天也做了好事，我真是太善良了。
福久未卷边吃螺蛳粉，边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只有旁边棕发少年看起来要窒息了，身形摇摇欲坠。
今天的天气比较友好，教室没有开空调只是打开窗户，因此教室里的味道不算重，但坐在下风口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日向！日向倒下了！”
“快把他抬去医务室！”
“坚持住，日向——！”
第195章 第 195 章
福久未卷一边嗦粉一边看热闹。
眼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哥一头栽倒下去, 眼看着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把人扛起来急吼吼地冲出教室，教室像煮开的水壶一样沸腾起来。
再怎么看都只是一群普通的被学习折磨的学生，家长委员会都不管的话, 他就更无需在意。
已经没必要跟他们过家家了。
福久未卷嗦完粉一抹嘴, 将吃剩的餐盒随手打包丢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然后带着歉疚的表情找到了一开始尖叫“日向！日向倒下了”的女生。
福久未卷用友好的语气说着看不出半点友好的话：“虽然跟我无关，但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有些担心那位日向同学, 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医务室怎么走吗, 我想亲自去确认他没有事, 顺便也拜托你替我给下午课程的老师请个假。”
被搭讪的女生先是下意识捂住鼻子，然后脸上弹幕一样刷过“这个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好臭”“我跟你有那么熟吗”“好臭”之类的露骨情绪。
[kp：过个话术。]
[福久未卷：我句句属实，发自内心，还要过什么话术？]
[kp：过个话术。]
[福久未卷：我真的没有说谎啊, kp！]
[kp：过个话术。]
[福久未卷：啧，死板的家伙。]
[kp：福久未卷话术50 1D100=22 困难成功]
尽管女生觉得“村上木代（福久未卷）”大概率颅内有疾, 嘴欠又讨人厌, 在教室吃那么重口味的食物一点礼貌都不懂，对邻座同学为什么倒下这件事一点逼数都没有，卷毛看起来还脏兮兮的……
[福久未卷：喂喂喂。]
但如今主动提出要去医务室探望受害人（福久未卷：我这就被定义成加害方了？我的辩护律师在哪？）, 说明他良心未泯, 看似没心没肺的表象下还残存着一些柔软的地方。
父母说得对, 人是复杂的, 具有两面性, 没法用一两个单词简单概括……虽然一般来说, 这是她走上社会后才应该逐渐明白的道理。
“好吧，我能理解, ”不知为何女生感觉自己心有些累，“医务室在一楼最右边，门外有字标，我会替你跟老师请假的。”
和女生关系好的几个同学用见鬼的眼神看着她。
“谢啦~”
福久未卷不走心地道谢，起身离开了混乱的教室，但他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立刻前往医务室，而是慢悠悠在走廊逛了起来。
随着福久未卷路过一间间教室，除了被他抛在身后的，其他教室都很安静，不，虽然不至于鸦雀无声，在教室吃饭交谈的声音还是有的，但明明是午休时间，却听不到什么大声喧哗，在走廊逗留的更是就他一个。
高中那些对他咆哮的老师们，真该来这里取取经，等见识过这里诡异的场面，看他们还说不说那些“不要在午休喧哗打闹”“不要在走廊奔跑”大道理。
叛逆学生在心里不怀好意地diss了一圈自己认识的烦人老师，随即拍拍屁股走向楼梯。
半路遇到了抬着人走的同班同学两只，福久未卷毫不犹豫地上前搭话：“嗨，各位，还记得我吗？”
你这种人想忘记都难。——那两个男同学用面部表情说着这句话。
其中一个已经是个成熟的半步社会人，勉强学会虚伪，能做到笑脸以待，另一个就直接多了，他不耐烦地瞪着福久未卷：“离远点，你身上的味道薰到我们了！”
“别这么有攻击性嘛，我们可是同班同学，友好相处吧，就算只是表面上友好也好，”福久未卷不在意地靠近他们，“你们总不能在走廊对我大打出手，然后被开除学籍吧，为了我这样的货色，被踢出能预定蔷薇色人生的赛道，不是很可笑吗？”
[kp：暗投 ？？]
脾气暴的那个手握成拳，下一秒揍上来也不奇怪，另一个则按住了他，不大高兴地看向福久未卷：“有什么事吗，没事我们就走了，希望之峰午休时间很短的。”
“稍微有点问题想问一下你们，”福久未卷单刀直入，“你们具体交了多少钱进来希望之峰的，收费是按年交还是一次性的？”
“哈，这种问题你自己不清楚吗？！”脾气坏的同学更加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福久未卷：“很遗憾，我是走后门进来的，没有交一分钱~”甚至从委托人那边拿了一大笔定金。
他难得坦诚了一回，但效果却不怎么样，两个男生原本3格的怒气极速攀升到7格。
“别小看我们！”脾气躁的被另一个拦住，怒气冲冲道，“进这所学校一学期就要交三百万，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学年下来接近一千万日元，我家可是一次性付清的！”
这是敛财还是抢劫啊？
福久未卷做了个简单的算数，用一千万乘以预备科学生数量……数字后面坠着的零太多，他数不过来。
kp：数学废物。
带着柠檬的清香，福久未卷酸溜溜地开口：“也就是说，你们其实都是富二代？”
[kp：暗投 ？？]
“不全是，”情绪比较平稳的男生有些讽刺道，“刚才进医务室的那个，就是平民砸锅卖铁硬塞进来的，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该在的地方，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我也不太理解，”福久未卷像是赞同一样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为什么擅自就给自己圈定‘自己该待的地方’呢？”
“……”
“别妄想了，有才能的人理所当然站在顶点发号施令，没有才能的人只能在下面仰望听从指挥，”一直表现得很暴躁没脑子的人突然冷却下来，一字一句道，“这是现实。”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 1D100=？？]
不是谎言，没有虚假，对方虔诚得像是在背诵思想钢印。
[福久未卷：哇哦，新鲜出炉的强者社会论呢~]
“好吧，反正是你们的人生，你们觉得这样OK就一切OK，拜拜~”福久未卷没有跟他们争论的意思，挥了挥手干脆地走人。
被他留在原地的两个男生皱眉，和每个跟福久未卷打过交道的人一样，内心升起对这货的厌恶之情。
哪怕明知道自己已经认命，但被人逼着亲口说一遍，依然会发自内心地感到不甘、羞耻……这是人之常情。
而作为这些负面情绪的宣泄口，福久未卷并不介意。
就像正常人也不会介意烤面包机有什么负面情绪。
只是件道具罢了。
*
棕发少年在医务室的床上转醒，迷糊了一会儿坐起来。
呼吸中不断有一股怪味道……
“哟，小哥，你醒了啊，”黑色卷毛带着一身还没散去的螺蛳粉味闯入他的视野，“你的手术很顺利，已经是个——”
[kp：暗投 ？？]
“我没答应你们！”棕发少年瞬间清醒。
“女孩子——了？”福久未卷愣住，“答应我们什么？”
“……！”棕发少年意识到他们在鸡同鸭讲，连连摇头，“不，什么都没有，只是初次见面就开玩笑不太好吧，村上同学。”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 1D100=？？]
眼神闪烁，突然引入新话题，转折生硬，都是说谎的新手经常会犯的错误，至于是不是故意做出这样一幅让人掉以轻心的模样，就有待商榷了。
[福久未卷：靠，80居然能失败！]
[kp：你又没点到100，当然有失败的概率。]
“谁是‘村上同学’？”福久未卷重点歪了一下。
棕发少年：“诶？”
“哦，那个假名啊，”福久未卷随口道，“抱歉，才刚用一天不太适应那个假名，我们换个话题如何？看在我辛辛苦苦把你搬运到医务室的份上，麻烦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
[kp：福久未卷话术50 1D100=43 普通成功]
kp：……这家伙在坑蒙拐骗的时候，怎么骰运这么好？
“假名？你还在坚持那个说法啊……嗯，我尽量回答。”棕发少年勉强地笑了笑。
说实话，他其实还是不太相信福久未卷说自己用假名这件事，但他不会讨嫌地当面戳穿，尤其是在人家帮忙把他搬运到保健室的现在。
——这就是人与福久未卷之间的区别。
福久未卷直视对方，发现对面有一双跟自己同色系的眼睛，只是浅淡了一些：“你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的手术是什么？”
[kp：暗投 ？？]
棕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避开福久未卷的视线：“抱歉，这是个人隐私，请你换个问题吧。”
“那我换个问题，”福久未卷顺从地改口，“那是跟‘学校’‘才能’有关的手术吗？”
kp：什么换个问题，你只是把填空题改成判断题……
“抱歉，”棕发少年逃避得很彻底，“跟‘手术’有关的事都太私人了，恕我无法——”
福久未卷没有在意对面的否认，自顾自确认了事实：“嗯，看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场‘手术’啊，不能对外人言，保密程度高到可疑。”
棕发少年哑然。
“谢谢你的配合，”福久未卷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一问，你花了多少钱上学？”
棕发少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躲避福久未卷的视线都忘了，手指不自觉蜷缩，抓皱了身下的床单。
看到这个反应，福久未卷反而有些失望。
这所学校不是有目的地挑选能进入预备科的人选，而是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需要缴纳大量金额——开设预备科的目的果然只是敛财吗？
嘛，总之从学生这边是打听不到什么了，改从教师那边入手吧。
他事先就让芽衣全天听着教师茶水间那边的动静，希望今天一天下来能有所收获……
[kp：暗投 ？？]
“你，”棕发少年似乎终于从罪恶感中缓过神，定定地看向起身准备离开的福久未卷，“你不是普通学生吧，难道是本科那边有才能的人，为了什么原因特意隐姓埋名来预备科？”
福久未卷停下脚步眨了眨眼，耐心地反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棕发少年神情茫然：“因为你好像很容易就猜到我在想什么，这难道不是一种才能吗？”
“……”
日向创看到眼前的黑发卷毛伸手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眉眼弯弯，脸上带着一副微妙地让人想揍上去的表情，开口：“跟你们比起来，只会成天做白日梦幻想成为亿万富翁的我都算是想象力充沛了，谢谢你当我的对照组，小哥。”
明明是真情实感的话，听在耳朵里，莫名叫人来气。
日向创掰开卷毛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带着个人情绪质问：“为什么一直‘小哥’‘小哥’地喊我，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怎么会，”福久未卷敷衍地回忆了一下，“你叫火（ho）向对吧，虽然第一天认识，但我——”
“日（hi）向，”日向创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冷着脸纠正道，“我的名字是日向创。”
这家伙一定不是本科的人！
第196章 第 196 章
[110：改个碰头地点呗。]
[SPY：因为外面29℃？]
[110：不, 因为我现在人在一楼，不想爬楼梯。]
[110：顺便一提，这所学校在预备科教学楼有配备小卖部, 我昨天没发现, 身上没有带零钱，老板特别唠叨，你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点现金把我赎出去。]
[SPY：没带钱，你进去干嘛, 借厕所要额外付钱？]
[110：你知道“零元购”是什么意思吗？]
[SPY：你知道你的网名是什么意思吗？]
[110：……说实话, 你再不过来, 这个脑袋后面长眼睛的大婶就要把我扭送警局，所以麻烦你快一点。]
[SPY：OK。]
福久未卷收起手机，在眉目严厉的老板注视下，默默又拆开一袋雪糕。
假如斯派没能及时赶过来, 他就只能启动B计划厕遁了。
[福久未卷：所以我90的妙手怎么会失败？]
[kp：同一个答案，因为你没点到100。]
*
预备科高三的教室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死气沉沉, 除了咳嗽、空调运作、笔尖在纸上摩擦以及教师讲课的声音, 再没有别的杂音。
跟福久未卷不同，斯派作为插班生进来这个班甚至没得到自我介绍的机会，直接被安排了一个座位, 发了一沓有十公分高的试卷, 二十公分高的教材和相应辅导书, 老师确认他看得见黑板, 教室就恢复到他加入前的状态。
斯派不知道是所有高三都这么沉闷, 还是只有这里才这样, 反正他不喜欢。
[斯派：？]
[斯派：这跟我想象中的学校生活不同，差距太大了。]
[kp：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斯派：主角位空置等我临幸, 前桌穿着半透明的衬衫，同桌没带课本跟我合看一本教科书，放学后就想要跟我翻云覆雨——]
[kp：打住打住，那不是你的想象，只是你看的R18设定。]
[斯派：在上个团，你的npc亲口跟我说，到了学校就有各种各样的异形、异种为了跟我发明新物种不择手段，我没看到异形，也没被拖入繁衍大业。]
[kp：不这么说我的npc就没法从你手上拿到逃出那个疯狂村庄的唯一钥匙！另外，你是不是忘记你未成年根本开不了粉红团了？]
[斯派：啧。]
[kp：你有什么不满的，反正你当时给的也是一把假钥匙，我们扯平。]
[kp：斯派灵感75 1D100=32 困难成功]
斯派有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按理来说，正常教室的桌椅数是根据学生数量调整的，即便有空闲的座位也不会太多，否则就有浪费的嫌疑。
但除了斯派坐着的座位，整个教室还有6个空座位，而且不都集中在后排，不如说，那些空座位大多不自然地混在学生中间，仿佛截止到上周五，那些位置原本都坐着学生，只是今天才缺席。
斯派有些好奇那些座位是不是一直空着的，但上课的老师对学生毫不关心，连基本的点名都没有，一时间他还真无从下手。
[斯派：kp，给我点幸运。]
[kp：Emmm，一言不合就求助幸运女神可不是好习惯。]
[斯派：两包富含微生物的地球土。]
[kp：成交。]
[kp：斯派幸运80 1D100=76 成功]
午休铃声打破了教室毫无生气的氛围，驱赶走了百分之九十的噪音制造者。
在斯派准备离开教室顺便翘了从今以后的所有课程时，总算有个学生开了尊口跟同伴聊天，作为她们进食便当前的前戏。
“越前今天没来啊。”
“跟风间一样没打招呼，估计也是受不了退学了。”
两个女生交谈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教室太过于沉寂，让斯派想忽视都难。
“打扰一下，”斯派介入对话，“有很多人退学吗？”
其中一个女生翻了没什么情绪的白眼：“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快半天了，不想退学走人吗？”
“很想，”斯派坦诚道，接着继续问，“我看有六个空座位，这学期有六个人离开了？”
“早就不止了，”另一个女生没好气道，“每次放假都有几个跑掉，周二还会统一调座位，把空座位搬走。”
“都是些没毅力的家伙，说好了一起毕业，结果不仅招呼没打一声就退学，还故意失联，”一开始说话的女生表情更臭，“哼，估计在我毕业前是联系不上她们了，一群胆小鬼。”
另外一个女生没有加入谴责，但显然跟对方同感。
[kp：斯派人类学40 1D100=37 成功]
[kp：斯派心理学50 1D100=？？]
并不是斯派的错觉，包括眼前的两个女生在内，这个班的学生都像贴着衣食无忧的标签，身上衣服熨烫得整齐，呈现出来的用餐动作几乎一致，明显受过类似教导的痕迹……以及没收敛过的优越感。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人问过斯派的名字，或者表现出想知道他名字的倾向。
虽然问了也只会得到斯派的假名。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们习惯了来去匆匆的同学，已经不耐烦去一个个询问、一个个记住很快就要跑路的同学的名字了。
腰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斯派的思考。
他跟福久未卷、七海芽衣、温德利、明智也约好了，午休的时候去天台碰头交流一下收集到的情报。
“无论如何，祝你们用餐愉快，温室的花朵们，拜。”
借鉴被人赠予的说话艺术，斯派跟大方给出情报的二位同学告别，转身离开了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教室。
斯派在走廊从腰包拿出手机，边走边看。
他看到了福久未卷的未读消息，兜了一圈得知了手机对面正因为零元购失手被扣押在小卖部，在去跟装作无事发生和其他人换个地方碰头之间踌躇了一会儿，斯派打算给福久未卷一个机会。
*
福久未卷恰完两根哈根达斯，在冰柜前挑选第三根、想打开冰柜门却被老板按住打不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斯派出现了。
不仅给福久未卷结清了账单，还让他避免了跟老板力量对抗凄惨落败的结局。
[福久未卷：都还没投，你凭什么说我结局是落败。]
[斯派：你认真的，我只是用眼睛看就知道那位女士上半身肌肉很发达了，我们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
[福久未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老实待在这里……不对，这跟kpdiss我的骰运没有任何关系！]
[kp：老板力量90。]
[福久未卷：当我没说。]
得到别人的钱包支援，福久未卷立刻抖了起来，故意在老板面前磨蹭，开着冰柜对里面的冰淇淋挑挑拣拣。
斯派看到老板额头青筋乱跳，下意识说出一句：“我跟他不熟。”
给其他人带的冰淇淋，不管好不好吃，福久未卷专挑贵的，但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选了个又贵又好吃的。
毫不遮掩的敷衍和差别对待……这家伙就是这点最让人来气。——by kp
“现在我们去哪，其他人呢？”斯派两手空空走在前面，这是钱包的特权，“你还没告诉我碰头地点改在哪了。”
福久未卷手上提着零食冰点走在后面：“医务室。”
斯派：“？”
“有个叫日向的小哥突然昏倒被抬下来，刚清醒就跑回去赶着上课了，”福久未卷耸了耸肩，“现在医务室空着，随便用。”
斯派：“保健老师呢？”
福久未卷：“不知道，不过我有在桌子上看到一张写着紧急联络电话的字条，你想打打看吗？”
身价不低却总是退学的学生，高压得喘不过气的教室，上班时间不见踪影的保健老师……
斯派停下脚步：“这个学校，越深入思考，越觉得奇怪。”
“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说明你收集到了不错的情报，”福久未卷擦肩赶超他，“不像我，除了知道有个叫日向创的家伙对螺蛳粉不耐受以外，只查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情报。”
斯派思考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之前福久未卷口中那个突然昏倒的人是怎么倒的了。
*
医务室里，金发jk跟另外两个成年人盘腿坐在两张床拼接的软垫上，全神贯注地打UNO。
福久未卷跟斯派进来的时候，jk正在以头抢地，发出败犬的悲鸣。
“我又赢了。”明智也两手空空，从旁边抽了一张白条贴在七海芽衣脑壳正上方，那里的原住民与两根白条正热烈欢迎新加入的伙伴。
温德利顶着两张白条，心有余悸：“五局五胜，世界真是梦幻……”
“听着并不梦幻，反而让我觉得有点可怜，”欧皇走过来坐在一边，“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新情报吗？”
温德利：“我恨欧皇。”
斯派：“这个也不新鲜了。”
温德利：“……”
“行叭，”七海芽衣甩了甩脑袋上三根白条，认命地反问，“从斯派你开始，你发现什么了？”
斯派不介意地颔首：“委托人说本科失踪了很多学生，预备科大概失踪了更多。”
七海芽衣一脸懵逼：“？！”
福久未卷吹了个失败的口哨：“吁——噗、呸。”
“真是那样，那这个学校可太黑了。”温德利可有可无地说着风凉话。
只有明智也追问：“你确定？网络上找不到预备科学生的资料。”
“不能确定，”斯派否认得很果断，“道听途说来的，真实性有待查证。”
七海芽衣死鱼眼看他：“你就不能给点不那么麻烦的情报吗？”
斯派颔首：“我还真可以。”
“快说，快说。”七海芽衣催促。
斯派一本正经道：“我打算做点炸药炸掉这个地方，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七海芽衣槽多无口：“我是让你给点情报，不是让你成为新闻！”
“这所学校哪里触你霉头了？”明智也不解地询问。
“不，”斯派一字一句，“它毁灭了我的理想，以牙还牙，我也得毁灭它。”
“理想？”*4。
[kp：再说一遍，那不是你的理想，是你看的R18设定。]
[七海芽衣：见者有份！]
[kp：别只在这种时候这么积极！闭麦吧，LSP。]
第197章 第 197 章
下午课程的铃声响起时, 日向创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没有错过上课让他松了口气。
只是觉得教室里两个同学看他的眼神不太对，是他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吗……算了，他一个家境普通的待在这个班上, 一直被暗中排挤, 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帮了人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得到的两个同学：MD。
日向创还不知道自己风评正在下降，眼睛看着黑板跟讲台前授课的老师，思绪却控制不止地飞回了医务室。
“村上”同学说他不是本科生……
真的吗？
*
医务室内。
撇开斯派想要炸学校的报复心理，他给出的那些有待确认的情报, 在另一种层面上符合了福久未卷的设想, 反倒可以互相佐证。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提到过的日向创吗？”福久未卷叼着冰淇淋找了个地方坐下。
七海芽衣点头：“哦, 就是那个连翘课都不会翘的笨蛋。”
温德利：“没法欣赏螺蛳粉美味之处的可怜人。”
斯派：“有自虐倾向的家伙。”
明智也：“你的最新受害人？”
“最后那个纯属虚构，”福久未卷严词抗议，“非要说的话，最新受害人是斯派。”
咖啡色中长发的混血儿发出一阵疑惑的音节：“嗯？”
“我也是跟智也汇合的时候才知道, 他给所有人都发了求救邮件，”七海芽衣举起自己手机, 界面上的文字跟斯派收到的求救信息不能说完全相同只能说一模一样, “只有你去了。”
斯派：“……”
“啧，难道错的是我吗？”福久未卷理直气壮地抱怨，“错的明明是你们这群对同伴不闻不问的家伙！”
“我本来是打算去的, ”明智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但温德利说, 昨天你已经用自己的委托定金跟他换了一笔现金……”
金发壮汉身体后仰, 靠手臂支撑上半身, 看到福久未卷谴责的视线腾出一只手挥了挥：“不用谢, 不让无辜同伴受骗上当是我应尽的义务。”
福久未卷别过脸：“啧。”
“揍他一顿吧，”七海芽衣认真地提议, “像什么产出都没有还一个劲骗同伴的家伙，放本子里早被○了，同样是肉/体折磨，不如折中一下。”
福久未卷挑眉：“可以哦，我不介意，如果只要挨一顿揍就能让你们平心静气听我把话说完，我很乐意。”
七海芽衣吐槽：“除了自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跟电影里常有的那样，我们所在的希望之峰学园明面上只是所普通有名的学校，背地里暗戳戳地进行人体实验，”福久未卷总结了目前为止自己信息，得出结论，“实验的目的跟他们对‘才能’的病态迷恋脱不了干系，无故失联的预备科学生跟本科学生大概率是实验体，实验场所在就学校的某个地方。”
温德利点头：“定位的所在之处能解释得通了。”
明智也问：“但人体实验的依据是？”
“刚才我说的那位日向小哥，”福久未卷简洁道，“他说漏嘴了，这所学校有人在接触他，希望他参与某项手术。”
七海芽衣感慨：“这什么保护伞轻量版啊。”
“别乌鸦嘴，我可不想打丧尸。”温德利也看过生化危机。
“奇怪，”明智也抱着胳膊，手指一下下点自己额头，“我今天体验下来，只发现这所学校很正常，起码老师很亲切。”
福久未卷好奇：“园丁也能接触到老师跟学生吗？”
“与其说我接触到，不如说是她在很热情地接触我，”明智也一边回忆，一边苦恼道，“大概是老师，没穿制服，所以不太清楚她是本科还是预备科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热情，也看不出有什么目的……唉，到底为什么呢？”
七海芽衣看着明智也90的app，发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短音：“哦，为什么呢。”
谜底写在谜面上可还行。
*
明智也的工作没人管束，算是五个人里最自由的一个。
出于干一行爱一行的责任心，明智也一早就换上了园丁的制服，提着小桶跟园艺工具沿着校园内部被人工修剪过的花坛移动，巡视有没有需要他描补的地方。
“早上好，园丁先生！”活泼的女声主动朝他打招呼，“是没见过的脸呢，您是新来的吗？”
视野闯入一位长发女性，她穿着偏英式的裙子，围着围裙，一副女仆的装扮，身上的配色都是开朗的蓝白，笑容得体且不失亲切，真诚得仿佛能打破一切隔阂，几乎让明智也幻视了另一个蓝白配色的JK。
虽然他总觉得jk是会在物理上打破隔阂的类型……
“啊，对，”明智也提着桶回答道，“我是新来的园丁，明智也。”
“我的名字是雪染千纱，是本科二年级的老师，”女人头上的白色发带随着动作在橘粉发间不停摇晃，显得活力十足，“别那么生疏嘛，我已经入职一段时间了是前辈，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同为就职在希望之峰的职员，我们友好相处吧，明智先生~”
明智也不由得也露出笑容：“抱歉，雪染老师，我姓明，不是明智。”
“啊嘞。”雪染千纱敲了敲自己脑袋，发出敲击木头的清脆声音
明智也：是现实版的木鱼脑袋！
想起自己另一个兼职的调查员身份，明智也试着向眼前脑袋不太好使（主观）的本科老师搭话：“我听说本科那边聚集的都是很有才能的学生们，甚至可以不去上课（情报提供者jk：诶嘿），真的吗？”
“当然啦，我的学生们都是非常有才能的个性派！”雪染千纱毫不犹豫地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但是，明先生不能以为学生们只要有才能就可以了哦，那是错误的。”
雪染千纱的笑容中带着认真：“学校除了让学生进一步磨砺才能，更重要的是人格的磨炼以及创造回忆，这才是学校应有的意义，明先生不这么觉得吗？”
[kp：明智也心理学10 1D100=？？]
明智也不清楚眼前女人口中美妙的话有多少发自真心，有多少不是，他只是一厢情愿地相信对方。
“嗯，我也觉得雪染老师说得有道理。”明智也展颜一笑，朝四周无差别放射app90的圣光。
雪染千纱捂住胸口：“呜啊，好耀眼啊！虽然我很爱希望之峰，认为这所学校配得上任何工作人员，但是——为什么明先生这么漂亮的人要来希望之峰当园丁呢？我不理解！”
“因为认识的孩子在这所学校上学，”明智也拿预先准备好的半真半假材料答复对方，“听说希望之峰最近有些不同寻常的事发生，稍微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这样啊，”雪染千纱收敛了夸张的肢体动作，表情也恢复成一开始谁都挑不出错的得体微笑，“我明白了，明先生没有全部对我说实话。”
突然被点出来的明智也，内心咯噔咯噔。
[明智也：]
“但是明先生的担忧不是假的，从明先生身上也看不到恶意，”雪染千纱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学园能包容您对学生的关爱之情，稍微有点小算盘也没关系，家长是学生的第一个老师，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可是同事。”
“工作加油哦，明先生~”
说完，女仆着装的老师挥手跟他告别，朝本科教学楼的方向一骑绝尘。
*
温德利发现盲点：“她不是说了自己是本科的老师吗？”
“只是说话就谁都能说，”福久未卷投赞同明智也一票，“实际以目前的情报，确实不能简单下结论，再者，我能断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明智也更好骗的人。”
虽然被赞同了，但意外地不觉得高兴。——by明智也
“雪染千纱啊，”七海芽衣坐在床沿晃腿，若有所思，“这个名字我在本科教师专用茶水间的监听里听到过。”
斯派点头：“那就能确定是本科的老师了。”
“具体听到她说了什么？”福久未卷更关注重点。
“不，与其说是雪染千纱说了什么，不如说是其他人在讨论她，”七海芽衣回忆道，“好像他们都认识她，关系也很好，连一句坏话都没有，魅魔都没这么离谱的，我怀疑她会洗脑，老师们都被她洗脑了。”
真正会洗脑手艺的：“你这是对洗脑的偏见！给我道歉！”
真正会被洗脑的：“以雪染老师的性格，跟所有人打好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我真的不觉得她是坏人。”
“你看福久都觉得他是好人。”温德利用实例反驳。
斯派把逐渐走偏的话题扯回来：“为什么那些老师都认识她，单纯社交能力强吗？”
[kp：七海芽衣灵感85 1D100=27 困难成功]
“我想起来了，”七海芽衣左手捶了下右手心，“老师们说雪染千纱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是‘原·超高校级的家政妇’。”
“为什么这所学校总是用这么抽象的代称，”福久未卷心累地抹了把脸，“有人知道作为一个‘家政妇’必须具备那些关键词吗？”
七海芽衣秒答：“围裙！”
“我觉得他要的不是外表上的关键词……”温德利犹豫了一下，“比如吃苦耐劳？”
斯派跟上：“心灵手巧，细致入微，应变能力卓越。”
“待人亲切，礼貌得体。”明智也用的都是褒义词，试图让同伴减少阴谋论。
“也就是说，她情商智商双高，观察能力强，是个能随机应变的多面手，不是‘秘书’而是‘家政妇’，归类进个人爱好的话，说明她还具备过度的服务意识……”
福久未卷拆开迷雾般的超高校级名头，抓着虚无缥缈的雾气缝缝补补，粘粘贴贴，逐渐拼凑出雪染千纱完美的笑脸。
“她的服务对象是学生，雇佣她的，却不一定是学校。”
第198章 第 198 章
“她的服务对象是学生, 雇佣她的，却不一定是学校……”
七海芽衣脑袋歪了一秒：“前半句听起来好涩情啊。”
温德利：“住脑，没有人想知道你在意指哪本本子。”
斯派欲言又止, 明人不说暗话, 他想知道。
按下蠢蠢欲动的jk，无视目露渴望的dk，温德利转而对福久未卷提出质疑，“你这么判断有什么依据吗？”
福久未卷耸肩：“没有。”
“哈？”*4。
面对四张写满“你不给个解释, 现在就让这间医务室派上正经用途”的脸, 福久未卷悄咪咪往后挪了挪屁股, 从心道：“非要说的话，是那位女仆老师表现得太正常了，在一堆迷信‘才能’却连低头看看自己影子都做不到的学生中，就跟一堆白羊里混了只黑的, 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七海芽衣眼神突然锋利了起来：“你对女仆有什么意见？”
“我说那么多你就只听见女仆两个字？”福久未卷难以理解。
明智也据理力争：“但你不能只凭那些就认为雪染老师不是个普通的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更何况你说的‘学生’都是预备科的, 雪染老师教的本科, 两者之间的关联性也没有那么强。”
kp：某人说过，骗明智也的感情，就跟秋天在树下捡片落叶一样, 轻而易举。
福某人：明智也是这样的。
“不, 她并不普通, ”福久未卷断然否认, “个人观感还在其次, 但你自己其实也发现了吧, 那位女仆是主动跟你接触的，然后从你那边套话进入学校的原因, 这些不像是普通老师会关注的，不如说更像……”
“是同行da☆ze！”七海芽衣啪地打了个响指，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智慧无双。
明智也：“！”
最精彩的部分被抢走了，福久未卷一脸怨念地看着金发jk。
温德利抱着手臂，淡淡道：“我就不问你那幅眼镜打哪来的了，目前你们的推测都是基于对方跟智也短暂的接触得出来的，总觉得很虚啊。”
“站不站得住不是关键，”福久未卷找回自己的节奏，“重点是，那个雪菲可以接触，只要确保自己在人多的地方，学生失踪的事也能跟她聊，说不定她还能帮我们找出委托人SG的身份……”
明智也弱弱地纠正：“是雪染，不是雪菲。”
“啊，抱歉。”福久未卷随手丢下印着“雪菲”品牌名的包装袋。
“等等，”斯派提出异议，“按照逻辑来讲，不是应该说那个老师已经这么可疑了，千万要提高警惕，先下手为强都不为过，为什么反而要跟她接触？”
福久未卷脑袋上冒出一只问号：“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如果那位雪染老师表里如一，她一定不会介意帮我们这些小忙，如果她有两张面孔，我们就能顺势拿捏住她的把柄，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十有八九不是能公开说明的内容。”
“无论她是什么人，情况都对我们有利，值得我们尝试一下。”
说完，福久未卷绿色的眼睛偏到跟自己抢风头的金毛jk脸上，不带私心道：“论便利还是原本就在本科的芽衣最方便接触对方，作为老师对学生的戒备普遍不会太高，深究下来其实是一种高位者对下位者的有余心理，原理太长我就不详说了，总之下午你就不用再监听了，直接去跟那位老师接触一下吧。”
“好耶，是女仆~”七海芽衣举起双手欢呼，然后猛地拽住福久未卷衣领，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你以为我会那么说吗！居然派纯洁天真的jk去做勾心斗角的卑鄙之事，让学生背刺老师，你烂掉的本性已经暴露无遗了，人渣！”
福久未卷仰起脸，艰难道：“那你去吗？”
“去还是要去的，虽然那是二年级的老师，我去会显得不太自然，但毕竟我们才是一个团队，无论多卑鄙无耻，同伴之间都要互相帮助，”七海芽衣松开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这跟女仆、漂亮的女老师没有半毛钱关系！”
其他人：“啊对对对，你这么说就当是这样吧。”
七海芽衣之心，路人皆知。
“那，”明智也有些犹豫地开口，语气踌躇，“我还能跟雪染老师普通交往吗？”
“当然可以，”福久未卷点头，“你的本性跟目的已经有一部分被发现了，甚至可以比芽衣更直白一点，好的话把人拉下水，我们就多了一个帮手，最差也只是你一个人丢掉性命，损失成本完全可以接受。”
明智也：“？！”
“到时候他会替你报仇的，”温德利拍了拍明智也的肩膀，迟疑地补上后半句，“大概吧。”
“……”总觉得有莫名其妙的共识正在被达成。
明智也颇觉心累地摇头：“不用了，我略通一些拳脚，自卫能力还是有的。”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开始行动吧，”七海芽衣兴致勃勃，“我去找漂亮的女仆老师问一些跟课程无关的事，明智也继续打野看看能不能捞出更多涩情设定的npc，温德利看住大门，别让他们跑掉，斯派和福久继续上课受刑！”
明智也瞬间get到了七海芽衣话里的意思，条件发射地大声反驳：“我没有去专门挑有涩情设定的人……啊不对，雪染老师跟涩情设定没有关系，只是你这个邪道jk戴上了黄色的眼镜！”
“防止谁跑掉？”温德利木着脸吐槽，“我是保安，不是大逃杀游戏的秩序维持兵器。”
斯派十指扣在身前，不置可否：“我不打算去那个乏味的地方浪费时间，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去做。”
“比如炸掉这所学校？”福久未卷托着下颌，“你认真的，不担心被找茬吗？”
[福久未卷：我都老老实实请假了。]
[kp：恕我直言，忽悠其他人给你打白工不算老实。]
[福久未卷：将就将就呗。]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斯派想了想，“我们用的假身份在这个学校的一部分人眼中是透明的，就像在舞台上表演猴戏就会得到相应的一部分特权，以此类推，那些老师估计也会对我的缺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底我们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把我们放进来有这所学校自己的考量，虽然我们目前对它一无所知。”
福久未卷切入主题：“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搞点化学物品，”斯派坦诚道，“顺便想去见见本科高三的学生，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深陷学习地狱，询问他们有没有兴趣爆破学校放松放松。”
明智也瞳孔地震：“爆破学校不算放松吧！”
七海芽衣表示怀疑：“你知道本科生在哪？我连自己班上的同学都找不到。”
“我总会知道的，”斯派眨了眨眼，“幸运女神会给我指引方向的。”
[七海芽衣：啧。]
[温德利：啧。]
[福久未卷：啧。]
[明智也：啧。]
[kp：别复读了。]
“那我负责监听吧，”温德利接过了七海芽衣原本的工作，“反正我在门卫室去哪都不方便，就当打发时间随便听听了。”
福久未卷：“别随便啊，那可是重要的情报来源——”
[kp：你能不能听到的内容是要靠幸运决定的。]
[温德利：……？为什么刚才没给七海过？因为她是jk就差别对待？那我也可以穿水手服啊！]
[七海芽衣：呜哇，肌肉男娘の水手服觉悟，现在就要在我眼前堂堂出演了！幸福来得好突然！]
[温德利：说啊kp，你是不是差别对待？！]
[七海芽衣：拜托啦kp，我真的很想捐赠大家水手——]
【kp：禁言七海芽衣、温德利1小时。】
[kp：……放过我吧。]
[kp：无论是谁，今天上午都能听到那段内容。]
[斯派：为什么？]
[福久未卷：因为今天周一？]
[kp：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明智也：为什么周一就一定会听到关于雪染老师的谈话内容？]
[福久未卷：学生不想上学，老师不想上班，这种环境里突然跑进来一个活力满满、积极向上的，想不成为话题中心都难。]
[斯派：看来那位雪染老师是肯定不会加入我了。]
“既然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了，你呢？”温德利看向福久未卷，语气无端有些肯定，“总不会所有人都在忙，只有你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待在小卖部，再给我们群发邮件要钱把你赎回吧？”
福久未卷别开脸：“我才不会干那种事。”
温德利：“喂，给我把脑袋转回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啧，”福久未卷不得不放弃偷懒的念头，“放心，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之前不是说这所学校背着人干保护伞的勾当吗，我假设你们还记得我跟你们提起过的火（ho）向，排除诱饵嫌疑，他也是个绝好的接触人选。”
明智也犹豫道：“是日（hi）向吧？”
“你打算怎么跟他接触？”斯派忍不住好奇。
“当然是成为朋友啦，”福久未卷理所当然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交友达人，全世界的陌生人都是我没交换过名字的朋友，别小看我的交友能力，不出三天，日向小哥就能成为我的钱、朋友！”
转折好生硬，是想说钱包吧。——by 七海芽衣&斯派
连名字都记错还好意思成为朋友？——by 温德利&明智也
照这家伙的性格，三天后别说交到新朋友，怕是尸体都要风干了。——by 在场的其他四人。
对福久未卷还没展开的交友计划，这里没人抱有正面期待，毕竟他们都亲身体验过了，也都很想拿起床上的枕头把人捂死。
“斯派，再不愿意也要每天去一趟教室，”福久未卷对自己不被信任这件事恍若未觉，自顾自道，“我也会去的。”
斯派蹙眉：“为什么，那里的学生跟老师都无聊透顶，你也见过了吧？”
“确实无聊，但绝不是毫无价值，”福久未卷拿手指抵着自己太阳穴，做出既像是开枪又像是思考的动作，“这个世上不存在真正无价值的人，反而越是被人轻视的地方，一旦有风吹草动，越是有让人惊喜的反应。”
“嘛，你就听我一次好啦，只要忍耐一段时间，”想到日向创当时的反应，福久未卷忍不住露出一丝微妙，“不，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毕竟我未来的朋友看起来已经被逼到悬崖了。”
在场的调查员忍不住做了个简单的换算，“福久未卷未来的朋友”→“即将受害的日向创”。
七海芽衣举手：“我能问一下，你打算对你未来的那位朋友做什么吗？”
福久未卷想也不想：“推他一把。”
似乎是怕他们误解，福久未卷补上一句：“是向悬崖下哦。”
此时，除了他以外的四个人心声达成了一致。
除非世界末日，人类灭绝只剩下这一个选项，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跟他交朋友。
第199章 第 199 章
直到讲台上不再有老师的身影, 下午的课程被铃声宣告结束，富有的同学们高高兴兴收拾课本讨论剩下属于自己的时间该如何分配，日向创才如梦初醒。
他居然走神了整整2节课, 课桌掰的课本都还是上节课的……没被发现该说多亏了老师对他们这些听不听课也不闻不问么？
日向创捂住脸深深地低下头。
不对, 这是他的错。
家人为了支持他成为自己向往的存在做出了大量牺牲，他却没有像他对家人们保证的那样说到做到，只顾满脑子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实在不像话……
“吁——”
从教室门口响起一阵嘘声, 打断了日向创的精神内耗, 他抬头看过去, 正好看到他神游两节课的正主。
福久未卷在一片嘘声中走进教室，黑色卷毛跟它主人一样有恃无恐。
日向创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淡定的，换成他已经一脸菜色地把自己藏起来……等等，为什么他朝我走过来了？
“嗨, 小哥，”牵引着一整个教室的不善眼神, 福久未卷手搭在日向创肩膀上, 语气熟络，“这所学校名气虽大，作风却不怎么样, 正好我们同病相怜, 都被其他人所排挤、所霸凌, 不如互相取暖, 互相扶持。”
“谁霸凌你了！”
“搞清楚, 是你先出言不逊的！”
“日向看着人模人样, 结果他跟插班生才是一伙？！”
日向创脊背一阵发凉，低头避开其他同学溢于言表的愤怒与质问, 紧绷着表情小声道：“别随便把我拖进麻烦里，你的麻烦都是你自找的，再说了，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
“这么说也太无情了，”福久未卷学着日向创一样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救命的恩情再怎么贬值，也得有个限度吧？”
[kp：你空手套白狼也给我有个限度。]
[福久未卷：下次一定。]
[kp：暗投 ？？]
日向创觉得自己要裂成两个人，一个大声拽着他的衣领吼着说那不叫救命，更何况他当时倒下眼前这个家伙得负一半以上的责任，另一个更大声地吼他说即便如此“村上”同学也确实帮过他。
只是被“村上”帮过一次，为什么感觉像是留下了案底？——by日向创
福久未卷看着日向创的表情变来变去，愉快地把自己椅子用脚勾了过来，坐在日向创旁边：“有件事我没在医务室问你，关于手术……”
“不要说了！”日向创皱巴巴的脸愈发苦闷，他先是心虚地扫了一眼教室，发现没有一人继续关注他们这个角落，顶多用看蟑螂的眼神看他和“村上”，才一边哀悼自己的人缘一边松了口气，“我说过我不知道什么手术，只是被你恶作剧没反应过来……”
“‘做完手术，你就能得到才能’，他们是这么跟你许诺的吗？”福久未卷双手不太规矩地叠在桌面，轻易占据了日向创右半边的桌子。
[kp：暗投 ？？]
[kp：暗投 ？？]
但在日向创的感官里，福久未卷的话比动作更加具有冲击性。
隐藏的灰暗冷不丁被戳穿，最卑劣的地方毫无遮拦地被迫拽出来，扔在太阳下暴晒，每一秒都能听见神经在烤盘上被灼烧的滋滋声。
“你怎么知道！”当日向创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两只手都捂着福久未卷的嘴巴，让福久未卷也不得不跟着他站起来。
教室内所剩无几的学生正用掺着探究意味的厌烦目光看向他们，猜测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
日向创：“……”
日向创冷静下来，有些惊魂未定地松开手，偏头避开福久未卷的视线，将已经跑到嘴边的话咽下，组成别的句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福久未卷：听天由命了，kp。]
[kp：你是得听，毕竟上次有npc对你说完这句话，转头就把你塞进灌了水泥的金属桶，往好处想，学校不太可能出现水泥桶。]
[福久未卷：人艰不拆。]
幸运的是，福久未卷这次没有被丢进未凝固的水泥里，再被沉入某个以城市命名的海湾港口，日向创带他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周围树木茂密只留下了这里，远离人群和建筑物，符合逃避心理发作下的应急措施。
[kp：福久未卷灵感80 1D100=34 困难成功]
如果不是这里的景色他曾在监视器里看到过，福久未卷都要给对方打一个好评了。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 1D100=？？]
无措、仓皇、心绪不宁一股脑地从没有经受过表情管理课程的脸上爬出，仿佛还嫌不够，自责、自卑、劣等感成群结队地尾随，将平均线以上的道德感冲得七零八碎，同仇敌忾瓜分了棕毛脑袋能展露出来的所有情绪。
日向创靠在一棵树上，表情混乱，语言组织能力持续下降。
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或者干脆地说，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坦白？
对了，是“村上”先挑出来的，他知道了那件事……
“村上，我……”日向创才收拾好的心情突然一顿，“你在干嘛？”
福久未卷啪嗒啪嗒打手机，没有抬头：“嗯，你叫我？就跟你看的一样，在给其他人发消息。”
日向创如同忽然发现身后有黄瓜的猫一样，猛地窜了过去：“你把那件事告诉别人？！”
“放轻松，我只是想给我们接下来的交流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福久未卷没有阻止日向创飞扑过来，直接把完事了的手机丢给他，“你如果去告这所学校侵犯隐私的话，估计能告到他们破产，虽然你可能会先因为律师费用破产。”
日向创接住手机，下意识看了眼屏幕，上面停留在聊天界面。
[110：C25监控在吗？]
[ADV：我能看到你的卷毛，非常碍眼，你如果能后退一步，把自己跟你正后方的树换个位置，感激不尽。]
[110：OK。]
福久未卷藏在树后，招了招手：“有什么感想？”
日向创喉头干涩，沉默着走到树后，把手机还给他：“……学校里有监控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希望之峰，这里负责培养整个社会的顶尖人才，多一点安全意识再正常不过。”
“包括劝诱学生参加人体实验，”福久未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蹲在树根处，抬头仰视日向创，“那也在正常的范围吗？”
“……不是劝诱，是交易。”
棕发少年发出一声近似无声的叹息，在福久未卷面前蹲下，他抱着膝盖，视线定格在自己脚下：“我跟班上的同学不太一样，我的学费占整个家庭支出的百分之九十，父母工作认真，从不怠慢，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却都供给了我一个人。”
父母无言的支持，同学异样的目光，除了平庸什么都得不到的每一天……这些都化作负担，压得他脊背越来越弯，喘不过气。
“所以校方提出免除你的学费作为条件，换你接受在接受手术的文件上签字，而手术的作用是让你这样没有‘才能’的人得到‘才能’？不太对劲，”福久未卷挑眉，“这么大方，可以替我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天使投资人吗？没有任何回报的那种。”
“你真的不会读心吗？”日向创这次没用“才能”概括一切最终答案。
福久未卷耸肩：“我是人，没有超能力，只是对跟自己一样的人略知一二，现在轮到你来补充我不知道的内容了。”
“……希望之峰对本科生是不收费的，”日向创回答道，“他们说只要接受手术，我就能获得‘才能’，拥有‘才能’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转去本科，学费更不在话下。”
福久未卷：“饼就这些？”
日向创没理解福久未卷说的“饼”是什么意思，却直觉地领悟到了他的不满，不太有底气地补充：“还有就是关于手术的一些具体内容，他们说了很多专业术语……”
“小哥，为什么你不抬头看着我回答？”
日向创像个检索到关键词才会采取行动的机器人，他抬起头，跟福久未卷的视线撞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才能，也不会小看没有才能的人。”
福久未卷直视着日向创的眼睛：“我知道在压抑环境中待久了会有什么反应。”
“被打垮的人举手投降，他们自觉退出，那不丢脸，而是明智之举，但你不是其中之一。”
“背负着比其他同学多一倍的劣等感，你还要在这所学校坚持下去，都已经能够被称之为执念了，”福久未卷手指指尖触碰，叠出空心塔尖，一点点剖析着别人的心肺，“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毒饵，一般人也都会想都不想地去咬住，但你没有，你的道德感跟对人体实验的反感克制了诱惑。”
日向创：好像被夸了。
“但你没有拒绝，知道吗，从你没有拒绝的那一刻起，就是你同意的倒计时开始的时候，”福久未卷按住想避开他视线的日向创脑袋，期待地看着他眼睛，“我只有一个问题，那项手术是会让你得到一种‘才能’，还是得到比‘才能’还要好的东西？”
[kp：暗投 ？？]
日向创没有回答，但福久未卷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个学校被人暗地里改成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场，目的是得到超越一切已知“才能”的集大成者，为此所有学生都可以是实验体，无论他们有没有所谓的“才能”，预备科的学生不仅白给还额外提供了金钱，服务堪称周到。
是内部自发形成的机制，无法根除，无法阻止，所有跟机制沾边的人都会自发行动起来，维护他们的利益，不管他们知不知情。
无论是保安，老师……还是保健医生。
唯一让福久未卷费解的只有一件事，虚假的饵料钓不到什么鱼，能让人心甘情愿前赴后继的，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为了一个天方夜谭甩下这么大手笔，他们认知中的“才能”真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第200章 第 200 章
日头偏西, 午后无风，冤大头近在眼前，正是白嫖免费劳动力的不二时机。
“诶多, ”福久未卷组织好语言, 情真意切地对着呆毛开口，“日向小哥，事已至此，想必你已经发现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了。”
日向创情绪低落, 勉强嗯了一声, 内心嘀咕这不废话, 你根本就没掩饰过。
“事实上我的真名是‘里间人治’，”卷毛一本正经，表情坦然，“是来调查希望之峰在校学生无故失联事件的调查员。”
呆毛向上翘了翘, 不太感兴趣似的歪向一边：“学生失联？一般不是失踪吗？”
“更关心一点也无所谓哦，确实是本科那边的事, ”福久未卷差不多摸清了日向创这个人, “委托人发现学校有几个本科生不见踪影，由于定位在学校，因此只是失联。”福久未卷省略了有关生命体征的那一段内容。
日向创抱紧膝盖, 呆毛又往上抬高了几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嘛, 耐心听我说完, ”福久未卷循循善诱, “虽然知道了问题出现在哪, 但委托人本人能力不足只能将我塞进预备科, 拜其所赐，我才能发现不只是本科, 预备科的学生也有相当一部分无故退学，和班上的熟人唐突失联，简直照搬了本科那边发生的事。”
日向创脸色剧变，他不蠢，进希望之峰除了要钱还要通过考试，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有的，甚至相当不错。
他理解了福久未卷未曾言明的解释：“你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因为同意了进行那个手术才会……”
“我不确定，”福久未卷摇头，“只是从那些失踪学生的班上听来的，他们都‘退学’了。”
——这种时候的不确定，反而会刺激日向创确定自己猜测。
福久未卷看着日向创惨白的脸色，知道他在往自己想要的方向深入思考，状似无意地道：“现在正是需要你协助的时候，日向小哥。”
“我？”日向创直面福久未卷，瞳孔中闪烁着妄想破碎的残渣，“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我连自己同学中有人消失了都不知道，一心只考虑自己的事，满脑子想着接受手术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道德感高的人就是情绪不太稳定，不过这也是他们便利的地方。
“所以才非你不可，别太轻视自己了，日向小哥，”福久未卷出声打断了日向创的自怨自艾，静静地注视他，“你很担心那些失踪的学生吧，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吧，那么就行动起来，一个人后悔除了浪费时间跟金钱，什么用都没有。”
呆毛倔强地在脑袋上抖擞：“有什么是只有我能办到的吗？”
福久未卷没去计较日向创话里的重点是“能办到”还是“只有”，他的燕国地图到头了：“我希望你能尽快联系校方，说你同意了。”
日向创觉得自己没听懂：“同意什么？”
“你清楚我的意思，”福久未卷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要你同意那些人对你进行实验，在免责书或者同意书、管他什么书面文件上签字，越快越好——”
[kp：暗投 ？？]
“但你不是说那些消失的学生们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做了那种手术才被学校藏起来的吗！”日向创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盯着福久未卷，“明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你还要我去主动踏进陷阱？”
福久未卷：“没错。”
日向创哽住，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谴责也无端抵在舌下，没能说出去。
“本科超高校级的学生已经有7人失联超过一个月，5人失联超过两周，1个上周四失联，”福久未卷复读了一遍从委托人那里抄来的情报，再补上他们调查来的情报，“预备科学生名单没有对外公开，委托人也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就我目前所知，上周一个班，有6名预备科学生‘无故退学’。”
数字不会说谎，数字只会一遍遍强调现实，无论是人愿意面对的还是不愿意面对的。
“日向小哥，”福久未卷握住对方的手，尽可能拉近距离，试图用心灵的窗户去打动他，“想要得到情报，必须要有人先一步采取行动，打入内部，接触到情报源头，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
“只要你同意参加实验，你的身份就不只是普通的学生，而是实验的当事人，即便对方无意，你仍然有机会接触到现在我接触不到的内部资料。”
“日向小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还是说，”福久未卷轻笑了一下，“你想见死不救？”
[kp：福久未卷话术50 1D100=43 普通成功]
[kp：暗投 ？？]
[kp：暗投 ？？]
[福久未卷：都说到这份上还要过话术，kp真的好严格。]
日向创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握住的右手，又看了看福久未卷“真诚”的目光，有些狼狈地别过脸：“我……真的需要我做到那种地步吗？”
“你怕了。”福久未卷说的不是疑问句。
“……啊，害怕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日向创闷声承认了，理直气不壮，头上呆毛也萎靡不振，似乎在有意识地感到羞耻，“说是手术，其实就是人体实验，搞不好会丢掉性命，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可能死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父母家人都一无所知，就像、就像现在失联的那些学生一样。”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都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对福久未卷说，还是在喃喃自语。
福久未卷耐心听完了日向创的所有胆怯，这套流程他已经很熟了，对付道德感比较高的，放任他自己脑补，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虽然他本人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梁山，但作为梁山本山，他只要接受就好。
福久未卷某种意义上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对同伴说过，他会做个将朋友推下悬崖的人，现在他确实这么做了。
“日向小哥。”
日向创脸上满是犹豫不安，虽说他的犹豫已经提前宣告自己的选项了，福久未卷仍然想省略掉他踌躇的时间。
“我不知道跟你接触的人怎么说的，你或许有大把时间思考得失，但那些已经失联的人没有。”
“能找到人还是尸体，全指望你了。”
福久未卷推了他一把。
[kp：暗投 ？？]
[kp：暗投 ？？]
日向创一脸空白，像是猛地被人拽进水里，凌乱又清醒，他表情空茫地冲福久未卷胡乱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试试的……”
道德绑架真是经久不衰的一记妙策。——by 福久未卷
*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准实验体加情报探子，福久未卷心情很好地离开树林。
太阳已经西斜，由金黄转为橙红，在天边染出一片艳丽的血色。
[kp：暗投 ？？]
[kp：福久未卷闪避35 1D100=92 失败]
被眼前的夕阳所吸引，福久未卷没能及时意识到来自头顶的突发情况，反应慢了不止一拍，成功被一只棕色的人形物体从上方袭击，连一声“淦”都没能发出，就成为了一张人肉垫子。
[kp：福久未卷损失hp1D3=3]
[kp：福久未卷剩余hp=8/11]
“啊，抱歉啊，我不小心坐到你身上了。”
死死压在福久未卷身上的未知物体含糊着道歉，说着“不小心”却没有立刻从他身上下去，而是有些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奇怪，今天都快过去了，怎么一整天都这么不走运？我的运气终于到头了？被车撞飞还是第一次……难道有什么究极好运要降临了？”
“……”
未知物体仿佛进入沉思，屁股都不挪一下。
[福久未卷：kp救我！有神经病坐在我身上！！！]
[kp：过个力量。]
[福久未卷：你还是这么冷酷无情，不过都坐在我身上了，就先交点座位费吧。]
[kp：福久未卷妙手90 1D100=12 极难成功]
[kp：福久未卷力量50 1D100=50 普通成功]
福久未卷艰难地把身上压着的未知物体掀开，一边咳嗽一边扶着树站起来：“没人告诉我希望之峰还要注意高空落物……”
“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像是终于想起他的存在，被掀翻的白毛扬起笑脸，毫无诚意地道歉，接着话音一转，“不过，看你的制服，你不是本科学生吧，虽然学校没有规定，但预备科的活动范围最好不要离开你们的教学楼，否则受伤了会让很多人困扰的。”
福久未卷嗅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你的意思是，你砸到我其实是我的错，叫我待在那栋教学楼里，别给你们添麻烦。”
“没有勉强你的意思，”白毛的头发像是一团火焰状的冰淇淋，语气谦虚到自卑，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跟自卑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只是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我就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去做妨碍更优秀的大家发光发热的事，所以呢……
“能不能请你也不要碍事？”
[kp：福久未卷人类学36 1D100=29 成功]
白发少年穿着棕色的制服，与预备科的黑色完全不同，脸上的笑容虚假到无需鉴别，言行间更没有容许尊重生长的空间，就这么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
仿佛他看的不是同类，而是一只会说人话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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