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逃【3400字】
沈知之这七日除了在房间里休息,就是在海边吹风,并没有任何举动,反正有李时安盯着,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林医生每日都来,询问沈知之的身体状况,走的时候会按照约定给他一片安眠药。
若是景泽谦问起,他也只会解释,是调理身体的特效药。
景泽谦回来那天,直接去房间见沈知之。
他走到门口,看到沈知之坐在窗下,正在看一本故事书。
柔和的阳光散落在他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相遇。
这才是景泽谦最喜欢的沈知之。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然后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沈知之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后,捏着书页的指关节都紧了紧。
景泽谦坐到床边,吻上沈知之的额头,低声问:“想我了吗?”
沈知之依然很冷淡:“想你怎么强/暴我吗?”
“不是,我看你这几天有乖乖的吃饭吃药,以为你心情好些了。”
“景二爷的国际会议挺悠闲啊,还有时间看监控?”沈知之冷嘲热讽,“我当然得好好吃饭,不然因为你把自己饿死了,挺不值当。”
景泽谦捏了捏他的脸蛋,知道他还是抵触自己,出乎意料的没有恼怒,因为现在沈知之的身体不适合他再做些什么。
只是凶狠的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你也就现在能嚣张,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沈知之把脸转到一边,目光扫到了景泽谦放在桌子上的礼物袋。
他以为又是什么新的小玩具,一时有些敏感:“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景泽谦看都没看的回道:“后天是李时安的生日,李管家托我把这个带给他。”
后天是李时安的生日?
一道灵光闪过沈知之的脑海。
这或许是他出逃的契机,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于是,他故意说道:“李时安挺怕你的,你给他也不合适,不如让我后天交给他吧。”
景泽谦本来对这个不甚在意,但只要是沈知之提的要求在合理之中,他不会拒绝。
“都可以。”景泽谦走到门口,那里放着一个行李箱,打开,全是五颜六色的盒子,“这些是我给你带的礼物,都是你喜欢的。”
沈知之简单的掠过几眼,看到行李箱里放着很多高级点心,零食,还有限量版漫画书和很多件私人定制的新衣服。
换成以前,他肯定会非常喜欢,但现在的他和尸体唯一的区别就是会呼吸,也没有心思拆礼物,只是淡淡的回应:“放那儿吧,等会儿我再看。”
景泽谦闻言敛起了眉。
但他今晚出奇的有耐心,没有强迫沈知之一点。在给他洗完澡后,抱着他相拥而眠。
李时安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李管家给他带的是一盒酒心巧克力,沈知之听他说过,当初他被李管家在孤儿院发现的时候,给了他一颗酒心巧克力,并将被接回家的那天定为了他的生日。
沈知之打算从这点入手。
虽然利用别人的软肋很可耻,但沈知之为了能让自己余生过的安稳点,不得不当一回小人。
李时安收到巧克力后很惊喜,跟沈知之连连道谢,并愿意把一大半都分给他。
“最近吃不下甜的,你吃吧。”沈知之笑着拒绝后,把李时安拉到了餐桌前,然后拿过来好几瓶艾雷岛威士忌,“这酒是我特意让景泽谦从酒窖里拿的,为你庆生。”
李时安简直受宠若惊,连坐都不敢坐。
且不说这银白色的酒瓶上镶满了钻石,还是限量版,如果李时安没记错,他爷爷说过,这酒一瓶就三千多万。
他可没那个命享用,喝了会折寿。
李时安连连摆手拒绝:“不了少夫人,咱们还是喝橙汁吧,我刚榨出来的,很新鲜。”
“你不用怕,景泽谦说了,几瓶酒而已,我可以随便拿。”沈知之拽着李时安的胳膊让他坐下来,并给他倒了杯酒。
李时安汗颜,少夫人可真单纯。
二少爷能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他是他的掌上明珠,别人谁能有这样恃宠而骄的特权。
沈知之太过盛情,李时安本来就很腼腆,现在更是难以推脱。
更何况,没人能拒绝沈知之这样可爱又漂亮的omega。
李时安被带的举起酒杯:“难得二少夫人能多笑笑,那是我的荣幸,今日就破例一回。”
“这才对嘛。”沈知之看李时安喝下去一大口酒,而他只稍微抿了一下,问道,“时安,你想李管家吗?”
李时安不胜酒力,才不过一杯,脸颊就变得通红,人也比以往多愁善感:“想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是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沈知之循序渐进的引入话题:“那你再给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吧。”
今日是李时安的生日,他又喝了酒,人一激动就很容易的入了沈知之的圈套。
他给沈知之讲了好多他和李管家的亲情过往,情到深处潸然泪下,一边哭一边喝酒。
沈知之附和着他的话,一看他杯子里空了,立马给他满上,没多会儿,李时安就被他灌醉了。
沈知之架着他的胳膊,往他的房间里走,李时安一边被拖着,一边不停的嚷嚷:“二少夫人,再喝一杯!”
“好好好,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咱们再喝。”
沈知之敷衍的回应,把李时安扔到了床上,就开始在他身上不停的乱摸找钥匙。
忽然,李时安抬手猛的抓住了沈知之的手腕,双眼扑朔迷离的看着他,迷茫着问:“二少夫人,你摸我干什么?”
沈知之紧张到喉结吞咽。
旦听李时安来了下一句:“你,你这是在非礼我?”
“……”沈知之把他想入非非的脑袋摁回去,又摸索了一小阵,终于从他的裤子后兜找到了钥匙。
沈知之将李时安滚进被子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睡吧,我对Beta没兴趣。”
尔后,他关门退出了房间。
景泽谦现在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肯定没时间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而且李时安的房间里没监控,他就算想查也查不到。
沈知之把钥匙收好,转身进了厨房。
半小时后,景泽谦下楼,他先是扫了眼餐桌上七扭八歪的酒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厨房里。
他看到沈知之在里面手忙脚乱的瞎折腾。
“你在干什么?”
景泽谦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身后,沈知之条件反射的后背绷直,僵硬的回道:“刚才我和时安喝酒聊天来着,他喝醉了,我看他锅里还炖着汤,就想试试接着做完。”
李时安做的是排骨汤,在沈知之的加工下汤面上漂浮着一层不明黑状物,景泽谦假装没看到。
沈知之把五菜一汤一一摆上桌,拉开椅子坐下来,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景泽谦:“你能陪我一起吃饭吗?”
这还是他头一次说这样的话,平时巴不得景泽谦滚远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泽谦心中起了疑虑。
但沈知之的表情太真诚了,又让人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他。
景泽谦坐在他对面,沈知之把酒瓶里剩余的酒全部倒进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里,推向景泽谦:“就这么点了,别浪费。”
景泽谦看着酒杯,思绪万千,淡漠的开口:“沈知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时安生日,我酒喝多了。但还吃着药,不能再喝了。”沈知之随口找了个理由,拿起酒杯喝下一口,“这下放心了吗,我没下毒。”
景泽谦这才拿起筷子。
这顿饭吃的极其诡异又安静。
沈知之一直注意着景泽谦那边的动向。
他确实下/药了。
但是是把安眠药碾成粉末,分别下在了景泽谦的酒里,盛米饭和盛汤的碗里。
不过,沈知之怕把景泽谦药死了,分量只比上次多了一点的,这也足够让景泽谦在晚上不到十点,不自知的靠着床头睡着。
沈知之还好心的把他放到枕头上。
在景泽谦睡着前,笼子上的铁门被他锁住。沈知之叫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于是深吸几口气,拿出钥匙,颤抖着手,打开了笼子上的锁。
这几天沈知之观察过了,一过晚上九点,就只有前门和后门有人把守。但在东南角有扇小窗户,那里没有人。
窗户很小,若是强壮的Alpha肯定过不去,但沈知之体型瘦小,很轻松的就翻了出去。
外面的海风很冷,月光在海面上倒映出银白色的幻影,波光粼粼。
大海涨潮,无尽的翻涌,黑漆漆的望不到头。
沈知之知道自己今晚从海上逃走不现实,就打算另寻出路。
说不定能找到一只帆船。
沈知之决定好,就往后方的树林里跑。
他不知道的是,铁笼上安装着感应装置,只要门打开超过半个小时,景泽谦的手机就会自动报警,直到被关掉为止。
景泽谦虽然被下了安眠药,可他的一根神经始终拴在沈知之身上。
刺耳的警报声好像连接他大脑的开关,逼迫着他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旁边的床位是空的。
门是被打开的。
沈知之又跑了。
景泽谦想起今晚吃的那顿饭。
果然他还是太相信他,明明中过一次招,却还是栽在他的坑里。
景泽谦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在他垂下的眼眸里逐渐被森冷所填满。
这座岛不算小,距离别墅后方一千米处有座连绵起伏的高山,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
山不太高,但却连接着水底。
沈知之往山上爬,但他没有手机,很快就迷了路。
天又黑,难以辨别方向。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极为平缓,但却阴沉骇人的声音:“沈知之,回来。”
沈知之身形一顿,错愕的转过头。
他不可置信的看到景泽谦独自一人站在身后,清冷皎洁的月光一半打在他身上,一半隐匿在黑暗里,好像一尊神秘又妖异的雕像。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愤怒,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能让人闻风丧胆。
再配上那双黑不见底,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睛,沈知之的腿立马软了。
过激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勉强站立着。
沈知之急重的呼吸着,此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不要命也要往前跑。
第42章 坠海【3700字】
沈知之差点忘了,他脖子上的项圈,有自动定位功能。
景泽谦是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的,他已经来不及思考。
反正就他一个人,沈知之还是想拼一把。
他在反应过来的第一秒,转身就跑了。
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峰上,黑夜里的沈知之慌不择路,跑了没几步,就刹车在山崖边。
晚上什么都看不清,要不是沈知之及时停步,否则他就要掉下去了。
山崖并不高,到水面的距离估摸着只有二十来米,但底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哪怕是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区,也有一定的深度。
几块石头从崖边滚落,掉入如同无底深渊的大海,瞬间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老天连他最后的退路都要阻断,就这么不想给他留活路吗?
沈知之想折返回去,扭过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景泽谦正迈着有些急的步伐,一步步向他逼近。
沈知之吓得声音都哽了,竭声喊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说着,他还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半只脚已经悬空在崖边。
景泽谦顿时定在原地,不再向前。
虽然他此刻也很心急如焚,可他一向持重的性格让他看上去仍然心如止水,只有略微急重的声音出卖了他:“沈知之,那里危险,回到我身边来。”
“我不要……”沈知之再一开口,眼前被泪水模糊,痛声喊道,“我不要再回到你身边,我不要再被你囚禁。我是沈知之,不是你景二爷的金丝雀,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痛不欲生,这样的日子我死都不要重来。”
“景家二少夫人的头衔人人求之不得,你他妈爱给谁给谁,但我沈知之不稀罕。”
“从我踏进娱乐圈起就没追求过功名利禄,我只希望能好好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被人善待,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仅此而已。生在这样恶心的家庭就算了,还要让我遇人不淑备受折辱。我只是渴望被爱罢了,这也有错吗,怎么就这么难?”
“我沈知之,到底欠了谁的!”
随后,他又软下了声音:“景二爷,景泽谦,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保证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最后一次求你了……”
沈知之疯了似的把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倾泄喊出,他痛到僵硬颤抖,泪珠从他漂亮的美眸里一滴一滴往下砸,巨大的海浪声也挡不住他的悲鸣。
回顾他人生的前二十三年,简直烂透了。
而景泽谦,就是击溃他最后一道防线的罪魁祸首。
沈知之才23岁,就被他折断了翅膀,囚在笼中,捏碎了他的心脏。
他真的有在努力热爱生活,但奈何老天偏偏给他一个没有色彩的悲剧人生。
沈知之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如此苛待于他。
看着沈知之哭到撕心裂肺,景泽谦也心如刀绞。
只是他不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强行按下去语气里的激动,扬声道:“沈知之,你过来,我保证还你自由,不会再关着你,明天我就带你出去。”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你不是喜欢演戏吗,只要是你看上的剧本,我都给你投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只要沈知之现在能回到他的身边。
其他的一切,景泽谦都不在乎。
沈知之在听到他的话,心底有一瞬间破防,但也只是一瞬间。
虽然景泽谦的话很让他心动,但沈知之不敢再轻易相信他。
无论何时,景泽谦都是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样,哪怕是现在,沈知之都被逼到了绝路,他的眼睛仍旧没有一丝温度。
看到的只有对他的占有和偏执。
疯子永远都是疯子。
沈知之不相信他会因为自己,变成人。
就算他今日妥协,但不代表以后不会重蹈覆辙。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放过他。
沈知之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景泽谦,你说的太晚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沈知之的声音里满是悲怆,一点点的后退。
他差点忘了,他并非无路可走,他还有死路一条。
沈知之厌倦了千疮百孔的人生,因为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景泽谦说,沈知之是他的玫瑰。
可没人爱的玫瑰,终究会枯萎。
人的神经被麻痹的时候,总会做出很多偏激的事。
“景泽谦,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放我走?”
沈知之心如死灰的闭上眼,泪水湿透了他的脸颊。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身后,根本不会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景泽谦僵持了很久的表情终于被瓦解,剧烈的起伏。
他的面上流露出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悲痛,心脏仿佛被人插着刀,反复撕扯,就连眼圈都透着红。
景泽谦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饶是他的反应能力再强,此时竟连腿都抬不起来。
沈知之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他怕自己冲过去,会刺激到他。
换在平时,景泽谦大可以继续蛮横,把沈知之绑回去锁起来,想怎么发疯就怎么发疯。
可现在面对沈知之以死相逼,他也尝到了束手无措的滋味,只能哽着嗓子恳求道:“沈知之,我爱你,留下来,好吗?”
奈何,沈知之什么都不想再听到。
就这样吧。
他好似放空一切,甚至没再说一句遗言,纵身一跃而下。
“沈知之!”
至此,景泽谦的心脏也跟着沈知之的绝望一起停止。
他歇斯底里的喊他的名字,奋不顾身的奔向他,陪他一起跳下去,共同坠入茫茫无尽的大海里……
……
京城第一医院。
幽暗的手术室门前寂寥无声,只有景泽谦一个人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他身上的水没有干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但他就跟感觉不到难受似的,像个活死人,双眸无神,一言不发的坐着。
沈知之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好像什么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虽然崖边到水面的高度只有二十米,但也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幸好,景泽谦在南加州大学学过游泳课,知道怎么跳下水能保护好身体不受到损伤。
可沈知之就不一样了。
当景泽谦把他从海里托到水面上时,人已经昏迷,血不知从他的身体哪里涓涓涌出,动都不能动。
景泽谦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苦淹没了心脏,那张一向傲慢的脸上渗透出惧色。
他害怕自己这次真的留不住他。
哪怕他再能一手遮天,也不可能救回他的命。
好在景泽谦理智尚存,他翻出手机给林医生打电话。
手机里进了水,但幸亏配置高,防水系统好,很快就和林医生取得了联系。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血仍旧不停的从沈知之的身体里流出,景泽谦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他。
他不怕血腥味会引来鲨鱼,甚至丧心病狂的想着,沈知之既然没了活下去的欲望,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大不了就同归于尽,也比阴阳相隔好太多。
景泽谦就这样抱着沈知之,轻声叫他的名字,亲吻他冰凉的嘴唇,仿佛这样,他的爱人就愿意留下来。
他们像生死相依的恋人那般,在宽阔无垠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渺小,又格外寂寥沉重。
林医生那边的速度很快,他十分钟就带着人开着游艇赶了过来。
这艘游艇是景泽谦前日刚准备的,打算带沈知之在海面上散散心,没想到居然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林医生简单的给沈知之做了个检查,用止血带固定住他的伤口,具体情况还得及时送往医院。
回到岸边,景泽谦的人已经备好了直升机,三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沈知之抬上去。
京城第一医院的医疗资源最好,林医生根据时间和沈知之的身体状况,确定可以平安回到京城。
但他还是在直升机里,用现有的仪器设备为沈知之争取更多的时间。
全程,景泽谦没说一个字,可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沈知之。
林医生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有水光。
在沈知之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平缓了一点点。
林医生去买饭了,现在手术室外就景泽谦一个人。
天快亮了,人声越来越嘈杂。
依稀中,景泽谦听到了容语禾的声音:“我都说了牙科在三楼,你偏偏要来顶层,你看这里只有手术室……诶,小谦,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景瑞辞跟着容语禾。
后者在看到景泽谦这副狼狈模样,急坏了,踩着高跟鞋跑过去,关切的问:“小谦,出什么事了,怎么衣服都是湿的?还有这头发上,怎么还有海藻?”
景泽谦抬起空洞的眼眸,凉声喊了句:“爸,妈。”
景瑞辞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跟着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话到嘴边,景泽谦难以说出口。
可一看到容语禾快要急哭的表情,没忍住的告诉了他:“知之出事了,我和他一起掉进了海里。”
景泽谦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复述了遍。
容语禾在听完后,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宕机了很久,她才从这惊天动地的炸裂信息里回过神。
“你说你囚禁了知之,绑着人家强行和你领证,最后把他逼着跳了海?”容语禾瞪大狐狸眼,不可思议的又问了遍。
景泽谦闷声嗯了句。
容语禾温柔的面容终于绷不住,声音跟着一起拔高,怒不可遏:“你这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她抬起手本想打景泽谦一耳光,可拳头还是落在了他的背后上。
一拳接着一拳砸,拿他泄愤。
景泽谦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打。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没想到是你强取豪夺,我平时教你的规矩廉耻都喂了狗了吗?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知之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打死你!”
“我看我平时太爱你了,让你都不知道该怎么爱别人。你把知之关起来绑起来,那能叫爱吗,那叫有病!”
“真正爱一个人是尊重他,珍惜他,爱是屏障,不是囚笼,你受了那么多的高等教育,连这点人性都不懂吗?”
“景家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扭曲,变态的东西!”
容语禾气急败坏,再好的教养此刻也不管不顾,她一边打一边骂,等她打累了,冲景瑞辞扬下巴,“你看看你儿子他还是人吗?气死我了,你来好好收拾他,真是纵容的他无法无天!”
景瑞辞比容语禾淡定一些,他并没有不闻不问就上来把自己丧尽天良的小儿子抽一顿,反而坐到他旁边,压着火气问:“爸从小就教育你,做人可以一事无成,但不能没有良心。你说你生在景家,想要什么没有,又何至于做出这种咄咄逼人的事来?”
景泽谦毫不留情的回答:“小时候您总是教导我,强者什么时候都要强。只要是自己决心想要的,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就算用尽全力也要拼死争取到。”
“……”
容语禾狠狠瞪了景瑞辞一眼。
这他妈讲的都是生意经,能用在儿女情长上吗?
景瑞辞两眼一黑,突然也想打死这个逆子。
第43章 离婚这件事,想都不要想【3600字】
景泽谦又被他爸妈一言一语训斥了好久。
可他的心根本静不下来,就打断他们的话:“你们来医院干什么?”
一提这个,容语禾差点忘了。
她拍了拍脑门:“坏了,也不知道陶韫现在怎么样了?”
景泽谦狐疑的看向她:“是我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容语禾抓重点说:“那个不要脸的叶嘉礼来家里找小天时,和陶韫起了争执,然后被陶韫一巴掌扇墙上了,磕掉一颗门牙。小天知道后,非拽陶韫来了医院,要把他的门牙换给叶嘉礼。”
景泽谦:“……”
这不纯纯扯淡吗?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沈知之身上,根本顾不得管景泽天把陶韫的牙齿换给他白月光的琐事。
只是揉了揉眉心:“妈,你们先去吧,这里有我盯着。”
容语禾不乐意:“你小子休想支开我,现在天塌了都没有知之重要。瑞辞,不如你去看看小天。”
景瑞辞秒变大冤种的表情。
可老婆大人吩咐的,他不敢不听。
于是手术室外面就只剩下了景泽谦和容语禾。
五分钟后,林医生带着早餐回来,看到容语禾后先惊讶一声,再笑着问安:“景太太,您怎么在这里?”
容语禾看穿一切,瞪了眼景泽谦,又没好脸色的面向了林医生,质问:“小林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景泽谦幽禁了知之,并且虐待他?”
“啊……”林医生被问懵圈了,他尴尬的揪了揪后脑勺上的头发,看向景泽谦。后者没抬头,一脸沉色,他知道自己瞒不住,只好应下,“是的太太。”
容语禾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助纣为虐,知情不报,扣你三个月的工资。”
“……”林医生大冤种二号。
说话间,手术室门前的灯被熄灭。
大门一开,一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景泽谦大步流星的走上前。
护士问道:“你们是沈知之的家属?”
景泽谦回道:“我是他丈夫。”
容语禾瞟他一眼,忧心的说:“我是他妈妈。”
护士点点头:“放心吧,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头颅没有损伤,但肋骨断了两根,多处骨折,不幸中的万幸。”
容语禾立马喜极而泣。
景泽谦的表情也略微放松,只是右手还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里。
沈知之还在昏迷中。
景泽谦给他安排在了VIP单间病房。
沈知之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摘下,但由于长时间的佩戴,脖颈周围有一圈颜色很深的淤青。
还有手腕上,也都是勒痕。
容语禾坐在床边,心疼的握着沈知之的手。景泽谦要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定得打死他。
可同时,容语禾也深深的自责,上回给景泽谦过生日的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沈知之的反常,不然这孩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景泽谦走过来,单手搭在容语禾的肩膀上:“妈,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容语禾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我要守着知之。”
“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
“那也不行。”
见容语禾执意要留下来,景泽谦也没再劝,走到病房门口,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
待到第二日,沈知之才苏醒。
容语禾彻夜未眠,在病床旁坐了一晚上。
沈知之微微睁开眼,大脑还有些混沌。
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这是死了吗?
但很快,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唤醒了他的神智。
他没死,并且躺在医院里。
全身上下剧痛无比,好像数十把刀插在身上,微微动一下,沈知之就痛的抽泣一声。
容语禾正在倒水,听到动静,立马回过头,激动的跑过去,关切道:“知之,你醒啦?疼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知之的嗓子哑的厉害,如鲠在喉,声音都像是硬挤出来的,时断时续:“伯母,您,您怎么来了?”
“傻孩子,我若不是无意中撞到,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容语禾说着,眼眶里又湿润了,“你先好好休养,什么都不要管,这里有我,没人敢再伤害你。”
沈知之刚想回话,让容语禾不必担心他,下一瞬,景泽谦就从门外走进来。
他像见到鬼一样,表情变得惊恐,唯一能动的左手抓紧了被角,哭道:“景泽谦,我,我不要看到你,你,你滚出去。”
沈知之刚醒,还没从悲痛和绝望中走出来,所以一看到景泽谦他就想到了那些痛彻心底的日子,情绪难免很激动。
容语禾担心沈知之应激反应过重,身体再出状况,就把景泽谦轰走了。
等到下午沈知之的情绪平复一些,景泽谦才进来。
“妈,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快回去休息吧。”景泽谦走进来,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沈知之还是有些抵触他,但没有上午那么的激烈。
他很想让容语禾留下来,可又不想让她太过劳累,便也跟着说:“容阿姨,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虽然沈知之很介意和一条疯狗共处一室,可他现在连动都不能动,景泽谦就算再想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大不了就是一死,他没什么好怕的。
况且,景家已经知道了他做的这些勾当,景泽谦也不会再乱来。
但容语禾还是不愿意把沈知之交给景泽谦,就当她打算拒绝之际,病房门再次被打开,景瑞辞带着景泽天和陶韫走了进来。
最后还跟着一个叶嘉礼。
容语禾的脸色当即垮了:“谁让你把他带来的?”
景瑞辞无辜的摊摊手:“这你得问你的好儿子,我可管不住他。”
景泽天顺着话说:“叶嘉礼是我的,他只能跟着我。”
“……”容语禾一个头两个大。
这俩儿子,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叶嘉礼从后面走过来,颇懂礼貌的对容语禾鞠躬:“伯母好。”
然后,他看向景泽谦的目光里饱含羞怯,露出一个自认为甜甜的笑容:“二少爷好。”
景泽谦瞥了眼他掉了一颗的门牙,脑子里一团黑线,没来由的厌恶:“我不允许这里出现外人,还请无关人员滚出去。”
叶嘉礼受伤的看向景泽天,后者把他搂在怀里:“小谦,怎么说他也是你哥的男人,你怎么能……”
“你再多说一个字,跟他一起滚出去。”
景泽天被噎住了话,眼瞅着他亲弟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突然怂了,安慰着叶嘉礼:“小礼乖啊,你先在门口等我下,马上就出来。”
不等叶嘉礼再哭唧唧的求情,景泽天就把他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景泽天问道:“弟弟,这样可以了吗?”
景泽谦:“……”
容语禾叹口气,不放心的问陶韫:“事情都处理清了吗?”
反被景泽天抢了话:“牙医说陶韫的牙型和小礼的不匹配,不就小了点有什么不行的。我看那个庸医就是看上了陶韫,敢得罪我,等着破产吧。”
众人:“……”
容语禾现在没心情管景泽天的破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宣布。
现在人都在,她觉得正是时机,调整坐姿,开口道:“既然知之是被小谦胁迫领的证,那不如把婚离了吧,相关的手续我会准备好。”
说完,她温柔的看向沈知之:“知之,我们景家不会让你白白受苦,会尽所能的给你补偿。”
“谢谢伯母,补偿我就不需要了。”沈知之的声音依然是没有力度,“把婚离了就行,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一直坐在旁边,沉默许久的景泽谦,在听到沈知之的这句话后,冷笑了一声:“离婚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景瑞辞也忍无可忍,指着他大发雷霆:“景泽谦,这件事你没商量得余地。”
可景泽谦依然是一副冷漠模样,坚持道:“我不会离婚,也不会签字。”
容语禾被气的不轻,这也是她头一次失控,随手抄起一个水杯就想冲景泽谦砸过去,被陶韫及时拦住了:“妈,您先消消气,现在大家的情绪都不稳定,离婚这件事,过几天再说也不迟。”
言毕,他冲景瑞辞使眼色。
虽然景瑞辞现在也在气头上,可他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顽固,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妥协签字,比登天还难。
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要把容语禾气病了,景瑞辞连忙把老婆搂进怀里,抚慰道:“这件事你就交给我,累了一天了,赶快回家休息吧。”
“可是……”
陶韫适时的站出来:“妈,我在医院里盯着,您放心回去吧。”
要是陶韫能在这里,容语禾多半还能放下心,就被景瑞辞哄着回家了。
病房门一关,只剩下了三个人。
沈知之和陶韫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一个心里痛,一个有点不自在。
良久,景泽谦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冷的人透骨:“陶韫,你去给沈知之买点小馄炖。”
接收到景泽谦的命令,陶韫几乎本能的转身要出去。可在刚打开门把手时反应过来,还是回过了头:“知之,我马上就回来。”
沈知之轻轻说了声好。
陶韫走后,又成了他们两个人。
空中的氧气骤然稀薄,沈知之不舒服的咳了几声。
景泽谦就坐在他旁边,一瞬不瞬的望着病颜憔悴的omega,这个被他折腾到差点儿玉损香消的omega,脆弱到仿佛蒲柳,轻轻一碰就能折断。
讲真的,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只要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沈知之毫不犹豫跳入大海的画面,冲击着他的神经,蹂躏着他的心脏。
那一刻,世界仿佛消了音,景泽谦眼中只剩下了沈知之无声的坠落。
当沈知之冰冷的身躯躺在他怀里时,自认为强大到无所畏惧的景二爷,心里也产生了恐慌。
当时的他已经无所谓能不能拥有沈知之,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能活下去。
景泽谦的认知观一直都是不管沈知之爱不爱他,只要能把他强行绑在身边,他就能永远属于他。
他也知道沈知之渴望爱,只要自己好好爱他,他就愿意乖乖做他的omega。
可现在景泽谦才清醒过来,这个是错的。
他妈妈说得对,他对沈知之的爱是扭曲的,病态的。
这种极端的爱只会把沈知之逼上死路。
他宁可死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景泽谦回国是为了和沈知之结婚。
是想做那个救赎他的神明。
却不小心成为推他跌入深渊的罪犯。
沈知之的自杀彻底刺激到了景泽谦。
也让他彻底看清楚了自己。
他爱沈知之,他想要沈知之,但种种前提都不能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哪怕他现在仍旧对沈知之有疯狂的念头,也不可以再强求他。
因为他不能承受沈知之在他面前自杀第二回或者有其他任何闪失。
景泽谦嗤笑一声,想想他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对一个小omega无可奈何。
但他却又心甘情愿。
第44章 沈知之不见了【3600字】
病房里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很沉重。
就算沈知之不去看景泽谦,也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又烦又燥。
后来,沈知之忍不了了,把头扭回去,阴阳着问:“景二爷到底在看什么,难不成又在想该怎么把我绑在病床上?我现在动也动不了,你觉得我还能去哪里?”
景泽谦听着这话,感觉自己的骨头被人敲断了一般,连呼出的气息都是苦痛的。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沈知之的额头,低声道:“我以后都不会绑着你了。”
沈知之一时有些怔愣的凝视着他。
可笑的是,他居然在景泽谦脸上看到了悲伤。
以景泽谦这样盛气凌人的性格,居然也会痛?
沈知之突然想问一个问题:“我怎么被救上来的?”
景泽谦如实道:“我跟着你一起跳下去了,然后联系的林医生。”
有一瞬间,沈知之以为自己听错了,景泽谦居然会为了救他,和他一起跳进了大海。
这算什么?殉情吗?
沈知之付诸一笑:“景泽谦,你都把我折磨到半死不活了,还跟我演什么深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不是。”
景泽谦只回答了两个字,没了下文。
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沈知之,根本没顾上考虑后果,脑子还没给出反应,腿就已经跑了出去。
本能的,情不自禁的跟着沈知之跳下了山崖。
景泽谦很后悔没有多带几个人去找沈知之,他以为沈知之跑不远,自己一个人就能把他抓回来,根本没料到后面的变故。
“我承认我很不是人,很龌龊,很卑鄙,对你造成了伤害。”景泽谦的语气不似平时那般高高在上,认真缱绻,“沈知之,以后我不会了。”
这是在道歉吗?
景泽谦就算在道歉,都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不过沈知之不在意也不需要,毕竟应该还没有谁能让景二爷低下头认错。
他不奢求那么多。
沈知之疲倦的闭上眼,不想回答。
陶韫很快就回来了,景泽谦从他手中接过小馄饨,盛出一小碗,用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沈知之,过来吃饭。”
沈知之连眼睛都没睁开:“我不想吃。”
“听话。”
景泽谦把勺子伸过去,执意要喂他。
本来沈知之心里的那团火就没消下去,只要景泽谦一靠近他,他就容易崩溃。
“我都说了我不吃,我不需要你喂!”沈知之嘶喊着,难以自制的用左手打翻了景泽谦手里的碗。
馄饨和汤汁撒了一地。
沈知之也因为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肋骨,疼的他嘶嘶了两声。
景泽谦没有生气,而是再要给沈知之盛一碗。
陶韫听到动静走了进来,他看沈知之痛心疾首的样子,便开口说:“景二爷,我来吧。”
沈知之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景泽谦。
他在这里,他不会好好吃饭。
景泽谦不想让沈知之糟践自己的身体,就走到病房外抽烟,让陶韫陪他吃饭。
沈知之还是很听陶韫的话,乖乖张嘴让他一勺一勺喂自己吃。
期间,沈知之的目光不停的盯着陶韫的小腹,那里平平坦坦,没有一点隆起的状态,没忍住好奇问:“陶韫哥哥,你不是怀孕了吗,为什么肚子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
倏然地,陶韫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左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上,强装满不在乎:“我没有真的怀孕,上次是误诊,那只是omega常见的假孕。”
很多omega在发情期被终身标记时,Alpha与其信息素不正当的融合,会影响到生殖腔,从而造成假孕现象。
一般来说医院很少会判断失误,怎么什么都能被陶韫赶上。
沈知之突然觉得,陶韫和自己比,也没轻松太多。
他不会安慰人,只是握住了陶韫的手,轻声道:“不要难过,以后你还会有宝宝的,他一定会很漂亮。”
陶韫微微一笑:“往好了想,我也因为这件事才能和泽天成为真正的法定夫妻。”
顿了两秒,他又缓缓道来:“可是你跟景二爷,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上次给你订了机票后,景家没有任何动静,我就知道你肯定逃跑失败了,但我又没办法联系你,根本不知道你被他关在了岛上。对不起,知之。”
“这件事和你没任何关系,你不要自责。”沈知之躺下来,目光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呢喃自语,“我现在不也逃出来了吗,有容阿姨给我撑腰,景泽谦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语气说起来是解脱轻松,可陶韫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深重,也明白他的苦难。
只是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确实插不了手。
在住院的日子里,陶韫和容语禾轮流来守床。
每天都会给沈知之带很多大补的食物,最多的是各种骨汤。
景泽谦也从没离开过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沈知之。除了不定时的会来亲吻他,没做其他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沈知之对他还是爱搭不理。
他把手机从景泽谦那里要了过来,第一时间查看消息。
不出意外,除了谭故,没人找他。
至于他爸妈,就算他死了,都不会来参加他的葬礼。
沈知之现在还下不了床,每天除了陪陶韫容语禾聊天接受他们的投喂,剩余的时间都靠看电影来打发。
而景泽谦,也没刻意去凑到沈知之那儿找他不痛快。他在病房里支了个桌子,把景禾的工作都带到这里处理。
一旦病房里只剩他俩,就安静的难受,只能听到手机里电影的声音。
沈知之漫不经心的盯着手机屏幕,思绪全然不在剧上面。
毕竟,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单独相处,谁都不可能处之泰然。
终于,在景泽谦处理完最后的一项工作,开了口:“沈知之,不要一直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要你管。”沈知之冷哼一声,还是把手机锁屏关上了。
景泽谦从电脑后走出来,倒了杯水,把沈知之需要吃的药,一粒粒整好,一起递给他。
只是沈知之不知道的是,景泽谦每回都会把调理生殖腔的特效药掺入其中。
把水杯放下,沈知之抬眸问:“景泽谦,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有必要勉强维持吗?”
“把婚离了,对你,对我,都好。”
闻言,景泽谦依然不动声色。他把沈知之过长的刘海撩到脑后,掰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吻撕咬,好像以此来回答他的占有主权。
沈知之没有反抗,任由他亲个够。
等把omega的嘴巴里里外外都染上了他的信息素,景泽谦才罢休。
“沈知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唯独离婚不可以。”
景泽谦的语气不再盛气凌人,音量不大但却字字直入人肺腑。
他弯下腰,与沈知之平视,明锐的墨瞳里仿佛无尽的夜,黑的深沉。
只与他对视不过几秒钟,沈知之就感觉呼吸不上来。他把头扭到一边,冷语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离婚这件事,景瑞辞跟容语禾给景泽谦后来又提过很多次,但都半道中殂。
谁都清楚,只要景泽谦不松口,这婚就离不成。
沈知之在病房里待久了,都不知道今夕何夕。
还是窗外的树枝抽出新叶,他才发觉,春天来了。
沈知之的骨头长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地走路,陶韫拿轮椅推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很久没闻到新鲜的空气,沈知之坐在太阳下,心情愉快不少。
这时,一道久违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耳畔:“知之,好久不见啊。”
沈知之往后看,见到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程砚舟。
不过才小半年没见,他就比之前沧桑了不少。穿着很普通的运动衣,胡茬长的许久未曾打理,就连眼底的光都被消磨殆尽,仿佛苍老了十岁。
沈知之的眼中透露出惊喜,但又没有逾矩,莞尔一笑:“程大哥,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
“我导师病了,我回国探望。”程砚舟快步走过来,半蹲在沈知之的轮椅旁,看着他小腿上的石膏,焦急的问:“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沈知之不想告诉他实情,就囫囵的说道:“拍戏时不小心摔的。”
“但愿不是景泽谦打的你。”
沈知之摇了摇头,又看向陶韫。
陶韫秒懂,以去买饭为由,让沈知之和程砚舟单独叙旧。
“你和景泽谦怎么样了?”程砚舟上来单刀直入的问。
沈知之这个没再瞒他:“我和他领证了,但我们之间很糟糕,我打算等我伤好了,就自己离开。”
程砚舟猜到就会是这么个情况,饶是他再心疼沈知之,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更别提能解救他。
沈知之看他低落的表情,连连转了话题:“不用担心我了,再痛苦也会过去的。倒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程家也不至于如此。”
“那是我爸自作自受,和你没关系。他常年暴力我妈,身边的情人和私生子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但为了表面功夫和我妈的尊严,不得不处处忍受。”程砚舟提起程宇,脸上竟还有些畅快。猛然的,他想起什么,拿出一张名片交给沈知之,“这个是圈内有名的张导,是我导师的发小。他看我现在过的不如意,就想把我介绍给张导的新电影当男主角。但我大概和男一号无缘,实在腾不开身,就谢绝了。不过我觉得你也挺合适他那个角色,我把他电话给你,再给我导师打声招呼,可以让张导和你谈谈。”
沈知之觉得,这倒是一个可以暂时逃离景泽谦的机会,就道了声谢,应下了。
后面也没再多聊什么,加了微信后,程砚舟就被他的导师叫走。陶韫也正好回来,沈知之让他带自己回房间。
第二日,沈知之联系了这位张导。
在他听说了沈知之受伤住院的事后,自己主动来了医院。
张导是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他之所以会亲自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早就看上了沈知之,很符合他筹划的电影角色。
自从《野玫瑰》大火后,他就联系了沈知之的经纪人,可得到的回复是沈知之档期排不开,这才放弃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沈知之居然自己找上了门。
二人很聊得来,沈知之无论是外貌还是对角色的理解,都很符合张导心中的期待,所以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敲定了角色。
但沈知之还得住院一个月左右,张导也愿意为他延迟开机。
剩下的日子里,沈知之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景泽谦从景禾来到医院时,才发现沈知之不见了。
他的病床几乎没有温度,看样子是离开了很久。
第45章 重逢,强行抱进车里,又被强吻【4500字】
沈知之是在半夜走的。
这件事只有陶韫知道,并且安排好了一切。
当景泽谦把公司的急事处理好,再回到医院后,沈知之已经坐上了飞往马来西亚的航班上。
所有航班都是实名制,景泽谦只需一查便能知道。
可他并没有追过去。
沈知之之所以走,就是不想看见他。
他上一次差一点逼死沈知之,这一次他不能再让他做同样的选择。
再加上容语禾一直苦口婆心的劝导,让他和沈知之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一个冷静期,也比现在死缠烂打,谁都不好过强。
这件事景泽谦也沉思了好久,他也明白自己和沈知之需要一个缓冲正好他也想给这段关系重新下定义的时间。
晚上回到了他给沈知之准备的别墅里,诺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景泽谦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震耳欲聋。
被子上全是残留的晚香玉信息素,哪里都是沈知之的味道。
但信息素的主人却不在了。
景泽谦躺在床上,贪恋的闻着他留下的淡淡的信息素,好像世界上最后的解药,能让他暂排苦思。
他抱着被子,就像之前的每个夜晚紧紧拥抱着他的爱人。
夜已经很深了,景泽谦根本睡不着,只要闭上眼,满脑子全是沈知之坠崖的画面。
锥心窝子的疼。
景泽谦站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白日,他去了后花园。
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庭院里的野玫瑰再度含苞待放。
景泽谦拿着剪刀,本想修剪一下枝叶,但看到野玫瑰,他又想到了沈知之,一个不留神,手指被茎身上的刺刺破,血一滴滴的流在土壤里。
他看着指尖上的血泡,想到的却是沈知之在那些日子里,是不是也是这样,流着血。
景泽谦的爱就像是生长在荆棘里的玫瑰,本意是想保护他,可最后却因为自己牢牢地锁紧,让他遍体鳞伤。
就像景瑞辞后面跟他说过,爱人如同一把沙子,你攥的越紧,他就流失的越快。
暴力可以征服对手,但却不能征服爱人。
学会爱一个人,首先得用心。
爱人如养花,他不能做剪断玫瑰根叶的破坏者,但要成为精心呵护玫瑰的守护者。
景瑞辞说的这些道理,景泽谦现在才懂。
他把手指掐进掌心,站起身,眺望着不远处还未开垦过的土地,想着这片花园也是时候种点儿别的植物。
沈知之这次要拍的是科幻灾难片《死神降临》,拍摄地在马来西亚,就连在哪个剧组,景泽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他并没有过去找他。
因为他清楚,一旦自己再见到他,怕会失控,旧戏重演。
他就这么苦苦忍耐着,煎熬着。
半年后,沈知之杀青回国。
景泽谦便开始等待适合他们重逢的契机。
直到沈知之的电影首映,他再次大火起来后,景泽谦寻到了时机。
《死神降临》放映第七日,票房破50亿,这对整个剧组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张导专门在京城高级宴会厅的包间,订了庆功宴。
当沈知之得知宴会厅的地点,是当初他与景泽谦相遇的地方时,有些犹豫。
可他是男主角,不能缺席,就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沈知之穿着白色西装,微微打理了下头发,就坐上了助理裴信为他准备好的车,前去赴宴。
当时沈知之在正式进组前,考虑到后续的日程安排,就暂时在马来西亚找了个中国omega当助理,比他一个人要省心许多。
结果裴信无论是工作还是为人,样样都出挑,沈知之很喜欢和他相处。
回国前夕,在裴信的一再要求下,把他也带回了国,直接签了三年的合约。
车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压抑着整座城市,好像一会儿就能下大暴雨。
沈知之问副驾驶上的裴信:“你带雨伞了吗?”
“没有。”裴信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没有雨,知之,如果下大了,我回去再拿趟伞。”
沈知之点了点头。
裴信又递给他一瓶水,和几粒药:“知之,先把药吃了。”
当初在电影正式开拍前,张导要求每个演员都去做体检。
是裴信陪着沈知之一起去的,体验完后,医生把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他信息素代谢率比较低,若是不加以治疗,会影响到其他的正常器官。
沈知之对这些不是很懂,就让医生开了药,让裴信照着去买。
他只搜索过药名,确实有改善信息素代谢的作用,就没再多问过别的。
这种药就跟保健品似的,沈知之吃到现在,回国之后每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比上次有所改善,但还是要继续吃药。
沈知之把药就着水吞下,看了眼窗外,已经到了宴会厅门口。
裴信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去,说在车里等他。
沈知之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触动,可刚走进门口,他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心痛。
一个时刻不曾忘记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整整一年来,沈知之都没有忘记过景泽谦。
并非是喜欢或者思念,而是这个人带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无论是甜蜜的还是悲痛的,是温如止水的亲吻还是粗鲁残暴的性/爱,哪怕是他的一眉一眼,都无孔不入的闯进他的生活,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奇怪的是,自从他跑了以后,景泽谦没有一次来找过他,沈知之也只看到过几个零零散散,关于他的新闻,再无任何交集。
不过沈知之想想也是,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景二爷,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对他纠缠不休,指不定早就另得新欢,把他遗忘了。
沈知之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多想,加快脚步走进了包间。
与此同时,景禾集团十层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景泽谦西装革履,单手插兜,从屋内徐徐踱步而来。
他刚处理完几分棘手的文件,神色有些疲惫。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眉宇间,与生俱来的沉戾。
等电梯的过程中,景泽谦正揉着眉心,手机被人打来了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接下,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男音:“景总,他进去了。”
景泽谦深邃的眸光里亮了几许,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喜悦,冷声回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不出意外,现在正下着瓢泼大雨。
一群醉的快没意识的人谁都没带伞,纷纷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还有人拨错号码打到了爸妈那儿。
沈知之倒没醉的不省人事,只是头有些发昏。
他站在大门口,望着天上的雨,不经意的又想到当年景泽谦,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样的地方,递给他一把伞。
该死的,怎么又想起他了。
沈知之掏出手机,给裴信打电话。
那边过了好久才接通,声音听上去又急又重:“知之,实在是抱歉,我现在在警察局。”
沈知之蹙起眉:“怎么回事?”
“这不下雨了吗,我就回家拿伞,结果在路上和别人撞了车。不过你放心,我能处理得了。”裴信顿了下,“知之,我这里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能自己回去吗?”
沈知之看了眼身后喝的伶仃烂醉的一群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大雨,还是说:“我这里有人带伞,可以回去的,你那里有需要的话就跟我说。”
电话刚挂断,张导就像陀螺一样,东倒西歪的转过来,一条胳膊搭在了沈知之的肩膀上,睁不开眼的问:“知之啊,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啊?”
沈知之笑了笑:“我助理一会儿来接我。”
“呕——”张导扭一边吐去了。
沈知之刚想上前帮忙,一把黑色的雨伞打在了头顶。
月光下,沈知之看到湿泞的地上,映照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不知为何,沈知之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下一下,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手腕被人抓住,沈知之回头,立刻撞进了面前人深沉又漆黑的瞳眸里。
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嘈杂的雨声被消了音,就连沈知之的呼吸都停止了。
历史总是相似的,眼前的一切仿佛和初遇时的画面相重合。
许久不见这双眼睛,还和之前一样孤冷疏离,但又比之前多了点柔和,不再那么的锋利,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原因,沈知之毫无反应,连甩开他的手都忘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呆滞,再到错愕,最后化为惊惧躲闪。
一系列可爱的小表情尽收Alpha眼底。
景泽谦,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之不认为是自己喝醉了出现的幻觉。
因为他能感觉到,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很烫。
真实的温度。
整整一年没见,沈知之再次看到景泽谦,只一眼,就能唤醒他们之间的全部记忆。
那种面对他的恐惧由内而发,呼吸逐渐沉重,不敢再看他。
沈知之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
一年前他逃了,现在他还是要逃。
可酒精劲儿冲了上来,沈知之刚一转身脚下一个虚晃,差点儿摔倒。
景泽谦很自然的揽住他的腰,贴近他的耳边,冷隽的开口:“雨下太大,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沈知之低着头,想把景泽谦的手从自己腰上拽下来,刚吐完的张导就又跑过来。
“知之,你的助理什么时候块儿变大了,还长高了?”张导醉的不轻,眯着眼凑到景泽谦身边,仔细看,“诶,这怎么长的有点像景二爷啊?”
沈知之:“……”
旁边的人在看到景泽谦那张冷峻的脸时,就都清醒了大半。
编剧赶忙把张导拽过来,小声道:“您老可别丢人现眼了,那就是景二爷。”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几双眼睛死死盯在景泽谦扶着沈知之腰的手上。
沈知之只觉脸上烫的厉害,挣扎道:“放开我。”
景泽谦不松手,依然是那句话:“我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送!”
“沈知之,别闹,你喝醉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景泽谦不顾大庭广众,贸然的抱起沈知之。
“你干什么!”沈知之低声叫到,不自觉的又想起被他绑回去关起来的可怕记忆,小腿不停的踢蹬,“混蛋,放我下来!”
一年过去了,omega骂人的技术还没有提升。
“别乱动。”景泽谦把他往上掂了掂:“有这么多人看着,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确实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这里,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悚。
沈知之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为了防止这个恶魔再做出其他举动,沈知之挣扎不过,就安分了下来。
景泽谦勾了勾唇角,转身对张导说:“沈知之我先带走了。”
随即,他在百脸懵逼下,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沈知之上了车。
留在原地的张导还在犯迷糊:“景二爷什么时候成了知之的助理了……”
安全带系上,车门一锁,沈知之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再加上酒劲儿让他浑身难受,就认命的报出一个地点,让景泽谦送他回去。
这个是沈知之回国后新搬的公寓,景泽谦一踩油门,劳斯莱斯缓缓在雨中行驶。
车内隔音很好,外面的雨声基本听不见。
可也因此太过安静,惹的沈知之更加心烦意乱。
他冷冰冰的问:“景二爷来这里干什么?”
景泽谦目视前方开车:“接人。”
“是你男朋友吗?”
“沈知之,我结婚了。”
果然。
沈知之心里冷呵一声,有钱的Alpha都只是玩玩而已,这个不乖,立马换下一个。
才不过一年就结了婚,亏他以前还相信过景泽谦真喜欢他。
景泽谦瞥了眼沈知之毫无波澜的脸,继续说:“我的妻子他很漂亮,很可爱,我很爱他。唯独不好的一点,就是他总想离开我。”
沈知之腹诽,和你这样的疯狗结婚,只要没有受虐倾向,不跑才怪。
沈知之烦躁的开口:“我对景二爷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你爱娶几个娶几个。”
这话显然是理解错了。
景泽谦把车停在靠边的位子,解开了安全带。
身旁的人突然凑过来,沈知之吓了一跳,刚要问他想做什么,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沈知之漂亮的桃花眼一瞬间睁大,口中迅速被久违的威士忌味道所冲撞。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又又又被景泽谦强吻了。
“呜……”
沈知之拼命推阻他,可根本使不上力气,景泽谦一只手就能把他的双腕固定在头顶,并且惩罚似的咬了下他的嘴唇,提醒他乖一点。
沈知之微弱的呜咽一声,一点反击的余力都没有,任由Alpha扫荡着他的全部,把他每个角落都尝了一遍。
久别重逢的吻很激烈,也很持续,景泽谦想念了那么久,恨不得压榨完沈知之最后的氧气。
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沈知之的耳根都烧红一片。
渐渐的,缺氧窒息的感觉逐渐侵占着他的大脑,眼前一片片的发晕。
就在沈知之以为会被景泽谦亲死的时候,Alpha察觉到他胸口越来越弱的起伏,终于放过他被蹂躏到惨兮兮的嘴唇。
沈知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怎么也驱赶不走体内的燥意。
“从来都没有别人,我只有你。”景泽谦轻轻捧住他潮热的脸蛋,清冷的低语着,“沈知之,你和我结过婚的,你忘了吗?”
第46章 给我标记
咚咚咚……
沈知之竟然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Alpha好看到无与伦比的脸近在咫尺,恐怕哪个omega看了都会脸红心跳。
本能反应,跟他没关系。
沈知之默默把脸扭向窗户,哦了声:“景二爷不提醒,我倒还真忘了。正好最近几天我没有通告,抽空把婚离了吧。”
景泽谦淡笑一声,捏着沈知之的下巴把他的头掰回来:“我还是一年前的答案,离婚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维持这份只有一张纸的婚姻有什么意思?都过去这么久了,景二爷怎么还在执迷不悟?”
沈知之的唇边还残留着景泽谦亲吻过的痕迹,像刚被欺负过的洋娃娃,眼尾泛着红,引人浮想联翩。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景泽谦不喜欢。
现在不是讲理的地方,景泽谦系上安全带,继续开车。
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
沈知之看着车窗外,哪怕大脑因为酒精变得迟钝,他仍然发现了不对劲,忙喊道:“这不是去我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景泽谦倦倦道:“去我家。”
一瞬间,沈知之又想到当初这个禽兽对自己的折磨。
把他的四肢绑在床上,肆意的玩弄。
那时的沈知之像个坏掉的娃娃,不会哭也不会挣扎,就那样乖乖的躺着,接受无声的惩罚。
那是沈知之最黑暗的日子,他不想再重来一遍。
“你带我去你家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把我关起来吗?”沈知之知道自己的后背冒出了冷汗,心里慌得厉害,他甚至都扒拉车门,想要跳车,却怎么都打不开锁,逐渐收不住情绪,“把门打开,让我下车!”
景泽谦斜视他一眼:“沈知之,你再不老实坐好,我不介意在车里就办了你。”
沈知之清楚他向来言出必行,就松开了车门。虽然他很想去夺景泽谦手里的方向盘,但又怕雨天这么做危险,只能勉强镇定的唾骂:“景泽谦,你还是这么的卑鄙无耻。”
景泽谦没理会沈知之的怨恨,他最长的期限就是等他一年,再忍下去只怕会比之前更疯。
虽然他不打算继续囚禁沈知之,但他也会用自己的方法把人追回来。
车子停进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景泽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这是我在市里的公寓,上去看看吧。”
沈知之不为所动,他有点紧张的抓着安全带,问:“我要是真上去了,还出的来吗?”
“你不是想离婚吗,手续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不上去怎么签字?”
沈知之十分不相信景泽谦的话。
他若是真想离婚,一年前住院的时候就已经离了。
见沈知之没被骗下车,景泽谦耐心告罄,解开他的安全带把人抱了起来。
沈知之太瘦了,Alpha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腾空托起来,无论他怎么踢他打他都无济于事。
一路被抱到家门口,沈知之在短短上电梯下电梯的功夫,把毕生会骂人的话都骂了一遍。
但听在景泽谦心里,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在炸毛。
他把沈知之放在门口,打开门后自己先把里面的灯全部打开,确保没有一处黑暗的地方,才让沈知之进来。
沈知之站在客厅中央,简单的扫了眼房间布局。
风格偏灰白的简单色调,整体是复式两层,差不多有五百多平米。
就算家里只有景泽谦一个人住,也打扫的一尘不染。
景泽谦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一转眼就能看到沈知之单薄的背影。
他瘦了好多。
本来就盈盈可握的腰肢现在一只手握着都绰绰有余。
这是景泽谦第一瞬间的想法。
他站在沈知之背后不到三步远的距离,头一次露出留恋的目光,从他细软的头发,到清瘦的腰身,再到饱满的臀瓣,最后是纤细的双腿。
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体内的躁动和疯狂压也压不住,死寂的心脏再次活了过来,铿锵有力的为他跳动。
沈知之的每一处都是景泽谦朝思夜想到夜不能寐的。
无数次在梦里见过,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时隔一年,他心爱的omega就站在他面前,景泽谦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强烈的心跳声和越来越胀痛的腺体又在向他证明,他的沈知之,真的回来了。
而景泽谦也绝对不会再放他走。
他从背后搂住沈知之的腰,嘴唇碰到了他后脖颈上的腺体,沙哑着嗓子轻声道:“沈知之,我很想你。”
想到差一点就能精神崩溃。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敏感的腺体上,沈知之身体一僵,连动都不敢动。
凭他对景泽谦的了解,就算不回头看他,也知道他的眼中,此刻充满了猩红的野欲。
“沈知之,不要再离开我了。”景泽谦一点点亲吻着沈知之的脖颈,像对待绝世珍宝那样小心翼翼,他从来没这么克制过,可当怀里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沈知之时,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
沈知之被他亲的脖子发痒,忍不住的头往里缩,抠着景泽谦的手指,想让他松开自己。
但换来的,是被抱得更紧,吻的更重。
察觉到有东西在蹭着他,沈知之有点紧张,但还故作平静:“景二爷想要什么样的omega都可以有,不至于这么急不可耐吧。”
景泽谦淡淡的回应他:“我只会碰你。”
“可我不想。”
“沈知之,不要拒绝我,可以吗?”
沈知之轻哂一声:“我若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还会和从前一样强/暴我?”
搂着omega腰的手臂明显松了下,但很快又圈紧,景泽谦低头,亲吻沈知之的发顶,认真的回道:“不是强/暴,我们是合法夫妻。”
他把沈知之转过来,面向自己,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戏谑意味问:“沈知之,你真的不想我吗?”
沈知之垂下眼睑:“我干嘛要想你。”
“那我不过亲了亲你的脖子,你的信息素怎么就跑出来了?”
景泽谦不说,沈知之都没注意到,干燥的空气里满是他的晚香玉。
他羞赧的发现,他的信息素里居然夹杂着暧昧和渴求。
不过才一年没被标记,他怎么就没出息的变成这样?
景泽谦随便亲一亲都能发*。
“沈知之,你是喜欢我这样对你的。”景泽谦带着沈知之的手到自己的腰带上,压制的声音里满满的欲,“别拒绝我。”
“不要……”
沈知之才说出两个字,嫣红的嘴唇就被用力的吻住。
亲吻是很好的催化剂,更何况景泽谦的吻技非常好,他还十分清楚沈知之,该怎么亲吻,他就会被轻松的拖入漩涡中。
一个个迫不及待中又带着点轻柔的吻,从沈知之的嘴唇过渡到侧颈,亲的他耳根子都酥了。
不知是喝多了的缘故,还是一年来没被标记过的缘故,只是接吻而已,沈知之就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腿脚渐渐发软。
omega通常被终身标记后很难离开那个Alpha的信息素,沈知之也一直没有时间清洗标记,每回发/情期的时候都格外的想念景泽谦的信息素,不停的打抑制剂。
现在的他再度被浓烈到窒息的威士忌信息素包裹,仅仅是omega的生理本能,都能让他下意识的臣服,迷失在Alpha的节奏里。
景泽谦揽着他的腰,眼中笑意很深:“沈知之,不过亲一下,你就要站不住了。”
“你少废话……”
沈知之刚艰难的说出来四个字,腺体处猛的一阵刺痛,景泽谦摁着他的脑袋,咬了进去。
Alpha的诱导信息素最能令omega沉迷,沈知之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从头麻到尾,让他既想逃离,又想停留。
求爱般的晚香玉尽情释放出来,与Alpha的信息素相互缠绵,沈知之彻底被掌控,没有精力再抵抗,软在了景泽谦的怀里,小声迷离道:“给我标记。”
景泽谦的腺体也痛到了极限。
他等不及回到二楼卧室,直接把沈知之面朝下的按在了沙发宽大的扶手上。
衬衫被撕开,半挂在沈知之的臂弯里,景泽谦把他的裤子褪到膝弯,手刚按在他的腰上,omega就不自觉的发抖。
景泽谦知道他在害怕。
所以就俯下身,亲吻着他的肩膀,哄着:“别怕,我不会弄伤你。”
因为时隔太久,沈知之格外紧张。
可景泽谦不想让他受伤,格外的小心谨慎。
倏然,沈知之肩胛骨一抖,景泽谦再次咬进他的腺体,完成剩余的标记。
景泽谦见沈知之把自己的手臂咬出了血丝,怕他再伤害自己,就拿领带把他的双手反绑住。
沈知之没了借力点,声音里带着可怜的哭腔:“景泽谦,我讨厌你。”
他把脸深深陷进沙发里,又问道:“景泽谦,这一年来,你有没有为曾经对我的暴行而感到后悔?”
景泽谦托起他的上半身,掰过他的脸颊,再度与他接吻。
随后,他轻轻磨着沈知之的耳垂,一字一句郑重道:“沈知之,我承认我罄竹难书,但我爱你无罪。”
景泽谦把沈知之搂的更紧了,严丝合缝,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跳融进他的呼吸里。
这一夜,注定疯靡且耐人寻味。
第47章 别人满足得了你吗
沈知之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全身都在发疼,以至于很早他就醒了过来。
在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停顿了十来秒后,沈知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景泽谦睡了。
嗖的一下,沈知之猛的坐起来,但又因为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抽口凉气。
沈知之看了看陌生的房间,又看了看旁边还没醒的景泽谦,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喝酒误事。
昨晚他也不知怎么了,被景泽谦随便拿信息素缠绵几下,就瞬间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让欲求成了制高点。
明明想拒绝,却又被勾的索要的更多。
真没出息。
沈知之想趁景泽谦没醒赶快走,结果脚刚踩到地,差点儿滑倒。
低头一看,是一个用过的*,被景泽谦随意的扔在地上。
“……”沈知之脑子里一团黑线。
不过说来也奇怪,昨晚他的信息素浓度那么高,景泽谦都没突破最后的底线。
就是弄了好几回。
本来沈知之在第一次结束后去浴室里洗澡,想让自己清醒几分,结果景泽谦后脚就走进来,把他整个人背对着他压到墙上,双手分别被摁在头两侧。
景泽谦蹭着沈知之的脖颈,用淳沉性感的嗓音说:“沈知之,再来一次。”
沈知之扭着腰拒绝:“不要了,我要回家。”
“不可以。”
结果在景泽谦吻上他的腺体后,沈知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产生了快要死掉了的错觉。
只能听到浴室里时断时续的低咽。
最后的最后,沈知之又被压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再次被狠狠折腾了一番,直到他快失去了意识,景泽谦才把他抱回床上。
沈知之全想起来后,气势汹汹的瞪了眼说“只来一次”的某人,把他说会轻点的话当放屁。
就在沈知之刚要起身,手腕突然被身后人抓住,又拉回了床上。
景泽谦把他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暗哑:“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这么久以来,景泽谦头一次睡的这么安心,难得放松下来,所以睡过了头。
沈知之打了下他的手:“放开,我要走。”
景泽谦把他搂的更紧了,脸埋在沈知之的后颈上,意犹未尽的嗅着他残余的晚香玉:“我说过了,不要再离开我。”
沈知之知道跟他说不通,无奈的深吸口气:“景泽谦,你就当我昨天喝醉了吧。”
“沈知之,别让酒精帮你背锅,明明是你自己想要。”景泽谦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薄唇微微碰了下沈知之的腺体,就闻到了渗透出来的晚香玉,他揶揄道,“沈知之,除了我,别人能满足得了你吗?”
这句话景泽谦没说错。
虽然他很不是人,但他的技术好到沈知之没话说。
从深处的电流感流遍全身的血液,这种感觉只有景泽谦能给他。
但并不代表沈知之会因此而爱上他。
沈知之打开手机,点了两下,说道:“你打开微信。”
景泽谦看到聊天界面转来的五百元,声音都冷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白/嫖你。”
这是沈知之对他刚才调笑他的报复。
景泽谦没有收款,凉薄的笑了声,半撑起身子,压着沈知之又肆无忌惮的亲了会儿,才彻底坐起来:“你等下,我去给你做早餐。”
“不用,我不饿。”沈知之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咕叫了一声。
被折腾了一夜,不饿才怪。
沈知之洗完漱出来时,看到床头的花瓶里放着一束晚香玉,上面流淌着水珠,正鲜艳的绽放。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下楼了。来到一楼的厨房门口,沈知之看着景泽谦孤冷的背影,不自觉的陷入沉思。
莫名其妙的,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情因素,随着他的心跳,一点点往外溢。
这种感觉没有界限,模糊不清,就连沈知之自己都没有办法下定义。
早餐做好,全是沈知之爱吃的。
可面对满桌子的可口美食,沈知之一点胃口都没有。
景泽谦问他:“不喜欢吃吗?”
沈知之冷漠道:“我怕你下/药,再把我锁起来。”
“我若是真想对你做什么,昨天晚上就已经动手了。”景泽谦深沉的眸光宁静的注视着沈知之,缓缓道来,“从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你不用害怕我。”
这算什么?
疯狗突然良心发现有了人性?
沈知之在心里嘲笑着,他才不会相信景泽谦真能变成人。
“你这么说,有什么意义?”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不可能,我不会和你有一点可能。”沈知之果断的否决,“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把婚离了。”
景泽谦的眼底闪烁着暗芒,神色不明,半真半假的恐吓:“沈知之,再提离婚的事,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了。”
“……”沈知之低头骂了声王八蛋。
刚说过不会再强迫他,结果又来威胁他。
幸亏沈知之没有轻易相信他的鬼话。
景泽谦看到沈知之眼中似曾相识的恐惧,心头一颤,转移了话题:“一会儿你有什么安排?”
沈知之咬下一小口笼包:“拍广告。”
“我送你去。”
“不用,我助理会来接我。”
景泽谦调整坐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我想把你追回来,给我个机会。”
沈知之差点儿被包子噎住。
能把追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恐怕也只有景泽谦了。
“大可不必,我不需要。”沈知之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
景泽谦喊住了他:“沈知之,我们和好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沈知之脚步一顿,清瘦的后背有些僵硬。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隐忍着情绪。
直到听到景泽谦的这句话,激动的情绪终于绷不住,恼怒恨意在心底逐渐攀升,越来越重。
景泽谦凭什么说爱他?
若真的爱他,他就不会被伤到千疮百孔,再被逼着跳海。
沈知之回过身,语调里都带着怨:“一辈子太长了,我不稀罕你的保证。被你这样的恶魔爱上,都是一种罪孽。”
景泽谦垂下眼睫,过长的头发挡住他一半的侧脸,看不出他的表情,回答的仍旧是那低沉的三个字:“对不起。”
“你要是真想道歉,就不要来打扰我,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你我还是形同陌路吧,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你。”沈知之疲惫的闭上眼,他感觉到眼眶里很热,咬着牙继续说,“景泽谦,这么久了,我还是恨你。”
虽然话说的不太重,但沈知之在看到景泽谦脸上的痛色时,畅快了许多。
压在心里很久的委屈终于有了点释然。
沈知之没再多说其他的,转身摔门而去。
景泽谦没再拦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出神许久。
他的心脏在听到沈知之说的话时,狠狠抽/动着,那种疼难以言说。
但根本比不了沈知之受过的疼。
强制他,囚禁他,折辱他,用尽一切扭曲的手段,让这份本来可以是纯爱的感情变了质。
景泽谦不怪沈知之恨他,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太阳,换来了一年的黑暗无光,本来就是他咎由自取。
餐桌上还剩很多东西没吃,景泽谦没什么胃口,起身去阳台抽烟。
他站在栏杆边,眺望到沈知之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知之,今天没有通告,要送你回家吗?”裴信坐在副驾驶,回头问。
沈知之看着车座,烦躁的捏着眉心,想了片刻,慵懒的开口:“去医院吧,我也好长时间没做检查了。”
……
景泽谦去了景禾集团开会。
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旁人发表言论,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面前的股东们上。
满脑子都是沈知之。
景泽谦到此刻还在回味着昨晚,沈知之在他身下低/喘哭泣的模样实在太勾人了,哭的声音也很好听,谁听了都能生出万根情丝。
小omega还和从前一样娇气,重了轻了都不行,可景泽谦却比以前有耐心,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但最令人回味无穷的,是每当沈知之要**时,都会痉挛紧缚,带给他无上的快乐。
“景总,您看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景总?景总?”
一个老股东叫了好几遍,景泽谦才回过神。
他对待工作一向严谨,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其余人很诧异,面面相觑。
景泽谦正要开口,一个电话打来,他看到来电,想也没想的接通,依旧是温柔的男音:“景总,景夫人他非要清洗标记,现在就在第一医院。”
……
沈知之本来没打算今天洗标记。
但做完信息素检查后,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干净些吧。
沈知之让裴信找医生开了单子,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候。
“沈知之!”
一阵急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沈知之侧首看到景泽谦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他心里一紧,站起来质问道:“你怎么又跟来了,我话说的还不清楚吗?”
景泽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上来就紧紧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在恳求:“沈知之,我爱你,不要清洗标记好吗?”
这一刻,沈知之感觉心里有根弦松动了。
第48章 沈知之,跟我回家吧
沈知之从小就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感觉。
这是他一直渴望,但从未拥有过的。
所以,当景泽谦用那么深情的声音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时,沈知之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Alpha最会说花言巧语,提醒自己不要被他蒙骗了。
沈知之把景泽谦推开,语气淡淡的:“我的事,景二爷管不着吧。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怎么就不能清洗你给我的标记了。”
景泽谦:“清洗标记很疼。”
“我能忍受。”
再疼也要洗掉他给的标记。
放在以前,沈知之这么说,景泽谦指定得生气,不管不顾的也要把他绑回去。
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愠色,只是握住沈知之的手,在他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亲,声音极低,但却扣人心弦:“求你了。”
仅仅三个字,好像一道闪电劈在沈知之的天灵盖上,每处神经都活跃起来,如同鼓面上震动的沙砾,在体内乱蹦哒。
沈知之讶异到说不出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景泽谦怎么可能会说出求人的话来。
这可是高高在上,高傲矜贵的景二爷,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他低头。
沈知之不理解,也不敢理解。
但景泽谦用这么谦卑的语气来求他,沈知之难免会有点心软。
一旁默默看热闹的裴信,适时的站出来,跟着劝导:“知之,刚才医生也说了,你信息素代谢率还没完全恢复,有些失调,不宜做标记清洗,很容易感染的。”
连裴信都这么说,沈知之耳根子软,想妥协,但又不想太失面子,就随口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顺便,把手术单给了裴信。
景泽谦知道沈知之是改变了主意,心里松了口气。
他又恢复成唯我独尊的姿态,转而问裴信:“知之没看出什么端倪吧?”
裴信立马严肃,回道:“景总瞒的滴水不漏,景夫人暂时没有发现。”
这位裴信,是景泽谦安排在沈知之身边的。
一是为了帮他照顾好沈知之,及时汇报他的情况,二是能够隐秘调理沈知之的生殖腔。
其实,沈知之的信息素根本没有失调,是景泽谦买通了马来西亚的医生,让他故意这么说。
然后再让裴信把调理生殖腔的特效药和调理信息素的药物调换,反正沈知之从来不管买药,只看个药瓶根本察觉不出什么。
回国后依然如此。
而每次的信息素检查,其实都是生殖腔检查。
若是沈知之知道他生殖腔发育不完善,受孕困难,心里和尊严上肯定都会难受,所以才一直在隐瞒着他。
景泽谦点点头:“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帮我照顾好他。”
“您放心吧,景总。”
说话间,沈知之回来了。
他冲裴信扬了扬下巴:“小裴,咱们走吧。”
裴信冲景泽谦颔了颔首,走到沈知之那边。
“等一下。”景泽谦叫住沈知之,并半跪在他面前,帮他把开了的鞋带系上。
只是一个细枝末节的小动作,就能让沈知之呼吸加速。
不过他在景泽谦起身的那一刻,面色如常,淡定的继续往前走。
来到医院门口,景泽谦忽而开口:“你不是要拍广告吗?”
这本来就是沈知之胡诌的,瞥了他一眼:“临时通知不拍了。”
“那跟我去景禾坐坐吧。”
沈知之有点累的问:“我想回我自己的家,可以吗?”
景泽谦意外的答应的很迅速:“嗯,都听你的。”
他还真的没有逼迫沈知之跟他走。
坐在车上,沈知之看着他逐渐远去的倒退身影,心底一阵翻涌。
难道景泽谦真的改变了吗?
沈知之很是疑惑,但也一直让自己保持理智,万一这只是景泽谦诱捕猎物的手段之一,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景泽谦没有回景禾,他开着车暗中跟着沈知之,直到他的小区门口。
omega下了车,跟裴信说了两句,就进了小区。
景泽谦没把车开进去,停到了路边,偷偷跟到沈知之公寓楼下。
因为有裴信在,景泽谦知道沈知之家在几楼,可他并没有上去。
就靠在一棵树下,望着沈知之家的窗户,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
这一站,就站到了后半夜。
每户人家的灯熄灭,薄雾浓云遮住了明月的光辉,整个城市都陷入睡眠状态。
这个点,沈知之估计也睡了。
景泽谦不再逗留,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心事太多,今夜肯定无眠。
景泽谦习惯性的打开床头抽屉,要给自己注射镇定安眠的药剂。
虽然林医生告诉过他,这种药打多了对身体伤害极大,有很多副作用,可景泽谦这一年来,不靠针剂根本睡不着。
就算注射了药物,也只能勉强维持五六个小时的睡眠。
景泽谦讽刺的想,这大概是对他伤害沈知之的惩罚吧。
次日,沈知之有个电影要试镜,所以起得很早。
自从《死神降临》爆火以后,沈知之的咖位直奔一线。微博涨粉到五千万,就连超话帖子都过百万。
这样的成绩是沈知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更必须要脚踏实地,认真对待每一次试镜和拍摄。
本来是裴信来接沈知之,结果他肠胃炎犯了,昨天半夜住的院,沈知之让他安心养病,自己可以打车过去。
然而,路上出了意外。
司机师傅是刚从外地过来的新手,对京城不是很熟,再加上他不太会看导航,直接把沈知之带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然后,车成功的熄火了。
司机师傅满脸的歉意:“不好意思,这车是我爸的,十几年了,总是熄火。”
沈知之看了眼比他还小的司机,想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他走下车,环顾四周,连一个高大的建筑物都没有,植被丛生,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干到侏罗纪来了。
沈知之拿出手机,发现没网,除了打电话什么都干不了。
一向好脾气的他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把打车软件卸载了。
沈知之翻着通讯录,除了谭故,没有他能联系的。
但是谭故半年前就退了娱乐圈,现在在南城跟着他爸做生意。
沈知之见司机一直打不着火,而试镜时间也快到了,他正急的火烧眉毛,一个电话突兀的打进来。
是景泽谦的。
太久没联系,沈知之都快忘了他还存着他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停沈知之也没接通。
但很快,景泽谦又打了过来,再无人接通,锲而不舍的反复好多遍。
正在检查引擎的小师傅喊了句:“大哥哥,怎么不接电话呢,你这铃声听的我都要会唱了。”
沈知之无奈,只要他不接电话,景泽谦就能一直打来。
他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Alpha沉冷的嗓音:“沈知之,为什么不接电话?”
眼瞅着快到了试镜时间,沈知之走投无路只好向景泽谦求助:“我迷路了,你过来接我。”
一听这个,坐在老板椅上的景泽谦瞬间直起腰来,问:“知道现在在什么路上吗?”
沈知之走过去询问:“师傅,咱们现在在什么路上?”
司机师傅绕回车里,看了眼导航,虽然没网,但地图页面还没有关:“奥,我们现在在八个牙路。”
沈知之面无表情的重复:“八个牙路。”
另一边的景泽谦已经进了自己的车,闻言沉默了两秒:“沈知之,说人话。”
“就是八个牙路。”
“乖一点,不要说脏话。”
“我说我在八个牙路上,数字八,一个的个,牙齿的牙,明明是你听不懂人话!”
“……”
景泽谦继续沉默,在导航里输入了“八个牙路”,还真有这破名字,也不知道谁起的。
这地儿距离市里20公里,景泽谦想不通沈知之是怎么跑到那儿去的。
半小时后,一辆劳斯莱斯稳稳的停在沈知之面前,景泽谦降下车窗,对他说道:“上车。”
沈知之走到司机师傅旁边,问:“要不我们先捎你走吧。”
小司机正卖力的维修引擎里的零件:“不用了,你先走吧,我马上就修好了。”
沈知之默默的看了看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和越修越乱的引擎,他不确定的又问了遍:“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哒没事哒,大不了我叫朋友来。”
沈知之只好放弃了,走到劳斯莱斯旁,要打开后车座的门。
景泽谦出声提醒:“坐到副驾驶来。”
很奇怪,他的声音好像有种让人听话的魔力,沈知之顾不上思考就坐到了景泽谦的旁边。
一路狂奔到试镜的公司,沈知之看了眼时间,来得及。
他也顾不上和景泽谦多说一个字,咚咚咚的跑进了大楼,拿到了试镜的最后一个名额。
全程都很顺利。
当沈知之出了公司的大门时,惊讶的看到景泽谦的车还停在那里。
Alpha正倚在车门边抽烟。
他身材高猛挺拔,气宇轩昂,即使放在人海里,也是一眼就能被注意到。
烟卷夹在他细长的两指间,随着抬手落下的动作,那张帅到举世无双的脸呈现在烟雾缭绕之后。
显得整个人孤傲清冷,慵懒遣倦,神秘中又带着点玩世不恭。
像沈知之这样的颜狗,只看一眼就能心动。
他走过去问:“你怎么还不走?”
景泽谦把烟踩灭,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哪有人只负责接,不负责送的。”
沈知之没有进去:“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能回去。”
话音将落,景泽谦捧着沈知之的脸,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个吻不似从前那般激烈,而是像初吻那般柔和轻慢,裹挟着淡淡的烟草香,缓缓地吸/吮着。
沈知之有些不适应景泽谦这样吻他,正是被温柔以待,才让他浑身发热,脸颊灼烧,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景泽谦从他的嘴唇吻过他的鼻尖,最后落到他的额头上,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
沈知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别说话。”景泽谦执起沈知之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温声道,“沈知之,跟我回家吧。”
第49章 差一点吃到老婆
沈知之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被景泽谦连哄带骗,稀里糊涂的跟他上了车。
“晚上想吃什么?”
“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沈知之背对着他,看着车窗外,对他的话感到厌倦:“你很吵,闭嘴。”
景泽谦果然不说话了。
然后车里又开始死寂。
沈知之有点儿受不了这种氛围,扭正了身子,冷声道:“景泽谦,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你,你能不能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景泽谦依然目视前方开着车,声音有些低:“沈知之,我只想每天见到你。”
“可我不想见到你。”沈知之翻了个白眼,“把车停下,我要下车。”
景泽谦:“上了我的车,就别想下去了。”
“……”沈知之就知道自己坐上了土匪车。
话虽敢这么说,但景泽谦还是把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靠在路边。
这一带人烟稀少,显得车内格外的安静,景泽谦说的每个字,好像都能放大数倍:“知之,遇到你之前,我没爱过人,也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才能爱一个人,所以我想学着去爱你,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沈知之抓着安全带的手指一紧,并没有打断景泽谦的话。
“知之,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太过独断专行,我很后悔,但现在我愿意把选择权交在你手里。”景泽谦握住沈知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字字肺腑,“但在此之前,我想让你重新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可以吗?”
虽然景泽谦很清楚让沈知之爱上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要尝试。
他想等一等,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沈知之心烦意乱的闭上眼,他不会拒绝人,哪怕是景泽谦,一旦用可怜的语气征求他,他就会心软。
所以,闷了半晌,他也只是回道:“我考虑考虑。”
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景泽谦勾了勾唇角,直起身坐好,继续开车。
后面的路程,沈知之想的全是景泽谦说的话,以至于到了地下车库,他都没有反应。
蓦然的,景泽谦把沈知之抱起来,后者惊呼一声,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
沈知之恶狠狠的瞪着他:“放我下来。”
景泽谦:“不放,马上就到家了。”
沈知之在他怀里气成了包子脸。
一进家门,他就提出了条件:“今晚可以在你家住,但不可以睡一张床。”
景泽谦十分利索的答应:“好。”
“……”沈知之总感觉怪怪的。
于是,在他洗澡的时候,特意反锁了门。
景泽谦安分守己的在厨房给沈知之做晚餐。
他的厨艺比之前精进很多,本来沈知之打算洗完澡就睡的,最后还是闻着味儿下来了。
晚饭吃的很饱,沈知之窝在沙发里懒得动。
刷完碗的景泽谦走过来,趁着omega闭目养神,出其不意的俯下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沈知之呜了一声,想推开他,反而被吻的更紧。
这个禽兽。
景泽谦总是能用亲吻调动起沈知之的渴求,很快他就招架不住,嗓子里冒出带着水音的呻/吟。
Alpha乘胜追击,他把omega抱起来,按在沙发靠背上,迫使他的头向后仰,撬开牙关,吻的更深入。
就在二人都亲上了头,景泽谦的一只手伸进沈知之的衣服下摆里时,门铃突然被煞风景的摁响。
景泽谦的兴致被迫终止。
沈知之踹了他一脚:“开门去。”
景二爷端着黑脸,来到玄关处,打开门。
来人是景泽天。
门一开他就扑上来,晃着景泽谦的双肩问:“小谦,你看到陶韫没?”
沈知之趴在沙发背上看热闹。
景泽谦被他晃得头疼,拍开他的手,烦道:“我有事儿,去别处找人。”
说着,他就要关门,景泽天死死扒着门框不松手:“小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再找不到陶韫我就要疯了。”
景泽谦无奈的问:“你们又怎么了?”
“我和他因为叶嘉礼吵了一架,结果当天晚上人就跑了。”景泽天趁机挤进屋里,把门关上,面露焦色,“他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我派去那么多人找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景泽谦嘲弄道:“原来你也会关心他啊。”
沈知之单手托着脸,热闹看够了接着话说:“都一年了,你俩他逃他追的替身戏码还没上演完?”
景泽天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可他现在根本顾不得多问,悲痛欲绝的垂下头:“他走了我才看到他的孕检报告,陶韫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景泽谦:“……”
“……”沈知之瘪了瘪嘴,“这次是真的吗?”
“真的,最近几个夜晚,我好像都听到胎动了。”景泽天笃定道,“孩子在陶韫肚子里,一直喊我爸爸。”
剩下俩人:“……”
景泽谦感觉挺乱的,就先让景泽天进屋。
如果陶韫真的有了景家的骨血,那他突然失联很有可能遇到危险,毕竟还有叶嘉礼这个惹祸精。
本来是想好好问清楚,结果景泽天一坐到沙发上,就开始抱头痛哭,骂了自己无数遍混蛋。
沈知之和景泽谦坐在另一端,面无表情的静静的看着他。
等景泽天哭累了,才擦干泪眼,问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景泽谦:“有。”
“我要吃荔枝肉,清炖马蹄鳖,百年龟苓膏。”
“……只有泡面,爱吃不吃。”
“泡面也行,来三碗。”
景泽天去餐厅后,沈知之看了眼消息。
他刚才给陶韫发了好多条微信,到现在也没回复,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一年,沈知之忙着拍戏工作,和他联系的次数很少。陶韫对他很好,他失联,沈知之也很担心。
景泽谦走过来,让沈知之回楼上睡觉,这件事他已经通知了助理,明天白天估计就能把人找到。
沈知之清楚景泽谦的实力,他干着急也没办法,就打算回房间,并且命令警告他,不许跟过来。
景泽天吃饱喝足,又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
景泽谦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景泽天:“我有个跨国业务要谈。”
“……”景泽谦不相信景泽天有正经业务,默默低头看了眼他手机画面,是枪战游戏。
还是国际版的。
景泽天一边打一边开麦:“fuck,fuck!对面那位愚蠢的队友,你要是着急送死,我可以成全你。”
景泽谦:“……”
今晚他哥铁定不会走了,于是给他拿了套被子枕头,让他睡沙发。
景泽天气道:“有没有点规矩,我可是你哥,你就让我睡沙发?”
景泽谦嫌他吵:“你再多说一句,就睡地板。”
“哦,还是沙……fuck!该死的敌军,竟敢偷袭我!”
“……”
景泽谦不再理会他,他去到主卧门口,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
屋内只留着一盏小夜灯,沈知之估计睡着了。
景泽谦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的关住了门,自己去了客房。
黑夜里,沈知之缓缓睁开眼眸,无半点睡意,直到天蒙蒙亮,才将将睡着。
次日,沈知之醒来就收到了导演的消息,说他试镜通过,可以准备后天的发布会。
这是部双男主星际题材的电影,因为考虑到资金问题,所以最后定的男主,并且第一时间官宣发布会。
但是,和沈知之搭档的另一位男主,导演选择保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景泽谦那边很快就有了陶韫的消息,说人现在就在郊区的度假山庄,景泽天听到后,立马让人把他送过去。
因为要准备发布会和研磨剧本,沈知之用过早餐就走了。
在家闭关的这两天,景泽谦不停的给沈知之发消息,诸如类似“早安”“晚安”“记得吃饭”等等。
沈知之看的心烦,直接把他拉黑。
很快就到了发布会当天。
沈知之进到会场,才知道另一个男主角是谁。
只听见门口一阵爆炸般的尖叫,一位身姿高挺,气度不凡的Alpha,穿着黑色衬衣,带着墨镜,在众星捧月下,缓缓走进会场。
沈知之只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景泽谦?怎么又是他!
不用问,也知道他就是这次电影的另一位主角,难怪导演会选择暂时保密。
景泽谦走到沈知之面前,站定,摘下墨镜,问:“怎么把我拉黑了?”
“没用的消息,占我手机内存。”沈知之冷漠的回道,“早知道和我搭档的人是你,我就该拒绝这次试镜。”
“和我一起拍戏不好吗?”
景泽谦在知道沈知之通过试镜后,他立刻联系了导演,拿到了另一个主角戏份。
“好什么好,看到你就烦。”
沈知之用余光白了他一眼,扭过身,不再搭理他。
发布会开始,所有人往台上走时,景泽谦很自然的拉住了沈知之里面的手。
但很快就被甩开。
“别碰我!”
沈知之冷哼一声,往前小跑了几步。
景泽谦看着僵在半空的手和沈知之充满怨气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他苦笑一下,走上了主持台。
通常情况下,站位是两个主角挨在一起和导演C位,可沈知之特意站到导演的左手边,不想和景泽谦肩并肩。
导演站在俩人中间,接受提问时,笑的很勉强。
他总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冷飕飕的往他身体里钻。
发布会散场后,沈知之正要上裴信的车,被景泽谦抢先一步拽住手腕,淡声道:“沈知之,我们谈谈。”
第50章 被捅一刀【3600字】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沈知之甩开景泽谦的手,坐进车里。
景泽谦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沈知之,你连一点机会都不想给我吗?”
“不想。”
景泽谦见沈知之要关门,大脑来不及细想,伸手就要扒住车门边。
但还是迟了一步,沈知之关的很迅速,景泽谦的手指被狠狠的夹在车门的缝隙里。
他闷哼一声,微微蹙起眉。
沈知之连忙打开车门,看到景泽谦整个右手的指关节上起了淤青,被门撞的不轻。
但他没有因此而心软,扬声质问了句:“你是傻子吗?”
景泽谦痛的脸色都有点儿发白,只有看沈知之的眼神里依然含着温情:“就给我五分钟。”
“一秒钟我都不想给。”
啪的一声,沈知之彻底把车门关死。
他想到什么,又要下车窗,补充一句:“你要是敢追过来,我让你这辈子都见再也不到我。”
随后,他让裴信开车。
裴信被这阵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得罪了任何一个人。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有人敢把景二爷拒之门外,沈知之果然不是普通的omega。
景泽谦看着沈知之冷面无情的扬长而去,心口传来窒息的疼。但他也清楚,这确实是他该受的。
沈知之没再回头看景泽谦,他靠在车后背上,心脏莫名狂跳不止。
虽然看着景泽谦难受会让他很痛快,但他到底没做过伤害人的事,他这么决绝无非是想让景泽谦知难而退,不要再来烦他。
因为他害怕,过去的事再度发生在他身上,那一定会令他痛不欲生。
……
还有一周才需要进组,在此期间,沈知之可以好好研磨他的剧本。
当天晚上,他突然收到了程砚舟的微信,说他回国了,想和沈知之见一面。
要不是程砚舟,沈知之还出演不了《死神降临》,也不可能会有现在的资源。
况且他们自从医院分别后,沈知之除了给他发过成功进组的消息,再没有任何联系。
沈知之对程砚舟一直有愧疚,所以就同意了他的邀约。
见面地点在一家泰餐厅,他们时隔很久没有见过,到没那么生分,几句话就能聊起来了。
程砚舟言笑晏晏的举了举酒杯:“知之,我要订婚了。”
沈知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么突然,什么时候呀?”
“时间待定,不过也快了。”程砚舟的眼睛里都是深深的幸福,“他是我妈大学同学的儿子,长的和你一样可爱,我很喜欢。”
沈知之也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那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谈笑间,沈知之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想了想还是接通:“干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景泽谦低冷的嗓音,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下面的灯火万千。
“我在和程大哥吃饭,你别来打扰我。”
沈知之冷漠无情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程大哥?哪个程大哥?
程砚舟吗?
景泽谦心里咯噔一声,刚要开口,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黑屏了。
无论他再怎么打,沈知之要么不接,要么挂断,最后直接把他拉黑。
景泽谦现在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时监控着沈知之,不确定他说的真假,不过他确实听到了电话背景里的声音,好像是在餐厅。
他让助理迅速的查到程砚舟的行程,确实是在今天有从美国飞回来的机票。
景泽谦的神色变得更难堪。
如果沈知之说的是真的,一想到他此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程砚舟私会,俩人指不定正在干什么,景泽谦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心里也是又急又气。
手机被他紧紧捏在手里,指尖都因为用力过度变得发白。
“沈知之。”
景泽谦单手撑在落地窗上,垂眸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低声叫着他的名字,眼底弥漫着化不开的痛楚和疯狂。
另一边的程砚舟看沈知之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沈知之随口回答:“不重要的人,无关紧要。”
程砚舟猜到是景泽谦,可他没有问,和沈知之聊起别的。
等到沈知之被程砚舟送回家时,已经快十二点。
他进到屋里,只打开了客厅的一盏小灯。
沈知之站在衣架前搭衣服,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团影子,正逐步靠近他。
景泽谦喝了很多酒,现在有点不清醒。
他找裴信要来了备用钥匙,提前等在了家里。
倏然间,沈知之感觉被人紧紧从后面拥抱住,尖利的牙齿刺进了他的腺体里。
那人酒气很重,掩盖住了他原本信息素的味道,再加上沈知之慌了神,只以为家里进了变态,被景泽谦曾经支配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全身。
沈知之刚叫出一声,身后人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极度惊吓中让他掉出了眼泪。
源源不断的信息素被迫注入在他的腺体里,奇怪的是,Alpha似乎怕把他弄伤,即使在失控中标记他,也很小心,温柔。
沈知之几乎感觉不到疼,甚至还有诡异的舒适感,勾引着他的晚香玉破体而出。
Alpha闻到后更加兴奋,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腺体。
莫名的,沈知之感觉这种标记很熟悉,Alpha的信息素甚至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
可他现在来不及思索,拼命的挣扎着,走动着,手摸到了餐桌上的水果刀。
沈知之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捅到了身后人的肩膀前。
Alpha深喘一口气,松开了他。
沈知之回头,才发现那个变态居然就是景泽谦。
他单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到地板上。
景泽谦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都毫无血色,苍白无力,一看就很疼。
可他望向沈知之的眼睛,依然那么的深沉。
带血的水果刀掉在脚边,沈知之一时有些歉疚,他按耐住惊慌,随手抄起一条毛巾摔在景泽谦的身上,骂他道:“你没事儿藏我家里干什么,我要是今天失手杀了你,都是你自找的。”
景泽谦用毛巾捂住伤口深吸着气,嘴角却挂着笑:“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
胡言乱语。
沈知之没心思回应他的调侃,只是给他往茶几上扔了一卷绷带和一瓶酒精。
景泽谦坐在沙发上,身体里的酒精早被一刀捅没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知之:“你让我自己处理?”
“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滚。”
沈知之说的铁面无情,靠在餐桌旁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
景泽谦看着茶几上的酒精,又问:“没有别的药水吗?”
“有,但你只能用这个。”
沈知之对他还真是心狠。
景泽谦没再挑剔,直接把酒精倒在伤口上。
难以忍受的疼,景泽谦握紧拳,额头上冒出了汗。
可是再疼,都没有当他听到沈知之和程砚舟在一起时的心疼。
包扎完后,沈知之接着用冰凉的语气问他:“你怎么进到我家的?”
景泽谦胡扯道:“翻窗户进来的。”
沈知之看到阳台的窗户被打开着,他家在三楼,以景泽谦的身手翻窗户轻而易举。
这个登徒子,对付他的手段还是这么下流。
沈知之顿时没有把他捅伤的愧疚感,无情的指了指门:“你可以走了。”
景泽谦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车没油了。”
“那关我什么事?”
“你忍心看我受着伤,再徒步回去?”
“你不会打车吗?”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
“与我何干。”
沈知之不胜其烦,不顾景泽谦的伤口,拽着他往玄关处走。
景泽谦没用劲儿,被他推在了门外。
“你最好赶紧滚,别再想着给我家打狗洞。”
沈知之警告完,很用力的关上了门。可他还是害怕景泽谦又会半夜撬门,就把门和窗锁了,还拿椅子挡住门。
做好这一切,沈知之才半提心吊胆的睡觉。
第二天,他突然收到了谭故的信息。
这小子刚下飞机就联系沈知之,正好他今天也有时间。
沈知之穿着正装刚打开门,吓了他一跳。
只见景泽谦靠着墙,站在门边,他的衣服没有换,肩膀处还沾着血,显然是一晚上都没有回去。
沈知之无语道:“你是狗皮膏药吗,撵都撵不走。”
景泽谦的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肩膀上的伤口疼,声音也有点倦:“你要去见谁?”
“要你管。”
“程砚舟吗?”
本来沈知之没打算跟他多说,可一想到昨晚他做的损事是来气,故意回道:“是,程大哥好不容易回来,我当然好好陪陪他。”
昨天的事还没说清楚,今天又要去见程砚舟,景泽谦感觉自己心里窝了团火,但又不能发泄。
“沈知之,不许你去见他。”景泽谦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就把声音缓了下来,“你帮我换下/药好吗?”
“少矫情,没事赶紧走,让我邻居看到你这副样子,以为我家出凶案了。”沈知之无视景泽谦的请求,抬手按下电梯键。
景泽谦忍着肩膀上的疼,在沈知之上电梯前,拉住了他的手腕:“沈知之,留下来。”
记忆一下子被拽回到坠海的那晚,景泽谦对他说的也是“我爱你,留下来”。
沈知之当时听到了,但脑子已经不想接收,没有一点留恋的跳进了海里。
现在的景泽谦用同样的口吻说着同样的话,沈知之依然不想为他停留。
“景泽谦,我不会属于你,你留不住我。”沈知之把景泽谦的手指一根根扒拉下来,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在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他从缝隙里看到了Alpha眼中的低落。
景泽谦按耐住把他抓回来关家里的冲动,强制自己没有追上去,因为他如果这么做了,沈知之会更讨厌他。
他可以有很多手段阻止沈知之,但没有一个能像从前一样用在他身上。而且他说再多的好话,怎么哄沈知之都不愿意听,这倒让景二爷也体验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
他站在原地,对着紧闭的电梯门,惘然若失。
景泽谦没有离开,而是拿出钥匙走进家,来到厨房给沈知之准备晚餐。
结果人儿到半夜了还没回来。
景泽谦被他拉黑联系不上他,问裴信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甚至他想办法拿到了程砚舟的联系方式,都不接他电话。
景泽谦头一次感受到这么的心力交瘁。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沈知之才回到家。
一进门,他就看到景泽谦换了身衣服,沉着脸坐在餐桌前,单刀直入的问:“你怎么又进我家了?”
“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景泽谦无视他的问题,缓缓起身,踱步而去,站定在沈知之面前,指尖抬起他的下巴,音质有些冷,“沈知之,回答我,你是和程砚舟待了一晚上吗?”
第51章 你跑一次,我抓你一次【3900字】
昨晚沈知之一直和谭故在一起,他们开了间包厢喝酒叙旧。
谭故讲了很多他在南城的趣事,还说自己遇到一个特别傲娇的omega,对他有意思,想着回去后就追求他。
也许是这个话题的切入,不知怎的,谭故突然发问:“知之,你跟景二爷,还联系吗?”
当初沈知之被景泽谦囚禁的事,后来在马来西亚时他都告诉了谭故。
当时谭故咽不下这口气,义愤填膺的说:“我要去把他每辆车的车胎都戳个窟窿,再把他的车漆都划了,让他出不了门!”
幸好被沈知之及时拦下了,不然被景泽谦发现,少说也要让谭故把车胎吃下去。
“我们……”沈知之踌躇片刻,还是说出了实情,“他找到了我,说要重新追我,但我不会原谅他。”
谭故惊道:“我靠,他还没打算放过你?知之,既然他要追你,那咱们就趁这个机会虐死他,解一解之前的气。”
“怎么虐?”
“把他公司搞破产,让他滚出娱乐圈。”
“你觉得可能吗?我要是真做到了,全球新闻的头条就是我名字。”沈知之无语道,“况且,容阿姨对我那么好,就算能,我也不会做出迫害景家的事。”
谭故直说他是圣母心。
后面他没再提景泽谦,倒是沈知之一旦谈起他,心里就很难忘怀。
所以也没控制住酒量,喝多后和谭故醉晕在包厢里,一直睡到天明。
本来去见程砚舟就是沈知之故意气景泽谦的,可他这么生冷的质问,好像他是个背着丈夫偷情的小妻子一样。
还有景泽谦现在的眼睛,仿佛黑夜里的深海,只对视一眼,就能让人产生无尽的恐惧,不寒而栗。
这才是他熟悉的景泽谦。
沈知之强行淡定,横眉怒对道:“是,我们整晚都在一起。”
“你们干什么了?”
“我跟他睡了,你满意了吗?”
沈知之就是要把景泽谦恶心走,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他才好。
闻言,景泽谦心脏狠狠抽/动了下,好像被钉进了钉子,一呼吸就发疼,连太阳穴都被刺激的疯狂跳动。
沈知之肉眼可见的看到他的神色,一点点黯沉下去,这是他以前要发怒的前兆。
omega本能的后退,喉结紧张的吞咽。
但是这一次,景泽谦没有多说一个伤人的字。
他单手搂住沈知之的腰,轻松的把他抱起来,往卧室走。
“放开我!”
沈知之以为他又要强/暴他,害怕的不停用脚对他又踢又踹。
景泽谦把沈知之放在床上,挤进他的双腿间,抬手撕开了omega的衣领。
沈知之哽咽着,就算打了他几巴掌,把他脖子咬出血,都没让Alpha停手。
但景泽谦并不是想强/暴他。
他只是很生气沈知之说的那句话,因为他不想让他作践自己,所以一时没收住力道,甚至大到崩开了他的伤口,鲜红的血渗透了他的白衬衫。
Alpha的怒火和占有欲一旦被挑起,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举止,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蹂躏着自己的猎物。
但是,景泽谦这次把沈知之重新找回,只想好好的爱他,不愿再让他受伤。
哪怕他现在再怒火攻心,再想进入沈知之来宣示自己的主权,可当碰到他的一瞬间,全部的暴行都化为了温柔的吻,落在omega的颈间。
沈知之紧闭双眸,一直没有等到密处疼痛的袭来,反而是脖颈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
他睁开眼,看到景泽谦埋在他的肩窝里,不停的亲咬着他的脖子和腺体,但又不重,把控着力度。
景泽谦喜欢让沈知之的身上沾满他的味道,可又不舍得再强迫他,只能用亲吻来让沈知之明白,他是自己的。
爱是克制。
景泽谦现在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算太晚。
沈知之的眼里溢出水泽,没再反抗,任由Alpha翻来覆去的亲个够。
良久,景泽谦抬起头,声音都哑了:“沈知之,你为了逼我走,竟然用这么拙劣的理由。”
Alpha通常对情敌的气味很敏锐。
景泽谦没有在沈知之身上发现一点痕迹,也没有闻到程砚舟的信息素。
他就知道,这个小omega在骗他。
沈知之转过头,看到景泽谦的眼圈都红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上一次见到景泽谦这种狼狈的样子,还是在他坠海前。
这种感觉就像遥不可及的神明,为了自己的红尘,甘愿屈尊跪在凡世的泥土里,泯灭了独属于他的光芒。
景泽谦把身体俯的极低,紧紧的抱着沈知之,在他耳边轻声的问:“沈知之,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做出改变,努力的爱护沈知之,他就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可事实与期待相违背,沈知之把自己的心门关死,还上了锁,不会给他一点敲门的机会。
他可以让程砚舟送他回家,却对他避而远之,甚至还贬低自己来逼他走,这让景泽谦如何不痛。
沈知之是他生命的全部,甚至比他的生命还要宝贵,如果没有他,他就是不完整的存在。
景泽谦不甘心的又问:“沈知之,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你原谅吗?”
“原谅?你凭什么能问出这种话?”沈知之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出声,他用力把景泽谦推开,撑着床坐起来,眼中的悲伤逆流成河,“景泽谦,你给过我的疼我这一生都不会忘。囚禁我,监视我,控制我,把我当个玩具一样锁在床上,你扪心自问,我应该原谅你吗?”
沈知之音量不大,但却字字痛彻心扉,震耳欲聋:“曾经每一次和你做的时候,我都感觉你捅进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心脏,我怎能不恨你。”
他说完,再次闭上了酸涩的眼睛,可还是让一颗泪珠滚了下来。
鲜血已经渗透了景泽谦的半条胳膊,可他跟感觉不到疼似的,沉默的眼眸里满是沈知之对他的恨。
他的泪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反复在景泽谦的软肋上捅窟窿。
沉闷许久,他才半蹲下身,拭去沈知之脸颊边的泪珠,却被他一巴掌拍开。
“你滚出我家,我不想看到你!”
沈知之疯了似的,把景泽谦往门外拖。
“沈知之,你冷静一点!”
景泽谦把沈知之牢牢地抱在怀里,同时释放大量的安抚信息素。
可沈知之现在哪里冷静的下来,他用力的挣扎,但怎么都逃脱不了景泽谦的怀抱。
下颌被抬起,景泽谦把沈知之按向自己,重重地吻在他的唇上,想要以此来平复他的心情。
无论沈知之怎么撕咬他,血腥味蔓延在味蕾上,他都没有松口。
渐渐的,沈知之被Alpha的信息素安抚下去,人也被亲到浑身发软,不像刚才那样失控。
景泽谦抬起头,嘴角上被咬出了血,他轻轻抱住沈知之,抚慰着他:“给你几天时间冷静,然后我们再谈,但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他不是怕等待,也不会再对沈知之发疯,他只是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对他的占有欲,时间越久越磨人,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沈知之的精神不能再受刺激,景泽谦担心他再做出偏激的事,所以亲了下他的额头后,就离开了他的家。
但他没走,只是在沈知之的公寓楼下抽了一晚上的烟。
……
直到电影开拍,景泽谦都没来找过沈知之。
进组的那天,刚下过雨,天气有些凉。
沈知之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冻的他瑟瑟发抖。
因为要先进行开机前的祭拜仪式,所以导演让所有人在第一场的拍摄场地集合。
剧组位于影视城的欧洲风格区域,他们的第一场戏就是在一座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拍。
沈知之正站在院子里和剧组其他演员聊天,他虽是男主,可一点架子都没有,很招人喜欢。
正聊着,背后突然一阵骚动。
周围人开始发出哇塞,好帅之类的感叹词,不少omega开始激动的深呼吸。
除了景泽谦,也没人能出场自带光环。
沈知之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可景泽谦偏偏直奔他而来。
“天这么冷,怎么穿的这么少?”景泽谦给他披上特意带过来的衬衣,问,“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景泽谦这顿操作让周遭的人看傻了眼,扬着脖子吃瓜,就连给沈知之聊天的Alpha都没明白他俩什么情况。
怎么还没开机俩男主就先熟悉上感情了?
“我自己来就好。”沈知之没敢四下乱看,他迅速的把衬衣套在自己白T的外面。
景泽谦就低着头,眼底含笑的看着他,面色从容,好像前几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几个omega低声尖叫着,景二爷看沈知之的眼神怎么这么暧昧,还有这宠溺的笑容,真的是京城活阎罗景泽谦吗?
为什么他只给沈知之衣服不给其他omega?
他们羡慕嫉妒恨,但再急的抓耳挠腮,也不能过问景泽谦的私事。
开机大典结束后,沈知之和刚才聊天的那位Alpha对戏,他俩有一场打架的戏份。
景泽谦走过来,喊道:“沈知之,过来喝水。”
沈知之用余光扫了眼景泽谦手里的矿泉水瓶,然后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对戏。
景泽谦声音都凉了:“沈知之,来我这里。”
对戏的Alpha明显感觉到景泽谦看他的眼神带着利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他遍体生寒,忍不住开口:“知之,景二爷叫你呢。”
沈知之知道自己不过去,景泽谦会一直喊他,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只好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拿过瓶子一口气喝光,没好气的问:“这样行了吗?”
景泽谦很自然的整了整他的衣领:“知之,不要和其他Alpha说那么多话。”
“我在跟他对戏。”
“我才是你的官配,你怎么不来找我?”
沈知之冷笑:“我跟哪个Alpha聊天和你没关系,再说了,他们都比你好百倍,我干嘛还要来找你。”
景泽谦垂眸无言片刻,他牵住了沈知之的手腕,放低语气:“沈知之,别闹了,听话。”
“谁跟你闹了。”沈知之甩开他的手,嘴硬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自己喜欢的Alpha远走高飞了。我看程大哥就很好,打算在他回美国的时候跟他一起走。”
“沈知之,你大可以试试。”景泽谦的语气低了两度,有些发凉,“你跑一次,我抓你一次,除了我,你不能喜欢别人。”
若是沈知之真有喜欢的人,景泽谦能保证那个Alpha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知之不服气的报复道:“你这样蛮横,歹毒,不讲理的人,活着都威胁别人的生命安全,死了算了。”
“你这么希望我死?”
“你死了我就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还不用再见到你,有什么不乐意。”沈知之继续往景泽谦身上捅刀子,“你要是真死了,我一定会在你的葬礼上放鞭炮庆祝。”
沈知之泄恨完,压根儿不顾及景泽谦的感受,也不再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反正这里人多,还都是摄像头,他也不能强行对他做什么。
不知为何,他这次在对景泽谦放完狠话后,虽然依然很爽快,但同时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异样。
是因为他看到景泽谦一闪而过的受伤眼神时心软了吗?
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被这么说,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这些都不关他的事。
沈知之总说自己恨景泽谦,可他至今都没有弄清自己对景泽谦到底是什么感情,是痛多,是恨多,还是委屈更多,或者夹杂着其他什么,整整一年,他都没有想通过。
第52章 第二次酒店撬门【3500字】
景泽谦并没有因为沈知之的话改变对他的态度。
他很会隐藏情绪,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能保持沉冷自持的模样。
可疼不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几天的戏拍下来,景泽谦没让沈知之离开过他的视线,形影不离。
沈知之刚出酒店房间,景泽谦按时的守在门口给他早餐。
沈知之背剧本时,景泽谦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投喂他。
沈知之每拍完一场戏,景泽谦就给他递水杯。
总之把沈知之的剧组生活照顾的妥妥帖帖。
不知道的还以为景泽谦是沈知之的助理。
至于裴信,早就被景泽谦轰走了。
对此,无论沈知之怎么赶都赶不走他。剧组人多眼杂,他也不好明着做什么,就暂时忍受着他总在身边晃悠。
后来,议论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多,沈知之忍无可忍,让景泽谦去给他买黑糖珍珠奶茶。
等景泽谦跑了三十公里,给他带回来奶茶时,他又说:“都凉了,我又想吃草莓蛋仔。”
景泽谦再去给他买回来了草莓蛋仔。
但沈知之改口想吃拇指生煎。
景泽谦也不嫌烦,就愿意惯着他。
一来二去,让景泽谦从早跑到晚,眼瞅着天要黑了,沈知之最后说道:“我要吃莫奈花园家的樱桃慕斯。”
这是家网红蛋糕店,距离剧组一百多公里。
沈知之想吃,景泽谦就不会拒绝,立马亲自开着车去了。
晚上回到酒店时,天开始雷声滚滚,少顷就是狂风暴雨。
沈知之靠在床头,听着外面的雷雨声,心里惴惴不安。
景泽谦肯定没有回来。
这么大的雨他会不会出事?
但很快,沈知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景泽谦的生死跟他没关系。
想是这么想,可沈知之依然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十点多,雨渐停,景泽谦还没回来。
沈知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起床穿上衣服打算出去看看。
谁知他刚拉开门,差一点就撞到面前人的怀里。
抬头一看,是浑身湿透了的景泽谦,他正保持着要敲门的动作。
沈知之假装随意的问道:“你掉水里了?”
景泽谦云淡风轻的回答:“没有,雨太大,把路都淹了,还剩十公里的时候,我徒步回来的。”
影视城这条路极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地势又低,像刚才那么大的雨,肯定淹了,景泽谦就这么淌水走了十公里。
沈知之一时有点歉疚,但马上被他否决,这是景泽谦欠他的,他有什么好心疼。
“你的蛋糕,最后一个,被我买到了。”景泽谦的怀里抱着一团衣服,里面包着蛋糕盒子,没有被雨淋到一点,“还好我今天穿了件外套,不然这蛋糕买回来也没法吃了。”
沈知之看着被保存的完好无损的蛋糕盒子,再看看从头到脚还在滴水的景泽谦,眼眶热了一下,他接过蛋糕,只说了声谢谢,就要关门。
景泽谦拽住门把手:“今晚能睡你房间吗?”
沈知之往里拉着门:“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景泽谦胡诌道:“我房间没电。”
“与我无关。”沈知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你要是真想住我房间,就在门口站着,说不定我心软了就会放你进来。”
啪的一声,门被无情的关上。
沈知之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面对着发呆。
他的脑子里全是景泽谦就算被雨淋透,也要保护好这个蛋糕的画面。
滑稽又狼狈。
不过是想把他支走的蹩脚理由,景泽谦还真的给他把蛋糕带了回来。
这是在给他上演情深深雨蒙蒙吗?
沈知之感觉心里有东西断了。
他现在乱的很,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充斥着他,让他不愿再多想,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突然间,沈知之闻到了熟悉的威士忌,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皮就沉重的睁不开,缓缓睡去。
后半夜,酒店房间门被人刷卡打开。
裹挟着安抚信息素的Alpha缓缓走进来。
景泽谦拿到酒店的房卡轻而易举,他每天晚上都会在门口用信息素让沈知之沉睡,自己再半夜撬门。
不过,他没像之前那样做太过分的事,只是亲吻,连标记都忍住没打。
他只是太想沈知之,想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
今日他还如往常一样,半跪在床边,手指轻轻的描摹着沈知之的眉眼。
“小骗子。”
说好会让他进来,结果自己先睡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见到他。
景泽谦半撑着床,亲咬在omega鲜红欲滴的唇瓣上,等汲取够了里面的信息素,他才往下亲过他的脖子,锁骨,胸膛。
沈知之的皮肤太干净太光滑,像一块儿奶油蛋糕,勾着人想要破坏掉。
景泽谦怕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忍耐力,硬生生的克制着自己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不然被沈知之发现了,一定跑的更远,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他。
竖日,沈知之收拾好打开门,吓了他一个激灵。
只见景泽谦正站在门口抽烟。
见到沈知之,他第一反应是把烟掐了。
沈知之看他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上面的水都干了,只不过还留着污渍,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应该是一晚上没睡。
“你不会,真的在这里站了一夜吧?”沈知之不可置信的问。
“追人不得拿出点诚意来。”就算景泽谦整晚没睡,他看沈知之的眼睛里仍旧都是光泽,“沈知之,你心真狠,我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你让我进门。”
“……”
沈知之只是随口一说,他清楚景泽谦最有洁癖了,穿着又湿又脏的衣服绝对不舒服,再加上他又徒步走了二十里地,肯定不会真的傻乎乎站在门口等他开门,哪里知道他来真的。
“你先去换衣服吧,一会儿该开拍了。”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
沈知之走的很干脆。
很是无情。
最主要的是,沈知之怕自己再多看几眼景泽谦深情的眼神,就会心软。
因为他太容易沉溺于别人对他的好。
但谁都可以,唯独景泽谦不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在被伤过后,都会不自觉的对危险事物生出保护壳,不想再被伤害第二次。
这部电影名为《银河杀手》,主要以悬疑为主,其次就是由沈知之饰演的王上和景泽谦饰演的将军之间的爱恨情仇,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过程中双方都克制着对彼此的爱,一次意外醉酒后二人上了床,从此以后开始极限拉扯,最后在星际战争中生死与共,最终走进婚礼的殿堂。
而今天拍的,是沈知之和景泽谦在校场上比武的戏份。
因为涉及到武术动作,导演询问他俩需不需要用替身。
沈知之从来不用替身,景泽谦也是。
他们一个穿着贵族华服,一个穿着银白色军装,各自拿着一把剑,等导演一喊开始,他们就按照武术老师教的动作,沉浸在表演里。
整套动作下来难度很高,他们拍了三次才完美通过。
沈知之在把剑递给道具老师的时候,瞥眼注意到景泽谦左肩处有血渗透了衣服。
他想到那晚被他失手捅下去的一刀,虽然伤口不深,但才过了十来天,肯定没好全,就走过去提醒:“你的伤口裂开了。”
景泽谦只低头扫了眼,不以为意:“没事,刚才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伤口了而已。”
“伤都没好,你为什么不用替身?”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拍戏。”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沈知之却听出了暧昧的感觉。
他呼吸顿了下,没再接话,直接去找剧组的医生。
导演也被惊动了,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他的声音:“景二爷,您受伤了,严不严重?”
要是景泽谦有个闪失,那他也就不用活了。
景泽谦被吵的耳朵聒噪,冷眼斜视他:“又不是我死了,你不用哭丧着脸。”
沈知之考虑到,让景泽谦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换药不现实,就找医生拿了药水和纱布,打算亲自给他换。
毕竟这伤口是他捅的,昨晚又淋了雨,万一感染了,他岂不是要被赖一辈子。
沈知之回来后,景泽谦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周围的omega都快磕疯了。
景二爷看沈知之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联想这几日景泽谦对沈知之鞍前马后的态度,再加上沈知之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们总结出结论:
景二爷暗恋沈知之。
不过能拒绝景二爷的喜欢,沈知之不是一般的牛。
不管别人怎么窃窃私语,沈知之都装听不见,对景泽谦扬了扬下巴:“你跟我过来。”
景泽谦立马跟过去了。
一旁的人看傻了,这么听话的景二爷是真实存在的吗?
沈知之把景泽谦一路带回来自己房间。
不愧是omega的房间,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沈知之坐在床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把衣服脱了,然后坐过来。”
景泽谦的眼神变得幽暗:“沈知之,你要干什么?”
“……废话少说,快把衣服脱了。”
omega十分不经逗,不过就一句话,都能让他脸颊绯红。
景泽谦脱掉上衣,坐到沈知之旁边,任由他给他换药。
沈知之把换下来的纱布扔到垃圾桶,然后站在桌前用酒精湿巾擦手。
忽然间,一只有力的手臂把沈知之圈进怀里,温暖的呼吸喷洒在腺体上。
他当即一动不敢动。
“沈知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气了吗?”
景泽谦的声音又低又苏,很容易使人陶醉在他的嗓音里。
沈知之的手指不自觉的揉搓着湿巾,冷冰冰的回道:“没有。”
景泽谦搂的更紧了,句句掷地有力:“沈知之,我们是夫妻,不是仇敌。”
沈知之的心脏微微颤动。
“我不会再成为你的枷锁,我只会成为你的后盾,你的依靠。”
景泽谦把沈知之转过来,俯身与他平视。
他这张建模脸对任何omega都极具冲击力,尤其是在距离鼻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沈知之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沈知之,我想留住你,不要再恨我了好吗?”
景泽谦的声音天生就有种让人臣服的能力,更别提现在这样温柔的告白,请求着爱人的原谅,沈知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到不属于他了。
浅浅的诱导信息素释放出来,沈知之在接触到威士忌的一瞬间,呼吸加重。
“沈知之,我来收我的工伤损失费了。”
景泽谦抬着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攥取了他全部的空气。
沈知之双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闭上双眼,便一发不可收拾。
第53章 这么欲求不满
沈知之不知道自己怎么吻着吻着,就吻到了床上。
当他再度回神时,人已经被剥的一丝不挂。
他躺在枕头上,景泽谦撑在他的上方,从他的锁骨一路向下亲。
沈知之的眼中很快就蒙上一层剔透的水雾,他强行抽出一丝理智,半撑起身,扣住景泽谦的手腕,低哑道:“你刚换过药,一会儿伤口又裂开了。”
“没事,我不用那么大力。”景泽谦俯身,轻轻的吻着沈知之的耳际,坏笑着,“或者,你自己来。”
沈知之的脸蛋儿迅速烧红,往后退着拒绝。
还没撤两步,又被景泽谦拽回来。
他在沈知之白软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并声音轻和开口:“沈知之,听话一点,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Alpha的高阶诱导信息素刺入沈知之的腺体,迫使他也收不住热烈的晚香玉,omega哽咽一声后,就紧抿唇线,扭头不想再出声。
事实上,后面他也说不出话了。
他被景泽谦抱在怀里,浑身湿透。
仿佛没入大海的人,紧紧抱着景泽谦这块唯一的浮木,仰着头深呼吸,红晕从脖颈蔓延到耳根。
景泽谦抬起沈知之不断淌着泪水的脸,珍爱般的吻着他的嘴唇。
沈知之要没意识了,恍惚中,他好像听到景泽谦不停的对他说着“我爱你”……
待沈知之清醒过来时,已经结束了俩小时。
这次景泽谦出乎意料的温柔,沈知之没有感到一丝疼,他甚至还用嘴做了以前根本不会做的事。
沈知之翻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心里不停的懊悔怎么又被套路住了。
景泽谦不过说了几句甜言蜜语,他就被迷的神魂颠倒,人家随便释放点信息素,就轻而易举的耽溺其中,不自觉的用腿勾着他。
纯情小白兔终究玩儿不过心机老男人。
沈知之在被子里闷了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他侧撑着半起身,想去拿床头的手机,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握住手腕,伴随着头顶低缓的嗓音:“我让人给你买晚餐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一听到景泽谦的声音沈知之就来气,他伸腿想踹他,反被握住了小腿。
景泽谦举起他的腿,在他的脚踝上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吻:“乖一点。”
“……”
沈知之抽出腿,躺回到床上。
景泽谦半跪在床边,注视着他的嘴唇。
饱和的唇瓣被他亲到发酸,肿了一层,好像被碾碎的玫瑰,红的能滴出血来。
他冷不丁问道:“疼吗?”
本来沈知之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但景泽谦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搞的他心神不宁,索性问道:“景泽谦,你再怎么低三下气的对我,我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景泽谦垂下眼睑,遮掩住眼底的落寞,平静的开口:“我情愿,不在乎值不值得。”
他的语气很笃定,让沈知之都为之有点动容。
可他又不敢相信,景泽谦那样的高岭之花,真的会愿意为他折腰。
“随你。”沈知之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他。
……
第二天,导演给所有演员放了天假,让他们去体检,费用剧组报销。
沈知之十分疑惑,按理来说,需要体检的话在开机前就要完成,怎么拍了好几天突然要体检。
不过既然是导演安排的,沈知之也没多问。
景泽谦开着车,带着他来到了第一医院。
沈知之上次生殖腔检查时医生私下里给景泽谦说,他的生殖腔已经没什么问题,但景泽谦不放心,就让导演以体检的名义再带着他来检查,剧组一切损失费他来承担。
从检测机器上下来后,沈知之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待结果。
景泽谦以接电话为由,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告诉他,沈知之的生殖腔经过一年多的药物治疗已经修复完善,可以正常受孕,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日后不使用过度,基本不会反复。
沈知之见景泽谦回来时喜上眉梢,便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泽谦半真半假的回答:“刚才正好碰到你的检查医生,他说你信息素调理的很好,基本没问题了。”
“真的吗?”沈知之从椅子上下来,看着景泽谦手里那份伪造的信息素检测报告,激动的问,“那我以后,还用吃药吗?”
“再吃两三个月巩固一下,就不用吃了。”
这对沈知之来说是喜事一桩,以至于他看景泽谦都顺眼了几分。
景泽谦揉了揉他的头,正打算带沈知之出去吃点东西就回剧组时,一个电话打过来,是容语禾。
自从沈知之被他气跑后,容语禾就很少给景泽谦说话,连家都不让回,今天突然打电话来,指不定遇到大事了。
接通,电话那边是容语禾焦急的声音:“小谦,你现在有时间吗?”
“什么事?”
“小天说陶韫出车祸了,现在在第一医院,我和你爸正坐飞机往回赶,你能不能过去先帮我看一下。”
毕竟陶韫肚子里怀着景家的骨血,容语禾肯定比谁都急。
景泽谦安抚她两句:“你们不要慌,我就在第一医院,现在立刻过去。”
挂断电话,景泽谦带着沈知之去了急诊室门口,果然看到景泽天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景泽谦走过去问。
景泽天一看到弟弟来了,变得更加委屈,悔恨交加:“叶嘉礼突然来家里找我,正好陶韫也在院子里,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陶韫听完后立马跑了出去,然后就被车撞了。”
“被什么车撞了?车主呢?”
“自行车。”景泽天悲恨道,“那个车主跑了,要是陶韫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抓到他让他全家陪葬!”
“……”
被自行车撞了来急诊室?
景泽谦有些头疼。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白大褂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是个主任。
景泽天赶忙跑过去:“医生,怎么样?”
主任推了推眼镜:“孩子他……”
“保大,我保大。”景泽天抢话道。
主任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沈知之走过来,适时的插话:“有没有一种可能,怀了一个月的孩子还没有人参果大,怎么保?”
景泽天:“……”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主任无奈的扶额:“放心,孩子在他肚子里健康的很,他只是扭到脚了,也不知是谁打电话到急诊科的。”
陶韫被一个小护士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景泽天赶忙上前去扶,反被甩开了手。
“我来吧。”沈知之搂住陶韫的胳膊,后者对他微微一笑。
景泽天看着两个omega逐渐远去的背影,崩溃的问:“为什么韫韫不让我碰?”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景泽谦无情的拆穿完,也跟在沈知之的后面。
虽然宝宝没事,但还需要住院一晚上观察,以确保平安。
回到病房,景泽谦刚要跟着一起进来,被沈知之率先一步关住门,挡在了外面。
景泽谦也没强求,靠在墙壁上,点燃一根烟。
景泽天嘲讽回去:“你也被老婆赶出来了吧。”
景泽谦瞪他一眼:“闭嘴。”
病房内,沈知之把陶韫扶到床上,关切的问:“叶嘉礼给你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这都不重要。”陶韫疲惫的把一只胳膊搭到额头上,“不管怎么样,景泽天心里爱的都是叶嘉礼。”
没想到才分开一年,陶韫就变得如此憔悴,果然爱情都是折磨人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孩子是无辜的,等我把他生下来,我会自己离开。”
沈知之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陶韫,我一直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陶韫冲他勉强一笑,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担心:“对了,你怎么又和二少爷在一起了?”
“这件事我……”
沈知之才刚说了四个字,病房门被敲响,容语禾蹬着高跟鞋走进来,在看到沈知之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随即眼神变得喜出望外,小跑两步给了沈知之一个拥抱:“知之,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容语禾永远像妈妈一样温柔,沈知之很喜欢她:“容阿姨,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您。”
“知之啊,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一年苦了你了。”容语禾看了眼门那边,压低声音问,“我看小谦外面,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沈知之当着容语禾的面子,并不想把话说绝:“没有,他在追我。”
“哼,多吊会儿他,别轻易答应他,让他急。”
“……”沈知之不禁佩服,不愧是亲妈。
容语禾在和陶韫说话时,窗外的天突然阴沉下来,没一会儿就下起瓢泼大雨。
雨下的很急,医院门前都被淹了,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看这样子,今晚注定是走不了了。
景泽谦让医生多腾出来四间病房,但他不过是在容语禾面前作秀,等到深更半夜,他悄悄打开了沈知之病房的门。
沈知之还没有睡,他被开门声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一看是景泽谦,松了口气:“你来干什么?”
“沈知之,今晚你跟我睡。”景泽谦关上门,朝床这边走来。
沈知之十分抗拒:“我不要,你滚开。”
景泽谦站在他面前,二话不说弯下腰亲在沈知之的嘴唇上,直接破开他的*关,吻的很深。
“呜……”沈知之逐渐呼吸不上来,身体里的热气直往脑门上钻。
景泽谦吻的很舒服,他一直都忘记了反抗。
良久,景泽谦才松开他,单膝跪在床边,看着他眼尾含水的样子,揄笑出声:“沈知之,我昨天才刚给过你,不过接吻就又*了,这么欲求不满吗?”
第54章 你爱一个我杀一个
“不要……”
沈知之被圈在景泽谦与墙壁之间,他才很小声的说出两个字,又被疯狂的吻堵住。
在闻到自己最先控制不住的信息素时,沈知之想到了景泽谦刚才的话。
他真的有欲求不满吗?
不然为什么连信息素都收不住。
大量清甜暧昧的信息素围绕着景泽谦,刺激着他的腺体也隐隐胀/痛。
他松开被亲的呜呜直叫的omega,捏着他的脸蛋,不怀好意的说:“沈知之,你明明很喜欢,为什么总说不要。”
一边说恨他,一边又享受他。
果然omega都很会自欺欺人。
“胡说。”沈知之嘴硬道,可他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景泽谦比以前温柔太多,不是粗暴的对待只能给他带来舒服。
更何况,omega天生就会对Alpha臣服,并且贪恋他们的信息素。
沈知之被景泽谦翻过去,让他面朝墙跪着,把他的双手压在头顶两侧。
“小点声,我妈就在隔壁。”
沈知之本想摇头拒绝,但当景泽谦轻柔的咬在他的腺体上时,他就只想索求的更多。
泪水淌过下颌,沈知之闭上眼,在黑暗里感受着景泽谦的吻落在脖子上。
窗外依然雷声滚滚,倾盆的大雨好似要将城市淹没,冲刷着每一寸土壤,地面满是凋零的残枝败叶,花苞都被雨水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屋内窗户没关,冷风吹进来,凉的沈知之打了个寒战,景泽谦把他抱得更紧。
每当天际有闪电乍现时,都会把屋里照的像白天一样亮。沈知之就在雷雨声中,逐渐沉沦……
……
地上被扔满了卫生纸团。
沈知之累到抬不起一根手指,任凭景泽谦钻了空子,赖在他床上不走。
轰隆隆一声,沈知之不自觉的抖了抖肩膀。
景泽谦没有睡,察觉到他在发抖,把他抱住:“沈知之,你怕打雷?”
半晌,沈知之才低缓的开口:“不怕。”
“那你抖什么?”
“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沈知之转过身,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寂寥的说着,“十岁那年,我全家去枫叶林里野餐,沈煜姝放风筝的时候不小心断了线,我妈让我去捡回来,可我在树林里迷了路。”
“天黑之后,下起了雨,就是这样的雷雨天。我当时真的好怕我会被雷劈死,可除了树下面,我又没有地方躲。简诗宁跟死了一样,连找都没找我,还是我自己回的家。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不是我妈亲生的,还偷偷做过和她的DNA检测。”
沈知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却有很沉重的伤感。
或许是这么多年的委屈无处倾诉,当景泽谦问他时,他就情不自禁的对他敞开心扉。
“景泽谦,我小时候过的很不好。”
搂住腰的手腕慢慢收紧,景泽谦让沈知之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眉眼,满是心酸。
他再次亲了亲沈知之的嘴唇,眼睛里皆是为他点亮的光:“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
沈知之不由得收紧抓着他的手指。
景泽谦停顿一下,继续情深的说:“沈知之,我会永远爱着你,直到我不在这个世界为止。”
他很难爱上一个人,可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就像七岁那年,他被五岁的沈知之一眼惊艳,从此就是万年。
沈知之太希望被爱,谁来爱他他都会奋不顾身的爱回去。可对他说过爱的人,偏偏是景泽谦。
偏偏只有景泽谦。
“你要是真的爱我,那当初就不会那么对我。”沈知之抬起头,质问他,“如果你给的爱就是这样,那我宁可孤独终老。”
景泽谦更心疼他了。
他沉声道:“知之,失去你的一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对你的伤害,更痛恨那个差点逼死你的我。”
“之前我总以为,只要把你囚在我身边,我就能一辈子得到你。可在你当着我的面跳海后,我才醒悟,这么做是错的,最后囚住的只有我自己。”
“爱不是束缚,爱是尊重,是平等。”
“我这次再把你找回来,就是想尽力弥补你。沈知之,你会相信我吗?”
景泽谦难得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么多,哪怕不是全部的心声,可对沈知之而言,也很难以置信。
一个疯子居然在跟他讲爱。
这是沈知之以前想都不会想的。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被自己锁上的心门,悄然无息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管景泽谦说这些有什么目的,但他确实有被感动到。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心软,会释然,会原谅。
“本性难改,谁知道你会不会真的改变。”
景泽谦压低声音:“我没有变,只是对你改变了。”
“是吗,那我要是喜欢别人,你会放手吗?”
景泽谦捏起他的脸:“沈知之,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沈知之含糊的问:“然后呢,再发疯把我关起来?”
“不会,但我会杀了那个Alpha,你爱一个我杀一个,直到你不敢再爱别人为止。”
“……我就知道,你还是这么变态。”
沈知之拍开景泽谦的手,掉了个个儿,背对着他。
景泽谦知道打开沈知之的心锁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所以也没有再纠缠的问下去。
沈知之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景泽谦的怀抱太温暖,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竖日清晨,容语禾本来想叫沈知之起床,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景泽谦抱着沈知之相拥而眠。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把床的大半都让给了沈知之,自己就占用一小块。
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搞笑。
容语禾私下里问过林医生,知道景泽谦在失去沈知之的这一年里,没睡过一个好觉,靠药物才能堪堪维持。
所以她没忍心打扰,等他俩睡够了再进来。
景泽谦一点也没有被亲妈抓包的尴尬,淡定自若的开口:“妈,我和知之先回剧组了。”
容语禾:“难得知之回来了,就回家一趟吧。”
景泽谦无所谓,给导演请个假就行,沈知之就觉得不太好,正想拒绝,容语禾又说:“知之啊,好久不见阿姨怪想你的,你不会拒绝阿姨的吧。”
“……”沈知之心软,根本不可能拒绝。
在进入景宅大门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也不知内心在百感交集着什么。
车门打开,景泽天往陶韫这边跑,想给他个公主抱。
“韫韫。”他人还没靠近,就被陶韫一巴掌扇一边子去了。
沈知之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陶韫对景泽天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他也不多问,只是走过去扶住陶韫,往家里走。
还没走两步,叶嘉礼跟个地鼠似的,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挡在了景泽天面前。
景泽天皱起眉,下意识把陶韫挡在身后:“你怎么在这儿?”
叶嘉礼先是含情脉脉的看了眼景泽谦,尔后才关切的问:“我来看看陶韫,孩子没有事吧?”
陶韫冷笑一声:“托你的福,好得很。”
叶嘉礼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不甘,可他仍旧笑道:“那就好,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景泽天现在很不想见到他,就打电话问大门口的保安:“叶嘉礼是谁放进来的?”
保安回话:“大少爷,您之前吩咐过,只要是叶先生,可直接放进来。”
“……”景泽天真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俩耳光。
他命令道:“以后把他加入黑名单,再敢过来,直接扔出去。”
叶嘉礼顿时花容失色:“泽天,不要这么对我。”
“滚开。”景泽天把扑上来的叶嘉礼推到地上,让两个保镖把他拖了出去。
全程沈知之都安静的吃瓜,他不明白景泽天怎么突然不爱叶嘉礼了。
果然,霸总的新鲜感比风还快。
佣人提前备好了午餐,一行人进门就吃饭。
容语禾在餐桌上暗中观察,见到景泽谦不停的给沈知之加菜,自己却没动几口,心里宽慰许多。
她用眼神示意景瑞辞,后者看到景泽谦的心思全在沈知之身上,就凑到容语禾耳边,悄声道:“臭小子可算会疼人了。”
只是景泽天那边就很糟糕,他给陶韫夹一筷子,陶韫就扔一筷子,也不跟他说话。
晚上,沈知之留宿在了景家,容语禾把他叫进了房间,有事跟他说。
沈知之上楼后,景泽谦闲来无事,打算回房间洗澡。
可他刚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的一团被子里,有人在里面蠕动。
不可能是沈知之,他不会对他投怀送抱。
景泽谦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里面露出叶嘉礼的脸。
他的肩膀是光洁的,应该没穿衣服。
叶嘉礼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又混进来的。
景泽谦冷漠道:“你爬错床了。”
“人家就是来找景二爷。”叶嘉礼面露娇色,殊不知他这副狐狸精样子,在景泽谦看来恶心极了。
叶嘉礼早就对景泽谦有意,景泽天是靠不住了,他得给自己另谋生路。
“景二爷,人家喜欢你好久了,要不是大少爷他……”
“我有家室,你也算计错人了。”
景泽谦冷硬的打断他的话,把人整个包进被子里,像拖着蚕蛹一样一路把他拖到景泽天的客房。
无论叶嘉礼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景泽天正准备去找陶韫,房门被突兀的踢开,景泽谦把手里的被子扔到地上。
景泽天疑惑道:“这是一坨什么?”
“叶嘉礼在里面。”景泽谦的声音冰的透人,“他爬我床未遂,本来我想直接处理,可他毕竟是你的人,你看看该怎么解决?”
第55章 晚上来Alpha的房间很危险
景泽天没想到叶嘉礼胆大妄为到居然敢爬他弟的床。
一怒之下他把问题还给了景泽谦:“这件事,你看着来吧,不必顾念我。”
叶嘉礼还在被子里扑腾,听到这话,吓得他哭唧唧的求饶:“泽天救我,泽天我错了,你别这么对我。”
景泽天:“该死的omega,你闭嘴。”
景泽谦冷哼一声,要是让他来,可就没那么仁慈了。
他半蹲在地上,伸手揪着叶嘉礼的头发把他拖出来,但也只露出一个脑袋。
叶嘉礼疼的眼泪汪汪:“景二爷,您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不要以为你是omega我就会对你怜香惜玉,我的床可不是谁都能上的。”景泽谦音色寒凉,目光凶唳,仿佛一尊活阎罗,只与他对视一眼就能胆战心惊。
景泽谦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这么喜欢勾引人,那不如就光着身子在树上吊三天三夜。然后我再把你送到地下交易场所,那里的Alpha多,保证能满足你。”
“或者更残忍的,剁了你的手脚,把你阉了,直接断绝这种歪心思。”
叶嘉礼被吓得哭的更惨了,他语无伦次的求饶,一会儿喊景二爷饶命,一会儿喊泽天救我。
虽然景泽天对他没什么感觉了,但好歹相识一场,做不到这么残忍,便开口询问:“他不是没得逞吗,你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
景泽谦淡淡瞥他一眼:“他敢威胁我夫人地位,我没把他千刀万剐已经是仁慈了。”
“……”景泽天默默咳嗽一声,“这样吧,把他送到寺院,在他身上烫条戒疤,让他出家当和尚,这辈子都不许踏出寺院一步,怎么样?”
本来叶嘉礼是景泽天的人,这事也该他来处理,既然他哥都开口了,景泽谦没有必要再驳回他的面子,就同意了。
叶嘉礼哭着往前爬,像条虫子一样咕涌到景泽天脚边:“泽天,我不要出家。我这么爱你,你忍着这么对我吗?”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到火焰山里喂恐龙。”景泽天一脚踹开叶嘉礼,“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随后,他叫了两个人上来,把叶嘉礼连人带被子一起扔走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后,景泽谦才淡漠的开口问:“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前阵子不是还爱他爱的要死要活吗?”
景泽天一提这个脸色都变得铁青:“因为我最近才知道,当年那本书不是叶嘉礼的,是他偷的,他居然敢骗我。”
景泽谦:“偷的谁的?”
“被偷的那个人就是陶韫。”景泽天感慨道,“原来,我一直爱错人了,我爱的人一直都是韫韫。”
“……”景泽谦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他吐槽道:“你是龙王的儿子吗?”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我是你哥欧阳天柱。”
“哦,那你怎么一根筋?”
景泽天:“……”
另一边容语禾的房间里,她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沈知之好奇的问:“容阿姨,这些都是什么?”
容语禾解释:“这些都是小谦的,前段时间大扫除时,他不在家,我无意中看到,我都不知道他背着我们藏了这么多。”
沈知之拿起一个透明密封玻璃罐,里面放着一枝野玫瑰,因为被做成了干花,可以永久保存。
不知为何,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分外熟悉,脑子里不断有个遥远又模糊的画面在逐步扩大,最终形成两个小孩,站在野玫瑰的花海里。
其中一个低一些的小男生头上戴着花环,那是沈知之自己,他摘下一枝野玫瑰,举起手递到高一些的男生面前。
虽然记不起男生的具体样貌,可他天生的强势气息令沈知之格外确定,这个人就是景泽谦。
沈知之脑中灵光乍现,回忆起一些往事。
他不自觉的呢喃出声:“这花是我送给他的。”
容语禾惊喜道:“你都记起来了?”
“阿姨,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容语禾叹口气,缓缓道来:“小谦十岁那年发高烧,半夜迷糊的时候,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这孩子以为自己把你藏的很好,其实早就在我和他爸面前暴露了。”
沈知之愣了一瞬,有些不可思议:“您当时不反对他吗?”
“我们当时工作太忙,小谦不像能长情的人,再加上他又是个孩子,我们没当真,还是看到这个盒子,我才知道,他把你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容语禾看沈知之的眼神有些歉疚,“我若知道他来真的,当初就该把你一起接到国外。”
盒子里还有一个红色的许愿木牌,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
愿丘比特的箭,射中我和沈知之的心脏。
容语禾说,这是他们一家去庙里祈福写的许愿牌,那时景泽谦非要把木牌挂在许愿树的最高处,可他又够不着,也不让景瑞辞帮忙,就自己一点一点爬上去。
谁知,他自己又给偷偷拿下来,带回了家。
容语禾讲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沈知之听在心里有些酸。
他能想象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偷偷爬到树的最高处,把许愿牌小心翼翼的收好,再一点点爬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找妈妈。
沈知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把可爱和景泽谦联想到一起。
里面还有十几本日历,打开发现,上面的日期每一天都被画了叉,直到景泽谦回国,他们重逢的那日画的是圈。
沈知之猜得到,景泽谦是从他们小时候分别那天起,就在日历上做标记,直到他回国再次见到他。
一共十八本,六千多个叉号。
仿佛每多画一个,就能离见到沈知之多近一天。
沈知之不知道景泽谦在做标记时是什么心情,但一定是透过时间在想念着他。
原来宴会厅的那一夜,不是初遇,而是重逢。
容语禾又拿出十几张贺卡,每一张都是生日祝福,单单简简一句话:
六岁的沈知之生日快乐,盼你早日长大。
七岁的沈知之生日快乐,上小学了,要好好学习。
十三岁的沈知之生日快乐,长大了,要学会和Alpha保持距离。
十八岁的沈知之生日快乐,恭喜成人,等我娶你回家。
二十三岁的沈知之生日快乐,我要回国了,婚期将至。
从沈知之六岁到二十三岁,每一年生日时景泽谦都会写一张卡片,言简意赅,果然是他的风格。
贺卡上写着邮编,应该是景泽谦打算寄回国,但不知为何,又没有邮回去。
沈知之看着这些,感觉眼眶有些热,心里也很难受。
不是受委屈的难受,就好像心脏被手挤压揉搓,再堵进一块石头,闷胀的疼。
景泽谦从来没告诉过他这些。
“我给你看的都只是他藏匿的冰山一角,估计还有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容语禾拉住沈知之的手,让他坐在床边,“知之,我知道小谦他以前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他确实该死,你恨他是理所当然的。可我毕竟是他的妈妈,自然希望他能够幸福。”
她紧紧握住沈知之的手,诚恳道:“知之,阿姨告诉你这些,不是给你洗脑小谦他很爱你,也不是让你一定要原谅他,而是给他一个尝试的机会,你相信我,他已经改变了。”
沈知之看容语禾的眼睛里有泪花,他的心里有些动摇和不忍。
但对于过去,他还不能做到完全释怀,只是先应下:“阿姨,我会考虑的。”
容语禾破涕为笑:“谢谢你,孩子。”
沈知之走出容语禾房间,他没去找陶韫,而是直接去了景泽谦的房间。
敲开门,他看到景泽谦站在阳台上抽烟。
景泽谦有点意外沈知之会主动过来,掐灭烟后,冲他招招手:“知之,来这边。”
沈知之乖乖的走过去。
景泽谦揉摸着他细软的头发,语气别有用意:“沈知之,这么晚来Alpha的房间很危险的。”
“你少抽点烟,肺都抽黑了。”沈知之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灌木丛,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又觉得太别扭,直接开口说,“我们小时候确实见过。”
“什么?”
“我送了你一束野玫瑰,还说长大后要嫁给你。”
哪怕沈知之现在的语气不温不火,甚至没有看他,但他这一句话足够让景泽谦怦然,眼中的暗芒闪烁不息。
他克制不住的把沈知之转向自己,摁着他的脑袋亲。
沈知之被强吻的措不及防,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景泽谦吻的太凶猛,掐着他的腰,好像要把沈知之整个吞入口中,不给他一点换气的机会。
沈知之被他亲的受不了,又好像在发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恨,用力的撕咬着他,企图用疼痛来唤醒他的疯狂。
他尝到了景泽谦腥甜的血味,但也没有被他放过。
景泽谦似乎宁可被咬死,都不会放开沈知之。
就这么吻到地老天荒也很不错。
沈知之彻底站不住了,他被吻的腿软,身体里也起了异样,受不住的倒进了景泽谦的怀里。
就在他以为会被吻断气时,景泽谦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
空气里收不住的两股信息素相互碰撞,交缠。
景泽谦额头抵着沈知之的额头,呼吸很沉重:“沈知之,你总是很喜欢挑战我对你的忍耐力。”
他的声音里满满的欲:“沈知之,今晚留下来。”
“边儿去,少碰我。”沈知之推开他,很冷酷,“我得去陪着陶韫,没功夫搭理你。”
狡猾的omega,勾起了他的火又不帮他泄。
看在明天一大早还要回剧组的份上,景泽谦今晚就先不折腾他了。
不知是不是跟那些东西和容语禾的话有关,沈知之打心里没那么排斥景泽谦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景泽谦确实比从前好太多,对他的恨也消退了几分。
可这并不代表沈知之会原谅他,毕竟留在心里的疮疤,会很难被治愈。
第56章 不会控制信息素的omega会被好好教训
回到剧组后,景泽谦和沈知之投入到紧张的拍摄中。
每日不出意外,景泽谦都会把早餐给沈知之准备好,拍摄过程中总会时刻注意着他,渴了就递水,饿了就投喂,甚至事无巨细到换剧服都亲自上手。
众人看着景泽谦单膝跪在沈知之面前,体贴的给他挽起过长的裤腿,一个个瞠目结舌。
这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景二爷吗?
居然会做出给人跪地卷裤腿的事来。
没人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更多的是对沈知之的羡慕,能被景泽谦独宠。
只是,就算他们心里有一百个瓜想吃,也没人敢过问景泽谦的私事。
沈知之对他的关怀没之前那么抵触,但也没有给出回应。
拍摄进程一直很顺利。
虽说沈知之的演技暂时还比不过景泽谦,但在他的指引下,能让他把角色塑造的更完美,在演戏上有很大的突破。
无论是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还是在宫殿神像后激烈背德的亲吻,他们把两个角色之间极限拉扯的感情和保家卫国的情怀都演绎的无与伦比。
很快电影迎来了杀青。
晚上会有杀青宴,白天的时候,景泽谦就带着沈知之在影视城里溜达。
这里除了被剧组占用的场地,其余的全部接待游客,现在不是旅行旺季,所以人不是很多。
他们来到民国区域,正好有个剧组在这里拍武打戏,沈知之想着能不能进去凑个热闹,就听见一声惨叫。
一个omega被人从大门里扔出来,并对他拳打脚踢,骂骂咧咧着:“连个跑龙套都演不好,你还当你是大明星吗?”
omega痛的蜷缩成一团,任凭人打完,也没敢还手。
沈知之本想上前帮忙,可定睛一看,这个灰头土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omega居然是沈煜姝。
才一年多不见,他竟沦落至此。
沈知之突然想起景泽谦曾经说过,他没完全封杀沈煜姝,但只会让他演一些小角色苟活。
而沈煜姝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生不如死。
想想也挺造化弄人,前两年的这时候,沈煜姝还是万人追捧的顶流,他对沈知之永远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沈知之成了男一号,他却成了路人甲。
沈知之假装没看到沈煜姝,和景泽谦去了别处。
他们刚来到司令部的拍摄场地,沈知之就感到浑身燥热,腺体像被针扎一样疼,沁甜的晚香玉收不住的飘散在空气中。
他清楚自己的发情期到了。
可他只是临时出来,没带抑制剂,这里是影视城不会有的卖。而他又腿脚发软,根本不可能走的回去。
就当他在灼烧中纠结煎熬时,景泽谦突然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轻声说:“别动,我给你打抑制剂。”
袖子被撸起来,一根抑制剂缓缓注射进他的皮肤里。
景泽谦一边给他打抑制剂,一边给他放安抚信息素。
很舒服,还有点痒,很快就平复了沈知之体内的炙热。
在闻到晚香玉的那一刻,景泽谦的腺体也跟着一起痛。
沈知之的信息素,对他来说就是催/情剂。
虽然他很想把沈知之带到没人的地方给他打标记,但晚上还有杀青宴,那样势必会让人察觉。
景泽谦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他和沈知之的关系,但前提是尊重沈知之的意愿。
打完抑制剂,沈知之舒服多了。
他回过头,抬着亮晶晶的眼睛问:“你还随身装着抑制剂?”
景泽谦清淡道:“嗯,我算着你的发情期快到了,有备无患。”
沈知之很意外,景泽谦居然能记住他的发情期日期。
这要是在以前,他是绝不会允许他用抑制剂,动不动就咬他的腺体做标记,弄着他的腺体每天都很痛。
这样的前后差别,居然让沈知之感觉到了甜。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说了句谢谢,继续往前走。
回去的时候,天还没黑,沈知之大老远的就看到景泽谦的助理,站在他的车边。
后备箱打开,里面装满了蛋糕盒子。
沈知之惊道:“你这是打劫了甜品店?”
景泽谦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捧玫瑰花,递进沈知之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沈知之,杀青快乐。”
他冲车那边扬了扬下巴:“这些都是莫奈花园新款,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都买了来。”
莫奈花园一个小蛋糕就能上千,沈知之看着一后备箱的蛋糕,觉得很奢侈。
他问道:“那我也吃不了这么多,能退点吗?”
景泽谦:“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他很了解沈知之,没有什么比美食和亲吻更能哄他。
沈知之这一生过的太苦了,景泽谦只是想告诉他,他不是没人爱的小孩。
他会一直爱着他。
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伤害他。
沈知之把蛋糕分给了剧组其他人,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杀青宴。
饭店定在了市里,不少人都喝的烂醉。
有人过来给沈知之敬酒,他刚拿起杯子,就被旁边的景泽谦摁下了手腕,小声提醒:“你发情期,不能喝酒。”
然后,景泽谦替他喝了。
敬酒的人受宠若惊,一口闷后对景泽谦鞠了一躬,兴奋的跑开了。
后面再有人给沈知之敬酒,全被景泽谦挡住了。
杀青宴结束后,裴信来接沈知之,临走前,沈知之见景泽谦有点醉的样子,还是多问了句:“你助理呢?”
喝多了酒的景泽谦反应慢半拍,但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他有事,来不了。”
眼瞅着人走了大半,沈知之再不待见他,也不能把他单独丢在这儿,就让裴信先送他回去。
车上,沈知之问他:“你公寓的地址是什么来着?”
“回郊区别墅。”景泽谦松了松领带,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沈知之知道他不会再说话,就给裴信报了别墅的地址。
到达目的地后,沈知之用脚踢了踢景泽谦的小腿,把他弄醒,冷漠道:“你家到了,滚下车吧。”
景泽谦缓缓睁开墨黑的眸子,里面没有半分醉意,依旧镇定的可怕。
他没下车,而是攥住了沈知之的手腕,一字一句顿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滚开,我才不要去你家。”
沈知之越挣扎,景泽谦就攥的越紧。
沈知之被弄急了,不顾还有旁人在,威胁道:“景泽谦,把手松开,别逼我扇你。”
“不。”景泽谦冷傲的丢出一个字,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知之,对他的话全然不在意。
“……”沈知之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好像给他一巴掌,都是在奖励他。
裴信实在看不下去,悄摸出声道:“知之,不如你先把景总送回去,我在外面等你。”
没办法,沈知之只好先把景泽谦拖回家。
站在电子锁门前,沈知之让他开门,当初景泽谦怕他逃跑,就没录入他的指纹,偶尔需要开门,也是景泽谦远程操控。
无论沈知之怎么叫他,景泽谦就跟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的站着,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你这是喝了假酒吧,怎么脑子都坏了。”沈知之硬拽着他的手指,放在电子锁上。
【指纹解锁失败】
沈知之诧异了一下,他记得以前开门就是这个手指。
在换了好几个手指后,依然没有解开锁。
正当沈知之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但又深沉的嗓音:“沈知之,我爱你。”
“啊?”沈知之下意识的看回去。
【声音解锁成功】
咔嚓一声,门开了。
沈知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景泽谦是在声控解锁。
只是他刚才说的是我爱你。
沈知之难以想象,每次景泽谦回家时,都会对着门说一遍“沈知之,我爱你”。
又可笑又伤感。
人走了他才学会深情,这到底算什么?
沈知之感觉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
他把景泽谦拽进门,让他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做好这一切就打算走。
“沈知之。”景泽谦看着他的背影,喊他的名字。他站起身,大步流星的上前,拉住沈知之的手腕,把他转个圈面向自己。
铺天盖地的吻瞬间袭来。
沈知之被牢牢地圈在景泽谦怀里,被动的接受急躁又热烈的亲吻。
他在发情期,就算打过了抑制剂,被Alpha这么一挑逗,信息素最先抑制不住的跑了出来。
感受到了晚香玉的炙热,景泽谦更加放肆的吻到深处,并用温和的信息素包裹住他。
等到沈知之彻底动了情,他才把吻逐步转向他的后脖颈,沙哑的开口:“沈知之,今晚是你主动来的我家。”
正被亲的迷糊的沈知之听到这句话,疑惑了声,推开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景泽谦:“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
“你还用信息素引诱我。”
“我什么时候……”
“沈知之,在发情期不会控制自己信息素的omega,是会被好好教训的。”
景泽谦丝毫不给沈知之反驳的余地,直接用信息素逐步递进的控制着他。
沈知之体内起了层火,止不住的颤栗着。
他被景泽谦抱上了二楼,放在了床上。
衣服被撕开,脚踝被拎起,沈知之的眼中起了层水汽,他紧紧抓着景泽谦的肩膀,仰头承受着他剧烈的亲吻。
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又被翻过身,抬起腰,汗水濡湿了他的身体,后颈的腺体被Alpha的信息素灌满。
发情期的omega十分敏/感,无论沈知之怎么哭着求饶,都没有被放过。
威士忌珍爱般厮磨着晚香玉,浓烈且久久不能平息……
第57章 景总追到美国
景泽谦第二天醒来找不见沈知之的人影,给他打电话也是不接。
按理来说,昨晚做了那么久,他是没有力气跑走的。
景泽谦联系不上人,就让助理去找。
另一边的沈知之已经回到了家。
他昨天根本没睡多久,大概是躺在曾经被锁起来的床上,他总会想起那段黑色记忆,就怎么也睡不着。
趁景泽谦酒还没醒,他偷偷跑回了家。
给裴信道过歉后,他就接到了程砚舟的电话,说他后天在美国订婚,问问沈知之有没有时间参加他的订婚宴。
沈知之正好想躲避景泽谦,就欣然答应。
等到景泽谦查到沈知之的机票时,人已经飞去了美国。
程砚舟在美国,沈知之去那里除了找他,景泽谦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他立刻订了最近的航班,赶往机场。
在候机贵宾室里,景泽谦终于打通了沈知之的手机,他忍下怒火道:“沈知之,你现在立马从美国回来。”
沈知之刚刚下机被程砚舟接到,他听出了景泽谦语气里的寒意,知道他现在很生气,还故意道:“程大哥来接我了,电话费太贵,你要是……”
嘟的一声,电话自己断了,手机没电了。
沈知之没有充电宝,就先跟着程砚舟去了酒店。
景泽谦后面怎么也打不通沈知之的电话,只当是他见到了程砚舟,不想搭理他。
沈知之的发情期没过去,让他和一个对他别有用心的Alpha相处,景泽谦岂能容忍,眼底燃起狠厉的杀机,恨不得立刻剐了程砚舟。
同时,他一想到沈知之对他的冷漠态度还有他提起程砚舟的轻松语气,心口就窒息般的疼,好像无数钢针插进他的大脑神经,褪却了脸上的血色。
天公不作美,刚刚还晴空万里,此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所有的航班被迫停机。
景泽谦就算想用私人飞机都不行。
他靠在贵宾室的皮质椅背上,疲惫的揉着眉心。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
后来沈知之没再接到景泽谦的电话,也没主动找他。
参加完程砚舟的订婚宴,他打算在美国玩儿两天放松心情。
沈知之拒绝了程砚舟和他未婚妻的招待,自己一个人住在度假酒店。
他刚收拾完东西,门被敲响,他以为是送餐员,就毫无防备的打开门。
沈知之当即被一道重力怼到了门旁边的墙上。
似乎怕他受伤,面前的Alpha还用手垫在了他的头下。
“景泽……”
沈知之才说了两个字,嘴就被深吻用力的堵住。
景泽谦原本身上盈满了厉气,一路上都在想着抓到人了,该怎么狠狠收拾一顿。
可当他碰到沈知之柔软的嘴唇时,再大的怒气都变成了对他的占有和疯狂。
沈知之感受到了景泽谦信息素里的绝对压迫和震怒,再加上他的吻是这样的凶狠、野蛮,好像要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担心景泽谦会像从前那样失控,沈知之不由得害怕到发抖,不停的对他拳打脚踢,一拳一脚实打实往他身上揍。
景泽谦担心他把自己弄伤,用一只膝盖压制住沈知之乱动的腿,腾出手来抽出皮带,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前。
视线倒转,沈知之被景泽谦扛到肩上,往里屋走。
“景泽谦,你又抽什么疯,放我下来!”
沈知之在惊恐之下喊着景泽谦的名字,可后者就跟没听见似的,不管不顾的把他放在床上,继续刚才的吻。
景泽谦压着沈知之,惩罚似的咬着他鲜红的嘴唇,不给他一点挣扎的余地,汲取着为数不多的空气。
可他又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只是用接吻来发泄他的不满,等他疯够了,才撑着床起身,黑瞳里的余火不曾退下。
景泽谦挑起沈知之的下巴问:“你来美国干什么,见程砚舟吗?”
沈知之知道他是误会了,但就是想让他急,便回道:“程大哥特意邀我前来,我怎么能拒绝。”
“沈知之,别逼我杀了他。”景泽谦声音渐冷,“睡完我就跑,你是薄情郎吗?”
见他是真的生气了,沈知之心满意足的收场:“他邀请我参加订婚宴而已。”
闻言,景泽谦寒凉与愤怒相交杂的眸子里终于松动下来,他俯身,与沈知之胸膛贴着胸膛,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着:“沈知之,我以为我又要再失去你一次。”
他的声音有些悲怆。
如果沈知之再一次不告而别,或者选择了别人,他真的会彻底疯掉。
若是没有沈知之,景泽谦宁可万劫不复。
沈知之听着他苍凉的声音,心脏也跟着一起揪起来。
明明是想气气他,看他痛苦的样子,怎么他反倒心疼了。
沈知之压制住这种异样情绪,推了推景泽谦的肩膀:“从我身上滚下去。”
“沈知之,我们的账还没有算完。”
景泽谦抬起沈知之的上半身,猩红的目光落在他后颈的腺体上。
上次的标记已经淡下去了,景泽谦大概是占有欲作祟,他想让沈知之一辈子都带着他的标记,任何Alpha都妄想觊觎他。
景泽谦这么想着,锐利的牙尖咬进了omega敏感的腺体里,不顾他的反对,强制给他打标记。
虽然是想占有沈知之,可景泽谦咬的不重,甚至还放出安抚信息素,缓解了他的痛苦。无论何时,只要omega的腺体被注入Alpha的信息素,本能的都会想要臣服。
景泽谦在闻到了被引诱出来的晚香玉时,就故意松开沈知之的腺体,不再碰他。
腺体被标记到一半突然中断,这让发/情期中的沈知之流下眼泪。可他又不想求他,就咬着下唇,把脸扭到一边。
景泽谦偏偏掰过他的脸,认真的说:“沈知之,跟我回岛上住一段时间。”
那座小岛也有沈知之被囚禁的不堪记忆,因此他很抵触:“我不要。”
“放心,这次我不会关着你。”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景泽谦的神色暗沉下去,他举起沈知之被绑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行,一会儿别求我。”
沈知之的腺体正烫的厉害,在被景泽谦脱下裤子放倒的时候,来不及思考的顺从了他的意愿。
“沈知之,跟我回岛上。”
景泽谦撩了把沈知之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握住他的腰俯身亲吻着他的喉结。
沈知之再次偏过头,没开口说一个字。
小omega还挺倔强。
景泽谦故意停止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惹的omega难受的哭出声。
沈知之无意识的抬头想要接吻,却被景泽谦躲开,也不再抱着他,就在一旁干看着他哭,重复着那句话:
“沈知之,跟我回去好吗?”
沈知之依然没回答他。
只有他的哭腔很压抑,也很可怜。
景泽谦听着实在心疼,看到他抬起水光潋滟的美眸,小声骂道:“混蛋……”
这副破碎模样很招人怜爱。
景泽谦心头一颤,不舍得再欺负他,把他翻过来,吻着他的腺体,用温柔的威士忌信息素,轻轻缠绵住他……
两小时后,沈知之躺在床上,累的他睁不开眼。
景泽谦半撑在他旁边,手指划动着他的脸颊:“沈知之,跟我走吧。”
沈知之有气无力的瞪他一眼:“滚开。”
“好的,我马上派人联系私人飞机。”
“……”沈知之心疲力尽,现在没心情和他争论。
很快他就睡了过去。
在睁开眼时,是在直升机上。
窗下是茫茫无尽的大海,他们马上就要到达景泽谦的私人小岛。
他终究还是把他带回来了。
下了直升机,沈知之站在沙滩上,望着眼前的城堡,忽而又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的记忆,因为他有些抵触进去。
景泽谦看出了他表情的凝重,就趁其不备把他抱起来,一边走一边哄慰:“别怕,我们这次只是来度假的,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沈知之对这里还是有些阴影。
一路来到二楼的房间,这里面的大铁笼已经被拆除,打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用明媚驱散了里面的阴暗。
沈知之心情好多了,既然他反抗无效,就暂时同意和景泽谦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正好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晚上,沈知之刚洗完澡,就被景泽谦带到了沙滩上。
海风很凉,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海,在夜空下翻涌。
沈知之冷冰冰的问:“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景泽谦指了指星空:“你抬头看。”
话音将落,一道道烟花突然在夜色下绽放。
沈知之抬眸的一瞬间,绚烂倒映在他眼中的星辰大海里。
“好漂亮的烟花。”沈知之笑起来,看着如同繁星一样的火树银花,整个人都愉快不少。
景泽谦看他莞尔的样子就很心动。
情难自禁中,他转过沈知之的头,与他在璀璨的烟花下热吻。
沈知之意外的没想推开他。
他们的吻如同烟花一样炙热,微凉的海风都拂不去沈知之耳根上的红晕。
一吻毕,景泽谦从身后搂着沈知之的腰,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后脖颈:“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烟花。”
沈知之早就陷入了景泽谦给他的浪漫中,但还是对他的话感到意外。
他当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景泽谦竟然记到现在。
“你说过的,你希望有一个人能为你放一场烟花。但是那个人,必须得是我。”景泽谦紧紧与沈知之十指相扣。
沈知之没挣脱手,就这么抬头望着夜空,感慨着:“烟花虽美,可也是转瞬即逝。不似繁星,能永远的光明璀璨。”
他顿了下:“我一直希望能有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只要你想要,我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
景泽谦说完,再次俯下身,攥夺住了omega的唇瓣。
沈知之被他亲的很快就软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心跳随着海浪一起翻涌不息。
第58章 不许晕过去【3700字】
自从回到岛上,每一天沈知之都过得无比悠闲,被景泽谦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就连发情期的最后几天,都在他的帮助下,没怎么难受的顺利度过。
因为怕照顾不周沈知之的饮食,景泽谦特意让人把李时安接过来。
当年沈知之坠海后,李时安就被李管家接到了景家,一直在那里工作,整日里跟着特级厨师学做饭,一年下来厨艺已经炉火纯青。
除此以外,景泽谦揽下了一切照顾沈知之的任务。
洗澡帮他洗,衣服帮他穿,就连沈知之想喝鲜榨果汁,景泽谦都会把西瓜籽一个个剔除,榨好汁给他端到外面的沙滩椅旁。
沈知之正躺在这里晒太阳。
享受了这几日,他已经对这里的生活没那么反感。只要景泽谦不发疯,沈知之就不会想起之前的痛苦。
景泽谦刚躺在旁边的椅子上,还没开口,一股熟悉的灼烧感遍布体内,滚烫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每一处毛孔都在饥渴的收缩,全身的皮肤包括腺体火燎一样难受。
沈知之闻到了空气里暴躁浓烈的威士忌,他看向旁边的景泽谦,见他脖颈上青筋暴起,眼底的光都在发暗,脸色隐忍的苍白无力。
显而易见,Alpha的易感期到了。
omega对Alpha的易感期天生就畏惧。
之前沈知之体验过景泽谦的易感期,那次他差点儿被弄死在桌子上,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只是景泽谦现在又不似之前那么残忍,事事都以沈知之为先,应该不会再做出伤害他的事。
所以沈知之大着胆子问:“你要打个抑制剂吗?”
景泽谦的眼底透着让人颤栗的红,沈知之紧张的扒着椅子扶手,吞咽喉结。
Alpha的易感期不似omega的发情期,来势异常凶猛,会被吞噬理智。而且等级越高的Alpha打抑制剂会越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对一个omega终身标记。
景泽谦看着自己随手就能抓到的omega没有动作。
因为他不想,他怕易感期的自己控制不住理智,会把沈知之弄伤。
沈知之好不容易才没那么讨厌他,他不能前功尽弃。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舍不得让他受伤。
“我回房间。”
景泽谦撂下这句话,极速回到房间,反锁上门,从抽屉里找出抑制剂打上。
他靠着墙坐在地上,感受着体内一阵阵敲碎骨头的疼,等这波易感期过去。
景泽谦之前一直注射的安眠药剂和抑制剂的功效相互抵触,所以在注入抑制剂时,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痛。
只是这些跟沈知之比,都不算什么。
空气里的威士忌浓度不降反而越来越高。
沈知之对景泽谦的信息素很敏锐,哪怕在沙滩上,仍旧闻得很清晰。
他知道Alpha的易感期会有多痛苦,前段时间他发情期时,景泽谦没少帮他。
沈知之不想欠别人人情,纠结再三后,他起身往房间走。
门被反锁住,沈知之打不开,无论他怎么敲门,景泽谦都不会回应他。
隔着门,只能听到里面时不时压抑住的闷哼声。
越来越多的威士忌挤满房间,像一枚原子弹,好像随时都会爆炸。
沈知之担心景泽谦会出事,不然麻烦的还是他,就找到李时安要来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踏进门口的一瞬间,沈知之被高浓度的信息素撞了个满怀,生理性的压制着他喘不过气,头晕脚软,仿佛下一秒他就能跪倒在景泽谦的脚边。
抬头的一瞬间,沈知之看到了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高傲清冷,面无表情的景泽谦,竟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宁可忍受着抑制剂的疼,也不愿意碰沈知之。
这和从前的他天差地别,也让沈知之感到了震惊。
听到门响,景泽谦回眸一看,当他的视野里出现沈知之的身影时,眼神里立刻透露出兴奋和强求,身体里的炽热迫切的让他想把omega抓过来,压在身下无尽的占有。
但仅存的理智又让他压住邪念,冷声道:“沈知之,你出去。”
沈知之被Alpha足够毁天灭地的信息素打压的浑身疼,可他还是踉跄的走过去,半蹲在景泽谦面前,放出了安抚信息素:“我可以帮你,算我还你的。”
“沈知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景泽谦现在的状态很差,随时都会暴走。
体内的抑制剂除了疼,根本压不住他的易感期。
而omega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比毒药还要致命。
冷汗湿透了景泽谦的衣服,整张脸都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着,没有色泽,但他还在尽量收敛着残忍的信息素,掐着掌心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我忍一下就好了,你先去外面等我。”
但已经晚了。
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很容易干扰到omega的腺体,强迫他们发情。
晚香玉缠绕住景泽谦,让他眸中的欲火越燃越大,即将突破失控的边缘。
沈知之和他的信息素高度契合,现在也没好受到哪里去,被一步步带进了鸿沟里:“你想对我终身标记吗?”
景泽谦像看猎物一般看着他,眼底的侵略性清晰可见:“不行,你会怀孕的。”
沈知之的生**刚恢复,他不能冒险。
但显然,沈知之的言行现在已不受他的大脑支配,坚持道:“只一次,应该不会怀孕。”
而且之前他被景泽谦一天标记好几次都没有中,沈知之认为自己没那么容易怀孕。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景泽谦枯燥的薄唇上,哪怕毫无技巧,但只要是沈知之主动,就会让景泽谦的忍耐统统作废。
他把沈知之抱起来放到床上,撑在他身上,声音里都是贪婪的欲:“沈知之,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景泽谦把吻还了回去,有些粗暴,他仿佛一头野兽,凶猛的撕碎了身下人的衣服。
沈知之陷入他的节奏里,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之的视线忽明忽暗,眼皮都抬不起来。
Alpha对自己的omega一向恶趣味,他轻轻拍了拍沈知之的脸,故意道:“不许晕过去,不然我让你一个星期都挨不着地。”
“不要……”沈知之发出可怜的哭腔,强行吊着大脑神经。
他几度翻着白眼想晕过去,都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迷糊间,沈知之感觉到景泽谦把他抱进了怀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我,我没晕过去。”
“我知道。”景泽谦吻着沈知之汗湿的发顶,说出来的话很不是人,“但我没说结束了。”
“……”沈知之想打人,可又没一点力气。
他再次被景泽谦翻过了身,宽大的手掌摁在他的后脖颈上。
最终,沈知之还是忍受不住的昏了过去。
终身标记完omega,景泽谦彻底清醒过来。
他给沈知之清理过后,仔细给他检查。
有些肿。
明明一直在控制着,可还是弄过了。
涂药的时候,沈知之醒了过来,景泽谦问他:“哪里难受吗?”
沈知之发不出声,摇摇头,蜷缩起身体。
他身上被迫发/情的难受劲儿过去后,现在只感觉天塌了下来。
明明只是想用信息素安抚他,可却没想到易感期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影响这么大。
沈知之不过是闻了几下,就丧失了神智,满脑子只剩下了想被标记。
景泽谦半撑在他旁边,冷不丁的开口道:“沈知之,你也是喜欢我的。”
“我没有,你别胡说。”
不知为何,沈知之说完这句话时心脏会跳动的很快,好像在极力否认着什么。
景泽谦看出了他的搪塞,笑道:“不喜欢你怎么敢在我易感期的时候投怀送抱?”
沈知之也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疯了才这么做。
他只能给自己找出一个干巴巴的理由:“我发情期的时候你帮过我,我不想欠别人。”
只是这个理由,沈知之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提景泽谦了。
当初他被景泽谦折磨成那样,无论他做多少都是他应该的,又怎么能算沈知之欠他的。
一个答案在心底刚冒出头,就被沈知之掐了回去。
他不可能会喜欢景泽谦。
他不能因为他的甜言蜜语就忘记之前的苦难。
沈知之越这么告诫自己,心虚感就越强,以至于一整天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晚上的岛屿海浪滚滚,狂风大作,时不时还闪电乍现,恐怕一会儿会有大暴雨。
沈知之来到一楼的吧台,正准备磨一杯咖啡,窗外突然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道闷雷在漆黑的夜空里炸开。
连带着家里的灯都忽明忽暗,最终短路,彻底陷入黑暗。
沈知之正琢磨着白天的问题,四周猛地一黑,只能听到窗外的雷雨声。
他恐惧的惊叫一声,打碎了手里的咖啡杯。
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的景泽谦,在灯黑下来的一瞬间,听到了沈知之的尖叫。
他立刻跑下了楼。
沈知之蹲在吧台下,捂着耳朵,闭着眼,浑身战栗着。
景泽谦喊了声他的名字,把他抱了起来。
李时安也从房间里出来,扬声问:“二少夫人怎么了?”
景泽谦凉声吩咐:“没事,他受到了惊吓,你去让人维修电闸。”
李时安赶忙出去安排人。
景泽谦抱着沈知之坐到沙发上,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安慰道:“沈知之,我在呢,别怕。”
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温暖的怀抱,沈知之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抱着景泽谦,哽咽着说:“好黑啊,我好害怕。”
“只是停电了,我已经让人去修了,一会儿就好了。”
“景泽谦,你抱紧我好吗?”
在恐惧中的沈知之,没有精力思索,他本能的向Alpha寻求安全感,把自己严严实实的缩在他怀里。
这样的依赖让景泽谦很受用,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来安抚受到惊吓的omega。
灯很快就亮了起来,担心突然的光亮会刺激到沈知之的眼睛,景泽谦下意识的用手掌遮住他的眼睛。
逃离黑暗的沈知之舒了口气,逐渐缓过神儿后,才发现自己完全被景泽谦搂在怀里。
他仿佛被烫了下似的,猛的坐起身,离景泽谦远了几分。
omega后退的动作有点刺到了景泽谦的眼睛,他苦笑着问:“沈知之,你到现在还在抵触我吗?”
沈知之大脑第一反应出不是。
可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知之能察觉到他最近在坦然接受景泽谦的好,并无意识的开始依赖他,相信他。
就像刚才那样,他在危险中想到的只有景泽谦。
这不算一个好事。
沈知之他能接受自己不恨景泽谦,但绝不能爱上他。
因为他担心,景泽谦现在只是戴着面具,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善人。
但当面具掉落的那天,景泽谦会原形毕露,而他万一深陷不拔,那必然会万念俱灰,比曾经还要痛上千百倍。
沈知之不能让自己重蹈覆辙。
所以,一旦他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就要及时阻断。
“景泽谦,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喜欢你就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沈知之开口就封死了景泽谦的退路,“我给你的试用时间到此结束,明天你就送我出岛,我们日后老死不相往来。”
第59章 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
窗外的雷声依旧响彻云霄,闪电如同锋锐的利爪,撕破着天空。
正好掩盖住屋内诡异紧张的气氛。
沈知之没敢看景泽谦此刻的表情,他低着头,手指揉搓着衣角。
如果他能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景泽谦的脸色比外面的雨天还要阴沉。
他没想到,到现在了,沈知之还在躲避他。
他好像没有家的孤魂野鬼,能在全世界踽踽独行,却唯独靠近不了沈知之。
片刻后,景泽谦才冷声问:“沈知之,你给我说实话。”
沈知之依然垂着眸:“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察觉不到吗?”景泽谦靠在沙发上背上,沉重的叹口气,“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相信我?”
沈知之这次没有回答。
景泽谦也没打算听到他的答案。
“你等我一下。”
他起身走上二楼,十分钟后回来时,手里多了几样东西。
景泽谦把它们依次在茶几上排开。
沈知之看到有蜡烛,针剂和之前他用过的项圈。
上面那颗蓝色钻石在炽光灯下格外刺目。
景泽谦坦然道:“如果你现在还没解气的话,我可以让你把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事,都做一遍。”
沈知之移开目光:“我没有虐待人的癖好。”
“那我替你来。”
景泽谦用打火机点燃一根蜡烛,等了会儿后,毫不犹豫的把滚烫的蜡油倒在手臂上。
他用的这支蜡烛并不是当初给沈知之用的情*蜡烛,只是普通的蜡烛,热油滴在皮肉上的疼痛可想而知。
沈知之看到景泽谦手臂被蜡油烫到的地方,迅速起了水泡。
可他本人,依然面无表情,只有额头上多了层细密的冷汗。
沈知之心里莫名有些揪的慌。
蜡膜干透后,和皮肉粘连在一起,景泽谦拽的时候连皮一起撕下来。
鲜血从溃烂的伤口上流下。
景泽谦却也只是皱了皱眉。
沈知之看的触目惊心,呼吸都重了起来。
景泽谦疯起来对自己都狠。
同时,沈知之竟对他有点心疼。
“沈知之,这样能解你心头之恨吗?”景泽谦的声音有一点虚弱,他忍着手臂上的痛,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针剂,继续道,“这个是腺体催化剂,你来给我打上。”
“够了。”沈知之有点看不下去他的残忍,“我不是变态,做不来这些。”
景泽谦笑了声:“沈知之,你这是不舍得吗?”
“你还在易感期,要是你发/情了,信息素影响到的还是我。”沈知之牵强的扯了个理由。
他站起身,往楼上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下,低头看了眼景泽谦手臂上狰狞恐怖,还在呼呼冒血的伤口,提醒他包扎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出口,只是说了句:“那我明天也该回去了,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景泽谦:“我陪着你。”
“随你。”沈知之这次没有明确拒绝,这等于是把景泽谦又往前推了一步。
他把头枕在沙发背上,任凭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淌下。
恍惚间,他感觉到易感期的暴虐因子,因为刚才的情绪刺激,又蠢蠢欲动。
他现在状态不稳定,担心易感期上头会对沈知之做出什么。
景泽谦从药箱里拿出一瓶酒精,直接往伤口上倒,企图用疼痛把易感期压下去,让自己保持清醒。
冷汗湿透了景泽谦的衣服,手臂青筋暴起,微微发着抖。
可他仍旧在往伤口上倒酒精。
只要能留住沈知之,皮肉之痛对景泽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让他拿命来换都在所不惜。
血腥味久久弥漫在客厅里,遮掩住了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威士忌。
……
竖日一大早,景泽谦就派来直升飞机,带着沈知之出岛。
半道上,沈知之假装随意的看了眼景泽谦的手臂,见那上面裹着纱布,应该是处理过伤口了,就没再搭理他。
只是一路上,他都在担忧着他的伤势,只要想起来,心口就发堵般的难受。
回到京城,沈知之一个月都在轮轴转,但只要景泽谦有时间,就会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方方面面。
今日有个广告要拍,景泽谦送他一起去。
但来到传媒公司的门口,沈知之就不让他进了。
景泽谦只好回到车里等他。
广告拍摄的很顺利,沈知之正准备在休息室卸妆时,门被悄然打开。
以为又是景泽谦,沈知之回头一看,却见来人是刚才拍摄遇到的策划,马炳辉。
他一进来,就对沈知之笑的贼眉鼠眼:“知之啊,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沈知之方才匆匆一瞥只是觉得他眼熟,现在细细看来,突然想起什么。
马炳辉以前是剧组里的监制,曾经想要潜规则沈知之,但沈知之不会为了资源做没底线的事,就拒绝了他。
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面,今天不巧遇到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他。
沈知之冷下脸:“马策划暂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马炳辉立马拽住他的手腕。
沈知之不悦道:“松手,不然我喊人了。”
“知之啊,不要闹的那么不堪好嘛,我就是想跟你叙叙旧。”马炳辉猥琐的说完,就要去摸沈知之白皙的手。
这时,休息室的门再度被打开,景泽谦一身森冷的出现在门口。
在他看到马炳辉抓着沈知之的手腕时,瞳眸瞬间寒若锋霜,冷的想刀死人。
马炳辉瞳孔一缩,跟见到天神似的,激动的捧着笑脸:“景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只是这里是休息室,您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下一秒就被景泽谦一脚踹到了墙上。
咔嚓一声,景泽谦把他碰沈知之的那只手拧断了。
马炳辉惨叫着,期期艾艾的问:“景,景总,我得罪,得罪您了吗?”
景泽谦阴戾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随即,他揪着马炳辉的头发,把他拖到了外面,扔到了地上。
很多员工和模特都被这阵仗吓得不敢吱声,因为景泽谦现在可怕到仅用眼神就能灭了全场的人。
公司老板刘总跑过来,也不问景泽谦怎么会来,笑着道:“景二爷,小马他惹您不痛快了?”
景泽谦用余光看他:“他是你手下的人?”
“是的,他一直在这里做广告策划。”
“今天他惹到我了,我相信你身为上司能处理好吧。”
在京城,没人敢得罪景家,尤其是景泽谦。
刘总明白,自己若不给景泽谦一个交代,那他自己也就不用混了,立马叫来两个人,架起马炳辉就左右开弓的扇他耳光。
场景太过凶残,很多人都不忍直视。
当众打人脸最能侮辱人。
景泽谦这才略微满意。
他转头看向沈知之时,眼中的煞气全部消散,变成了含情脉脉,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沈知之心不在焉的被景泽谦拉走了。
他到现在才明白,景泽谦还是那个叱咤风云,让人又敬又畏的景泽谦。
他从来没变过。
只是独独对他改变了。
从原来的冷傲自大变得百依百顺,是仅对他如此。
这一点,就很令沈知之心动。
来到车边,沈知之低头,看到景泽谦手臂上的纱布渗出了血。
因为景泽谦从不注意,伤口感染太严重,结痂后再反复,至今都没长好,总是渗血。
假装冷漠到此刻的他还是心软了,出声道:“景泽谦,我去买个东西。”
沈知之去了附近的药店,回来后就在车里给景泽谦换药。
看着他的小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糜烂一般的创口,沈知之的眼睛都变得酸热。
景泽谦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看着他:“沈知之,你还不肯承认你喜欢我吗?”
沈知之瞪了他一眼:“我话说的不够明白吗?”
“沈知之,喜欢一个人心跳是藏不住的。”景泽谦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挑起沈知之的下巴,给了他一个温柔遣倦的吻。
沈知之后退着拒绝,反被景泽谦更用力的摁紧后脑勺,亲吻也由浅尝辄止变成了狂风骤雨。
待到景泽谦把omega里里外外亲了个透后,用掌心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戏谑着:“沈知之,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用景泽谦提醒,沈知之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如擂鼓。
每一次被景泽谦亲密接触时,都会心跳加速。
人们总说心脏会为喜欢的人跳动,可沈知之从不认为他喜欢景泽谦。
没有羔羊会爱上自己的刽子手。
沈知之只当是景泽谦颜值太高,他紧张的本能反应:“你少自恋,我和任何一个Alpha接吻都会这样。”
景泽谦眼底泛起冷笑:“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就让你求饶一个晚上。”
“你这人……”
沈知之刚怼出三个字,手机铃响了,是第三医院打来的。
“请问您是沈崇予的家属吗?”
沈知之冷漠道:“不是,你打错了。”
“可他手机电话簿里把您分到了家人那一栏,其他人的手机我们都没打通。”电话那头的护士声音有些急,“他出车祸了,还挺严重,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沈知之心里咯噔一声。
并不是因为沈崇予出车祸,而是护士口中说的“家人”二字。
沈崇予真的把他当家人吗?
沈知之觉得可笑,他总认为除了这个姓,他从来没认为自己是沈家人。
挂断电话,景泽谦问他:“怎么了?”
沈知之:“去第三医院,我爸出车祸了。”
……
抵达医院手术室后,沈知之找护士签字。
他随口问道:“沈崇予怎么样了?”
护士回答:“失血过多,我们先让他做手术了。不过他也是够幸运,AB型血,什么血型都可以和他匹配。”
沈知之落笔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被景泽谦捕捉到:“有什么问题吗?”
“沈崇予是AB型血的?”沈知之看向景泽谦,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妈是A型血,他是AB型血,怎么可能会生出我这个O型血的儿子?”
第60章 断绝母子关系
沈知之坐在手术室门前的凳子上,看着手里沈崇予的血液检测报告,确实是AB型血。
这怎么可能?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但又被沈知之按回去。
景泽谦看他怀疑的眼神,心下了然,出声道:“这种事只能回去问问你妈。”
“算了吧,不重要。”沈知之嘴上这么说,还是把检测报告放进了兜里。
沈崇予从手术室出来时,主刀医师说他脱离了危险,沈知之就没再待下去。
三天后,他收到了简诗宁的电话,说她生日,要在家里摆宴席,家里的几个亲戚都会来,她也想让沈知之回去。
本来沈知之想拒绝,可他又想起沈崇予,纠结再三后,还是应下了。
简诗宁生日这天下着雨,景泽谦送沈知之去的。
但他没进去,就坐在车里等他。
家里来了五六个亲戚,在沈知之进门的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沈知之本以为自己又会被挖苦,可谁知一向瞧不起他的姑姑,率先笑着开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家的大明星回来了。知之,这么久没见,姑姑都快想死你了。”
沈知之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后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跟着嚷嚷:
“人家知之现在在娱乐圈混的那么好,我随便看个电视都能看到他的广告。”
“知之真是越来越帅了,以后谁家Alpha这么有福气,能娶到咱家知之。”
“你表侄女可喜欢你了,一直让我跟你要签名。”
那些曾经吹捧沈煜姝的语录,只会让沈知之越听心里越觉得恶心。
他正想回自己屋里待着,简诗宁就从楼上下来,她看沈知之的眼神难得柔和:“来了就吃饭吧,大家都等你呢。”
沈煜姝也从房间里出来,他只是冷眼看了沈知之一下,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知之没理他,反而问道:“我爸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却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办生日宴,不太合适吧。”
简诗宁尴尬的笑了笑:“你爸他醒了,特意让我回来过生日的。”
她给沈知之夹了两个鸡翅,让他多吃点。
饭吃一半,简诗宁又突兀的说道:“知之,你爸这次车祸是人为。”
沈知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哦,他得罪谁了?”
简诗宁面露难色,踌躇很久才回道:“你爸的公司破产了,惹了很多外债,我们还不起,那些畜牲就想要他的命。”
她握住了沈知之的手腕,哀求道:“知之,现在咱家只有你能把钱还上,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那你还真找错人了。”沈知之把手腕抽出来,冷淡道,“我没钱。”
“你现在可是一线明星,拍了那么多高票房电影,怎么可能会没钱?”简诗宁急得快哭了,“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我说了,我没钱,都捐了。”
“你,你把钱都捐给陌生人,也不愿意帮你爸还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简诗宁欲言又止,没让自己原形毕露。
倒是沈煜姝不留情面道:“哥,你可真无情,爸妈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沈知之横眉怒对的反击:“现在你知道我是你哥了?沈煜姝,你少道德绑架我,你是孝子,你怎么不帮忙还债,还整日里跟个少爷一样待在家里。”
“你……”
“行了。”简诗宁也卸下伪装,看向沈知之的目光有些薄情,“我有个好朋友的儿子是做房地产,近两年特别赚钱。人家因为你的电影喜欢你好久了,要是你能嫁过去,他们家会帮你爸还债。”
沈知之嗤笑:“你怎么不让沈煜姝去?”
“煜姝还小,不用考虑婚事。”
“我不是你们联姻的工具。”
“你怎么说话呢,成了大明星就连你亲爹都不管不顾了吗?”
沈知之听到这话,眼神迅速冷却,可碍于亲戚们在场,他没有直接挑明,只是偏过头说:“你跟我去房间一趟,我有话问你。”
简诗宁跟着沈知之来到他们的房间,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沈崇予是我的亲生父亲吗?”沈知之开门见山,直接拿出沈崇予的血液检测报告,怼到简诗宁眼前,质问,“你是A型血,他是AB型血,我为什么会是O型血?”
简诗宁看着检测报告,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她躲闪着目光,一时没想好措辞,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可沈知之当下明了答案,继续问:“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简诗宁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索性直接捅破这层维持了二十多年的窗户纸,狰狞道:“你别给我提他,他就是个畜牲!”
她缓了下情绪,可仍旧控制不住的激动:“他家暴我,虐待我,还婚内出轨,要不是因为带着你,以我当时的姿色又怎么可能只嫁给沈崇予!”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简诗宁这几句,足够沈知之了解到全部经过,因为提前猜到了事实,所以他现在格外冷静,哂笑一声:“所以,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
“对!我看到你就能想到那个人渣,我恨他!”简诗宁逐渐崩溃,“他还打官司把你给了我,让我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毁了我一生!我让你叫沈崇予爸爸,就是努力想把你当作我和他的亲生儿子。可这么多年了,我每次看到你都能想到他,我就恨的想把你撕碎!”
她被人拔出了心底最深的那根刺,癫狂了似的,眦目欲裂的怒吼。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冷风呼啸,电闪雷鸣,为屋内的剑拔弩张配上诡异的哀乐。
沈知之真觉可笑。
简诗宁觉得自己可怜,那他就无辜吗?
他又做错了什么?
沈知之最大的错,就是被她生了下来。
“简诗宁,你说我毁了你的一生,那我的人生呢?沈煜姝在我高考前把我锁在地下室,你就剥夺了我重考电影学院的权利,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送到王大海的床上,不也是在用毁了我的方式来报复那个男人对你的伤害吗?”沈知之心底的火也被挑了起来,头一次在简诗宁面前如此失控,积压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只成了一句话,“你只是沈煜姝的妈妈,不是我的。”
简诗宁的脸变得扭曲、愤恨,彻底选择斩断她和沈知之最后的一根线。
她翻箱倒柜,把找出的东西摔在沈知之身上,哭着高声道:“这是你的户口页,你的出生证明,还有法院把你判给我的文书,最后是你以前偷偷做的我和你的DNA检测报告。你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妈妈吗,那你就滚出这个家!”
简诗宁把全部的文件一张张撕碎,扔在窗外。
那些代表沈知之存在和家的证明,就这样被简诗宁丢弃在肮脏泥泞的土地里,再被大雨冲刷的稀烂。
就好像他从来没来过这世界一样。
沈知之的脸上没有悲痛,只有筋疲力尽的冷漠:“简诗宁,我从此以后和你,和沈家,没有半分关系。”
他把话撂下,转身走出房间。
门一打开,沈知之看到沈煜姝站在门口,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沈知之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走下楼梯。他无视了那些亲戚刺眼的目光,跑出了家门,在大雨中终于得以喘息。
那些白纸被砸在土壤里,他在这里挣扎片刻,还是走过去,半蹲下来,把被打烂的碎纸,一张张捡起来。
头顶突然多出来一把雨伞,沈知之回眸,雨水顺着头发流进他的眼里,可他依然看清景泽谦站在他面前,满目心疼。
沈知之的心也跟着一起疼。
他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一无所有,在暴雨的歇斯底里中,只剩下一把景泽谦为他撑起的雨伞。
除了景泽谦,无人会在意他身上的雨水。
沈知之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时没有痛,面对简诗宁的唾弃时没有痛,甚至被她像撕碎心脏一样撕碎了他存在的证明时,他都没有痛。
可在他看到景泽谦站在雨中,却把伞偏向自己时,他感到了锥心的痛。
沈知之哽咽着:“景泽谦,原来我一直没有家。”
景泽谦蹲下来,抱住他,轻声哄道:“沈知之,我们还有一个家。”
有他在,沈知之就不会是世界的遗孤。
“大雨并不能抹去你的痕迹。”景泽谦吻了吻沈知之冰凉的唇,把他的手心贴在他的胸膛上,“我的心跳会记住你的存在。”
雨声里,沈知之抱着景泽谦,枕着他的肩头,哭声里满是压不住的悲恸。
并不是因为简诗宁。
而是有人愿意在泥潭里,拥抱满身污泞的他。
景泽谦缓缓抚摸着沈知之的后背,等他哭声渐停,才冷声问道:“沈家还需要我留着吗?”
沈知之摇摇头:“最后一次,就当我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景泽谦啧了声,他的知之还是心太软。
不过就算不要他们的命,他也没打算再放过他们。
沈知之被景泽谦抱回家后,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景泽谦为他放了一晚上的安抚信息素。
景禾集团有个临时会议要开,景泽谦不放心让别人照顾沈知之,就把他带去了景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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