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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1章 贿赂


    次日清晨。


    一大早, 助理白林林便提着满满一大兜的东西，敲响了宋知言出租屋的大门。


    门被打开后。


    白林林努力组织语言，正欲开口安慰。


    结果宋知言——


    “早啊小白。”


    白林林：“？”


    见了鬼了！


    言哥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难道他昨晚上不是熬夜痛哭一整晚吗？


    他还专门在网上查了什么东西最克制水肿, 自己做功课担心的整晚上没睡好。


    结果第二天言哥状态比他好是什么鬼？


    不仅面色红润, 看上去完全就是睡了一个好觉的模样, 而且, 唇角噙着挡都挡不住的笑意, 心情看上去超好的。


    莫非……


    表白成功了？！


    白林林当下吓得一个激灵：“言哥，你该不会做傻事了吧？”


    接过白林林手中冰美式刚抿了一口正浑身神清气爽的宋知言：“？？”


    什么傻事？


    他看上去像是做傻事了吗？


    白林林紧张极了, 说话也开始结巴：“就就……其实我觉得言哥你也不是不能恋爱，但现在你是事业上升期, 我觉得……”


    “哈？你怎么会觉得我恋爱了啊？”


    “……没恋爱吗？”


    “当然没有了。”


    宋知言语气笃定道。


    白林林松了口气, 拍着胸膛一脸后怕：“那就好，那就好。”


    宋知言又猛灌了一口冰美式, 整个人清醒过来，笑话白林林道：“想什么呢小白，脱单哪有那么容易？”


    尤其对宋知言这么一个万年单身狗来说。


    脱单，简直梦都不敢梦。


    “那就奇怪了。”


    白林林满脸写着困惑：“没脱单的话, 言哥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而且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 好像对宋知言的状态完全没影响。


    这样就显得昨晚因为担心宋知言而熬夜的白林林有些傻了。


    岂料, 他问出这个问题以后。


    宋知言：“咳咳——”


    “言哥你没事吧，怎么忽然呛住了？”


    “没, 没事……”


    宋知言捂脸咳嗽着, 试图掩盖自己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没事就好，来, 别光顾着喝咖啡了，我这边儿还带了水煮蛋。”


    白林林殷勤道。


    虽然其实, 买水煮蛋的初衷是看了网上的偏方，拿来滚脸消肿的。但水煮蛋也是优质的蛋白质，非常适合需要控制饮食的宋知言。


    宋知言接过水煮蛋，却一时没顾得上吃。


    因为此刻，他的思绪正被昨晚的回忆硬控中。


    白林林问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说没什么……他的回答也不算完全错，的确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和蒋闻殊只是在微信聊天上探讨了一番有关“易感期”的话题而已，怎么能算发生了什么呢？


    当然后来。


    话题结束后，是宋知言自己有点儿想歪了。


    毕竟对着满屏幕的关于易感期的“科研讨论”，他实在是很难往正经这一方面想。


    但想歪归想歪。


    睡眠却半点没影响。


    宋知言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身体兴奋完就会睡得贼香的体质。


    毫不夸张地说那是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天亮。


    而且，这一夜无梦，睡眠质量奇佳。


    早上醒来以后宋知言去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的自己也觉得离谱。


    毕竟从前上学的时候。


    他也偶尔曾听闻男生之间聊起过这些事。


    大部分男生都表示，第二天会累的不行。还有的男生表示，第二天会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但确实当时也有小部分人表示。


    有些人的确是天赋异禀，第二天会状态更好。


    但在人群中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有这种天赋。


    结果宋知言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属于天赋异禀的那一种。


    “对了，昨晚烟姐有联系你吗？”


    回过神来，宋知言一边三两口解决掉一个水煮蛋，一边询问白林林如今的状况。


    提起正事儿，白林林当即认真起来：“有，昨晚烟姐凌晨五点还跟我发消息呢。”


    “五点？”


    登时宋知言心中就生出愧疚来。


    他没想到，自己睡得正香的时候，竟然有人在替自己负重前行！


    但白林林道：“烟姐给我发消息说自己很纳闷，这事儿竟然就这么没后续了，蒋家也完全没有人联系她。”


    宋知言：“……”


    白林林挠着脑袋，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也显得很费解：“我也不懂。为什么蒋教授忽然就不生气了？”


    宋知言喝了一口咖啡，胸有成竹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蒋教授本来就不生气。”


    那个跑来找自己聊易感期的模样显然就是完全没有在生气。


    虽然……宋知言还是跟他道歉了。


    但当时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宋知言：“抱歉蒋老师，我不过脑子的举动给您造成困扰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您骂我吧，或者惩罚我吧，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JWS2025：“的确造成了一些困扰。”


    宋知言：“【跪下】【我错了】。”


    JWS2025：“因为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宋知言：“？”


    JWS2025：“易感期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


    宋知言本来是想靠着自己忽悠大法，把蒋闻殊忽悠过去。


    但蒋闻殊是谁啊？


    16岁上大学，23岁评P大教授的天才科研大佬。


    哪有那么好忽悠？


    于是话题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说到了这个易感期上。


    并且，蒋闻殊完全不接受旁敲侧击的暗示解释，非要逼得最后宋知言用最朴实的大白话跟他解释。


    “易感期就是发/情期。”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过了约莫快两分钟左右，蒋闻殊才又发来消息：“好的，知道了。”


    宋知言极力地忍受住了想要钻进手机那头看蒋闻殊此刻表情的冲动，又为自己鲁莽的举动跟蒋闻殊再度道歉。


    而对此，蒋闻殊的反应是：“为什么又道歉？”


    宋知言：“我错了。”


    JWS2025：“错在哪里？”


    宋知言：“……”


    他总不能直说错在不该排队领我们俩的同人小黄本吧？


    JWS2025似乎也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话题属实是让宋知言下不来台，很快，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不是你的错。”


    宋知言心头顿时一暖。


    刚想说，谢谢你蒋教授，您可真是位善良的男菩萨。


    这时，蒋闻殊的第三条消息发了过来：“还有其他关于易感期的资料吗？”


    宋知言：“……”


    沉默了一会儿，宋知言飞快拿着备用机上网冲浪，一口气发给了蒋闻殊七八个ABO设定小黄漫。


    当时，他的想法还很简单。


    蒋闻殊就算再男菩萨，也毕竟是个男人嘛！


    是男人，就会有那方面的需要，他懂，非常懂。


    如果自己能够因此帮助到蒋闻殊，让他度过一个美好夜晚的话，宋知言心中的愧疚感也会不由得减轻不少。


    但蒋闻殊接受了几本资源以后。


    很快对他发来的资源表达了不满意。


    “发错了。”


    宋知言：“啊？怎么会发错了呢？”


    发过去之前他可是都挨个打开检查过的。


    这些资源，非但画风非常唯美，而且内容上也经过了宋知言严格把关，不是那种一上来就满屏幕马赛克的剧情。


    同“饭饭真好吃”老师的风格很相似。


    几本漫画都是荤素搭配的那种风格。


    甚至，其中一本还是“饭饭真好吃”老师在前圈留下的大作，宋知言自己都想私藏下来偷偷看两眼。


    结果蒋闻殊说发错了？


    难道是解码错误？


    微信传文件有时候好像的确有这样的问题。


    于是宋知言打字：


    “稍等老师，可能是格式没转好，我传到网盘上再试试。”


    但JWS2025：“不是格式错误，是内容错误。”


    宋知言：“？”


    JWS2025：“主角不对。”


    宋知言：“……”


    毫不夸张地说，轰地一下，当时宋知言整个人被点燃了。


    他通红着脸，一时都有些拿不稳手机。


    男神他他他竟然！


    竟然想要看自己的小黄本。


    难怪宋知言一开始就觉得蒋闻殊不太像生气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宋知言完全冷静不下来，但当时，他还是勉强颤抖着手打字回复过去：


    “对不起老师，目前这个圈子，嗯……还是个新课题，所以相关资料比较少。”


    JWS2025：“哦。”


    盯着这个哦看了好一会儿。


    宋知言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怨气正从屏幕那头传递过来。


    不知怎的，宋知言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想到平日里古板正经的蒋闻殊竟然也会因为“无良”太太出本卡肉而郁闷，笑意就怎么也止不住。


    但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


    宋知言最终还是一边狠掐自己大腿控制住了唇角不断上扬的弧度，一边贴心问道：


    “虽然没有漫画资料，但有一些文字的，老师需要吗？”


    JWS2025回答的很干脆：“发我。”


    宋知言飞快将“资料”发了过去。


    而在这一来一回之间，不知不觉，宋知言原本心中那些因为东窗事发而产生的愧疚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正……蒋闻殊也想看啊。


    他这么给自己找补道。


    综上所述，所以宋知言才敢大胆判断，蒋闻殊并没有生气。而从后续蒋家没有对宋知言进行封杀的举动来看，蒋闻殊也的确是没有生气。


    果然，宋知言猜对了。


    ……


    “蒋教授还真是个好人。”


    白林林如此评价。


    “嗯。”


    对此，宋知言深有所感。


    好人都不足以形容蒋闻殊，好男菩萨才对。


    结果白林林下一句：“难怪连言哥你都暗恋他。”


    宋知言：“？”


    见宋知言一脸惊诧的模样，白林林更是诧异：“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我，言哥你不是暗恋蒋教授吗？”


    “不是，你听我解释……”


    宋知言喉头哽了哽，觉得这事儿他被误会的有点儿深。


    其实昨晚白林林说起道歉等同于“告白被拒”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想解释。


    但当时事发突然。


    而且他昏头昏脑，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所以才忘记解释了。


    如今白林林又提起，为了避免误会。


    宋知言必须郑重解释一番。


    “没有暗恋。”


    白林林：“哈？？”


    没有暗恋结果去专门排队大尺度同人漫吗？白林林不懂了，这年头的暗恋该如何定义？


    宋知言又解释：“你追过星，有过男神吗？”


    白林林回过神来想了想：“没追过星，但算是有过男神吧。”


    宋知言：“那不就对了，我对蒋教授的想法，就是你对男神的想法。”


    白林林：“？？”


    可是他就是曾经暗恋过男神啊？


    这俩有区别？


    宋知言却显然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


    在他看来，他并不能算得上是暗恋蒋闻殊。


    暗恋是想让对方成为自己男朋友的一种情感。


    可对宋知言来说，他完完全全没有想过蒋闻殊能够成为自己的男朋友这回事，甚至梦都不敢梦。


    蒋闻殊那么一朵高岭之花。


    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呢？


    就跟爱因斯坦一样。


    宋知言也非常非常地崇拜喜欢爱因斯坦。


    上大学的时候，他反复地搜索了爱因斯坦的专著和论文看，哪怕不懂，也几乎对爱因斯坦的观点倒背如流。


    当然了，除了爱因斯坦以外。


    还有牛顿，达芬奇，费曼。


    这些青史留名的天才科学家，都是宋知言的男神。


    说来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宋知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智性“恋”。


    从小，他就非常喜欢聪明人。


    可能是因为生存环境问题，只有聪明人才能够从当时宋知言所身处的状况中挣脱，且宋知言从小也都因为“不够聪明”而苦恼过。


    也有可能单纯就是喜欢。


    毕竟孤儿院那么多小朋友，也就只有宋知言展露出对于天才的过分关注与向往。


    后来长大后。


    宋知言被迫接受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他以为他会戒掉对天才的向往，但没想到的是，这种癖好竟越发严重了起来。


    甚至考研这么关键的节点。


    为了考上自己心仪的一位天才导师的研究生，宋知言不惜放弃了更为轻松上岸的选项，选择了极度困难的考研模式。


    当然后来因此他也付出了代价。


    二战那一年，宋知言整个人在焦虑中度过，瘦了足足十斤。


    但说实话，宋知言不后悔。


    一想到自己能够与那位自己尊敬的导师共事，成为导师门下的学生，他觉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只要别让他再经历第三遍。


    但这种情感，显然是无法算暗恋吧？


    毕竟他导都七八十岁老头子了。


    面试的时候，看着宋知言笑得那叫一个慈祥。


    于是宋知言费了些口舌，跟小助理讲解了一番自己的观点，并且到最后成功用一个问题堵住了白林林的所有疑惑：


    “大家都喜欢爱因斯坦，但不会有人说自己是暗恋爱因斯坦吧？”


    “我对蒋老师的感情，和对爱因斯坦的感情是差不多的。”


    “没有拉踩的意思，也没有比较的意思，只是出于个人的喜好，将两人一齐排列成我的男神。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哦。”


    白林林看上去听得整个人都懵了。


    其实他还是觉得有困惑。


    就比如说，宋知言说自己把蒋教授当爱因斯坦崇拜，但……言哥也不会去排队领自己和爱因斯坦的大尺度同人漫吧？


    不过，既然宋知言自己都这么认为了。


    作为助理，白林林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于是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这个话题就算揭了过去。


    宋知言也非常满意：“好的，你知道就行。毕竟你是我的助理，有些事情外人可以不清楚，你不能不清楚。”


    白林林连忙又点点头，对宋知言的说法非常认可：“没错言哥，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宋知言：“总之现在事情算是基本解决了。”


    网络话题后续没有发酵。


    当事人蒋闻殊那边儿，姑且也算原谅了宋知言。


    至于蒋闻殊身后的蒋元朗，目前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动作。


    白林林道：“是的，烟姐早上也说，没什么后续她去睡了。让我们今天正常去上课就行。”


    宋知言三两下喝完咖啡，又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出发都来得及。”


    白林林说：“是，不急。所以烟姐还说了，要我一定要把言哥你看住了，绝对不能提早出发。”


    宋知言：“？”


    白林林：“她说这次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但千万不能让你第二次被拍到去领同人漫了，为了避免意外，单人的应援也不能去领。”


    宋知言：“……知道了。”


    神采奕奕了一早上的宋知言当下就显得有些萎靡。


    不过，这事儿也不需要袁烟提醒他，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如今他的身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走在人堆里不需要戴口罩帽子都没人认得出来的小素人。


    成为明星，高收入的代价就是隐私权的部分让渡。


    宋知言不会觉得站姐拍他有什么不对。


    毕竟，那也是站姐的工作。而且站姐也有拍到他好看图片，帮他传播出去吸粉的时候。


    宋知言总不能只希望别人帮自己吸粉然后还觉得别人不能拍自己吧？


    那未免也太既要又要了。


    但道理懂归懂……他果然还是很想看下册！想看后续omeag被拽进门以后发生了什么。


    算了，到时候在网上找资源吧。


    希望饭饭老师能顶住压力，继续更新。


    宋知言无奈地想着，然后打开书包：


    “那我这半小时预习一会儿好了，待会儿第一节课是什么？”


    白林林：“物理。”


    宋知言：“……”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昨晚睡觉前蒋闻殊又问了他一句准备什么时候毕业了。


    如果他是蒋闻殊。


    真是恨不得让宋知言今天就原地毕业！


    —


    不幸中的万幸。


    最后，那天早上物理课的教师是文游。


    也许是蒋闻殊为了避嫌，也许是觉得和宋知言在聊完易感期后有些尴尬，总之，接下来整整两周时间，宋知言都没有再见到过蒋闻殊。


    蒋闻殊倒也没有凭空消失。


    因为隔壁班时不时传来的哀嚎代表着，蒋闻殊只是去隔壁班上课了。


    但这件事让宋知言难免有些失落。


    因为好像他已经不知不觉习惯能够见到男神本尊的生活，忽然这么一消失不见，他还有些不适应。


    幸好这两周的时间里，宋知言工作很忙，又要忙着搬家。


    算是冲淡了这种不适应。


    是的，宋知言搬家了。


    随着QE官宣他品牌代言人的微博一经发出，根据合同规定，千万的代言费瞬间就被打进了宋知言的银行卡里。


    宋知言一开始数零数懵了。


    甚至白日做梦，觉得自己可以原地退休不干。


    但很快，袁烟给他发来了几个他需要的房子推荐，他默默地收回了退休的想法。


    A市的房子可真贵啊！


    想要地段好点，空间大点儿的就更贵了。


    尤其是，宋知言还有个明星的身份，他需要隐私性更好的小区，便更是贵上加贵。


    基本上袁烟给他推荐的那几个房子。


    总价全都超过了一千万。


    宋知言虽然咬咬牙，钱也能掏出来，但果然还是非常肉疼。


    不过比起肉疼，宋知言更不想欠房贷。


    于是在经过一番看房砍价以后，最后，宋知言以九百万的价格，拿下了一个高档小区精装修一百五十平米的二手房。


    业主因为出国。


    房子装修完两年了都没回来住过。


    实地考察完以后宋知言觉得房间的布局不错，而且已经装修好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果断付了全款，将房子拿下。


    至于出租屋那边。


    宋知言之前预付过半年的房租。


    空着也是空着，转租出去也赚不到多少钱，就让助理白林林暂时住着。


    宋知言则是搬进了自己的新房子。


    新房很大，足足有一百五十平，四个房间。


    宋知言一个人住显然是有些宽敞，但自打他搬过去以后，QE就不停地派人来给他送衣服，送饰品。


    所以其中两个房间一下子就变成了宋知言的衣帽间。


    再加上另一个房间则做了宋知言一直以来都想要的书房。登时，四个房间就显得不那么空荡了起来。


    而除了搬家以外。


    宋知言如今的工作当然也非常繁忙。


    虽然中间出了个“疑似被封杀”的小插曲，但当风波平静以后，宋知言的热度完全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更多的商业合作与影视合作机会飞扑了上来。


    为了弥补自己因为买房亏空的钱包，在袁烟的推荐下，这两周时间里，宋知言又接拍了两个代言。


    其中一个是某知名炸鸡快餐品牌。


    一个则是奶茶联名。


    据袁烟说，这两个代言虽然钱不算特别多，但都是那种会用物料地广砸满线下的那种合作模式。


    对于如今只在网络上爆红而缺乏现实认可度的宋知言来说。


    正好可以让他在现实中多多刷脸。


    宋知言同意了，当然，也是因为这俩代言他自己都经常吃吃喝喝，代言起来根本无压力的缘故。


    与此同时。


    宋知言在影视方面的进展也小有所得。


    一方面，他终于用各种零碎和睡不着觉的时间把递到自己手边儿的本子看完了，然后挑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角色出来。


    另一反面，袁云在签约之际答应给他的表演培训班，也终于是提上了日程，开始正式上课。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朝着更好的方向进行。


    除了见不到蒋闻殊，其实宋知言没什么可抱怨的。


    哦对，如果非要让宋知言给最近的生活挑个不顺心的事情的话，那便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谁是鱼？》第一次正式大考的时间就快要逼近了。


    宋知言倒是没什么。


    他反正复习的很好。


    不管是课堂上的内容，还是私下里他自己的复习，都非常完备，什么时候考试他都行。


    但其他人就……


    “靠，这又是什么？”


    这一天上课，宋知言不知道第多少次从自己的桌兜里拿出一包东西来，表情非常的无奈。


    “怎么哥们，又有人来‘贿赂’你了啊？”


    身旁的易行知笑着调侃道。


    宋知言已经是见怪不怪，人麻了：“我真的服了，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找我帮他们补习，说了我没时间。”


    而且这些人说着好听是补习。


    其实有些人根本就是想让宋知言帮忙作弊。


    宋知言才不会干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更何况，他都已经把所有的课堂笔记无偿分享了出去，难道还不够吗？


    “挺好奇的，这回又是什么。”


    易行知饶有兴致凑了过来，催促宋知言赶紧打开眼前这个黑色的文件袋。


    毕竟上几回。


    里头的东西简直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有直接送支票的，有送房卡的，这些都算小儿科，还有一回……宋知言桌兜里直接被塞了只小猫。


    原因是宋知言在某采访里说自己喜欢猫。


    然后有明星就投其所好，直接塞了只小奶猫进来。


    现在小猫还在宋知言家里养着，上回易行知去了以后喵喵叫着。


    因为据宋知言说，他把猫退回去以后，那个明星助理当场就把猫扔了。


    然后宋知言没办法。


    只好偷偷摸摸录下视频，又把小猫捡了回去，自己养着。


    “别又是小动物就行。”


    宋知言说：“我都有心理阴影，不想打开了。”


    易行知道：“别啊，不打开你怎么知道是谁送的，要怎么退回去？”


    宋知言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没办法，只好打开看看了。


    结果……


    “卧槽这啥，bro你怎么长了猫耳朵？？”


    宋知言：“……”


    救命——


    怎么会有人想到用他和蒋闻殊的同人漫来贿赂自己啊？？


    还特么的是兽人背景！


    第062章 影后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 让我再看一眼。”


    “不行！”


    宋知言脸颊火辣辣地发烫，一把将文件袋的拉链合上了。


    易行知自然是不满抗议：“别那么小气啊兄弟，我可是连我最新的专辑作品都给你听了！”


    宋知言耳根子还红着, 但面无表情：“哦, 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给我听。”


    正好儿他耳朵还能轻松点儿。


    易行知自知心虚, 态度不由得软下来, 手拍着宋知言的肩膀：“哎呀, 兄弟这次是失误，下回, 下回我跟你保证，一定超好听！所以你就让我看看那东西吧, 我真的特别好奇, 你说，人怎么能长着猫耳朵呢？”


    宋知言：“……”


    他也不知道啊。


    不由得, 宋知言感到一阵悲愤。


    自然不是悲愤对方用兽人背景的同人贿赂自己这件事。


    而是悲愤，原来在他被迫离开芝麻酱同人圈的日子里，短短两周时间，圈子里竟然就涌现出了那么多优质的作品。


    除了abo。


    现在竟然连兽人本都有了。


    不是, 你们怎么就吃得那么好呢？


    宋知言承认, 自己就是那种心理阴暗的角落生物, 自己没得吃，理所当然也不想看见别人吃得太好。


    而且——


    你们偷偷吃也就罢了。


    怎么还舞到明面上了！


    掀桌, 变成吗喽, 在丛林里荡来荡去，发出抗议的嘶吼。


    “所以, 你这是打算收下的意思吗？”


    易行知不甘心地打断嘶吼，表情看上去就是一整个浓浓的贼心不死：“既然都想收了, 那就给我也看看呗。”


    除了想看猫耳朵好厚米。


    也想看看好厚米身边儿那只威风凛凛的黑色豹子。


    理智回笼，宋知言被迫冷静下来。


    他摇摇头：“不，不收。”


    虽然他承认，对方很聪明。


    在知道金钱和宠物对宋知言都不起作用的情况下，竟然挖空心思，投其所好想到了用同人本贿赂的方法。


    可宋知言也不傻啊。


    平日里玩闹归玩闹。


    他也非常清楚，手里这些东西就是烫手山芋。


    一旦选择收下，后患无穷。


    所以几乎是一打开看到封面，宋知言就把文件袋拉链合上了，生怕有人正在旁边用针孔摄像头录下了这一幕。


    “可是不收你也得知道是谁送的，好再退回去。”


    易行知道。


    易行知现在就是很后悔没有多看一眼，所以他想尽办法让宋知言再打开一次，这一次易行知一定要好好把封面看清楚，然后把名字记下来回头上网搜。


    岂知宋知言：“不用，我已经知道了。”


    易行知：“？”


    谁啊？


    宋知言的眼神落在桌下掉落的一张名片上，那名片是粉色的，薄薄一片看上去相当精致。


    而且似乎没闻错的话。


    名片上还喷着香水，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能用得上这种名片的人……


    “魏莺，影后啊，言哥你问她做什么？”


    奥迪车上，白林林一边熟练地控制方向盘，转弯驶向宋知言如今居住的新小区，一边好奇地问。


    “她竟然是影后。”


    宋知言很是惊讶。


    “是啊，三金里拿了两金，柏林还有过提名。”


    “这么厉害？？”


    “嗯。”白林林点点头，如实科普道：“魏莺是挺厉害的，底层出身，一路打拼才有了如今在圈子里的地位，很不容易。”


    宋知言后知后觉，感慨：“确实不容易。”


    堂堂一个影后竟然送同人本，不要面子的。


    不过，这么多年的浮沉打拼。


    魏莺肯定也算人精了，难怪能想到这种“剑走偏锋”的方法。


    白林林：“言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打听她做什么呢，难道你也听说了最近的八卦吗？”


    宋知言：“什么八卦？”


    “就是这两天最热闹的影后大战。”


    提起八卦，白林林瞬间兴奋起来，他语速飞快地跟宋知言科普着：“柏导新作言哥知道吧，班底超牛逼，圈里大家都说是这次柏导冲着戛纳去的。”


    “知道。”


    非但知道，还看过本子。


    宋知言回想起当时看本子的想法，当时就是一整个我给导演编剧跪了。


    一是跪这个剧本怎么能这么好。


    二是跪，这么好的剧本这么复杂的人物你们怎么想得到我呀！


    除了年纪一样的小，你们到底哪里觉得这个人物适合我了？？


    所以后来，几经抉择。


    饶是非常不舍得，宋知言还是选择了回绝这个角色。


    因为宋知言深知自己身为一个影视圈小新人，根本无法驾驭的了那么复杂的角色。


    而且，正如白林林所言。


    柏邑这部电影是奔着冲戛纳去的。


    宋知言就更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影响到整个剧组的发挥了。


    他在这方面属于那种，菜，但自知型。


    就跟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只是擅长考试一样。


    宋知言很清楚对于自己来说，以这样的角色入门属实有些倒反天罡。


    所以在跟袁云商量以后，最后宋知言便选择了一个其他导演电影里相对简单一些，也更为合适自己的角色作为出道作。


    袁云也非常赞同他的决定。


    而且告诉他，柏邑对演员的要求特别高。


    就算是柏邑给宋知言发去试镜邀请，宋知言也不一定能够达到他的要求，所以她也不建议宋知言选。


    “柏导的电影是个大女主剧本，女演员很关键，而且以柏导之前的水平和这次的班底，基本上是谁能演上谁就一定能拿奖，保底一个三金。”


    宋知言：“难怪魏莺想要了。”


    方才白林林说了。


    魏莺是双金影后，而如今圈里最知名的影后奖杯一共是有三座。


    拿到三金，才能称得上是大满贯影后。


    “是啊，我听烟姐说了，魏莺的团队为了这个角色费劲了心思，很早就开始造势准备了。但——”


    “但？”


    “圈内适合这个角色的女演员不止魏莺一个，柏导其实也更中意另一位影后些。”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所说的影后大战。”


    “没错言哥，而且这八卦最有意思的是，两位重量级影后竟然当年是一部作品出道的！”


    “啊这……”


    这不就是冤家路窄么？


    也算是在娱乐圈呆了阵子，所以宋知言很清楚，同一个剧组的演员很容易就成为对家。


    拍戏的时候就会因为戏份番位妆造这些事情撕。


    戏播出后，更是会因为谁的表演更好，谁吸粉更多这件事争执不下。


    尤其还都是同性，在一个赛道的话，啧……


    “两位影后在圈子里明争暗斗很久了。”


    白林林的话很快印证了宋知言的猜测：


    “从出道起两人就是不对付，后来彻底爆发是因为出道电影明明是双女主，但最后报奖的时候，竟然只报了魏莺一个。”


    “魏莺靠着电影就拿了奖，在当时可以说是一炮而红也不为过。”


    “另一个女主当然不乐意了，明明我们俩的戏份都算女主，凭什么你能报女主奖，我只能报女配呢？而且，当年女配奖的竞争特别激烈，有很多老戏骨入了围。所以最后论资排辈，女配的奖项也没颁给她。”


    “这也太惨了吧？”


    宋知言忍不住评价。


    白林林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好在后来另一位女主也算是卧薪尝胆，很快在两年后又是靠着另一部电影脚踩魏莺拿下影后，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宋知言：“但她肯定心中还有不满。”


    “一定的，第一部电影可是她的处女作，而且，出道即封后，圈子里谁不想要这样的名头？”


    “那然后呢？”


    “然后，两边儿就打起来了。”


    “……”


    “不是字面意思上的打起来，是在电影圈里打起来了。一个好本子，如果找了第二位影后，魏莺知道了保准要上去插一脚；反过来也一样，魏莺要是哪天出了什么黑料，隔天第二位影后就在微博上直接点赞黑料。”


    “她倒是真性情。”


    被收走两个微博号的宋知言不由得就有些羡慕。


    不愧是影后，有实力就是任性！


    “谁说不是呢？两人这样争了十多年了，一直有来有回。所以这回啊，俩人争的特别厉害，谁都想拿下柏导的女主，最好是拿下戛纳影后，直接把对方压死。”


    白林林道：“但现在的情况是，两个影后都因为平日里舆论风评不好的缘故，被投到了《谁是鱼？》里。现在俩人都在D班呆着，都有被吊销艺人证的风险。所以业内传闻，柏导说了，两人谁能通过考试，谁分高就把角色给谁。”


    “我明白了。”


    宋知言点点头。


    难怪魏莺这么“忍辱负重”！


    “言哥你问魏莺，难道是她来找你了？”


    宋知言也没有瞒着白林林的意思，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的这些“赃物”，其实都是白林林帮他处理送回去的。


    待会儿恐怕这个黑色文件袋也要让白林林去寄快递。


    所以宋知言直言不讳：“没错。她也给我送东西了。”


    白林林：“这东西可不能要！”


    宋知言挑了挑眉尾：“当然不要，你把我当什么了。”


    白林林：“？”


    宋知言义正言辞：“待会儿就把东西给寄快递寄走，妄图用这种东西来迷惑我，魏影后也太小看我的意志力了！我是那种人吗？”


    白林林：所以魏影后到底送了什么啊？


    车马上到小区门口了。


    所以白林林没顾上多问。


    他先是安安稳稳将车停好，然后才跟宋知言提醒道：


    “言哥，不管魏莺那边儿送什么东西了我们都不能要。因为刚刚那个故事里的另一位影后不是别人，就是优梦现在的一姐，陈新月。”


    “是她啊。”


    宋知言这才恍然大悟。


    “对，是新月姐。没记错的话，她是云姐手下的人吧？”


    虽然白林林其实是寻星的雇员，但因为袁烟和袁云的姐妹关系，更因为白林林一心为宋知言的利益考虑，所以他必须把话说到位，免得到时候宋知言和袁云那边儿产生什么误会嫌隙。


    “确实是云姐手下的，我知道。”


    宋知言点点头：“行，情况我知道了，本来我也没打算收。东西我直接给你，你问烟姐要她公司地址，顺丰寄回去。”


    “没问题，那言哥直接把东西给我吧。”


    白林林道。


    “嗯。”


    说着，宋知言伸手去拿手边的黑色文件夹。


    然后……


    “要不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


    喂，言哥，说好的意志力坚定呢！


    —


    同一时间。


    陈宅。


    陈新月正在自己的别墅里大发脾气，花瓶，手机，遥控器，手边儿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了。


    一边儿砸一边儿尖叫。


    这疯癫的场景若是被外头的娱记知道了，怕不是少不得要上一个星期的头条。


    然而，此时此刻别墅内唯一眼睁睁看着她发疯的人。


    却对此没有半点儿反应。


    “你发泄够了吗？”


    袁云双手抱胸，见陈新月忽然不动了，便冷静地询问她。


    但陈新月撕扯着头发：“不够！怎么可能够？一想到那个小贱人马上就要踩着我的头拿戛纳影后，我把全世界都砸了的心都有了，全都给我毁灭吧！”


    袁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到底是自己带了八年的艺人，唯独对陈新月，袁云生不出半点儿苛责。


    “你既然这么气，那就去做题啊。有这个在家里砸东西的时间多去做点儿题，到时候考试比魏莺多考几分，不比你在这里发疯强？”


    结果。


    袁云不说这话还好。


    说了这话，本来只是发疯的陈新月，哗啦一下眼泪就流出来了。


    不愧是影后，哭得样子也这么美，但前提是，忽略掉她一边哭一边流出来的鼻涕。


    “呜呜，阿云你说的好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之所以选择当演员，就是为了不做题啊！”


    袁云：“……知道。”


    “当我把二十分儿的数学卷子拿回家里，被我爸妈联合狠狠揍了一顿的时候，我心里就想，这辈子我肯定是跟上学考试无缘了。我就不是那个读书的材料！”


    陈新月吸着鼻子，眼眶红红地回忆起往昔：“后来我选了演戏，当了明星，总算是混出了自己的一条路。”


    “也算有点儿天分吧，第一部电影就被大导看上，当了女主。”


    “可谁又知道，天杀的，我今年都马上四十岁了，我竟然还要去做数学题！阿云，你知道我每天上课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想把教室炸了？”


    “不是，我想把地球都给炸了。”


    “……”


    只能说，精神状态堪忧。


    但袁云非常能够理解。


    “干脆全都毁灭吧，这样我不用学数学了，魏小鸟也拿不到影后，这样对大家都好。”


    袁云沉默着递上一张纸巾：“擦擦。”


    陈新月擦着鼻涕，委屈地看着袁云：“阿云，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人有时候活着，就活这一口气！其实说实话，如果没有魏莺这回事，就算我考试被淘汰了原地退圈我都行。”


    “反正这么些年，影后也拿了，红毯也漂漂亮亮走了，演过的戏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我都快四十了，直接退休，转型当幕后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魏莺留下，把我踩得这辈子都翻不起身！”


    袁云很是无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释怀吗？”


    “我怎么能释怀？”


    陈新月反问袁云：“当年明明我才是第一女主，结果魏莺先是在剧组里闹，跟导演眉来眼去，把自己操作成了第二个女主。后来评奖的时候，更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只把自己报了上去，我好好的一个女主变成了女配，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后来魏莺有多恨我，别总让我释怀了，她也没释怀啊？拿我被投进这个丧尽天良节目的事情说吧，好端端地，为什么我的票忽然多了那么多？”


    陈新月现在想起这事儿来还气得胸疼：“肯定是她干得，不用猜。她自己文盲的事情暴露了被网友嘲笑，就想拉我一起下水。”


    袁云：“对不起。”


    她的确没资格劝陈新月释怀。


    “没事儿，别人不了解我跟魏莺的仇很正常，我也没期待着谁能理解。”


    陈新月咬着唇：“但我一定要赢，一定不能输给她。”


    袁云很无奈：“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想赢，我们就去看书学习啊。我不是给你找了专门的辅导老师吗？”


    陈新月：“外面那些辅导老师怎么可能会有小宋老师厉害？”


    “小宋老师？？”


    一向心高气傲的陈新月竟然这么尊重的称呼一个人。


    袁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


    “小宋老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辅导老师。他那么聪明，又那么温柔，如果有他在，就算是我，肯定也能考试过关。”


    陈新月这会儿哭也不哭了，眼神逐渐流露出无尽的期待与崇拜，一双温柔的桃花眼亮晶晶水汪汪的，哪里还有方才发疯的模样。


    而此刻，袁云也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把自己叫过来的目的。


    “不可能，别想了。”


    袁云干脆利落地道。


    图穷匕见，陈新月果然立刻跳了脚：“怎么就不可能了？小宋老师他不是你手下的人吗？真要算起来，我是他前辈呢。”


    “你是后辈也不行。宋知言有他自己的工作要忙，没时间当你的老师。”


    袁云的语气冷硬，完全没给任何商量空间。


    陈新月很委屈：“可是，万一他被魏莺请走了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魏莺的手段有多厉害，多少导演都逃不过她的温柔乡。”


    “宋知言不喜欢女人。”


    想了想，袁云直接了当地把这事儿告诉了陈新月。


    但陈新月竟然毫无半点吃惊：“知道啊，这事儿谁不知道？”


    袁云：“……”


    陈新月：“魏莺也知道这事儿，所以她竟然专门请人画了男男同人的漫画拿去讨好宋知言，哦对，这事儿你应该清楚吧？攻是蒋闻殊那个大冰块儿来着，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喜欢这种人。”


    袁云：“……”


    沉默半晌，袁云才终于缓过神来，她忍不住问陈新月：“你怎么知道的？”


    陈新月得意：“我在魏莺团队里有卧底，没想到吧？”


    不等袁云惊讶。


    她又道：“当然了，魏莺在我这儿应该也有眼线，但具体的我不知道是谁。”


    袁云对两人的“宫斗戏”已经是见怪不怪，甚至还能调侃：“说不定就是我。”


    “去去去，阿云你别跟我开玩笑。”


    陈新月睁大眼睛说：“反正这事儿千真万确，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快气疯了，你说，魏莺怎么能这么卑鄙，用这种手段拉拢小宋老师。太可恶了她！这主意我以前怎么就没提前想到？”


    找人画它个十个八个的。


    反正陈新月不缺钱。


    袁云故意忽略了陈新月最后一句话里的懊悔，安慰她道：“关于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据我对宋知言的了解，他不是这么能够轻易动摇的人。”


    “我也想相信小宋老师，可是，奈何敌人太狡猾！”


    袁云：“再狡猾也不需要担心。宋知言远比你我想象中的清醒聪明，这一路走来，我越是和他合作，就越是能够感受到这一点。”


    陈新月：“比如？”


    “比如，那么多导演和角色找上门来，但宋知言竟然能顶得住大导的诱惑，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角色。”


    袁云也不怕告诉陈新月：“他连柏邑都愿意拒。”


    陈新月愣了愣：“意志力这么坚定吗？”


    反正她是不行。


    袁云：“所以我说他聪明。接了柏邑的角色短期来看的确很好，可是，他现在作为一个新人刚刚起步，一旦在柏邑的剧组里受到挫折，给后续职业生涯带来的影响可能是一辈子的。”


    陈新月却还不肯放弃：“你说他聪明，我是认的，他确实聪明。不聪明也不可能在前两轮的考试里每回都能拿到第一名。可就是因为聪明，所以他一定能帮到我不是吗？”


    陈新月又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他白白帮忙，这次他帮了我，以后他想要什么资源，我就算是不要这张老脸，也会帮他争取。”


    袁云：“这事儿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目前宋知言可能是圈子里最不缺资源的演员了，哪怕他还一部电影电视都没演过。”


    陈新月：“……”


    可恶，会学习了不起啊！


    “所以，你就别打宋知言主意了。”


    袁云拍着陈新月的肩膀，温声安慰她：“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去提，只是现在的宋知言真的很忙。”


    “他一边是跟着你们一样要上节目，另一边我妹儿那，天天都有商务合作。宋知言自己还申请去了演技培训班，之后还要试镜，要进组，你说他哪里来的时间带你？”


    “……”


    经过袁云这一番解释，陈新月哪怕再怎么不甘心，恐怕也必须要放弃找小宋老师了。


    诚如袁云所说。


    宋知言这小子还真是相当厉害。


    他不仅仅是能够拒绝得了柏邑的诱惑，而且，他竟然还能主动申请去演技培训。


    这可太稀奇了。


    毕竟陈新月在这圈子这么多年了，来来回回，也算是见过无数当红明星冉冉升起。


    这些当红流量小生小花们。


    无论是靠着什么东西走红，脸也好，卖腐也罢。


    无一例外，都非常急功近利。


    就仿佛他们也知道靠自己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在娱乐圈一直长红下去，所以走红以后，这些流量就恨不得八百倍速进组，然后一个月接十多个代言割韭菜。


    什么增进演技。


    不存在的。


    反正有配音有剪辑甚至还有替身，现场随便说两句1234就行。


    所以宋知言竟然能想到去上课学演戏，不得不说，陈新月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毕竟之前那些流量可能加起来都没宋知言现在红。


    但宋知言竟然还能保持谦逊本心。


    这太难得了！


    假以时日，陈新月觉得宋知言肯定能够成长起来，成为圈子里不可多得的演员。


    有机会的话，陈新月还真想和他对对戏，一起合作一部电影。


    不过眼下……陈新月的眼底闪过遗憾。


    恐怕宋知言还有未来。


    但自己是没有了。


    宋知言不缺资源，也不缺钱不缺名气，就连同人小黄漫他可能现在也不缺，她还能靠什么打动小宋老师呢？


    “唉。”


    陈新月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时袁云拿起了包，理智道：“别叹气了，好好静下心来学习，我帮你请的辅导老师虽然可能不如宋知言，但他也很厉害。”


    陈新月看到袁云这个动作，明白她这是想走的意思。


    袁云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经纪人。


    手底下还有其他艺人。


    但陈新月不舍得袁云走，她拽着袁云的胳膊：“别走阿云，我都马上要退圈了，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袁云也挺想陪陪她的，不过袁云面露为难道：“我也想，不过马上明天宋知言就要去李河那里上课了，我得提前去交代两句。


    “李河？去那个老迂腐那里干什么？”


    “上课啊。李河不是一直都在办演技班带新人吗？”


    “他能带个屁啊！自己就不行。”


    “已经是市面上能找到最好的了，你也不能要求所有老师都是影帝影后级别吧？你别瞧不上他，李河好歹拿过最佳男配。”


    “哦……”


    “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陈新月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妩媚一笑，将凌乱的头发撩至脑后，道：“你去吧，我这会儿刚好有事要忙。”


    “忙什么？”


    袁云看着陈新月忽然变化的神态的语调，顿时心中升起警惕来。


    与陈新月共事多年。


    她知道陈新月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了。


    但陈新月：“放心，我绝对没有要去找一百个画手画同人漫的打算，我才没魏小鸟那么不择手段，哼。”


    第063章 演技


    “阿嚏！”


    第二天一大清早, 新房宽敞的饭厅里，宋知言刚想拿起冰美式喝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正在逗猫的白林林赶忙抬起眼来关心他：“言哥冷吗？要不要我把空调关了？”


    “没事不用。”


    宋知言摇摇头, 抿了一口咖啡：“就是忽然觉得有点儿后背发凉。”


    白林林：“言哥你这是紧张了吧！”


    宋知言笑笑：“可能吧, 是有点儿。”


    毕竟今天就是他去上演技培训班的日子了。


    该说不说, 虽然宋知言在考场上也是身经百战, 可关于演戏, 今天确实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虽然在这之前，宋知言已经查了不少资料, 也看了些相关专著。


    但认识和实践是两码事。


    至少在演戏这一行里，绝对是实践比认识更为重要。


    “别担心言哥, 我听烟姐说了, 这回云姐给你找到的培训班很专业。老师是专业演员，绝对的老戏骨, 曾经拿到过金花奖最佳男配。”


    “哦？这么专业。”


    宋知言来了兴致，凤眼微微一亮：“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事儿。”


    白林林说：“因为你工作忙，所以这些小事儿烟姐云姐都说没必要让你操心，反正你安心去上课就是。”


    “麻烦你们了。”


    宋知言稍微安心了些。


    虽说本来他也没担心老师水平, 担心的只是自己太拉。


    但正所谓名师出高徒。


    老师的水平自然越高越好。


    能够刚入门就跟着金花奖最佳男配学习, 如果换算过来, 那就是他小学的时候已经跟着教授上课了。


    他怎么可能不满意？


    “不麻烦，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情。”


    白林林憨笑着道。


    宋知言将冰美式一饮而尽：“行, 我准备好了, 咱们直接出发吧。 ”


    “OK。”


    说着，白林林忍不住又撸了把颤颤巍巍跳上桌子的小猫咪脑袋：“小家伙, 你一只猫在家里要好好的哦。”


    “喵？”


    长着一身金色蓬松毛发的小猫歪着脑袋好奇看他。


    昨晚被猫彻夜蹦迪闹得没睡好的宋知言：“放心……它好的不能更好了，估计我们前脚刚走, 后脚就得睡着。”


    “昨晚小猫闹你了？”


    “嗯。”


    闹了一整晚，把本来就因为没找到资源的宋知言气得不轻。


    可……又能拿这小家伙怎么办呢？


    谁让它这么可爱。


    “这个小坏蛋——”


    越想越气的宋知言把小猫抱了起来在怀里一通蹂躏：“知不知道你是赃物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把你要回去了！”


    白林林捂着嘴笑：“言哥别吓小猫。”


    宋知言仍旧抱着小猫，一本正经：“我可没开玩笑，这家伙现在的名字就叫赃物，不信你看。”


    “赃物，赃物。”


    宋知言连续叫了两声。


    果然，小猫耳朵动了动，眼神清澈地看向宋知言，那小模样简直就像是在说：叫我干什么呀？


    “哈哈，还真记住了！”


    白林林笑道。


    “小家伙聪明着呢。”宋知言又将小猫在怀里使劲儿亲了口，然后话题很自然地又转到了真正的“赃物”上。


    “昨天的东西寄出去了吗？”


    “放心言哥，圣豪那边儿不是有个菜鸟驿站吗？我回去就直接寄走了，地址是问烟姐要的。”


    “好，那就没问题了。”


    宋知言松了口气，然后弯腰放下在他怀里挣扎的小猫。


    看出宋知言神色里的遗憾，白林林忍不住问：“所以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能让言哥你这么念念不忘？”


    宋知言：“……”


    当然，说是不可能说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其他人，堂堂影后竟然投其所好，拿同人漫来贿赂自己！


    —


    话不多说，二人直奔培训班所在地。


    昨晚袁烟就已经把地址给白林林发了过来，地址距离现在宋知言居住的小区比较远，在郊区，大约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又因为是早高峰的缘故路上还多少有点儿堵。


    所以两人几乎是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抵达目的地。


    好在这一个小时宋知言也没有浪费。


    一直都在看剧本。


    手上这剧本便是他在和袁云商量以后选出的出道作品了。


    去培训班暂时的主要目的，也是想让老师能否在宋知言试镜前稍微指导一番，能让宋知言成功通过试镜。


    其实剧本宋知言已经看过两遍。


    第一遍是通读。


    以读者看故事的心态看了一遍。


    第二遍开始，宋知言则更多关注在自己的角色上。


    因为是漫改的缘故，所以宋知言其实还抽时间看完了原著。当然不是全部原著，因为原著是大长篇漫画，篇幅有上千个章节。


    宋知言只把电影改编的部分篇章看完了。


    看完以后，对自己所需要扮演的人物就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但之前看剧本，宋知言大多还是停留在“看”“了解”的层面上，虽然也学着网上有些人的说法，写了人物小传，但对怎么演，事实上还是一头雾水。


    他毕竟是个没入门的外行人。


    别说经验了，哪怕是体验都没有。


    但这一次，在前往培训班的路上，宋知言头一回对着剧本，开始想象自己演戏的场景。


    比如说剧本里的第一个场景。


    他作为主角团的人初次亮相。


    楚阴是性格相当高冷的人物，初登场时怀里抱着一把神秘长刀，给人一种强烈的反派感。


    宋知言想，那他就不能有什么大表情了，甚至可能还要装高冷。


    虽然后来观众会知道，楚阴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


    可一开始，无论是剧本也好原著也好，楚阴的角色都要给人一个强烈的压迫感。


    而且，反差萌反差萌。


    就是要反差够大才要萌。


    如果前期的角色不够冷酷，又怎么能衬托的出后来的他不吭不响为了救小狗甘愿牺牲的心地柔软呢？


    当下，宋知言确定了前期的表演方向。


    他在剧本上写下了一行字：


    “不要有太多大表情，尽量高冷一点。”


    想了想，他在内心又补充。


    不知道该怎么高冷的时候，想想蒋闻殊就可以了。


    又比如说下一个场景。


    这一幕中，楚阴基本上作为一个能打的工具人出现，话不多没什么台词，但有高光场景。


    在主角团遭遇危险时。


    楚阴二话不说拔刀出鞘，把出来捣乱的小怪打得七零八落。


    宋知言想，这一幕楚阴的主要表现方向，应当就是一个字——帅！


    其实看到这儿也差不多能够明白。


    楚阴是一个非常讨巧的角色。


    他高冷，强大，在剧情里不需要太多的台词，但高光还真不少。


    除了武力值上的高光外。


    他还有后面大结局剧情上的人性高光。


    而这也是宋知言和袁云之所以选择这部电影的原因，这个角色真的太适合拿来让宋知言做新手入门了！


    不需要太多出神入化的演技就能演出不错的播出效果是其一。


    其二，原著人物的人气就不低，配合上如今宋知言的流量和人气，只要宋知言不是演得太差，那就是强强联手，锦上添花。


    而且通过这部戏。


    宋知言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他能够真正第一次参与到一个剧组的拍摄，观察了解到拍戏的整个流程。


    不过当然，对于一个新手演员来说，不要演得太差，实际上也是一个高要求。


    就比如说剧本发展到中后期的这一幕。


    剧本内容说起来很简单。


    就是主角团遭遇危机，楚阴因为命格的缘故，被邪神意外附体。


    可看完漫画原著分镜后宋知言就汗流浃背了。


    剧本上没写太多。


    只写了附体挣扎。


    但漫画里，这段儿又要演出邪神的狰狞，又要时不时地展露出楚阴的本人格，最后一段儿还要让楚阴因为虚弱，回忆起自己年幼时期，眼神隐隐“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好家伙，这是五分钟演三个人的戏啊！


    他一个新手，能行吗？


    虽然后续楚阴就没什么特别难的戏份了，但就这最关键的五分钟，完全就能暴露出一个人的演技。


    而且宋知言如果没猜错的话。


    到时候导演试镜，肯定也是要他演这一段儿试试看。


    毕竟楚阴这个角色除了这段儿需要飙一下演技外，其余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挑战。


    ……所以这个时候有老师有培训班的好处就显露了出来。


    宋知言在这一段的剧本上做了一个大大的标记。


    那是一个问号。


    代表着不理解，也代表着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意思“问老师”。


    有困难当然是要问老师的，否则他报这个演技班有什么用？难道只是用来买通稿艹人设吗？


    想到这里，宋知言的心中甚至隐隐产生了一丝期待。


    老师会怎么教他演这段儿呢？


    是金花奖最佳男配的话，演技应当相当出色，是不是一上手就能飞快掌握这个角色表演的精髓？


    不过也有可能，老师会从基础的五官控制教起。


    毕竟宋知言可是一点儿基础都没有。


    但无论如何，有这样一个专业的演员领着自己入门，宋知言心里多少是多了些底气。


    滋——


    轮胎摩擦沥青地面。


    奥迪车缓缓停下。


    白林林扭头提醒后座上的宋知言：“言哥，地方到了。”


    宋知言从剧本里回过神来，看向窗外。


    这里是一栋写字楼。


    毕竟是A市，就算在郊区，环境也不错。


    写字楼外立面干净整洁，也有电梯。


    “几楼啊？”


    宋知言问。


    白林林看了眼微信消息记录：“五楼，说是我们是VIP顾客，专业私教，所以不跟其他那些学生一起学。”


    宋知言笑了笑：“也好，免得我演得太烂，被其他同学嘲笑。”


    白林林可不能赞同他这个说法：“说什么呢，言哥你就是最棒的。”


    宋知言没工夫反驳他。


    因为下了车以后，本来在车上还没有的那种紧张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宋知言甚至有种掉头回去的冲动。


    但当然，宋知言是不可能当逃兵的。


    他已经做出了当演员的决定，就不会后悔回头。哪怕待会儿他因为太过新手闹很多的笑话也不会。


    进门前。


    他就打算把自己原有的身份完全抛下了。


    在《谁是鱼？》他是人人争先恐后讨好的学霸，但在这里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臭弟弟”，老师怎么教他就怎么学。


    如果老师想骂他也不是不行，反正刚上小学那会儿，宋知言也经常被小学老师骂。


    如果老师还想……


    “唉，等等？我们走对路了吗？”


    宋知言站在写字楼五楼门口，忽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白林林一脸茫然看着门牌号：“对啊，就是这里，501。”


    “怎么没人啊。”


    宋知言吐槽道。


    白林林摇摇头，也不懂发生了什么，便道：“要不我给云姐打个电话吧。”


    结果，宋知言刚想点头。


    这时一双纤细的手从门内伸了出来，一把将宋知言拽进了门里。


    “给老娘进来，在门口愣着做什么！”


    宋知言：“？？？”


    紧接着咯吱一声。


    门被关上。


    而门内的场景此时也终于清晰映入宋知言眼帘。


    这是一间病房。


    当然不是真正的病房，而是被装扮成一间病房。


    但因为房间里的布置很写实的缘故，给人的代入感极度强烈，宋知言感觉自己真的像是走进了一间病房一样。


    可他不是来上演技培训班的吗？


    宋知言一头雾水，正要开口询问门内的几个人。


    这时，那二话不说把他拽进房间的女人，却忽然开了口。


    她背对宋知言，轻笑着：“小声些，你也不想把你儿子吵醒吧？”


    病床上同样躺着一个女人。


    但这个女人穿着病号服，手背上还插着吊瓶。


    显然，女人想要挣扎，但她的手脚全被绑起来了，而且嘴巴上还被塞了一块儿纱布。


    当宋知言看向她的时候。


    原本还在努力挣扎的她忽然停顿了动作，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小阴。”


    她张着口，用口型喊出了他的名字。


    宋知言：“……”


    差不多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宋知言选择静观其变。


    这时。


    开头便出现的旗袍女人，动作十分优雅地从包里拿出一根极粗的针管，一边拿，一边扭着纤细的腰肢同病床上的女人开玩笑。


    “姐姐放心，取血不会疼的，这针管儿只是看着有些粗罢了。”


    “哎呀，一不小心抽多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的对不对？反正你也马上就死了，临死前做做好事帮帮妹妹，也算是功德一件。”


    自然。


    只是拍戏，病床上女人的血没有真的被抽出来。


    病床旁旗袍女人的针管也并没有真的扎进肉里。


    一切都是演戏而已。


    演得是原著中，楚阴小时候，母亲在他面前死亡的那场戏。


    可病床上的女人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从宋知言这个角度来看，她的身体正在因为抽血无助地颤抖着，额头上竟也不知何故凭空冒出冷汗。


    她看上去仿佛真的在被抽血，生病在流逝一般。


    并且，如此绝望之中。


    女人竟然还能一边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边用温柔的眼神时不时安抚剧情中应当是躲在衣柜里的孩子，也就是楚阴。


    一个母亲的伟大与柔情在这短短的片段中被展露的淋漓尽致。


    宋知言哪怕是个石头人也得动容。


    更何况，宋知言天生情感丰富，对情绪非常敏感。


    不知不觉，在女人天衣无缝的表演下，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宋知言这个事实。


    他现在就是楚阴，是当年那个躲在衣柜里的孩子。


    那年。


    他才五岁。


    母亲病重在床，但温柔，善良，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楚阴。


    楚阴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拥有着一个快乐的童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和一个戴墨镜，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来到了母亲的病房。


    情急之下。


    母亲把正在午睡的他藏进了衣柜。


    大家都以为他睡着了。


    可却没想到，楚阴从小觉浅，在被母亲放进衣柜的一瞬间，他就醒了。


    于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母亲在坏人的手中因为被抽血过多死去。


    看着从小疼爱自己的母亲逐渐失去呼吸。


    但他不能哭，不能叫。


    因为一旦发出声音，连他自己也死定了！


    五岁的楚阴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让疼痛麻痹自己，活下去，为母亲复仇，将是他今后生命唯一的目的。


    而这一年23岁的宋知言。


    虽然没有咬住胳膊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但他颤抖着身体，忍不住用冰冷的，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母亲病床前的两人。


    等他长大，长大后他一定……


    这时——


    “咔！”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打板声。


    忽然，窗帘被拉开。


    明亮又温暖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宋知言忍不住眯起眼，也瞬间出了戏。


    一个年长男性拉开房间里的另一个门，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拍着手满意道：“不错，就是刚刚那个眼神，记住这个感觉！”


    “是李老师吗？”


    情绪抽离后，宋知言见到来人瞬间眼前一亮。


    想必这位就是云姐口中那位老戏骨，金花最佳男配，李河老师了。


    不愧是老戏骨。


    带人入戏的方式真特别！


    宋知言本来进门的时候还很懵，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但很快他意识到，眼前的场景正是原著中楚阴童年的相关刻画，当即他冷静了下来，明白了李河的意思。


    李河这是要直接带着他入戏的打算。


    不得不说。


    这样的方法真的很快捷，也非常管用。


    本来宋知言对于楚阴出场时的高冷理解的相当片面，觉得就是单纯的冷酷，不爱说话，没大表情。


    可经过方才那一遭。


    切身处地感悟到了楚阴的遭遇后，代入楚阴本人，宋知言才明白为什么他不爱说话，更不爱笑。


    眼睁睁看着妈妈在自己面前惨死的孩子。


    如何笑得出来呢？


    而且，他的身上肩负着沉重的任务，那便是要替母亲复仇。在此之前，楚阴将永远活在五岁那年的阴影里。


    如此一来，宋知言对楚阴这个人物的了解便更深刻了。


    他之后再去表现楚阴的“冷”，也将不会简单的浮于表面。


    并且经过了这一个剧情的刻画，宋知言对后续那个难度max五分钟戏份也有了新的感悟。


    难怪当楚阴在灵魂混乱中回忆起往昔，会流露出脆弱。


    因为那时候的楚阴，根本就是回到了五岁那年，回到了那个逼仄又见不到光的衣柜里。


    一切都说得通了。


    包括楚阴所展现出的超高武力值也有了缘故。


    这么些年过去，他肯定是一直不断地在磨练自己的实力，日复一日的练习。


    所以……他的手掌心一定是有茧的。


    就好像宋知言这些天因为记笔记写字过多的缘故指关节处冒出了轻微一些薄茧一样。


    楚阴常年拿刀。


    他手掌心的茧肯定很厚。


    而且，楚阴后来所展现出来的善良与温柔，也似乎有了来源……不正是因为他有着这样一位温柔的母亲吗？


    好家伙。


    短短十多分钟，楚阴这个人物现在一下子在宋知言的脑海中就立体了起来。


    哪怕宋知言只是一个单纯的新人，好像也知道该如何正确地展现他了。


    想到这里，宋知言不禁就又对李河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李老师，您真是太厉害了！”


    这样的教学方法不仅非常行之有效。


    而且很省时间。


    眼看着试镜的日子就快要到了，本来宋知言还担心，就短短几节课，老师就算再厉害，可能也不能把他立刻提点成演戏高手。


    但现在的宋知言完全不担心了。


    这种另辟蹊径的方法。


    将宋知言完全带入了角色之中。


    他甚至觉得让他现在立刻去试镜他也有一些把握了。


    果然找老师上课是正确的决定。


    这就是教授级别的含金量！


    不过……其实宋知言也有一些困惑。刚刚在戏里他没多想，可现在出了戏以后他才好奇。


    那方才与他搭戏的女演员是这里的专职演技老师吗？


    两位女老师的演技也太厉害了吧！


    背对着宋知言的那位就不多提了，毕竟宋知言没怎么见到她的正脸。虽然从台词和身形上判断出，她绝对也是一位演技十分精湛的女演员。


    但让宋知言更直观感受到震撼的，果然还是那位饰演他母亲角色的女演员。


    演技太好了，说一句出神入化也不为过。


    要不是她演技那么好，宋知言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带进戏里。


    那种在生命垂危间的挣扎，还有她痛苦挣扎中偶尔流露出的片刻温柔……天，宋知言当时看的眼眶都要红了。


    而且她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针管并没有扎在她身上，可是她却偏偏把被抽血的感觉演了出来，额头上还能无端端冒出冷汗。


    她是谁啊？


    这么优秀的演技却在只是在一个辅导班里当老师么？


    难道是因为某些原因被业内封杀？


    宋知言承认，他心中起了好奇。


    因为方才那段表演，让他完完全全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演技，毫不夸张的说，他觉得影后级别演技也就这样了吧。


    因为恐怕就连影后也不可能做到一次就表演成这样。


    这也太夸张了。


    先天演戏圣体？


    总之，小菜鸟宋知言感受了深深的震撼，并且决定今后好好上课，多向她请教问题。


    但正在这时。


    李河却对他摆摆手：“不是我的功劳，小伙子谢错人了，我哪来这么大手笔。”


    宋知言：“？”


    正在宋知言疑惑之际。


    下一秒，已经脱掉病号服，卸掉所有伪装的美艳女人从病床上坐起，不疾不徐穿上自己放在床底下的高跟鞋，优雅朝着宋知言走来。


    宋知言看着她忽然变得艳光四射的脸：“敢问您是……”


    陈新月：“我是小宋老师你失落在外多年的徒儿啊！”


    宋知言：“……”


    第064章 老师


    “小宋老师果然名不虚传一点就透, 就刚刚那场戏，有人就算在他面前演十场，可能也还入不了戏呢。”


    陈新月不吝赞美之词, 满脸写着崇拜, 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高傲全无, 哪里还有圈内前辈影后的模样。


    而面这一幕。


    宋知言还来不及反应, 反倒是房间里其他人受不了了。


    李河最是了解陈新月这人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今天也算是开了眼：“陈新月，你这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还是说没出戏。”


    明明昨晚找上自己, 说要安排这么一出戏的陈新月还是那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容不得任何人否认自己的模样。


    结果就一晚上。


    人就变成这样了。


    简直像换了个人！


    陈新月白他一眼：“你懂什么, 我这叫真情流露, 有一说一。”


    李河还是有些受不了，震惊道：“你这还叫有一说一啊？当初在片场骂我戏不够好的人, 是你吧！”


    陈新月说：“你怎么能跟小宋老师比？”


    李河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是吧？”


    陈新月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李河：“……”


    “噗——”


    房间里另一个女演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见宋知言的表情有些许尴尬，赶忙出来圆场：“新月姐，你看你都吓到小宋老师了。”


    陈新月一听紧张地不行, 连声问：“小宋老师你吓到了？”


    宋知言赶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


    倒是没被吓到, 只是有点儿没想到。


    没想到他又被“贿赂”了, 而且这回的条件还这么别具一格，让他难以拒绝。


    陈新月夸张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没吓到就好。”


    她还指望着宋知言帮她补习呢。


    “那要不, 我们先坐下来？”陈新月试探性地看来宋知言一眼，试图从宋知言的脸上看出高兴, 或者激动喜悦的表情。


    不过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宋知言此刻的表情相当平静。


    平静地像是不知道陈新月其实是三金影后专门纡尊降贵替他安排了今天这出特别戏份一样。


    不由得，陈新月心里闹了嘀咕。


    不会吧？


    宋知言真的不认识自己吗？


    但不管怎么样, 陈新月对自己方才的演技还是相当有信心的，而且宋知言最后那个入了戏的表情也当不了假。


    因由是，陈新月冷静下来。


    一行人在隔壁房间入座。


    陈新月主动要帮宋知言倒水。


    宋知言这会儿也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哪敢让她伺候自己呀，赶忙就站起身来抢了陈新月手里的茶壶。


    “不用不用，新月姐，我来吧，你太客气了。”


    陈新月又把茶壶从宋知言手里夺了回来，一脸的认真：“别，放着我来，你一路奔波劳累肯定辛苦了，又被强行拽入了戏里，这会儿肯定累了吧？倒茶水而已，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好了。”


    宋知言：“……”


    眼看房间里其他前辈们又是纷纷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宋知言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将话题挑明了。


    “新月姐，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不用怎样？”


    陈新月问。


    宋知言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漂亮的脸颊不由自主泛起几分绯红：“不用这样，嗯……故意夸我。”


    陈新月正想反驳，我那不叫故意，叫真情流露！


    宋知言又道：“其实，您是我的前辈，我们都是云姐手下的艺人，有什么忙我能帮上，我肯定是在所不辞的。”


    “……真的假的？”


    陈新月桃花眼里不禁眼冒精光。


    难道她这师门就这样拜成了？就这么简单！


    “嗯，作弊除外。”


    宋知言道。


    陈新月：“……”


    但只是短暂失落了片刻，陈新月便人间清醒将头发撩至耳后：“才不是作弊，我可没那么傻。”


    《谁是鱼？》节目组防作弊的手段那么高超。


    而且把作弊的后果也规定那么严苛。


    一旦艺人被发现作弊，直接被原地淘汰，陈新月是疯了才去作弊。


    而且，她当然也从袁云那里或多或少打听到过。


    宋知言对作弊这事儿是零容忍。


    “小宋老师，既然你也看出来了，那我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陈新月道：“诚如你所看到的，我们可以做条件交换。”


    “我来帮你提升演技，你来帮我提升成绩。”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在这个圈子留下来，不要被那该死的节目组淘汰；至于你这边儿，无论你是想上课提升基础演技也好，还是想快速入戏拿到角色也罢，我都奉陪。而且——”


    顿了顿，陈新月伸出三根葱白修长的手指，允诺道：“这个条件保留三年。”


    也就是说。


    只要宋知言愿意帮她度过《谁是鱼？》考试的坎儿。


    她能带宋知言三年演戏。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真的属于诚意十足了。


    因为陈新月的演技就像宋知言在《谁是鱼？》里的表现一样，可以说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国内三大影后奖杯。


    陈新月全部拿过，比她的死对头魏莺还多一座。


    所以魏莺才这么想拿下戛纳，因为只有拿下戛纳这种国际知名奖项，才能彻底稳压国内大满贯的陈新月一头。


    而且，不止是奖项。


    经过方才设身处地的体验，宋知言自己也感受到了陈新月的演技有多么出神入化，人戏合一。


    早上宋知言不是还说李河算是教授吗？


    如果李河是教授的话。


    那么陈新月的演技换算过来就是院士级别。


    能被院士教学三年，这简直是普通演员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情！


    陈新月甚至还能帮他搭戏对戏，哪怕新手如宋知言，方才也入戏成功，对自己即将扮演的人物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但……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


    宋知言却并没有一口答应。


    他仍在犹豫。


    一方面，宋知言犹豫的点在于，他是真不觉得自己给陈新月带来的条件能够配得上陈新月给他的条件。


    别的不说。


    就拿刚刚那场戏来说。


    医院的布景，绝对是花了钱废了心思的，非常写实有代入感；还有几个演员老师的出场，能让陈新月请来搭戏的演员，恐怕也不是普通演员。


    而且，要想排练出方才那一场戏。


    几位演员老师还要提前了解角色。


    能够在原著一千多章节的内容中精准提取出最能让宋知言感受到楚阴这个人物的情节片段，快速入戏，然后一遍表演出如此精彩的现场。


    这得花费多少时间精力？


    方才的宋知言因为入了戏没多想，此刻人在隔壁房间，完全出了戏，他才能够真的意识到刚刚那场戏能够呈现在他面前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何德何能，能让几个业内大佬为他如此费尽心思。


    有这条件大佬去找三五个考研名师做辅导都够了吧。


    另外，还有一个点是宋知言所担心的。


    虽然在眼下这种情形下，他的确是可以把上演技课提升的时间节省出来教学陈新月。


    因为有陈新月在。


    自己在演技上的进步一定是事半功倍。


    可陈新月那边儿，他能保证短短时间内就把她带到满意的分数吗？


    眼看着第一场淘汰大考的时间已经非常逼近了。


    就剩下两周左右时间。


    宋知言虽然也不是没有家教经验，事实上，他从高中开始为了生活费就已经做家教兼职，大学的时候更是成了家长口中有口皆碑的金牌家教。


    但说句实话。


    短时间内，他可能能把陈新月从三十分带到六十分。


    可六十分以上，就像陈新月方才在演戏上带给自己的提升那样，扪心自问，宋知言是做不到的。


    所以在听完陈新月的条件后。


    宋知言犹豫了一番，最后，他经过反复纠结，还是决定开口委婉拒绝。


    因为他这个人不喜欢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陈新月这位影后，在圈里摸爬滚打多年，在宋知言开口前就仿佛已经预判了宋知言的心思。


    不等他开口婉拒，陈新月又脱口而出新一轮儿的条件加码：


    “先别急着拒绝我，我还有条件！”


    “还有？”


    李河今天也是彻底开了眼：“陈新月你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陈新月咬咬牙，如果不是无路可走，谁又愿意在一个圈内晚辈面前如此卑微。


    但为了小宋老师，为了她那岌岌可危的演员生涯。


    陈新月拼了：


    “我知道魏莺那边儿拿出了你很不想拒绝的东西，但那东西我也拿得出来啊！不怕告诉你小宋老师，我助理已经紧急联系画手去画了，你给我三天，阿不，两天时间，我保证出十本你和蒋闻殊同人漫给你，怎么样？”


    “……”


    宋知言当时人傻了。


    李河和另一个女演员则是两脸懵逼：“同人漫，那是什么玩意儿？”


    而且还是宋知言和蒋闻殊的。


    蒋闻殊不是那个很有名的教授科学家吗？


    “你们不懂。”陈新月故意用暧昧的眼神看了宋知言一眼：“那是年轻人才爱看的玩意儿。”


    宋知言哭笑不得，瞬间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不是，新月姐。”


    宋知言试图给自己洗白，虽然他现在已经彻底被染黑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要挽救一下：


    “魏前辈东西我已经退回去了，我没收。”


    陈新月：“你没收？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说她找的老师画风你不喜欢。”


    宋知言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不是，原来昨天那玩意儿是魏莺专门找人画的啊！


    难怪他晚上到处在网上找资源都没找到。


    陈新月人很机灵，见宋知言没反驳自己，当即表示：“放心，我可跟她那种抠门的不一样，我找了很多画手，风格你任选。如果不满意，你还能跟我指定。”


    宋知言：“不，不用了谢谢。”


    他真的不缺同人漫！


    陈新月一腔热血，终于被宋知言几次三番的冷水给无情浇灭。


    她此刻变得格外委屈，越想越伤心：“不是，小宋老师，你也不能要求太高吧？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总不能我把蒋闻殊给你塞床上你才愿意出手帮忙吧？”


    “我倒是想，可是蒋闻殊能让我得逞吗？”


    “你是不知道这人有多可怕……我现在见了他就腿软，而且，别人亲爸亲妈也不是吃素的啊，小宋老师你别太强人所难了！”


    陈新月字字泣血。


    听得房间里其他人是一愣一愣的，那表情，仿佛各个都吃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大瓜一样。


    而从头到尾都知道事情原委经过的宋知言现在就是一整个哭笑不得。


    没办法，不能让误解更深下去。


    他只好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


    “新月姐，你误会了，我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蒋老师，而且我担心我的水平不够帮你提升，担心会耽误你。”


    “怎么会呢？你就是最好的辅导老师！”


    陈新月旋即面色一变，神态激动道：“我要求不高，真的，就考二十分就好！只要拿到二十分，我第一场考试就能不被淘汰了。”


    宋知言：？


    夺少？


    您再说一遍？


    “要是小宋老师觉得二十分为难的话，要不……十九分吧。”


    这厢，陈新月咬咬牙，一跺脚又是降低了自己的最低要求：


    “上回加分测试的时候瞎猫撞上死耗子，我给蒙对了一分，所以扣除这一分，我这回只要能考到19分，就能留下来。”


    “……”


    “小宋老师你这是什么表情？19分，难道也很难吗？”陈新月看上去天都快塌了。


    堂堂一个三金影后。


    业内顶尖女演员。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却因为区区19分，整个人像熊孩子手边儿的花瓶一样，眼看着就要碎掉。


    直到这时。


    “不是。”


    宋知言摇了摇头，半晌，他忽然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来，朝陈新月鞠了一躬道：


    “请务必让我帮您提升到三十分，谢谢！”


    “……真的假的？”


    陈新月睁大眼睛，一时她忘记了高兴。


    宋知言见她不可思议的表情，笑了笑：“真的啊新月姐，你要是说从三十到七十这种提升，那我确实做不到，所以我刚刚才犹豫。”


    可没想到陈新月的要求竟然如此之低。


    只要二十分。


    宋知言想，如果他再拒绝，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本身二十分这种提分幅度对于宋知言来说，就算陈新月不帮他提升演技，宋知言都可以考虑看在袁云的份上免费帮忙陈新月。


    更别提陈新月还能再演戏上提点自己了。


    这种技能交换简直一本万利。


    宋知言是傻了才会拒绝。


    陈新月回过神来，先是原地哈哈傻笑了好几声，一边笑一边说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小宋老师。


    但很快，她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又忧心忡忡地看向宋知言：“那个，要不小宋老师你还是先看看我的水平再说三十分这种事情？”


    陈新月想，可不能让宋知言对自己的水平预估太高了。


    太高了她怕宋知言后面被劝退。


    可宋知言对此的反应却是：“不用，就三十分，新月姐你要相信我。”


    其实他还算说保守了。


    就D班那些课堂内容，按他从前家教的规矩，不把孩子带到六十以上，他都不收费的。


    陈新月这才肯眉头舒展，面露喜色：“行行，有你这话我当然放心。”


    毕竟可是小宋老师啊！


    两场考试的绝对第一名。


    他能这么说，绝对是有自己的底气在。


    宋知言点点头，然后看了眼手表：“新月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呢？其实今天时间还早，我觉得今天立刻就能开始。”


    宋知言今天的工作安排本来是上演技班培训，突击一下楚阴这个角色。


    但现在，他既然已经对楚阴有了这么深入的了解，剩下的时间当然是节省了出来。


    而对宋知言这样的安排。


    陈新月当然不会拒绝，毕竟眼下时间紧迫，考试即将开始，复习自然开始的越快越好。


    “可以，待会儿直接去我别墅吧？距离这里不远。”


    “行，没问题。”


    ……


    事情就这么安排下来。


    甚至两人从李河的辅导班那里走出来，前后还不到一小时。


    白林林听说了这事儿不停地咋舌感叹，说言哥你真的太幸福了，竟然有陈新月帮你入戏。


    而自然，两人的经纪人袁云也知道了这件事。


    袁云本来还想阻止陈新月出来捣乱的。


    可她一听说，原来俩人已经达成了协议，最后没办法，也只好同意了两人的交换条件。


    但袁云也提出一个条件就是。


    两人不管是谁上课，上什么课，以后都必须在公司里，她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宋知言毕竟如今是当红流量。


    虽然陈新月今年已经37岁了，远比宋知言大不少年纪。


    可娱乐圈里流言蜚语最是不会顾及年龄，更何况陈新月还是影后，这些年保养的相当好。


    为了宋知言也是为了陈新月自己的口碑。


    袁云把上课地点定在公司，也是为了两人着想。


    两人都没什么异议，在接到袁云电话后各自坐着助理的车前往公司，当天下午，宋知言就开始了给陈新月的补课。


    第一天进行的当然不会特别顺利。


    因为宋知言很快就发现陈新月的基础特别差，而且她似乎对学习有一种天然的抗拒。


    但……宋知言金牌家教的名声也不是白白得来的。


    他用上辈子家教的经验。


    很快就找到了陈新月的症结所在。


    像是教小学生一样，宋知言从头给陈新月制定了学习计划，可算把陈新月这个“差生”初步引入了正轨。


    于是一下午的课上下来。


    陈新月惊喜地发现，知识它竟然真的进脑子了！


    她会做题了！


    虽然只是三道简单的题型，可比起从前她看见卷子就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属实是不知道要好多少。


    这一切当然要感谢宋知言的帮助。


    陈新月越发觉得，自己找到宋知言辅导真的是这辈子做出的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因为陈新月虽然是差生。


    但她对老师的水平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之前找到的老师，一个个虽然名头很响亮，但真到开始教陈新月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傲慢。


    老师够不够用心，够不够尊重她，是不是糊弄她。


    陈新月其实是能感受到的。


    快四十岁的人这点儿感知能力要是都没有，那她也干脆别混了。


    也因此她来来回回换了不少老师都不满意，直到宋知言的出现。


    别看小宋老师年纪轻轻，但真的，耐心不知道有多好。


    课上到最后，陈新月真的是由衷地佩服宋知言。


    如果说今天早上她对宋知言的恭维还有一些口是心非的功利心在，今天下午以后，她对小宋老师的夸奖完全就是真心实意。


    只是一个下午，她就会做三道题。


    接下来还有两周时间……她不得上天啊！


    难怪小宋老师如此有信心可以让她考三十分，照这个架势下去，别说三十分，就算是三十一分，三十二分，陈新月也不是没可能拿到的。


    而当然。


    自己从小宋老师这里得到了宝贵的学习经验。


    在演戏方面，陈新月也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宋知言。


    在得知宋知言对剧本上的某段戏份不是特别能够把握后，当场，陈新月给宋知言示范演了一段儿。


    五分钟的戏一气呵成。


    陈新月感觉自己试镜柏邑新片儿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尽全力。


    宋知言把这段儿戏拍下来了，说是回去以后要好好学习揣摩。


    陈新月当下表示，你随便拿去揣摩，遇到不会还能随时微信问她，她保证看到了就回。


    两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加上了微信。


    然后结束了一整天的学习。


    不过临走前，陈新月朝宋知言眨了下眼，宋知言愣了愣，不知道陈新月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人都回到家，洗完澡开始陪猫玩了。


    打开手机，宋知言才发现陈新月一个小时前发了一个网盘链接过来。


    陈新月：“小宋老师，知道你不好意思要，专门私下里发给你。这个是我助理已经约到的，很珍贵哦。”


    宋知言：“？”


    他人麻了，这该不会是同人漫吧？


    打开看后宋知言人又麻了。


    竟然真的是同人漫！


    不是，他不都解释了自己根本不喜欢这个了吗？怎么新月姐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当下宋知言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义正言辞的拒绝信打算给陈新月发过去，要她以后再也别给自己发同人漫了，他是真的不想看。


    但……忽然，屏幕里的画面不受控制映入宋知言眼帘。


    然后宋知言就看到，熟悉的人物形象出现在他眼前——


    这不是两周前害得自己社死的饭饭老师大作吗？


    天杀的，宋知言在网上用小小号蹲了两个礼拜都没更新，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后续了。


    却不成想，有些老师明面上说，太火了怕出事我不画了，私下里……因为可恶的钞能力，竟然真把后续画了出来。


    且画接上回，第一幕就直接是Alpha蒋闻殊将omega宋知言拽进办公室的名场面！


    嘶——


    不愧是饭饭老师，画风一如既往地稳。


    第一幕就对准了Alpha那几近癫狂的眼神特写；第二幕，只见Alpha的一只手死死拽住omega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朝着omega的腰线摸了进去。


    omega的腰好细。


    Alpha的手，尤其是中指食指，特别地修长。


    宋知言当时脸就红了，不关灯还真不好意思往后面看。


    但关了灯以后。


    当黑暗的世界只剩下手机屏幕莹莹的光亮，不由得，看着漫画中Alpha那张熟悉的冷脸。


    宋知言不受控制想起本尊来。


    他想起自打两周前说起毕业的话题，他和蒋闻殊已经两周没联系了。


    蒋闻殊没有主动。


    宋知言也没有主动。


    其实，有时候不是宋知言不想主动说两句缓解尴尬，可每次打开对话框，他都不知道找话题开口才好。


    毕竟上回的话题太尴尬了。


    他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新话题作为新切入点。


    但宋知言承认。


    其实他是非常想和男神继续聊天的。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了就非常难以戒掉，比如说微信里置顶的聊天框，又比如说，每天到了晚上睡不着觉，就会想起曾经害得两人一起失眠的一点点红茶冰淇淋。


    所以不如……告诉他有新的易感期资料了？


    “嗯，只是单纯的分享资料而已。”


    宋知言这样想着，深呼吸一口气，在经过非常理性的分析与判断后，在夜色已深的晚上十点，将陈新月发给他的网盘链接复制下来，然后，点开了置顶对话框。


    第065章 奶茶


    收到宋知言消息前。


    蒋闻殊刚刚收到文游的微信不久。


    自打上回蒋闻殊以不顺路为由拒绝了送文游回学校, 文游和蒋闻殊聊天的时候，字里行间多多少少带点儿阴阳怪气。


    好比说这一回。


    晚上十点钟。


    忽然，文游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内容乍一看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 不过是一杯奶茶罢了。


    在如今这个奶茶文化盛行的时代, 物理学教授喝奶茶, 似乎也变成了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


    可, 文游发来的奶茶和普通的奶茶却有着本质区别。


    茶还是那个茶。


    只是因为该款奶茶品牌才刚换代言人不久的缘故, 无论是奶茶杯本体，亦或者是杯套纸袋, 被品牌方尽数换做了新代言人的照片。


    此刻，文游就正向蒋闻殊炫耀着其上的照片。


    “蒋教授, 看, 今天刚刚新品发布，我排队两小时才第一波拿到手的, 看上去还不错吧？啧，听说因为时间紧张的缘故，新包装数量有限，只有少部分幸运儿才能拿的到手。”


    蒋闻殊：“哦。”


    文游：“不恭喜我吗？”


    蒋闻殊又点开, 仔细看了眼他发来的照片内容, 片刻后面无表情打字：“没什么好恭喜的。”


    文游：“哦~没什么好恭喜的, 一点儿都不想要~”


    文游：“明白，我都明白的！”


    文游：“啧, 不过本来我还想把我多领到的一个小卡送你呢, 既然你看上去没兴趣的样子，那就算了, 我送别人吧。”


    蒋闻殊：“……”


    蒋闻殊的省略号似乎是让文游非常满意。


    微信那头，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哈哈, 逗你玩儿的，多余的小卡我当然只会送你的。不然送给别人，你又要送人家去德国读博怎么办？”


    蒋闻殊眉心微蹙，知道文游肯定又想把话题扯歪了。


    但正打算合上手机无视他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文游却再度发来一条消息。


    “我去，蒋教授，惊天大瓜啊！”


    蒋闻殊：“？”


    文游：“你看，饭饭老师刚刚的微博。竟然有人肯出十万买她漫画后面的更新，而且她竟然已经交稿了！”


    这一瞬间。


    蒋闻殊的手和脑子几乎是一样快。


    他没顾上敷衍文游，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切屏，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屏幕界面就已经换成了ID名为“饭饭真好吃”的画手老师账号主页。


    而点进主页后。


    只见该账号博主的第一条微博就在说文游刚刚通风报信的事情。


    “抱歉老婆们呜呜，因为学业压力与舆论方面的压力，说好了不再更新《伪装成bata的我被Alpha教授标记了》的，但谁知道有富婆姐姐找上门来，给的太多了，十万米我实在是好难拒绝QAQ”


    富婆姐姐？


    谁？


    蒋闻殊眉心微蹙，紧接着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的反应果然和蒋闻殊的想法差不多，头一条就是一个顶着CP双人头像的铁粉发言：


    “啊啊啊，富婆姐姐赛高！饭饭老师你不要道歉啊，更新了不是很好吗？我们i芝麻酱可是都在苦苦等待你的更新啊！”


    评论底下有不少相同属性的CP粉附和：


    “就是就是，看了那么多同人本，果然还是饭饭老师的最好看，画风最舒服，不继续更新简直太可惜了！”


    “而且还有人不知道饭饭老师近来已经荣升为官方老师了吗？你可是被言言亲自认证的老师啊，请饭饭老师支棱起来。”


    “废话不多说了，我有一个朋友临死前想看，我有网盘会员，请——”


    但饶是众人如此热情理解。


    饭饭真好吃却给大家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不好意思大家，富婆姐姐这回的约稿是保密的，也就是说，我没权利私自发出来，真的是非常抱歉QAQ”


    “……”


    莫说网友，就连蒋闻殊也心梗了片刻。


    其实如果是普通的同人漫，饭饭真好吃不发也就不发了，本来就是为爱发电，没有人非要逼她发出来。


    但关键点在于。


    如今市面上流通的版本，漫画情节刚好卡在最关键的一步。


    眼看着下一章节易感期的Alpha就要和omega正式接触了，无数人挠心挠肺地等待……结果就换来一个不予公开的结局，这让粉丝们怎么能不气？！


    虽然扪心自问，这事儿无可厚非。


    别人富婆出钱，肯定是要听富婆的。


    然而一想到很有可能再也没有后续结局的Alpha易感期……蒋闻殊眼神一暗，默默伸手，攥紧了桌上的奶茶杯。


    他垂眼继续飞快阅读着这条微博后续的评论区。


    意料之中。


    评论区里果然有不少粉丝痛哭哀嚎。


    而在这一片哭天抢地的氛围之中，在得知对方只出了十万就买断这个故事的前提下，蒋闻殊甚至有一种冲动找到这位画手，出更多的钱，让她把后续的内容公开出来。


    但还不等蒋闻殊真正点开和饭饭真好吃的私信对话框。


    正在这时。


    “嗡——”的一声，心有灵犀一般，宋知言的消息发了过来。


    蒋闻殊点开一看，内容很简单。


    是一个网盘链接。


    但文案却……


    宋知言：“蒋老师，那个，你还记得上回那个漫画吗？就你问我易感期的那本。它现在更新了，你可以看看后续。”


    后续？


    蒋闻殊眼底划过一丝怔楞。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又仔细看着对话框。


    盯着宋知言发过来的消息好一会儿，他方不受控制地，唇角微微上扬几个弧度。


    “收到。”


    蒋闻殊很快收敛了笑意。


    转瞬的功夫，他又变成了平日里的蒋闻殊，就仿佛方才那个笑容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假如此刻他的办公室内有监控录像。


    那么一定可以看到，本来已经不打算摄入任何咖啡因的男人，却忽然将印有最新代言人肖像的奶茶杯递到嘴边，又喝了一口。


    腻人的甜意开始在口腔里蔓延。


    他想，下回该直接点无糖才是。


    反正无糖也够甜。


    ……


    另一头，收到蒋闻殊回信的宋知言在床上整个人一个激灵。


    “啊，回了！好快的速度！”


    宋知言手一抖，手机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还好自己当初没听袁烟的话去做鼻子，否则就这一下，鼻梁骨保准要被送去医院返修。


    宋知言揉揉被砸痛的鼻子，痛得龇牙咧嘴，可眼神里的笑意却怎么挡都挡不住。


    他没想到蒋闻殊居然回应的这么快。


    两个礼拜没联系，他差点都觉得男神要把自己给忘了呢。


    想到这里宋知言便不由自主有些委屈，看着手机屏幕里对方那熟悉黑色头像，他甚至气愤地隔空戳了戳——


    “你呀你，不戳一下就不动是不是？”


    岂料这时。


    不等宋知言做好准备，蒋闻殊很快发来第二条消息。


    “之后别乱花钱了。”


    宋知言：“？”


    蒋闻殊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花钱买了一大堆书的？


    难不成买限量版珍藏书的人太少。


    书店那边儿会通知原作者？


    可，宋知言分明也没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怎么会这样？


    宋知言想来想去想不到原因，但既然蒋闻殊这么说了，就权当这句话是在关心他吧。


    “蒋老师放心，我最近还算是赚到了些钱。买一些书而已，完全不在话下。”


    宋知言如是回道。


    蒋闻殊：“嗯，看到你的新代言了。”


    宋知言很是惊讶：“哪个新代言？”


    按照蒋闻殊的身份来说，应该是QE这种级别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但QE虽然已经全网官宣了他代言人的身份，地广却因为还在走程序的缘故，迟迟没上。


    那难道是奶茶和炸鸡吗？


    蒋闻殊很快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奶茶杯上，宋知言的高清宣传图清晰可见。


    这不是重点。


    毕竟宋知言对这张宣传图已经熟悉的不能更熟悉。


    重点是，这张照片里，蒋闻殊竟然用手握着杯子。


    且好巧不巧，虎口的位置刚好卡在宋知言宣传图的腰间，大拇指的方向，则正对着宣传图的唇部，仿佛在摩挲着什么一般。


    “！”


    看到这一幕。


    莫名地，宋知言脸发烫了几分。


    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出现在脑海里，Alpha与omega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黑白分明。


    幸好，隔着手机。


    蒋闻殊看不到现在的自己，更听不到他飞速跳动的心跳频率。


    宋知言红着脸给蒋闻殊打字道谢：


    “谢谢蒋老师的支持。”


    JWS2025：“还有赠送小卡，一共四款，你要看吗？”


    宋知言：“这么多吗？我看看。”


    毕竟是第一次出官方小卡，宋知言对此还蛮好奇的。


    而且当时拍摄的时候对方专门拿来了手机要他自拍。


    说是拿来印周边小卡。


    宋知言根本不懂自拍，一通胡乱拍摄交了作业。


    当时大概拍了二三十张吧，换了两套衣服，然后还有一个工作人员专门给他看自拍造型让他跟着模仿。


    宋知言没想太多就拍完了。


    如今听蒋闻殊说起小卡，这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最后成品是什么样呢。


    JWS2025：“稍等。”


    很快，蒋闻殊发来了一张图片。


    还是原来那个奶茶杯，但奶茶杯的前方，却整整齐齐排放着四张约莫巴掌大小的照片。


    宋知言点开仔细放大观察。


    第一张，单眼wink；第二张，脸颊比心；第三张比较正常，就是一个比耶剪刀手，但第四张好逆天啊，竟然是嘟嘟嘴卖萌。


    夭寿了。


    当时他有做这个表情吗？


    宋知言当场裂开。


    他没想到最后竟然选了这么一张印了出去，而且嘟嘟嘴就嘟嘟嘴吧，还给他加了一个非常粉色的滤镜，周围画着粉色的爱心和星星。


    最关键的是这张还被蒋闻殊给拿到手了！


    不是，这种东西袁烟都不拿来给他审核一下的吗？


    而且退一万步说。


    拍也就拍了，他现在虽然不是爱豆，可也需要给粉丝营业。


    为什么蒋闻殊会有啊？


    这玩意没记错的话，不应该是买两杯奶茶才送一张吗？


    等等……


    宋知言后知后觉又看了眼这张照片。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愕然：“蒋老师今天一天喝了八杯奶茶？”


    人现在还好吗？


    没进医院吧！


    幸好很快蒋闻殊的解释发了过来。


    确实他是买了八杯不错，但自己只留下了一杯，剩余的奶茶都给家里送了回去。


    宋知言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虽然奶茶是我自己代言的，但一天喝太多真的不好。下次蒋老师你别自己买了，我送你。”


    JWS2025：“送我什么？”


    宋知言：“小卡啊。”


    JWS2025：“哦，那有签名吗？”


    宋知言：“必须有。”


    过了快两分钟左右。


    JWS2025回复：“好的。”


    宋知言捧着手机略有不满，果然人都是贪心的，和蒋闻殊没有聊天的时候，宋知言想，聊聊天就好了。


    只要能睡觉前说两句话。


    今晚一定好眠。


    但真到了开始聊天以后，却又不知不觉会想要更多。


    就比方说现在。


    宋知言就相当不满，为什么蒋闻殊过了足足两分钟才给他回消息。


    他捧着手机眼睛都快看瞎了，结果蒋闻殊回复的那么晚。


    是去卫生间了吗？


    可去卫生间也能带上手机啊！


    难道是在刷其他的网页？


    可恶，和人聊天还刷别的，这么不专心的吗？


    宋知言还没意识到自己对蒋闻殊的要求已经逐渐超脱对“男神”的要求，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满意，想要抱怨两句。


    但，抱怨的话语还没发出去。


    蒋闻殊的下一条回复便接踵而至。


    “抱歉，回复的有点慢，刚刚网盘下好了，我正在看你发来的链接。”


    —


    次日。


    一大早，白林林照旧是买了水煮蛋冰美式来接宋知言。


    “早啊小白。”


    门被打开，宛若春风迎面。


    宋知言的笑容耀眼到白林林几乎觉得乍眼的程度。


    再看一眼言哥有如做了一晚上spa护理的皮肤状态，白林林又一次被震惊了。


    “言哥昨晚休息的不错？”


    宋知言笑着眯了眯眉眼：“嗯。”


    何止是不错。


    白林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宋知言睡好了就是好事儿。


    当下他举了举手中的袋子：“那就太好了，烟姐昨晚还跟我叮嘱说言哥你今晚肯定熬夜练习演技了，所以让我多拿点儿面膜过来。”


    宋知言：“额，这个……”


    白林林语重心长，将一杯超大杯冰美式递给了他：“言哥，知道你很努力想进步，但千万不能晚上不睡觉不顾身体啊！”


    被误解为卷王的宋知言顿时有些汗流浃背。


    他要怎么解释自己昨晚压根儿就没想起来练习演技这回事呢？


    美色误人。


    他跟蒋闻殊聊完天就睡着了。


    “赃物”在他身上蹦了一晚上迪他都没醒，早上起来后他也没想起这件事，捧着手机搁床上回顾聊天记录呢。


    反复看了两遍。


    直到时间差不多是白林林快到了。


    他才起床洗澡，换衣服洗漱。


    但幸好，白林林也不需要他解释。


    对于宋知言“偷懒”这回事，白林林甚至感到非常欣慰：“言哥终于学会劳逸结合了，真好！”


    “哈哈。”


    宋知言干笑了两声，猛喝了一口冰美式掩饰尴尬。


    “对了，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宋知言一边喝一边问。


    白林林道：“今天节目那边儿还是休假嘛，本来烟姐是想给你安排一个杂志拍摄的，但昨晚她听云姐说你在跟陈新月老师学演戏的事情，就把时间空出来了。”


    “烟姐竟然肯主动空出来，不容易。”


    宋知言还以为袁烟会是那种争分夺秒，坚决不肯让宋知言浪费一分一秒的性格。


    白林林说：“烟姐本来是不想的，但这不，关乎着言哥你的试镜大事。烟姐说了，目前拿下角色最重要，她可不是那种只顾艺人赚钱，不管艺人职业生涯的经纪人。”


    宋知言笑了笑，又抿了一口咖啡：“烟姐好样的。”


    白林林：“我也觉得烟姐说的对，事有轻重缓急，拍杂志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试镜就快到了，肯定我们要优先试镜。”


    宋知言点头：“不错，那新月老师那边儿你商量了吗？”


    白林林：“商量了，新月老师表示，只要言哥你有时间，任何时候她都有时间，她现在已经把身上所有的活动全停了。”


    宋知言：“这么狠？”


    白林林也感慨：“可不是，这几天两位影后老师的明争暗斗越来越厉害了，昨天新月老师在微博上刚发了和言哥的合影，结果后脚，魏莺老师就在微博上晒了自己的错题集。”


    “错题集么？”


    宋知言想了想，一口将咖啡喝完以后，说：“走，我们也给新月老师买一本。”


    —


    战斗的火苗已经越烧越旺。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着，陈新月与魏莺两人之间俨然已经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自然，陈新月这边儿是开心了。


    因为她有了宋知言的帮忙。


    众所周知，宋知言是所有明星辅导老师的首选，几乎没有一个明星不想让宋知言成为自己的辅导老师。


    哪怕是魏莺也不例外。


    可，魏莺机关算尽，到底是棋差一着。


    “气死我了，陈新月这只老狐狸，也不知道给姓宋那小子下了什么迷魂汤！”


    魏宅。


    环境清幽，装修奢侈的独栋别墅里。


    魏莺在拿到助理送来的快递以后，看到被原模原样退回来的东西，终于是没忍住破了防，破口大骂：


    “刘昭！你不是说这玩意儿有用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正坐在她对面的经纪人刘昭身体抖了一下，有些害怕：“姐，你别着急啊，这东西我当时也说是只能试试。”


    “试试试试，你怎么不拿你妈的命试试呢？”


    魏莺将快递一把砸在了助理身上。


    助理是个年纪小的小姑娘，也才刚上班没多久，哪里见过这架势，当下就要被吓哭了。


    还好刘昭在魏莺身边多年，知道魏莺发起脾气来就是这个六亲不认的样子，赶忙给助理做手势让她拿着快递躲远点儿。


    但助理一走。


    魏莺的气却没发完。


    当下她把茶几上放着的一个本子拿了起来，撕碎泄愤。


    刘昭见状十分愕然：“这不是你的错题集吗？你撕它做什么，不想考试了？”


    魏莺：“狗屁的错题集，是昨晚老师给我出的模拟卷。”


    刘昭：“等等，你的意思是？”


    魏莺脸色一冷，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是的，我一道都没做对。”


    刘昭：“……”


    别墅里安静了足足一分钟左右。


    一分钟后，魏莺方歇斯底里：


    “你快想想办法啊刘昭，我都快要被这事儿折磨疯了！难道你想要眼睁睁看着我离开娱乐圈？然后看那个狐狸精在我头顶拉屎吗？”


    刘昭打开烟盒，沉默着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你先别急。”


    魏莺：“我能不急吗？陈新月合影都发出来了。”


    刘昭猛吸一口烟：“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姐难道不知道俩人的经纪人现在是同一个吗？袁云带了陈新月那么多年，肯定不舍得让她退圈。”


    魏莺说：“你不就舍得让我退圈？”


    刘昭很是无奈：“我尽力了啊，我怎么舍得让你退圈？该找的关系我都找了，都说这节目就是铁板一块儿，绝对没有通融的可能性。我还帮你找了辅导老师，我儿子我都没这么尽心过。”


    “呵呵，你对你儿子当然不尽心了，外面藏着个小情人，哪还能对你儿子尽心啊？”


    “你……”


    “别我你了，快点给我想办法，否则我不保证你和小情人幽会的照片会不会哪天就发到了你家里。”


    刘昭脸色难看的厉害，但转念又一想，魏莺不就是这种人。


    这么多年了。


    魏莺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地位，什么事儿没干过？


    其实一开始刘昭也不是她的经纪人，只是一个小生活助理，可慢慢的，魏莺身边儿的人越来越少。


    先是陪伴她多年的经纪人。


    魏莺把她告上了法庭。


    然后是助理，那姑娘还是魏莺的亲表妹，干了三年多甩了十万块就让人走了，理由是她心思不纯，想勾引魏莺男朋友。


    但其实刘昭知道。


    根本不是表妹勾引，是魏莺那个男朋友好色，看上了人小姑娘。


    这么多年魏莺身边儿种种腌臜事儿属实不少，刘昭也都习惯了，后来他上位经纪人，其实也做好了哪一天就跟魏莺闹掰的准备。


    不过眼下闹掰不是一个好时机。


    刘昭才刚给情人买了房，眼下正要还房贷。


    咬了咬后槽牙，刘昭深吸一口烟后，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如今这个情况，只能有一个人能帮得了你了。”


    魏莺：“谁”


    “宋若白。”


    “……”


    “要说起娱乐圈谁最跟宋知言不对付，肯定就是这个宋家的小少爷了。他不是还专门为了膈应宋知言，没被投票也主动报名进了《谁是鱼？》吗？要我看，他挺恨宋知言的。也是，这事儿摊在谁身上，谁能不恨。”


    魏莺听完却眉头紧锁：“我知道这小子，也是A班的，听说学习也很不错，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学生。”


    刘昭：“对啊，有他在，你还怕比不过陈新月吗？”


    魏莺反问：“但我怎么才能把人拉拢过来？他是宋家的人，不缺钱也不缺资源！”


    刘昭轻蔑笑了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他是不缺资源，但听说，他最近看上的是原本找上宋知言的一个角色，兄弟俩正要开抢呢。”


    “哪个导演？”


    “你说巧不巧，偏偏是姐你的前男友之一。”


    第066章 试镜


    宋知言角色试镜的时间正好安排在《谁是鱼？》大考前一天。


    也因此, 试镜这天袁云没来，忙着在公司里陪崩溃的陈新月进行最后冲刺。


    临出门前，袁云给宋知言宽心：“没关系小言, 我们都模拟了这么多回了, 你就放心大胆的上。就算没发挥好也没事儿, 这毕竟是你第一次电影试镜, 我们的目的主要是涨涨经验。”


    当时, 宋知言状若冷静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云姐，你放心, 你在公司好好陪陪新月姐吧。最后冲刺的知识点我昨晚已经给她总结好了，你监督她再背几遍。”


    “嗯, 辛苦你了。”


    袁烟又是感激又是歉疚。


    照理来说, 宋知言也是他手下的艺人，她不该厚此薄彼,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陪着宋知言去现场。


    但陈新月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妙了。


    从三天前开始，陈新月整个人就陷入了神经质的亢奋中，一天可能连三个小时的觉都睡不到。


    虽然在宋知言这一段时间的突击补习下。


    她的模拟考成绩已经有了飞速进步。


    但关乎着自己将来的职业生涯，最终结果出来前, 陈新月还是始终无法相信自己。


    而反观宋知言。


    虽然只是一个影视圈新人。


    但无论在学习, 还是在遇到考验的时候, 他都能以一个相对客观冷静的态度应对。


    不仅如此。


    宋知言在这段时间跟随陈新月学习表演的过程中。


    也展示出了他超高的学习能力。


    原本大家以为，就算宋知言有陈新月这个老师领路, 但因为时间很短, 宋知言顶多只能从一个纯新人进步到能演戏的地步。


    可宋知言在昨晚最后的模拟试镜中。


    那短短五分钟的戏份，一气呵成。


    情绪的变化, 微表情的管理，台词抑扬顿挫的拿捏……宋知言当然还没达到陈新月那种浑然天成的影后级别演技。


    可, 吊打目前市面上几个流量小生，绝对是够用了。


    还记得陈新月在看完这段儿表演以后的反应非常真实。


    她在宋知言表演完以后就捂着脸哀嚎：


    “不是，小宋老师你现在这么厉害了，会不会过两天就不需要我了？那我后面的考试可怎么办啊！”


    陈新月话一说完现场的人都笑了。


    全在笑她太夸张。


    但袁云却知道，陈新月这个反应半点儿不夸张。


    宋知言这个表演就是很优秀，尤其对于一个纯新人来说。而且这还只是暂时试镜期的表现，再给宋知言一些时间，配合上导演的调教与最后的剪辑，效果肯定还能更好。


    当时袁云没吭声。


    但实际上，以她多年在影视圈的经验来看，这个角色对宋知言来说几乎已经是十拿九稳。


    不过袁云也不敢打包票。


    因为这一行有时候就算是进了组，也不敢十拿九稳说角色就一定是你的。


    她相信以宋知言的聪明肯定也懂，所以临出发前，袁云只是安慰宋知言：“放心，这个没了，我们还有其他角色备选，总之你大胆地上。”


    直到一旁等待的袁烟终于是忍耐不住：“知道了知道了！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跟咱妈一样。”


    袁云看了袁烟一眼：“你不啰嗦？当年我考研，你比咱妈还啰嗦。”


    袁烟轻哼一声：“那不是你水平不行让人担心么？小言又不像你，这水平拿到哪里不是乱杀，担心个毛线。”


    袁云皱起眉心，正要再叮嘱什么。


    宋知言开始打圆场：


    “好啦好啦，云姐烟姐，你俩别吵架。时间也差不多了，云姐你快上去陪新月姐吧，我这边儿有烟姐，没什么好担心的。”


    “好。”


    袁云看了眼时间，发现的确如此。


    她最后朝两人道别：“那我先上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


    “好，云姐再见。”


    宋知言乖巧地和袁云挥手道别。


    袁云朝他点了点头后，转身缓步走向公司。而这时白林林也终于准备踩下油门，发动车辆前往试镜酒店。


    一切看上去都在顺利进行。


    直到两分钟后袁烟：“等等，宋知言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上衣？”


    “QE的啊。”


    宋知言莫名其妙道：“怎么，有问题吗？”


    袁烟：“可太有问题了，你穿了这一路都没发现自己穿反了吗？”


    宋知言：“……”


    他低头一看，果然衣服穿反了，本该藏在里层的线头锁边儿正大大咧咧地晾在外头，看上去张牙舞爪的。


    可这么明显的失误。


    他居然没发现，白林林竟然也没发现！


    白林林：“哎呀，还真是反的，我今天太紧张了完全没注意到。”


    袁烟一挥手道：“小白你开你的车，任何时候开车不许紧张，不许想别的事情知道吗？”


    白林林连声：“知道知道，安全第一位。”


    袁烟这才转头看向宋知言，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玩味表情：“看来你小子也不是很淡定嘛，怎么，害怕啊？”


    “……”


    宋知言看着自己穿反的上衣，对此属实是无法反驳。


    是，他承认。


    其实他不是没有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这毕竟是宋知言第一次试镜。


    虽然此前在公司里也经历过几次模拟练习，陈新月给他的指导简直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袁云更是找来专门的电影摄影师帮他把他的表演按照现场拍摄的方式录制了下来，让他提前适应。


    但宋知言还是会紧张。


    就跟每回考试，其实宋知言都会非常努力地复习确保自己没有任何遗漏知识点，可考试开场前的那一刹那，还是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大脑会一片空白一样。


    旁人都觉得宋知言不可能紧张。


    学霸紧张什么？是不是又凡尔赛了。


    但其实不是，宋知言有时候紧张地都会手抖。


    后来宋知言总结自己这个毛病。


    觉得还是穷闹得。


    因为太穷了，所以从小到大他的试错成本都非常高；所以每一次考试几乎都关乎着他将来的命运，考试失败的代价也是他难以接受的存在。


    所以哪怕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还是会担心，会不会有一万零一种的意外出现？


    这种从小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正的，延续到试镜这件事上倒也正常。


    哪怕宋知言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有银行卡存稿兜底呢。


    可临到最后的关头前，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替自己捏一把汗。


    “原来之前都是假淡定。”


    袁烟笑了笑，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没事儿，我有法子。”


    宋知言问：“什么法子？”


    袁烟：“我给蒋教授打个视频电话，让蒋教授安慰安慰你。”


    宋知言直接被吓懵了：“别别！”


    袁烟计谋得逞：“怎么样，不担心试镜了吧？”


    宋知言：“……”


    确实。


    改担心蒋闻殊了。


    袁烟说：“瞧你那个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蒋教授。”


    宋知言面不改色：“那他的确是我男神。”


    袁烟：“啧啧啧，男神。”


    宋知言脸颊红了红，眼神不受控制地闪躲几分：“就是。”


    袁烟看穿不拆穿，只跟他继续插科打诨：“最近没偷偷看同人漫吧？”


    宋知言：“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吗？”


    袁烟：“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既然这么紧张，要不看看也行。听说这玩意儿看了以后肾上腺素飙升，能帮助你在各种考试里超常发挥。”


    “真的假的？”


    宋知言对此表示怀疑。


    但肾上腺素的确能有让人心跳与血液流动速度加快的功效。


    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宋知言拿出手机：“那我……”


    结果话还没说完。


    袁烟：“好啊你宋知言，果然偷偷藏着呢！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看！”


    宋知言：“……”


    “姐，你这还带钓鱼执法的啊？”


    驾驶座上的白林林都要看不下去了帮宋知言说两句。


    就是说，言哥平日里这么累，又要工作又要上课还要给人当家教老师，私下里自己看看同人漫怎么了？


    又不是谈恋爱。


    这不算塌房的。


    没想到袁烟哈哈大笑：“哈哈，我逗你们玩的，就是单纯想让你放松一下别那么紧张。”


    “你吓到我了烟姐。”


    宋知言后知后觉，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好险好险。


    袁烟：“但你就说效果怎么样吧？是不是不紧张了？”


    “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宋知言眨巴两下凤眼，感受着已经松弛下来的肌肉与神经，慢慢地，在与袁烟白林林的插科打诨中，还真感觉不到方才那会儿的压力了。


    直到车停稳在剧组安排好的试镜酒店门口。


    他才重新又打起精神来。


    “到了。”


    宋知言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车门：“那我这就去了，你们在楼下等我消息。”


    “行，你上。”


    袁烟拿出电脑准备原地开始办公，并没有要陪考的意思。


    白林林则表示自己要跟着：“我上去给言哥拿包递水也行啊。”


    袁烟挥挥手：“快去快去，我开会呢。别忘了找个厕所先把衣服换回去。”


    “知道了。”


    白林林和宋知言两人便下了车。


    袁烟则戴上耳机开始开会。


    可让袁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会才刚刚开了不过十分钟，两人竟然回来了！


    袁烟整个人直接愣住：“什么情况？”


    试镜这么顺利吗？


    可不对，袁烟手下也有演员，也陪同试镜过，试镜再顺利也不可能十分钟就结束。


    一般来说导演如果对你有意向肯定会拽着你说合同的事。


    所以袁烟在下面等着，就是想等谈合同的时候再出场。


    “烟姐，我们……唉……”


    白林林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格外的茫然无措。


    袁烟心里咯噔一声，看白林林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多半是黄了，她赶忙先把会议这边儿的事情停下来，准备先去安慰宋知言。


    宋知言的反应倒也还好，不算特别失落，还能正常和袁烟说话：“没事的，我还好烟姐，你不需要安慰我。”


    袁烟问：“我不安慰你，我就想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不到十分钟你人就出来了？”


    但宋知言垂下眼，抿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足足两三分钟过去，这时缓过神来的白林林开口，方说出了两人进入酒店以后的遭遇。


    原来。


    两人一进酒店后就先找卫生间换好了上衣，然后准备试镜。


    结果走进试镜的套房以后两人就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房间里的人这么少，而且见到宋知言进去以后，就那零星的几个人，还没多少反应。


    “什么开场白都没有，当时有一个副导演就说，开始吧，试镜就开始了。也没告诉我们到底要演哪一段儿。”


    “然后呢？”


    “然后言哥的反应也很快，就立刻把我们准备好的那一段儿演了出来，演得非常完美，没有半点失误。但……”


    “怎么？”


    “那几个剧组的人根本没抬头看！”


    “……”


    袁烟愣了一下，片刻后，她回过神来看向宋知言：“没事小言，这不是你的错，这种情况我在圈子里也遇到的多了，基本上没别的原因，就是对方已经找到内定演员了，跟你的表现无关，就是你是影帝他们也不选的。”


    宋知言扯开唇角，无奈笑了笑：“我也猜是这样。”


    白林林气得不轻：“可烟姐，他们也太过分了吧！当初是他们主动请言哥去试镜的，现在言哥为了这个角色付出这么多努力，结果他们说内定就内定。”


    袁烟说：“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但没办法，这就是娱乐圈的常态。”


    白林林很替宋知言委屈：“难道我们真的就要这样认栽吗？”


    “认栽？不可能的。”


    袁烟这时也终于恢复了理智，她拿起手机，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酒店：“该死的朱新伟，竟然敢放我的人鸽子，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


    回去的路上袁烟很忙碌。


    一路上她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发微信。


    白林林也很忙碌，他忙着不停地安慰着宋知言，试图用各种方式让宋知言不那么伤心。


    当着两人的面，宋知言说：“没关系，我已经接受现实了。不用安慰我，这事儿也没什么的，不就是试镜失败吗？反正还有很多其他的角色可选不是吗？”


    白林林松了口气说：“言哥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这个放我们鸽子的剧组我们不去也罢，他们这样选人，之后电影拍摄肯定还会出更多幺蛾子。”


    袁烟也抽空说了一句：“这倒是真的。一般这种找人内定角色的，最后下场都不好，你就等着他扑街吧。”


    宋知言笑笑：“我们直接咒他扑街，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他都放你鸽子了，我们还不能咒他扑街吗？”袁烟非常理直气壮地拍着大腿表示：


    “我不仅要咒他扑街，我还要找人买他黑料呢！敢放我的人鸽子，活腻歪了！真当我八百个营销号白养的？”


    宋知言终于笑出声来：“哈哈，烟姐真好。”


    袁烟和白林林见他笑，都觉得宋知言是想开了，各自松了口气。


    宋知言其实原本也这么以为。


    一路上的时间，这么久，应该想开了。


    这本就是娱乐圈的现实，很早他不就应该接受吗？


    在这个圈子里。


    努力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


    努力不一定会有好结果，又不是考试，考多少分就能上什么学校。


    更何况连考试都不那么公平呢。


    高考总被认为是最公平的考试。


    可是，当年宋知言高考时，坐在他隔壁的女生，高三的后半学期没来上课。


    宋知言还挺纳闷，这同学不是学得还不错吗？怎么最后关头放弃了。


    后来另一位同学告诉宋知言。


    那同学回西藏参加高考了。


    宋知言一愣，说去西藏做什么？


    当时另一位同学只是神秘一笑，并没有告诉宋知言答案。直到高考成绩出来，女生以比宋知言低了许多的成绩，却录了top2。


    那一年宋知言开始明白。


    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


    高考尚且如此，其他的考试更是如此。


    考研里头的猫腻多的数不清的程度，宋知言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罢了。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宋知言劝自己了一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想通了。


    直到白林林把他送回家，把包递给他，要他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看着包里已经被自己来回翻到卷边的剧本。


    那一瞬间，宋知言还是破防了。


    如果努力不值一提。


    那他看了不下十遍的剧本算什么？


    他背下的台词，深夜里反复揣测眼神如何变动只为了一个微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都是无用的。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而坚持着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知言麻木地站在玄关处，鞋都忘记了换。


    小赃物听到主人终于回家的动静激动极了，喵喵叫着从卧室大床上跳了下来，使劲儿地蹭着宋知言的小腿。


    放在往日。


    宋知言早就把它抱起来吸了。


    可今天，宋知言只是勉强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爸爸今天不舒服，暂时不能陪你玩。”


    “喵？”


    小猫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着宋知言。


    猫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说话安慰，但小家伙很聪明也很通人性，在看出宋知言状态不对劲以后，小猫就一直陪在宋知言身边，窝在他的脚边。


    软乎乎的一个小毛团子。


    看得人心都化了。


    宋知言郁闷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幕后多少有些好转，可当他正要调整好心情，把小猫抱去沙发上的时候。


    忽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来微信电话了。


    宋知言本不想接的。


    他这会儿谁都不想理，也不想再听安慰的话，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但看到来电人一霎。


    他却脑袋一热，想也不想地接通了电话。


    “蒋老师……”


    话一开口宋知言就意识到不对劲。


    完了。


    怎么说话还带着哭腔。


    他现在变得这么脆弱了吗？


    不行，得赶紧给自己找补。


    宋知言连忙揉了揉眼睛找理由解释：“我没哭，刚刚在看一个很虐的小说。”


    电话那头的蒋闻殊：“试镜失败了？”


    “……嗯。”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知言这才轻声在电话里承认了现实。


    他一开始还想遮掩自己的状态：“没事的蒋老师，以我现在的水平失败很正常。”


    可蒋闻殊是谁。


    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电话里的硬撑。


    只是蒋闻殊不大会安慰人，想了很久也不过想出两个字：“别哭。”


    岂料。


    蒋闻殊不说这俩字还好，宋知言只是带着些许哭腔。


    一说，眼泪当场就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蒋老师，我……”宋知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破事儿，他明明可以很坚强，一个人把事情扛过去。


    睡一觉就好了。


    第二天收拾收拾就开始继续努力。


    但听到蒋闻殊电话那头的安慰，仅仅只是别哭两个字，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电话里，他哽咽着：


    “我不是输不起，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他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但接受不了自己努力想要拿到的角色直接被内定，自己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


    对楚阴，他不仅仅是付出了时间和精力而已。


    从陈新月大费周章为了自己演了一场童年回忆戏开始，宋知言就好像能够可以跟楚阴共情了。


    一开始只是短暂的感同身受。


    后来在反复的看剧本，背台词之中，宋知言是真的很喜欢楚阴这个少年。


    年少丧夫。


    五岁又丧母。


    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人杀害，他一夜之间从一个小朋友，变成了大人。


    多年的磨砺，准备。


    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帮母亲报仇。


    可明明，明明他是这样目的明确，除了报仇什么都不想的人，非常冷酷的一个人……但当无辜的小狗落入危险，下意识地，他却还是不惜自己陷入危险，也想要把小狗救出来。


    楚阴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宋知言想演他，越看剧本就越想演，私下里他甚至偷偷买了网络上楚阴的cos服，想象自己真的成为了楚阴该会是什么模样。


    然而一切都结束了。


    楚阴是别人的了。


    一想到这里，宋知言的眼泪就完全控制不住，他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地打嗝。


    零星残存的理智又觉得这个样子出现在蒋闻殊面前实在不太好。


    所以宋知言就一边哭一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应该这样跟蒋闻殊发泄情绪，蒋闻殊没有任何责任来安慰他，或者是承担他的情绪。


    幸好蒋闻殊没有不耐烦，只是不断告诉他：“没关系。”


    忘记了两人的电话持续多久。


    总之当宋知言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彻底没电关机。


    而他不知道的是，电话的另一头，几乎是两人的超长电话刚刚结束，下一秒，蒋闻殊就面无表情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是我。”


    “知道是你，除了你这倒霉孩子还有谁敢这么没大没小不分时间给我打电话！”


    “爸。”


    破天荒地，蒋闻殊叫出了这个字眼。


    电话那头蒋元朗直接愣住，害怕了：“你你，你怎么了？”


    难道是生病了？


    不应该吧，这小子听说天天健身，身体壮地和牛一样。


    蒋闻殊：“有件事需要你出面帮忙。”


    蒋元朗：“？”


    “一部电影，名字叫《诡玄异事》，帮我安排换个导演。”


    蒋元朗回过神来，但还是震惊：“你疯了？虽然你爸我是首富，但也不是说换人家电影导演就能换的，这电影我根本没听过。”


    “一局围棋，让你五步。”


    蒋闻殊道。


    蒋元朗：“……”


    不愧是自家儿子，一张口就是蒋元朗命门。人到中年别的没兴趣，唯独爱下棋，越菜越爱，还非得拽着高智商的儿子陪自己。


    但蒋闻殊下几回就不乐意了。


    他嫌弃蒋元朗太菜。


    父子俩为下棋这事儿没少生气，甚至夸张到蒋闻殊不想搭理老父亲的程度，好几次蒋元朗发微信打电话蒋闻殊都不回。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蒋元朗当然也憋着脾气：“你要我帮忙我就帮忙啊，一局，打发叫花子呢？告诉你，你老爸我没那么没骨气！更何况，你以为换电影导演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我得先去投资，至少花一个亿才能拿到话语权，后续还不知道这钱回不回得了本，风险大了去。”


    “三局。”


    “……成交！”


    第067章 甜品


    蒋闻殊这边儿和自家冤种老父亲打电话的时候。


    宋知言手机没电了, 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过了许久，百无聊赖的小猫舔他手，带着倒刺的小舌头舔起人来还怪痛的。宋知言终于回过神来, 意识到方才这两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 竟然哭了！


    哭也就罢了。


    男子汉大丈夫, 谁生活中没遇到点儿伤心事。


    可他竟然在和蒋闻殊的电话里哭了？哭得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把蒋教授足足缠了俩小时, 还不准他挂电话！


    方才深陷情绪之中的时候宋知言没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电话一挂断，眼泪也差不多流干净了, 宋知言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离谱。


    天呐！


    他到底干了什么？


    以后还怎么有脸出现在蒋闻殊面前！


    毫不夸张，这会儿宋知言恨不得找个地缝就这么钻进去, 再也不想见到蒋闻殊了——


    但清醒过来以后, 他意识到，明天就是《谁是鱼？》第一次正式大考了。


    不见到蒋闻殊是不可能的。


    明天一大早人就得见。


    非但见面, 还要当着他的面考试答题。


    宋知言后知后觉，脸颊泛起绯红一片，连握着手机的指尖也不由自主变红了，像是吃了一斤粉红颜料一样。


    “不管怎么说, 还是先道歉吧。”


    宋知言想。


    他拿起已经没电的手机, 在心里准备好措辞, 决定给蒋闻殊发去一条郑重其事的道歉，顺便解释一下平时的自己绝对不跟刚刚一样喜欢撒泼打滚儿。


    然而, 自动关机的手机刚一充上电。


    袁云的电话来了。


    看着屏幕里“云姐”两个熟悉的大字, 宋知言犹豫了一番后，决定接起。


    宋知言本想告诉袁云不要担心。


    自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下午就能回公司继续复习。


    但电话刚一接通，袁云便道：“这事儿我查清楚了, 是魏莺在背后捣鬼，角色最后是宋若白拿到的。”


    宋知言：“……”


    魏莺，宋若白？


    这俩人的名字怎么扯在的一起？


    这年头反派都流行搞复仇者联盟是吧？！


    电话那头，陈新月尖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魏莺这个女人是惯犯了，她就是恨小宋老师帮我，我就知道她不会心甘情愿坐以待毙！”


    袁云语气无奈：“是的，我也有想过这种情况。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能找上宋若白，这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宋知言眯了眯眼：“恐怕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些合作吧。”


    魏莺在电影角色上出力。


    宋若白，则在魏莺马上要应对的《谁是鱼？》考试中出力。


    这种合作模式乍一看上去和宋知言陈新月的互为老师很像。但陈新月可没有直接动手用不正当的手段抢别人的角色。


    “应该是这样的。”


    袁云冷静道：“我电话给你一来是让你知道实情，不要太难过；二来，想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难过吗？还好，我已经接受了现实。”


    宋知言以为自己会愤怒。


    但没想到并没有。


    对于这件事的情绪仿佛已经随着方才长达两小时的哭诉消失的一干二净，难过也好，愤怒也罢，通通烟消云散。


    此刻的宋知言已经可以非常平静应对。


    而恢复了冷静与理智后，接下来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也就变得异常明晰起来。


    他问：“新月姐还在公司吧？”


    袁云：“在的。你问她做什么？”


    宋知言笑笑：“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


    袁云、陈新月：“？？”


    电话那头的两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这厢，宋知言已经飞快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


    宋知言先是给蒋闻殊发去一段道歉微信，并告诉蒋闻殊自己已经想通了，这会儿状态很不错。


    然后他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个澡，将脸上的泪痕与身体的疲惫通通清洗干净后。


    再然后，宋知言直接叫了三大杯星巴克冰美式去公司。


    随后他给白林林发微信，要他不忙的话过来接自己。


    白林林当然不忙了。


    事实上这会儿白林林也根本没敢回家，怕宋知言想不开，就一直开着车在宋知言小区跟前转悠待命呢。


    收到宋知言电话的时候白林林正在麦当劳吃东西。


    一听说言哥需要自己，白林林三两口便把汉堡塞进嘴里，可乐都忘了喝，便把车开到了小区楼下。


    “去优梦。”


    洗完澡后头发还没完全干的宋知言干脆利落道。


    “好的言哥。”


    此时的白林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按照宋知言的安排开车。


    直到车已经开到公司楼底下了。


    宋知言下车，白林林才看到宋知言竟然背了老大一个书包过来。


    “言哥这是什么？”


    宋知言咧开嘴角，朝白林林笑笑：“今天不打算回家了，就住公司。”


    白林林：卧槽？


    过了一会儿白林林停好车轻车熟路进了公司。


    对宋知言的决定感到震惊的当然不止他一人，陈新月，还有这会儿正在一起商量该如何处理今天这件事的袁烟袁云姐妹俩都非常震惊。


    陈新月心疼坏了：“小宋老师，你再伤心也要注意身体啊，人不能不睡觉的！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你演技的问题，你的演技压根儿没问题，是朱新伟那个狗东西眼瞎！”


    袁烟也劝宋知言：“对啊小言，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呗，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俩来处理，别熬坏了你。”


    “你们好像误会了点儿什么。”


    宋知言笑着说：“我不是想要在公司通宵练演技的意思。”


    学霸人设其他哪儿哪儿都好。


    但就是总容易被误解。


    其实宋知言也不是那么努力的一个人，至少今天他不想努力了。


    可见众人满脸疑惑，说什么都不信，宋知言只好开始从自己带来的书包里掏东西。


    笔记本。


    错题集。


    模拟卷。


    他一个接一个的掏出来，越掏陈新月的脸色就越难看。


    掏到最后陈新月捂着耳朵尖叫：“啊——你别掏了，掏的我心慌！”


    宋知言：“新月姐，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能心慌呢？来，这里有一套刚出的模拟题，很适合你冷静冷静，要不你先拿着做一套。”


    陈新月：“……”


    合着小宋老师是来折腾她的啊！


    其他人也终于看出宋知言此行的目的，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小宋老师，你也太严格了吧。”


    宋知言勾唇笑笑：“还好，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点我同意。”


    袁烟举起胳膊道：“当年我大学期末，基本全靠考前突击。”


    只有陈新月眼前一黑：“我还想着最后时刻放松一下呢……”


    “新月姐，什么时候了还敢放松啊？快，跟小宋老师进去复习去，时间就是分数啊！一分儿生死线，两分直接就拉开差距啊！”


    袁烟煽风点火道。


    袁云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妹一眼：“别给她压力了。”


    但说完她顿了顿，又看向陈新月：“不过知言说的对，考前复习确实非常有效率，你听话。”


    陈新月：“……”


    我能不听话吗？


    不过陈新月还想再拖延一会儿，看着宋知言带来的那些卷子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完全可以想象今天下午加晚上。


    她将会度过一段多么充实的时间。


    于是她表示：“行，我可以。不过这会儿有点儿困，要不我先叫杯咖啡过来，喝完咖啡再开始吧？”


    结果宋知言：“这点新月姐你不用担心，知道您中午肯定困，所以咖啡我已经提前叫好了。”


    陈新月：已老实，求放过！


    —


    拖延无效，咖啡送过来的当下，陈新月乖乖跟着宋知言去了自习室。


    而两人一走。


    办公室里，袁烟袁云脸上笑意逐渐消散，正经起来。


    “打算怎么办？”


    袁烟问袁云。


    袁云看了袁烟一眼：“能怎么办？我倒也没本事大到可以跟朱新伟作对。得看你——”


    “爆料已经给他安排上了，朱新伟这事儿属实做得恶心，明明一开始是他跪着求着想要小言接的。”


    袁烟冷笑一声。


    袁云：“不过这种爆料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影响。”


    袁烟撇了撇嘴：“反正能恶心他一阵子。”


    这时在一旁围观的白林林终于也忍不住，问道：“烟姐，云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什么人比言哥的面子还大？”


    他很不理解。


    这角色难道还有比宋知言更适合的人选吗？


    论当红程度，论外形适配，论演技，哪一条宋知言不是天选楚阴。


    可就这样被迫失去了这个角色。


    别说言哥本人了。


    白林林也不甘心。


    结果袁烟道：“不是面子大不大的问题。是男人总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问题，这枕头风一吹，朱新伟就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白林林瞳孔放大：“谁？”


    袁烟：“还能有谁，魏大影后呗。”


    袁云也不由得面露一丝懊恼：“也是我的错，忘了曾经魏莺和朱新伟曾经有过一段。”


    袁烟劝她：“姐你可千万别怪自己，圈子里那些导演谁不跟魏莺有一段儿？而且说实话，就算曾经没有一段儿，以魏莺的本事立刻也能原地发展出一段儿啊。”


    袁云眼神暗了暗，低声：“也是。但这次她太过分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你有主意？”


    “朱新伟的老婆，我有她联系方式。”


    “可以啊姐，这招强！”


    袁云面色冷厉：“我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这件事他触动了我的底线，不仅放了知言鸽子，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新月的角色。”


    “等等……这跟新月姐的角色有什么关系？”


    白林林快要听不懂了。


    魏莺跟新月姐争角色的事情他是清楚的，但朱新伟又不是柏导，俩剧组也没任何关系啊。


    这时袁烟说：“楚阴角色给宋若白了，魏莺能让宋若白白白拿到这么大一个便宜吗？”


    “……”


    袁云没注意到白林林忽然变化的脸色，只对袁烟说：“恐怕明天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袁烟：“其实，我也点了咖啡，两大杯。”


    袁云：“？”


    袁烟笑笑，上前挽住了亲姐的胳膊：“姐，一起加班啊，你也不想明天的舆论战我们输掉吧？”


    姐妹俩达成了一致。


    很快默契地开始了工作。


    本来袁烟也想拉着白林林一起加班的，这小子在宋知言身边儿也干了一阵子，是时候让他接触一点生活助理以外的工作。


    但不知何故，白林林忽然面色发白，脸色难看的厉害。


    袁烟便不敢让他工作了，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而另一头，自习室里，宋知言尚且不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给陈新月的最后冲刺复习里。


    他打算给陈新月做一个最后的计划表。


    临阵磨刀，这个刀如何磨很关键。


    最后的时刻，有很多人可能会把时间放在学习新知识上，想着多一分就多一点把握。


    但宋知言却不一样。


    宋知言完全不建议陈新月继续学习新知识，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巩固，再巩固！


    能确保万无一失拿到手的分数才是关键。


    最后一天了。


    按照他的估算，只要陈新月上两个礼拜所掌握的知识点完全答出来，就一定能够成功通过考试。


    所以，哪怕是拿出了一整套的模拟卷子。


    宋知言也不过是在卷子里用红笔专门画了一部分题型出来。


    “新月姐就做这些好了，其他的不用管。”


    他说。


    陈新月当然是选择听他的话，事实这些日子以来，在学习上，陈新月已经对宋知言产生了十足十的信任。


    可……


    陈新月接过模拟卷，保养良好的美艳面容上罕见出现一丝愧疚。


    陈新月平日在圈子里嚣张惯了。


    毕竟是不到四十岁的大满贯影后，谁见了她都要尊敬。


    但今天，陈新月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怎么都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宋知言。


    她便只好别别扭扭给宋知言道歉：“对不起啊，小宋老师。”


    宋知言正在看题，对陈新月忽然的道歉感到很惊讶：“新月姐，你跟我道什么歉？”


    陈新月委屈地抿了抿唇：“要不是我，魏莺肯定也不会出手抢你的角色。”


    宋知言的反应却很神奇：“那要不是我，恐怕宋若白也不会出手帮魏莺。所以新月姐，我们俩是一样的，难兄难弟罢了。”


    “可是楚阴这个角色，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欢！”


    陈新月当然看得出来宋知言有多想拿到这个角色。


    不仅是为了通过试镜磨炼自己的演技而已。


    而是一有时间，就会钻研剧本和原著，时不时地，宋知言还会在剧本里发现一些微妙的小细节。


    陈新月记得很清楚。


    有一回宋知言忽然说起：“新月姐，其实楚阴也不过才17岁。”


    陈新月愣了下：“17，看上去不像啊？”


    宋知言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兴高采烈地跟她分享：“你看，虽然剧本里没说，原著里也没明显说过。但根据原著里其他的情节可以推断出来，医院的背景图里有一张画了年份，那一年楚阴五岁。”


    “真的假的，我看看。”


    陈新月接过宋知言的手机，仔细观摩，总算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那张画。


    “这你都能发现！”


    陈新月整个人就是一个大震惊。


    宋知言只是笑笑：“没什么，只是刚好看到。”


    但陈新月知道，这绝不是“刚好”“凑巧”能解释的事情。宋知言就是很喜欢楚阴这个角色，也肯为了他付出自己的全部努力。


    结果……


    陈新月咬咬牙：“要不这样，我去找她。”


    “找谁？”


    “魏莺啊。”


    “你找她做什么？”


    “我跟她道歉，说不跟她竞争柏邑这个角色了，只要她愿意把楚阴还给你！”


    “新月姐……”


    宋知言不禁心头一暖，又是感动又是觉得窝心：“谢谢姐的好意，但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陈新月也很不愿意给魏莺低头。


    但陈新月更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到宋知言。这段时间的复习，她逐渐意识到，其实自己可以不要柏邑的女主。


    哪怕没有柏邑的女主。


    但只要她还留在圈子里，能继续演戏，她就非常知足了！


    至于和魏莺这么多年来的争斗，你争我夺这么多年，她也累了。那个角色就让给魏莺又如何？


    再说了，就魏莺那演技。


    能不能拿到戛纳还不一定呢！


    老外可不吃她那一套。


    只是她去道歉，可能难免会被魏莺奚落冷嘲热讽几句。倒也没什么，快四十的人了，能屈能伸。


    陈新月还指望着宋知言接下来继续给自己补习，让她从《谁是鱼？》毕业呢。


    和毕业相比。


    受两句奚落怎么了？


    反正陈新月是不觉得有什么，她性子急，当下就拿出手机准备联络魏莺。


    但当然，这事儿被宋知言给劝住了。


    “新月姐，真的不需要。”


    宋知言说：“我已经把自己调理好了，完全接受了现在的结果。”


    “真的假的……你怎么调理的？”


    “我……”


    宋知言想起不久前的那通电话，蓦地，脸颊有些发烫。


    “小宋老师？”


    陈新月用狐疑地眼神看着宋知言，这表情不太对劲啊，怎么还脸红起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证明宋知言的确调理的不错。


    “我跟一个朋友电话，朋友安慰了我。”


    宋知言避重言轻地解释道。


    “自己也想明白了，可能是这个角色跟我没缘分吧。”


    “怎么会……”


    “新月姐你听我说——”


    宋知言打断了陈新月的话，神色冷静道：“其实，你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吗？”


    “什么？”


    “你好好复习，明天比魏莺分数考的高，然后拿下柏导的角色，狠狠地打脸他们。”


    “……”


    难怪宋知言背着一书包的卷子就来了！


    合着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陈新月当下傻了眼。


    “不是吗？”


    宋知言眼神清澈而坚定：“她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比过新月姐你，那我们不让她得逞就是了。”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后。


    宋知言立刻赶来了公司。


    他也不是好欺负的，怎么可能任由对方抢了自己的角色，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魏莺不好惹。


    这件事当然也不止是针对宋知言和陈新月，对宋若白来说也是一样。


    倘若在这两人的条件交换中，魏莺已经帮助宋若白拿到了角色，但宋若白却无法帮助魏莺比过陈新月。


    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宋知言表示自己很期待。


    并且已经迫不及待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陈新月皱了皱眉：“可是以我对魏莺的了解，她恐怕不会那么老实，说不定会作弊。”


    “那就更好了。”


    宋知言道。


    “作弊还好啊？她要是让宋若白帮她作弊，我是铁定考不过她的。”


    “当然。”


    宋知言语气笃定，眼神里也充满了自信：“因为有蒋教授在，任何的作弊行为都不可能逃脱他的法眼。而根据《谁是鱼？》节目组规定，一旦考生的作弊行为被发现，考生会被立刻取消考试资格，吊销艺人证，永不恢复。”


    “……”


    陈新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她猛不丁问：“刚刚打电话安慰你的电话，是蒋教授的吧？”


    宋知言急忙否认：“不，不是。”


    可下一秒。


    嗡嗡嗡——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陈新月一眼看到了来电显示，故意拉长了声线：“哦，不是蒋教授，是蒋老师啊。”


    宋知言一把抓过手机往门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不忘掩饰：


    “不是你想的那个，我和蒋教授私下里没联系的……”


    说着，他快步走向卫生间。


    随后咯吱一声，赶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将门反锁上。


    “蒋老师……”


    宋知言气喘吁吁地接通电话。


    蒋闻殊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问：“你在哪里？”


    宋知言老实交代：“在卫生间。”


    蒋闻殊：“还在哭吗？”


    腾地一下宋知言脸就红透了，他赶忙解释：“不是的蒋老师，我已经哭完了。”


    蒋闻殊语气平缓，说：“没关系，有研究表示，眼泪对释放压抑情绪很有作用，而且偶尔哭一哭，对缓解眼疲劳也有好处。”


    宋知言眨巴两下凤眼，笑了笑：“谢谢蒋老师安慰我，我已经好多了。”


    蒋闻殊听出他语气中不加掩饰的笑意，不由得也放下了几分担心。


    不过，想起方才两人电话里宋知言的状态。


    蒋闻殊还是问他：


    “要不要吃点甜品？”


    “甜品？”


    “嗯。有研究表明，糖能影响心情。”


    宋知言感到惊讶，这是怎么了，蒋闻殊竟然都想到要用甜品来哄他了。


    这也太贴心了吧？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宋知言不久前那通电话里确实表现地太脆弱了，蒋闻殊现在都把他当小孩儿哄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宋知言违心道：“不用，我不喜欢吃甜品。”


    “哦。”


    蒋闻殊的语气不变，但不动声色将自己手中的蛋糕盒子又放了回去。


    “别的呢？”


    蒋闻殊问。


    宋知言一时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蒋闻殊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给他点外卖安慰他吗？


    他想要拒绝，让蒋闻殊不用麻烦了。


    因为他现在真的还好，已经完全不觉得难过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听着很耳熟的声音：“先生你好，确认不需要这份芋泥奶油夹心蛋糕了吗？”


    “……”


    宋知言当场怔住。


    这……这不是他小区楼下的蛋糕店店员的声音吗？


    第068章 考前


    “小舅, 你干嘛呢？买蛋糕而已这么麻烦吗？”


    易行知在门口等了许久等不到人出来，急得掀开门帘走近店里看情况。


    谁知却正好看见蒋闻殊冷着脸面无表情将蛋糕放下来的画面。


    登时易行知一愣。


    “不，不买了吗？”


    “嗯。”


    蒋闻殊说。


    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易行知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不买了吗？你不是说想送我吃吗？我不挑的, 就你手边儿上这个就行。”


    结果蒋闻殊淡淡瞥了他一眼, 说：“吃糖多对胰岛素不好。”


    易行知：“……我胰岛素健康的很！”


    易行知还想反驳, 蒋闻殊却已经快步走出蛋糕店。


    伴随着蛋糕店里“欢迎您下次光临”的语音提醒, 易行知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放了鸽子。


    跟在蒋闻殊身后追着他跑的易行知很是郁闷：“不是我说，好歹这大老远跑过来, 哪怕送我一块儿小饼干呢。你不是说这家不错嘛？”


    “现在不觉得了。”


    “……”


    易行知吃了个哑巴亏，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这大老远的开车过来, 虽然油钱不算什么, 可他的时间精力不值钱吗？


    他可是为了蒋闻殊把自己复习的时间都挤了出来。


    要是明天没考好，蒋闻殊能为此事负责吗？


    “不是,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小舅，就那么害怕我会威胁到宋知言的第一名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蒋闻殊终于停下脚步，看他一眼。


    易行知理由充分，振振有词：“因为我上次是第二呗, 所以你想保他第一, 专门在考前浪费我的时间！”


    蒋闻殊：“想多了。”


    滴的一声。


    他解锁车子, 淡淡道：“以你的智商，还不到威胁那一步。”


    易行知：“……”


    有这么说自己大侄子的吗？


    他可是亲生的！


    但转念又一想, 就算是亲生的大侄子, 好像也比不过老婆那么亲。


    是的，现在的易行知也是已经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且逐渐品出那么点儿般配的感觉来。


    起因是他不小心点开了两人的超话。


    又一个不小心，在超话里看了点儿同人产出。


    然后他就越看越觉得两人适合在一起, 并且也开始接受叫宋知言小舅妈这件离谱的事情。


    可如果小舅舅不是为了小舅妈的第一名，干什么要折腾他这一趟呢？


    而且好巧啊，这家蛋糕店不就是在宋知言新小区的楼下吗？之前宋知言还跟他安利过几回，说是有几款特别好吃。


    总不能是专门来兜风的吧！


    易行知越想越觉得郁闷。


    —


    优梦。


    正在易行知百思不得其解的当下，其实他的好哥们宋知言也不大好受。


    听到熟悉的店员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后。


    宋知言几乎是立刻了解了蒋闻殊的想法。


    登时，他听到自己心脏咯噔响了声，强烈的感动与汹涌澎湃的情绪同时袭来，本来都已经调理好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红。


    宋知言没想过蒋闻殊竟然因为担心他，专门来小区楼下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方才那通电话竟然有此等威力。


    一想到平日里那么高冷的男神竟然会为了自己走进格格不入的蛋糕店，宋知言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原地飞回去！


    可……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


    时间太紧张了，他如果回去，这一来一回，免不得要耗费好几个小时。


    而且到时候他拿了蛋糕，见到了蒋闻殊本尊，肯定不舍得回来。


    那新月姐这边儿怎么办呢？


    一方面，宋知言已经答应了陈新月帮她度过本次考试，他不能食言；另一方面，此刻的宋知言心里也是憋了一股复仇的火气。


    他要在明天的考试里，让魏莺狠狠地后悔。


    而让魏莺后悔的关键。


    就是继续提升，保证明天陈新月的成绩。


    这种关键的时刻，宋知言是真的无法缺席，所以两相权重之下，只好对不起蒋闻殊了。


    当然，宋知言倒也没那么傻，直接拆穿蒋闻殊此刻人在小区楼下的事实。他只是委婉地告诉蒋闻殊，自己这会儿人在公司，而且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蒋闻殊何其聪明。


    一听宋知言这么说，自然就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甜品的事宜。


    两人又简单说了两句。


    电话便被挂断了。


    但分明是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挂断电话以后，宋知言却哪哪儿都不好受。


    胸口闷闷地不舒服。


    眼睛也时不时觉得酸痛。


    “小宋老师，你怎么了？”


    正埋头做题的陈新月见宋知言回来以后表情就不对劲，以为是魏莺又出什么幺蛾子：


    “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没事儿。”


    宋知言试图笑着回答她。


    结果陈新月：“你可别笑了，照照镜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真的吗？”


    宋知言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后，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唉。”


    “到底怎么了？”


    陈新月放下笔，心直口快道：“不如你说出来吧，姐姐我毕竟是过来人，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们也不多浪费时间，就聊个五分钟的。”


    五分钟的时间倒还是有的。


    再加上陈新月也确实是比自己年长，想了想，宋知言将此刻的心情说出了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因为自己有正事儿要忙，时间紧张，所以拒绝了一位朋友见面的好意，我感到很愧疚。”


    陈新月也是人精，联系上下文这么一阅读，又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蒋教授约你见面，但你要帮我复习明天的考试，所以只能拒绝他是吧？”


    “不，不是他。”


    宋知言赶忙找补：“是另一个朋友。”


    “我懂我懂，一个很重要的同性朋友。”


    陈新月捂嘴偷笑道。


    “小宋老师，其实你不用那么愧疚，如果他真的是你很重要的朋友，他会理解你的。”


    “我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愧疚了。”


    尤其是蒋闻殊竟然在他小区楼下的蛋糕店。


    这让宋知言心中的愧疚之情简直像河水一样，滔滔不绝。


    “那你就去啊！”


    陈新月理直气壮：“趁年轻，去见自己喜欢的人，想去就去——”


    “可我已经拒绝他了。”


    宋知言一脸的悲痛欲绝。


    而且事有轻重缓急，虽然他非常纠结难受，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这不仅是对陈新月不负责任。


    更是对今天因为试镜失败而悲伤落泪的自己不负责任。


    陈新月道：“那你是想之后怎么弥补对吧？这个姐也懂，听我的，别整那些虚了吧唧的一套，等忙完这一阵后直接把人约在酒店见面，大床房落地窗，这个房费我给你掏了！”


    “不是……”


    宋知言简直哭笑不得，百口莫辩。


    怎么他就澄清不了了呢？


    可饶是他反复强调：“真的是普通朋友。”


    但陈新月自有一套逻辑：“你就听我的，保证蒋教授开开心心。”


    宋知言：“……”


    不过不得不承认，被陈新月这么一打岔，郁闷纠结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而且，陈新月方才的话也点醒了他，他是可以事后弥补的。


    按照节目组官方的时间安排。


    明天的大考结束以后，节目组上下，包括明星老师在内所有人员都将获得两天的假期。


    等放假了，自己再向蒋闻殊好好赔礼道歉吧。


    到时候买好蛋糕。


    再买好礼物食材等。


    请蒋闻殊来自己的新家做客。


    说起来，他搬家到现在，除了助理白林林以外，确实还没有人来做客。


    到时候就以乔迁为目的请蒋闻殊过来。


    然后当面，宋知言再对今天的事情好好进行道歉。


    这样安排好以后，宋知言的心情好转不少。正好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五分钟，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好了新月姐，五分钟时间到，我们继续复习吧。第一套做完了吗？做完的话我把你刚刚做的题批改一下。”


    正准备继续高谈阔论的陈新月：“……”


    不是，时间怎么过去的这么快，这就五分钟了？！


    要不再来五分钟怎么样？


    但显然，宋知言不可能同意她的建议。短暂的休息后，两人又飞速进入了复习状态。


    于是一整个下午加晚上。


    陈新月反复地做题，宋知言反复地帮她批改，讲解。


    直到最后，终于确保陈新月对这些题型万无一失，两人才身披月色，分别从公司离开。


    等宋知言回到家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一下午加一晚上的高强度复习，今年37岁的陈新月已经是筋疲力尽，喝多少咖啡红牛都不顶事。


    本来她还想硬撑。


    但最后袁云敲门进来，强行安排俩人回家休息。


    “充足的睡眠也很重要，这个年纪通宵熬夜小心明天爬都爬不起来，直接错过考试时间。”


    袁云这样说着，分别安排两个司机送两人回家。


    听说陈新月几乎是一上车就睡着了，袁云知道后立刻给宋知言发消息，让宋知言也早点睡。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宋知言的意志力。


    回到家以后。


    宋知言确实感到有些许困倦。


    但宋知言不以为意。


    他先是回家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暂时清醒了过来，而后又为自己泡好了今天的第三杯美式咖啡。


    随后，在自己的书房里，宋知言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复习。


    宋知言自己的复习强度自然和陈新月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陈新月的目的是不被淘汰，二十分过关，三十分万事大吉！但对宋知言来说，从头到尾，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满分。


    还好，虽然他最近一段时间生活里多了不少杂事。


    但每节课上，宋知言都做了非常详细的笔记。


    重要知识点，可能会考的考点……笔记本上一应俱全，想要在考试里取得好成绩，宋知言只要把自己的笔记完全融会贯通即可。


    但当然，想要拿到满分的宋知言又岂会只满足于笔记和课堂上的内容呢？


    稍微想想也知道。


    明星们一共就上了一个月的课。期间还经常放假，基本上是上三天课放两天假的频率。


    就算这些课程再怎么设计精良，一个月的内容，肯定也不足以支撑一场考试的全部知识点。


    而且，每个班的课程难易程度是不一样的。


    拿D班来说，为了辅导陈新月，宋知言曾经仔细看过D班的课堂内容。


    基本上是小学知识点。


    不过自然，不会简单到小学1-3年级的程度，而是小学五六年级左右的难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


    当时陈新月找自己辅导，宋知言才敢放出话，说要帮陈新月拿到30分。


    事实上，真正开始辅导以后。


    宋知言估计她如今能完全拿下的一些题型，如果明天的考试D班只考到小学，陈新月最多可以拿到六十分，甚至于更高。


    而对宋知言来说，他本人所在的A班，课堂内容基本上是高中知识点。


    可对于一场要进行淘汰的考试来说。


    假如对A班的考生只考高中知识点，D班的考试只考小学知识点，不会不公平吗？


    所以，宋知言大胆推测。


    明天，阿不，今天的考试，将是全难度覆盖的融合试卷！


    也就是说，大概率明天所有人会考同一张卷子。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仿佛不合常理。


    因为既然考同一张卷子，那分班的用意何在呢？


    所有人在一起上课不就完事儿了。


    但首先，让一百个人一起上课的难度太大，很少有教室可以容纳的下这么多人。


    其次，一百多号人的水平不一。


    课堂内容也很难安排。


    考虑到《谁是鱼？》这档节目的初衷，将明星们进行分班上课是最合适的方法。


    但分班上课不代表着分班考试。


    官方从来没有说明考试只考课堂内容。


    举个例子来说，上一次加分测试，不就是上百号考生一起抢答吗？


    所以，宋知言对试卷覆盖难度的推测非常具有可信度，也因由是，他想要拿到满分，就必须考虑到B/C乃至于D班的知识点。


    D班自不用多提。


    帮助陈新月也是帮助宋知言自己。


    如今宋知言对D班那点儿知识点儿和题型可以说是比D班自己的学生还门清。


    至于B班C班的知识点。


    倒也不会特别费功夫。


    因为随着《谁是鱼？》的热播，宋知言公开笔记的行为开始在全网受到追捧。


    一时间，网络上涌现出了许多自告奋勇帮助明星总结笔记的志愿者。


    性格稳妥的宋知言自然是早早下好了其中最优秀的两份笔记，并且经常在去上课的路上进行阅读。


    还有不少教辅机构趁机出了模拟试卷。


    四个班的难度一应俱全。


    宋知言拿给陈新月今天做的，就是其中某个机构加班加点推出的全仿真模拟卷。


    宋知言在经过筛选后，认为这机构出的还算不错。


    难度适中，题型全面，知识点覆盖也完整。


    因此他不仅购入了D班的，ABC三个班的卷子他也买了。


    没拿给陈新月做，是因为后面这三套卷子对陈新月来说有难度，但对于想要在今天考试中拿满分的宋知言来说，却刚刚好。


    时间不多了。


    宋知言就没有继续背笔记，而是直接了当开始了刷题。


    毕竟只是初高中难度的题目，对宋知言来说很简单。所以他几乎保持着二十分钟一套卷子的速度开刷。


    二十分钟一套。


    一个小时就是四套。


    从十二点钟再到凌晨五点，宋知言足足刷了二十套卷子，一直刷到他的手指都要酸痛了，终于，所有的模拟卷被他刷完。


    此时他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是微微发亮。


    夏季的天总是亮的早，但距离日出倒还有一些时间。


    身体已经累了。


    眼皮非常困倦。


    但还不够。


    宋知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身体，手指，又盘算着时间：


    “正式考试十点钟开始，从这里到考场只需要十分钟时间，另外再考虑到二十分钟排队入场的时间，也就是说，我还有四个半小时。”


    四个半小时。


    对普通考生来说，可以选择睡一觉。


    但对愤怒的考生来说，睡觉是什么？


    这个年纪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四个半小时的时间可够宋知言干太多事情了。


    反正对宋知言来说，当年他第一次年少不经事考研的时候，考前的最后三小时，他翻完了一本专业参考书。


    当然，今天的考试是不存在参考书这一说的。


    不过别忘了，宋知言手头上还有之前他买下的教科书。


    这些教科书在《谁是鱼？》官方出了课程以后仿佛已经失去了其效用，但宋知言可从来没忘记他们。


    对课本知识的复习一直都在宋知言的必学列表中。


    而这一个月时间过去，当然，基本的那些知识点宋知言都已经全部过了一遍。


    但正所谓温故而知新。


    临到考试前，宋知言自然是要拿出来复习。


    他仿佛化身了一个学习备考的机器，精密而又不知疲倦地运行着。假如这时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目睹这一切，一定会为此而惊叹，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充沛的精力？


    然而可惜，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类，只有一只三个月大小的金渐层小猫。


    可小猫也早早就困了。


    它睡了一觉又一觉，每一觉醒来，都发现主人在学习。


    “喵——”


    百无聊赖地小猫伸了不知道多少个懒腰，终于，天色越来越亮，强烈的光线透过窗帘洒进书房里，落在宋知言的脊背上，睫毛上。


    小猫追逐着光线跳到书桌上。


    宋知言这才从书桌中抬起头来，如梦初醒。


    —


    半小时后。


    宋知言出现在考场外。


    一切都按照计划完美进行，他不仅刷完了所有班级的模拟卷，而且还在凌晨时分把之前遗漏的课本知识点进行了查漏补缺。


    可以说，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知识点缺漏，堪称是完美状态。


    从高三到小学一年级，他记牢了每一个知识点。


    甚至他还穿上了自己上回的“我只当1”战衣，把玄学buff也完全点满。


    而如果说今天有什么事不在计划外的话。


    那便是助理白林林了。


    “小白身体不舒服，昨晚跟我告假，我就没让他过来了。”


    袁烟道。


    “他身体没事吧？”宋知言有些意外，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坐白林林的车去学校，然后吃白林林给他买过来的早餐。


    忽然小助理没出现。


    还怪不习惯的。


    “倒也没什么大事，估计小孩儿是紧张了。孩子年纪小，心理素质就是不大行，像我就一点儿不担心。”


    袁烟说：“你呢，情况怎么样，不紧张吧？”


    宋知言唇角微微勾起，将棒球帽往自己头上轻轻一扣：“完全不。”


    袁烟没看出来他这是熬了一整夜的状态，看他这么自信又这么精神，还以为他昨晚绝对是睡了个好觉，当下表示：“果然让你昨晚回去睡觉是正确的，这要熬一整晚，恐怕这会儿头都是晕的。”


    宋知言笑笑没说话。


    并不打算将自己昨晚没睡觉的事情告诉袁烟。


    袁烟：“行，那你就去吧，好好考别有压力。”


    “谢谢烟姐。”


    宋知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车。


    不远处便是排队入场的现场，宋知言轻装上阵，下了车后三两步抵达现场。


    而与此同时。


    在节目组的官方直播间内。


    对今天这场考试期待已久的全网观众们也已经开始了赛前热身。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啊啊啊，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能说我从关注这节目第一天开始，就在等今天吗？】


    【加一，谁不是呢？甚至我前面几期节目都没看，不淘汰看这节目有什么意思，难道要看那些九漏鱼气人吗？】


    【靠，姐妹你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啊，早知道我也不看了。】


    【别别，家人们听我的，不看你们会后悔的！而且这节目也不全是九漏鱼，也是有学霸的。不想看九漏鱼气人的可以来看我们小言啊，锁定宋知言个人直播间，包你享受学霸全知全能的快感。】


    【宋知言加一，我下载这节目APP就是专门为了来看言神大杀四方的，已经迫不及待看他上场表演了——】


    但自然。


    弹幕上既然会有宋知言的粉丝，也就会有宋若白的粉丝，更是会有一直对宋知言怀恨在心的小黑子。


    宋若白的粉丝与嘴硬言黑们当然是看不惯宋知言粉如此在弹幕里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地吹嘘自担。


    于是乎，他们也立刻下场。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还有人活在一个月前的洗脑包里，觉得自家天下无敌啊？但凡你们了解一下宋若白呢？】


    【宋若白才是真正经过高考检测的学霸，正儿八经的211大学高材生，高考考了六百多分的。吹宋知言的，你们知道宋知言根本没参加高考，只是在国外读了个野鸡大学不？】


    【而且还有人不知道宋若白也在加分测试中拿到了十分吗？】


    【没错！宋知言也就是沾了人设的空子，要不是因为他一开始装九漏鱼，大家为了看热闹把他投进节目里，他能有现在的表现机会？在一堆娱乐圈学渣中拿了个第一名还给他嘚瑟上了，真让那些娱乐圈学霸过来参加节目他就老实了！】


    【啧啧，也是没想到宋知言的粉丝可以这么厚脸皮，真当互联网没有记忆，内娱没人知道他以前干的那些骚操作吗？万人嫌C位出道可不是信口胡说的。】


    而眼看着双方越说越激烈。


    眼看就要打起来线下约架的程度。


    这时，终于有路人看不过去，集体刷屏出来主持正义道：


    【都别吵了，马上就要考试了，谁厉害考一考不就知道了吗？谁分高我们就认谁是真学霸不行吗？】


    第069章 混战


    【对啊, 也不知道你们争啥，这不是马上就要考试见真章了吗？】


    【而且俩人还都是A班的，绝对不存在卷子不一样的情况, 一样的试卷一样的学习时间, 控制变量法了解一下？】


    【加一, 要我说你们俩家都别吵了, 妨碍着我看其他人了都。】


    争议路人如是说道。


    可虽然正义路人这波主持公道看似公平, 叫两边儿都说不出话来，但弹幕上的争议却只是短暂地停歇了一会儿。


    片刻后。


    两边的粉丝倒是不争谁是真学霸了。


    改互相放狠话起来。


    宋若白粉丝率先开火道：【好好好, 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家正主实力，这次考不过宋知言头割给你好吧！】


    而宋知言粉丝一看这话笑了：【拜托, 烂菜叶子能不能真诚点儿, 放狠话吓唬谁呢，就算你们真输了, 但谁敢要你的头啊？】


    宋若白粉：【那你说，你说赌什么？】


    言粉：【赌就赌个大的，谁分高另一个人的粉丝就集体换他头像，至少保持一天。】


    【……】


    【靠, 玩这么大吗？】


    言粉：【就说你们敢不敢赌吧！】


    宋知言也不愧是这节目的人气王, 一时间弹幕上竟然都是敢不敢赌这四个字刷了屏。


    该说不说言粉胆量确实大。


    也的确是信任宋知言。


    这种“丧权辱国”的条款都能说出口, 看来，言粉对于宋若白以及其他隐藏在宋若白家后批皮的黑实在是忍耐已久, 决定新仇旧恨今天一次解决。


    毕竟……换自己对家头像一整天这种操作, 放在整个内娱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要是输了。


    恐怕以后宋若白的粉圈在言粉面前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


    就算是脱粉了，跑路了, 恐怕还要被人扒出前圈ID出来鞭尸。


    所以一开始，其实宋若白粉还不打想接战, 怕真的到时候丢脸。可如今双方闹得这个架势，已经完全是骑虎难下。


    放眼望去，直播间弹幕里全是“赌”“赌”“赌”的字眼。


    后台管理员删都删不完。


    终于，大粉在微博隔空一句：“赌就赌！”


    一呼百应。


    两家的战斗就这样正式开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俩家这是打算“一绝死战”了。


    不仅是线下兄弟俩要用考试一绝死战。


    线上，两边儿粉丝也要用赌局一绝死战。


    谁要赢了，谁以后就彻底站在了舆论的最制高点！


    而令人更为惊叹的是。


    宋知言宋若白这兄弟俩粉丝的战斗竟然不是特例。伴随着考试时间的逐步逼近，更多的明星粉丝参与到了这场争斗中。


    顶流爱豆之间的爱恨情仇。


    影后戏骨多年来的明争暗抢。


    歌手小花的跨圈情仇。


    因为《谁是鱼？》特殊的淘汰赛制，这场考试竟俨然成了内娱粉圈的世界大战战场！


    直播还没开始呢。


    直播间弹幕就已经满屏满屏地刷，各家互不相让。


    人气直奔五亿而去。


    这数据和弹幕也是惊呆所有路人与官方工作人员的想象，也是不得已之下，官方立刻就开了好几个副直播间导流，这才没让主直播间直接系统崩溃。


    而也正是在这时。


    终于，时针指向十点。


    十点钟一到，考生正式开始入场。这时候，一片混战的弹幕才些许有了秩序。


    ——


    【有人进来了！】


    仿佛一颗镇静剂扔进了躁动的湖面。


    所有方才冒着泡泡小嘴叭叭作响的观众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位知名女星，来自A班。


    【呦，这不是江烨吗？】


    【果然是女卷王，连考试入场都这么积极！】


    江烨今天穿了一身低调的黑色连衣裙，搭配黑色的大波浪卷长发，不算亮眼，但很显气质，勾勒出她身体姣好的曲线。


    看得出这一身儿应该是有精心搭配过。


    江烨的表情也看上去很自信。


    她一直都是《谁是鱼？》优等生的代表，无论是在分班测试，还是加分测试，课堂日常表现上表现地都不错，可以说水平相当稳定，自信倒也不意外。


    不过可惜。


    遇到了这届网友。


    【她当然自信了！私下里把言神总结好的笔记背了不知多少遍，能不自信吗？】


    自然也有人不知道这事儿。


    好奇问：【尊嘟假嘟啊？当时江烨不是对宋知言的笔记表现地很不屑吗？】


    【当时是挺不屑地，可惜这位女士忘了网盘下载取消自动分享到微博。】


    【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吧！】


    考场内。


    江烨对网友们的锐评却仿佛一无所觉的模样。


    她也的确是看不到，可就算是看到了，江烨恐怕也不会生气。


    毕竟事有轻重缓急，被网友嘲笑两句能换来考试高分，这买卖也是完全不亏的。


    而且网友嘲笑也就几秒钟时间。


    马上第二个明星入场了，网友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也就随之被转移。


    第二位入场的倒也是位熟人。


    冷酷的蓝黑发渐变发，经典的双肩背包。


    不是谈苏又是谁？


    虽说因为《谁是鱼？》热度爆棚的缘故，这位顶流近一个月的声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谈苏的粉丝数量还是相当惊人的。


    几乎是谈苏一进门。


    他的粉丝就立刻霸占了整个直播间。


    【苏苏加油！我们相信你！】


    【沉着冷静认真，我们不跟别人比，只要比昨天的自己更好就是胜利。】


    【呜，苏苏还是一如既往地帅，但我好担心怎么办？QAQ】


    谈苏粉丝对谈苏的担心倒也不是今天才开始。


    可以说打从谈苏被投到这节目的第一天，他的粉丝就提心吊胆，心脏在喉咙眼里没下去过。


    谁让谈苏只有小学文化水平？


    但不知为何，今天忽然看到他的粉丝在弹幕上这么铺天盖地的安慰他，路人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好像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可是是哪里呢？


    考场上如今还只有两人，所以大家还暂且没看出来，直到谈苏落座，第三人走进教室。


    【靠！我终于知道我的奇怪感来自哪里了！】


    【？？哪里啊？】


    【因为谈苏和江烨这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班的，所以这两种弹幕画风根本不会同屏！】


    江烨在A班。


    A班的弹幕一般火药味比较浓。


    因为大家都是A班都是学霸，经常性地吵起来。


    最常看见的便是宋家这俩真假少爷粉丝吵架，那叫一个家常便饭；但其实其他人吵架的也不在少数。


    拿江烨来说。


    江烨的粉丝经常就跟另一个A班女演员争谁是《谁是鱼？》节目组第一女学霸。


    但在D班。


    毫不夸张，基本上弹幕都是心疼。


    谈苏的粉丝心疼，谈苏的粉丝心疼完后换李苏的粉丝心疼，李苏的粉丝心疼完以后还有王苏，马苏——


    毫不夸张。


    这直播间里的粉丝连架都不愿意吵。


    谁敢吵啊？自家都在D班了，这眼看着下一只脚就要滚出娱乐圈的节奏，这种时候吵架，就是完全不把自家正主小命放心上的程度。


    观众们平日里都有自己的观看偏好。


    也因此，平时看D班和A班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各自直播间的弹幕氛围。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人挤在一个直播间里，眼睁睁看着来自A班的江烨与来自D班的谈苏入座考场的同时，门口，又进来一位C班明星。


    【？】


    【我靠，该不会今天的考试是大家一起考吧？】


    一个大胆的猜测登时浮现在人们的心头。


    但很快遭到否认。


    【不会不会，这么多人大家水平都不一样，怎么一起考？】


    【对啊，四个班学的东西都不一样，根本没法一起考。】


    【应该只是暂时坐一起吧，是不是要先强调一下考场纪律，然后再一波一波的分开？】


    【有这种可能性。】


    弹幕七嘴八舌地猜测了起来。


    而在这段时间里，为了能让考试快速进行，考场门口安检的速度一下子变快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考场里就入座了十多个人。


    一两个人的时候还不明显，但这十多人都坐进来，然后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坐好，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登时。


    不少明星看着隔壁的同桌，面面相觑，心里也闹了嘀咕。


    “不会吧，我们一起考？”


    一个D班的女明星看着自己身边的江烨，紧张极了。


    江烨看似淡定，但其实心里也没底：“应该不会吧，我们上课内容都不一样。”


    D班女明星：“要是真这样我就死定了。我只准备了我们班上课的内容。”


    江烨：“……”


    谁又不是呢？


    更准确地说，江烨只准备了宋知言笔记上的内容，笔记以外的东西，她是一概没看也没记。


    这一幕发生在不少明星之间。


    看得出，众人心中多少有忐忑不安。


    而若说对此全然不感到意外的，那便是宋知言了。


    等待排队入场的时候看着前方一整条长龙，宋知言就知道自己恐怕大概率猜对了考试范围。


    而当他正式进入考场以后。


    看着左右互不熟悉的左邻右舍，他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果然如此。


    他猜对了！


    昨晚那场大夜他可真没白熬。


    这一幕看在直播间弹幕眼里，不由得，言粉被美貌冲击的同时，胸腔那颗本就不算高高悬起的心脏，轻而易举就落了地。


    【啊啊啊，古希腊掌管考试的神发出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笑容！】


    【谁懂？就是这个笑，太太太苏了！真的会有一种学霸的从容自信在，当初我就是在前几期节目里看到这个笑容后，然后垂直入坑。】


    当然也有人唱反调。


    越红的明星，找茬挑刺唱反调的人也会越多。


    宋知言自然也不例外。


    言粉才刚刚在弹幕上夸了宋知言两句。


    几秒钟的功夫，言黑就坐不住了。


    【一个笑而已，有什么好夸的？】


    【就是，还吹上什么掌管考试的神了，要不等考试成绩真出来了再吹呢？】


    【而且他也不一定就做好万全准备了吧，说不定只是随便笑笑。】


    但无论是唱反调的人也好，粉丝也罢，都对节目的进程产生不了半点儿影响。


    这不，弹幕还正沉迷吵架呢。


    考场门外，文游与蒋闻殊已经准备入场。


    “我来吧。”


    蒋闻殊道。


    文游挑挑眉：“呦，今天不觉得这工作麻烦了？”


    蒋闻殊看他一眼，面色不变：“那换你？”


    文游：“……”


    已老实。


    因为说实话，当时他看到考试题的时候也觉得会挨骂。


    毕竟上了快一个月的公开课，无论是观众也好学生也罢，肯定下意识地都会以为这一次的考试是考课堂内容。


    事实上一开始文游也是这么想的。


    但把提案报上去以后，领导：“谁说要这么考的？”


    “举办这个节目的初衷是为了将文艺工作者人群之中的文盲剔除出去，让人民群众重拾对文艺圈的信任，不是让他们这些人玩考试游戏。”


    一个不是玩考试游戏把文游当场给说服了。


    是啊。


    如果真的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每个班只考班级课堂上上课的内容，不就真成了考试游戏了吗？


    而且仔细一想。


    这样的考试对A班学生来说，完全不公平。


    凭什么他们考得更难学得更难，结果要以D班的同一个标准被节目组淘汰？这样真的公平吗？


    后来文游也把自己说服了。


    这场考试还真就得这么考。


    但肯定……公布考试规则的时候，一定是会挨骂的。


    路人不好说。


    也许会站在节目组这边，也许会觉得明星可怜。


    但明星的那些粉丝绝对会把他喷出花来。


    也就路人好感度无限高的蒋闻殊能抵挡住这波粉丝攻势了，毕竟蒋闻殊不仅自己人气高，还有个高人气CP粉给他助力。


    想了想，文游觉得这事儿确实还得蒋闻殊来。


    更何况自打上回同人本事件曝光后，蒋闻殊把A班的物理课全部让给了他上。


    眨眼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都许久都没见到老婆了吧？


    “行，你去。”


    文游笑了笑，也是非常心甘情愿当月老的。


    蒋闻殊倒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看了眼时间后，应下声来：“嗯。”


    下一秒。


    伴随着考场内系统铃声响起。


    蒋闻殊分秒不迟地迈着大长腿，走进考场直播间。


    【蒋教授来了！】


    【嗷，考试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吗？期待。】


    考场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自己的窃窃私语，紧张地看向蒋闻殊。


    从众明星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大家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


    可蒋闻殊半点儿不考虑到所有人还尚未安定下来的心情，只一声令下：“考试即将开始。”


    紧接着，足足十个节目组工作人员从门口鱼贯而入。


    这是专门的监考人员，防止考生用最原始的办法，即——看隔壁的这种方式作弊。


    【靠这就开始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啊啊啊，我好紧张怎么办？】


    【我就不一样了，我特别好奇，直接这样开始，不发卷子的吗？】


    当然很快。


    弹幕的困惑迎刃而解。


    因为从考场上众明星考生的表情上所有人很快发现，好家伙，原来真的是不发卷子考。


    别说明星了。


    弹幕现在也是懵的。


    但此刻，分明是看出了所有人好奇的蒋闻殊，却并不打算就此做任何解释。


    非但不解释。


    他还站在台上，趁着众人震惊，监考人员就位的这段时间，有条不紊地说起了本场考试的其他规则。


    “本次考试采取系统实时打分制度。”


    【实时？怎么做到的？】


    【每个考生配一个阅卷老师，哈哈，我瞎说的。】


    “所有答案请考生在面前屏幕中的答题系统里作答，提交后将无法更改。”


    【啧啧，搞环保是吧？】


    【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其实每个答题系统里都塞了一个阅卷老师！】


    “实时分数将不仅在各自的系统面板中显示，也将会在考生的个人直播间上方进行展示。”


    【卧槽？】


    【乐子人狂喜！】


    【爱了爱了，一个月不见，没想到你还是我最喜欢的谁是鱼，就是要这样的考试才刺激啊——】


    “考试时长共三小时，允许提前交卷，不允许延后交卷。另外——”


    顿了顿。


    蒋闻殊看向台下所有考生，眼神平静中透出几分残忍：“最终考试成绩低于二十分的考生，将当场淘汰。”


    【……】


    话音落下。


    登时，原本安静的台下骚动不安起来。


    哪怕所有的明星在被公投进这场综艺以后，一开始就得知了所谓的“节目规则”，但，真的当这一天来临后，还是会有非同一般的感受。


    作为明星。


    他们事实上参与过不少综艺，也在各式各样的综艺中被淘汰过。


    可过往那些综艺，无论综艺规则渲染地有多么残酷，最惨的结局，也无非是不参加录制罢了。


    可《谁是鱼？》不一样。


    今天若是他们被淘汰了，等于是彻底宣告结束娱乐圈生涯。


    没有了艺人证，无法在电视节目里出现，无法拍戏，无法开演唱会……彻底消失在大众眼前。


    淘汰两个字，仿佛无形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的上空。


    不少明星的唇角开始变得僵硬，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笑不出来，也彻底忘记了表情管理。


    直到台上的蒋闻殊——


    “现在开始答题。”


    轰地一声。


    教室炸开，弹幕也炸开。


    【救命，竟然这就开始了，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啊啊啊，节目组太贴心了，题目直接贴大屏幕上，这是给明星考试吗？分明是给我考试啊！】


    【闭嘴，千万别让我妈看见了，否则我妈高低把我拉进来一起考。】


    【等等等等，大家先别吵，有没有人发现第一题上来就是C班的知识点啊。】


    【……我担在C班我知道，这确实是C班的题，还是物理我靠！】


    【也就是说，节目组确实是把所有班的题型和知识点都混杂在一起考了是吧？】


    【救……】


    弹幕乱成了一锅粥。


    喷节目组的，支持节目组的，在直播间里吵成一团。


    当然不仅官方APP，因为忽然公布的第一道题目，各大社交媒体与各大娱乐公司也非常懵逼。


    可以说，第一道题完全就是一个下马威的程度。


    除了一直在C班上课的那些学生，谁能答得出来啊？


    恐怕那些所谓的A班学霸，在没复习到位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够写得出来。


    完了，全完了！


    这下子绝对没办法靠着短时间突击就投机取巧拿到高分了。


    一些人的幻想当时就泡了汤。


    更有一些人，本来还怀着侥幸心理觉得二十分而已，在D班难度下拿个二十分不就是有手就行？所以放松警惕，没有好好复习。


    这回也是彻底傻了眼。


    但在一片混乱之中。


    忽然，有观众眼尖地发现：


    【靠，有人得分了！】


    【谁？谁这么变态？】


    【坐在第三排的那个男明星，挺帅的，我看到他面前的系统亮了下，然后直接总分数就变了，从零变成了两分。】


    【等等第三排，不会又是宋知言吧？】


    【bingo，答对了，的确是宋知言小哥哥呢。】


    切到了宋知言个人直播间的部分观众如是道。


    —


    此时此刻。


    宋知言的个人直播间。


    【我就知道，言神稳稳地幸福！】


    【谁懂啊？粉宋知言就是图一个安心，C班题型又如何，言神轻松拿下。】


    【啊啊啊，言言你是妈妈的好宝，实在是太给妈妈争气了。】


    【叫啊，我看那些言黑还怎么叫，这会儿不说话，不会是死了吧？？】


    言黑表示，人当然没死。


    不过一时半会儿还真憋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他们本来看到第一题是C班知识点，还等着来宋知言直播间看一波笑话。


    结果呢。


    宋知言这小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来的考场。


    竟然看到题目的瞬间就选好了答案，然后就得了分。


    他们题都没读完。


    结果宋知言很快就到了下一题。


    然后再下一题……


    不一会儿的功夫。


    也就五分钟时间过去。


    在旁的不少考生还在苦苦纠结于第一道题时，宋知言已经来到了第五题，拿到了足足十分。


    别小看这十分。


    别忘了宋知言此前的加分测试也已经拿到了十分。


    十加十等于二十。


    也就是说，考试才开始五分钟，宋知言竟然就已经排除了淘汰可能性，成为了第一个进入安全区的艺人。


    啊这……


    【不会吧？宋知言这就安全进入下一轮了？】


    【他做题怎么那么快，我连题目都还没看清，他就直接得答案然后提交了？也不纠结一下子的吗？】


    【这就是学霸的统治力，我是真的感受到了，怎么好像哪个班的知识点他都懂啊！恐怖如斯！】


    【……当年高考我要是有他这个做题速度，早上985了。】


    但自然。


    除了对宋知言本人的惊诧外，无论是主直播间弹幕还是个人直播间弹幕也好，都有不少人不忘cue起考试开场前宋若白宋知言两家的赌约来。


    众所周知这种粉圈打架都是回合制。


    如今宋知言遥遥领先，观众们当然想看到另一方的反应。


    于是弹幕有人：


    【实时播报一下目前的成绩排名，宋知言第一名遥遥领先。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请问宋若白人呢？刚开始考试的时候吹的天上有地下无，说他是比宋知言还牛逼的学霸，现在人怎么不见了，连两分都没拿到，让人承认他是真学霸很难啊！】


    可叫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本以为会寸步不让，直到考试前都会和言粉在弹幕里再嘴硬个八百回合的宋若白粉丝，此刻却一声不吭。


    这奇怪的现象也是引起了不少人包括言粉的注意力。


    这是认输了吗？


    不像啊，烂菜叶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有脑子了？


    直到言粉怀着好奇心点开宋若白的个人直播间……


    【卧槽，宋若白缺考了？！】


    第070章 重生


    【？】


    【真假？宋若白没来, 该不会是去上厕所了吧？】


    【怎么可能！谁是鱼的防作弊机制这么完善，去厕所肯定要对工作人员示意的，但刚刚在主直播间我完全没看到有人举手。】


    【靠,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弃考？？】


    【不会吧……弃考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弃考可是要当零分处理的。就算宋若白有上一轮的十分加分, 那他也只有十分, 这一轮可是要被直接淘汰的！】


    【啊……那难道是迟到？熬夜没醒？这么重要的一场考试，他的经纪公司就不能叫叫他吗！】


    不得不说。


    言粉和路人都是相当有素质的。


    在发现宋若白缺席了本场考核以后, 大家并没有一开始就是进行嘲笑，反而是非常希望宋若白能够出现。


    毕竟对于胜券在握的言粉来说。


    敌人被吓跑什么的, 实在是胜之不武。


    果然还是正面打败更爽一些！


    谁让自家正主这么争气呢？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 宋知言那边儿已经又做对了两道题，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甚至于着急的言粉还给宋若白的公司贴心打去了电话催促。


    人呢？


    快让你家艺人出来参加考试啊！


    当逃兵算什么英雄好汉？


    然而, 言粉不知道的是，事实上从昨天开始，奇点就已经开始联系宋若白。


    可无论他们如何打电话发微信，反复地声明第二天的考试有多么的重要。


    宋若白的回复都只有一句, 四个字：


    “不用找我。”


    —


    一天前。


    从优梦办公楼出去后, 白林林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到的出租屋。


    也许是走路, 也许是叫车。


    反正不是开车。


    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开车。


    如果硬要开车回去，恐怕最坏的打算, 就是他要和这辆车一起再死一次。


    他倒是无所谓。


    反正都是死过的人了。


    可这辆车, 是公司新买下的奥迪，专门为了言哥出行而配置的车子, 听烟姐说，花了公司足足五十万。


    他又怎么能舍得让它陪自己一起死呢？


    因由是临走前, 他把车钥匙留给了前台，并告诉前台要她帮忙转达对烟姐转达自己的请假条。


    很抱歉。


    但他没办法陪着言哥去明天的考场上，同他一起奔赴这场战斗了。


    前台小姐姐表示很疑惑，问他：“你怎么不自己请假呢？”


    白林林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没脸。”


    是的。


    他觉得自己没脸。


    明明被两人这样照顾着得到了如此难能可贵的工作机会，每个月都能拿到丰厚的工资，有免费的早餐吃，免费的出租屋住。


    可在他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


    白林林却当了逃兵，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当白林林听说是宋若白拿走了言哥喜欢的楚阴后，强烈的愧疚感与自责便已经瞬间淹没了他。


    很后悔。


    非常非常后悔。


    如果不是当年他一时脑子短路，招惹了宋若白的话，那么今天楚阴这个角色一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宋若白不会恨宋知言。


    自然也就不会故意来抢夺属于“宋知言”的角色。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当年他不去招惹宋若白的话，这一切都还会发生吗？


    事实上。


    白林林并不确定。


    哪怕是以这具身体又重新活了一次，他仍然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他还清晰记得自己死前的那一天。


    白天。


    他在空无一人的练习室跳舞。


    面对着镜子，没有老师，没有队友，就那么一个人慢慢地跳，练习。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成为爱豆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天赋。


    可是，成团两年了，马上就到了the next要解散的时候。


    公司为了他们安排了解散演唱会。


    所以白林林想，至少最后一次，在舞台上他要拿出让粉丝们可以认同，称赞的舞台。


    阿不，当时的他还不叫白林林。


    是叫宋知言来着。


    虽然宋家已经宣布单方面宣布剥夺了他姓宋的权利，但身份证上的姓名还没来得及正式更替，所以一般而言，他还是叫宋知言。


    但就在这时。


    他的队友，谈苏，忽然推门而进。


    “你在做什么？”


    谈苏冷冷地问他。


    宋知言跟谈苏因为一些矛盾素来不对付，当下他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才是要做什么？是想占用练习室吗？”


    谈苏看了他面前的手机屏幕一眼，语气很随意：“没有这个意思，你想用就接着用好了，不过——你在练《she》”


    “有问题吗？”


    宋知言绷紧了神经，毫不退让地反问。


    谈苏：“看来你还不知道解散演唱会已经取消的消息。”


    “什么？”


    “没错，取消了。”


    说着，谈苏一把将自己的帽子摔在练习室地板上，看得出，他的情绪也非常恼火：“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节目。”


    “……”


    宋知言沉默不语。


    他知道让谈苏如此愤怒的节目是什么。


    事实上，宋知言也正为这个节目而苦恼着。


    可……节目跟解散演唱会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看懂了宋知言眼神里的疑惑，谈苏冷笑一声，很罕见地对他解释道：“因为这个节目，我们几个都成了该死的风险艺人，好笑吧？”


    宋知言咬着后槽牙：“可是，节目最早的一次淘汰不是在一个多月后吗？就算我们要被淘汰，但解散演唱会是能开的。”


    谈苏：“你怎么这么傻呢？”


    宋知言：“……”


    谈苏冷着脸：“难怪他们都说你蠢，竟然蠢到不知道我们已经变成了公司的弃子。谁会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给弃子开演唱会？就算能收回本钱，然后呢？我们还有以后吗？”


    宋知言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反驳谈苏。


    的确，对于像自己这种被公投到《谁是鱼？》C位的爱豆来说，是没有以后可言的。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离开娱乐圈的准备。”


    过了一会儿，宋知言方颤抖着声音道：“我知道以我的水平，大概率无法通过考试。但在离开之前，我本来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公司没有安排太多的工作，好好练习，准备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场演唱会。可没想到……”


    没想到连这件事都成了奢望。


    “早干什么去了？”


    人与人的悲欢无法共享。


    谈苏并不能理解此刻宋知言的心情，甚至，他觉得宋知言是在无病呻吟。


    “如果你早点拿炒CP的时间出来练习，也不用等到今天才练习。”


    “炒CP的事情不是我……算了。”


    宋知言试图解释，可解释的话才刚到嘴边，他看着谈苏一脸不想听的表情，就决定放弃。


    “对不起。”


    反正从结果来看，的确是他碰瓷了谈苏炒CP。


    哪怕这件事其实是经纪人安排的，可是最后受益的还是他，不是吗？


    “对不起。”


    宋知言又重复了一遍。


    谈苏本已经打算拿出耳机，可忽然听到宋知言重复的第二遍道歉，很稀奇地，他抬起了眼来打量着宋知言那头漂亮的粉发。


    适合粉发的人不多。


    宋知言算一个。


    只是……


    “怎么了？”


    今天的宋知言感觉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


    谈苏说不上来。


    宋知言勉强笑了笑，表情很僵硬：“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欠你一声道歉。”


    说完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决定把整个练习室给更适合在这里生存的谈苏让出来。


    临走前，他又破天荒地给谈苏加油：“加油，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我觉得你不要放弃希望，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在那档死亡节目里留下的。”


    谈苏皱起眉心：“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宋知言又是一笑。


    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无论是镜头前镜头后，自打那件事发生以后，他的身上仿佛被压了一座山一般，巨大的压力让他完全直不起腰杆，更遑论笑。


    “没事，我走了。”


    没有任何解释，最后宋知言背好自己的书包，跟谈苏做了最后的道别后，走出了练习室。


    说来也巧。


    谈苏进门的时候，外头还正是艳阳高照。


    等宋知言出门，却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来。


    也许这就叫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吧。


    宋知言没有打伞，只好就这样顶着雨往出租屋赶，好在出租屋离公司不算太远，他顶着雨跑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门口。


    只是人是回来了。


    浑身上下的衣服却已经彻底湿透了。


    下意识地，他想进门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把头发吹干。


    可没想到的是。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出现在他的门外。


    “妈妈？”


    宋知言不顾浑身湿透的身体，在看到来人的一瞬，眼睛瞬间明亮几分。


    那一瞬间。


    他甚至产生了莫须有的幻想。


    他觉得是母亲是心软了，到底是二十年的感情，母亲怎么能说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呢？


    可从天堂到地狱。


    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啪！


    祁宁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不要脸，和你那个水性杨花的亲妈一样，狐狸精！”


    这一巴掌，让宋知言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妈你听我解释。”


    “少跟我解释，我不听！”


    愤怒下的祁宁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这次还在右脸，于是两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后，宋知言的右脸直接高高肿起。


    “这二十年我养你，自问待你也算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勾引我儿子，你也配——”


    “果然跟你那个狐狸精妈一模一样，早知道是你，当初你五岁那年发高烧，我就应该把你直接摔死！”


    “不，不要……”


    宋知言捂着脸，痛苦绝望的眼泪从眼眶中不受控制流淌了出来。


    他不明白。


    为什么祁宁要提起五岁那年。


    难道她不知道，五岁那一年的生病，可能是自己人生最温暖的一段记忆吗？


    从小，父亲忙于生意，总是不在家。


    母亲呢，虽然不工作，但是也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把宋知言甩给保姆看。


    宋知言一直就很羡慕其他人有父母的陪伴。


    外人都羡慕他出生在宋家，可鲜少有人知道，直到五岁那年生病，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父母的陪伴有多么的温暖。


    那份温暖伴随着宋知言走过了许多年。


    乃至于现在，他都还凭借着当时那些已经褪色的记忆存活着。


    可对此，祁宁显然并不在乎：“不要什么？不要打你？还是不要骂你？”


    她冷着脸，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因为淋雨而一身狼狈的宋知言。


    “抱歉，两者都不可能。”


    祁宁很理所当然地道：“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有打你骂你的权利，除非你死——”


    死？


    听到这个字眼，宋知言忽然浑身一僵。


    死就可以解脱了吗？


    祁宁仿佛看穿了宋知言的心思，勾唇冷笑：“是啊，只要你死，我就愿意原谅你。怎么样，这桩买卖很不错吧？”


    “……”


    宋知言抿着苍白的唇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自己很小声地问：“那，爸爸呢？爸爸也是这么想吗？”


    “当然，不然呢？”


    祁宁做出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说：“你不会觉得男人给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这件事很光荣？”


    “……我明白了。”


    宋知言垂眸道。


    一滴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刘海儿砸落地面，很快消失地无踪无影。


    祁宁的情绪却还没发泄够。


    她这次来，是专门算宋知言勾引宋若白的账。


    自打宋若白回家以后，她就总觉得儿子不大对劲。


    无论祁宁怎样嘘寒问暖，宋若白就是和她亲近不起来。起先，她觉得是因为母子俩还不熟悉的缘故，时间一长也许就好了。


    毕竟是亲母子心连心。


    只要祁宁用心去捂，就没有热不了的石头。


    直到昨天，宋若白又一次拒绝了她的好意，恼怒之下，祁宁派人去调查了儿子的手机，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宋知言竟然勾引过宋若白！


    当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难怪儿子总和自己亲近不起来。


    有宋知言这个男狐狸精在，母子俩怎么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


    愤怒之下，祁宁孤身一人来找了宋知言，并在一开始就甩了他两巴掌。


    可还远远不够，心中的戾气完全没办法释放。


    一想到二十年前是宋知言亲妈抢了她看中的男人，二十年后宋知言竟然还要来来勾引宋若白祁宁就气得咬牙切齿。


    她说：“我要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出现在若白面前。”


    本来沉默着的宋知言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他看着正朝自己接近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登时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你要干什么？”


    “说了，给你教训。”


    “妈你疯了！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会告你的！”


    “去告啊，去找警察来，看看事情曝光以后警察到底是站我还是站你。”


    “……”


    看着一脸冷酷的祁宁，绝望开始笼罩着宋知言。


    巨大的恐惧下，他的身体也不知是从哪里爆发出的能量，让他拔腿就跑。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泡练习室练舞的缘故。


    他的体力比从前好了不少。


    那些人高马大的保安竟然追不上他，宋知言一路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甩开了身后的保安。


    可等他终于安全下来以后。


    明明是躲在安全的公交站牌下，他却再度感到一丝绝望。


    世界之大……他又能跑去哪里呢？


    他可以躲过今天的母亲。


    明天的，后天的怎么办？


    搬家吗？


    可是哪里来的钱？就连现在这间出租屋的房租，也是自己刷爆了信用卡借出来的。


    马上就又是付房租的日子了。


    宋知言的银行卡里空空如也。


    非但如此，等待着他的还有堪称天文数字的支付宝花呗，借呗，信用卡账单……


    他甚至还失去了工作。


    以后再也无法再当爱豆。


    妈妈，他好像真的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了。


    ……


    当然，等到天黑以后。


    宋知言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出租小屋，洗了个热水澡，短暂的获得了一丝安宁。


    事情毕竟还没发展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


    祁宁也不至于一直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堵着宋知言。


    但很快。


    安宁被打破。


    起因是因为淋雨，宋知言想要在医药箱里找一包感冒冲剂喝下去预防感冒，可没想到他打开医药箱，映入眼帘的不是感冒冲剂，而是一瓶崭新未开封的安眠药。


    “对哦，我忘记了，上回去医院，钱只剩下买这个。”


    宋知言拿起了安眠药，安静地端详一会儿。


    忽地，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宁说，除非他死，才会放过他；那么假如说……他真的死了呢？


    是不是一切的仇视都会消失？


    应该会的吧。


    宋知言想。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死者为大。


    就算他生前犯下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罪过，只要他死去，想必这些罪过也会随着他的生命而一起被带进坟墓里。


    到时候，妈妈不会恨他了。


    修成哥不会觉得他烦人，队友不会觉得他拖后腿。公司会很庆幸甩掉他这个麻烦，就连总是不开心的宋若白，恐怕也能真正露出笑脸。


    这么一想，宋知言活着才是个罪过。


    因为他一个人的缘故，让所有人都不开心了！


    所以像这种人……干脆死了算了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鬼使神差，他打开了安眠药的瓶盖，将第一颗送进了肚子里。


    很快。


    有了第一颗，就有第二颗第三颗。


    宋知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觉得很难以下咽的药丸，忽然间变成了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一整瓶的安眠药已经完全下肚。


    逐渐地，胃里开始火辣辣的疼，宋知言也终于意识到，睡一觉在美梦里死去，恐怕是自杀届最大的谎言。


    什么毫无痛苦，都是骗人的！


    如果有下一次……好吧，恐怕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知言缓缓合上自己的双眼，决定平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切都结束了。


    可下一秒。


    他又睁开眼——


    “这是哪里？”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双手，还有陌生的护士。


    宋知言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或者，他是来到了所谓的天堂。


    可天堂里也有催费的护士吗？


    “26号床白林林先生，你的费用已经欠了整整三天了，你就没有家人可以联系一下吗？”


    宋知言：“……”


    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


    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却是真实的。


    白林林起初无法接受，因为灵魂互换这种事属实诡异。


    然而很快，白林林意识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起因是他在拿到手机后，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微博热搜上，但，并非讣告。


    “他是我吗？”


    “还是像我一样，身体里住着属于另一个人的灵魂？”


    这样的好奇心，成为了白林林第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说实话，在见到宋知言前，白林林的心中不是没有忐忑。他紧张极了，而且几乎好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虽然在通过《谁是鱼？》直播，他已经非常确认，对方绝对是另外一个灵魂。


    可他还是不住地紧张。


    毕竟，那可是“自己”啊！


    这世上有人去做自己的助理吗？白林林想，恐怕他还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吧！


    但很快，当他终于历经磨难见到宋知言。


    当那扇熟悉的出租房大门朝自己打开，一道光就那么猝不及防，忽地照射进了白林林阴暗的生活里。


    “你就是小白吧？”


    “先进来吧，我刚醒，还没收拾。”


    “坐，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吧。”


    宋知言的热情让白林林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灵魂入住了自己曾经的身体。


    难怪。


    从热搜上看，他现在过得很好。


    不仅成功突破了《谁是鱼？》前两次的考试，而且还借此机会，直接成了大明星。


    如今的他炽手可热。


    是曾经的白林林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受欢迎。


    不由得，白林林对现在这个宋知言产生了一丝憧憬，他好厉害啊？为什么是同一副牌，言哥就能打出王炸呢？


    但让白林林对宋知言彻底蛰伏的一件事。


    果然还是那套干净的换洗衣服，鞋子。


    如果说对宋知言的好奇心构成了白林林第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那么宋知言对他工作失误的宽容，便是绝无仅有的第二个理由。


    因为其实。


    原主白林林也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果无法继续助理这份工作，那么白林林很快就会像上辈子一样活不下去。


    对白林林来说倒也没什么。


    反正他在这个世界没什么太大的羁绊。


    死就死吧，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只是换种死法而已。


    可宋知言说：“明天麻烦你帮我带冰美式吧，谢谢。”


    那瞬间。


    忽然白林林就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存在的意义。


    后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


    白林林成了宋知言的正式助理，他帮宋知言开车，买早餐，也帮他排队领周边。


    宋知言很红。


    所以作为他的助理，白林林每天的任务也排地特别满。


    充实的工作带给白林林踏实的内心世界，也让他逐渐忘记了上一辈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的宋知言将会以白林林的身份过得很好。


    他有好的公司，好的老板。


    还有安稳的工资与时不时的红包奖励。


    甚至他还有宋知言给他的免费住房。


    如果不是宋若白的忽然搅局……恐怕白林林真的会这么安稳度过自己的一生吧！


    可以想象，这将是安稳，且基本没有任何波澜的一生，属于普通人的一生。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因为宋若白，也是因为上辈子自己的愚蠢。


    “那么，就让一切做个了断吧。”


    既然是自己导致的。


    那么也要由自己结束。


    于是回到熟悉的出租屋后，白林林拿出手机，做出一个决定。短暂的犹豫后，最终，他颤抖着手指，给那个曾经他以为永远都不会联系的电话号码发去了短信：


    “是我，言言。”


    “有一些事，我要和你当面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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