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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1章 助理


    微博。


    热搜话题正在迅速沦陷。


    傍晚时分, 晚上七点钟左右开始，一个尘封多年的视频就忽然被营销号翻了出来，出现在大众眼前。


    虽然视频并没有怼脸拍摄。


    但靠着吃瓜群众们火眼金睛, 当然还是立刻扒出了视频的主人公正是如靠着《谁是鱼？》在圈内炽手可热的宋知言。


    人人都知道。


    在节目开播前, 宋知言是众望所归的万人嫌。


    无数人刷屏希望他退圈。


    可似乎, 对大部分的路人来说, 其实除了他真假少爷的事情, 九漏鱼写错字事件，并不知道太多实情。


    有人说, 是因为宋知言在选秀节目里做票出道，所以招人讨厌；


    还有人说, 因为宋知言和队友卖腐, 炒作CP吸血顶流，所以被整个团厌恶。


    更有人说, 宋知言一开始凭借着自己宋家少爷在团里作威作福压榨工作人员和队友，所以讨厌他是理所当然的，宋知言罪大恶极，罪有应得！


    可……今天被忽然翻出来的这条视频, 却让所有人对“宋知言很讨厌”这件事, 有了不一样的观感。


    视频的内容很简单。


    根据场景, 还有宋知言身上的衣服可以约莫估算出，事情大约发生在两年前, 也就是宋知言才刚刚出道的时候。


    那时候网络上对于宋知言的争议正是甚嚣尘上。


    很多人认为宋知言就是靠着宋家的权势出道, 是the next的太子爷。


    然而，在这条视频里, 一个明显看上去是工作人员的男人，却理所当然的指挥着“太子爷。”


    “天气这么热, 知言，你请大家喝星巴克吧。”


    站在一边的宋知言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他并没有拒绝。


    “好啊，大家想喝什么？”


    说完这句话，不少人便凑了过来。


    许多道声音响起。


    “我要巧克力星冰乐。”


    “我要拿铁，低因咖啡豆，不加糖。”


    “我要冰美式。”


    说话的声音里有爱豆的，也有工作人员的，看上去，大家似乎都非常习惯了让宋知言请客买单，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谢谢。


    但对此，宋知言并没有提出不满。


    相反的是，他还耐心十足地拿起手机，挨个的凑到众人面前，给他们按需求点单。


    “哈哈。”


    这时拍摄视频的人笑了笑，笑声很猥琐。


    那一开始喊宋知言请客的工作人员听到了这声笑，不由得也笑出声来，“笑屁啊。”


    “好笑啊，这宋家大少爷，傻乎乎的，你说什么他都听。”


    “那是，我可是他经纪人。”


    “那你怎么没让他给你搞辆跑车开开呢？”


    “别提了，我看八成这小子在家里也不受待见。”


    “行吧，白高兴一场。”


    “哼，看我的——”


    这时，宋知言似乎是终于点单完毕了，他拿着手机走过来，想要把单号告诉他的经纪人，想让经纪人安排助理去拿。


    但名义上是他经纪人的男人，却开口道：“知言你去帮大家拿一趟呗？”


    宋知言：“啊？可是我还要化妆。”


    经纪人：“不碍事的，你看你长这么好看，化不化都一样。”


    宋知言还是不太愿意：“可是……”


    经纪人的语气却忽然强硬了起来：“你又耍你的大少爷脾气了是不是？我说没说过你在团里就要收起你大少爷的脾气？”


    宋知言：“……知道了。”


    摇晃的镜头里。


    伴随着拍摄人闷闷的忍笑声，宋知言的身影逐渐变小，消失不见。


    视频也到此为止。


    很明显，拍摄人是为了乐子，才拍下的这条短视频。


    但他却没有想到的是，两年以后，当这条视频被人们重新翻出来的时候，所产生的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观感。


    【……】


    【刚刚那个被职场霸凌的人，是宋知言？】


    【看起来是这样的呢……】


    【我屮艸芔茻，@天信娱乐 @the next 官方，欺负我儿子的你们全死了！】


    视频很快通过一个百万粉丝的营销号发酵成功。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全网热度都爆了。


    微博，小红书，B站，豆瓣……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社交平台都在讨论这个偷拍视频。


    而如果说之前宋知言的爆火还存在争议。


    不少人坚持认为，宋知言就算是个学霸又怎样？人品不好，照样不值得粉。


    但这条视频便彻底动摇了对宋知言“人品差”这一攻击的根基。


    道理很简单。


    “人品差”的宋知言，怎么可能那么大方请所有人喝星巴克？


    “人品差”的宋知言又怎么会在这么明显受到职场霸凌的时候一声不吭，甚至妆造都不做了，去取咖啡？


    要知道，宋知言可是一个爱豆啊。


    虽然他人气确实不高，但却也是实打实选秀出道的爱豆。


    事实上，两年前的宋知言所谓的人气不高，也只是相对于一些高人气队友而言。


    还是有不少人非常喜欢他的脸的，要不宋知言怎么当选的门面？


    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宋知言的人气忽然就一落千丈。


    而且以谣传谣，很多人都说宋知言在团里搞霸凌，是所谓的太子。


    可这些说法从来都没有任何证据，全凭一张嘴。


    直到今天这个偷拍视频出来，真相终于隐隐浮出水面。


    【好家伙，合着宋知言才是那个被霸凌的人？？？我从前都在上当受骗？？？】


    可观众们甚至还来不及震惊与视频中所揭露出的现实，也来不及去“网暴”那位在视频里作威作福的经纪人。


    很快，又一张图片被曝光了出来。


    图上显示的是一些账户信息。


    这些账户都是之前在“作弊事件”中专门逮着宋知言黑的账号。


    这也就罢了，有人在专门黑宋知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众新闻，粉丝也好，观众也罢，对此大多习以为常。


    可大家不习惯的是，这些账户竟然不是新号。


    有些号甚至从三年前开始就用来黑人了，粉圈话术一套接着一套的，看上去相当唬人。


    当然了，宋知言是两年前签约的天信娱乐，所以三年前这账号黑的人肯定不是宋知言。


    但却也跟天信娱乐脱不了干系。


    因为这些账号黑的全是跟天信解约的爱豆。


    最离谱的是什么呢？


    这些水军号不仅心黑还懒，他们甚至连话术都不肯改改。三年前拿来骂另一个解约爱豆的话，三年后又拿来说宋知言。


    然后导致的就是不少账号复制出错，开头还是带着宋知言的黑热搜话题，后面骂着骂着，忽然人又变成了文跃。


    文跃就是之前和天信解约的爱豆之一。


    如今已经在圈内差不多销声匿迹。


    网友看完都要被气笑了。


    【不是，这些小黑子能不能上点心啊，黑人都这么不专业！】


    【不专业就对了，天信本来就是个大草台班子，连自己的本职都不专业，黑人怎么可能专业？】


    【我不懂了，既然天信那么差，那又为啥那么多爱豆都签约了天信呢？】


    当天信的名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时，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般，又一个热搜话题便接踵而至了。


    #天信爱豆坟墓#


    这个话题说起来跟宋知言没多大关系，因为点进去以后就会发现，这是其他的爱豆在维权。


    维权的爱豆大家也都还挺熟悉。


    是最近在参加《 谁是鱼？》的几位。


    维权的原因倒也很简单，大致总结一下就是天信逼着这些爱豆主动解约退出节目，而且威胁他们不愿意的话，就要给天信赔偿巨额违约金。


    但……一些爱豆们的维权小作文里，竟然莫名其妙又扯上宋知言了。


    “老板说，要我去跟宋知言搭话，拍下他承认自己作弊的证据，我被逼无奈，只好去了。”


    【？】


    “补课的时候，经纪人一到课余时间就骂我们，说我们笨的像猪一样，连宋知言都不如。”


    【……】


    “宋知言其实挺幸运的，因为他是合同时间自动解约。但其实，我们所有人半年前都被叫续约了，只有宋知言没有，因为公司觉得他真假少爷的事儿被曝光了出来，已经没有了商业价值。”


    【救命！】


    这一连套的组合拳下来。


    但凡是个有脑子，会分析的，都知道宋知言和天信这家公司是个什么情况了。


    大概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宋知言因为各种原因签约了天信，但天信对他不管不顾，甚至经纪人和工作人员还在私下里霸凌他。


    这样两年的时间过去。


    宋知言在团里的人气越来越低，所能得到的资源也越来越差。


    这时候，天信觉得宋知言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再加上他不是宋家真正孩子的事情也已经曝光了出来，就想和他解约。


    结果谁也没想到。


    宋知言竟然在《谁是鱼？》这个节目里爆了！


    而且还是大爆特爆。


    于是乎，天信便看红了眼，开始不遗余力地黑和自己解约的宋知言。


    黑他作弊，又派人去套证据，又黑他人品不行。


    虽然看起来这一套黑人程序对宋知言来说似乎没什么用处。


    因为宋知言还是很红，吸了很多粉。


    但请注意，根据过往的经验教训，天信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别的不提，就说那个被复制过来的倒霉蛋文跃，现在还有人记得文跃吗？


    登时，网友们出离愤怒了。


    更愤怒的则是宋知言的粉丝。


    近来一段时间，宋知言还是吸了不少粉丝的。


    虽然大家粉宋知言时间不长，但不知不觉，也对这个认真学习，成绩优异又长相漂亮的爱豆上了心。


    哪怕时不时地网上还有一些人唱反调。


    但内心深处，粉丝们其实很愿意相信宋知言，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众口铄金。


    直到今天，证据都甩在他们脸上了。


    难道还要无动于衷么？


    自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各大营销号，热搜话题下——


    【业内毒瘤！大家一起抵制天信！】


    【呵呵，这家公司我老早就看清楚了，根本不把爱豆当人看，我前担就是被天信雪藏毁了，没想到宋知言竟然也逃脱不掉。】


    【都别说了，我快心疼死宋知言这倒霉孩子了，快被虐成死忠粉了都。】


    【说有什么用？大家跟我一起去开发票啊，这些年我在天信被割的韭菜着实可不少。】


    【好好好，开发票，我也去。】


    【有空的宝宝记得去网/xin办举报一下哈，敢在清.朗的时候这么嚣张黑人引战，我看天信真是活腻歪了。】


    【求举报模板！】


    【看这里，我这儿有，大家私信我我发给你们。】


    【不想举报的也可以把这些消息扩散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天信这家公司的丑恶嘴脸。小言跟天信已经解约了，等他签约新公司，天信肯定还要黑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甚至后面还有律师下场，表示要帮宋知言还有其他爱豆打官司。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在汪洋大海面前，天信的任何抗辩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更多的受害者站了出来，曝光天信。


    一夜之间，天信就从业内知名的爱豆经纪公司，所谓的“爱豆梦想开始的地方”，变成了互联网上人人喊打的臭老鼠。


    天信还想上市呢。


    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宋知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


    晚上十点半。


    夜色已深，出租屋的台灯却仍旧亮着。


    从寻星回来以后，宋知言并没有将自己的情绪与时间过多分在期待袁烟口中的“惊喜”上。


    虽然袁烟几乎已经跟他点名了热搜见。


    但回到家中以后，简单喝了杯水，宋知言就放下了手机。


    原因很简单，现在到他的复习时间了。


    虽然眼下，宋知言已经成功通过了节目组前两轮考试，但宋知言并没有掉以轻心。


    后面还有整整三轮考试。


    宋知言的打算是，每一次考试，他都想拿到第一。


    而第一当然不止是说说而已。


    它需要的是持之以恒的努力，日以继夜的复习，还有全方位无死角的查漏补缺。


    拿宋知言手上的这本高二历史书来说。


    第二轮加试的时候，因为时间紧急，宋知言只背了大事年表。


    虽然看上去，是，他的确也似乎是对历史了若指掌。


    随便点出一个时间节点，宋知言都能清晰完整地说出这一节点上中外发生的各种历史事件。


    但其实，只有宋知言自己清楚，但凡那天的考试多问一些这些历史关键节点的细节，他就要“露馅儿”了。


    宋知言不觉得自己投机取巧的备考有什么不好的。


    他也是凭自己本事拿到的全场第一。


    但如今考试结束了，他拥有了更多的时间，当然是要查漏补缺。


    从高一的历史书学起。


    教科书，至少两本以上的辅导教材，另外还有网络上的补充视频。


    宋知言这回刻意学得慢。


    因为他知道时间还有很多，他不需要着急。


    慢工才能出细活。


    所以一整个晚上，从到家到现在，宋知言也不过是学了半本书而已。


    但他对自己的成果相当满意。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载着他对这些知识的领悟与理解。


    当然了，领悟理解之后，背诵变成了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几乎不需要刻意去背诵，那些知识点就仿佛是长在了脑子一般。


    不过这样的学法也有坏处。


    就是太累。


    宋知言忘我的学了两个半小时，想休息一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脖子都僵了。


    他连忙站起身来活动身体。


    而也是这时，他收到了袁烟的微信。


    “言言，看到我给你的惊喜了吗？”


    宋知言老实交代：“还没有。”


    袁烟：“可恶，我准备的这么充分，你竟然不看！”


    宋知言：“烟姐息怒，我这就去。”


    袁烟：“算了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事情啦，就是我收到一些东西，借机会把你前东家踩了一脚。”


    宋知言这时却已经打开了微博热搜。


    然后他看着满屏幕的“天信黑料”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这叫一脚？


    袁烟：“你别管了，这时候上线恐怕网友还觉得你吃瓜呢。”


    宋知言：“我有小号，姐。”


    袁烟：“还挺有自觉？但小号也请给我交了。”


    宋知言：“……”


    不过说真的，宋知言挺佩服袁烟的。


    本来他还担心，等他签约寻星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天信肯定会不遗余力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现在可好，袁烟直接先下手为强了。


    虽然宋知言还没仔细看内容，但他随便扫一眼热搜就能看得出，事情闹得这么大，天信肯定有一阵儿焦头烂额的。


    “谢谢烟姐。”


    宋知言诚心诚意地道。


    因为说实话，不想报复天信肯定是假的，他又不是什么受气包，男人的乳腺也是乳腺。


    但事实就是，宋知言个人的力量确实不足。


    而且他还忙着学习，根本没有时间去安排天信。


    袁烟：“不用，这是我该做的。”


    宋知言：“还是要谢。”


    袁烟打字飞快：“其实这事儿也算是我给你的一个投名状吧，让你相信我也相信我们公司的能力，放心去做你的事，至于舆论公关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宋知言：“好！”


    袁烟：“还有一个事儿，助理我给你找到了，差不多两天后就能上岗。”


    两天后？


    那不就是他要去拍《谁是鱼？》的时间么？


    这事儿宋知言倒是的确挺惊喜的，因为到时候助理开车接送，他就不需要再麻烦易行知了。


    “好啊。他叫什么名字？”


    “叫他小白吧，大名白林林，今年20。”


    —


    两天后的清晨。


    宋知言被一阵敲门声叫醒。


    门打开后，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宋知言面前，面容清秀，带着拘谨紧张的表情，正是他的新助理，白林林。


    白林林穿着一件最朴素的白色短袖，短袖脏了，裤子也脏了，看上去像是摔了一跤，整个人很狼狈。


    见到宋知言后，白林林先是眼前一亮，但很快眼神透露出片刻茫然：“宋……老师？”


    宋知言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是我。你就是小白吧？”


    说着，宋知言接过了他手中的早餐和咖啡。


    “先进来吧，我刚醒，还没收拾。”


    宋知言道。


    白林林却不知为何，站在出租屋门口附近的地方，始终没动。


    “进来啊。”


    宋知言扭头招呼道。


    白林林显得很紧张，他别扭地脚趾动了动：“不了吧宋老师，我鞋子脏。”


    其实还破了，他是真不好意思进门。


    宋知言：“我的我的，我忘了给你拿拖鞋。”


    说完宋知言将早餐先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给白林林拿出了一双他提前准备好的拖鞋。


    “穿这个吧，我专门帮你买的。”


    宋知言道：“还有不用叫我宋老师，称不上，我比你年纪大一些，你叫我言哥就行。”


    “言哥？”


    “嗯。”


    白林林小心翼翼换上拖鞋，跟在宋知言的身后走进了不算大的出租屋里，黑漆漆的眼珠子却仍旧在眼眶里乱转，看上去十分的不自在。


    但宋知言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他是第一天上班面对雇主紧张的缘故。


    “坐，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吧。”


    宋知言道。


    白林林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些都是我帮您买的，我怎么能吃呢？”


    “可是你买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宋知言笑着说，试图让氛围变得轻松些：“还有你看，咖啡就有三杯，我肯定是喝不完的。”


    白林林通红着脸解释：“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买这么多，只是我不知道喜欢吃什么，再加上时间太早了，又不敢打扰您休息，所以就擅作主张，多买了一些。”


    “没关系，我们才第一天见面，彼此不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知言道。


    说着他看了一眼白林林给他买来的早餐，飞快点评道：“早餐没太多问题，就是碳水有些多，我之后想要控制体重，尽量多点蛋白质吧，这方面我不挑，茶叶蛋就行。另外咖啡的话，以后直接无脑给我带冰美式就好。”


    “冰美式？”


    白林林一边记录着宋知言的要求，一边不由得皱起鼻子，“一股中药味，宋老师你能喝下去吗？”


    “叫言哥。”


    宋知言说：“没办法，习惯了。提神醒脑，还没有热量，打工人天选饮料。”


    “好吧……”


    白林林虽然不大理解，但还是把冰美式着重在备忘录里加粗加大。


    “对了，我怎么叫你比较合适呢？”


    “叫我小言，哦不对，叫我小白。”


    白林林说错了话，懊恼地咬了下下嘴唇，力度看上去很重，唇色苍白的嘴唇几乎被咬出了血。


    “哈哈，小白，没关系，你要是真想叫我小言，也不是不行。”


    宋知言看玩笑道。


    “对不起……”


    白林林脸通红一片。


    为了避免小助理尴尬，也是因为刚起床，宋知言就说：“那你先坐会儿，吃点东西，我去洗漱，早上起的晚，还没顾得上刷牙呢。”


    “好。”


    白林林也是如释重负。


    然后宋知言就去卫生间刷牙洗脸了，留下白林林一个人在出租屋房间里。


    出租屋不大。


    也因此白林林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全貌。


    窗户，床，床边的书桌，还有书桌上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书本，笔记本，每一个物品都清晰地映入白林林眼帘。


    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物品。


    不知想起了什么。


    白林林的眼睛竟无端有些泛红。


    但，眼泪即将从眼眶滑落之前，刷好牙洗过脸的宋知言又再度出现。


    他打开早餐，先是递给白林林一个包子，然后又在咖啡里选了个口味偏甜的焦糖拿铁给白林林。


    做完这一切后。


    宋知言自己才随手拿起另一杯咖啡。


    但接下来他的举动却不是吃早餐，而是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又从床底下拽出一堆鞋盒子出来。


    “言哥？现在就要换衣服吗？要不我回避一下。”


    白林林理所当然以为宋知言是想换衣服。


    毕竟是明星。


    就算目前宋知言还没有专门的造型师给做造型。


    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却也是必要的。


    可宋知言把衣服拿出来以后，却看向白林林：


    “小白，你来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这儿有没穿过的几套衣服鞋子，是赞助商送我的，你要不嫌弃的话，换上？”


    第052章 新人


    白林林看着不远处正拿着衣服, 一脸小心翼翼的少年，不由得怔楞在原地。


    事实上。


    他过来的路上确实出了点儿事情。


    说起来挺倒霉的。


    但也怪不得别人，纯粹是他自己过于冒失, 没看好路, 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个急转弯的卡车吓到, 连人带早点摔在了马路边儿上。


    万幸是人没被车撞。


    但刚排队买好的皮蛋瘦肉粥洒了。


    豆浆也洒了。


    这倒没什么, 早点重新再买就是, 可昨夜刚下过雨，地上很潮湿, 白林林身上的一身儿衣服就这么被弄脏了。


    现在回去换肯定也来不及了。


    假如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老板再好心肯定也不会留他。


    白林林就只好买了一包卫生纸, 开始狼狈的擦拭着衣物。


    但都说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 白林林这才刚把衣服擦了个半干，一包纸巾用去大半, 决定重新返回去重新买早餐的时候，结果一低头——


    鞋帮开胶了。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他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


    白林林以为自己终于能够重新开始了。


    结果，生活好像真的非常喜欢跟他开玩笑, 就是见不得他好一样。


    虽然这双鞋本身也确实快到寿命。


    但为什么非要是今天呢？


    绝望开始笼罩着白林林, 直到袁烟的电话响起。


    电话里, 袁烟叮嘱他千万不要迟到，说今天宋知言有非常重要的节目要录制, 要他提前去叫醒宋知言。


    白林林这才吸了吸鼻子。


    强忍着眼泪重新去买了早点。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早点一共辗转三家买齐，连咖啡白林林也买了三杯, 以供宋知言随意挑选。


    这些早点用光了他所有的钱，所以白林林自己就饿着肚子, 不打算吃了。


    倒也没什么。


    饿肚子情况多了去。


    白林林也习惯了。


    他就是怕自己买的早点宋知言不喜欢。


    毕竟，白林林这是第一次当助理。


    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助理才是一个合格的助理。


    但他有非得成为宋知言助理的理由。


    无论如何，他都想见一眼宋知言。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坚定的信心，他才能敲开那扇门，而不是临阵逃脱。


    但敲响那扇门以后，白林林其实已经做好被辞退的准备。


    他只是没有工作经验，不是傻。


    哪个明星愿意自己的助理第一天上班就破破烂烂的出现？


    别说明星了。


    就连他家楼下的便利店老板都不愿意。


    白林林刚上班第一天的时候不会用店里的微波炉，烧坏了两次便当，当天晚上，老板就给了他五十块钱辞退了他。


    可他没想到的，宋知言会邀请这样的他进门。


    更没想到，宋知言会请他吃早饭。


    自然，最没想到的是，宋知言竟然还会从衣柜里找衣服和鞋子给他穿。


    干净、崭新的衣服被递到白林林手里，感受着新衣服所独有的干燥气息，眼眶开始发烫，胸口处有股很陌生的，温热的感觉。


    忘记了已经有多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关心。


    似乎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那瞬间，白林林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谢……”


    他试图开口谢谢宋知言，可打算开口才发现嗓子都有些哑了。


    宋知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大家都有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了解的。”


    “嗯！”


    一滴泪水飞快滑落眼眶，白林林不敢当着宋知言的面哭，连忙就接过衣服，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不矫情的换上。


    幸好是两人的尺码相差不大。


    白林林穿上宋知言的衣服只是稍微有些宽松，大体上还是挺合适的。


    穿好衣服，白林林又把自己的脏衣服小心用袋子装起来，洗了个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儿，这才走出了卫生间。


    “呦，不错，还挺合适啊。”


    白林林出来的时候宋知言正在吃早餐，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喝着咖啡。


    别说，太久没有喝拿铁。


    偶尔喝一次甜滋滋的味道感觉还不错。


    只是这玩意儿在提神醒脑的功能上，确实略逊冰美式一筹。


    “谢谢言哥。”


    白林林刚出来还有些不大好意思。


    见宋知言正吃，自己也不敢坐下一起吃。


    但宋知言立马就说：“坐下一起吃啊，这么多我是真吃不完。”


    白林林这才坐下。


    不过俩人吃饭速度不大一样，宋知言飞快吃完了早餐，而白林林这才吃到一半。


    宋知言也不着急，告诉白林林说：


    “你慢慢吃，我收拾一下，再换个衣服，时间还早的。”


    没想到白林林立刻把手里的早餐放下：“我吃饱了，言哥我来帮你收拾！”


    “哈哈，不用。”


    宋知言笑出声来，看着白林林，没由来就想起之前第一次打工的自己。


    当时他高考刚结束，去打暑假工给自己赚生活费，第一天的时候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生怕别人老板辞退他。


    想必小白这会儿的心情也差不多吧。


    昨晚他听袁烟介绍过这个小助理。


    年轻，没有工作经验。


    但因为在面试里态度表现地很真诚，是唯一一个老实人，所以袁烟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袁烟的原话是，工作经验可以累积，但人的性格变不了。


    今天宋知言一见，果然如此。


    “其实，你不需要这么紧张的。”


    因为是过来人的缘故，宋知言很愿意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白林林：“第一天上班，你是第一次给人当助理，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当老板，我们需要互相磨合。”


    “可是言哥，我怕我做不好。”


    白林林还是很紧张，“尤其是我知道我老板是你以后。”


    宋知言说：“我看起来脾气很差吗？”


    白林林当即摇头反驳：“不，怎么会呢！你脾气这么好。”


    宋知言：“那不就对了，我是不会随随便便生气的，除非你触碰到我的底线，但如果你触碰我的底线，我也不需要生气，直接辞退你就好了。”


    白林林：“比如？”


    “比如偷拍我的照片发去网上这种事情。”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的，我也特别讨厌这种事情！”


    “那就好，别的暂时没什么。”


    宋知言说：“我自认为自己还算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绝对是。”


    “那你呢？你有什么绝对不希望我做的事情吗？比如说，非工作时间找你干活之类的。”


    “啊？可是生活助理不是就要随叫随到吗？”


    白林林看上去有些迷茫：“这两天烟姐给我培训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你还培训了？”


    宋知言有些意外。


    他看白林林这样子，还以为他是第一天到岗呢。


    白林林点点头：“烟姐让我在别的明星助理那里跟了两天，了解助理基本的活。”


    “那……都有什么活儿啊？”


    宋知言也蛮好奇的。


    白林林却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这个啊……”


    属实是一言难尽。


    就比如说早餐，他为什么会一次买那么多份呢？


    因为他跟着的那位明星助理，晚餐帮那位流量定了一份沙拉后，被流量大骂一通。


    流量说，你给我吃草，我晚上还有活动，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助理连声道歉去另买了一份晚餐。


    这回倒是有肉有菜有饭了。


    但流量只看了一眼就说：“热量好高，不想吃了。”


    白林林在旁观望着，心中不禁咋舌。


    而那位自己的同行，却显然已经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下来以后助理跟白林林说：“看到了吗？助理就是干得这活儿，赚的全是窝囊费。”


    白林林很同情他，说：“哥是不是跟我一样，特别缺钱花？”


    助理摇头：“不缺啊，我还是她亲戚呢。”


    白林林：“？”


    亲戚竟然也……


    助理拍拍他的肩膀：“听哥一句话，攒点钱就溜吧，这一行都没什么好东西。”


    这话对白林林造成了很深的影响。


    直到他见到宋知言，他才发觉并不是所有明星都这样的。


    至少宋知言不是。


    “总之，不管言哥你需不需要，我会随叫随到的。”


    白林林语气笃定道。


    —


    两人一番交流。


    时间也差不多了。


    白林林先去开车，宋知言换好衣服就下了楼。


    为了防止今天又像上回一样被记者堵门，宋知言专门叫白林林把车开到了公寓的另一个门口。


    这条门口人流量相对较小。


    环境比较隐秘。


    不过宋知言下楼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记者。


    对此宋知言通通无视，带着口罩帽子，顶着一路的闪光灯飞速坐在了公司给配的奥迪车后座上，指挥白林林赶紧开走。


    出人意料的是白林林开车技术还不错。


    车开得又快又稳。


    “可以啊，刚刚甩开那几个记者的技术。”


    宋知言夸赞道。


    白林林略显得意，炫耀道：“那是，开车是我的强项。面试的时候就是靠着开车技术，我才进入的下一轮。”


    “原来如此。”


    宋知言恍然大悟。


    难怪袁烟愿意动用一个纯新人。


    白林林：“那我们直接就开去节目拍摄现场？”


    宋知言：“嗯，你知道地方吗？”


    白林林：“知道。”


    说罢，白林林掉了个头，也没用导航，径直就朝着熟悉的方向开去。


    仅用时二十分钟。


    当宋知言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窗外就已经是人满为患的滨江大道了。


    今天的滨江大道还是老样子。


    人山人海，各路粉丝应援，站哥站姐一应俱全。


    不过不大一样的是，今天的咖啡车应援大军似乎格局有所改变，放眼望去，竟然是粉色最多。


    其他明星的好像变少了。


    尤其是对比第一天。


    “要从这里过吗？”


    白林林问。


    他的态度有些犹疑，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拥堵了，虽然勉强也能过去，但肯定用时会超。


    宋知言说：“不用了吧？我们绕路直接去停车场。”


    白林林：“行。那我就等会儿再来打卡。”


    宋知言：“打卡？”


    白林林已经转动方向盘：“对啊，言哥你的粉丝应援，你不知道吗？”


    宋知言：“……还真不知道。”


    这几天忙着签约合同的事情。


    忙完了又抓紧时间复习，根本没空泡在互联网上。


    白林林介绍说：“看到刚刚那些粉色没？粉色现在是言哥的应援色，凡是挂着粉色的应援咖啡车，全是香油出的。”


    “香油？？”


    顾不得惊讶自己竟然短短时间也有了这么多的应援咖啡车，首先这个粉丝名就吸引了宋知言所有注意力。


    他哭笑不得：“不是，我的粉丝和香油有什么关系啊？我这名字也没带香，没带油啊。”


    说起这事儿，白林林就来劲儿了。


    最近他一直有事没事就泡在宋知言的超话里，所以对宋知言的粉圈动态可谓是如数家珍。


    有关粉丝名这个事儿他也很清楚来龙去脉。


    “其实，一开始不叫香油的。一开始大家想叫小知了。”


    “小知了听起来好像也不怎么好听。”


    但比起香油来，肯定要更合适一点.


    “但后来呢，因为一件事情，CP粉和唯粉吵起来了，所以两家较劲，形成了一种水火不容的架势。”


    “CP粉唯粉吵架……好小众的描述。”


    宋知言简直瞳孔地震。


    这年头追星都流行八百倍速吗？


    说实话，他也是才接受自己有CP粉这件事。


    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非常不明白，怎么忽然就有那么多人希望自己和蒋闻殊在一起。


    他也没把聊天记录晒出去啊。


    但，既然它存在，自有存在的意义。


    宋知言也没道理说要把CP粉拆了。


    可这才几天啊，CP粉和唯粉竟然都打起架来了？？


    “其实是因为应援色啦，CP粉人也蛮多的，一开始就形成了组织抢占先机，把粉色认证成了自己的应援色。但唯粉知道这件事后肯定就不干了，唯粉觉得凭什么你们能霸占粉色，我们也想要粉色。”


    “然后？”


    “然后就吵起来了。”


    白林林说起这事儿也是头疼地很：“吵到最后，唯粉决定和CP粉彻底划分界限，所以就对应着CP的名字，把自己的名字改了。”


    “……所以才叫香油。”


    因为他和蒋闻殊的CP叫芝麻酱，靠！


    白林林：“可是其实我挺不理解的，现在大家吃火锅不都是芝麻酱香油一起混吗？还真有人吃火锅只放芝麻酱，或者只放香油啊？”


    宋知言：“恭喜你，发现了华点。”


    “对吧！所以这个名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甚至觉得有些暧昧了，想想看，料碗里通常芝麻酱和香油不是要混合在一起吗？还要用筷子搅合的。”


    “……”


    白林林不忘自己身上助理的职责，当即表示：“言哥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跟烟姐汇报的，看看后续能不能公司引导一下，把两方仇恨化解掉，再起个更好听更合适的名字。”


    宋知言也这么想，虽然他能接受香油。


    不过能有更好听的自然再好不过。


    但……


    “小白你待会儿打算过去领周边是吧？”


    “没错言哥，我关注了好多大粉呢，她们出的应援真的都特别不错。”


    白林林一边把车开进停车场，一边一脸兴奋地期待着。


    宋知言带好口罩，帽子，笑笑说：“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吧。”


    第一次有自己的周边，该说不说，宋知言还怪期待的。尤其是，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第一回来参加节目的场景。


    人满为患的一整条马路上，放眼望去，挤挤攘攘全是应援咖啡车。


    但他左顾右盼。


    始终没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辆。


    没有人期待他的到来，所有人都想看他滚蛋。


    后来宋知言靠着自己超绝的厚脸皮，才从前队友谈苏的咖啡车那里混到一杯咖啡和一块儿三明治。


    为此他给谈苏拍摄了一段儿应援加油小视频。


    后来那个视频被谈苏粉丝和路人骂惨了。


    宋知言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这行为确实也该骂，谁让他想混这么一口饭吃。


    但……内心深处，其实他不无羡慕。


    当时宋知言就想。


    哪天要是自己也有应援咖啡车就好了。


    到时候他一定光明正大的去打卡！


    “可是……言哥你不怕被认出来吗？”


    “没关系。”


    宋知言既然打算去领，就做好了被认出来的准备。但他其实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粉丝辛辛苦苦为他准备了应援，难道不就是想让他看到吗？


    甚至，宋知言已经想好了自己被认出来以后的场景。


    不就是和粉丝合影么？


    不迟到的情况下，宋知言是非常乐意的。


    但宋知言却没想到的是，当他排好队，终于是领到了一把应援小扇子，那粉丝却连抬眼看都不不看他一眼，直接“下一位”。


    而且身后那么多人排队。


    竟然也没人认出他来。


    虽说因为他带着口罩帽子的缘故，但新发型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宋知言手里拿着印着自己头像的精致小扇子，站在角落里，一个人半天没缓过神来。


    另一边的白林林这时也捧着从另一个摊位上的咖啡和应援物过来了，很高兴地给宋知言炫耀着：“看，言哥，我超话等级高，领到了这么多东西！”


    宋知言回过神来，看着白林林手里的东西不无羡慕：“真好。”


    他最近都没时间水超话。


    白林林道：“言哥你超话没等级吧？没关系，待会儿你去录节目，我继续来这里排队，帮你也领一套。”


    “好啊好啊。”


    宋知言当然不会拒绝。


    白林林：“那你要不把东西给我，现在去准备入场？”


    宋知言：“等等，还有一个我没领。”


    既然没人认出来自己。


    宋知言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白林林很懵：“还有？”


    难道言哥还想领谈苏的吗？


    却见宋知言方向直直冲着那片粉色的海洋而去，然后一转身，停留在了一个风格相当“大胆”的CP应援面前。


    白林林：“……”


    “这东西你帮我藏好，千万别告诉烟姐。”


    “这，我……”


    “拜托拜托。”


    “好吧。”


    是宋知言的话，一切都没问题。


    只一个早上的功夫，白林林如今已经自诩为宋知言绝对心腹，就连给他发工资的袁烟，也只能向后稍稍。


    但……白林林在收起CP应援后忍不住稍微看了一眼。


    顿时他脸颊一红。


    这都什么啊！


    这年头CP粉的风格都这么刑的吗？好一个大胆狂徒！


    —


    终于也是到了《谁是鱼？》第三次拍摄的时间。


    拍摄地点还是老样子，门口排起了长龙。


    不过，今天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大家的模样看上去多少轻松了些。


    倒也正常。


    今天不考试，只是单纯上课。


    虽然上课也挺烦的，但肯定是不如考试紧张。


    所以明星们今天大多穿的花里胡哨，大有一副今天来走红毯争妍斗艳的感觉。


    和星光熠熠的其他人相比。


    宋知言今天的打扮就略显朴素了点。


    其实他还是正常穿着，格子衬衫外套，白T打底，浅蓝色牛仔裤，看上去非常的青春活力。


    只是……


    宋知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仅仅过去两天的时间。


    他的眉上刘海儿当然没有魔法，可以一夜之间变长。


    虽然袁烟一直跟他说，这造型简直太适合他了。


    但每次照镜子，看着镜子里那个傻里傻气的自己，宋知言都会怀疑，这样真的行吗？


    难道大家不会想要脱粉吗？


    尤其是又想到方才，CP粉唯粉都在争粉色应援色。


    一开始宋知言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是粉色，后来他拿着小扇子一下子就懂了，是因为粉色头发啊！


    出道两年多时间。


    原主一直在公司的要求下染粉发。


    粉发早就成了“宋知言”的标志性发色，所以大家一想到粉色，就会想起宋知言。


    可偏偏宋知言却把头发染黑了。


    非但染黑了。


    还被Tony老师大刀阔斧，剪了一个相当幼稚的发型。


    虽然目前为止，这个发型还尚未收获任何差评。


    但那是因为宋知言一直在带帽子隐藏。


    袁烟说，要他直播开始前最后一秒，再把帽子卸下来惊艳全世界。


    可真的不会变成惊吓吗？


    望着越来越近的教室入口。


    宋知言一颗心紧张地被悬空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地。


    直到他走到门口，看着前方不远处染着大红色头发的一位男明星，心一横，不管了——


    “笑就笑吧，反正过几天头发就会长出来的。”


    这样想着，宋知言卸下伪装，快步走进教室，同时，也走进了摄像头直播的范围。


    与此同时。


    宋知言不知道的是。


    官方主直播间内，对于他的到来，观众可谓是期待已久。


    毕竟经过了前两期的直播后。


    要说《谁是鱼？》里最受欢迎的明星，那绝对是非宋知言莫属。


    是以，直播刚一开始。


    弹幕上就大量充斥着宋知言粉丝的发言。


    【言神我来了！今天又来准时收看言神整顿娱乐圈！】


    【啊啊啊，宋知言快点出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妈妈想死你了！】


    【呜呜，前两天看了热搜爆料，真的快心疼死我了。心脏好痛，只有宋知言出现做一道数学题才能好，所以宋知言呢，快快出来做题。】


    从弹幕数量和表述可以看得出来。


    宋知言这段时间还真是吸了不少粉，尤其是经历了前两天霸凌视频曝光的事件，粉丝被虐的更死忠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


    一些小黑子见缝插针就在弹幕里嘲讽了起来：【宋知言粉丝还嘲笑别人饭圈呢，自己不也是饭圈的厉害！】


    又嘲讽道：


    【宋知言的粉丝能不能别那么咯噔，还真以为宋知言天下无敌啊？】


    粉丝当然不依了，你嘲讽我们饭圈味就嘲讽呗，反正我们本来就饭圈。可你嘲讽宋知言不是天下无敌是什么意思？


    难道拿了两个第一名还不够证明自己？


    【那你们这些黑酸倒是说说看，在场的有谁能出来打？说啊？】


    结果黑子：


    【有啊，当然有。】


    【？】


    【宋知言的水军是不是还不知道，因为有很多人中途退赛的缘故，节目又添了不少新人。】


    【没错，而且这些新人的水平都不错，也同样经过了分班测试，其中有五个都是A班，还有一个在加分测试里也拿到了同样的十分。】


    【不仅如此，我听爆料说，这回的新人长相也很不错，绝对不输给宋知言。】


    【就是就是，就拿现在进A班的这个小弟弟来说吧，他就是个新人。你看他长相多乖巧啊，可爱死了简直，比宋知言不知道强多少倍。宋知言的粉丝你们睁眼看世界，吃点儿好的吧！】


    【……】


    一时间，直播间里的香油也不禁有些困惑起来。


    毕竟A班的教室里确实多了一些新面孔。


    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而且被黑子专门指出来的那位小弟弟，该说不说确实可爱极了，看一眼就要无痛当妈的感觉。


    但，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第053章 物理课


    出于不想招摇惹事的考虑。


    一开始, 言粉并没有在弹幕里直接跟那些黑子争吵些什么。


    可没想到这些人给脸不要脸，越是不理他们，气焰就越来越嚣张。


    尤其是当某几位观众火眼金睛, 发现A班教室里多了一个新面孔以后, 那位面生的可爱小弟弟, 仿佛就成了宋知言黑粉的新蒸煮一般。


    弹幕上满屏满屏地刷过对小弟弟的彩虹屁。


    连带着对宋知言狠狠的拉踩。


    什么——


    【早就看宋知言那头粉毛不爽了, 像个社会二流子一样, 还是黑发看着舒服，我们华国人就是要黑发！黑发加衬衫白T, 乖惨了有没有！】


    又什么——


    【小弟弟好可爱啊，看上去年纪好小, 该不会是童星吧？太厉害了, 童星竟然就能被分在A班，前途无量啊！EE亲亲=3=】


    总之, 弹幕黑粉将宋知言贬了个一文不值。


    所有人一直认为，这位脸很生的“新人”同学，才是娱乐圈真正的未来！


    言粉自然坐不住了。


    你说，你夸另一个人, 总贬低我们蒸煮怎么回事？


    虽然言粉也承认, 这位新人弟弟的样子确实可爱, 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宋知言怎么就差了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


    许多言粉爱上的是宋知言学霸的那一面。


    他从容不迫盲抢加分题的时候真是帅爆了！


    连续两场拿到满分也帅爆了！


    试问那个新人弟弟, 虽然人是现在坐在了A班, 可没有经过大家直播的考验，这个成绩算数么？


    自然, 言粉坐不住，就和黑粉吵了起来。


    而一旦开始吵架, 水火不容的CP粉和唯粉之间的矛盾也顿时消失不见，大家同仇敌忾，一时竟站在了同一战线。


    眼看战火升级。


    直播间沦为粉黑大战现场。


    这时，教室内，却又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件。


    众目睽睽之下。


    那位“紫微星”小弟弟他他……他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属于宋知言的位置上！


    众所周知，A班也好，B班也罢，《谁是鱼？》的明星教室座位是按照第一次分班考试的成绩进行排列的。


    什么成绩坐在什么位置。


    一目了然。


    宋知言傲视群雄的座位更是让粉丝们引以为荣，没少拿出来以此吹捧。


    可如今竟然被一个小新人抢占了去。


    顿时言粉开始发飙。


    不生气拿我们当HelloKitty是吧！


    【@节目组，出来解释！说好第一名的位置，为什么给别人坐了！】


    【啊啊啊啊，亏我刚刚还夸过小弟弟可爱，气死我了，不懂礼貌的弟弟长得再嫩也不可爱了，快来个人帮我把他赶走！】


    【救，这弟弟怎么这样啊，他不仅坐下去了，竟然还把自己的东西往出摆，不是，没人管管吗？】


    弹幕瞬间刷屏了起来。


    一时间言粉群情愤慨，怒火滔天。


    正在这时，幸而，天降救星。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摄像头中，不是易行知又是谁？


    作为宋知言的好友，易行知自然是老早就靠着自己第一次考试中100分，第二次考试中第二名的好成绩拿到了属于宋知言隔壁的位置。


    而易行知呢，自然刚入座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没想太多，当即就拍了拍新人弟弟的肩膀，友善提醒他道：


    “喂弟弟，这里是我哥们的座位。”


    新人弟弟：“？”


    易行知冷酷地抬抬墨镜，又重复道：“没听懂吗？那我重复一遍，这个地方有人坐了。”


    新人弟弟：“……”


    易行知：“不是，你什么毛病，告诉你这儿有人这件事这么难懂吗？非要我赶你？”


    “……要不你把墨镜摘下来再说话呢？”


    “？”


    熟悉的声线让易行知当场怔在原地。


    更是让直播间所有观众目瞪口呆。


    无数个问号被打了出来，半晌，没人敢接受这个现实。


    宋知言则郁闷极了，他用手掌捂着脸，声音悲愤欲绝：“我就知道，这个发型是失败中的失败！”


    “宋知言？”


    易行知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他震惊地卸下墨镜，睁大了眼睛对着自己的好厚米好一阵端倪。


    端倪了约莫一分钟吧。


    他才终于从宋知言眼尾的一颗小痣位置确信了眼前人的身份。


    “真的是你！”


    宋知言（没有求生欲版）木着一张可爱脸：“是我，我知道自己现在很挫，你不用太多评价。”


    易行知：“？？？”


    宋知言：“事情要从一个下手没轻没重的Tony老师那里说起，总之就是说来话长，说来伤心，我就不提了。”


    易行知舌头开始打绊子：“你你你这样……”


    “是不是很傻？”


    “还怪可爱的。”


    “？”


    这回无语的轮到了宋知言，怎么袁烟这样说也就罢了，易行知也这么说。


    “但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男子气概吗？”


    易行知诚实地点头：“确实没有，但可爱啊，可爱还不够吗？”


    宋知言：“我一个男人，要可爱干什么？”


    本想继续反驳，但不知想起了什么，易行知当时就紧张起来：“卧槽我差点儿忘了！”


    “忘了什么？”


    易行知看了还正茫然无知的宋知言一眼，很想说，可爱的男孩子是会吸引老男人的！


    就比如说他小舅舅，蒋闻殊那个老男人。


    但转眼瞥见班里无数个摄像头正对准他们，易行知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只见他脸色憋得通红：“没什么，但确实你说的对，男人不需要可爱。”


    宋知言总算找到了认可自己的人，登时眼泪汪汪地看向易行知：“对吧对吧，我也是这么说得，但我经纪人说什么都不让我带假发。”


    两人的聊天场景通过摄像头。


    完完全全被直播了出来。


    这时，弹幕也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


    【等等，我来捋一下，所以小弟弟就是言神对吗？他只是假期的时候变了个发型？】


    【看起来是这样……】


    【卧槽？？？】


    顿时什么怒火都消散了。观众们从没想过，教室里那个所谓的“新人弟弟”竟然就是宋知言本尊！


    只是换个造型而已，宋知言整个人的风格竟然相差就如此之大。


    这也就罢了。


    为什么新造型这么萌啊？


    言粉们也终于意识到方才开始的那股不对劲感是什么。


    起因是，明明这位小弟弟被拿来踩宋知言，可他们竟然内心深处对小弟弟一点儿厌恶感都生不出来，怎么看怎么亲切。


    眉上刘海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眼睛亮亮的，黑短发也好适合他，乖巧地像是学生仔。


    甚至有些言粉心里还偷偷摸摸生了爬墙双担的想法。


    现在真相大白。


    好家伙！


    原来是一个人啊！


    顿时弹幕里言粉开始懊悔。


    【我疯了，我竟然连我蒸煮都没认出来，呜呜呜，我不配当香油！】


    【我也……别提了，我还真被那群黑子带歪了节奏，都怪那些小黑子，没事儿弄什么踩一捧一啊？】


    【就是说，要不是他们带节奏，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很好，把锅成功甩给了直播间黑子。


    懊悔感降低的同时，言粉当然也立刻察觉起直播间弹幕氛围的变化来。


    【唉？有些人怎么好像闭麦不见了？手动艾特一下刚刚在弹幕里大放厥词的那些黑子，人呢？现在怎么不说了呢？】


    黑粉们：【……】


    说不出话来怎么办？


    没有什么比他们买股吹嘘的新人竟然是宋知言本尊这件事更尴尬了，要知道他们方才为了踩宋知言，可是把新人从头到脚吹得天花乱坠。


    什么可爱的像宝宝。


    又什么下一个娱乐圈紫微星。


    所有的溢美之词，都不吝啬给了新人弟弟，说着说着好像他们真的已经爱上了这位素未谋面的“童星”一样。


    结果新人弟弟竟然就是宋知言。


    这不是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么？


    黑粉还能说什么？


    只能灰溜溜地沉默装死一条龙操作了。


    而黑粉一消失不见，此时弹幕自然又重新变成了言粉的天下。


    在接受了新人弟弟＝宋知言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言粉开始肆无忌惮在弹幕里夸奖着宋知言的新造型，嘲笑黑粉闹笑话的同时，把刚刚藏在心里的话全部打字打了出来。


    【不过我要承认，小黑子们眼光还是很好的，知言弟弟真的超可爱啊！】


    【呜呜，一整个母性爆发，这梦女还怎么当下去？我宣布我不当梦女了我要当妈粉。】


    【本来就是妈粉的赢麻了谁懂？怎么会有人简简单单换了个发型发色而已就年龄超级减倍啊，可爱到我心肝乱颤啊我的宝宝。】


    有那么一瞬间。


    弹幕里全是“宝宝”“妈妈”之类的字眼，吓得路人还以为走进了什么母婴直播间。


    而也是正在这时。


    一直在场外观测着直播间动向的袁烟，趁机将早早就放在微博存稿箱里的九宫格存图营业发送了出来。


    一共九张图片。


    全是那天下午在公司天台上拍出来的。


    经过袁烟精挑细选。


    因为已经有了直播间的提前曝光，因此这组照片刚一出来就爆了，转发评论十分钟就破了十万，大有朝着百万转而去。


    袁烟对这组营业的照片相当满意。


    赞助商当然更满意。


    虽然这组营业里没有直接给某广告商打广告，但实际上，宋知言浑身上下的穿搭，都是下一个即将官宣的商务资源。


    原本该品牌是想给宋知言一个某某推广大使称号的。


    可九宫格一出，眼看热度爆表，品牌当即决定改成代言人。


    代言人的含金量自然是比推广大使要高，袁烟深谙此道，趁机又要品牌商把代言费也加高了一些。


    若是宋知言知道这事儿了。


    恐怕要立刻表示新发型也不是全都是坏处。


    他爱新发型。


    但可惜，他此刻人在教室，自然是完全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当教室的大屏幕里出现了今天的课表以后。


    宋知言更是感到绝望。


    “不是，为什么第一节课物理啊？”


    代课老师还是蒋闻殊。


    救命——


    易行知也正在看课表，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一向乐天派的他看上去忧心忡忡地：“对啊，怎么是物理。”


    该死，宋知言现在把自己搞得这么可爱。


    小舅舅待会儿见了把持不住怎么办？


    这几日易行知一直没出现找宋知言，一来也是知道宋知言最近要忙着签新公司的事情，二来易行知实在是觉得有些没脸见兄弟。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那个素来冷酷无情的大魔王舅舅，竟然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也就罢了，竟然还喜欢他兄弟。


    救命。


    易行知真的觉得自己要抬不起头来了。


    这叫什么事儿？


    其实原本他刚得知这事儿的时候也不太信，虽然他姥姥易捷都这么说了，可凭借着这些年来对蒋闻殊的了解，易行知首先觉得，蒋闻殊就不大可能喜欢人类。


    这些年来。


    小舅舅身边多少个追求者。


    俊男美女数不胜数，天才事业有成者比比皆是。


    甚至易行知都被牵扯进去过几回，好些个人知道他和蒋闻殊的关系后，都想从他这里牵桥搭线。


    但蒋闻殊呢？


    主打一个不见不认识不感兴趣。


    易行知一度以为，他小舅舅可能这辈子要跟物理过了。


    直到那天易捷说起吃喜酒这事儿来，易行知回家以后越想越不对劲，然后他打开手机想刷一会儿视频网站转移注意力。


    结果好家伙。


    大数据直接就把一个名叫“你看他的眼神属实不算清白”的CP视频推到了易行知的脸上。


    怀着好奇心，易行知打开了视频。


    然后易行知打开了第二个视频，第三个视频。


    最后他得出结论：他小舅舅的眼神确实不清白，有问题！


    难怪连姥姥都看出了不对劲。


    可易行知当时就疯了。


    这不是差辈儿了吗？


    因为他母亲和亲姥姥在家里排行小的缘故，本来易行知就是他这一辈儿辈分最小的人，见到谁都得叫舅叫叔的。


    好不容易最近找到一个同龄朋友，易行知很开心。


    结果被告知可能是他以后的舅妈？


    不行，绝对不行！


    易行知心中警铃大作，登时，他拿起自己刚刚卸下的墨镜就想要往宋知言鼻梁上架。


    “干什么？”


    “你把墨镜儿带上。”


    “我带墨镜做什么？？”


    “遮脸啊。”


    “……”果然新造型已经拉胯到如此地步了么？


    一时间，宋知言忘记了将脸上的墨镜取下来。


    不得不承认，他此刻的心情多有郁闷。


    造型失败是一方面，即将顶着这样失败的造型见到蒋闻殊，又是另一方面。


    宋知言不想承认他看到课表的一瞬间，其实有过一丝期待。


    一丝有关于蒋闻殊的期待。


    他想知道蒋闻殊看到了这个新造型以后，会如何评价。


    那天早上的聊天过去以后，两人再没有说话，对话框停留在冰美式的话题上，一停就是整整三天。


    当然，这三天里宋知言挺忙的。


    其实并没有多少功夫聊天。


    可每当思绪安静下来，他总是忍不住地想要打开手机看一眼微信，看看被他一不小心置顶的那个对话聊天框。


    好吧，今天早上没有消息。


    晚上也没有消息。


    如此周而复始的没有消息，直到今日一早，踏入熟悉的教室。


    触景生情。


    宋知言不会忘记当初就是在这间教室，他被蒋闻殊的帅气硬控足足硬控一分钟才开始答题。


    当然也不会忘记，是这间教室。


    蒋闻殊亲自授予了他120分的成绩。


    认可了他的第一名。


    其实这几天过去以后，宋知言有过无数次想，之后再亲眼见到蒋闻殊的会是什么样？


    两人还会状似若无其事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么？


    还是说，有一些微妙细节会发生改变。


    但可惜。


    一切都要因为这个新造型毁了。


    Tony老师，您真是害我不浅啊！


    宋知言在心中悲痛地哭喊着，只觉得自己像玻璃快碎掉了。


    结果正在这时，忽然，坐在隔壁的易行知将墨镜一把收了回去。


    “？”


    “没事了，物理课是文老师。”


    “哦。”


    —


    A班大屏幕上的课程表，代课老师由蒋闻殊临时更改为文游。


    瞬间让弹幕好不失望。


    【喂，节目组怎么一回事！我的芝麻酱在哪里，我要看芝麻酱卖腐，快换台啊！】


    【嘤嘤嘤，等了足足一礼拜，就等着物理课。如果不是蒋闻殊的物理课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节目组你真指望着我在综艺学物理吗？】


    【已老实，我就不该指望节目组好心的，就知道蒋闻殊只是节目组请来装门面的，什么主考官啊，除了第一天露面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其实也很正常吧？你们还真觉得大佬会放着科研任务不做，跑来综艺直播间天天露脸吗？】


    节目组后台。


    文游整理着待会儿上课的资料，跟蒋闻殊打招呼。


    “那蒋老师我就先过去了。”


    蒋闻殊自工位上抬头，语气如常：“第一节课我来上。”


    文游此时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着说：“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又不想出现呢，所以跟节目组那边儿说今天是我的课。”


    蒋闻殊：“并没有不去上课的理由。”


    文游道：“你不是最怕麻烦么？而且，今天还要提前过去一下，把新同学介绍给观众。”


    蒋闻殊眸光微暗：“这件事你也是今天才知道吗？”


    文游苦笑：“谁说不是呢？”


    今天一大早，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上班日。但刚一进办公室，节目制片就把文游叫了出去，跟他商量新人报道的事情。


    据导演和制片的话来说。


    因为这一周有不少明星主动退赛，所以位置出现空缺。


    正好有人愿意补位，就让这些明星补上了。


    文游倒也不是不接受，只是他问：“那前两轮考试的成绩怎么算？”


    宋清和道：“已经安排了工作人员对他们进行测试。”


    文游当时就皱起了眉头：“你们节目组做测试，不通过我们考官吗？那我要怎样保证考试的公平性？”


    宋清和又解释道：“文老师放心，一切都是在监控下进行的，您要是觉得不公平，可以随时查看录像。”


    文游没有再说话，只说下次不要这样。


    宋清和便把接档明星的名单笑着递给了文游，只见那张名单上，几个后来的考生已经有了分班结果和加分测试最终成绩。


    “我觉得这事儿多半有问题。”


    文游直言不讳地道：“大概率是宋知言同学靠着前两期节目爆红，所有有些人坐不住了吧。”


    蒋闻殊不置可否，只说：“我去吧。”


    文游：“？？？”


    不对劲。


    蒋闻殊今天怎么上班这么积极？


    文游：“蒋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啊？”


    蒋闻殊：“没什么。”


    蒋闻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也因此，文游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既然蒋闻殊主动要求工作，那他当然是巴不得休息。


    不过文游放下资料，忍不住说起今天节目组里的新鲜事儿来。


    “行吧那你去。那你帮我多看两眼宋知言啊，他就坐在第一排距离我们最近的地方来着。其实我刚刚看直播说，宋知言剪了新发型特别可爱，我还想去亲眼看看。”


    “……”


    “视频里看毕竟没有现场看感受深啊，视频里都那么可爱了，现场还得了？”


    “你是他的老师。”


    蒋闻殊忽然语气生硬打断了文游的话。


    正口若悬河，说得兴致勃勃的文游当场一怔，没想到蒋闻殊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名义上是老师不错。


    但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老师吧？


    首先这是一个综艺节目。


    其次宋知言也都二十多岁大学毕业了，还是明星，他又那么厉害，文游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当他老师。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


    文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句话，只好喉头哽了哽为自己解释。


    “言多必失。”


    蒋闻殊却道。


    说完，他拿起了自己的备课资料，站起身来，又整理西装准备离开。


    文游看着他这一番动作，不禁面露疑惑。


    今天的蒋闻殊好像不对劲。


    其不对劲程度简直和那天早上开会有一拼。


    那天早上开会时，他是在等着某人回复微信，今天又是为什么呢？


    等等……微信。


    脑海内忽地灵光一闪，物理学教授的超常记忆力终于在此刻发挥出了用途。


    说时迟那时快，文游当即打开微信聊天群。


    果然，蒋闻殊聊天的对象头像就在节目组大群里，文游一眼认了出来。


    是谁呢？


    怀着浓重的好奇心点开对方的头像后，文游当场愣在原地。


    正在文游被眼前的巨瓜震惊到无与伦比之际。


    这时，蒋闻殊也终于是走到了教室门口。


    一墙之隔，里面就是另一个世界。


    此时教室还很吵闹，因为正式的上课还尚未开始的缘故。所以明星们都显得很轻松，三两成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谈天说地着。


    可这一派和谐的景象中。


    却多少让蒋闻殊不得不在意起某些细节。


    比如说，坐在第二名位置的易行知，他一直围在宋知言的身边说话，时不时地逗笑坐在隔壁的少年。


    又比如说，教室里正坐在宋知言斜后方的女明星。


    看上去似乎是在玩手机，但实际上，眼神的余光一直往宋知言那个方向瞟。


    一边瞟一边举着手机。


    似乎是在拍照，又似乎是在录像。


    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还比如说……坐在班级最末尾的地方，目前正处于摄像头死角，节目组故意正在保密的新人们。


    无独有偶。


    竟然都在盯着最前排的宋知言。


    其中有一个新人，眼神让蒋闻殊格外不适，是那个叫宋若白的。


    蒋闻殊还记得他。


    是宋家真正的孩子，和宋知言的牵扯很深。


    而正处于所有人目光中心的宋知言本人，很遗憾，他却对此一无所觉。


    宋知言的心情看上去极好，同易行知有说有笑，时不时地弯起眉眼。


    分明一顶棒球帽就放在他的手边，但他却没有半点戴上帽子挡住自己的意思。


    看着这一幕。


    蒋闻殊默默伸手将教室里空调温度调低，而后，又稍微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


    直到时针指向整点，蒋闻殊方迈步走进教室，正式开启了《谁是鱼？》节目的第三次录制。


    第054章 不爽


    “阿嚏——”


    教室内。


    一股莫名的冷空气袭来, 宋知言无端打了个喷嚏。


    易行知也觉得有些冷，裹紧了衣物莫名其妙道：“好冷！”


    宋知言吸着鼻子，一脸纳闷：“是啊, 怎么回事？感觉是空调被动了, 谁啊？我刚剪了头发, 头顶嗖嗖地吹风。”


    易行知说：“要不你把帽子戴上？”


    宋知言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棒球帽, 说实话, 有些心动。但他摇头道：“可是马上就要上课了，这种场合戴帽子不合适。”


    易行知：“也是。”


    话音落下, 易行知却瞥见教室里不少人都把外套帽子之类的东西戴上了。便也催促宋知言道：“没事儿你看大家都戴了，待会儿吹感冒了怎么办？”


    宋知言扫了一眼教室, 发现果然如此。


    而此时冷空气再度袭来, 宋知言再打了第三个喷嚏后，连忙不敢逞强, 把帽子扣头顶上了。


    版型硬挺的白色棒球帽遮挡住了冷风。


    打喷嚏果然停止了。


    就是宋知言还有些纳闷：“好端端的，工作人员调整空调温度做什么？”


    易行知摇了摇头，刚想说自己也不清楚。


    这时，从教室内前方的喇叭里传来一段悦耳的上课铃声。


    “老师要来了！”


    “快快坐好——”


    “第一节可是物理课。”


    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易行知和宋知言自然也非常自觉地停止了闲聊。


    非但如此, 知道即将上课的消息以后。


    宋知言还立刻就把自己的笔记本, 水杯，圆珠笔, 荧光笔等文具一应俱全地拿了出来, 随时做好了记笔记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


    教室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深灰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包裹住完美的身材，无框眼镜气质冰冷禁欲, 大长腿轻轻一迈，三两步就轻而易举地从门口走到了讲台上。


    宋知言整个人一僵, 坐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来。


    这时，蒋闻殊却已经站在讲台上用眼神环视了整个教室一圈。


    他的目光好像雷达扫射一样，将教室内所有人的状态都看在眼里，而最后的眼神，则不吭不响，落在宋知言头顶的棒球帽上。


    所有人正襟危坐，教室安静极了。


    毕竟谁都没想到，来得竟然不是文游，而是蒋闻殊这个大魔王！


    说实话，虽然两人都是物理教授，都是科研大佬，但从相处氛围的角度来看，大家果然还是更喜欢文游。


    文游更温柔，说话也很幽默风趣。


    哪怕明星们说错了话，答错了题，文游也顶多只会笑着调侃两句。


    蒋闻殊就不一样了。


    首先就是蒋闻殊在你答对的时候表情不大会有变化，其次就是在你答错的时候，你就能明显感觉到气氛变得格外恐怖。


    蒋闻殊就是那种学生时代同学最害怕的老师。


    没有之一！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的课堂上，恐怕连口水都不敢喝，更别提打瞌睡，开玩笑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恐怖。


    恐怕此刻，也就弹幕观众还有那些乐子人们，最希望见到蒋闻殊。


    但众明星没想到的是。


    弹幕观众也没想到的是。


    就是这样一个蒋闻殊，在刚进门以后，竟然唇角微微上扬，脸上勾起了个淡淡的微笑来。


    啊这……


    这难道不是恐怖片？


    【卧槽啊，蒋大佬笑了，但为啥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感觉A班这群孩子要遭殃啊！】


    【我也……不怕蒋闻殊冷着脸，就怕蒋闻殊笑，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道是今天的物理课有什么新花样？不会吧？我怎么听说节目组的想法是第一次大考前都不整活了呢！】


    【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小卡拉米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只求大佬给我担一个痛快！】


    但当然，也有比较乐观的。


    这类人多以蒋闻殊和宋知言的CP粉为主。


    旁的观众和明星都被这个罕见的笑容吓得惊魂未定时，唯独CP粉在直播间弹幕中画风格外清奇。


    【哇，笑得好甜啊，见到老婆了就是开心。】


    【呜呜，豹豹猫猫终于又同框了，我一辈子行善积德，这都是我该看的！】


    【话又说回来了，宋知言你倒是把你那个破帽子摘下来啊，让你老公好好看看今天的你有多可爱——】


    宋知言：不敢不敢。


    事实上，宋知言这会儿恨不得把帽檐压低到极限。


    哪里还敢摘下来？


    他现在尤其感谢刚刚那个把空调温度调低的工作人员，要不是他，恐怕宋知言就会被蒋闻殊的出现打个措手不及！


    明明说好了是文游。


    怎么又会忽然变成蒋闻殊呢？


    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愣神儿那会儿，蒋闻殊看没看到他傻乎乎的新发型。


    如果看到的话。


    他是怎样评价？


    如果没看到的话……他知不知道前排这个戴帽子的人是自己？


    啊啊啊啊，宋知言此刻内心煎熬，整个人有如被放在油锅里煎烤，不一会儿就变得外焦里嫩。


    而此时此刻同一时间，讲台上的蒋闻殊终于舍得开口发言。


    “首先，我为大家介绍几位来到A班的新同学。”


    —


    有如一颗石子砸向平静的湖面。


    蒋闻殊的话立刻在直播间内外引起阵阵涟漪。


    直播间内，教室里。


    当然有明星一早就看到了坐在教室后排的新面孔，也暗自议论过。


    不过说实话说新当然也不算新，因为大家都是明星都混娱乐圈，只要不是纯新人，多多少少都见过面。


    但由蒋闻殊亲自介绍这些人是《谁是鱼？》的新参加者，自然大家的心里都各有较量。


    尤其是，这间教室可是A班。


    能在A班坐着的明星，哪一个不是在分班考试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留下来的？


    可这些明星呢，居然不吭不响，没有参加前头的分班测试就来到了A班。


    叫人怎么服气？


    而对于观众来说，此刻事实上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些所谓的“新同学”。


    虽然从昨天，甚至从前天开始，网络上就有各种关于新成员的爆料就有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可众说纷纭，官方对此一直没个正式通报，所以在新同学真正露脸之前，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有新人参加。


    但蒋闻殊的这句话。


    无疑是坐实了新同学的存在。


    而且伴随着蒋闻殊的介绍，终于，教室内后排的摄像头画面被导播切到主屏幕里。


    所有观众这才意识到。


    原来从一开始，这五个人就坐在教室里。


    且不论五人各自的身份。


    【不是节目组这操作也太骚了吧？不吭不声搞来五个？】


    【不止五个呢，我在其他班也去看了，一共加上去有十一个，因为正好在这一周里，有十一个明星退赛了。】


    【退赛？？好家伙！那不就意味着退出娱乐圈么？】


    【对啊，他们可能也不想，但没办法。这十一个人看上去就是完全学不进去的那种，好几个都是那种治好了都流口水的那种。】


    【比如？】


    【比如房号哥，比如沙老师。】


    【靠……他们俩，我就知道！】


    【沙老师就不说了，估计大家也知道他前几天开直播痛哭流涕说自己身体不好被迫退赛的事情，房号哥我看这会儿正在微博上维权呢。】


    【这事儿我知道，是天信对吧？】


    【没错，这回退赛的十一个选手，其中有七个都是天信爱豆，足足占了一多半！】


    【我就知道这个天信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这几个退赛爱豆也确实不怎么聪明吧，但他也不能强制退赛啊？万一这些人后来忽然奋发学习成功通过考试了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天信现在是自顾不暇。不仅仅是自家员工要跟他维权打官司，网上宋知言的粉丝也没放过它。】


    【活该，垃圾公司阴得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新人到底什么来头，空降A班？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PY操作吧？】


    这时蒋闻殊适时道：“虽然我没有亲自参与新同学的选拔测试，但大家放心，节目组对所有的参赛选手一视同仁，举行了测试。相关测试过程，稍后会将完整录像上传至官方APP上，以供大家观看。”


    此话一出。


    弹幕观众的议论声这才少了些。


    有录像在，还可以公开观看，节目组还是蛮公平的！


    但观众们不知道的却是，蒋闻殊这简简单单一番话可吓坏了后台的导演和制片。


    本来两人说有监控录像可查这事儿是为了应付蒋闻殊和文游他们这些学者的。


    蒋闻殊那么忙，


    恐怕也不可能一帧一帧的查看细节。


    可谁能想到，蒋闻殊竟然把事情直接捅了出去，倒逼他们对所有观众公布录像！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蒋闻殊忙，网友们可不忙。


    录像一发出来，保证把监控录像来回反复研究。


    虽然，两人也没敢在里头搞出特别大的猫腻，不过确实也偷了懒，把题目搞得相对简单了些，甚至有些题目重复。


    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本来内部消化一下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谁曾想蒋闻殊他……


    导演与制片在后台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苦笑。


    而这时。


    教室里，蒋闻殊却已经有条不紊，云淡风轻地将直播推展至下一个环节。


    “现在开始上课。”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嘈杂的教室转瞬安静。


    所有人顾不上再去考虑新人的问题，很快全部心神都被眼前的特别教材所吸引。


    教材上包着空白书皮，显得很神秘。


    可所有人打开一看就不难发现——


    呦，这不是高中物理么！


    登时不少明星脸色就变了变。


    怎么会这样？


    是因为A班的缘故吗？所以课堂直接默认从高中起步。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分班测试里考B，或者C呢。


    而自然，也有少部分明星没觉得什么，表情很平静。


    宋知言就不用多说了。


    他从头到尾都用那个破棒球帽把自己挡住，几乎挡了个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面部表情。


    但他身边的易行知，竟然也一副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模样。


    【不愧是学神的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而除了这两人以外，观众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新人中的一位所吸引。


    他今天的穿着打扮很低调，一身黑，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黑色的头发，黑框眼镜，乍一看去整个人就像一团阴影一样坐在教室的后排。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


    观众甚至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直到蒋闻殊开始上课，他淡定的表情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他不是宋若白么？怎么穿得一身黑！】


    【好像是宋若白没错，卧槽他怎么也来了？】


    【救命，我身为一个香油竟然没发现，这哥来到底什么目的，他该不会是专门过来膈应我担的吧？】


    弹幕上开始就宋若白的出现议论纷纷。


    而众所周知，宋若白的粉丝在圈子里也相当能打，再加上宋若白众所周知的学历含金量，是以白菜们立刻就出现在弹幕里打起了顺风局。


    【我家若白来怎么了？这节目难道不欢迎211毕业生吗？】


    【欢迎宋若白，期待宋若白在《谁是鱼？》的精彩表现。】


    【宋若白加油，用你的真才实学，打败那些名不副实的“学霸”。】


    明眼人一眼看得出宋若白粉丝嘴里那个名不副实的“学霸”在内涵谁，不必多说，定然就是目前《谁是鱼？》节目唯一靠着学神人设出圈的宋知言了。


    而让宋若白粉丝对宋知言如此敌意深厚的原因。


    当然还有俩家真假少爷的宿怨。


    事实上，当初宋知言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个节目里，还多亏了宋若白粉丝的助力。


    要不是他们每日免费宣传宋知言的九漏鱼案例。


    恐怕就宋知言当初那个咖位，在《谁是鱼？》里别说C位出道，前十恐怕都算不上。


    当然，后来节目里宋知言的表现大家都知道了。


    逆风翻盘，全网黑摇身一变变成全网吹。


    宋若白粉丝私底下有没有后悔这无从而知，毕竟明面上，大家都嘴硬，肯定是不可能承认自己酸如今宋知言在全网的热度和待遇。


    然而，宋若白今天能够出现在节目里。


    作为一个在公投排名中千名开外里的人竟然主动出现在节目里。


    啧啧啧……


    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呐！


    —


    但事实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宋若白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其实并不是想要“打脸”宋知言，或是让宋知言“丢脸”这种简单，浮于表面的原因。


    三天前。


    宋若白所在的经纪公司老板白中正约宋若白谈话。


    对宋若白的申请，白中正感到非常意外。


    “若白，你报名参加《谁是鱼？》了？”


    宋若白表情不变，淡淡道：“嗯。”


    白中正则皱起眉心：“糊涂！你太冲动了！”


    宋若白没给自己解释。


    其他人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但节目，他是非去不可的。


    白中正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无非就是觉得宋知言那孩子如今在节目里出尽了风头，心里觉得不甘心。可是若白你有没有想过，他有他的路，你有你的路。”


    “你现在马上毕业了，小胡也给你安排好了剧组进组。趁着这个时间段娱乐圈人心惶惶，各大剧组都缺人，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够让自己的事业有一个很好的开端。”


    “但你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去参加综艺节目，你是不是被嫉妒心迷昏了头脑？”


    “你知不知道你父母那边儿最近也正在闹离婚？还嫌你家最近的麻烦不够多吗？”


    “老板，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做出的决定。”


    宋若白面无表情地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我想听实话。”


    宋若白：“但凡想在这个圈子里继续混下去，迟早要参加节目拿到艺人证不是吗？”


    白中正愣了下：“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宋若白：“如今宋知言的粉丝与日俱增，你觉得下一次投票，我会不会被投进去？”


    白中正：“好吧。”


    他承认，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


    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毕竟那个所谓的全民公投，其实就是圈里的仇恨大赛。


    当初既然宋若白的粉丝能把宋知言投进去，那么如今宋知言占了舆论上风，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将宋若白投进去。


    “但我相信你，以你的学历，应该是能够很轻松通过节目考验。”


    “那早去晚去，又有和区别呢？”


    “你就非得跟你哥打擂台是吧！”


    “……”


    沉默半晌，宋若白语气冷硬道：“他不是我哥。”


    宋若白不承认。


    白中正也无奈了，看宋若白这样子他是去意已决，白中正无论如何都劝不动的那种。


    “唉，算了，那你就去吧。”


    白中正挥挥手：“谁让我当初欠你那么大一个人情。”


    老板终于松口，宋若白这才神色稍缓：“谢谢白总。”


    “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你去的话，不要处处跟宋知言针锋相对。你也知道他最近的声势正旺吧？原本我还打算把他也签来奇点，只是后面面谈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才没签成。但就算没签成，我也希望你不要太过分。”


    然而宋若白的反应却出乎了白中正的意料。


    白中正本以为自己这样提醒，宋若白应当很不服气才是。


    甚至，白中正已经做好了要继续跟宋若白讲道理的准备，可宋若白却只是苦笑一声，说：“怎么会。”


    “你……”


    白中正愣住。


    “没什么别的事，那白总我就先走了，明天要准备考试。”


    宋若白道。


    说罢，宋若白转身离开。而看着宋若白离去的背影，白中正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这一段时间宋若白竟瘦了这么多。


    宋知言所带来的压力这么大吗？


    ……


    白中正不知道的是。


    宋若白的确有压力，他的压力也来自于宋知言。


    但，这种压力并非是外界所想象的那样，出自于嫉妒心。


    连宋若白自己也觉得惊讶。


    看到宋知言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竟然毫无半点嫉妒。


    分明，宋若白也是事业心很强的那种人。


    当初他参加第一个出道节目《密室大逃脱》的时候，可以因为找资料整宿不睡觉；当别人的表现比自己精彩时，他下来以后会反复复盘，学习，然后在下一次录制时改正。


    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好胜心。


    让他在新人浩如烟海的娱乐圈脱颖而出。


    但，这段时间那种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情绪，宋若白很确定，不是嫉妒。


    意识到自己后悔。


    其实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悔的情绪愈演愈烈，像是挥之不去的偏头痛，时时刻刻折磨着宋若白。


    尤其是，时间流逝。


    日历一天一天的翻页。


    宋若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生日，就在几天后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


    宋知言的身份还没暴露出来。


    言言已经是他的女朋友。


    很疯狂，但宋若白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陷入网恋，且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儿不可自拔。


    当然，宋若白也很想见到她。


    所以在生日前，他在微信里问女友，要不要见面？


    言言的态度有些奇怪，她答应了，但她表示，有一件事要当面见他告诉他，对他说声抱歉。


    宋若白说好。


    言言说：“要是你到时候愿意原谅我，明年，我们就还一起过生日，好吗？”


    宋若白也说好。


    事实上宋若白当时已经隐约知道言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通过各种聊天和朋友圈中的细节，他意识到这个和自己每日聊天的“女朋友”有可能是“男朋友”。


    可是“男朋友”又怎么样？


    宋若白在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其实并没有过多排斥的情绪。


    他喜欢的首先是这个人，然后才是性别。


    宋若白当然对男朋友隐瞒自己感到不满。


    但当时，他只是觉得，也许言言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


    也许言言害怕自己的男性身份会很难接近宋若白，也许一开始错了，后来很难再解释。


    总之，言言一定有着自己的原因。


    而现在，他愿意跟他坦白了。


    宋若白明年的生日一定是两人一起度过，从今往后的生日也一样。


    但后来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了宋若白的意料之外。宋知言的确是打算坦白了，可宋若白没想到，他会直接把宋母宋父一起叫过来，将一切都坦白。


    对当初的宋若白来说。


    他无法接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无法接受。


    包括之后对于宋知言的冷淡，对他的冷嘲热讽，宋若白也觉得都是情有可原。


    但如今宋若白后悔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不想承认宋知言已经对他彻底放手，更不想相信宋知言再也不愿意出现在有他的世界。


    所以，宋若白要用眼下这种方式，主动重返宋知言的世界。


    所以宋若白出现在《谁是鱼？》里。


    出现在A班的课堂上。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进行着。


    虽然眼下，宋知言仍旧没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可宋若白知道，那是因为宋若白还没宣告自己存在的缘故。


    一旦他向现在这样，通过课堂发言开口说话。


    那么接下来，宋知言自然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请说——”


    讲台上，蒋闻殊面无表情，点了宋若白回答问题。


    宋若白站起身来，不急不缓地说出自己的答案：“速度描述物体位置改变的快慢，而加速度是速度变化量与发生这一变化所用时间的比值，是描述物体速度变化快慢的物理量（1）。”


    蒋闻殊：“回答正确。”


    顿时，教室里骚动起来。


    不少人忍不住地扭头回望向教室最后排的宋若白。


    弹幕上，宋若白的粉丝以及一些路人，也当即开始夸赞起宋若白的回答来。


    【不愧是正儿八经的高材生，回答就是专业！】


    【看到了吗？这就是真正的宋家少爷的实力。】


    【宋若白好样的，《谁是鱼？》节目就指望你了——】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盛赞自己，宋若白唯一关心的，却只有前排宋知言的反应。


    他想，宋知言这回一定知道自己在了。


    所以宋知言会是什么反应呢？


    震惊？一定是有的。


    那震惊之后呢？宋知言会不会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会不会想起去年生日前两人最后的约定？


    不由得，宋若白陷入了空前的紧张之中。


    他的情绪，乃至于他的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发生战栗。


    但当他终于将目光落在前排宋知言的背影上时，却愕然发觉，宋知言对此的反应是……毫无反应。


    —


    宋知言正专注地记着笔记。


    他记笔记的很时候最是忙碌，因为他不仅要将蒋闻殊的所有话都记下，还要同一时间，在笔记本上对蒋闻殊所提到的知识点进行重点归纳与标注。


    这一切需要非常强大的专注力和反应力。


    所以其实，说宋知言毫无反应也不正确。


    宋知言还是听到后排有人说出正确答案的，毕竟这也算是课堂中的一环。


    但比起宋若白所说出的那个自己也知道的正确答案。


    宋知言在意的点，其实更多在蒋闻殊的那句“回答正确”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对蒋闻殊有特殊滤镜在，这句“回答正确”越听越觉得好听。


    蒋闻殊的声音偏冷，音调低。


    又因为宋知言的座位在最前排离蒋闻殊距离最近的缘故，那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畔边上响起，像听得他耳根酥酥麻麻的。


    是以，宋知言此时此刻心中所纠结的想法只有一个——


    “难道我要因为发型的缘故一直不说话，然后把所有发言的机会都让给其他人吗？”


    想到蒋闻殊的称赞因为这个原因莫名其妙落在了别人的头上。


    宋知言立刻觉得不爽起来。


    第055章 笔记


    不爽的情绪逐渐升华, 变成了一种好胜心。


    经过一番不算长时间的纠结。


    宋知言很快决定，他也要举手回答问题！


    哪怕顶着这样的发型，哪怕顶着这张略显幼稚的脸, 也绝不能让蒋闻殊的称赞继续落在旁人头上。


    宋知言这样想着, 课桌下, 他暗自攥了攥掌心。


    但宋知言恐怕要失望了……


    蒋闻殊其实并不是那种非常喜欢和学生互动的教学风格。


    他素来有自己的上课节奏和教学思路, 哪怕是教学高一物理, 仍然如此。


    方才叫宋若白起来答题，其实只是一个意外。


    蒋闻殊其实并没有想请人回答的。


    可宋若白在教室后, 将手臂高高举起，让人忽视也难。


    作为老师, 蒋闻殊无法拒绝学生的主动。


    是以, 他才叫起了宋若白。


    但虽然叫了宋若白回答问题，蒋闻殊却并没有喊出他的姓名。说是蒋闻殊故意也罢, 蒋闻殊这样做，只是出于一种直觉使然。


    于是，在接下来的课堂流程中，意外再也没有发生。


    却不成想反倒让宋知言失望了。


    不过对这件事宋知言倒也没纠结太久, 因为即便是没有了上课回答问题的机会, 蒋闻殊仍然是靠着自己严谨科学的课堂, 深深地吸引了宋知言的注意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


    宋知言手边的笔记本越来越密密麻麻。


    而也是这时，宋知言才意识到, 自己从前对蒋闻殊的看法有多么浅薄。


    从前, 他只知道蒋闻殊是顶级科研大佬，是国宝级天才。


    是十六岁被各大高校争抢的人类智商制高点。


    然而因为时间有限, 又因为专业不互通的缘故，宋知言其实并没有时间过多的阅读蒋闻殊的论文与专著。


    当然也是因为一看论文的标题是有关于弦理论黑洞熵减什么的。


    宋知言就莫名感到头痛不已。


    但今天蒋闻殊开始接地气儿了, 课堂上的内容是宋知言高一就学过的物理知识。


    一下子，蒋闻殊和普通物理老师的差距就显现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说宋知言从前的物理老师不优秀。


    宋知言所在的高中是当地非常著名的高中，物理老师是拥有三十年教学经验的老教师，毕业于专业的师范大学，怎么可能不优秀！


    然而，对宋知言来说。


    拿浇水来比喻。


    都说教书育人，教书也就像浇树一样。


    从前的物理老师上课，像是拿了个大水管子用水泵从知识库里抽水，抽完水后轰隆轰隆，把水全部倒在了宋知言的身上。


    作为一个小树苗。


    宋知言其实并不是不想完全吸收。


    但高中时间紧张，周考，月考，高考。


    每一年都是最关键的一年，每一次考试都是“分水岭”！


    宋知言怎么来得及吸收？


    他也就只能先靠着记忆力，把所有的知识点全部刻在脑子里，最后再转化在做题上。


    是的，你没看错。


    所有一切都将转化为做题，得分。


    当然，讲题也是如此。


    物理老师的讲题风格突出一个，不管你懂不懂，但你这分儿要拿到。


    甚至为了得到正确答案，一些堪称“歪门左道”的做题思路也被推崇。


    宋知言甚至到现在还记得物理老师当年在课堂上的一句话，当时是一位女同学举手发言，表示自己对老师方才讲的内容不怎么理解。


    然而那位人到中年操着一口方言的物理老师眼看马上就要下课，便只随便挥了挥手——


    “你别管理不理解，记住公式，做题的时候套它就行！这公式真要有那么好理解，我不成爱因斯坦了？”


    物理老师幽默的表达瞬间让课堂笑成了一片。


    女同学也笑了。


    这件事就被这么悄无声息的揭过去，但不知为何，宋知言却一直记着那一天。


    当然，后面有关于那道公式的题目。


    不管是当年问问题的女同学也好，还是宋知言，还是当年班里的其他同学，都做对了。


    哪怕是第一次没做对。


    在其后的第五次，第十次考试训练中，也要被迫做对。


    但宋知言其实一直在想，那个公式真的是只有爱因斯坦牛顿这种人才配理解吗？


    今天，蒋闻殊给了他答案。


    原来其实并不是只有那些发现了这些物理学定律的天才才配理解，宋知言也可以。


    原来上课，可以不单单只是为了考试，而是在了解一个全新的领域。


    蒋闻殊的教学风格，看似古板，平静。


    但事实上，他将自己对物理学的理解化作了牛毛细雨，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落在宋知言的头上。


    不仅是课本上的定义。


    蒋闻殊还说清楚了定义产生的原理。


    也不单纯限制在高一物理的课本上，而是将学术的概念延伸，一直延伸到如今学界最新的研究成果和蒋闻殊自己对此概念的理解。


    把宋知言这颗“小趴菜”当时就给浇激动了！


    顿时，他只觉得站在讲台上的蒋闻殊像是在散发着光芒一样，宛若天上的神明，随手一挥洒，便降下智慧的甘霖。


    宋知言已经很克制了，但藏在内心深处的喜欢却还是完全控制不住，从亮晶晶的眼神不自觉流露出来。


    而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每当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蒋闻殊时，台上的蒋闻殊都会顿住半秒。


    半秒的时间不算长，也因此宋知言一直以为是误会罢了。


    毕竟再怎么口若悬河，也不可能完全不需要顿住思考的时间。


    更何况蒋闻殊一看就是那种平时话很少的男人，一口气上课说那么多话，哪怕言简意赅，也够累的。


    但宋知言却没想到。


    蒋闻殊顿住的理由非常简单。


    单纯就是，每次宋知言那样看他，都要抬头。


    一抬头，失去了帽檐的遮挡，那张青涩中透着几分可爱的脸庞，就那么冲击性的出现在蒋闻殊眼前。


    蒋闻殊：“……”


    半秒后。


    蒋闻殊回过神来，方继续讲课。


    —


    物理课堂持续着。


    眼看着，就已经到了四十分钟的节点。


    和寻常在学校里的课堂不一样，考虑到节目直播的原因，《谁是鱼？》的一节课是整整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还要再过二十分钟才下课。


    对宋知言和蒋闻殊来说没什么。


    毕竟宋知言巴不得上课时间越久越好。


    蒋闻殊也无所谓，反正他准备好的东西，就算是再给二十个小时也讲不完。


    但……直播间的观众，却纷纷表示有些承受不住了。


    首先，最直观的便是主直播间人气值下降。


    众所周知，作为一档全民大爆综艺，《谁是鱼？》在上两期的直播节目里，人气峰值甚至达到了五亿！


    要知道《谁是鱼？》可是真实人气。


    五亿这个数字恐怖如斯。


    意味着全国上下基本上有手机能上网的，都在看这档综艺。


    当然，观众们也有自己的生活需要忙。


    所以节目人气也不是一直处于高位。


    不过前两期的时候，主直播间最低最低，也在上亿人气。


    可今天……五千万。


    足足下降了一半！


    其次，人气值下降外，便是弹幕也跟着一起数量下降。


    《谁是鱼？》不仅人气高，观看的观众多，观众也尤其爱发弹幕。


    平时五分钟的功夫，节目组后台就能收到好几万条弹幕，为了处理这些弹幕，节目组聘请了非常多的弹幕审核员。


    但此时此刻，ABCD四个班级主直播间里，弹幕稀稀拉拉地停留在屏幕上，好一会儿才能刷新。


    蒋闻殊在的A班还好点儿。


    毕竟老师人气高，弹幕自然有粉丝给撑场面。


    时不时地夸一句蒋教授太帅了什么的。


    其他的班级就惨了。


    弹幕上随处可见吐槽抱怨。


    许多观众表示：【要不节目组还是考试吧？我们是来看综艺的，不是来上课的啊！】


    【对啊对啊，我听得好困啊，为了我弘哥来的，结果没等到几个镜头高光不说，一直在教我政治课，我刚刚差点就睡着了！】


    当然也会有弹幕回怼那些抱怨的人。


    【不爱看别看啊，本来《谁是鱼？》就是一档知识科普节目，你非得来这里给自己找罪受干什么？】


    【就是，而且虽然我承认我很气这些明星拿着那么多钱结果九漏鱼，但如果他们能通过上课好好改正自己，不也不错吗？】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你们难道没发现给他们上课的老师，基本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蒋大佬就不说了，堂堂P大物理学教授，如今纡尊降贵讲高一物理。隔壁C班的政治老师，天，那可是考研人心目中的神萧教授啊！你们都不认识他吗？知不知道他一节课有多贵！】


    【考研人表示人已经在C班蹲着不走了，抱歉蒋教授，但我果然还是更想要政治成绩。】


    【蒋教授表示无所谓，反正我的直播间已经被高考人占领！】


    【高考人加一，顺带，其实高一的学弟学妹也可以来听听哦，不愧是我男神，讲的真好，我从未觉得自己脑子这么灵光过。】


    但毕竟，在这个浮躁的社会。


    能够沉下心来专心听课的观众其实并不多。


    必须要承认，大多数的观众是本着看乐子的目的来看《谁是鱼？》的。


    倒也不能责怪观众太多。


    生活太累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进步学习的想法和时间精力。


    劳累了一整天的打工人就想在综艺里找找乐子没有错，在图书馆刚刚学了一早上，打开手机想要摸鱼一会儿，短暂离开学习世界的大学生们也没错。


    是以，为了这些观众。


    节目组也必须想想办法。


    当然，《谁是鱼？》节目的举办初衷，一定是通过“明星考试学习，抓出九漏鱼”的噱头，来号召整个社会学习进步，营造一个更健康，更有底蕴的社会氛围。


    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寓教于乐。


    首先要把观众留下来，才有着后续的提升。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节目组把老法子，个人直播间拿了出来。


    主直播的视角太枯燥。


    那是因为主直播间镜头有限，而且很多时候，要将镜头对准讲台上的大屏幕的缘故。


    这样直播间的观众才能和教室里的明星一样，沉浸式课堂学习。


    但扪心自问，喜欢上课的观众一定是少数。


    不过个人直播间就没那么正经了。


    最关键的是，个人直播间可以让观众精准看到每一个明星此时此刻的表现，尤其对追星人来说，可以说是狂喜！


    而当个人直播间被程序员们一一调试放出以后。


    果然，效果非常显著。


    方才还在课堂上表示自己昏昏欲睡的观众们，立刻就觉得不困了。


    尤其是，当大家随手点开一个明星直播间，发现这位明星竟然也在犯困的时候，弹幕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救命啊，莹莹妹妹你怎么跟我一样上课打瞌睡！】


    【她的眼神好迷离，笑死我了，最关键的是，她好像还在硬撑着不睡，你们看她的笔记本。】


    直播间众人立即定睛看去。


    随后便看到，这位名叫夏莹莹的女明星，竟然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忘记笔记。


    可是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笔记本上都是一些“鬼画符”。


    歪歪扭扭，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根本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


    顿时弹幕感同身受起来。


    【这不就是上政治课的我吗？明明很困了，但还在硬撑。】


    【我懂她，真的，上物理课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很想听！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上进，但是我的眼皮它真的控制不住啊！】


    【妹妹要不你还是睡吧？你这笔记就算是记了也没什么用啊——】


    此刻的夏莹莹并看不到弹幕。


    否则肯定干脆笔一扔，直接睡过去了事。


    下一个开放个人直播间的明星是A班的，名叫郑彤，是为男演员。


    方才在主直播间的时候。


    郑彤风评还挺不错的，因为任何时候摄像头扫到他，他都是一脸正经在好好听讲的模样。


    也因此郑彤还吸了点儿粉丝。


    观众觉得，这小子可能确实有点儿东西，又在A班，上课听讲又那么认真的。


    郑彤的经纪公司看到这种情况。


    甚至买了热搜，开始营销郑彤态度认真良心好演员。


    观众们点开一看，哎呦不错啊，这小伙子科班出身，演技不错，的确有点东西，要不粉一下？


    直到郑彤的个人直播间开放。


    【？好家伙，哥们，这书你是一直都没翻过面儿啊！】


    原来，郑彤的认真全是演戏演出来的。


    他根本没在听讲，也许是碍于直播，也许是碍于班级里蒋闻殊的冷酷气场，总之，郑彤表现地像是在认真听课一样。


    实际上他的教科书从头到尾都停留在了第一页。


    这会儿课堂进度都快到第十页的内容了，结果郑彤还是在第一页。


    观众们顿时被气笑了。


    【我是该夸你演技好呢还是该骂你装！】


    【没听就没听呗，我就听不进去，但我至少诚实啊~】


    【笑死，我只想说，哥们你信念感还挺强啊，演技看上去也不错。如果实在听不进去的话也没关系，但下回考试你可不能不及格，我可记住你了。】


    摄像头下。


    郑彤的表情一如既往认真。


    但就是不知道他在上课结束以后看到自己的热搜会是什么表情。


    而这时，伴随着开放的个人直播间越来越多。


    节目组官方APP的在线人数也逐渐回流，开始分散在各个明星的个人直播间里。


    观众们时而在某明星的直播间里痛心疾首：


    【喂，小子你倒是给我认真听啊，连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下回怎么做鸡兔同笼问题？】


    时而又在另一个明星的直播间里笑：


    【哈哈哈哈谁懂啊，该说不说，这个上课摸鱼画画的样子虽然气人但怪可爱的，谁来安利一下？】


    又时而，观众看得挠心挠肺：


    【救命，气得我高血压都上来了，这么简单的一道课堂作业，怎么就做不对呢！】


    101位明星。


    101种体验。


    说不上来哪个直播间更有意思，反正都挺快乐的。


    直到……最后一个人的个人直播间，被程序员姗姗来迟放了出来。


    是属于宋知言的。


    【？】


    【这个……程序员阁下，你们确定放出来的镜头是正确的么？】


    【为什么看不到脸？？】


    观众和粉丝都是一脸懵逼。


    因为只见高清摄像头下，大家所期待的宋知言完全没有露面，别说新造型了，帽子都看不到。


    而唯一清晰可见的是……竟然特么的是笔记！


    【救命，为啥摄像头对准的是笔记？我担那张可爱的小脸呢？专门来个人直播间看脸，结果你让我看笔记？？】


    【艹啊，虽然我言的字体确实好看，但我想看脸啊，想看表情！】


    程序员则表示。


    他们也很无奈。


    但摄像头一打开就是这样。


    本来他们还怀疑是不是摄像头出什么bug了，角度没调好，但后来调了监控录像才发现，好家伙，原来是宋知言自己扭转的角度啊。


    而且宋知言还不是后来扭的。


    是一进教室就扭了。


    也就是说……宋知言一早知道了有个人直播间的情况发生，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让大家看他的脸。


    程序员们便无奈了。


    于是只好将情形以直播间管理员公告的方式告知观众。


    观众们一开始自然是不想接受的，毕竟既然点开个人直播间，就是为了要看脸，看反应。


    谁对知识点儿感兴趣啊！


    但很快，有部分宋知言和蒋闻殊的CP粉意识到了不对劲。


    【唉等等姐妹们，先别急着骂，我怎么觉得有糖呢？】


    【糖？？】


    【对啊，这不是糖是什么！你们仔细看，言言把老公的所有话都记下来了，还画了重点！】


    【？？？】


    邪门的嗑CP方式出现了。


    又或者换句话说，邪门的CP出现了！


    正是因为CP邪门，所以嗑CP的方式才会变得跟着一起邪门。


    而且你就说好不好嗑吧！


    简直太好嗑了。


    但自然，CP粉这样将笔记脑补成小情侣的恋爱脑，唯粉就要把事情纠正过来，俗称的破糖。


    于是很快，唯粉也入场道：


    【恋爱脑都收一收吧，我言分明只是在努力学习！】


    【就是，仔细看他这份笔记就能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喜欢蒋闻殊，而单纯只是学习习惯好罢了。你看，他不仅仅把蒋闻殊的话全都记下来了，而且还在旁边做好了各种标注。】


    【没错唉，宋知言好棒，他写字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标注以外，大家看没看见旁边的第二个笔记本，宋知言甚至给这堂课的知识点画了框架图！】


    【卧槽是真的，好清晰的框架，我只是听课，完全都没时间搞这些。】


    【所以有大神说说看这份笔记含金量吗？】


    【我物竞成员，表示自己正在录屏。】


    【我高考物理90，表示自己正一边跪下一边录屏。】


    【？？】


    【啊啊啊，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录屏截图？这玩意的含金量只有高考人懂！】


    ……


    一时间，无数高中学子及他们的家长蜂拥而至。


    还有人没看直播，被同学硬是一通电话叫进了直播间里！


    节目组后台的工作人员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大家本以为，宋知言把摄像头扭了，肯定他的个人直播间人气要垫底了。


    毕竟若是论数量而言。


    看乐子的观众一定是更多。


    但节目组却忽略了高中学子和其家长这一广泛存在的群体。


    他们更是不知道。


    在如今的市面上，一份学霸笔记值多少钱。


    钱都是其次的，问题是，别人学霸凭什么把自己辛苦的劳动成功卖给你？


    所以其实，市面上如今出现的大部分所谓“学霸笔记”，都是造假。


    真正优秀的学霸一般不大可能轻易分享自己成功的经验，毕竟这玩意分享出去了，说不定就要给自己创造出一两个竞争对手来。


    也因此，各种补习班屡禁不止。


    家长、学生，为了成绩也为了未来，每日筋疲力尽，有些家庭还会走不少弯路。


    但此时此刻。


    在宋知言直播间里正在更新的这份笔记，却让不少人都眼前一亮。


    首先自然，但凡对高一物理有所了解的学生，都会对这份笔记的含金量有基本的认知。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便是，宋知言的笔记是基于蒋闻殊的物理课浓缩总结而出的精华。


    宋知言等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拿出了这份笔记。


    房子盖得好不好。


    地基很重要。


    一件房子，若是本来就盖在凹凸不平的山丘上，就算宋知言是最棒的建筑师，也不会牢固，无法经受得起地动山摇的考验。


    然而给他打地基的是蒋闻殊。


    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物理学大佬。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蒋闻殊的专业度毋庸置疑，而宋知言的存在，刚好填补上了普通人与物理学家之间那层深不可见的鸿沟。


    有宋知言在。


    让本来物理学基础不好的人，能更好理解蒋闻殊的课了。


    而其次，宋知言字体的优势这时候便又展现了出来。


    标准的衡水体。


    字体清晰，板正，间距恰当一目了然。


    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也不会有任何认错字的情况发生。


    最后当然，更重要的是——


    它免费啊。


    免费还要什么自行车？直接冲不就完事了！


    宋知言个人直播间就这样剑走偏锋的火爆了，而且高中生们还真就认准了他，打算就这样一直蹲直播，蹲到今天所有的课程结束。


    因为从之前第二轮的加试来看。


    宋知言擅长的绝不仅仅只是物理，他是每一门科目都很擅长。


    也就是说……所有的科目他们都将得到一份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的学霸笔记，而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观看直播罢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事？


    看，往死了看！


    当下，不少想要学习进步，提升自己的高中生这样决定着。


    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又岂会一帆风顺？


    没多久，观众们激动的心情就在第一堂物理课结束后，被狠狠浇了一盆冷水。


    起因是大家都忘了。


    因为今天不是考试，只是上课。


    上课没有收手机的必要，所以几乎所有的明星一下课，就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也是自然，看到手机，明星们就看到了关于自己的热搜，也看到了宋知言的热搜。


    说实话不看到很困难。


    因为宋知言的热搜就高挂在榜首，“高中生救星”“人类之光”的绰号就那么华丽地坠在他名字的后面。


    登时。


    有人坐不住了。


    江烨在看到热搜榜单以后，几乎是瞬间，都顾不上嫉妒，气得脸色发红，当下她叫住坐在她前排的宋知言。


    “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所有人都会看到你的笔记了？”


    “知道啊。”


    宋知言一脸懵逼，这人谁啊。


    宋知言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因为他的确不想让大家一直盯着看自己的新发型。


    可江烨说：“你这样，其他人直接不用学了，背你的笔记也能考高分。”


    江烨生气的理由很简单。


    她努力学习了一整节课，一直在记笔记，为的就是碾压其他人拿高分。


    结果下课后她看热搜直接亮眼一黑。


    宋知言是什么大傻春吗，这种东西也拿出来分享！这样一来，江烨努力听课的意义何在？


    但宋知言依然是茫然眨了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江烨：“他们可都是你的竞争对手啊，你不怕他们看了你的笔记，考的比你还好吗？”


    【……】


    【救命，江烨说的好像有道理。】


    【的确是这样，这样做不仅仅是对我们这些人有利，对于宋知言的竞争对手来说也很有利。】


    【我听说，好多个明星都在私下里请老师补课呢，要是他们也有了宋知言的笔记，岂不是之后宋知言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而且他一个人总结笔记，所有人都学，其他人只是享受而已，凭什么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接受接下来的课宋知言不分享笔记了，这是他的权利。】


    【确实，我们应该尊重宋知言，但……啊啊啊，我刚刚还觉得我自己的物理学有救了呢！大哭。】


    但叫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


    对于江烨提出的风险，宋知言并不在乎。


    “大家想学就学啊，这不是很好吗？本来这节目不就是为了能让我们多学点东西。”


    江烨：“……”


    宋知言回过神来，又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很多人直播看我笔记学习是吧？”


    说罢宋知言看向摄像头所在的方向：“我知道了，大家别太急，可能课堂上我写字的速度有点快会跟不上，但晚上我会把清晰版的图片发在超话里。”


    观众：【男……男菩萨出现了】


    第056章 考虑


    【不是, 原来宋知言格局这么大吗？】


    【好家伙，我一个纯路人过来凑热闹被我妈喊来学物理的，结果被这句话感动了是怎么一回事？宋知言你小子, 别太善良了！】


    【呜呜, 我的物理好像又有救了, 就知道知言宝贝儿你不会那么小气。】


    【蹲高清版笔记, 蹲各科笔记, 希望言神就这样坚持下去~！】


    ……


    因为宋知言的发言。


    直播间弹幕上密密麻麻出现对他的称赞之词。


    大部分观众是打从内心里佩服宋知言的格局，也非常感谢宋知言愿意把笔记拿出来分享。


    但自然, 也有部分观众挑刺，又或者说, 替宋知言担心。


    【宋知言你傻啊！自己辛辛苦苦的笔记就这么白白曝光出来, 给别人免费做嫁衣，别人什么都不用做。】


    【就是！一想到有些九漏鱼要这么什么都不付出就拿到神级道具过关, 啊啊啊啊，我的身上好像是有那个蚂蚁在爬一样！】


    【而且普通人也就罢了，那些拿走言神笔记本的经纪公司和艺人，都发个微博说声谢谢呗？不让你们付费了, 说声谢谢总可以吧？】


    但当然。


    光是看此刻A班众人的表情就知道。


    宋知言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感谢的。


    甚至还有人像江烨一样, 因为这件事莫名就怨恨上了他。


    江烨气得不轻, 她没想到自己好言相劝，宋知言不听也就罢了, 还非要跟自己对着干。


    摄像头下, 她无法直说。


    但她阴阳怪气地道：“把所有笔记都公开，宋老师, 这个工作很大吧？”


    宋知言：“还好还好，最近我多了一位小助理。”


    江烨：“那你助理晚上可要加班了。”


    宋知言：“我会付加班费。”


    江烨：“……”


    【哈哈哈哈, 笑死，江烨完全在宋知言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啊！】


    【江烨看起来快气死了，但没关系，待会儿她会更气的。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在她直播间蹲着，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江烨的笔记记得很认真，但也就是认真而已了。】


    【哈哈，我其实能理解她。努力半天发现努力努力白努力，不过这不是她阴阳宋知言的理由，别人可以学宋知言的笔记，江烨也可以啊！】


    【江烨表示，我有骨气，我才不学别人的。】


    【那挺好啊，最好她这辈子都别去学。】


    【话又说回来，言神都有助理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直播间弹幕真路人很多。


    不少人对宋知言的现状并不大了解。


    不过，宋知言的粉丝其实也很多，是以当大众的疑问出现以后，粉丝们立刻组织了在弹幕上的控评公告。


    【那当然是因为我言签新公司了，也就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情，所以才有的小助理！】


    【对，签了新公司，微博的认证都变了。】


    【没有官宣，因为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大张旗鼓的官宣。但据我观察吧，最近一段时间，我言和寻星文化的袁烟互关了，袁烟今天还转发了他的九宫格照。】


    【那看来就是寻星了，那个经典天台咖啡厅不就是开在寻星文化的楼上吗？】


    【八成是，还有二成不知道，因为他微博新关注里还有别人。】


    【还有？？】


    【具体情况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宋知言的日子如今是越过越好了！不仅有了新公司，还有了小助理，跟以前在天信被霸凌打压的生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好好好，日子越过越好就行，毕竟像这样的男菩萨要是过得差，我们才要反省反省呢。】


    最后的这条弹幕也算是说出了不少观众此刻的心声。


    必须承认。


    当江烨点破公开笔记后的风险时，观众们是真的很怕，怕宋知言从此以后就不愿意分享自己的笔记了。


    其实宋知言要是真的不分享了也无可厚非。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宋知言竟然选择了继续公开……这种大公无私的善良，顿时就让人对他好感倍增。


    而如果说此前的娱乐圈有什么让观众们惋惜的。


    那一定就是，有些明星德不配位，却永远活跃在一线；


    而有些明星，比如像宋知言这样，有着真才实学，善良的性格，却往往因为各种原因，被公司雪藏，被大众忽略。


    所以宋知言能够靠节目大火签约经纪公司真的是太好了！


    这种明星就是该火啊！


    也感谢《谁是鱼？》这档节目吧。


    让所有观众都看到了宋知言隐藏在漂亮外表下的另一面。


    但，观众也好，粉丝也好。


    众人恐怕想不到的是，宋知言选择完全公开自己的笔记，心中其实还有着另一份更为沉重的考量。


    —


    事实上。


    一开始宋知言选择露笔记而非露脸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害羞。


    个人直播间这事儿他很清楚，因为上回加分测试时，他的个人直播间也上过不少热搜。


    很多观众在个人直播间里看到了宋知言草稿纸上的内容，“赛博参与”了他的点餐环节。


    宋知言其实没觉得不好。


    甚至结束后看大家评论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今天的情况却又是不一样。


    新发型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哪怕是隔着摄像头被人注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也会从外而内渗透进他的身体里。


    是以他一到座位上。


    几乎是立刻，就把座位上的专属摄像头位置调整了一番。


    “最近几天就不要看脸了，看看笔记就好。”


    怀着这样的心情与想法，宋知言开启了今日的节目直播。


    但，简单的想法最后总是会带来不简单的后果。


    宋知言被江烨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


    他一开始是有些惊讶，心想，网友们的眼光不错嘛，竟然能看得出他这份笔记的含金量。


    说实话，别的事情宋知言可能不大有自信。


    但在做笔记这方面，他觉得自己可以排进全国前十名！


    想当年还在初中的时候，宋知言就靠着笔记在班上出了名。


    大家都知道，3班有个学霸的笔记写得又漂亮又好，拿去复印直接背下来，哪怕平时不学，这门课基本上也能拿个七八十分。


    但后来很快。


    宋知言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想到了，《谁是鱼？》的受众如此广泛，观看人数如此之多，会不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会有一些像曾经的他一样的孩子，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节目呢？


    《谁是鱼？》这么火。


    一定会的吧？


    不由得，宋知言便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


    其实随着长大，童年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很多时候，宋知言忙着学习，忙着生活上各种各样的琐事，很少会想起童年。


    但很偶尔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


    他会想起当年那个狭窄逼仄，足足睡着十多个孩子的房间。


    他会想起院长妈妈用戒尺抽在他们的手掌心，逼迫他们学习的严肃表情，只因为学习好的孩子才更有机会被领养。


    那时候宋知言还小，不懂太多的道理。


    他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要被领养，所以他拼了命的学习。


    可是，孤儿院的学习环境实在是太差了。


    光是顾着活下来就已经很辛苦了，又哪里有条件去买靠谱的学习资料，更别提去上辅导班了。


    小学的时候在村里的小学上课。


    老师不大管，院长妈妈也不懂，为了学习宋知言吃了很多苦头。


    直到上了初中，宋知言年纪也大了一些，他才意识到自己和普通的孩子学习条件差距有多大。


    而他也算是幸运，来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学校，有着相对靠谱的老师。


    但孤儿院的其他人却没那么好运了。


    有些人甚至因为跟不上进度，决定辍学。


    于是那一年，宋知言开始记笔记。


    那时候没有录音笔，他就锻炼自己的写字速度，把老师课堂上的重点全都记下来。


    后来，他又开始练字，想要把笔记记得更清晰，这样他回去以后，小伙伴们就能完全看得懂笔记。


    记笔记的习惯一直保持到了后来宋知言考研。


    那时，他的同期伙伴其实大多已经不上学了，但宋知言还是坚持会每年把自己的学习笔记寄回去。


    因为他知道。


    对那里的孩子来说，这些学习资料，意味着希望，更意味着未来。


    哪怕无数个孩子中，只有一个他的笔记派上用场了，宋知言也会感到非常的高兴。


    因为他想。


    如果当年他也有这样一份笔记的话，一定能够在学习的道路上少走不少弯路。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其他人撑伞。


    宋知言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


    他当然也不是不争强好胜，不想要保证自己在这个节目里的第一名。


    但是，比起第一名，果然还是把笔记分享给更需要的人会更让宋知言觉得舒服。


    人活着不就为一个舒服吗？


    而且宋知言其实不同意江烨所谓的“竞争对手拿了他的笔记就能超过他”的所谓威胁论。


    当年那么多人都拿他笔记复印了。


    有谁考过他了吗？


    并没有吧。


    既然当年如此，此刻的情形应该也就大差不差。


    其他明星固然可以通过他的笔记减少学习困难，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必须将笔记上的内容老老实实背下来。


    说起来简单。


    可据宋知言对不少参加节目明星的了解，恐怕能真正做到的没有几个。


    且就算是退一万步说。


    真的所有人都背过了，也通过了考试。


    那也是件好事。


    宋知言倒还没小心眼儿到不希望别人上进学习的地步。


    是以，这种种原因促使下，宋知言做出了公开笔记的决定。


    且他想明白了这点以后，在接下来的课堂上，会更加注意到把笔记写得清晰易懂一些。


    语文课。


    数学课。


    接下来的两堂课里，均是如此，宋知言手中的圆珠笔一刻也不停。哪怕已经写到手指酸痛，宋知言也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记笔记的机器。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


    而此时的节目组后台却又是另一幅光景。


    原本氛围还算轻松的工作环境，已经有足足半个多小时陷入紧张之中。


    导播们正襟危坐，程序员罕见腰杆挺得直直地，手指在键盘上下跃动。


    就连节目组的制片人，导演，平日里指点江山高高在上的两人，表情也相当严肃正经。


    而这一切的异常表现都是源于半小时前不打一声招呼，忽然就进入节目组后台的访客们。


    来人不包括保镖在内一共三人。


    阵仗看上去并不算大。


    但宋清和一看到领头人的长相，当时就吓破了胆子。


    “傅，傅部长，您怎么来了！”


    还有刘老，严导。


    好家伙，文体界的三大巨头竟然一起出现。


    宋清和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也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


    被唤做傅部长的中年男人却笑了笑，面容和蔼可亲：“别紧张，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们工作进展的情况，怎么样，还顺利吗？”


    宋清和顿时一阵头皮发麻，连忙道：“托您的福气，一切都非常顺利。”


    结果，傅部长却当下收敛起笑容，语调压低：“托我的福气？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宋清和：“……”


    糟了，他这张臭嘴！


    幸好这时，部长身边的鹤发老人，也是宋清和相当熟悉的广电局长刘恒益出来打了圆场。


    “傅部长息怒，宋制片平日里饭局参加得多，有些话难免顺口就说了出来。”


    “多谢刘老替我解释。”


    宋清和连忙感激地看向刘恒益。


    刘恒益却也不看他，只笑眯眯地道：“小宋啊，给我们介绍介绍你的工作吧。”


    “好好好。”


    宋清和连声应和，随后就将《谁是鱼？》目前发展到什么阶段，之前又经历过什么阶段，之后想要达成什么样的情况，一一给三人说明了。


    “目前节目的情况是稳中向好，官方直播APP的下载量已经超过八亿，也就是说，几乎每1.5个网友之中，就会有一个观看我们的节目。”


    “另外在口碑方面，我们的节目也表现地相当出色。问卷调查里，观众们纷纷表示，很喜欢这样的节目形式，令人耳目一新，要让我们将节目一直办下去。”


    “而且，我们节目组也基本上已经形成了盈利。广告商的投资热情空前高涨，就在近几日，我们还收到了不少投资商想要追加预算的提案。”


    “不错。”


    傅部长看着后台的视频监控屏幕，首先总体评价道。


    宋清和这才敢松了口气。


    但怎知这口气还没松完，紧接着，傅部长却语重心长提醒道：“但有一点，我不知道小宋同志你意识到没有。我们做这档节目，绝不能仅仅是为了口碑，收视率，更不是为了所谓的盈利。”


    “明白明白。”


    宋清和一个激灵，赶紧又替自己找补道：“傅部长说的对，这档节目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盈利，更重要的是要改变此前的社会氛围，打造书香社会，让全民爱上学习！”


    傅部长点了点头，面色稍缓：“不错，所以在这一点上，节目组有什么进展吗？”


    宋清和被问得有些汗流浃背，也因为来人的身份实在是太高，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也是幸好，一旁的导演适时开口补充：


    “回傅部长，在这方面，尤其是今天，我们节目组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请您看——”


    说着，导演将所有人面前的显示屏切到了一个直播间。


    “这是现在A班上课的情况。”


    此时正在上语文课。


    只见班上几乎所有明星都在认真上课，没有一个人有东张西顾，或者是埋头睡觉的情况出现。


    而傅部长显然对此感到惊讶：“学习的氛围似乎还不错。”


    导演说：“这是A班，是在分班测试中拿到了最高成绩的部分成员。”


    傅部长问：“其他的班级呢？”


    导演立刻将B班的监控又调了出来，道：“其他的班级没有A班那么优秀，不过也不差。您看这个班级，虽然也有部分人分神打瞌睡，但大部分学生的学习欲望都很浓厚。”


    “的确。”


    傅部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很快他又道：“不过，为了自己的工作这么努力，倒也无可厚非。我想知道的是，民众如何看待这件事？”


    回过神来的宋清和：“民众的学习欲望也非常浓厚，您可以看看这条热搜。”


    说完，宋清和把一个手机递到了傅部长面前。


    手机屏幕里显示的事一个热搜话题讨论。


    这条热搜正是不久前才飘到热搜榜上的，一个关于物理学的专业问题相关讨论。


    “物理是蒋教授教学的吧？”


    果然傅部长看了这些讨论就很高兴：“当初我们为了请来蒋教授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看来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宋清和也笑道：“的确，蒋教授的到来，让整个节目的专业度都上了一个层次。不过也不止蒋教授，热搜上关于其他科目的学术讨论也不少，因为节目的缘故，大众对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


    傅部长点了点头，表情相当满意。


    看得出来，目前为止，他对节目组的工作进展没什么意见，今天的工作视察应当也能顺利结束。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神却难免被热搜话题下关于另一件事的讨论所吸引。


    “等等，笔记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几乎所有的网友都在说起这件事？


    “这……”


    宋清和的笑意有些僵硬。


    他是真不想承认是宋知言的笔记带来的这一波大众学习热度，否则但凡他点开热搜主榜，就绝对绕不开宋知言。


    而导演恐怕也不想承认，否则他一开始就直接把宋知言的个人直播间调动出来了。


    但两人都没想到，傅部长竟然这样都能发现。


    果然宋知言的影响力还是太大了，两人怎么绕都仿佛绕不开。


    要不……


    “是属于一位名叫宋知言的学生的笔记。”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众人背后响起。


    本想大着胆子张冠李戴的宋清和与导演悬着的心当时就死了。


    这尊大神怎么又来了！


    而傅部长的表情却看上去相当高兴：“蒋教授，您来了啊。”


    蒋闻殊面容不变，态度不卑不亢信步走来：“部长您好。”


    傅部长伸手主动同蒋闻殊握手：“辛苦了，蒋教授这是刚刚才上完课不久吧？”


    蒋闻殊点点头。


    的确是不久。


    原本是打算在办公室里看会儿论文，结果就被告知有领导来节目组视察的事情。


    蒋闻殊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来后台看看情况。


    没想到果然有领导过来。


    而且还是文体领域的一把手，就连刘老也成了陪衬。


    “辛苦了，这次能够请到蒋教授参与这个项目，我感到非常荣幸。”


    “辛苦倒不至于，我是老师，教书育人是我的职责。”


    说着，蒋闻殊不动声色扫了宋清和和导演一眼，道：“不过，有些事情我希望能让三位了解到。”


    “什么事能让蒋教授如此在意？”


    傅部长起了好奇心。


    刘老和严导也很好奇，眼前这位物理学家素来神秘高冷，完全不敢相信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重视。


    蒋闻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于方才傅部长所说的笔记一事。”


    傅部长愣了愣：“对，笔记，方才的热搜话题讨论中，我见不少网友都提及了笔记问题。”


    蒋闻殊道：“事实上，那是属于一位学生的笔记。”


    说着，蒋闻殊走到面前的主控台前。


    不顾宋清和和导演异样的目光，蒋闻殊自顾自地，便将宋知言的个人直播间调动了出来，投影在所有人面前的大屏幕上。


    而当画面一出现，果然，在场的三人便全部面露惊讶。


    “这……”


    刘老震惊：“这是宋知言的直播间吗？”


    刘老是知道宋知言存在的。


    之前因为作弊举报节目组内部开会，刘老也在。


    当时刘老对宋知言的观感很不好，因为实名举报宋知言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母亲。


    连抚养他长大的母亲都不惜亲自下场举报。


    可想而知宋知言当初那个第一名的含金量有多大的水分。


    为了整顿节目纪律。


    刘老支持对宋知言进行诚信测试。


    但后来，蒋闻殊坚持没有对宋知言进行诚信测试，反而是对所有学生进行了加试。


    当时刘老还试着劝阻蒋闻殊的。


    可没想到蒋闻殊几乎是一意孤行。


    这事儿后来刘老便没有再关注太多了。


    毕竟身为广电局长，他需要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


    可今日一见，宋知言的个人直播间竟然在直播他的笔记。


    先不说这份笔记到底专业与否。


    只是看笔记的字体，还有他记笔记的速度，刘老就能感受到宋知言认真的态度。


    当下刘老心中判定。


    宋知言绝不会作弊，因为作弊者是不可能费这么大功夫在课堂上认真学习的。


    顿时，刘老对此前对宋知言的误会产生了一丝愧疚感。


    他差点儿就冤枉了一个好孩子！


    “不错，正是宋知言的直播间。”


    蒋闻殊看向傅部长：“您可能还不大清楚，但其他的明星直播间，摄像头其实是不对准笔记的。”


    说罢，不等傅部长与其他人消化理解这番话其中的含义。


    宋知言直接将直播间的弹幕打开了。


    顿时，与其他直播间截然相反的弹幕内容，就这样直截了当出现在后台所有人的眼前。


    铺天盖地的弹幕一齐袭来。


    众人震撼，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很快，通过弹幕。


    傅部长总算明白了为何在热搜话题下，人们频频提起笔记的问题。


    原来，是因为这位小年轻明星大方分享出来了自己的笔记，所以让很多学生和民众引发了对学习的兴趣。


    原来，这位叫宋知言的小伙子，是个学霸。


    他的笔记内容被不少观众认可，甚至有很多高中生的家长和老师专门让自己的学生进直播间来学习。


    又原来，在前两轮的考试中，第一名一直都属于宋知言。


    “宋知言。”


    傅部长默念着三个字，片刻后，他笑出声来拍着手道：“好！我记住这孩子了。”


    但就当所有人以为傅部长的反应仅限于夸赞之际。


    下一秒，傅部长看向刘老。


    “刘老，春晚的人员安排，是你这边儿负责吧？”


    听了这话，所有人，尤其是宋清和和导演顿时心头一紧。


    那可是春晚啊！


    代表着主流的认可，多少圈里人挤破脑袋想上都不得其法。


    宋知言一个小爱豆，凭什么？


    但眼下，当然是已经没了两人说话的份。


    刘老笑着说：“是啊。”


    傅部长不直接说明，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我觉得宋知言这小伙子不错，你觉得呢？”


    刘老道：“确实，这样正面的形象非常适合春晚，我会考虑的。”


    “很好。”


    傅部长点了点头。


    从两人的眼神交流中不难看出，虽然刘老嘴上说着是考虑，傅部长嘴上说的是推荐。


    但其实，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以这两位的身份，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说十成十，那也有十成九的概率。


    可这还没完。


    很快，傅部长又看向身边的另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姓严，论级别头衔自然是不如其他两人高，可若论起在娱乐圈的影响力，他绝对是不遑多让。


    因为此人正是华国电影协会会长。


    也是在华国电影圈内叱咤风云，有着数十部代表作品和国内外奖项的顶级导演，严江。


    “春晚的事情还早，老严，你不是最近就在筹拍电影吗？”


    严江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傅部长的意思，也因此，不需要傅部长再继续“推荐”，严江就主动表示：


    “对啊，里头刚好有个角色，我觉得挺适合这小子的。给他试试吧。”


    第057章 雄竞


    优梦影视文化公司总部。


    袁云收到自家老板电话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老板的电话来得很急，几声急促的铃声响起，袁云第一遍的时候忙着看剧本没顾上接, 第二遍, 老板便又换了办公室固定电话打。


    袁云总算注意到。


    “齐总？”


    袁云有些意外正在度假的齐总会打电话回来。


    他人不是正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吗？


    然而齐成在电话里语气急促：“云呐, 刚刚严导跟我电话了, 你猜怎么着？”


    “严导, 严江导演吗？”


    “对，是他。”


    袁云面上短暂掠过一丝差异, 但语气仍旧平稳：“恭喜，严导找您, 看来是我们公司有人能搭上他这条大船了。”


    “哈哈, 什么都瞒不过你。”


    齐成哈哈大笑。


    而袁云一语道破：“是宋知言吧？”


    倒不是袁云手下只有宋知言。


    而是思来想去，近日里优梦所有签约艺人中, 也就宋知言这个异军突起的新人可能性最高。


    “不错，正是他。”


    “……我明白了。”袁云道。


    “你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惊讶。”


    “您如果一天接到无数个电话想要宋知言进组也不会惊讶。”


    “可严导不一样，那可是严江啊！”


    “的确，严导很厉害。”


    尤其身为影视圈工作者, 就更了解严江如今在圈子里的地位。


    虽说眼下, 严江已经过了身为一个导演的创作巅峰期, 但国内第一大导的名号，还是舍他无谁。


    尤其这两年。


    他走马上任电影协会会长, 其在圈子里的人脉关系, 深厚影响力，绝非是那些年轻导演可以相比的。


    但……


    “对如今的宋知言来说, 恐怕严导也还不能算最好的选择。”


    袁云道。


    电话那头，齐成人都惊了：“袁云你口气真大, 连严江都看不上了，那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宋知言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


    袁云：“比如说，柏邑。”


    齐成：“柏邑？他也找宋知言了？”


    柏邑是如今圈中最炽手可热的年轻导演没有之一，在过去两年中，他先后导演了两部高质量佳作。


    其中一部更是让柏邑年纪轻轻就拿下了金棕榈最佳导演奖。


    非但如此，他电影里的角色也往往跟着地位飞升，两年两部电影，先后捧出了一个影帝一个影后，还有一个最佳新人。


    如果是他电影里的角色。


    那绝对可以跟严江较量。


    毕竟严江如今更像是领导，而非导演。而柏邑的电影，是真的可以让演员冲奖的。


    以后这些角色拿出来都是实绩。


    袁云神色淡定：“嗯，一个男二的角色，昨天晚上找到我的。”


    齐成不禁感慨万千：“看来这个人我们是真签对了。没想到啊，合同里本来我们还很保守，想着他是新人，给他允诺的都是电视剧资源，没想到现在全是顶级的电影资源，一出道就是电影咖。”


    袁云：“您别急，还有。”


    齐成：“？还有？”


    袁云：“费米乐导演的助理也联系我，给我看本子了。”


    齐成：“……”


    费米乐和前面说到的两个导演又是不同的路子。


    严江是圈内大佬，资源雄厚，背景极深。


    柏邑是圈中新秀，最能捧人。


    而费米乐，他则是齐成认为目前内娱最成功，也是嗅觉最敏锐的商业导演，没有之一。


    费米乐有个外号又被称为百亿导演。


    因为他主导的片子票房加起来已经超过百亿，甚至超过了一百五十亿。


    他的电影，也许从艺术价值上不如柏邑，但要说什么电影能够帮助演员快速在电影圈子里刷脸赚钱，那绝对是非费米乐莫属了。


    每到暑期档，春节档。


    电影院里就是费米乐的天下，其他导演根本不能比。


    “不过费米乐找宋知言，其实并不奇怪。”


    费米乐作为一个商业大导，他的电影里经常有各路流量加盟。虽说都不是重要角色，可费米乐爱找流量是出了名的。


    袁云说：“的确不奇怪。”


    齐成：“那你怎么想？”


    袁云：“我……”


    说着她苦笑了一声，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眼前的办公桌上。只见偌大一张办公桌，原本当是整洁干净，如今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剧本。


    袁云事实上已经看了这些本子一整天了。


    可这么久的时间，这些本子非但没有减少的趋势，反而随着节目直播的进行，变得越来越多。


    如今甚至还多出一个严江。


    “恐怕我也不能替他做出决定，这太难了。”毕竟要从坏本子里挑出好本子很简单，但要从一堆好本子里挑出最好的，那可太难了。


    “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齐总，您就别笑我了。”


    袁云头疼地扶额道：“我这边儿也只能简单推荐一下，至于最后要选哪个，还是得看他自己，我们合同上也规定了这一点。”


    “确实，你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齐成道：“不过，严江这边儿是不可能回绝的。他最新的作品有传闻是献礼片，这种片子露脸就是赚到，我们也没有任何立场回绝。”


    袁云点头：“嗯，这是自然。我会把情况跟宋知言说明白的。”


    齐成说：“但严江这边儿不着急，他目前还处于筹备阶段。先看看其他片子怎么选吧，你要尽快推进这件事，不能让宋知言错过这段时间的好机会。”


    袁云：“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其他艺人的事，然后才挂断电话。


    而挂断电话后，袁云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本子，头疼再度袭来。


    方才齐成惊讶，说没想到宋知言这么受业内欢迎。


    但其实别说老板了，袁云从业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景象。


    各种类型的导演，剧本……电视角色电影角色，统统第一时间找上门来。


    而宋知言甚至还没正式在大小荧幕露过脸。


    处女作都还在。


    这些角色放在从前，一个就够新人争破脑袋的，现在宋知言却第一次拍戏就得到了如此多的机会。


    虽然还不知道宋知言抓不抓得住这些机会。


    但不管抓不抓得住，反正，袁云今天肯定是要加班了。


    想到这里，袁云无奈地电话助理，给自己叫来了今天的第三杯咖啡。


    —


    城市的另一头。


    正在袁云对着满桌子的剧本头疼欲裂时，造成她加班的“罪魁祸首”本人，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呼——终于放学了！”


    下午三点半，下课铃声响起。直播结束，班上其他人第一反应是趴桌上整个人摊平，而宋知言则揉着自己略微有些酸痛的手腕，手指，第一时间松开了笔。


    他的隔壁，易行知也大喊一声：“damn，总算下课了！”


    易行知的面色相当痛苦。


    对于一个生性好动的rapper来说，没什么事儿比强压着他在一个地方稳坐四小时更痛苦的事了。


    更别提这四小时里还不是纯坐着。


    还要上课！


    易行知有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那个全家逼着他上学考试的时候。


    “早知道当rapper也要上学，我当初还辍学干什么？反正都是要上学的，在学校还没直播，睡觉摸鱼不香吗？”


    易行知郁闷至极。


    宋知言被他逗乐了：“哈哈，我也没想到。”


    “是吧是吧，这节目简直太反人类了。”易行知逮着宋知言，正想好好吐槽一番。结果刚扭头，就看到了宋知言桌上还尚未来得及合上的笔记。


    密密麻麻又整齐清晰的笔记映入眼帘。


    不由得，易行知睁大了双眼：“你不是吧哥们？政治课你也记笔记？”


    宋知言：“政治课不需要记笔记吗？”


    易行知：“……我服了，政治课我只想睡觉。”


    宋知言笑笑：“顺手的事情。”


    易行知还不知道宋知言有把笔记公开给所有观众的打算，只单纯觉得宋知言是自己好学。


    但就算只是出于好学，易行知也挺佩服宋知言的。


    毕竟这一早上的课，刚开始易行知还能装模作样听进去，越到后来他越崩溃。


    到了最后一节政治课的时候。


    易行知已经到了极限。


    “牛逼哥们，连政治都记笔记，我刚刚差点就在摄像头底下流口水了！”


    “睡着了？”


    “不是，饿的。”


    易行知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郁闷：“好饿啊，节目组真的不考虑给我们加一个午饭时间吗？”


    宋知言深有同感：“就是，时间安排的太不合理。”


    易行知：“怎么说？你笔记待会儿借我复印，我请你吃饭？”


    宋知言说：“我们之间哪里还需要那么客气，你想复印就直接拿去好了。”


    易行知想了想，也没跟宋知言太客气：“那行。不过你晚饭是有约了吗？”


    “没约。”


    宋知言摇摇头：“只是不知道助理有没有提前给我安排。”


    易行知又是一惊：“好家伙，几天不见，你竟然都有助理了。难怪你早上说不用我接你。”


    宋知言笑笑，露出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对啊，不过也是今天刚上班。这样，我问问他，如果他没准备，晚上我们一起吃吧，我请客。”


    “可以啊，正好我也认识下你助理。”


    易行知道。


    两人说完便各自收拾书包，打算先离开教室。


    然而就在易行知决定推开椅子起身的瞬间，座位前方忽然多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了教室出口必经之路处。


    “抱歉，能借过一下吗？”


    易行知道。


    黑衣男人缓缓回过头来，冷冷看了易行知一眼，方不情不愿让开。


    易行知：“？？？”


    不是，他得罪他了？


    等和宋知言两人出了教室大门以后，脾气火爆直接的易行知当场就忍不住吐槽起来：“刚刚那个黑衣男你看见没，谁啊，脾气那么差！我好像也没得罪过这人吧？”


    跟在易行知身后的宋知言表情尴尬：“嗯……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你得罪。”


    是他得罪。


    易行知却对宋知言的尴尬浑然不觉，他又嚷嚷道：“不是我得罪，难道是你得罪吗？这就更不可能了，你这种性格能得罪谁啊！”


    宋知言：“或许，宋若白？”


    易行知：“宋若白是谁？”


    宋知言：“……”


    宋知言也是真没想到，易行知和他认识这么久了，连宋若白的事情都不清楚。


    不过他其实更没想到的是。


    原来所谓的“新同学”里，竟然有宋若白。


    而这件事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易行知：“哦哦，我好像有点儿印象，第一次考试的时候你接受采访的那个弟弟对吧？”


    宋知言：“是他。”


    易行知：“怎么，他不服气吗？”


    不然怎么会被打脸一次还不够，还要主动凑过来被打第二次脸。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刚意识到他在。”


    宋知言很无奈的说。


    易行知挠了挠头，还是无法理解：“受虐狂啊这是。”


    “哈哈。”


    宋知言尴尬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算了不说他，说说晚饭吃什么吧，刚刚我已经跟助理发了微信，他说还没安排呢。”


    “行啊，那一起吃，日料怎么样？”


    易行知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这个人素来大大咧咧，对宋若白的事情不敏感倒也正常。


    不过，宋知言没想到，易行知的注意力是被转移了，但在节目组车库里，三人一碰面，白林林却又神色激动提起宋若白这事儿来。


    去日料店的车上。


    白林林甚至一路都在担心宋知言。


    “言哥你没事吧，我在节目里看到宋若白了，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有没有骂你？”


    “我在车上看节目的时候急坏了，宋若白也太可恶了！明明自己已经是好学校毕业的学生，还非要来这个节目膈应你。”


    “言哥你不要受影响千万不要受影响，把他当空气就好了，如果他还想再骂你，你就拉黑他，哦不对，你给他发虫子的照片，他很讨厌虫子的！”


    “你怎么知道他讨厌虫子？”


    宋知言好奇。


    白林林面色一僵，额头冒出冷汗来：“我，我瞎猜的……”


    宋知言笑笑：“是你自己怕，所以觉得他也怕吧？”


    白林林：“……是。”


    宋知言还挺意外白林林这么关心自己的，不过其实，他并没有把宋若白的事情太放在心上。


    “他要来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宋知言想，他又不能绑着宋若白。


    宋若白好歹也算是个独立的成年人。


    不过对宋若白出现的目的，宋知言确实不大清楚。


    毕竟宋若白和原主的关系很复杂，说是仇人吧，有哪家仇人曾经网恋过呢？


    可若是说前男友。


    也感觉不算。


    东窗事发以后，宋若白就再也不肯承认这段儿感情了。


    “也许他出现也并不是因为我，而单纯是眼红节目的热度。”


    宋知言分析道：“《谁是鱼？》最近是圈子里最红的节目，把其他所有的综艺节目电视剧电影热度都吸引走了。”


    白林林愣了一下，眨巴着茫然的眼：“我倒是没想过这个原因……不过，言哥你说的也很有可能，因为今天我看文娱热搜上基本百分之九十都是《谁是鱼？》相关。宋若白的那个《密室大逃脱》都要没人看了。”


    宋知言：“很正常，观众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同一时间，观众只能顾得上看一档节目，有了首选，自然其他的选择就要受到冷落。”


    白林林恍然大悟：“难怪上课的时候宋若白那么急着举手发言，他是想抢言哥你的流量吧？”


    “他还发言了？”


    “对啊，第一节物理课的时候就发言了。”


    宋知言：“……”


    原来是你小子抢了蒋闻殊的称赞啊！


    顿时，宋知言对宋若白的出现也有些不爽起来：“无所谓，只是回答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而已。”


    他才不会羡慕。


    白林林却一脸羡慕，只是，那羡慕并非是对宋若白的，而是完完全全冲着宋知言而去：


    “言哥你真厉害。”


    那么复杂的定义，宋知言竟然说最简单。


    白林林听完人都快晕了。


    但转念又想到此前宋知言在节目里的表现，想到宋知言那有如天书一般的笔记本，白林林又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是以。


    入座日料包厢后，白林林立刻表示：“拍笔记的事情言哥就交给我吧，我今晚保证完成任务。不需要加班费，因为这是我身为助理份内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时候易行知正在点单，听完后他单都顾不上点了。


    “什么笔记？加班？”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有人要用宋知言的笔记了么？


    宋知言解释：“没什么，就是我答应了观众要把我的笔记公布在微博上，因为直播的时候速度太快，可能会有人跟不上。”


    易行知一脸茫然：“我怎么没听懂呢，你的笔记跟观众又有什么关系？”


    白林林骄傲道：“易先生恐怕还不清楚吧，言哥今天因为笔记又爆了，很多高中生都蹲在言哥的直播间里看言哥的笔记一起学习。”


    易行知：“等等，你的直播间在直播笔记？那岂不是班上的其他人也看到了？”


    白林林：“对，这也正是言哥最让我佩服的地方，他真的很伟大！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劳动成果，可他竟然那么无私的拿了出来，让所有人一起进步学习，连竞争对手也不排除在外。真的，我看到这儿的时候差点都感动哭了。”


    说着，白林林甚至揉了揉眼睛。


    肉眼可见地，他眼眶有些泛红，眼神含泪。


    此情此景，让易行知不由得怔在原地，连单都忘了点。


    直到宋知言出来叫停。


    他被夸的脸都红透了，整个人像一颗煮熟的虾子一样：“别别，千万别这么说，我真的没做什么，就是单纯觉得我一个人记笔记也是记，有人能用上就用呗。”


    白林林却反驳道：“才不是，言哥你就是人好。早上的时候，你还送我衣服鞋子，和我一起吃早饭。”


    宋知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白林林正色：“一点都不正常。言哥你是不知道之前我遇到的那些领导老板……”


    而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回拉扯的过程中，半晌，易行知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还顾不得去感慨自己专属的笔记成了“公共资源”。


    易行知看着白林林崇拜宋知言的眼神，又看着宋知言新换了发型显得尤为可爱讨喜的一张脸。


    忽地，他脑海内白光一闪，想起另一件事来：


    “该不会，你也喜欢上他了吧？”


    “？？”


    什么？


    没想到被误会了，白林林当下急着面红耳赤解释：“没，我没有，我对言哥单纯就是尊敬。”


    但宋知言的重点却有些歪：“为什么是‘也’？”


    易行知：“……”


    —


    《谁是鱼？》大楼。


    顶层办公室。


    结束了一上午的直播教学，节目组上上下下如今都进入了休息状态。


    位于顶楼的老师们自然也是如此。


    二十分钟前，就已经有老师陆陆续续开始离开。有的老师甚至一上完课人就走了。


    毕竟老师们和其他专职工作人员不一样。


    他们大多身上还有着其他的工作。


    于是到了这会儿，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文游。


    虽说按理来说，文游上完了B、C两班的物理课，这会儿也早该下班了。


    可不知是出于哪种原因，他一直在办公室留着没走。


    对其他的同事，他只解释说自己要加会儿班。


    但事实上只有文游自己清楚，他是在等蒋闻殊。有关宋知言微信号的事情，他今天非得探究个明白不可！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


    在下班时间早已过了二十多分钟后，蒋闻殊高大熟悉的身影总算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文游顿时眼前一亮：“闻殊！你可算回来了！”


    蒋闻殊的神色略显疲惫，见到文游眼底也略过一丝惊讶：“你没走？”


    “没走，等你开车捎我一程回学校呢，今天我车限号。”


    文游道。


    蒋闻殊点点头：“可以，我收拾一下东西。”


    说罢蒋闻殊走进办公室，而文游看着他明显不同于往日的模样，当即一脸八卦地就凑了上去。


    “领导饭局不好混吧？”


    “嗯。”


    蒋闻殊低头收拾着自己的电脑和教案，没有过多的吐槽抱怨。


    但文游知道，这种饭局蒋闻殊一定非常不适应。


    毕竟在学校里的时候，蒋闻殊就从来不参加院上或者学校里的这种饭局，一直都是拒绝出席。


    也是领导惹不起他。


    所以一直对他不出席饭局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别的老师早该被穿小鞋了。


    但今天也是奇怪。


    一向不给任何人面子的蒋闻殊竟然去跟领导吃饭了。


    是因为今天的领导面子够大？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文游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对他来说，比起陪领导吃饭这件事，果然还是另一件事更让他在意。


    “怎么样，宋知言同学的新发型是不是很可爱？亲眼见到的感觉是不是比直播里更可爱？”


    文游故意问蒋闻殊道。


    这个话题倒也不算突兀，毕竟蒋闻殊今天去上课前，文游就已经无意中提起。


    当时，蒋闻殊的反应……怎么说呢，耐人寻味。


    所以文游才能发现这俩人间的八卦。


    此刻文游故技重施，是想要再度印证一下自己的观点，那便是，提起宋知言的事情，蒋闻殊这个老古板会吃醋。


    可文游到底还是低估了蒋闻殊。


    在第一次的话题中流露出些许端倪的蒋闻殊这一次变得相当谨慎。


    面对文游的试探，蒋闻殊面色不变，只说：“没注意。”


    又解释：“我的任务是上课，不会特别注意哪个学生的发型。”


    文游吃了个哑巴亏，但内心并不甘心。


    毕竟蒋闻殊虽然可以不承认，但，文游可是追了节目的！


    你小子在直播里都笑了，还装？


    就算这事儿可以糊弄过去。


    那微信聊天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文游呢也比较聪明，知道自己直接问蒋闻殊肯定会不承认，于是便换了种策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说起刚刚发生的一件事儿来：


    “那太可惜了，小优还专门找我，让我帮忙多看两眼呢。”


    “小优？”


    “嗯，就是校长的儿子，他也是gay你知道吧？”


    “不知道。”


    但现在知道了。


    蒋闻殊按住电脑的手指微微发紧，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因为发力而清晰可见。


    文游没有错过蒋闻殊这个手指的细节，心中顿时兴奋起来，可面上，他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他啊，应该是最近也在看节目，喜欢上宋知言了，缠着我非要让我介绍。我说我不行啊，我是老师又不是媒婆，怎么能给学生介绍对象。”


    “但小优又一直求我，说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他说不需要我现在就介绍，但希望等节目结束后帮他搭线。”


    “我挺苦恼的，要不要帮他呢？蒋教授，你觉得呢？”


    蒋闻殊缓缓地将电脑装进电脑包里，没有抬头，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文游差点都以为他会沉默着忽略这个问题了。


    这时，蒋闻殊方轻描淡写地看了文游一眼，然后道：“他有时间吗？”


    文游：“？”


    蒋闻殊垂下眼睫，语气不急不缓：“校长问我送他儿子去什么地方读博比较好，我推荐了德国。”


    文游：“……”


    好狠毒的雄竞！


    到了这里文游基本上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确定和蒋闻殊聊天的那个人就是宋知言没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但文游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蒋闻殊打算把情敌送去德国留学已经够狠了，结果他竟也被殃及池鱼。


    临出门前蒋闻殊忽然说起：


    “对了，待会儿不能捎你了。”


    文游一脑门问号：“为什么？你不回学校吗？”拜托，从这里到P大可是要三十多公里，他才不想坐地铁。


    蒋闻殊：“不顺路，你回物理系，我要先去校长办公室一趟。”


    “……”


    第058章 品牌


    “我发誓, 我对言哥真的没有那种特殊的意思！”


    “真的，我用我这个月的奖金发誓——”


    饭桌上，白林林顶着一张白里透红的脸, 双手高高地举起。


    他认真的样子像是在法庭上宣誓, 也因为他是真的有奖金, 因此, 这话一出, 没人再怀疑他是否对宋知言产生那种不一样的感情。


    易行知自然也如此。


    “别别，兄弟,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易行知这会儿脑子也是终于回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瞎说什么呢！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gay？


    果然还是最近蒋闻殊的事情让他太想不通了, 导致易行知什么事情都不由得往那方面想。


    白林林却对这个话题相当在意, 易行知都表示自己知错了，他却还是坚持要郑重声明：“不不, 这个问题很重要，不能含糊过去。”


    宋知言觉得他紧张的模样有些奇怪，便安慰他道：“别紧张小白，我没有误会。”


    白林林这才松了口气：“没, 没有就好……”


    “看起来你对这事儿似乎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啊？”


    “嗯, 以前的确是有过。”


    白林林直言不讳道。


    因为他性格问题。


    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与麻烦。


    所以这回从一开始, 白林林就要把话说清楚。


    对于宋知言，喜欢的感情当然是有的。


    但那绝不是情侣之间的爱慕。


    单纯就是白林林觉得, 宋知言这个人无论是身为老板也好, 还是身为一个明星也罢，人都太好了。


    白林林还是第一次从人类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所以表现地菜激动了点儿。


    这时易行知才意识到自己是捅了篓子, 连忙道歉外加表示：“对不起，我多嘴了。可能最近脑袋有点昏头……这样, 这顿饭我来请客吧，你们随便点。”


    “唉，说好的我来，你怎么还跟我抢呢？”


    宋知言笑道。


    说着，宋知言将点餐的pad递给了白林林：“看看吃什么吧，今晚算我的。”


    白林林接过pad，表情这才缓过来，跟两人开玩笑道：“二位老板都要请客，那我可不客气了。”


    宋知言很豪气：“随便点！”


    毕竟现在的他实力今非昔比。


    除了银行卡里之前存定期的那150万以外，马上，他就要有新进账了。


    这笔进账不出意外是广告商爸爸的代言费。


    签约寻星后第一时间，袁烟就将签约代言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她的效率极快，昨天已经确定好合作，今晚就要他摄影棚拍摄物料。


    但白林林自然也不会真的肆无忌惮点餐。


    把pad接过去以后，他也就只是点了几盘基本的寿司，还有一碗豚骨拉面，甚至连三文鱼北极贝这些普通的海鲜刺身都没点。


    不过，易行知就没那么拘谨，到他点餐的很时候他压根儿不看价格，拿起pad库库就是一通按。


    “就先吃这么多吧。”


    易行知道。


    宋知言将他点单的模样看在眼里，倒也不是心疼钱，就觉得好玩儿：“吃的完吗？”


    怎知易行知正色：“当然吃的完啊，饿一下午了。而且待会儿晚上我还有演出，要多吃点儿才有力气表演。”


    “演出？”


    “对，就在市中心的一家livehouse，来吗？”


    “想去。”


    但宋知言遗憾地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水，“可惜今晚还有工作安排。”


    易行知也明白：“懂，我都多了那么多工作，你肯定更忙了。”


    “今晚安排了工作，改天你提前跟我说，我有空一定去。”


    宋知言道。


    当然，一方面是宋知言想给易行知捧场；另一方面，宋知言觉得livehouse那地方挺有意思的，他还一次都没去过。


    重活一辈子。


    宋知言不仅仅想换种人生玩法，更想尽可能的体验上辈子所没能来得及体验的世界。


    易行知说：“好啊，那我到时候把我的时间安排表发你。”


    白林林这时连忙表示：“易哥直接发我吧，言哥的日程安排现在都在我这儿，有时候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天有多少安排。”


    “哎呦，大红人啊。”


    易行知调侃了宋知言一句，拿出手机加了白林林微信。


    看着白林林熟练地加上了他，又在备忘录写下“参加易哥livehouse演出”这一行小字，不由得，易行知觉得有助理这件事儿还是蛮方便的。


    “我要不要也请个小助理？”


    易行知道。


    宋知言说：“可以啊，但你们公司没给你配吗？”


    易行知：“害，我们公司一向都是放养我的。不过之后可能会不一样了吧，毕竟咱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白林林放下手机，道：“何止小有名气，易哥最近很红呢。”


    《谁是鱼？》节目带火了不少明星。


    最红的当然是宋知言。


    但其他人该吃的红利也没少吃，就比如说易行知，以前大众都不知道说唱圈还有这么一个rapper存在。


    自打他第二期加分测试里拿了第二名。


    而且又跟宋知言是朋友有了互动，网络上的热度就与日俱增。


    这不，都开始有livehouse演出了！


    过些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说不定巡回演唱会都能开得起来。


    “最红的还是你老板吧？”


    易行知又是忍不住看了眼宋知言，“我都没看热搜，就知道今天肯定热搜上到处都是你的名字。”


    宋知言也没谦虚，因为他在来的路上大致扫了眼。


    的确，自己的名字出现频率极高。


    不过早已经历过前两轮的洗礼，如今宋知言对自己的热度算是已经习以为常。


    “热搜确实上了不少，不过如何把这些热度落在实处才是关键。”


    “你晚上不是有工作吗？”


    “嗯。”


    “什么工作？”


    “应该是拍摄方面的吧。”


    宋知言想起来之前袁烟发给他的消息，答道。


    而此时的宋知言却不知道。


    日料店门口不远处的停车场里，袁家两姐妹正就今晚宋知言的工作安排罕见陷入争执。


    袁烟表示，她一早就安排好了今晚的行程是去拍代言物料。


    让袁云别跟她抢。


    但袁云却说：“前几日的时间都是你来安排，今天晚上也该归我安排了吧？”


    袁烟不依了，当下在车里嚷嚷道：“我安排什么了？不就安排了个天台照吗？”


    袁云：“第一天天台照，第二天飞行综艺采访，第三天学习vlog。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你们都在忙什么。”


    袁烟：“……”


    到底是自己亲姐，当时袁烟就变了脸色，一脸谄媚地挽住袁云胳膊，撒娇道：“哎呀姐，我这不是要进展工作嘛，你也知道的，宋知言才刚走红，一切根基都还不稳，这些物料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要拿来固粉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拦着你啊。”


    “那今晚你也行行好，让给我呗？广告商那边儿可是眼巴巴等着呢，说什么都要抢先拿下宋知言走红后的第一次正式代言。”


    袁云瞥了妹妹一眼，语气冷静：“你别太得意忘形，别忘了宋知言要走的是演员路线，把他当成你手底下那些纯割韭菜的流量看，小心他直接跟你毁约。”


    合同毁约金定的很低的袁烟顿时被戳到痛处，激动起来：“谁要他割韭菜了！那可是QE的代言，知道有多难拿吗？”


    “QE么？”


    袁云也有些惊讶，但不多：“没想到一向难搞的QE竟然这么主动跟宋知言合作。”


    袁云也是经纪人，自然也明白QE代言在圈子里的地位。


    作为高奢品牌，QE的牌子向来是明星必争之地。


    可越是高奢就越是难搞，和其他那些在国内批发大使的奢侈品不大一样，这些年，QE一向合作的很谨慎。


    对于眼巴巴贴上来的明星。


    QE向来是只给借衣服，但不给名分。


    说大实话就是QE眼光高的很，不是国际影后名模那种级别的，根本不愿意给title。


    袁烟得意道：“QE是高冷，耐不住我家小言红啊。今天光是热搜就上了八百个，更别提其他社媒上引发的话题了。姐你应该也清楚吧，在绝对的热度面前，再高冷的品牌都得低头。”


    “这话说的有理。”


    袁云点了点头，眼神看向自己的副驾驶座，说：“这点在影视圈也通用。”


    袁烟这才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的帆布袋子。


    肉眼可见帆布袋子里装的满满当当，好不厚实。


    “这什么？剧本？”


    “嗯。”


    “我去，这就收到这么多剧本了！”袁烟忍不住咋舌。


    袁云：“所以我才晚上急着见他，太多本子了，还都是好机会，所以要他尽快拿主意。”


    袁烟问：“我能看看吗？”


    袁云看了她一眼，说：“可以，但你别想给你手下的其他人介绍。”


    袁烟哂笑着：“哈哈，怎么可能，我倒是想，但别人导演肯定不乐意。”


    袁云没说话，只把帆布袋递给了她。


    袁烟打开一看，彻底震惊。


    “这……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袁烟随便拿起一个，都是她要运作好久才能帮手底下流量运作来的资源。


    有些资源甚至想运作都运作不来。


    比如就说这个严江的本子。


    “不是，你们也太离谱了，严江的资源优梦现在都能撕到手了吗？”


    袁烟满头问号。


    袁云：“这种资源怎么可能靠撕。”


    “那是？”


    “不知道，自己找上门来的。”


    袁云道。


    但见妹妹一脸困惑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恐怕跟《谁是鱼？》节目的官方背景有关系。”


    “也是，严江现在的片子主要都是官方献礼片儿了。”


    袁烟说。


    她又忍不住赞叹：“但还是很牛啊！我的个乖乖，看来我们姐妹俩是捡到宝了。本来我还在宋知言那里放过狠话，说要带飞他，结果现在看来，谁带飞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今晚时间给我。”


    袁云面容不变道。


    袁烟回过神儿来笑笑：“这么重要的资源，当然值得好好考虑。不过呢，我今晚的工作安排也很急，要不，就一起安排吧？”


    ……


    此时的宋知言正将一块手握寿司送进口中细嚼慢咽，尚且不知道今晚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工作强度。


    结束了一下午的学习上课后，他现在终于是能够放松下来，心情愉悦品鉴着眼前的美食。


    “行知你推荐的餐厅口味还真不错。一次都没有踩过雷。”


    宋知言道。


    易行知正闷头吃着一碗鳗鱼饭，吃得满嘴流油：“那是，A市什么好吃的我不知道？之后你就放心跟着我吃吧，保证把你一年吃胖十斤。”


    “十斤这么夸张？”


    “不相信？”


    “不，倒不是不相信，只是……”


    话音未落，忽然，餐桌上白林林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来自袁烟，白林林于是当下接通电话。


    “好的烟姐，知道了。”


    “嗯嗯，我们差不多快吃完了吧，最多十分钟。”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白林林一脸歉意看向宋知言：“烟姐来电话催了。”


    宋知言有些意外：“这么快吗？”


    他还以为拍摄要到晚上才开始。


    但显然，袁烟不是这么以为的。


    “那我直接付账吧。”宋知言此时还能笑着调侃，“看来吃胖十斤的可能性是很低了，就这种工作强度，不暴瘦十斤已经相当不错了。”


    却没成想自己一语成谶。


    付过账单以后下楼上车。


    结果车里等待他的竟然不止袁烟，还有袁云。


    姐妹俩一脸严肃的表情一开始还让宋知言有些紧张，直到袁云说出来意，宋知言果然更紧张了。


    “云姐的意思是，这些剧本让我今晚就看完吗？”


    好家伙。


    压力有点大。


    宋知言刚刚还想在去摄影棚的路上闭眼睛休息一会儿呢。


    “倒不是今晚就必须看完的意思。”


    袁云说：“本子拿给你慢慢看，但我要大概给你介绍下情况，你心里先有个数。”


    宋知言这才松了口气：“那还好。”


    他还以为立刻就要做出决定。


    袁烟说：“要不录个音吧，小白正开车，也没办法帮你记。”


    宋知言摇摇头：“不用，我记得住。”


    袁烟惊讶的看了宋知言一眼，眼底闪过讶异，但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毕竟，宋知言的表情看上去相当自信的模样。


    而之后车上袁云与宋知言两人的交流也印证了袁烟的想法。


    果然，自信那都是有资本的！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高强度上课学习，换做其他艺人，这会儿早就筋疲力尽了。


    袁烟自己也不行。


    她工作倒还好，一提起学习上课就头疼。


    可宋知言呢，他竟然只是眉眼隐约看上去有些疲惫而已。


    袁云在车上给他高强度科普目前手上那些本子的来龙去脉，从导演讲到班底，再讲到业内对这些本子的评估。


    信息那么多，又很杂乱。


    听到后头袁烟都困了，在车上不停地打瞌睡。


    宋知言却完完整整听了下去，非但如此，他还清晰地记着袁云给自己介绍的每一个本子。


    抵达摄影棚后。


    宋知言甚至提出：“先把费导那个本子拿来看吧，我觉得他给我的角色可能相对简单一点。”


    袁云说完事儿人已经叫车走了。


    此刻现场只剩下袁烟。


    从车上下来以后见宋知言要拿着本子入场拍摄，人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袁烟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小子，不怕累啊！”


    宋知言：“怕啊。”


    当然怕了。


    但方才袁云在车上的一番话他可不是白听的。


    虽然的确，袁云不需要他今晚立刻给出答案，可是手头上这几个本子的导演都来头不小，给出答复的速度自然也要越快越好。


    要不是深知其中利害。


    宋知言才不愿意让自己这么辛苦，趁化妆的功夫睡一会儿不香吗？


    但问题是，他真没时间啊。


    直到此刻，宋知言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成为一个明星是什么滋味；尤其还要成为一个当红明星，那种忙碌程度绝不是普通工作可以相提并论的。


    但好在，宋知言虽然没当过明星。


    但他冤种的考过两年研。


    考研，尤其二战的那一年，宋知言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醒，最夸张的时候一天就要看完一本书。


    和那时候的辛苦相比，当明星的辛苦果然还是不算什么。


    因为当时的宋知言不仅仅要承受学习上的压力，更是有着很大的心理和生活负担。


    存款告罄。


    失去应届生身份的他，要是二战考研还是失败……毫不夸张地说一句，跳河的心都要有了。


    现在虽然也忙。


    可再忙都是锦上添花。


    如今银行卡上的一百五十万就是宋知言最好的底气，干不下去了，大不了不干了！


    反正他有存款。


    而今天晚上，很快宋知言便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今晚的品牌商给他的代言费已经出到了八位数。


    签合同的时候，宋知言看着合同里那些个零看的头晕眼花，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是不是我看错了啊烟姐，之前不是说七位数吗？”


    签字前，宋知言连忙把袁烟拽到一边耳语。


    虽说七位数也是七开头。


    但和八位数之间那也还是差了整整三百万。


    三百万A市一套房子都有了！


    袁烟则面露得意：“七位数那是之前品牌大使的价，今天你在节目里表现那么好，难道不值三百万吗？”


    宋知言：“……”


    已被自己水涨船高的身价震惊。


    上个月还在跟好运工作室拉扯五万还是十万好的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的代言费将来会以一天三百万的价格往上涨。


    而且据袁烟所说：“还不止呢，待遇也得往上升。我们不需要大使，给大使的牌子太多了，凭什么选择QE？”


    宋知言回过神来，后知后觉道：“确实，我刚刚看合同也变了。”


    不仅是代言费身高。


    宋知言和品牌合作的级别也在上升。


    从品牌大使再到品牌代言人，含金量绝不可同日而语。


    同时，合同里还规定了品牌方要为宋知言提供地面广告，看秀邀请，时装周走秀这些资源。


    内娱上一个能跟QE达成这种合作的还是某国际影后。


    如今宋知言在官网上的名字和影后排在了一列，可见其地位绝不一般。


    “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宋知言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不是不满足如今的条件，而是觉得现在的条件太好了！


    又是钱又是代言人身份的。


    虽然宋知言不大了解QE这个牌子，但刚刚他上淘宝搜索了下，很吓人，自己现在身上穿的一件外套就要十二万，一双鞋子八万。


    宋知言这辈子都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鞋。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钱上走路一样。


    但袁烟对此却见怪不怪：“有什么问题？娱乐圈紫微星就该是这种待遇，哪怕我们不签QE，其他牌子给的只会更夸张。”


    想起那日在自己微博下二十多个品牌排队打卡的宋知言：好像有点道理。


    “总之你就放心吧，你如今的热度，只有品牌求你的份儿。”


    ……


    袁烟这话其实半点儿不夸张。


    事实上，今晚的宋知言能够出现在QE的品牌摄影棚里，已经是经过了一场默不作声的博弈。


    最早与寻星联络合作的品牌。


    事实上并不是QE。


    但袁烟谈合作谈到半路，直接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等袁烟再回来，口风就变了。


    该品牌的PR也意识到自己是被截胡了。


    对面肯定是给了更好的条件。


    但PR还不甘心，说对面给你什么条件，我们也愿意给。做生意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不是？


    袁烟笑着说：“是要讲究先来后到，可我们这不是没签合同吗？没签合同，怎么能算先来呢？”


    PR意识到不对劲。


    袁烟这态度看上去是心意已决了。


    对面谁啊？给了什么待遇？


    当然，后面PR才知道对方是QE，没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气。


    毕竟做PR的也很清楚。


    在品牌之间也存在着相应的鄙视链。


    对于明星来说，能合作QE，肯定就不考虑其他牌子了。品牌的价位和时尚圈地位在那里摆着，明星团队也不是傻子。


    但PR还是不甘心。


    因为与宋知言的合作，他们现在真的是非常需要。


    谁让他们上一个代言人塌房了呢？


    这会儿PR正是需要一个签下一个正面角色洗刷品牌的形象，同时也给总部那边表示自己的工作能力在线的时候。


    可惜，PR的梦想注定是要落空了。


    如今的宋知言早已非池中之物，连QE都不惜降下身段主动合作，他又能靠着什么样的筹码拿下宋知言呢？


    “唉，竹篮打水一场空。”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


    PR叹气道。


    就在刚刚，他已经收到了内部消息，爆料宋知言人已经在QE的官方摄影棚里。


    看来，双方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再也无法撼动。


    而就在这时，PR接到一个电话。


    说起来，对方也是他的竞争对手。


    是隶属于另一个品牌的PR公关。


    但此时此刻，两个平日里“打得”有来有回的竞争对手，竟然在电话里互相哭诉，抱团取暖。


    “唉，你收到消息了吗？”


    “我收到了，害，还是没拿得下。”


    “谁说不是呢，这QE也太不要脸，平时那么谨慎，考察期两三年的都有，谁能想到这回它动作那么麻利。”


    “哈哈，别人牌子厉害啊。”


    “厉害归厉害，但怎么说，Andy，你甘心就这么放弃吗？”


    “不放弃还能怎么办？”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这不，那边儿估计才签约，反正又没有官宣，机会还是有的。”


    “你有想法？”


    “我？我没有，毕竟我马上就要辞职了，现在拿业绩也没什么用。”


    “哦，那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呢。”


    “这话说得，什么叫下套！相识一场，我不过是看你着急，想给你指个方向而已。”


    “……什么方向？说说？”


    “ 宋知言能有今天，和谁是鱼脱不了关系；而谁是鱼能有今天，和那位姓蒋的教授关系很大。”


    “蒋闻殊？”


    “嗯，就是他。你说，要是宋知言得罪蒋闻殊了，他还能在这节目里有现在的待遇吗？”


    “这……”


    “我手上有张图，是我从一个熟人站姐那里买断了的，你要是需要就拿去用吧。”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两分钟后，PR果然在微信里收到了对方放来的高清大图。


    照片很清晰，拍的也很专业。


    至于内容么……


    “家人们，惊天大丑闻，宋知言竟然本人现场排队他和蒋闻殊的大尺度同人CP应援！”


    第059章 “丑闻”


    热搜话题发酵需要时间。


    哪怕是所谓的“丑闻”也不例外。


    也因此, 当袁烟等一行人知道宋知言排队领CP大尺度应援的事情上了热搜的时候，QE摄影棚这边儿的拍摄已经完全进入尾声。


    窗外夜色已经深了。


    窗内，摄影棚内却是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


    品牌专属摄影棚里, 灯光明亮, 三五个专业的摄像师举着相机咔嚓咔嚓对准镜头下的宋知言就是一阵猛拍。


    拍一会儿。


    还会有助理上前重新替宋知言补妆, 或是整理衣服。


    现在已经是拍摄的第三套造型, 本来原定计划就两套用来官宣即可, 谁知道拍了两套以后，设计总监忽然在棚里狂性大发, 非说这么牛逼的一张脸只拍两套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办法，只好临时又加了一套。


    还好最后一套造型是设计总监专门调来的一套衣服, 是一身儿品牌古董高定。


    否则袁烟高低要跟QE再要点儿加班费过来。


    但就在拍摄好不容易要进行到尾声的时候。


    正在摄影棚角落用pad处理工作的袁烟接到一个电话。


    “对, 是我，这边儿拍东西呢。”


    “嗯？？？”


    “行, 我知道了。”


    袁烟挂断电话，面色凝重的回到座位。


    她的身边，白林林本在全神贯注把宋知言的笔记本转化为PDF版，见袁烟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 不由得也心生好奇。


    “烟姐, 怎么了？”


    “没什么, 你忙你的。”


    袁烟飞速做好表情管理，恢复冷静的同时, 扫了白林林手里的笔记一眼：“你弄的时候千万注意不要漏页, 所有内容都扫描完后直接存网盘里，按照科目分好文件夹。”


    白林林：“知道了烟姐, 我一定不会出错的。”


    毕竟这不仅仅是他的工作。


    更是宋知言辛苦上课一整天的劳动成果。


    那么多高中生都嗷嗷待哺等待着这份笔记，白林林当然不可能把这份艰巨又意义重大的笔记随便糊弄过去。


    只是……果然还是忍不住去欣赏啊！


    其实白林林在直播间早已经接受过冲击了, 但果然，亲眼见到这份笔记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全新的震撼感。


    字体排版这些老生常谈的优点白林林就不夸了。


    网友们夸得已经让白林林这个文盲觉得词穷。


    最让白林林觉得厉害的是，在翻阅笔记的过程中，越看，就越能感受到言哥对于这些知识的理解深刻。


    别说旁人。


    就连白林林这个学渣看完了笔记以后，也觉得自己学到了。


    当下，白林林暗自下定决心，打算把PDF传到网盘上以后，给自己也留一份打印出来，等有时间了好好研究学习，提升自己。


    但……


    “烟姐，真的没事吗？”


    白林林发现袁烟自从接了个电话后整个人就显得有些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原本袁烟在他身边处理工作，整个人是一个非常闲适放松的状态，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儿耳机里还放着音乐。


    但接完电话回来以后，不仅音乐停了，袁烟手指敲击键盘的频率也高了差不多两三倍。


    这种情况一看就是临时来了个大活。


    可这大晚上的，能来什么大活呢？


    “没事儿，我能处理，你忙你的。”说完袁烟死死盯着前方棚子里的宋知言，半晌，忽然撩起头发，妩媚一笑：“你小子，可以啊。”


    白林林：“？？”


    那头，宋知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整个人还沉浸在拍照的紧张状态下，没完全缓过神来。


    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宋知言的摄像头恐惧症早已经大有好转，如今的他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应对路人的闪光灯。


    可……果然被摄影师怼着拍还是太超过了！


    这个怼着拍就是字面意思的怼着拍。


    就刚刚，一个摄像头都快戳宋知言脸上了。


    真的真的很想拒绝，但那位大哥一脸兴奋的模样：“nice！nice！就是这个角度，绝了，你的皮肤可真好啊，这样拍都没有毛孔的。”


    宋知言：罢了。


    让他拍吧。


    摄像大哥也只是想更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有什么错呢？


    这大晚上的。


    为了迁就宋知言的时间，大家一起加班也不容易。


    就这样，宋知言一直忍耐着。


    直到设计总监发话：“这套差不多可以了。”


    宋知言刚想松一口气，总监又开口道：“要不，我们再加一套衣服呢？”


    袁烟：“不可以！”


    设计总监大失所望。


    宋知言则一脸获救了的表情。


    设计总监和袁烟也算熟悉，因此还想协商，跟袁烟好话说尽：“来都来了，再多拍两套吧，到时候选来当地广啊。”


    袁烟却直接翻了个白眼儿给他：“合着不是你家的艺人你就不心疼啊，我家小言今天从节目里才出来就进了你们的摄影棚，这都连续拍了三小时了，牛马也该休息了！”


    “好吧……”


    设计总监这才不情不愿地放过了宋知言。


    但，宋知言也没高兴太久。


    将身上那套贵的要死的古董高定脱下来以后，袁烟立刻把他拽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放着茶水点心水果。


    是品牌方专门给宋知言留的休息室。


    但这会儿别说吃吃喝喝了，连坐都没来得及坐，袁烟的质问劈头盖脸而至：


    “你今天早上排队领CP应援了？”


    宋知言：“……”


    “看你的表情，这事儿应该多半是真的，不是造谣P图了。”


    袁烟冷笑。


    宋知言后背不由得冷汗直冒，他心虚地眨了下眼：“那个，烟姐你听我解释……”


    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当时鬼迷了心窍，看到CP应援车那里竟然有同人文和同人漫画，当下，宋知言的好奇心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有那么多产出，换谁谁不惊讶啊？


    而且当时他排队自己的应援都没被发现。


    理所当然，他觉得自己排CP的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现场那么多人，他又带了帽子，口罩……结果这样都被发现了吗？


    果然不该存有侥幸心理！


    袁烟：“哦，你是说，你一个不小心出现在了应援路上，完全没看见CP应援的门牌，又一个不注意领了你和蒋闻殊的大尺度应援漫画吗？这些都是你在无意识中做出的举动。”


    宋知言：“……其实，我还领了我自己的。”


    袁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领CP的图被人拍下来还发网上了。”


    宋知言后知后觉：“上热搜了？”


    袁烟：“当然。”


    就宋知言现在的体质，放屁都能上热搜，更何况是这么劲爆的消息。


    当然是上热搜了。


    还不止一两个。


    而且这事儿多半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不到俩小时的功夫讨论度爆表。


    “我本来是打算今晚拍一张你在摄影棚的侧影让那些号爆料QE的，现在倒好，一切都得重新安排了。”


    “对不起，烟姐。”


    宋知言通红着脸道歉，他垂着头，眼眶亦是微红。


    说实话，这件事真的是他做错了。


    是他心存侥幸，只因为一己之私，就给所有人带来了麻烦。


    袁烟这边被打破工作计划当然是他的错。


    但更让宋知言觉得愧疚的是，蒋闻殊那边儿。


    虽然蒋闻殊一看就不是那种关注网络热点的性格，但事情如果闹大了，又上了热搜，蒋闻殊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就算蒋闻殊不知道。


    恐怕他身边的同事或者好友都知道了。


    更严重的可能，是蒋闻殊的家人也知道了。


    靠，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是罪大恶极！


    当时怎么就没能管住自己的那双腿，就为了一个ABO同人漫，把蒋闻殊害到如此境地。


    可是……那个同人漫的设定看上去真的好香。


    画手老师的画风看上去也相当厉害。


    宋知言还没来得及看。


    本来是打算今晚下班后看的。


    现在……


    “喂，你想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袁烟不满地声音传来，将宋知言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


    宋知言一脸惊恐地回过神来：“什么？烟姐你刚刚骂我什么了？”


    “谁骂你了？？”


    袁烟一脸懵逼。


    宋知言红着眼眶，神态委屈：“不骂我吗？我做了这么蠢的事情。”


    袁烟：“……你小子，果然刚刚没好好听我说话。”


    宋知言：“对不起。”


    但他现在实在是太愧疚了！


    袁烟：“放心，我没骂你。”


    “那你……”


    “我只是稍微震惊了下。”顿了顿，袁烟以一个前所未有的目光重新打量着宋知言：


    “你小子，没想到这么会卖腐，是我之前小瞧你了啊。”


    宋知言：“……”


    “亏我之前还在担心你靠着《谁是鱼？》的热度不能混一辈子，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袁烟一边感慨着，一边拍拍宋知言的肩膀，语重心长：“很好，把你这些本事都记牢了，以后这可是能让你一直红下去的东西。”


    宋知言：“……谢谢烟姐。”


    袁烟：“不用谢，毕竟这方面也要看天赋。我倒是想培训你来着，但是这不咱俩也才刚签约，还没来得及吗？”


    宋知言：“……”


    说到这儿了宋知言才想起来。


    说起卖腐，袁烟绝对是行家中的行家。


    因为她手底下的几个流量，其中有两个都是耽改发家，其中一个到现在还跟相方缠缠绵绵呢。


    不过……这事儿真的没影响吗？


    他是相当相信袁烟的公关营销能力的，当初商业约选择寻星也是出自这个原因。


    但眼下这事儿来的蹊跷。


    看上去不大像是话题自然发酵。


    宋知言试探性地问了袁烟一句：“烟姐打算怎么处理？”


    袁烟很冷静：“暂时不处理，等热度稍微下去了，我再引导一下职粉说那人不是你。反正照片就拍了个背影穿搭，格子衬衫那么大众，说撞衫也很正常啊。”


    宋知言却还有些担心：“可是万一放照片的人还有图怎么办？”


    袁烟：“有图就更好了，让CP粉再吃一大口饭。”


    宋知言：“那唯粉？”


    袁烟：“唯粉大多是事业粉，有我这边儿的QE代言爆料稳住，问题不大。再说了，只要我们自己不承认，谁能按头那就是你？”


    宋知言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他还是有些心虚，主要是自己刚刚拿了别人广告商八位数的代言合同，结果转头就闹出这么一个事儿。


    合同应该不会黄了吧？


    袁烟：“这个你不需要担心，QE在这方面还是挺开放的，毕竟他总部那个主设计师就是gay，公开出柜过。说不定你越卖腐他越爱呢！”


    宋知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袁烟说：“网上舆论这方面你不需要太担心，有我在呢，手底下那些营销号也不是吃干饭的。对面是冲着黑你来的，那我肯定不能让他得逞，但现在比较严重的问题就一个。”


    “一个什么？”


    “蒋闻殊那边儿，你打算怎么解释？”


    “……”


    面对此等难题，袁烟也不禁蹙起了眉心：“其实刚刚我就一直担心这个事儿，别的真的都不是问题。只是蒋闻殊……其实都不需要我科普，他什么地位你应该清楚。我这边儿还有人脉爆料，说蒋闻殊不仅自己厉害，背后的家庭也不是一般家庭。”


    “这种人物我们默认娱乐圈的都是惹不起的，所以其实你看我之前就知道你这个CP热度高了，但也没敢让你营业，就是怕这个。”


    “拉你过来商量也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跟蒋闻殊解释，还是说你不想解释，想把这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


    ……


    回家的路上。


    一路宋知言都没说话。


    一方面是折腾了一整天，整个人已经累到极限，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另一方面，袁烟最后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搅合的宋知言内心难以安宁。


    袁烟问他打算怎么办。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鬼知道这事儿还有这么一个后续，早知如此，他当时不应该鬼迷心窍排队去领那份应援的。


    此刻，那份被白林林帮忙保管的应援就放在他手边儿。


    宋知言只要一转头就看得见。


    可早上兴奋的感觉却已然消失不见，如今只剩下诚惶诚恐。


    这玩意儿现在就像一份烫手山芋一样砸在了他的手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唉。”


    不由得，宋知言深深叹了口气。


    前排驾驶座，白林林意识到宋知言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关心他：“言哥，你没事吧？”


    宋知言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


    白林林已经从微博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因此他特别理解此刻的宋知言：“没事的言哥，其实我看网上的舆论都还好，CP粉们今天都跟过年了一样开心，唯粉那边儿情况也不错，大家都在讨论你的笔记和马上要官宣的新代言呢。”


    “我不是担心这些。”


    这些有袁烟帮忙处理，自然无需烦恼。


    “那言哥你是……”


    “蒋教授那边儿，我在想该怎么和他道歉。”


    宋知言抿了抿唇，直言不讳道。


    是的，他已经决定道歉了。


    虽然诚如袁烟所分析的那样，装死其实是最好的法子。


    因为他不承认，不管是网友也好蒋闻殊也罢，都没办法按头确定那人一定是自己。


    宋知言带着口罩帽子呢。


    对方的照片再清晰，也不可能有正脸。


    但内心深处，宋知言很清楚，自己必须道歉。


    有些事不需要证据。


    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没曝光的话他还可以说是自己的恶趣味使然，但如今全网都在说起这事儿。


    如果他还不承认的话，岂不是太没有担当了？


    “道歉？”


    眼前是红灯，白林林猛踩下刹车，车原地摇晃下然后停稳。


    白林林扭头看向后座的宋知言：“言哥，这种事情千万不能道歉的，越道歉，事情就会变得越复杂。”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但总之不能道歉！”


    绿灯亮了，奥迪车重新启动。


    宋知言摇摇头。


    “不行，那我成什么人了。”


    虽然，宋知言承认，他在蒋闻殊那里的形象一定也不算太好。


    毕竟他可是张口问蒋闻殊要过腹肌照的男人！而且如今又狼性大发，排队领取和蒋闻殊的大尺度CP同人本。


    但如果只有前头的恶劣情境。


    宋知言顶多算得上一个诡计多端的下头梦男罢了。


    可若是宋知言不肯承认自己所作所为，他真就成一个不诚信不老实的诡计多端下头梦男了。


    虽然两者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差别。


    但宋知言觉得，与其这么不清不楚地被讨厌了，倒不如明明白白地承认自己错误，清清楚楚地被讨厌。


    没逝的，他还好。


    被拉黑也绝对不会哭的！


    “呜……”


    白林林适时递上纸巾：“言哥拿着吧，待会儿上楼用得着。”


    宋知言：“？？”


    白林林扭头，同情看向宋知言：“没事的我懂，告白被拒绝这种事我最懂了，言哥你千万别哭太厉害了。如果实在忍不住记得一边冰敷一边哭吧，明天我们还要上镜的，眼睛哭肿了就不大好看了。”


    宋知言正想反驳，什么告白被拒绝啊？


    他根本没有想要表白的意思！


    可忽然，脑海内一道耀眼白光闪过。


    他意识到，等等……假如他道歉，也就是说，等同于他对蒋闻殊承认了自己的下头梦男行为。


    那这种行为在旁人眼里不就是等于告白吗？？


    “……”


    要死。


    宋知言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像是悬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只需稍一用力，匕首就会刺透他的身体。


    而这事儿最操蛋的地方还在于，匕首特么的是他自己挂上去的！


    你说这事儿找谁评理？


    ……


    城市的另一端。


    P大物理系办公楼，此刻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进。”


    个人办公室内，蒋闻殊正在修改一位学生的论文，改到一半，整个人正是情绪暴躁。


    正在这时。


    门却响了。


    蒋闻殊本不欲理会，但对方坚持不懈，无奈下，蒋闻殊揉揉眉心，重新戴上眼镜，邀请来人进来。


    “蒋教授，还没休息啊？”


    来人进门后，先是将一盒精美包装的茶叶摆在蒋闻殊的桌上，随后才谄媚笑着开口同蒋闻殊寒暄。


    蒋闻殊看着茶叶的包装，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厉：“秦老师，我不收礼。”


    秦儒连忙解释道：“不是礼物不是礼物，单纯就是我媳妇儿老家的土特产而已。我媳妇儿家是种茶叶的，蒋教授还不知道吧？”


    蒋闻殊面色不变：“也不收土特产。”


    秦儒：“……”


    他就说这蒋闻殊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吧！


    结果媳妇儿偏就不听，非要让他拿着茶叶过来上门讨骂。


    蒋闻殊道：“没什么别的事情，秦老师就请自便，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这是明着赶客了。


    秦儒一个激灵，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务来，赶紧开口：“有有，有正事儿来着。”


    “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蒋教授您醉心科研忙于工作，所以我作为办公室主任，有责任也有这份责任提醒您。”


    “嗯。”


    “是关于网络舆论上的事情，这个……”


    作为一个传统中年男行政，秦儒一时也有些嘴上打绊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事儿才比较好。


    他其实本来也不知道这事儿。


    是他媳妇儿非要打电话过来让他过去。


    媳妇儿说，是他弟弟打电话过来让帮忙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让他去蒋闻殊眼前晃一圈儿，说两句话。


    当时秦儒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不是大事儿。


    这小舅子知道蒋闻殊在学校里是什么地位么！


    那可是比大熊猫还矜贵的存在，院长校长都不敢惹，他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哪里来的那么大面子？


    但媳妇儿又说了，此事事关蒋闻殊的面子，他不会不理的。


    而且，非但不会不理会。


    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后，一定还会感谢秦儒把事情及时告知给自己。


    到时候说不定秦儒就能靠着这层关系，得到蒋闻殊的支持。


    秦儒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后来收到小舅子发来的图片后，他越看越觉得好像真像那么回事儿。


    媳妇儿还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


    说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让他赶紧去。


    万一机会被别人抢先了，他以后再想巴结蒋闻殊可就过了这村没这个店儿了！


    想到这里，为了自己的前途，秦儒一狠心：


    “有个男同性恋在网上败坏您的名声！影响极大！”


    “……”


    办公室短暂安静了一会儿。


    直到两分钟后，秦儒方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看向蒋闻殊，观察蒋闻殊的反应：“蒋教授，您没事吧？”


    蒋闻殊亦停止怔楞，轻抬眼镜：“没事。”


    “哎呀，蒋教授我懂得，遇到这种事是个男人都烦恼。您这么优秀，肯定经常会遇到这种骚扰。但是这次，这个小明星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绝不能轻饶了他。”


    “……我们？”


    “对啊，我们。”


    秦儒信誓旦旦，主动讨好道：“其实呢，我家里这边儿在娱乐圈也有些人脉资源。只要蒋教授您愿意，我保证能把这件事的舆论替您平息了。”


    “哦。”


    蒋闻殊不急不缓打开手机，一边看一边问：“秦老师打算怎么平息？”


    “首先当然是要发公告，和这人划清界限；其次，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联系一下他的经纪公司，最好是能把这个小明星直接雪藏了。”


    “雪藏？看来秦老师在娱乐圈的人脉不少。”


    “不不，当然不是我的人脉关系！我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啊，还是要看您这边儿，你父亲……”


    话没说完。


    忽地，秦儒感到头顶一凉。


    他抬起头来，只见蒋闻殊不知何时目光已经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正冷冷看着自己。


    那眼神冰冷极了。


    像是什么冷血动物的竖瞳，看的秦儒浑身发凉。


    有那么个瞬间，秦儒都快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听信了小舅子和媳妇儿的谗言，跑来蒋闻殊这里找罪受。


    但出乎意料的是。


    传说中提起亲生父亲就会脾气变得非常冷硬的蒋闻殊，今天很意外地，没有特别生气。


    “不需要，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他说。


    秦儒一愣，非常不可思议：“不需要吗，那我这边儿也可以……”


    “我说，不需要。”


    “……”


    怔楞之中，秦儒一时忘记了离开。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蒋闻殊已经将他看做了空气，重新恢复了工作状态。


    但……


    什么情况？


    蒋闻殊竟然把论文修改意见里那个红色“重写”删了，改成了一长串的框架修改意见？？


    好家伙，他心情不错啊！


    第060章 同人


    咯吱一声。


    门被关上。


    没讨到任何好处反倒碰了一鼻子灰的秦儒灰溜溜离开了。离开前, 当然是不忘带走自己那包茶叶。


    门内。


    蒋闻殊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确认来人已经完全走开的前提下，这才将目光从电脑屏幕的论文上转移到手机。


    手机屏幕上的界面对蒋闻殊来说很是陌生。


    但近来, 他打开的频率却似乎变得越来越高。


    起先是他为了关注一个学生的账号, 后来是为了保存一张图片, 再后来, 不知不觉, 关注的点越来越多。


    甚至这两天。


    他打开微博的频率变成了一天两次。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被了解他的人知道了, 不知道该会有多么惊讶。


    毕竟蒋闻殊此前是完全不喜欢任何社交媒体的性格。


    但当然，蒋闻殊不会让这件事变成公开的秘密。


    更多时候, 他都是在无人的角落里打开APP, 就像此刻一样，先是点进首页, 刷出首页唯一的更新。


    然后，顺着更新底下的评论。


    又非常自然地点进某个超话。


    再然后——


    “啊啊啊，我要嗑死了，到底是谁说芝麻酱不是真的啊？你再敢造谣一句试试呢？（刀）（刀）（刀）”


    “哈哈哈, 造谣的都被吓跑了吧！说实话, 我也差点被吓哭, 想我在内娱嗑CP也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真的,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蒸煮把这么香的饭喂到嘴边的情况, 嘶，还特么的是abo饭, 饭饭老师这会儿怕不是躲在被窝里笑到合不拢嘴吧？”


    “饭饭老师应得的！做饭做的这么香又这么快，她配享太庙！”


    “话又说回来了, 饭饭老师还不更新吗？蒸煮本人都在追啊，她不更新上个一百章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爆料来了，我朋友是饭饭老师亲友，听说饭饭老师现在人不是不想更，而是正被家里安排着学习物理，她也很着急，但让大家都先别急。”


    “等等，学习物理？？”


    “是的没错，就是大家想的那样，闻殊爸爸的课堂配上知言麻麻的笔记……”


    “卧槽，又幸福了啊饭饭老师！”


    一目十行地看完评论区后。


    蒋闻殊忍不住又顺着评论区，点去了那个被众人亲切地称为“饭饭老师”的首页，将首页出现的网盘链接全部下载下来。


    全部下完以后。


    蒋闻殊随机点开一个PDF，看着屏幕里陌生的图片，许久没说出话来。


    直到十分钟后，他方回过神来，将所有保存资料的同时，又飞速点进微博其他界面，保存了剩余图片。


    当然，这个剩余图片指，该账号上午发出的九宫格营业照。


    以及该账号主人公在晚上被人曝光出来的“黑料”图。


    虽然蒋闻殊并不认为这算什么“黑料”，但恐怕这张照片，就是促使着秦儒来到他办公室通风报信的原因。


    想到这里。


    他又打开手机微信。


    果然，不久前就有人通过微信来问他该如何处理。


    对方的用词很谨慎。


    但秉持的观点与秦儒相差无几。


    言语之中都是要“威慑”宋知言的意思。


    蒋闻殊想了想，打字过去：“不用。”


    对方应当是在等着他的回答，几乎是蒋闻殊打字的瞬间，回复便发了过来。


    “这样不好吧少爷？如果这次置之不理，恐怕这小明星和他背后的公司会更加有恃无恐。我们也不是说立刻要封杀他的意思，但该有的敲打还是要有。”


    蒋闻殊面无表情，打字：


    “第一，不用。”


    “第二，别叫我少爷。”


    “对不起。但董事长那边……”


    “要我重复第三遍吗？”


    “对不起。”


    “以后关于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处理。”


    半晌。


    对面的人才勉强忍住了发来问号的冲动。


    但果然，最终还是没忍住。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吗？抱歉，不是想故意窥探您的隐私问题，只是想知道下次遇到此类事件时，我们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蒋闻殊并不是喜欢为难人的性格。


    但对于这个问题，暂时，他只能回答：


    “任由他去。”


    “……”


    省略号真是一个好东西。


    一个简简单单的符号，却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情绪与信息。但对于此刻的蒋闻殊来说，他已经根本无暇在意对方是何反应。


    毕竟此时此刻，蒋闻殊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方才下载下来的所谓“饭”的东西勾住了。


    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从小到大，除了物理，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的兴趣超过五分钟。


    因为全部都太简单了。


    一眼看穿，所以失去兴致。


    这也导致在外人眼里，蒋闻殊总是显得过于冷淡。


    蒋闻殊其实不是故意为之，但最后展现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


    可再冷淡的人，仿佛也只是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燃料。


    好比此刻，蒋闻殊再度点开让宋知言都不惜亲自下场排队的漫画。


    从头仔细看到尾后，心灵受到冲击与震撼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宋知言的心意。


    其实，在蒋闻殊的身边一直没有缺过这样那样的追求者。


    虽然蒋闻殊很冷淡。


    可总有人愿意飞蛾扑火。


    有些人坚持的久些，最长的一个，从国外就开始纠缠，后来跟蒋闻殊一起回国，又想同蒋闻殊一起入职P大。


    没成功，这才逐渐放弃。


    有些人坚持的短些，跑来要微信，蒋闻殊不给，然后就一脸失望的离开，再也没出现过。


    但其实，对蒋闻殊来说他们都差不多。


    让上一个人最终放弃继续追求蒋闻殊的理由，便是在P大食堂里又一次地偶遇蒋闻殊后，蒋闻殊冷淡地告诉她“没有微信”。


    然后这位追求者便破防了。


    因为她追了蒋闻殊三年，可蒋闻殊用来拒绝她的话术，竟然和食堂里只见过一次的路人是同一个。


    三年的时间还不够蒋闻殊记住她的脸。


    所以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那位追求者最终选择了离开，但就像此前也同样选择离开的追求者一样，在蒋闻殊的生命中并未造成任何涟漪。


    蒋闻殊仍旧过着自己平淡的生活。


    直到遇见宋知言。


    一开始，蒋闻殊并没有认为宋知言是追求者，只把他当做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学生。


    虽然只是在综艺里短暂的一段师生关系。


    但宋知言给蒋闻殊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聪明，敏锐，但却很罕见地，拥有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是一个勇敢的人。


    这样说虽然有些老土。


    但确实是如此。


    见惯了学术圈里尔虞我诈的遮遮掩掩，蒋闻殊想不到有谁能够像宋知言一样，愿意将自己辛苦整理总结好的笔记，那样大公无私的分享出来。


    蒋闻殊自己也不会。


    虽然蒋闻殊不会拿出来分享的理由是因为他根本不记笔记。


    但今天上午，宋知言在节目里的所作所为，还是让蒋闻殊感到惊讶。


    事实上不止蒋闻殊一个人。


    教师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有老师甚至评价道，宋知言实在是太傻了，他这样，他的那些竞争对手非但不会感谢他，还会恨他。


    升米恩斗米丑。


    万一笔记出了错误，到时候会多少人骂他？


    吃力不讨好。


    这是众人对宋知言一致同意的评价。


    可蒋闻殊看到的，却是这件事背后更为勇敢的宋知言。


    以宋知言的聪明程度。


    他会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风险吗？


    不，他一定知道。


    所以，他是在知道了种种风险的前提下，还是选择了面对风险。因为比起承受风险来说，他更想让更多需要的人，拿到这些笔记。


    这能称之为傻吗？


    不，它分明是勇敢。


    宋知言……分明是胆子那么小的一个人，上课的时候，因为换了发型的缘故，他甚至羞涩地不敢抬头看自己。


    可有时候，他又是那样的勇敢。


    勇敢的分享自己的笔记。


    勇敢的顶着那么多异样的外界目光，排队领取这样的一份漫画同人周边。


    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一想到宋知言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才做出这个举动，又是该顶着多大的舆论压力做出这个决定。


    蒋闻殊眼眸暗了暗。


    这瞬间，他也同样做出一个决定。


    一个看上去很离谱，但却又异常合他心意的决定。


    他想，等宋知言从节目里毕业以后。


    他就同意和他在一起试试吧。


    虽然蒋闻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任何恋爱经历，并且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里，一直拒绝恋爱，拒绝他人的示好。


    但如果是宋知言的话。


    他可以一试。


    —


    夜色逐渐深了。


    此时的宋知言已经到了家，坐在熟悉的出租屋沙发上。


    若是平时，他早就一回家就冲进浴室开始洗澡卸妆了，可今天，整整十多分钟过去，他还是始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懊恼的情绪正侵蚀着宋知言。


    他头疼欲裂。


    如果时间逆流，回到今天早上刚出门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鬼迷心窍，跑去领那份该死的应援。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且就在方才下车前。


    袁烟又给他发来一条重磅爆料消息。


    原话是这么说的：“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蒋教授那边儿，我刚刚收到消息，原来他是蒋元朗的儿子。”


    宋知言：“哈？你说谁？”


    袁烟：“你没看错，就是那个你所知道的蒋元朗！现首富！”


    宋知言：“……”


    靠。


    袁烟：“我也没想到啊，谁能想到蒋家那么大的产业，结果继承人竟然在搞科研？？调查完我人都傻了，也没想到蒋教授背后还有这个背景。怕了怕了，这位真的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我也不敢就这件事过多发酵舆论了，现在只能是最低调处理。”


    宋知言担心地问：“那热搜能撤掉吗？”


    袁烟道：“已经撤掉了，也关照了我手底下合作过的营销号闭嘴别说这件事。舆论现在已经变冷不少，应该也有蒋家那边儿发力的效果。”


    宋知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袁烟又是打字：“好个毛啊！对方发力了就代表对方也知道了这件事，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收到对方的联系，所以情况还是很悬。”


    宋知言：“……我会被封杀雪藏吗？”


    袁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宋知言：“【大哭】【大哭】【大哭】”


    袁烟：“如果真要被封杀了，那你就节哀顺变吧。对了，我问了下老板，到时候违约金不需要你出，但是合同里说好的签约金也不会给了哦~”


    宋知言：“……”


    他干脆就是一整个自暴自弃，打开那份害他不浅的同人漫，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宋知言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更没想过，蒋闻殊的爸爸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蒋元朗。


    宋知言当然知道蒋元朗这个名字。


    毕竟在原著里，蒋元朗时常出现在宋家人的口中。


    时而是宋父宋母吵架，对宋若白坚持要进娱乐圈不进公司这件事，宋清行非常生气。


    宋母便道：“明星怎么了？蒋元朗当年从商前，不也是明星吗？听说还是模特，这耽误他后来发家成首富吗？”


    时而又是宋父在公司遇到困难了。


    他的手下助理给他出主意。


    “要不，我们求求蒋董出资帮忙，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也就只有他最不缺现金流了。”


    宋父很不甘心。


    因为正如宋母所言，蒋元朗这人，根本就是野路子发家的暴发户！


    一开始只是一个模特，后来鬼知道怎么的，在娱乐圈赚了第一桶金以后开始投资房地产。


    那些年房地产行情好。


    不仅宋家赚钱，别人也跟着吃肉喝汤。


    赚到更多钱以后，蒋元朗竟然还真就在商界混了下去。


    非但如此，很快，他又选择了离开房地产界，开始投资互联网行业。当年宋父对他的选择嗤之以鼻，认为蒋元朗目光短浅。


    可时至今日他自尝苦果。


    房地产这行依然是日薄西山，互联网经济却如日中天。


    十多年过去，曾经被他和那些世家子弟看不上的蒋元朗，竟然一跃成为了A市首富。


    反倒是宋家的家产，动不动出现资金紧缺问题。


    宋清行为人最是高傲，当然拉不下这张脸去求当年他看不上如今却高攀不起的人物了！


    而对此刻的宋知言来说。


    情况也差不多吧。


    虽然宋知言不像宋清行一样需要去求助蒋元朗，但宋知言得罪了蒋闻殊，也等于说就是得罪了蒋元朗。


    以蒋元朗如今的权势。


    封杀宋知言一个小明星，动动小手指的事情。


    哪怕宋知言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谁是鱼？》的考验拿到艺人证，可没人敢找他拍戏上节目，有艺人证又如何呢？


    宋知言很清楚，自己是不知不觉就把路走窄了。


    早知如此。


    倒不如一开始就直接退出娱乐圈。


    不去参加这个节目，直接考研三战，想必这会儿已经开始第二轮专业课复习。


    不过，来到节目这一遭也不是全无坏处。


    比方说，如今宋知言银行卡里那150万，就是此刻他还能静下心来看同人漫的最大底气。


    自暴自弃地宋知言一边仔细欣赏着画手老师出神入化的画技。


    一边甚至饶有兴致地评价起这篇同人漫里蒋闻殊的形象来。


    “啧，腹肌不太写实啊。”


    作为亲眼见过不止一张腹肌照的本人，宋知言对此很有发言权。


    线条走向倒是挺像的。


    都是标准的八块巧克力腹肌。


    但画里的蒋教授更纤瘦一些，远远不如现实中的腰看上去强劲有力。而且蒋闻殊真人的肤色更白，白到都发光的那种。


    应该是因为常年在实验室图书馆这种地方呆着不见阳光的缘故。


    而同人漫里。


    为了彰显攻受之间的肤色差，画手老师直接是给蒋教授安排了个古铜肤色。


    属实是刻板印象！


    不过，本身这篇同人漫的设定也已经是架空。


    在这篇同人里，蒋闻殊的身份虽然还是科研大佬，却已经出现在了abo世界。


    蒋闻殊是alpha。


    而宋知言则是他手底下，伪装成beta在实验室打工的贫穷omega。


    一开始，蒋闻殊对这个笨手笨脚的小beta很不满意，甚至想要等试用期一到就开除了他。


    直到有一次。


    他闻到了本该不该有任何信息素气息的beta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啊啊啊！


    该死的奶香味。


    怎么同人就是离不开这个奶香呢？！


    非要是奶香味的话，宋知言顶多只能接受奶茶香信息素。


    就用他喝最多的一点点冰淇淋红茶好了。


    宋知言心里这样吐槽着，但还是被这个老套的剧情吸引，继续看了下去。


    奶香味吸引了alpha注意力。


    让他不由得对这个笨手笨脚的beta多了几分关注。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小beta的皮肤是那样白皙，五官是那样的清秀。


    而且，小beta之所以显得笨手笨脚。


    其实是因为他在实验室遭受了霸凌！


    因为他年纪小，又是新人的缘故，实验室的一些老油条就把所有的脏活累活交给了他，而且还没人愿意给他教正确的仪器操作步骤。


    想当然，小beta对仪器根本不熟，肯定笨手笨脚。


    了解了这件事以后，蒋闻殊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先是动用自己的权利教训了那几个老油条，然后又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给小beta上了几节私教课。


    就这样，小beta的危机解决了。


    也开始对教他实验步骤的Alpha产生了些许好感。


    可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实验室目前正在使用的某种实验耗材，会对信息素抑制剂产生影响。


    beta身上所产生的奶香味越来越重。


    频次也越来越多了。


    有时，隔着好几米，Alpha都能闻到这股诱人的气息。


    甚至有一次，因为实验室只剩下两人在的缘故，密闭空间里嗅觉被无限放大，beta凑到Alpha身边低头做实验记录，然后对着beta白皙的脖颈，Alpha竟然竟然……


    “靠，尺度真的好大。”


    宋知言捂着眼睛看完的这一页。


    不愧是让他能够鬼迷心窍去排队的同人漫，老师真的太敢画了！


    这个局部细节大图，好家伙，好家伙……


    宋知言开始浑身燥热，整个人不太对劲，甚至有些神态鬼鬼祟祟地不自在起来。


    虽然眼下，出租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做什么坏事都不会有人看到。


    可莫名地，宋知言就是好心虚啊。


    虽然，宋知言承认，当时他排队领这份同人漫的时候，确实也是没怀好心。


    因为人是很贪心的。


    一开始，只是想要看看男神腹肌，真真就是处于好奇。


    但后来，腹肌照得到了，还不止一张，不由得，他就想看更多。


    可是主动去问男神要。


    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真开了这个口，恐怕宋知言就不仅仅会变成下头梦男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走入法制频道。


    不行，绝对不行！


    但……宋知言承认，自己还是贼心不死。


    原因很简单。


    毕竟他也是一个成年人了。


    成年人，有着未成年人不该有的想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宋知言并不觉得这件事不可耻，相反，他清醒的时候唾弃过自己很多次了——


    卑鄙！


    无耻！


    下流！


    男神好心发来腹肌照。


    结果你竟然用来做那种事。


    简直是人品败坏。


    可……宋知言想，那我好像也确实不是一个很高尚的人啊？？


    而且反正。


    事情已经暴露出来，他都要被封杀了。


    还有什么顾虑吗？


    想到这里，不由得，宋知言胆子大了起来。


    他先是拿出了另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是他前两天才到货的备用手机。


    因为宋知言性格谨慎的缘故，所以他把蒋闻殊所有的腹肌照都留在了备用机上，就怕被人发现。


    另外，这个手机上还登录着他的冲浪小小号。


    签约公司以后。


    大号也好小号也罢全被袁烟要求上交了。


    小小号因为只登录在这个备用机上，所以幸免于难。


    不过此刻宋知言拿到手机，没有管什么小小号的事情，直截了当就点进了加密相册里。


    将隐藏在相册里的照片调动出来以后。


    宋知言先是又仔细欣赏了一遍，随后，他鬼鬼祟祟地直接将手上的那份同人漫翻到最后一个章节。


    这个章节正是他心甘情愿冒着风险排队的主要原因。


    经过了前期不断地感情升温and双方来回试探，终于，在这一章节里，Alpha的易感期到了！


    而此时，可怜的omega还不知道这个事实。


    omega以为Alpha只是生病了，所以他非常担心的主动敲门，想要把药和食物递给自己尊敬的教授阁下。


    而一门之隔。


    Alpha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完全陷入癫狂之中。


    理智与本能的战斗之中，最终，本能占据了上风。


    哐当一声，Alpha终于受不了门外人信息素的吸引，打开了房门，要将对此一无所觉的omega直接凶狠地拽进来。


    正在这时——


    “卧槽？没了？”


    “画手老师你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宋知言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人都快傻了，这可是他用明星的职业生涯换来的漫画啊，结果就这样对待他吗？


    但不等宋知言气愤地披上小小号去画手的微博下抗议。


    叮咚一声。


    微信提示音在黑暗的房间中突兀地响起。


    宋知言点开一看，微信置顶聊天人刚刚给他发来消息，问他：


    “什么是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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