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太瘦了
午后时分,半山腰的小院才悠悠升腾起炊烟。
与平日不同的是,这狭窄的厨房内此刻竟挤满了人,他们围着桌子而坐,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沈星河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心头泛起一丝别样的温馨,前提是谁也别闹事。
待掌勺的谢虎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大伙纷纷拿起筷子,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盘唯一的猪头肉上。
沈星河拦住动筷子的辛苑道:“喝汤免费,吃肉十两银子,你要不要吃?”
“我来清遥兄家中吃饭,何时收过费?”
辛苑求助般的看向谢清遥,欲要学着沈星河昨晚咬唇的样子,只可惜他仅剩的一颗门牙已松动,无法如愿咬唇。
谢清遥不语,只是端起粥碗遮住了大部分脸颊。
这时,裴景驰笑嘻嘻地插话进来,从腰间取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递向沈星河,说:“美人哥哥,这个给你,当作伙食费。”
玉佩通体圆润,内外两部分以圆心为界,中央雕有双龙争日的图案,质地晶莹剔透,工艺之精湛堪称一绝,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此物颇为珍贵,应该能换很多名贵药材,沈星河正要伸手接过来,却又听到裴景驰的声音。
“我娘说这是传家宝,只传给我未来夫人。”
沈星河听到这话,伸出的手犹豫收还是不收,不过,这可是钱啊,谁能和钱过不去,收下当做伙食费没毛病。
“你就凭着这个取媳妇啊,不能够的,拿来做伙食费还勉强。”
沈星河顺手接过玉佩,攥在手里:“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首先最应该考虑的是温饱。”
“那要怎么能娶到美人哥哥呢。”裴景驰懵懂的眼神看向沈星河。
沈星河:“……”
“谢虎,给他扔回西屋。”
依据二爷的命令,谢虎正要起身去提人。
“别呀,毕竟人家花了银子的,吃肉,吃肉。”沈星河夹起一块肉放在裴景驰的碗里。
“倒是某些人也好意思?慢走不送。”显然,沈星河这话是对其他人说的。
辛苑拿出一个匕首放在饭桌上,努力仰起头,用鼻孔看着沈星河道:“这是从现在到腊八的伙食费钱。”
足足一个月啊,他要在这里常住了,沈星河猜测,他是因为现在这幅面貌见不得人,所以才躲在山上调养。
“不能够,再加十两银子,概不赊欠。”那还不是要敲他一笔?
辛苑气急败坏:“姓沈的,你莫要过分。”
“吃饭!”这时,谢清遥一声令下,声线冰冷又压迫。谁也不敢再造次,都只管埋头干饭。
大伙纷纷夹菜时,发现桌上那一盘猪头不知何时,有一大半落在了沈星河的碗中。
全场看热闹的谢虎最清楚,在他们争执时,只有二爷最忙,忙着给他夫人夹肉,那一顿操作都给谢虎看迷糊了,难怪二爷放任他们在饭桌争吵。
清粥小菜,暖人胃。
饭后,沈星河提议,下午所有人跟他一起修房子。
尤其是东屋,虽曾修补过但仍抵挡不住严寒,他决心建造一座温暖的小屋,确保谢清遥能在适宜的环境中接受后续治疗。
除了辛苑其他人都很勤快,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直至夜幕降临,用过晚饭,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辛苑睡在谢虎的屋子里,谢虎和裴景驰一间房。
裴景弛一路念叨“美人哥哥”
谢虎一进屋就给他打晕了,因为他很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沈星河洗漱之后,端着一盆中药泡过的热水回到卧房,他站在房梁下望着修补的地方,这个工程不小啊,看样子还需要一些日子。
彼时,谢清遥已经将被褥铺好,拍了拍炕沿边示意,“上炕,睡觉。”
“急什么,今天还没泡脚呢。”
沈星河将水盆置于地上,俯身挽起谢清遥的裤腿,只见伤口较之前已经明显好转,肌肉也渐渐松弛下来。
他将谢清遥的脚放在盆里,抬头问:“温度合适吗?”
“感动得无以言表了吗?”沈星河戏谑一笑,用手捧起一汪热水,轻轻洒在谢清遥的脚面上。
谢清遥抓住他湿漉漉的手,“这些事情,本不应该你来做。”
“哦?还有别人可以摸你的脚?”沈星河笑的痞坏。
洗好脚,沈星河又给谢清遥按脚,每个穴位都精准无误。
谢清遥本能地想要缩脚。
“别乱动,干爹说过,足底气血畅通,对血液循环有益。”沈星河紧紧抓住他的脚,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里。
暖黄色的烛光将屋子映的暧昧。
“吃那么多还不见你长肉?”谢清遥回想起,沈星河每顿饭都不少吃,今天更是特意准备肉给他滋补。
其实还挺想看到他圆润的样子,毕竟太瘦了,摸起来手感不太行。该长肉的要长肉。
“天生的吧。”沈星河二十多年也没胖过。
谢清遥:“以后每顿饭都给你多添些肉。”
“我不爱吃肉,太腻了。”节省银两购买药材才是当务之急。
谢清瑶顿了顿:“有些话,我想问你很久了……你是仙子下凡吗?”
“这话从何而来?”开什么玩笑啊,谢清遥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但沈星河很受用,心里甜丝丝的。
“我在狱中昏迷时,曾陷入离魂之境,游历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的人性情举止与你极为相似,他们无所不能。”
沈星河好奇:“你说说看。”
“比如抽那个……叫烟草的东西,对吧?”
沈星河恍然:“所以,你担心我因戒烟而难受,为我做了一盒烟糖?”
谢清遥点头:“在那里,我遇见一人,他抽烟频繁,同你一样喜爱小动物,家中也饲养了不少。”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在那个世界里的那个人对他关怀备至,他们共度了许多美好时光,彼此相伴,走过了一生。
然而魂魄终需回归本体,美梦也会醒来。在牢狱遭受酷刑之时,只要回想起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谢清遥就得到就能得到极大的慰藉。
豪不知情的沈星河道:“没错我就是仙子,专程下凡来助你渡劫的。”
谢清遥试探着问:“等我的腿疾痊愈后,你会离开吗?”
沈星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那就看你表现如何了。”
第二十二章 进山采药
天还未破晓,谢虎正准备上山打猎,出门却遇见前来叩门的沈星河。
沈星河整装待发,肩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不知从哪儿找到的一身打猎衣裳,腰间紧束着布带,原本瘦削的身形倒显得高挑,又肩宽腰窄。
他懒洋洋的,显然是还没睡醒,“带我一起进山。”说完话打了个哈欠。
“别闹,二爷如果知道,肯定责罚于我。”谢虎不想带他进山,一则,顾忌他的身份特殊,二则,山路崎岖难行,常有猛兽出没,瘦猴一点功夫没有,怕是会受伤。
“少啰嗦,再拖延,天就要亮了。”沈星河撂下话,转身就走。
雾气缭绕在山林之间,谢虎熟练的按照每天打猎的路线走,不忘回头叮嘱:“此处雾浓,你一定要紧跟在我身后。”
沈星河紧跟其后询问:“哪边的草药多?我要给二爷采草药,需要你帮忙。”
“草药多生于山之背面,待会儿我带你过去,我们现在所处之地,野兽时常出没,务必小心。”
“好。”
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一片光秃秃的的山丘,这里无树,无花,无草,更无药材踪迹。
沈星河满脸疑惑:“这就是你说的长满草药的地方?”
“别着急,我曾经来这里打猎,无意中见过很多药材,穿过这片空地,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即可。”
“好。”
沈星河跟着他继续前行,在他的带领下,终于望见所谓的“药海”。
山中气温低寒,珍贵的天然药材得以生存。
沈星河从包袱里取出一幅画,上面是按照老马口述描绘的各种药材。
按照画里一一对应,共找到了三种植物,其中还有野山参,沈星河小心翼翼的收好,以防万一要带下山给老马验证。
返程的路上,谢虎还打了两只野兔,这是沈星河第一次见到现场狩猎,兴奋不已。
“这个地方是不是只有兔子?”沈星河回想下,自从来了这里,就没见过其它猎物。
“有的吃就不错了。”
昨天二爷特意叮嘱,以后狩猎所得要先留下来给夫人吃。那就不去赚钱了呗?就没见过这么宠自家夫人的。谢虎虽心有微词,但不敢多言。
二人一踏进小院,一股低气压迎面而来。谢清遥坐着轮椅在院子中央,像座坐冰山一样。
谢虎对这中感觉再熟悉不过,就说不应该带瘦猴进山,这下完了,主子怒了。
“二爷,你瞧,我给你打了两只野味下酒。”沈星河也感觉到气氛诡异,但他还是直面而上,他不是勇士,只是心里有底气。
见到沈星河乐颠颠的跑过来,那一瞬间,谢清遥的心就软了下来,拿他没办法。
“谢虎,别愣着啊,二爷还等着喝酒呢。”沈星河回头朝着谢虎试了个眼色。
谢虎提着两只兔子来到厨房,他还时不时的透过窗子朝着院里张望。
“好困啊。”沈星河一步跃上,坐了在谢清遥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慵懒地将额头抵在他胸前轻轻摩挲。
他身上好香,令人醺然欲醉,只想就此沉睡。
谢清遥轻轻地拍了拍沈星河的屁股,柔声道:“怎么突然想起去打猎了?”
“觉得新奇有趣。”
“下次我亲自陪你去。”
“嗯。”沈星河的声越来越小,直至酣然入睡。
谢清遥转动轮椅,带着他一起回到了卧房,将他安置好后,步入厨房,打算给他做好吃的补补身子。
他瘦的屁股上一点多余的肉没有,适才坐下时,还硌到了谢清遥的大腿。
谢清遥可不想每次沈星河坐上来的时候,都会咯自己的肉。
——
今日的早餐格外丰盛,想不到还能在这里吃到麻辣兔头,沈星河的口水快流到地上了。
然而旁边却传来扫兴的声音,“兔子这么可爱,怎么忍心吃呢。”
太恶心啦,没等吃就要吐了,真想给辛苑一个大比兜。
“不吃就出去。”沈星河睨了他一眼,然后夹起一块兔肉送入口中,大快朵颐。
“凭什么,我可是付了伙食费的直到腊八的。”辛苑前门牙已然全无,讲话时一直用手遮住半张脸。
沈星河:“废话真多!”
腊八,这个节日再次被提及,沈星河脑中片段闪过。
书中,在腊八这天马匪洗劫了莫家村,因这部分内容描写的太过惨烈,沈星河直接跳过大部分章节,算算时日,距离腊八不到一个月了,有些事要早做准备。
坐在一旁的裴景驰插嘴道:“瞧美人哥哥吃得这般香甜,我也想尝尝,啊~”他张着嘴等着被投喂。
沈星河心不在焉夹,起一块兔肉放在他的碗里,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辛苑问:“你们家中平日里不用公筷吗?这样你来我往不卫生,毕竟二爷的身体尚未痊愈。”
说话间,辛苑用额外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兔肉放入谢清遥的碗中。
“我们家就这样,你不吃就滚,拿着你的匕首滚。”哎,真的遇到白莲花了,沈星河看不惯辛苑装13的德行。
连一旁看热闹的谢虎都微微一愣:“辛公子,你之前来这里吃饭,从未见你用公筷啊。”
辛苑剜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吃饭!”谢清遥一声令下,再无人敢开口,只管埋头炫饭。
众人再度伸筷争抢那道麻辣兔头,而盘中大半的肉早已躺在沈星河的碗里。
没错,谢虎这次又看的清清楚楚,在其他人忙着争吵时,他家二爷又在忙着给夫人夹菜。
仅剩的最后一块兔肉,众人同时出手。
裴景驰动作敏捷,率先夹到,他将肉夹起,没有自己吃,而是放进了沈星河的碗中。
“看着美人哥哥吃得如此欢畅,我也饱了,快吃啊。”裴景驰催促道。
沈星河:“……”莫名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这哪里是心智单纯,分明就是个油腔滑调的小混混。
从此,饭桌上便少了一个人,再也听不到喋喋不休的叫着“美人哥哥”的声音。
谢清遥觉得世界清净许多。
第二十三章 大腰子进补
进了冬月,年关将至。莫家村的集市熙熙攘攘,繁华热闹。
这日,医馆早早地敞开了门,沈星河嘴里叼着烟糖,怀抱着胖橘,倚在门口凝望着人潮涌动的街巷。
他心中琢磨着如何在腊八节这一日应对马匪。
这时,门外面匆匆进来一人,“小沈大夫,这个放在哪里?”他手里提着新鲜的猪下水,询问沈星河。
沈星河接过猪下水,将其放入早已备好的盆中,继而拿出银两递给了朱老六。
朱老六憨厚一笑,连连摆手推辞道:“小沈大夫,这哪能收你的钱呢?我家那头猪如今壮得很,全赖你那高超的医术啊。”
他提及的是一个月之前那只奶呼呼,粉嫩嫩的,吐奶猪崽。
“医者本分,不过,一码归一码,你若不收下,我怎好意思日后再来麻烦你?”沈星河将银子塞进他的手中。
朱老六见状只好欢喜收下,不免好奇问:“小沈大夫,要这么多猪下水做什么?”
他之前就听说医馆收下水,已经有很多人都送来了。
“补身体。”沈星河从盆里挑出两只大腰子。
朱老六心领神会,顿顿吃腰子,想不到瘦弱的沈大夫如此威猛,不过他夫人受得住吗?
沈星河瞬间就明白他想歪了。
待朱老六走后,医馆接踵而至的是前来为家畜看病的村民们,所患疾病皆非棘手之症。
待最后一只病鸭处置完毕,夜色已悄然降临。
沈星河抱起胖橘,关上了医馆大门,赶着驴车前往胡三娘家,将胖橘交给她照看。
回到小院时,厨房上方已升起袅袅炊烟,显得宁静而温馨。
沈星河将腰子放在案板上,“今日爆炒。”
谢虎看看猪肝就头疼,“也不能天天补吧,你这是榨干二爷吗?”
昨日顿汤,前日卤猪肝,这些倒也罢了。
有一次甚至还让二爷直接吃煮好不带任何作料的大腰子。
每顿饭里不仅有腰子,还有野山参等各类大补食材。
的确,这也是药膳调理的一种方式,老马开药方的时候,沈星河都觉得他在故意整谢清遥。
一个气血旺盛的男人若是顿顿吃这些大补食物,他怎么发泄啊,怕是会被憋疯吧。
“他甘愿被我‘榨干’,我还要吸光他的精气。”
沈星河没个正形,刚巧这句话被前来吃饭的谢清遥听见。
沈星河凑上去,贱兮兮地问:“你最近怎么泻火啊,纯好奇,无意冒犯。”
“你已经在冒犯我了。”谢清遥挑起沈星河的下巴,眼神玩味,“我若发泄,你可承受的住?”
沈星河喉结滚动,从谢清遥的眼睛里看到浴火在焚烧,连他的呼吸都变得炙热起来。
沈星河太想帮他了,早就想帮他平息那股蔓延全身的热烈火焰。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星河极力克制对谢清遥上下其手的欲望。
就在防线即将突破之际,沈星河在他的眼睛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迅速跑到餐桌旁安静等待开饭。
谢清遥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手腕一翻,反手扣住了沈星河的后脑勺,直接而又霸道地深入搅动。
在一旁切腰子的的谢虎,立即停下手中动作,撇了一眼正在腻歪的二人,真没拿我当外人啊。
他赶紧退出厨房,顺手带上了门,在门外守护着。
第二十四章 仿佛隔开两个世界
不久,里面便传来争执声,谢虎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厨房内,一股血腥味冲上了沈星河的头。
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他咬破谢清遥的唇瓣,试图唤回他的清醒。
“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清遥语气冰冷:“何时?”
“至少要等到你的腿疾彻底痊愈。”
“何时才会痊愈?”
“你可知我拖着这双废腿躲在这里多久了?”谢清遥越说越激动。
“什么都不能做,如瓷娃娃般脆弱。”
“我这个样子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反而还要你拼着身体为我筹集医药费。”
“你处处替我设想,我又怎会不知?”
“我如今这般境地,与废人无异。”
周遭的气温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冷。
沈星河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你不必安慰我,那些话听多了只会心烦。”谢清遥垂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此时,沈星河好想抱抱他,亲亲他,安慰他。
可是,不能。
“你误会了,我是想骂你!”
沈星河开始输出:“玩这套古早文里的自尊心破碎戏码,在我这里不管用!”
“你在这颓废给我看的吗?然后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还说我对你的好,你都知道,你知道个屁!!”
“你心里不好受,却还要拉扯别人人一同陷入,最后一起抱头痛哭吗,从此沉沦?”
沈星河并没有骂的很畅快,反而觉得憋闷,他夺门而出。
“谢虎,你给二爷送回卧房。”随后他又补充道:“我最厌烦的就是传递负能量之人。”
谢虎瞧着沈星河不对劲,一向嬉皮笑脸的他竟然发这么大的火。
见谢虎愣在原地,沈星河催促道:“使唤不动吗?赶紧给他推走,什么时候想开了我们再见面!”
最怕的就是谢清遥这种,一起努力的路上,他却突然掉队,那之前的努力算什么?
沈星河想想就生气。
“沈公子好大的脾气啊。”辛苑前来用晚饭,却恰逢这一幕。
辛苑向来看轻沈星河,更瞧不起他假惺惺的为清遥兄奔忙付出。
还不知吹了多少耳边风给清遥兄,以至于不再让自己继续诊治。
或许可以趁他们争执之际,将姓沈的赶走,甚至半路设伏,除之后快,免得再回来惹人厌。
辛苑款款而言:“日后,由我来照顾清遥兄,就不必麻烦沈公子了。”
“那就请快些带走,别让这碍眼之人打扰我吃饭。”
厨房内的谢清遥骤然抬头,他竟觉得我碍眼了么,呵呵。
他阴郁一笑,笑得阴森可怖,吃力的撑着双拐走出厨房。
辛苑快步上前,搀扶住谢清遥,许久未曾如此亲近,心跳不禁加速。
辛苑隐约瞥见他嘴角的血迹,转头怒斥:“他腿脚不便,你竟还动手打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踩雷点,辛苑真是好样的。
沈星河坦然回应,“那是我咬的。”
辛苑啐道:“不知廉耻。”
紧接着,他的手搭在谢清瑶的肩上,柔声劝慰,“不必过于担心,假以时日,清遥兄定会康复如初。”
辛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瞧瞧自己多会鼓励人,不像那个姓沈的,只会说风凉话。
谢清遥却勃然大怒:“滚开!”
辛苑被吓得呆立原地。
这简直是精准踩雷,人家不愿听什么,他偏要提及。
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关上,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第二十五章 你家夫人跑啦
小院东屋。
“二爷,您夫人赶着驴车跑了。”谢虎觉得他是被气跑的。
“腿在他身上,他想走便走。”谢清遥语气决绝。
又忍不住打探:“他都带走什么了?”
谢虎回应,“除了犬鹰,其它的动物一概带走了。”
“哈哈……”谢清遥笑的渗人,他都带走了,唯独没有带着送他的大鸟。
幸好,留了一手。
谢虎故意试探地问:“真的不用我去追他?”
“不用惯着他。”
二爷的嘴是真硬。
其实谢虎早就看到二爷让犬鹰跟着瘦猴保护他。
此刻,他们应该已经抵达医馆了。
正值夜半,大雪纷飞。北风如利刃般冷冽,割的皮肤生疼。一只雄鹰盘旋于夜空中,与夜色浑然一起。
此刻沈星河正在下山的路上,道路两旁荒凉至极。
他一边赶着驴车,一边回头张望,以前从未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
以往那人都会派谢虎紧随的,然而这一路上再也没有感受到身后有人保护的安全感,看来他真的在气吧。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只要你派人过来接我,我肯定会回去的,哪曾想出门之际连一句挽留都没有。
其实,沈星河临行之前故意磨磨蹭蹭的,收拾了几件衣物。
大多数都是给旺旺的,小黄的,小黑的,还有之前猎回来的一只野兔没舍得吃掉就养了起来。
他想着,如果自己走掉,没人照顾它们,不如将它们带在身边。
除了小黑,其余的小可爱,沈星用一件披风将它们圈在怀中。
至于谢清遥送他的那只鹰,沈星河本想一起带走。
只不过,一靠近它就被叨,那本就不是他的,索性就不管了。
沈星河是凌晨抵达的医馆,披风敞开,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它们抬头望着沈星河。
看的沈星河心头一暖。
屋内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很多,甚至连哈气都隐约可见。
沈星河有些累,累到不想生火,不想点蜡烛。
可是他看到几只小可爱时,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去生了火。将它们集中在一起取暖。
之后,沈星河坐在榻上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烟糖,夹在指间,放进嘴里含着。
今天的糖似乎没什么味道,再尝一根味道依然很淡。
想了许多来到这里的事情,沈星河放心不下谢清遥,万一今晚的言语真的伤害到他了怎么办?
越想这些,脑袋就越疼,钻心地疼,沈星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烟糖一根接一根的放进嘴里,他不自觉的继续伸手拿,却扑了个空。
沈星河终究忍住了回去探望的念头,必须趁着今日的争吵,让谢清遥明白,高傲的自尊心解决不了问题。
他必须认清现状,和他一起努力将此时的困难扛过去,未来的日子有盼头。
沈星河脱掉衣物和鞋子上榻准备入睡,他拉过冰凉的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埋进去。
许是过于疲倦,躺下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直到次日晌午,有人敲门,才将他唤醒。
第二十六章 恶捕头
沈星河这会头重脚轻,磨蹭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去开门。
门打开,一高一矮,两名衙役,站在前面。
“你在这里行医,未曾交过租金与赋税,共计一两银子。”
说话那人脸上有一道疤,自眉骨竖到嘴角。
特征明显,很好辨认,这应该就是书中的恶捕头李大娃,对于此人沈星河有些印象。
他之所以被冠以恶捕头名号,还是得益于辛苑。
因李大娃向辛大善人收取在大槐树下的行医摊位费。
辛大善人认为他是强收保护费,鼓动附近村子所有交过租金赋税的商户们联合写万人血书,一纸诉状,告到京城。
后面,京城真的派人来查,发现了在逃的谢清遥踪迹,于是暗自勾结途经莫家村的马匪,他们屠了村。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人,寒风中夹杂着哀嚎声,老人,稚童,皆无幸存,只为找到谢清遥。
而辛苑则跑到山上避险,他觉得谢清遥会因此自责,未曾向谢清遥提及山下村中一片血海的情况。
想起这些,沈星河的太阳穴就突突跳,他抬手按了按,努力让自己清醒。
他转身去拿了银子,又顺手拿了一盒老马之前留下的除疤痕的奇药。
至于租金沈星河早就就准备好,交租与交税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何况自从来到这里,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收。
只要交的银子都是正常的用途,他会遵纪守法。
李大娃见他拿钱爽快,又看他脸色苍白,唇无一丝血色,一脸病态的样子。
便提醒道:“你要不要去村口槐树下瞧瞧?那里有人免费问诊。”
沈星河一怔,难道辛苑今天下山了?
他向李大娃打听,“我听说他有些日子没去槐树下出诊了。”
李大娃:“刚接到消息,他此刻就在槐树下,我现在要过去收保护费,你可要同去?”
这位兄台,真是一点也不委婉啊。
“这药是我家秘方,不外传,你拿去外敷,十日之后再来找我拿,五个疗程保证还你一张俊脸。”
沈星河将药递给站在门外的李大娃。
李大娃将信将疑的收下。
主动上交,总比被他日后要强,而且沈星河也想拉拉关系,毕竟在这里开店总要打理地头蛇。
李大娃身边原本有名身材矮小的捕快,之前一直跟着他,回头寻他时,不知何时消失了。
沈星河此时脸上已毫无血色,手扶着门框,气若游丝。
他刻意提醒,“我看你身边的人很着急的样子,往大槐树的方向跑了。”
见李大娃投来疑惑的目光,沈星河又道:“呀,怕是去提前报信了吧。”
沈星河提及的这人就是辛苑的其中一个暧昧对象,万人血书能够送到朝廷,“多亏”这人暗中帮忙。
李大娃显然不相信忠心耿耿的手下能和他对着干,断他的财路。
沈星河提醒,“去看看便知。”
二人前往大槐树。
果然见到辛苑和那矮捕快一起收拾摊位。
因得匆忙,打翻桌上的墨水,溅到辛苑衣服上。
辛苑拿起手帕擦时,那矮捕快趁机跳起来亲了他的唇。
别看身材矮小,真是精准无误啊,沈星河没想到还能在大庭广众下看到这一幕,顿时精神了些。
真是有趣的很,当然也有点辣眼睛。
李大娃握紧手中长刀,匆匆走过去,掐住矮捕快的脖子。
李大娃质问:“怪不得每次都堵不到他,原来是你在暗中操作,得了什么好处费,他给你睡了多少回换来的?”
咦~怎么睡啊,一旁围看热闹的村民以及沈星河都傻了眼。
一想到他在辛苑身上爬来爬去的,头皮都发麻。
矮捕快双脚离地,被掐的几乎窒息,眼珠子都快爆出眼眶了。
沈星河在一旁假意劝道:“冷静啊,为这种人丢官又坐牢,不值当。”
李大娃慢慢恢复神志,忽然松开手,矮捕快“砰”的一声掉在地面上。
那矮捕平日在村中欺男霸女招人恨,但碍于他在朝廷有人靠山,村民只能敢怒不敢言。
辛苑和他举止亲密,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被李大娃收拾了,围观群众纷纷拍手称赞。
李大娃在一声声夸奖中,掀了摊子,将辛苑与矮捕快带押走。
第二十七章 家里你说的算
老马藏在人群中,第一个站出来拍手称赞。
但很快,老马就瞥见一侧的沈星河,面色苍白如纸,要拉着他回家瞧瞧。
沈星河放心不下家中的小可爱们,便婉拒了去老马家的提议。
而是邀请他一同返回了兽医医馆。
一踏入医馆,沈星河就瘫软在椅子上。
老马为他诊脉,“见过感染风寒的,如此严重的却是头一遭。”
沈星河无力地笑了笑,“这不是正好让您积累经验吗?”
“你相公呢?这时还不守在你身边照顾?”
沈星河解释道,“他不是不方便嘛。”
老马环顾医馆四周,只见角落里的几只小家伙,恍然大悟。
“吵架了?动手打你了?他把你和小家伙都赶出来了?我早跟你说过,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就他那样,也就你能要他,换了别人早就跑了。”
老马起身从药箱取出一颗药丸,递给沈星河。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要么休书一封与他断绝关系,要么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往后咱们爷俩一起经营医馆,饿不到你。”
老马对干儿子的事情是真放在心上。
沈星河感动之余,盯着手里这颗黑漆漆的大药丸,恨不得浑身都抗拒。
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老马强行掰开他的嘴,硬生生将药丸塞了进去。
“良药苦口,吃了它。”
沈星河硬着头皮,直到吃完整颗,才渐渐舒展开眉头。
随后,老马扶着他去炕上躺下。
这一躺便是五天。
睡梦中,他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哭泣。
自己却动弹不得,以为是梦魇。
可真烦,小爷还没挂呢,哭什么哭。
夜半时分。
沈星河闻着菜香醒来,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老马的药果然神神奇。
老马见他醒来连忙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先前喂他吃的药丸,疏忽了他消瘦的身躯,因此剂量过大,老马担心他会有副作用。
沈星河回到,“感觉精神充沛。”
这就对了,还是启了副作用,先是嗜睡,之后至少未来三天他都会精饱满,无法安眠。
沈星河看着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连连拍马屁。
“干爹不仅医术超群,厨艺也是出类拔萃。改日我给您引荐一位佳偶。”
“你平安健康就好。”
老马此话发自肺腑。
在沈星河熟睡的的时候,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上山去找了谢清遥。
到小院的时候,见谢清遥正撑着双拐做康复。
老马气不打一处来。
“敢欺负我儿子!”
他上前就是一脚,谢清遥敏捷的躲开。
以至老马跌坐在地。
谢清遥去扶他,他坐在地上不起。
“你打我也就算了,我儿子病的起不来炕,也是你干的好事。”
谢清遥听闻此言,心头一紧,“他病了?”
老马坐在地上继续发疯,“他如今啥样,你心里没点毕数?”
话音未落,谢清遥瞬间消失在院中,老马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他匆忙起身,返回医馆时,谢清遥已经坐在炕边上,捧着着沈星河的手轻轻摩挲。
“你竟然强行运用内力驾驭轻功?”
老马不敢相信,他清楚谢清遥的身体状况,如果强行催动内力,病情只会加重,甚至双腿恐会废掉。
谢清遥焦急询问,“他到底怎么样了?”
老马对于他关心干儿子心意,感动归感动,“你这不是成心让我儿为你担心受怕吗?”
生气归生气,老马还是取出了银针,为谢清遥的腿针灸,试图挽回。
谁让儿子喜欢他呢。
“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他究竟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啊!”谢清遥眼角泛红,迫切追问,满满压迫感。
老马被他震慑到。
玛德,脾气真特么大。好歹也你也要叫我一声干爹。
老马缕了缕胡须,故意摇头叹息,就让你干着急。
哄的一下,谢清遥感觉自己在掉进无底悬崖,一直在下沉。
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跪在老马面前。
“求求您救救他。”
老马又摇摇头,决心替干儿子小小报复一下。
“那我还能做些什么?”谢清遥急切至极。
老马再次叹息摇头。
谢清遥深知老马的本事,见他一直摇头叹气,那便是真的没救了。
何况沈星河还是他干儿子。
谢清遥紧紧守在炕边,握着沈星河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直在道歉。
我知道错了。
不该辜负你的心意。
以后家里你做主,都听你的。
我积极会配合治疗,直到痊愈。
我们一起盖房子,种田,种花,养鸡鸭,养许多动物。
“呜呜……”
可是,还有以后吗?
有的,只要你能醒来。
他好后悔,那晚没有挽留他。
泪水鼻涕交织在一起,沾满了两人的手,黏糊糊的。
谢清遥絮絮叨叨、日夜不分地倾诉五天四夜,除了喝药,米水未尽。
老马提着药箱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谢清遥这副憔悴模样,心里还不算解气。
“你能让他体面些吗?”老马瞧着二人手上的鼻涕都干了,粘在白皙的皮肤上,有那么点不适应。
“过来扎针,你这双腿能不能保住,就看这一针了。”
第一针,老马手抖,抖的很有分寸,狠狠的扎进谢清遥的肉里。
直到鲜血流出,老马才继续施针。
谢清遥双眼无神,毫无反应,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此刻,他顾不上这些,任由老马念叨,任由他摆布。
总不能真的玩死他,儿子醒来没办法交代啊。
针灸之后,老马又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白的小药瓶,喂他吃。
这里面药的作用,会起到一个饱腹感,而且他还往里面加了点东西。
算算日子,儿子马上就要醒来了,决不能让这个碍眼的家伙出现在他面前。
之后,又喂谢清遥喝治疗腿疾的药。
表面上看着是小惩罚谢清遥,实则这五天,老马才是最忙的。
片刻后,谢清遥倒下了。
老马费劲的将他扛起来,放到驴车上。
然后,赶着车,给他送回山上的小院。
安排妥当后,老马返回医馆,做了几道沈星河喜欢吃的菜,又给他干净了手。
最后只等沈星河醒来。
第二十八章 另一个世界
老马见沈星河蹲在地上,抚摸着动物的背影。
犹豫着要不要将谢清遥来过的事情告诉他。
沈星河转头见老马踱步,便催促他去休息。
“干爹,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马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终于忍不住开口。
听到谢清遥是在昏迷中被送回家的,沈星河坐立不安,心绪不宁,唤醒小黑套上了板车,带着老马,直接返回山上小院。
路上,沈星河沉默不语。
老马瞧着他严肃的样子,有些怕又有些担忧。
老马再次强调:“你放心,他真的无碍,就是昏睡了。”
按理说,这个时辰,谢清遥应当已经醒来。
依稀可见远处小院有微弱灯火闪烁。
沈星河心头一紧,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雪势渐大,山路愈发难行,小黑这时的速度越来越慢。
“干爹,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跟上。”
说完话,沈星河便跃下车,朝着小院的方向飞快跑去。
直到见到躺在炕上的人,他悬着的心终于提到嗓子眼。
“干爹说过,你早就该醒了啊。”
一旁的谢虎,“半个时辰前,二爷就醒了,醒来后,嘀嘀咕咕说要去另一个世界找你,问问你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来,如果不想回来,就一同留在那个世界。”
沈星河接着说:“然后,他就强行入睡,一直到现在。”
他现在更加确信了,谢清遥曾经提及的离魂之症。
“你醒醒,我就在你面前,哪儿也不去。”
说完这句话,沈星河明显看到炕上闭目之人的长睫微微抖动。
半个时辰后,老马抵达小院。
沈星河急切地追问:“干爹,像他这种情况还要多久能醒?”
老马不敢再轻易摇头。
“不好说,这个要看他自己,他一直暗示自己强行入睡。”
老马捋须思索片刻,顿了顿,“想让他醒来,就要断了他心中坚定的念想。”
他又看向谢虎,“他可有说梦话?”
谢虎瞥了一眼沈星河,“说了很多,意思是找不到夫人了。”
“儿子,从现在开始一直和他对话,告诉他你回来了。”
老马也拿不准,毕竟不是身体原因无法用药,只能不断暗示,姑且一试。
之后,老马没有急着下山,而是潜心钻研离魂之症。
——
待屋内只剩下沈星河与谢清遥二人。
沈星河坐在炕上,沉声道,“再不起来,我真的就走了。”
见他未醒,沈星河起身一脚踹向躺在炕上之人。
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踝,顺势一带,垂眸与他对视。
谢清遥眯起狭长的眸子,满是笑意:“就这个姿势,不许,动。”
沈星河问:“什么时候醒的?”
“你刚进门的时候。”谢清遥用两只手,捏了捏他的屁股,好像张了点肉。
沈星河被他捏的痒,扭来扭去。
谢清遥却被引得心火炽热,两只手更是用力捏。
沈星河皱眉,“你干嘛?”
他试图挣扎,然而谢清遥的手如铁钳般,牢牢锁住他的腰。
从谢清遥幽深眸子里,仿佛看到重燃的欲望烈焰。
顷刻间,屋内弥漫起不寻常的气息。
沈星河俯下身,无尽的放肆,不顾一切规矩约束,这一刻就想占有谢清遥,成全彼此。
血腥味冲上头顶,这次是谢清遥主动先咬破了他的唇。
沈星河动作停滞。
但这股无名火已经被点燃,岂能轻易熄灭,他忽然明白谢清遥在那一刻的情绪,所以他这是在报复我?
沈星河继续,不留余地探索他每一寸肌肤。
当他动手解开谢清遥的衣带时却被难住了,来了这么久还是不太熟练,谁发明的这繁琐的系法啊。
瞧着沈星河笨拙又着急的样子,谢清遥笑得温柔,反手将他的衣带利落的解开。
沈星河欲哭无泪,看来他这辈子注定被谢清遥睡。
两人在房内共度一日,由凌晨至日暮。
谢清遥将沈星河圈全在怀中,一只手不老实。
“求放过。”沈星河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谢清遥问,“还想要我吗?”
“不了,不了,再也不敢了。”沈星河多次尝试反攻,可结果都是被谢清遥攻下,而且越攻越狠。
这会,他浑身疼,尤其是腰特别疼,从正面能看到两侧清晰的手指印。
然而谢清遥全身上下每处肌肤,都有他的盖章,关于这点他还算满意。
沈星河起身穿戴整齐,拆了盒新的烟糖,坐在炕边。
吸了一根,格外甜,甜掉牙了,他不自觉的嘴角扬起。
“你问不都问清楚,就哭我?你是没长嘴?”
“长了,你干爹一直叹气摇头,脑袋跟拨浪鼓似的。”
谢清遥也整理好衣衫,拿起梳子为他束发。
“这把梳子有很重要的意义吧。”
沈星河见他将这把梳子当成宝贝一样,问起心中疑惑。
“你想要吗?”
“你送的自然是想要。”
梳子到了沈星河的手中,谢清遥才说:“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不能收。”
“留给未来儿媳的。”
“听说你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这不没有男神形象了吗?
沈星河调侃,想象着那画面觉得好笑。
“有……吧。”谢清遥真的有在努力回想,当时只顾伤心,哪里还顾及什么形象……
沈星河追问:“那你这次,在那个世界见到我了吗?”
“没有。”
谢清遥不想说,其实自己一直想办法入睡,但是睡不着,直到沈星河他们到来。
他悄悄睁眯起眼睛,见他红光面目,神采奕奕,就知道上了老马的当。
“我让谢虎买了几只鸡崽,待会吃完饭,你去看看,合适的话,就养起来。”他在慢慢融入生活。
“还等什么,现在就去瞧瞧。”沈星河兴奋,眸中明亮如同黑夜中的璀璨星辰。
“先吃饭。”谢清遥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谢虎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喊他们吃饭。
门从里面打开,谢清遥先走出来。
谢虎指了指他,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尴尬地说:“二爷,要不要用丝巾之类的东西遮一下。”
好大一片啊,全是印子,瘦猴他怎么做到的。
第二十九章 马匪洗劫莫家村
厨房内。
沈星河手捧饭碗,“你不饿吗?”
从卧房到厨房,谢清遥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像只狗子。
谢清遥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很饿。”
“你要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谢清遥嘴角向上弯,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星河。
他灼热的视线,烫的沈星河耳根泛红。
“想吃你。”
沈星河:“……”
就知道有些口子不能开,一但开了停不下来。
这是虎狼之词,说多了会显得油腻。
好在是出自谢清遥之口,沈星河居然想多听听。
沈星河低头猛咬了一口馒头,差点被噎到。
谢清遥立即从后面,双手环抱他的胸,一只拳头快速地向胸后方冲击。
就在此时,谢虎与老马前来用饭,一推开门便见到二人的背面。
谢清遥无视他们,继续手中动作。
老马没眼看,训斥道:“简直胡闹!你要痊愈,还是悠着点吧!”
说完话拂袖而去。
谢虎抬起手臂挡住视线,伸手摸了两个干粮,“落荒而逃”。
直到那口馒头从沈星河嘴里掉落,谢清遥才松了口气。
二人相视“噗嗤”一笑。
——
腊月初一。
沈星河赶着驴车下山,先将老马送回家。
大槐树下,只有几人在闲聊,再无之前那般簇拥景象。
“干爹放心重开医堂,以后无人再打扰。”
沈星河擦净落满灰尘的匾额,将其悬挂好。
又在门口放了挂鞭,引得槐树下的人纷纷至此。
“今日神医老马医堂重新开业,日后各位有需要尽管来这里瞧。”
人渐渐多了起来。
“哟,这不是小沈大夫嘛。”
“我听说,上次是小沈大夫带着李捕头抓的矮捕快。”
“我家的猪是小沈大夫给治好的。”
“我家的大鹅。”
“我家的鸡和鸭。”
老马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更加欣赏他的干儿子。
他捋了捋胡须,骄傲地说:“你们口中这名有本事的后生,正是老朽的干儿子。”
听着众人的夸赞,沈星河怪不好意思的,向老马道了别,就返回了自己的兽医馆。
远见一人在医馆门口徘徊,近了一瞧,是李大娃。
他提着两盒糕点,见到沈星河,有些激动。
“李捕头可是来收费的?”
沈星河将门锁打开,邀请他进医馆里面。
李大娃将东西放在柜台上,凑近沈星河。
“小沈大夫,你瞧瞧我可有什么变化?”
沈星河向后退了一步。
肉眼可见,李大娃脸上的疤痕变淡了,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次过来不是奔着钱而来。
“更加丰神俊朗了。”沈星河并不是在拍马屁。
李大娃是健康的小麦肤色,身材挺拔,剑眉星目,脸部线条硬朗而分明,只不过因那道疤痕导致看着凶狠。
现在看来,倒是显得他更加英姿勃发。
“恩公医术了得,可以再给我些药吗?”李大娃言辞恳切。
“哪里哪里,剩下的药都在我干爹哪儿,以后就去找他拿,村口老槐树下,神医老马医馆。”
明着是给李大娃治疗,其实是想给老马拉拉关系,让别人看看,衙门都去就医的地方,想必那地方错不了。
此时李大娃已经出门有一段时间了。
沈星河突然想到了什么,追了出去。
“李捕头……等等。”
才跑了一会儿,沈星河就气喘吁吁。
“恩公慢慢讲。”
沈星河累的直接蹲在地上,“我听说……有些村子闹马匪,他们现在已经朝着我们村赶来了。”
虽然辛苑和矮捕快被抓不会导致朝中的人追杀至此,但马匪依旧会途经莫家村,必须要做好准备。
李大娃问的干脆:“恩公消息来源可靠?”
“可靠,约摸初八就到。”
出于信任,李大娃不再多问。
回到县衙,将此事上报县太爷。
县太爷眼皮不曾抬起,“你看着办。”这是名甩手掌柜,“看着办”就是他的口头禅。
李大娃集合了县衙为数不多的人马,又拿着县太爷的调令向隔壁县衙借调人马,时刻准备战斗。
距离初八不到三天的时间。
衙门贴出公告,收到线报,近日马匪出没,按照上面指示,村民不得出门。
——
沈星河写了字条,告诉谢清遥,这几日医馆忙,就不回山上了,他将字条系在小黄脚上,摸了摸它的小脑瓜。
轻声道:“去吧。”
他并没有将山下的事情告诉谢清遥,因为他心中已然有应对之法,无需让他担心。
小黄刚刚飞走,沈星河透过敞开的大门,望向街面。
李大娃带着一阵疾风,匆匆路过。
沈星河急忙问:“李捕头,可有我能做的事情,尽管吩咐。”
李大娃忧心,“马匪向来人数众多,衙门可用之人甚少,不可能保护每户村民。”
沈星河眸色一闪,“不如将我们集中到府衙的大牢中?”
李大娃点头赞同,“牢里地方大,这倒是个办法。”
“那你先回府衙安排,我去通知村民,但你需要给我个公告,不然没有说服力。”
“好”
说罢,两人分开行动。
府衙那边,好在犯人不多,李大娃将他们集中关在一间,其余的都空出来,足可以容纳上百于人。
大槐树下,沈星河这边,拿着衙门的公告,将村民集中在一起,告知马匪的重要性,并嘱咐大伙带好充足的粮食去牢里躲风头。
总有几名刺头,不肯去。
“我又没犯事,不去蹲大牢”说话的是名老妇,她家尚有强保中的婴儿,和摊在炕上男人。
“说的对,我们在自己家里守好大门,谁敢进来,我劈了他。”男人膀大腰圆,中气十足,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另外还有几人也不同意去,人群中议论纷纷。
沈星河睨了眼那几个刺头,“同意和我一起去牢里的人,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集合。”不想去的就等死。
话说到了,办法也想到了,尽量规避风险,能做的他已经做了。有人不想去,那就随他。
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沈星河没有更多精力去劝他们。
一个时辰后,大槐树下。
大多数村民都携着行礼与干粮在此集合。只有先前提出异议的几家没有来。
眼看天色渐晚,沈星河交代老马将人带去县衙。
“干爹,重任就交给你了,务必带到。”
见他话里有话,老马问:“你不一起走吗?”
“我再等等,万一有人没来及赶过来。”
老马叮嘱,“行,那我先带着他们去,你千万要小心,接到人马上和我会和。”
随后,大部队朝着府衙而去。
沈星河在树下等了许久,望向村里,依然见不到人影。
此时,距离初八不到一个时辰,谁又能知道马匪是在何时抵达?
“曹!”
本已决心不等了,突然他又转身朝着村里走去。
沈星河来到那几名刺头家中,好在他们都是邻居。
好说歹说,终于有一户人家松口,还帮沈星河去劝另外几户。
然而现在已经不仅来不及去府衙大牢,很有可能在去的路上遇到马匪。
沈星河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去医馆。”
相对来讲,医馆得空间还算大,完全可以容纳这些人。
“小沈大夫,我家和你一起。”
“我家也同意。”
还有最后一个刺头,犹豫不决。
沈星河不再相劝。
他带着另外几户,匆匆赶往医馆。
抵达医馆。
男人们拿着铁锹,女人负责们照顾孩子。
有人想点蜡,被沈星河制止:“别点,会引来马匪的。”
一个时辰后,马匪如期而至,如同狂风席卷整个村庄,烧杀抢掠的声音此起彼伏。
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似乎直奔医馆而来。
“他们就在里面,我已经把你们带到了,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
众人皆听出门外出卖他们的声音,正是那名犹豫不决的刺头。
医馆内,沈星河紧紧握住手中的铁锹,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时间仿佛停滞了很久,沈星河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悄悄地开了一条缝隙。
一名红衣男子正徐徐向这边行来。
暗夜掩映下,他的面容若隐若现,仅能看见他手中紧握的那柄寒光熠熠的长剑。
剑尖滴落的血液在地面上凝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踉跄。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曳得斜长而寂寥。
他渐渐走近了,沈星河才敢认出面具之下的狭长双眸。
是他的相公。
谢清遥苍白的脸颊染着来自敌人的腥红血渍,面色冷峻如霜。
他毫不犹豫地拎起地上碍事的刺头,朝着一旁拖拽,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此时,李大娃带着两县府衙人马赶至莫家村,将其余马匪一举拿下。
第三十章 噩梦
谢清遥将沈星河拥在怀中,紧紧地抱着,生怕松开他会丢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沈星河埋头于他的肩上,身体止不住的抖,“我应该早些和你说明这里的情况。”
医馆门前一片腥红,一不小心,差点就给谢清遥带来麻烦。
谢清遥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慰,“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随后,他戴上獠牙面具,与外界隔绝,紧握着沈星河的手,一同走出医馆的大门。
沈星河眼眶泛红,跟在他身后,心涩的看着他的腿,再次声泪俱下。
“对不起。”说多次也无用,他真的知道错了。
谢清遥转身,在沈星河额头上留下一个安慰的吻,低语道:“那就回家接受惩罚吧。”
他的语气温柔,沈星河想一头溺死在这里。
见他们从医馆走出,谢虎牵来一匹高大骏马。
“二爷。”他将缰绳递给谢清遥,顺便又朝着沈星河撇了撇嘴。
谢清遥接过缰绳,轻声问,“能上去吗?”
沈星河抽噎着摇头,他只骑过驴。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人就被仍在了马背上,顿时天旋地转。
随后,谢虎正要翻身上马,再次被主子打断“施法”。
谢清遥抓着他的衣领不耐烦的瞪着他,就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二爷,马车在那边。”有眼力见的谢虎,指着不远处一辆仅能容纳一人的马车。
“你给医馆里的小家伙们装进车,平安带回山上。”
谢清遥松开手,一跃上马。
“您的腿……”谢虎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只得干巴巴的望着二人策马的背影。
——
小院。
沈星河打了一盆洗脚水放在地上。
从莫家村回到山上,他一言未发,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他不敢多说,只想着能做什么尽量做,弥补过错。
谢清遥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起,坐在身旁,轻轻地搂着他的肩。
知他已经在深深自责,无需在这个时候再去责怪。
“你与我补个婚书吧,明日请干爹来做个见证。”
此话一出,沈星河眼圈泛红,抬眸望向谢清遥,嗓音微颤:“二爷……”
这一声叫到谢清遥的心尖上,再瞧着他泪眼汪汪的的模样,好想欺负他。
“二爷,我甘愿受罚。”
谢清遥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沈星河的吻就已经猝不及防的压过来。
缠绵过后的夜,沈星河无心睡觉,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梁。
“不要……不要……”
谢清遥的声音传来,令他回过神来。
他坐起身,点了蜡烛,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过去。
谢清遥紧闭双眸,紧握拳头,剑眉拧成一团,“你给我站起来啊!”
他这是做噩梦了。
沈星河迅速推他,“谢清遥!醒醒,醒醒。”
谢清遥陡然坐起,苍白的脸庞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憔悴,幽深的眸子里盛满绝望。
一向孤傲的他,此刻微微弯了下去,紧紧地按住膝盖,手背露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双膝的痛感使他仰起头,他咬牙忍痛,一声不吭。
“很疼吗?我给你按穴位。”沈星河慌忙的去按住他的腿。
谢清遥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带,沈星河便倒进他的怀中。
他浑身冷的像冰块。
沈星河感觉到谢清遥,因疼痛而浑身颤栗。
沈星河直了直身体,双手捧着道谢清遥毫无血色的脸,“做噩梦了?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谢清遥见到眼前明亮的双眸,仿佛又找到了方向。
他沉声开口,“梦到在牢里,被敲碎膝盖骨的那天,我被他们用铁链锁着,他们手里拿着刑拘,抽打跪在我对面的弟弟。”
“我弟弟的衣服被他们撕碎,他们边打边笑,指着我威胁我弟弟……”
谢清遥浑身颤抖不止,眸子猩红,“他们威胁他……‘你趴下来,我们就放过你二哥。’”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轮着欺辱我弟弟。”
“我弟弟叫的越大声,他们笑的越得意,我疯了一样朝着他嘶吼叫他起来。”
“我弟弟以为坚持下来,就能换我出去,他在目睹我被人拷打之后,染了浑身血被人抬了出去。”
“后来我多方打听,他被人几手倒卖,趁人不注意放了把大火,同人牙子一起藏身火海。”
“他被发现时,已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谢清遥哽咽,最终失控,“他当年才十四岁啊!才十四啊!!!”
倾诉完,一切又归于平静。
他像是被掏空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
关于他受尽折磨这段,沈星河从书中看的揪心,如今听他亲口说,更加令人心疼。
书中,谢清遥的弟弟谢清洲确实死了。
不过,既然是具面目模糊的尸体,有没有可能,死的另有其人。
他突然想到了马匪帮。
按照之前与李大娃商议的计划,他之后会带人去马匪帮剿匪。
听闻马匪帮与人牙子沆瀣一气,马匪抢了人再卖给人牙子。
也许,能找到点线索也说不定。
沈星河知道自己的猜测毫无根据可言,全凭以前看过的几本小说里的剧情。
可他现在不也是在书中吗?意味着推测不是不可能。
但他不敢轻易给谢清遥希望。
沈星河给他倒了杯茶,加了点东西。
之后给他按腿,没多久,谢清遥就犯困,躺在炕上,沉沉地睡去。
沈星河给他吃的是老马留下的安神药,对身体无碍,相反有助于睡眠,是谢清遥此时需要的。
沈星河穿戴好出门。
谢虎抱着剑,横在门口,“二爷交代,你哪都不能去。”
沈星河挑眉,“行,那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喝喝茶聊聊天。”
又放到一大汉。
沈星河溜下山,到了县衙时天刚破晓,他们已然从马匪帮胜利而归。
李大娃此时正撅着屁股挑宝贝。
见到沈星河来,大手一挥,介绍面前堆成山的箱子。
“恩公,你随便挑,有的是。”李大娃见他两手空空,扔了一个袋子给他。
他到也不客气,毕竟来这里碰碰运气,总不能空手而归。
于是,他接过袋子,一边装一边问,“马匪窝里有带回来奴隶吗?我想挑个回家伺候。”
李大娃会错意,笑的坏,“都在牢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恩公喜欢什么样的。”
“带我去挑挑。”沈星河又抓了一把碎金子,放进口袋,这才跟着李大娃去挑人。
第三十一章 你是我二嫂?
县衙大牢内阴暗晦涩,沈星河一间间望过去,竟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辛苑蜷缩在大牢的一角瑟瑟发抖,他面容呆滞而憔悴,满身污垢破烂不堪,鼻青脸肿,总之不成人样。
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
在辛苑身旁挥动拳头的是那名矮捕头,他每一次抬拳都让辛苑战栗不已,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始终咬牙不吭一声。
直到矮捕头打累了,朝着倒地的辛苑踹了两脚后,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大牢。
瞥见沈星河的辛苑,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迅速爬至铁栏边,双手伸出哀求道:“沈公子,救我,求您救救我。”
沈星河挑眉,自己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可一想到辛老对谢清遥有恩,沈星河不想他为难。
于是决定先给辛苑一点教训,之后再想办法救他出去以偿还人情。
见沈星河拒绝,辛苑先是眼睛直勾勾的盯他,突然闪过一丝异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沈星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来这货要多关些日子,磨一磨他。
莫家村村民撤离之后空出很多间牢房。
新来的奴隶被关在最前面,他们面色苍白如蜡,瘦骨嶙峋,与粪桶拥挤一处,毫无尊严可言。
沈星河拿出谢清遥送他的梳子,梳理了一下前额的碎发。
借此机会观察是否有人能认出这把梳子。
然而却无一人朝他看过来。
沈星河摇摇头,问身边的李大娃,“都在这里吗?没有我看得上的。”
“还有一对儿母子,我看他们可怜,便给他们安置在我的住处。” 李大娃神神秘秘,说话间,耳根子居然红了。
沈星河鄙夷地看着他,“你怕是有别的心思吧。”
李大娃倒也没那么善心,不过是见人家少年郎样貌出众,才动了歪心思,将那母子接到自己家里,好吃好喝招待,一点也没亏了,生怕少年郎不高兴。
李大娃挠头笑笑,“他可是我的,你要的话,去牢里随意挑,十个八个送你都行。”
“我不要你的人,你带我去瞧瞧长个什么模样,让你这般舍不得。”
李大娃不信,那少年郎俊俏的很,生怕被别人惦记上,尤其是沈星河长得好嘴又甜的男子,说不定就会他被勾走。
沈星河问,“你还想不想除疤?”
李大娃摇头,“不了。”知他想借用除疤“要挟”去他家看俊俏少年郎。
沈星河不再多问,以免李大娃起疑。
不过倒是勾起他的好奇心,是怎样一个人能让李大娃宁可放弃治疗疤痕,也要保护起来呢。
也许,可以趁着晌午李大娃回家送饭时跟过去看看。
因从马匪帮剿来的珠宝众多,不能明目张胆的往袋子里装。
在李大娃的掩护下,沈星河从众多宝贝中挑选了一把剑和一些碎金子。
那是把软剑,看似柔情,似一汪春水,实则剑尖锋芒锐利,透着森冷寒意。
仔细看,剑背上刻着一个“谢”字。
沈星河将剑小心翼翼地收好,带回去送给二爷,料想他定会喜欢。
到了晌午,李大娃带着满脸笑容离开府衙,沈星河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李大娃一路哼着曲子,先是去了集市买了两只烧鹅,一壶酒,之后又去点心铺子买了几盒糕点,从裁缝铺子里买了两套成衣。
最后又买了一些有趣的小物件,两只手都快拿不下了,他才朝着家的方向走。
李大娃一向视财如命,别人是不可能从他手里抠出一文钱的。
能让他肯舍得花费,可见他有多重视此人。
沈星河一直跟着李大娃来到城郊的一处矮墙小院。
沈星河从大门缝隙见他整理自己的衣裳,拍了拍灰尘,又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这才开了锁,推门进的屋子里。
之后,沈星河翻墙进院子,落地时一不小心崴了脚。
他一瘸一拐的尽量不发出声,走到窗户下蹲着。
正巧,一壶茶水从窗户泼了出去,沈星河顶着几根茶叶,顿时湿透。
随后,李大娃先前买的东西,悉数被扔了出来。
沈星河看着满地未拆封的东西,这不浪费了吗?待会捡起来拿家去。
屋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脆生生的,伴随着李大娃耐心的哄劝声:“小祖宗,你别生气呀,哥哥给你买喜欢的好不好……”
“气大伤身。”
“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满足你。”
“哥哥带你去这里最有名酒楼,穿最名贵的衣服好不好?”
“哥哥带你……”
听得出来李大娃不知所措,不断的安抚里面的人。
沈星河蹲在窗户低下偷乐,恶捕头也有今天。
“呸,恶心!我有哥哥,你算哪根葱?”讲话人虽带着些许的怒意,仍然听得出来他声音干净而清脆。
沈星河探头向里面张望。
只见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副无所畏惧,骄傲又坦然的的样子。
他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梁微微翘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股子洒脱不羁的气息。
好熟悉的面孔与气势,活脱脱一个青涩版的谢清遥。
沈星河翻窗而入,刚落地脚踝处便一阵钻心疼。
他咬了咬牙,吐了口气。
“你是谢清洲?”
“你认错人了。”谢清洲警觉地退后一步,目光转向李大娃。
李大娃挡在谢清洲前,高大修长的身躯将他挡的死死的。
“如果你要把他交给官府,休怪我不客气。”
你俩从才认识多久啊?就肯为他出头,这不纯纯恋爱脑吗?等着吧日后有你受的,舔狗。
沈星河懒得与他争执,直接拿出那把梳子。
“这是你母亲的吧?谢清遥把它送给我,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清洲从李大娃身后探出头,见到沈星河手中的梳子,眸光顿时亮起,夺步而出。
“你是我二嫂?”
沈星河点头。
“李大哥,快去喊我娘。”谢清洲激动的叫李大娃去找人。
肉眼可见小祖宗脸上有笑模样,李大娃自己心里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总之就是开心。
“我这就去。”他兴冲冲的跑出去找人。
没多久,李大娃搀着一名长相精致的老妇人走进来。
第三十二章 谢老三回家
“我二哥他…他还活着吗?”谢清洲的声音很轻,眸中泪光闪烁,生怕答案不是心中所想。
沈星河给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他现在很好,在等着你们回家。”
“娘,我二哥让我二嫂来接咱们回家啦。”听闻此言,谢清洲满心欢喜。
站立在旁边的老妇人声音微微颤抖:“您是二少夫人?”
“娘?”沈星河觉得不对劲,按说谢清遥的亲娘不可能称呼他为少夫人的。
“别奇怪了,路上我同你细讲,赶快带我去见我二哥吧,嫂子。”
谢清洲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二哥。
李大娃看的是一脸懵。
听说他们要走,便不放心的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护送你们一程。”
谢家逃犯的藏身之处断不能让外人发现。
沈星河婉拒之余,也给李大娃吃了颗定心丸。
“这是我娘和小叔子,多谢李捕头照顾,我带他们回家看看,日后还会再回来探望你。”
李大娃万分不舍,“小公子千万记得回来看我啊。”
谢清洲头也不回跟着沈星河走了。
沈星河带着他们从李大娃家中离开,直奔山上。
原来,这位老妇人姓花,乃是谢家的老嬷嬷,谢清洲与她家独子年纪相仿,二人自幼相伴成长,感情深厚,凡谢家孩子拥有的,花嬷嬷儿子必然也有一份。
花嬷嬷的儿子自幼便身患重症,谢家访遍京城名医也未能将他治好。
谢清洲被人拐卖,自~焚时,花嬷嬷忍痛以自己病逝的儿子替换,才有了那具焦黑的尸体。
之后,谢清洲跪地认下了花嬷嬷为母亲,发誓为她养老送终。
他们相依为命,多方寻找谢清遥的消息,却始终未果。
——
小院内,从日暮到天明。
沈星河与谢虎站在屋外,听着里面传来感天动地的哭声。
仔细分辨,他没有听到谢清遥的声音,可明明在那个深夜,他牢牢地将他抱住,哭的像个孩子。
谢虎向沈星河投来倾佩目光,问道:“你是怎么确认三爷还活着的?”
沈星河颇为得意地笑道,“你家二爷没有同你提起过?我是仙人,只需掐指一算,便知端倪。”
此话一出,谢虎还挺激动,“那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发财?”
“天机不可泄露。”沈星河故作高深。
谢虎:“你可真能装,说你胖还喘上了。”
沈星河:“真的,我是上天派下来的。”
“派下来折磨我们的,给我们下毒的,哈哈……”
谢虎狂笑,也不知有啥好笑的。
“那不然我怎么能把谢清洲给带回来呢?”沈星河回到正题。
谢虎笑声戛然而止,“那你给我算算,什么时候娶媳妇?”
沈星河倪了他一眼,“仙人饿肚子,是算不出来的。”
“你总饿肚子,吃吃吃,就知道吃。”谢虎骂骂咧咧地走向厨房生火做饭。
肉,全是肉。
沈星河看着一桌子的肉,有些反胃。
“没点清淡的?”
“二爷特意吩咐,每顿饭都给你补肉。”
沈星河夹了一筷子,见他不动筷子,便问:“你怎么不吃?”
谢虎:“二爷有令,要盯着你吃完。”
沈星河只好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早吃完早解脱。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望过去,是辛苑他爹,辛老。
谢虎自言自语,“怎么不见辛公子呢。”
“从前,花嬷嬷最喜欢辛公子了,三爷也常常与他一起玩耍。”
沈星河来了兴趣,追问他,“花嬷嬷有多喜欢他?”
“说若是辛公子身为女子,嫁给谢家做少夫人最适合了。”谢虎抬眼看着他,怕他误会,马上就改了口。
“不过,二爷不喜欢他。”
“那二爷喜欢谁?”沈星河给他倒了杯茶,“他们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谢虎连连摆手拒绝沈星河的茶,生怕里面又被下了什么古怪东西。
“喜欢谁,你会看不出?瘦猴你就装吧。”谢虎倪了他一眼,又给他盛了一碗红烧肉。
“嘿嘿,你知道还挺多。”沈星河笑的骄傲。
辛老此次上山,除了探望谢清洲,想必也是为了辛苑之事。沈星河本打算教训他一番,晚些时候再救他出来。
老马的突然到来打断了沈星河的思绪。
老马一进院子,就听到悲怆的哭声,不敢轻易进屋子,闻到厨房飘出的香味,便直奔而来。
老马夹了一筷子肉尝了口,“这味道真不错。”
“你喜欢吃,都孝敬你。”沈星河索性将一碗红烧肉全倒进了他的碗里。
老马大口大口吃的正香时,东屋卧房的门开了。
花嬷嬷缓缓朝这边走来,她双眼红肿,声音略带颤意,“二少夫人,二少爷请您过去。”
沈星河正起身,只见老马看花嬷嬷看的眼神都拉丝了。
“干爹,干爹。”叫了两声也不见回应。
沈星河直接推了他一把。
老马回过神,“真美啊……真香啊,好吃,好吃。”
花嬷嬷似乎感觉到身后危险的视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沈星河起身尴尬的挡住老马,一瘸一拐的朝着花嬷嬷走去。
一进屋子,辛老就迎了上来行礼。
“我家阿苑不懂事,若有冒犯之处,恳请沈公子网开一面。”
辛老看上去比之前更为沧桑,都是为他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急的。
“辛苑不是我让人关进去的,他私自在村口设摊位行医,胡乱给人看病,又屡次不交摊位费,才被带走的。”沈星河扶稳辛老。
“但他免费为人诊病,实属做好事。”谢清洲在一旁嘟囔到。
“做好事就可以不按照规矩办事?”沈星河反问他。
谢清洲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你可知,你二哥的腿差点叫他治废了。”
谢清洲看向谢清遥。
谢清遥点头。
“求沈公子放过阿苑,他不懂事,今后我当严加管教。”
“听不懂吗,不是我抓他进大牢。”
沈星河眼底尽是戾气,瞥见辛老扭头看向谢清遥。
而谢清遥则盯着他的脚,抬眸沉声:“不想做的事情,谁都不能勉强你。”
沈星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辛老。
“我可以去帮你梳理关系,看看能不能早点放他出来。”权当替二爷还个人情。
第三十三章 他心疼
得到想要的结果,辛老不再多言,行过礼便准备返回。
走到房门时,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谢清遥道:“还请二爷斟酌我的提议。”
说罢,便推门而出。
谢清遥身形不稳,走向沈星河,问他“为什么答应辛老?”
沈星河喃喃道:“我不想你为难。”
谢清遥将他横抱起来。
一旁的谢清洲脸色不悦,“我二哥本就行动不便,你还让他抱着?”
可见平常没少欺负他二哥,祸水啊,真是祸水。
花嬷嬷和小叔子都在场,沈星河也不好意思,但他挣脱不开谢清遥,索性就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贴他的胸膛,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道,暗戳戳的用手指划他的脊背,一道又一道。
谢清遥看向谢清洲,眼底寒意浓重,“我心甘情愿。”你管的着吗?
“二哥你变了……”他没想到曾经威风凛凛的二哥如此怕夫人,他不理解。
花嬷嬷觉察气氛微妙,拉着谢清洲退了出去,顺便关上房门。
谢清遥将沈星河放在炕上,他自己则坐在地面上。
他脱掉沈星河右脚的鞋子,脚踝处已经大片红肿。
谢清遥心尖一怵,眉头微拧,手轻柔地摩擦他崴伤的地方,“这里疼吗?”
“并不疼。”和他膝盖骨被敲碎的疼比起来,的确算不上什么。
但他心疼,像刀刮过般钻心的疼。
谢清遥眼尾泛红,他起身,张开双臂将沈星河拥入怀,想把他揉进心里去。
“你别忘了我是什么来头。”沈星河拍了拍他的脊背,反过来安慰他,“仙人不会疼。”
谢清遥抱的更紧了。
良久。
他再次垂下身姿,将沈星河的脚捧在手心里。
沈星河下意识向后收回,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还以为他要亲他的脚。
原来是想多了。
谢清遥自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小瓷瓶打开,倒在手中搓热,然后轻轻地揉着他的脚踝。
药酒清清凉凉的,接触到皮肤顿感舒服。沈星河认得这个瓶子,是老马留给谢清遥的,治疗活血化瘀最管用。
谢清遥洁净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脚踝游走,每一处力道恰到好处,就是觉得有点痒。
他的脚乱动起来。
“看来上次惩罚的还不够。”谢清遥语气温和,却笑的坏。
想到那个狂热的夜晚,沈星河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乱动。
其实,他是有那么点享受谢清遥给他揉脚的感觉,双眸迷离,慵懒的向后面的墙壁倚过去。
谢清遥很喜欢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随着手上的力度加重,他的脸颊渐渐滚热,脖颈也红的不像样子。
直到谢清遥起身,“看来你颇为享受。”
沈星河嘴硬:“我只是不习惯让人按脚。”
“那便不按了。”
沈星河恋恋不舍的看着他,却实在说不出让他继续的话。
他讪讪收回了脚,拍了拍炕沿,示意谢清遥坐在他身旁。
谢清遥坐下后,沈星河跨步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臂勾着他的脖颈,“辛老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
“嗯,他把自己当成我岳丈了。”谢清遥在他的腰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沈星河微微皱眉:“哦?老马看你可不是这种的眼神。”
“怎能相提并论?辛老是希望让我救他儿子,老马却是日日恨不得毒死我。”
谢清遥的手不安分地,从沈星河松垮的衣山下探入,一路摸索至他最敏感的地方。
指间围绕着他的肚脐边缘一圈圈的打转。
沈星河被挑弄难以忍耐,气息渐渐紊乱。
“那他怎么不让辛苑嫁给我呢,我能救他。”沈星河越发大胆,越说越没边界。
谢清遥眯起狭长的双眸,将他翻转过来,压在下面,“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做上面的那个。”
“好,成全你。”
沈星河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谢清遥突然起身离开,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
“生病时不适宜做。”
谢清遥重新到了药酒在手心,托起沈星河的受伤的脚,动作温柔的按着。
从脚踝到脚指头,再到每个神经,沈星河被他撩拨的呼吸有些急促,控制不住的脸颊发烫。
他这般模样,落在谢清遥眼里,越看越爱。
突然间,沈星河的唇瓣压了过来,轻轻印在他上扬的嘴角。
“我饿了,你不给吃,我要去厨房。”沈星河故意叹气。
“我去给你端过来。”谢清遥起身正要走,被沈星河叫住。
沈星河连连拒绝,“我没那么娇气,我出去透透气。”他的确需要出去平稳下气息。
谢清遥看着他的背影,挑着眉,唇角微勾,暧昧非常。
不是娇气,是娇妻。
——
送走辛老后,花嬷嬷将大门闩上,转回身时,只见一老头朝着她猥琐的笑着。
看的花嬷嬷心惊胆战,她紧紧贴着栅栏,加快脚步朝着屋子里走。
恰在此时,撞到了从屋里面走出来的沈星河。
“娘,小心”沈星河稳稳地扶住她。
“二少夫人,老身失礼了。”听到沈星河叫她娘,花嬷嬷这会安心不少,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您见外了,他们能叫得娘,我自然也能叫得。”
“娘,您手心怎么这么凉?”沈星河抓着她手,轻轻搓暖。
好贤良儿媳啊。
花嬷嬷如实回答,“我瞧着那边的人,他看我得眼神不大正常。”
沈星河侧身对上老马色眯眯的视线,眼见他留了口水,别丢脸了啊干爹。
他无奈解释道:“他是前来给二爷治疗腿疾的大夫,医术高超。”
沈星河又不好意思道:“他是我干爹。”
花嬷嬷顿时明白,“原来是亲家。”
见待花嬷嬷关了卧房门,沈星河才走向老马。
老马问:“她男人呢?”
沈星河回他:“几年前没了。”
老马笑眯眯的有点癫,捋了捋胡须,“他男人倒也识趣,省了我一包毒药。”
沈星河瞧着他似乎不太正常。看样子,要发疯了。
“干爹,你先别发疯,日后我慢慢帮你牵线搭桥。”
老马笑的大声,“哈哈哈哈,用不着你个毛头小子,我亲自来。”
“你若是执意自己来,我只好给她藏起来。”沈星河万万不能让他发癫。
第三十四章 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老马双手抓住沈星河的肩,有些激动,“那你可一定要在她面前替我多说好话。”
“自然,我肯定帮干爹,不过在此之前,请您先随我进去看看二爷的腿。”沈星河背起老马的药箱,带着他进屋内。
一进去,老马的眼神便飘向站在一旁的花嬷嬷身上,花嬷嬷不自在闪躲。
沈星河无奈提醒他:“干爹这边请。”
老马挽起谢清遥的裤腿。
“果然不出所料。”老马捋须佯装高深,说话间目光又乱飘。
“虽然好转,切不可掉以轻心,继续服用我给他开的药,加上外敷,月余方可痊愈。”老马骄傲的挑眉看向花嬷嬷。
“以后诊金就不收了,毕竟都是一家人。”
此话说给在场的人听,实则是说给一旁的花嬷嬷听。
——
小院今日的晚饭格外丰盛,谢虎从山里打了四只野兔,老马下山买了两坛子美酒,来给谢清洲和花嬷嬷接风。
饭间,谢清遥不停地给沈星河夹肉。
看的谢清洲停下筷子,“二哥,你偏心眼。”
沈星河用一副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大腿肉,放进谢清洲的碗里。
“弟弟在外面遭老罪了,多吃点肉补补。”
谢清洲不领情,脑袋歪向一侧,“你就给我吃这个?这个从前在我们家都是喂狗的。”
沈星河:“……”
是哪里得罪他了?
不会说话,就别吱声。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出去,要么饿着。”
谢清遥提出的两个选择里好像都没有让谢清洲吃饭的意思。
沈星河打圆场,朝着谢清洲说:“选三,继续吃,对吧。”
谢清洲无视沈星河,对着谢清遥道:“我看你就怕夫人,没出息,叫他欺负了还不自知,他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
“道歉!”谢清遥声音清冷,威压逼人。
谢清洲扔筷子,“我就见不得他欺负你,明知道你行动不便,还要你抱他,他没张手吗?要你喂。”
“清洲,是你二嫂救出咱们,你太不明事理。”花嬷嬷气的上手扒楞他脑袋。
谢清洲不在乎:“一码归一码,谁也不能欺负我二哥。”
他见不得沈星河拿捏他二哥。
谢清遥冷峻起身,直接将这个不懂事的玩意提起来,扔进了西屋。
回来落坐后,他淡声道:“谁也不准给他送吃的,除非他认错。”
一顿饭下来,吃的最开心的当属老马,不断的向花嬷嬷敬酒,一杯又一杯,花嬷嬷无奈只好提前离席。
沈星河见他醉的厉害,生怕他发疯,便悄悄地用银针试毒。
好在饭菜以及酒里都没发现异样。
饭后,老马直接倒在了饭桌上,呼呼大睡。
沈星河端着馒头和菜去了花嬷嬷房内。
他将吃食放在炕桌上,不好意思地说:“娘,让您受惊了,我干爹他第一次见漂亮的女子,失态了。”
花嬷嬷是越看沈星河越喜欢,不但嘴甜还贴心。
不过,提起那个疯老头,她还是心有余悸。
忍不住问道,“他何时回自己家?”
沈星河尴尬,“娘放宽心,明天一早我便送他下山。”
离开房间后,他带着俩馒头直接去了西屋。
打开门锁,里面两人在分别在炕的两端,二人脸上均挂着伤。
沈星河先给裴景驰抛了个馒头,然后拿着剩下的馒头走近谢清洲。
“你不用假惺惺的对我好,都是拜你所赐,我二哥就是被你蛊惑了。”谢清洲抬手将馒头打落在地。
沈星河见不得粮食浪费,银子都是从给二爷买药的花费里省出来的。
他重新拾起馒头,弹了弹上面的灰。
谢清洲蹲在炕上,头发乱糟糟的,甚至还不如初次见他之时。
沈星河耐心说:“好好,清州弟弟最乖,这是娘让我带给你的,快添饱肚子,别让她担心。”
谢清洲盯着馒头道,“你就让我二哥天天吃这个?他从前可是吃珍珠粉的。”
沈星河疑惑珍珠粉也能吃?
“美人哥哥,给我吧,那货不懂得珍惜你的好意。”在一旁看戏的裴景驰突然插话。
谢清洲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冷哼声,质问,“他叫你美人哥哥?你背着我二哥养别的男人?”
沈星河:“他是你二哥关在这里的。”
谢清洲彻底蒙了,“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我虽讨厌你,但我也相信我二哥的人品。”
“你自己琢磨吧。”沈星河转身走出房间,顺便锁上门。
嘴巴真特么毒,活该你饿肚子。
——
夜里。
谢清遥坐在地上给沈星河温柔的按脚。
“地上凉你快起来吧,不然你弟知道,又以为我再欺负你。”沈星河瘪嘴。
其实他崴伤的地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觉得享受一天是一天。
“何必在在意他的看法,他既然对你有偏见,那就罚到他对你偏见全无。”
谢清遥觉得自己最公平了,顶撞嫂子这事就是弟弟不对。
沈星河收回脚,“所以你就罚他关小黑屋,不让他吃饭,花嬷嬷该心疼了。”
他眸光灵动:“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明日我去给买家送轮椅,带着他一起,他若是做的好,日后这个送货的活就交给他,给他找点事做,就不会闲的找我茬。”
“明日不可,你的脚还没完全好。”谢清遥否了他的提议。
沈星河坚持道:“赚银子要紧。”
谢清遥问他:“为何这么着急?”
沈星河:“听你弟弟说,你从前都是吃珍珠粉,喝珍珠汤的,我不想委屈了你。”
“更何况,其实我的脚已经好了……只不过……”贪恋你的指尖的温度和你恰到好处的力度。
他这点小心思,谢清遥早就看破。
谢清遥笑的温柔,“以后,我每日为你按。”
“你干嘛?”
按就按,手怎么不安分的伸进裤腿内,一路走向大腿根。
次日清晨,沈星河赶着驴车,准备带谢清洲与老马下山。
花嬷嬷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干粮。
临行前,她叮嘱谢清洲:“保护好你二嫂,他不懂功夫,凡事与你二嫂多商议,听他话。”
“知道了娘。”为了不让花嬷嬷操心,他没有反驳。
谢清洲凑到他二哥身旁,欲言又止。
谢清遥问他:“有事?”
“算了,没事。”谢清洲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又不好直接问。
“那就滚。”
“好嘞。”
谢清洲听他二哥的话,麻溜的滚到一旁,瞧着他们腻歪。
谢清遥抱住沈星河舍不得撒手。
在他耳边厮磨,“婚书已经写好,等你们平安回来,我想与你正式拜堂成亲。”
“你亲自写的婚书?”沈星河心里又甜又激动,突然不想去送轮椅了。
谢清遥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道:“与你成亲是大事,须面面俱到。”
“那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回来有奖励。”沈星河在他的额头轻轻一点。
“好”
第三十五章 太酷了
下山后,沈星河先给老马送回了家,然后带着谢清洲与老莫汇合,一同前往沈家庄送轮椅。
因轮椅数量多,老莫便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他自己用,沈星河与谢清洲同乘另外一辆跟在后面。
这一去一回要一天的时间,沈星河恨不得立马回小院里,飞奔到谢清遥怀中。
他侧头看着身旁那个和谢清遥长相相似的人,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
不同的是他狭长的双眸里清澈与清冷并存,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嫌弃之意,而谢清遥是冷冽与温柔并存的。
谢清洲被他看的发怵,“你休想惦记小爷,小爷是你得不到的人。”
话说出来,他自己也后悔,好像在调戏嫂子一样,他连忙转头,尴尬的咳嗽两声。
沈星河满脑子全是谢清遥,无心驾驭马车,手中的缰绳掉落都没发现。
“嘶~你在干啥啊!”
沈星河回过神来,看向谢清洲,他脸上多了一道清晰的鞭子印记。
中途他们在茶摊轮班休息时,遇到了李大娃,他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本就剑眉星目,这会显得更加俊逸非凡。
他带着几名捕快在附近巡逻,看到沈星河他们时,惊讶之余更是欢喜。
“李捕头何事这么高兴。”他那点心思就在脸上挂着,沈星河早就看了出来,故意逗他。
李大娃笑的合不拢嘴,“天气好,心情便好,高人你带着他们要去哪儿?这条路上还有残余匪患,要不要我派人护送?”
自从马匪事件后,李大娃便对沈星河倾佩有加,见到他便称呼为高人。
说话间,李大娃给一旁的谢清洲倒了杯茶。
谢清洲接过茶,“小爷,还是有些功夫的。”
是是,小祖宗最了不起。
“饿了吧,哥哥再给你加几个小菜。”李大娃叫来跑堂追加了几道小菜。
谢清洲眉宇间透着不耐烦,“和你说了多少遍,我有哥哥,你没长脑子吗?”
“不知怎的,见到你,我这脑子就不清楚。”
李大娃笑的满眼宠溺,就喜欢谢清洲这桀骜不驯的样子。
贱贱的李大娃你清醒点啊,已经不符合你人设了,你可是恶捕头啊。
沈星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更加想念谢清遥,他觉得不能再耽误,速去速回。
“各位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回家。”
临行前,沈星河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头和李大娃说:“那个辛苑,别让他死在牢里,不然会给你找麻烦,折磨够了就扔出去吧。”
“高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大娃不放心,但又脱不开身,于是安排了一名捕快护送他们。
一路很顺利的到了沈家庄。
买轮椅的是这里姓苟的员外,尾款付的也很爽快,并说下个月让他们送十副,又预付了五百两定金。
回去的路上,沈星河觉得不对劲,好奇问道:“莫大哥,一个员外买这么多把轮椅要何用?”
老莫回他:“咱们不管他用处,只管收银子。”
天边的被乌云推搡着急涌而来,转瞬间,天色暗淡,狂风大作,暴雪将至。
几人决定在庙里驻足,等暴雪停了再前行。
他们生起火堆,拿出干粮,围坐一旁。
沈星河拿出五两银子给谢清洲,“这是给你的工钱。”
出乎意料,谢清洲没有叽叽歪歪而是痛快的收下。
见状,沈星河问他:“以后你负责送轮椅,我付你工钱如何?”
谢清洲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谁能和它过去,满口答应了沈星河。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
谈话间,庙门突然被人粗鲁推开,一名浑身匪的男子闯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见来着不善,谢清洲牢记他娘的话,起身凑到沈星河身旁,不动神色的将他护身后。
“啥也不是,还要别人保护你。”他虽然看不上沈星河,但如果他有个万一,最后伤心的还是他二哥。
沈星河眼眸微眯,勾着一抹浅笑:“有劳清洲弟弟。”
谢清洲:“别这么叫。”
沈星河笑的痞:“哦,那有劳清洲哥哥。”
谢清洲“啧”了一声,嫌弃道:“恶心,你个老男人,还叫我哥哥。”
李大娃派的那名捕头,也迅靠过来,挡在谢清洲面前。
留下老莫独自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三,合着就我一人多余。
此时,一阵清风徐来,从门外匆匆跑进一人,进来后立即关上了门。
门外乌央乌央的跟着一大推人喊着:“叶霓裳。”
那人红衣胜枫,肤白若雪,俊美的不可直视。湿漉漉的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过于勾魂夺魄的眉眼。
这惊鸿一瞥,沈星河心跳如雷。
“那人男的?女的?”谢清洲疑惑,回头只见沈星河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他是谁?是做什么的?你认识?”
沈星河瞳孔骤然一紧,如此绝美之人只有他了。
沈星河抬手整理了自己的碎发,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他是我的神。”沈星河紧张的从谢清洲身后探出头,“未来的京城名妓。”
谢清洲愕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认识名妓?你背着我二哥不干好事?”
此时沈星河根本顾不上回答他,整个人都被叶霓裳吸引了过去。
果真如书中所描述,他长了一张妖娆祸人的脸,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他是沈星河除了谢清遥之外最喜欢的角色了,人设很带感。
书中的叶霓裳爱慕男主裴景驰,因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私下里,他筹谋种种狠辣计策,步步为营。
明面上,他笑脸相迎,利用权贵恩客,逐步攀爬,将阴谋逐一施展。
但他最让沈星河佩服的不是他如何折磨辛苑。
而是他最后,连裴景驰都没放过。
他没有用卑鄙的手段背后设计辛苑,继而博得裴景驰的怜悯。
而是将他俩一起往死里整。
书中他将裴景驰踩在脚下,如同践踏蝼蚁,轻轻一撵,伴着裴景驰的痛苦哀嚎,他放肆狂笑。
太酷了,这哥儿们,太酷了。
“叶霓裳,我能为你去死。”先前那名匪气十足的男子痴痴的,一步一步走向叶霓裳。
第三十六章 情侣脸
沈星河见状,疾步上前,将叶霓裳揽至身后,并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快从另外一个门走。”
叶霓裳朝他行了个礼,旋即匆匆离开。
那匪气之人见此,不肯轻易放过,夺步前来,挥拳直奔沈星河。
突然间,他在眼前应声倒地。
沈星河定睛一看。
谢清洲此时正抓起地上的人领子,青涩的面庞放着狠话,“他也是你能碰的?”
捕快拿出一张画像朝着他们走过来,又看了看倒在地面的人,点点头,“巧了,送上门的人头。”
风雪稍歇,村路崎岖难行。
几人带着马匪,在庙里休息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才继续赶路。
途中,谢清洲对沈星河絮絮叨叨,“昨夜那个妖媚的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你若敢负我二哥,我就打折你的腿。”
“就这么说吧,你有没有崇拜之人,提及此人就嘴角不住的上扬,此情非心仪所不能致。”
“自然是有,我二哥便是,他少年出征,战功赫赫,英姿勃发,我自幼便对他崇拜不已。”谢清洲越说越上头,对于他二哥的事,仿佛说上几天几夜也不能够。
“就是这种感觉,我对叶霓裳亦是如此。”真的好爱他。
提及叶霓裳,沈星河眉眼间的喜悦难以掩饰。
谢清洲冷哼道:“我暂且信你,但我还是会将此事告知于我二哥。”
沈星河:“你随意,反正你二哥不是乱吃醋的人。”
一行人抵达山脚。
老莫直接去了胡三娘家,捕快押着马匪返回县衙。
虽然沈星河很希望立刻就见到谢清遥,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亲自去采购药材。
他叫谢清洲先回家,谢清洲不肯。
“别想甩开我。”
沈星河被他气笑了,“你对你二哥就这么没信心?怕我跟别的男人跑了?”
谢清洲不耐烦,催促道:“少啰嗦,赶紧走。”
二人来到集市,与往日不同,今日的集市格外热闹繁华。
沈星河用赚到的五百两买了些许名贵药材,剩下的野山参,只能等到雪不封路时再进山里采,家里的还够用些时日。
剩下的银子又给谢清洲和花嬷嬷添置了些布料和鞋子。
最后又买了些肉和菜,用作于今晚小院里的席面。
一想到回去就能与谢清遥成亲,沈星河连走路都轻飘飘的。
他一高兴便喜欢哼小曲,这首曲子里的词便是叶霓裳所提。
临近医馆处,街面人声鼎沸,车马络绎不绝,将他们前往的路围的水泄不通。
“好弟弟,你用轻功带我回家吧。”沈星河着急回去成亲,央求着。
谢清洲看了看前方不留一丝缝隙的人群,“我总不能踩着人家脑袋过去。”
真不敢想象,他将沈星河夹在腋下,踏着别人头顶施展轻功是什么样。
沈星河挠头:“怎么办呢?”
再往回走,寻找其它路已经来不及,后面的路也被堵的严严实实。
突然人群攒动,沈星河率先听见的,便是“叶霓裳”三个字。
既然出不去,就先去看看叶霓裳。
他们被推搡跟着人群向前走,沈星河瘦弱的身板很难挤在最前面,他不得不向谢清洲寻求帮助,“快快,给我扛起来。”
此时,谢清洲被众人挤的行动艰难,他一脸愕然看着沈星河,“你没事吧。”
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见个名妓这么激动。
刚问完话,谢清洲便被人被挤走。
同时,他眼尖望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哥,二哥。”
他喊破喉咙那道身影也没回头。
人群中,沈星河依旧踮着脚尖,“好弟弟,快扛我起来,快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沈星河只觉身子凌空而起,随后,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谢老三这么高的嘛?
隔着人群望过去,两辆高头马车,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翩翩驶来。
车内红纱帐幔随风微摆,隐约可见一位男子侧颜,风度翩翩,轻纱微颤,半露芙蓉面颊,肤若凝脂,媚眼如丝。
沈星河此时的激动不必昨晚少。
“美吗?”
“美的很,嘿嘿。”刚说完,沈星河就反应过来,这声音不正是日夜思念的二爷吗。
他话锋一转,“即便再美,也比不上我家相公。”
沈星河没敢向下望,稳稳地坐在他的脖颈上,梗着脖子讲话,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他最爱的人陪着他看最喜欢的人。
“你弟弟说你会吃醋,哈哈哈哈,我都笑出眼泪了,怎么可能呢。”沈星河止不住地欢喜。
“他说的没错,今夜回去,看我怎么罚你。”谢清遥的手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捏,“重重的罚。”
“你说啥?我听不清!”
周围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全是为叶霓裳而来的迷弟。沈星河并未听清谢清遥的话语。
谢清遥又捏了一把,“我说,我想睡你,可听清了?”
这句话,沈星河听到心里了,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幸好周围人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这里。
他耳根子红红的,“啧”了声,转移话题,“你怎么下山来了?”
谢清遥弯起唇角,“还是刚刚那句话。”
“你不怕被人认出来……”沈星河低下头一看,对上了一张清冷疏离的俊老头面孔。
他惊讶,“你会易容?竟然扮成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
谢清遥反问:“你不喜欢吗?”
“我爱的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待会回家,也给我弄一张脸皮,咱们弄个情侣脸。”
沈星河喜欢他这个模样,他的大叔,真是越老越有魅力。
凛冽寒冬,沈星河笑的灿烂,谢清遥见此情景,心中暖意盎然。
谢清遥耐心道:“不必急着回家,等你见完他,我曾在京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行事风格独特,才华横溢,绝非寻常名妓。”
后面几句话,谢清遥故意语气加重,他想看看沈星河对于他称赞别的男人的反应。不过和预料之中的完全不同。
沈星河此时颇为激动,“原来咱俩连欣赏的人都一样,哈哈哈哈。”
谢清遥想看到的吃醋撒娇,沈星河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前方人群熙熙攘攘,沈星河心绪却被近在咫尺的人牵动,“我还是想马上回家与你成亲,与你…”
与你洞房,这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但脸颊却烫。
谢清遥唇边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你坐稳了。”
他扛着沈星河稳稳地跃起,从谢清洲身边路过。
沈星河朝他喊道,“好弟弟,去医馆把“孩儿们”接回家,咱们吃席。”
谢清洲:“……你又欺负我二哥。”他脖子是随意让人骑的嘛?
一个时辰后,人群渐渐散去,谢清洲来到医馆找“孩子”。
想到自己做小叔叔还挺激动。但是找了半天也不见孩子。
只有一些小动物,谢清洲这才明白所谓的孩子是谁。
第三十七章 你也就一般般
夜幕渐渐落下。
花嬷嬷悉心布置,将小院装点得遍布红绸锦色,梅枝桂树上披着胭脂红的纱幔。
虽简洁,却处处洋溢着浓厚的喜庆气息。
谢清洲在门口放了鞭炮助兴,瞬间将气氛拉满,今日他二哥成亲,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谢虎在灶台边忙碌整整半日,主子大婚,条件虽比不上从前在谢府里,但也尽量做到让大家吃的心悦,图个吉祥。
老马从山下带了几坛子美酒,干儿子成婚,他心头欢喜,准备一醉方休。
“今日良辰美景,喜结连理,恭请日月为证,天地共鉴,愿四季轮回中,冷暖有相知,有幸与君相识,结为夫夫,恩爱两不疑,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谨订此约。”
老马将婚书交至谢清遥,声音有些哽咽,“务必要善待他。”
老马原本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奈何花嬷嬷在一旁,也不好张口闭口用毒之类的话,心里有数就行。
谢清遥身着一袭鲜艳红袍,衬的他俊逸脱尘,眉眼间满溢欢愉笑意,双手恭敬接过婚书,“辛苦干爹。”
他牵起沈星河的手,相视一笑,二人共赴洞房。
交杯酒饮下,沈星河已然微醺,因心情颇佳又多饮了几杯。
也不知老马是从哪儿买来的酒,香甜醇厚,又让人沉醉其中。
他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胡乱的舞了一通,最后将剑横到谢清遥面前。
“谋杀亲夫?”谢清遥满眼宠溺地看着他耍剑。
此时,两团绯红已悄然爬上了他的脸庞,连洁白的脖颈也染上了醉人的红晕,他双眸迷离,嘴角勾勒出一抹诱人的微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谢清遥接过剑,将摇摇欲坠的沈星河拥入怀中,揉了揉他的头。
轻声道:“这把剑有个特殊的名字。”
沈星河已然沉醉,不知将话听进去几分。
“我曾与你说起过,我患离魂之症时,游走于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化作一只白狗,主人给我起名为雪饼。
在那个世界里,他只有我了。
在他两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出了意外离世,那时他的母亲在别的男人床上。
后来他的母亲嫌弃他碍事,便将他抛弃。
从此之后他就只有我了。
我陪伴着主人一同长大,直到看到他考上那个世界的状元,我渡过属于狗的一生。
与他分别,回来后,我虽仍旧在牢里受尽折磨,但是每每想起他,我便会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
但是,渐渐地我对他的印象开始不清晰,只记得他的名字,故将他的名字刻在这把剑的一面,而另一面则是我的姓氏。
在清洲被人抓进来之后,我将这把剑藏在他的腰~间,叫他防身用。
我们都以为它丢了,未曾料想最后被你所发现,带了回来,这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你是上苍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这次我绝不会再把你弄丢。”
谢清遥将剑的另一面翻过来——星河二字映入眼帘。
还未洞房,人已经睡得憨甜,想亲亲他又怕惊扰到,谢清遥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炕上,刚挨到枕头,人就醒了。
沈星河伸出双臂勾着谢清遥的脖颈,“还没睡~你呢,我自己居然先睡着了。”
“那还继续吗?”
“嗯,睡~你。”
暖黄色的烛火将二人纠缠的身影映在墙壁上,整个房间充满旖~旎的气息。
谢清遥将沈星河压在身~下,握住他的双手,强势的控制在头顶上方。
此刻,谢清遥比之前更想得到这具身体,想要深入探寻,品品醉酒后的他是什么滋味。
“我说过,今夜会重罚你。”
话音刚落,谢清遥便垂眸,视线落在沈星河突出的锁骨之处,轻咬一口,齿间轻轻研磨。
被轻咬之处,传来阵阵酥~麻,沈星河呼吸紊乱,不由自主地微微仰头迎合。
情到深处,他说话断断续续,“谢清遥……我……要……做…上面……那个。”
“如你所愿。”
谢清遥将沈星河翻上,他准确无误坐下去。
“嘈。”这一坐,瞬间,沈星河顿觉后面开了花,疼的倒吸凉气。他说的上可不是这个上呀。
反攻失败又被擒,注定这辈子都别想睡谢清遥了。
“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清遥托着他的腰~肢循序渐进,才令他舒适感倍增。
“再说一遍那个字,我喜欢听。”谢清遥幽深的眸子里,难掩情,浴,话说的不堪入耳,他声音带着蛊惑,让人听了陷进去出不来。
沈星河哑着嗓子问:“什么……”
突然,谢清遥动作停滞,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若不说,我便不继续。”
沈星河又痛又欢~愉又很想要,他将那个字疯狂地喊了整夜给谢清遥听。
接收到信号的谢清遥,更加深情抚慰沈星河。
以前做完,谢清遥会觉得他很瘦,肉,感不行,而现在却是紧紧抱着他,温柔地亲吻他的眉心、眼睛,最后落在在他的唇角。
清晨时分,沈星河蜷缩在谢清遥怀中。
谢清遥的手掌轻轻按在他的腰际,鼻尖蹭了蹭他的后脖颈,“醒的这么早,累不累。”
“还好。”不是醒得早,是根本就没睡,大哥你给机会休息了吗?
沈星河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花活,一个晚上几个花样不带重复,要不是谢清遥之前有伤在身,或许还要更变态。
不过,沈星河确实是享受,他偷偷地弯了唇角,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在那方面你也只是一般般啦,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了不起。”
嘴是真硬啊,也不知道是谁醉仙欲死一整夜。
谢清遥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既然如此,那我今晚继续努力,务必赢得你的认可。”
沈星河红着耳根子,默不作声假装睡,装着装着睡着了。
谢清遥心中燃起的那团火焰被熄灭。
小心翼翼的将他抱起,放进浴桶里,细心地为他清洗每一寸肌肤,轻轻拂过昨夜留下的印记。
浴桶中药味刺鼻,沈星河熟睡之中微微拧眉。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泡过几十种草药。
是白日里谢清遥易容下山,和老马讨来方子,直接去集市一家家的药铺凑来的。
他担心洞房之夜会不留一丝理智,伤害到沈星河。
谢清遥得意的勾起唇,幸好他既掌握的了分寸,又令他得心尖人飘飘欲仙。
第三十八章 春欲棠营业
成亲后的半个月,沈星河决定去医馆暂避一阵子。
原因是,随着谢清遥的腿疾逐渐康复,需求也日益渐增。
前些日子的一个黄昏,他从山下回到小院,刚进屋里,谢清遥就将红纱遮住他的眼睛,将他推倒在炕上,反应过来时,双手已被牢牢束缚在头顶,接着双脚也被固定住。
墙壁是谢清遥觉得不隔音新修的,加厚的同时,又在上面新增了一些令沈星河面红耳赤的物件,此时正派上用场。
透过红纱,影影绰绰的见谢清遥手中拿着一根长条的东西向他靠近。
实际上,他非常喜欢谢清遥带给他的快感,也享受其中,乐此不疲,但,他受不了每晚层出不穷的新花样满足彼此的刺激。
夜夜求饶,夜夜醉仙梦死。
沈星河觉得,如果再继续下去很有可能支撑不住。
于是,他每日回家越来越晚,以至于他以医馆忙为借口留宿医馆。
晌午十分,光线充足,谢清遥正带着家里人盖鸡舍,只因沈星河曾提起过这里适合养鸡。
忽有一抹黄影疾飞而来,谢清遥从它的脚上取下字条:晚上不用等我吃晚饭,今日外出问诊要很晚,就不回家了,勿念。
字里行间中,都透着抗拒,可他越是抗拒越他喜欢。
谢清遥挑眉,嘴角含笑,将字条收好。
回到房内,易了容,又多拿了一副皮囊,出了门。
谢清洲见他步履匆匆,问道:“二哥,晚上还准备肉吗?”
“我和你嫂子晚不回来。”晚上在医馆有肉吃。
——
医馆不远处,原本闲置的酒楼改成了春欲棠。
看名字谁又能想到此处是个繁华旖旎之地。
京城叶霓裳,开设分店招募男妓的消息很快传遍莫家村以及附近村镇,吸引了众多俊美男子纷至沓来。
为了维持秩序,以防混乱,李大娃也被怕派来维护秩序。
沈星河抱着大胖橘,坐在医馆门口望过去,春欲棠招人已经有几日了,前来应征的人络绎不绝,却未曾听闻有人被选中。
美男如云,看的人实在是疲惫。
“没有我家二爷半分风采。”他在胖橘脑袋上呼噜一把。
“嗯,也没小谢公子俊。”李大娃抱着刀在一旁念叨。
“是是是,你家小谢最美,最惹人爱。”
沈星河斜睨了他一眼,自从春欲棠开始营业,李大娃便以维护治安为由,时常来沈星河的医馆。今日抱只鸡,明日抱只鸭,借着给家禽看病,实则打听人。
沈星河觉得他快魔怔了,把谢清洲三个字日日挂在嘴边。
“李捕头还有别的话题说吗?”
“自然是有,上次围剿马匪时,现场出现一带着面具的神秘男子,我见他与你亲昵,是你相公对吧,县衙现在正缺人手,不妨让他来试试,你别急着回我,此事可以好好考虑。”
“前面好像有人打起来的,咱们过去瞧瞧。”沈星河将话岔开,有关谢清遥去县衙当差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还需回去商量下。
他跟着李大娃前去看热闹,前脚刚离开,后脚一位老者便踏进医馆。
春欲棠门前。
两个男人往死里出手,其中一个正是之前与辛苑勾搭的矮捕快。
若不是李大娃离得近很快赶到,恐怕会出人命。
矮捕快被打的鼻青脸肿,怒气冲冲:“我出五百两银子约见叶霓裳,你他妈凭啥截胡。”
书生气的男子满眼怒意夹杂着心疼:“五百两?你当霓裳什么人!”
“出来卖的骚男人呗,哈哈哈哈。” 矮捕快笑的丑陋又猥琐。
书生忍无可忍冲上去挥拳,他虽然不通武艺,但胜在身材高大,一把揪住对方衣领,牟足了劲一拳下去,对方没了半颗牙。
“揍的不够狠。”沈星河攥紧拳头,他在意的是,他崇拜之人居然在别人口中只是出来卖的。
“我看那矮捕快不是啥好玩意,当街动手打人,相信李捕头自有公正。”
李大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沈星河眸光流转:“明日我叫谢老三来医馆,到时我通知你。”对不住了好弟弟,借嫂子一用。
李大娃听出他的用意,连忙上前将倒在地上的矮捕快抓起来。
“凭啥只抓我,不抓他?”矮捕快还在挣扎,李大娃不予理睬,将他带离春欲棠。
沈星河走上前,拍了拍书生的肩,安慰:“兄弟,我懂你,我们都是叶霓裳的迷弟。”粉丝维护偶像嘛。
书生将沈星河的手甩开,不屑地说:“我与你们这些人不同,你们只知不择手段为一睹他的真颜,而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又像是有难言之隐。
沈星河无奈摇摇头。
春欲棠阁楼,叶霓裳将这一切进扫眼底,他吩咐身边的小厮,“去请小沈大夫上来坐坐。”
书生目送沈星河跟着小厮进入楼内,他仰头痴痴地凝望阁楼方向。
沈星河从未觉得十几阶的楼梯如此漫长,心脏快跳出胸口了。
小厮引他来到一间房门前,轻轻扣门:“主子,小沈大夫已到。”
房门刚打开一条缝隙,胖橘便抢先溜了进去,“喵~”
“损色,还知道回来?去哪儿嘚瑟了。”
叶霓裳一张妖艳脸,居然开口跪,听得沈星河一时震惊,难怪书里的他更善于作词,不善唱曲。口音不贴脸啊。
叶霓裳见沈星河呆在门口不动,提醒道:“咋了?杵哪儿嘎哈,进屋唠嗑儿。”
沈星河跟着他进入屋内,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剩下激动之情。
叶霓裳见他有些拘束,倒了茶给他。
沈星河缓了缓,找了话题,“那是你的猫?”
“嗯,它叫阿驰,贼招银稀罕。”胖橘似乎听懂了,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
叶霓裳问:“你从哪儿捡到它?我以为丢了呢?”
“它在医馆前徘徊,瞧着可爱,我便将它带回去了。”沈星河自然是不能说赶了几次,它赖着不走。
叶霓裳:“小沈大夫帮了我一次,又救了它,恩情我记在心里,今晚就留下来。”
沈星河:“啊?”
叶霓裳:“留下来吃晚饭。”
沈星河挠头,“求之不得。”
原来是吃饭啊,完了想歪了,叶霓裳会把他当成轻浮之人吧。
沈星河紧紧地攥着袖口中的信,那是他早就写好的,迟迟没有机会送出去。
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给叶霓裳,或者吃饭的时候送给他。
楼下传来一阵响动。
叶霓裳起身:“老弟,你先在这嘎达坐会,我去去就回。”
第三十九章 谢清遥的白月光
叶霓裳的房间房犹如一幅精雕细琢的画卷,每一处都弥漫着雅致的芬芳,既独特又不流于世俗。
沈星河因一想到晚上将与他一起吃饭,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楼下传来一阵阵摔砸物品的嘈杂声响,震耳欲聋,因担心叶霓裳,沈星河走出房间,趴在楼梯口悄然窥探。
是先前那个书生,此刻已然酩酊大醉,正在大堂内肆意捣乱,幸好此时不是春欲棠的营业时间。
伙计们手持棍棒,又迟疑不定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像是习以为常一样,由着书生发疯。
沈星河竖起耳朵听,书生似乎与叶霓裳相识并有过一段深情纠葛。
叶霓裳嘶吼:“宋伯怀!你又发什么酒疯,从京城跟到边塞,我有什么好让你惦记,我改还不行吗?”
宋伯怀好耳熟的名字,沈星河想起来,他是礼部尚书,也是谢老将军的旧友。
谢家遭难的前一夜,大雨倾盆之际,谢清洲曾苦苦哀求敲击宋伯怀府邸的大门,寻求援助,然而却被他冷漠地拒之门外,甚至未曾谋面。
这一拒绝之举,间接引发了谢清遥与宋伯怀之后的对立局面。
然而,谢清遥并不知晓,在谢家人被斩首示众,遗体曝晒在城门前的那个悲凉夜晚,正是宋伯怀暗中斡旋,趁夜将遗体秘密运出城外,并妥善安葬。
任何事不能轻易下结论,显然,谢清遥与宋伯怀之间存在着误会。
此刻,宋伯怀脸色阴沉可怖,拿起酒坛子朝着楼梯口这边踉跄走来,叶霓裳冲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头,“来,朝这砸,砸死我算了,脑袋不开花我就跟你姓。”
宋伯怀无奈,放下酒坛子,欲上前抱叶霓裳,但是被无情的推开。
叶霓裳愠怒:“当初谢家一事,我记恨你一辈子。”
宋伯怀反问他:“只因为谢老二是你的恩客?”
此时,沈星河心头一惊,听得更加仔细,谢老二指的应是谢清遥无疑,叶霓裳该不会是他的白月光吧?
但是,并不记得书里有这么一段啊。
叶霓裳勾起眉眼:“不仅是恩客。”
呵呵,果然关系匪浅,谢清遥你等着回去跪搓衣板吧。
宋伯怀发癫:“哈哈哈哈,你早就心悦他,不会连身子也给了他吧?”
叶霓裳冷哼,言语刺激:“没错,我就是和他睡过,比起你这个老男人,他在床笫之间的技术高超多了,你想听细节吗?”
宋伯怀双眸猩红,一把掐住叶霓裳的脖子,将他压到在桌上,狠狠道:“我不允许你心里有别人!你这辈子也只能喜欢我。”他转头怒吼,“都他妈滚出去!否则我掐死他。”
叶霓裳脸色惨白,朝着伙计们挥了挥手示意。
大堂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躲在楼梯口下方无措的沈星河。
他们曾经睡过!这是自从沈星河来到这里听过最震惊的事情。
他眸中泛起雾来,一时无法正常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控制不住的手抖,去掏藏在袖袋里的烟糖,掏了半天才后知后觉,没有带出来,他倚着身后的门无力的蹲下来,大口大口呼吸,他需要冷静下来,分析是什么情况。
幸好理智将他拉回来,因为他相信谢清遥,误会是可以用嘴解释出来的。就看他有没有张嘴。
宋伯怀一手掐着叶霓裳的脖子,一边朝着他唇瓣压了上去。
叶霓裳大脑一片空白,放弃挣扎。
宋伯怀短暂地侵犯他的唇后,嘲讽道:“就算你脏了,最后一个上你的人也只能是我!”
叶霓裳被掐得剧烈咳嗽,泪水滑落,“咳咳,别他妈在小爷这里发疯,滚回京城踩着别人的尸体升官发财去!”
宋伯怀被彻底激怒,丧失理智,粗暴撕扯叶霓裳的衣服,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侵入,完全不符他文雅书生的形象。
他抬眸间,无意中瞥见楼梯口的身影。
沈星河在慌乱中推开一扇门躲了进去。
可怕,差点就看现场直播了。
古早小说里的人物真的很疯癫,不过,掐脖吻是个什么感觉?
沈星河下意识地朝着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却未察觉到屏风后面,一个老头正坐在桌前品酒。
老头气定神闲,抬眼看向沈星河,平静地说:“过来陪我喝一杯。”
沈星河尚未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
他缓了缓,“误会了大叔,我只是跑腿的,这就给您叫人去。”真尴尬被人当做男妓,沈星河忙转身就要开门。
谁知老头突然叫住了他,“你此刻出去,耽误了人家的好事,就不怕他弄死你?”
沈星河笑嘻嘻:“没事,反正人都会死。”
话音刚落,他已经推开门,却瞬间被人拽了回来抱在怀里,他越是挣扎,老家伙抱的越紧。
不经意间,沈星河摸到了他腰间软剑的刻字,顿时心里一惊,又触碰到他的手,这熟悉的触感,光滑细腻的皮肤,不是二爷还能是谁,他不仅易容而且改变了口音。
都追到这里了,想躲都躲不掉。
谢清遥下其手,弄得沈星河痒痒难耐,止不住的笑。
“别闹,痒痒,哈哈哈哈…”
谢清遥在他耳垂轻咬摩挲,“居然学会了夜不归宿。”
沈星河嬉笑着辩解:“我这不是有事嘛。”
谢清遥冷声:“你的事就是来逛青楼找名妓喝茶。”
房间外,宋伯怀和叶霓裳的视线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随即停下了动作。
叶霓裳语气冰冷,眼中透着几分失望:“口口声声说爱我,竟然想在这个地方睡我,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知道?”
宋伯怀动作停滞,起身给他整理好衣服,“明日我还会再来,后日,大后日,每日,直到你原谅我。”
当宋伯怀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叶霓裳闭目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
从他的角度望过来,以为沈星河被人欺负。
他起身,随手抄起酒坛子就扔了过去,“老登,你他妈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敢欺负我老弟。”
谢清遥抱着沈星河灵敏躲开。
“二爷别闹了。”沈星河央求并撒娇。
谢清遥问:“你可知错?”
这没办法回答,无论说什么,晚上总要被罚的。沈星河干脆不语,硬是将眼尾憋红。
看你心不心疼。
叶霓裳见二人眉来眼去,惑问道:“老弟,你认识这老登?”
沈星河点点头,“叶哥,他是我相公。”
叶霓裳愕然,不敢相信他居然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
“图他啥呀,老弟。”
第四十章 我是你口中的老登
“图他年龄大会疼人。”沈星河在谢清遥的脊背暗戳戳的一道道的划着,“图他有话向来与我直说,不至于造成误解。”
突然,沈星河手劲儿加重,在他的脊背狠狠的拧了一下,然后,观察他的反应。
谢清遥面色无异,与寻常老头不同的是,眉眼间尽显冷清和压迫感,“你们先聊,我回家等你,早点回来。”
望着谢清遥离去的背影,叶霓裳如释重负,艾玛,这老头儿气场可真大。
他对沈星河道:“你在家会不会经常被他家暴啊,有事吱声,咱京城有银,报官好使。”
沈星河:“……”好像谁见了谢清遥都会觉得他长了一张会家暴的脸,尽管他这次易了容,也难掩他家暴的气质。
暮色低垂,正是春欲棠营业的时刻。
叶霓裳带着沈星河来到一雅致包间,桌上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喝的尽兴时叶霓裳拍了拍手,一名身着红衣的俊美男子提着琵琶应声而入。
叶霓裳拿起酒杯,“老弟,咱俩今儿个一醉方休。”
沈星河:“不醉不归。”
琵琶曲调婉转动听,沈星河不禁跟着哼起来。
叶霓裳惊讶:“老弟,你居然会唱这个词。”
“不瞒你说,叶哥,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沈星河饮下杯中酒,眉眼弯弯:“你就是我的神。”
他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喝的越多。
“我还给你写了一封信,嘿嘿,你一定要给我签名啊!”
沈星河去袖口拿信,摸了半天也不见,他用力回想,终于想起,定是与谢清遥玩闹时掉了。
“可能是掉了,叶哥,你派人留意下。”他说完话又饮下一杯酒。
叶霓裳提议:“咱俩就此结拜怎么样?”
沈星河提了一杯酒:“求之不得。”
本就不善酒的他,没过多久便摇摇欲坠。
叶霓裳因宋伯怀来闹,心情不佳,也多饮了几杯。
二人举杯,诉尽心中事。
叶霓裳醉道:“他们没一个好玩意儿。”
沈星河趴在桌上无力的摆摆手:“叶哥,我家相公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提及谢清遥,他还傻笑出声,“哈哈哈哈,他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爱玩花活。
“你可拉到吧,瞧他那样,分分钟钟都有可能揍你。”叶霓裳端着酒杯凑近,推了推他,“老弟,哥给你介绍一银。”
“这银他姓谢,家第门楣样样拿得出手,曾救过我的命,是个好银,听说他在最近在边境出现,等我找到他给你介绍,你就和那老登和离。”
沈星河抬头,双眸微眯,“谢……原来你和他是过命的交情啊,我还以为你们……”以为你们互为白月光。
“咣当!”话未说完,他便倒在酒杯旁,脑袋重重地磕在桌上。不知是磕晕了还是喝醉了,也不见他醒来。
随后,叶霓裳独自一人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他见一熟悉的身影推门而来。
“谢……清遥?”叶霓裳脑子混乱不确定的问。
“哼,我不是谢清遥,我是你口中的老登。”谢清遥阴阳怪气,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沈星河身边,将他横抱起来,走出房间。
而叶霓裳已然醉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
回医馆的路上,沈星河对谢清遥上下其手,专挑他最敏感的脊背深一下浅一下的划着。
寒冬腊月,谢清遥被撩的口干舌燥。
也不知怀里的人是真醉还是假醉。
原本是打算回去后惩罚他一番,但瞧着他额头红肿的伤痕有些心疼,谢清遥低头轻轻的吻了上去。
“真拿你没办法,下次不许喝这么多。”谢清遥想凶又凶不起来,最后只剩下轻声细语。
突然一封信掉出,谢清遥伸手接过。
找一处光线比较良好的位置,隐约瞧见信封上的字:叶霓裳,我喜欢你。
刚踏进医馆,沈星河便醒了。
谢清遥自新婚夜就发现,他醉的快,醒的也快。
他带着几分迷离与酒气,勾着谢清遥的问脖颈,直接问:“你和叶霓裳是什么关系?”
虽然得知他俩是过命的情分,但还是想听谢清遥亲口说出来。
沈星河眉宇间悄然凝聚起一抹微妙的醋意,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沾染上了这份独属于他的酸涩情感。
谢清遥抱着他坐在榻上,勾唇道,“你在吃醋?”
原来他吃起醋来是这个样子啊,太可爱了,想欺负他。谢清遥的眼神像个变态,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
“我和他确实……”谢清遥故意慢吞吞地说:“有过。”
沈星河瞳孔震惊:“有过?”
他下意识挣脱怀抱,却被人牢牢扣住。
“在京城时,我曾经救过他。”谢清遥见他情绪激动,便不再逗他。
“谢清遥,你太坏了。”沈星河品出这个意思,挣扎起身。
“还有更坏的,想要吗?”谢清遥把他按坐在自己的腿上,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语气蛊惑。
随后,将他扑倒,掀开早已经扯掉的衣带,细细轻啄他的肚脐边缘。
沈星河身体不受控,一阵阵轻~颤,谢清遥好像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他哪里最敏~感,最不禁挑~逗。
“我想试试……掐脖吻。”他心尖酥痒难耐,脸颊发烫,声音微喘中带着破碎,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直视谢清遥。
谢清遥喜欢见他受不住的样子,捏过他的下巴,强迫他对视。
“乖乖,叫相公,相公给。”谢清遥含住他的耳垂轻舔。
“相公……我想要……”
话音刚落,谢清遥一只手握住他的脖颈,唇压了下来,在他的唇上疯狂吸~吮。
深夜,医馆内暧昧声不断,夹杂着浅浅的哭声。
打更人路过,以为闹了鬼,慌张逃跑。
连续几个夜晚,医馆声音越来越凶狠。
之后,便传出医馆闹鬼的传闻。
沈星河不得不赶谢清遥走。
午饭间,沈星河提及此事,“你走吧,为了你的安全,你回山上盖鸡舍去。”
有一种爽完了就赶人走的意思,谢清遥被他气笑了,自然是不能放过他,“晚上你回家吗?你不回我也不走,我可以易容。”
提及易容,沈星河就脸颊发红,昨夜谢清遥真的给他弄了张情侣脸,他们俩带着分别带着不同的脸皮,猛烈的做。
他还真是什么花样都能想得到。
沈星河捏了捏眉心,“这么粘人的?”
谈话间,医馆大门被敲响,沈星河示意谢清遥先去另外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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