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聪明的钢蛋


    风岚喝了不少酒, 在城里歇了一下午,身上带着些微酒气。花旗和西觉喝的少,身上早就没了味道。


    阿青揽着未来坐在风岚身边, 转头说, “掌门, 人类的酒不如果酒香甜。”


    “果子熟了,我给你酿酒喝。”


    风岚微微笑道,“小阿青,人类结婚好玩吗?”


    阿青点点头, “很有意思。”


    风岚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是该酿些果酒。冬天快来了。”


    阿青看他要睡着的样子,不放心把未来交给风岚,而是和旁边的云善说,“你搂着未来。你俩在车上坐好。”


    “嗯。”云善抱着未来, 乖乖地坐在旁边。


    离开人类的地盘,晕车的阿青飘出窗外, 跟在车边,看着云善和未来。


    未来正在睡觉, 云善戳戳未来脸蛋,自己哈哈笑两声。


    风岚睁开眼睛笑着问,“小师祖你笑什么?”


    “软哦~”云善又戳戳未来的脸蛋。


    风岚伸出手指,学着云善的样子戳戳他的脸蛋,又学着云善说话的腔调, “软哦~”


    坐在前排的坨坨回过头来看。风岚掌门好幼稚。


    可是作为玩乐伙伴的云善一点都不觉得风岚幼稚,他很开心。伸长了手想戳风岚的脸, 可是够不着。


    风岚低下头,让云善戳了一下, 云善更高兴了,“软~”


    “没有‘哦’了吗?是不是没你们的脸软?”风岚瞧着云善伸出的五根手指头指甲里都是灰,也不知道他玩什么了,把手玩得这样脏。“回去让坨坨给你洗洗手。”


    坨坨问,“怎么了?”


    “云善手让我看看。”


    云善听话地伸手给坨坨看。


    坨坨呀了一声,“回去我带你洗手。”


    他们把车停在山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淡白色的月亮在东边渐渐升起。


    云善一路往山上跑,看到发黄的狗尾巴草就停下来拽一下。


    未来睡醒了,想在地上爬。阿青嫌他爬得慢,没让他爬,抱着他跟在云善后面。


    等到云灵观时,天色已经黑了。


    花旗赶紧烧水。坨坨先领着云善打上香皂把小手搓了好几遍。


    晚上下了一场雨,只下了一会儿,夜里温度明显开始往下降。


    花旗从柜子里找出了条厚实的毯子盖在云善身上。


    一夜无梦。云善早上醒来,看到小纸团在他枕头上。他伸手戳了戳,小纸无精打采地抬头蹭蹭云善的手指。


    “小纸~”


    小纸每天早上会自己出门,有时候到傍晚才会回来。云善难得有一天早上看见小纸在屋里,很是新奇。


    他和小纸说了会儿话。小纸不像以前一样活泼。


    云善以为小纸想睡觉,拉了被子给小纸盖上,“小纸睡觉~”


    他穿着睡衣,顺着放在炕边的木头梯子下去。跑到门外看,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是湿的。


    “下雨啊~?”云善问站在走廊下的风岚。


    “昨天夜里下了雨。”风岚回他。


    今天早上冷得很,风岚多添了件衣服。看云善穿着小熊睡衣站在门口,风岚喊了坨坨领云善回屋穿衣服。


    换完了衣服回来,风岚带着云善练了会儿剑,又带着他打了会儿拳。


    坨坨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喊,“包子熟了,来吃包子了。”


    云善带头往屋里跑,钢蛋紧随其后,铁蛋也跟着蹿进厨房。


    兜明正在里面吃包子。看到云善进来,找了一个不烫手的包子给云善。


    云善把包子塞给钢蛋,自己伸手摸桌上的包子,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小手。


    铁蛋正等着吃,不见云善拿包子给它,急得用大脑袋拱云善。


    兜明又挑了两个温度正好的包子给云善。


    云善喂了铁蛋一个,剩下的一个自己拿在手里吃。


    风岚走进来问,“小师祖,包子什么馅儿的?”


    “粉条~”云善回答。


    小丛说,“好几个馅儿。白菜粉条的,韭菜鸡蛋,白菜肉,芹菜肉。”


    花旗坐在灶台前懒洋洋地烧着火。天气凉,他也不爱动了。


    风岚挑了白菜肉的包子吃。


    阿青把睡醒的未来抱过来,风岚叼着包子给未来冲了奶粉。


    云善吃完包子口渴,走到未来身边说,“喝一口~”


    未来对云善一直大方,吐出奶嘴,递给云善。云善抱着奶瓶喝了一大口。


    西觉端着玉米粥喊云善,“云善,我这有粥,你喝不喝?”


    云善走过来,西觉喂他喝了口粥。云善自己又去桌上摸包子吃。


    上午学习完,云善带着铁蛋、钢蛋跑出云灵观,一起在阿青的果树下撒了泡尿。


    云善从地上捡了两个掉下来的果子大呼小叫地跑回去喊阿青。


    “阿青~阿青~”


    “怎么了?”阿青正在跟小丛学习纳鞋底。


    “又掉了~”云善说。


    “掉就掉吧。”阿青也没办法,嘀咕着,“往年从来没掉这么多。”


    西觉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两个梨。青色的梨皮表面带着些红色。


    西觉洗了梨拿给云善吃。


    云善啃了一口,西觉问他甜不甜。


    云善点点头,拿着梨子很快就啃完了。


    剩下的那个梨被阿青捣碎了喂给未来。


    阿青说,“是软梨。”


    难怪云善啃梨的时候没什么动静。


    云善上午啃了梨,下午又找西觉要梨吃。


    西觉领着他跑了两个山头,摘回来五个梨。


    “再过几天,梨子都该熟了。”西觉说,“到时候云善想吃多少都有。”


    “嗯。”云善啃两口梨,又拿手拽梨子皮。软的梨皮稍微有些厚,一撕能撕下一大块。


    “软梨不好炖梨水。”坨坨蹲在走廊下跟着一起啃梨,“云善,下次我去找硬的梨给你炖糖水喝。”


    天气冷,花旗越发不爱动了。白天窝在屋里,等着日头上来,外面暖和,才会出来晒太阳。一旦太阳晒在身上不热,他立马又回屋里窝着。


    小纸也是这样。


    接下来的半个月,除了花旗,妖怪们忙得很。


    每天等着云善学完功课,大家带着工具就去山里找吃的,梨子、栗子、蘑菇、松子整天漫山遍野地跑,摘了一筐又一筐的东西回来。


    云善天天挎着小篓子,跟着一块捡东西。小篓子里常常都是满满当当的。


    云善捡栗子是不掰的,带着外面的刺壳一起捡到篓子里。西觉把他捡的栗子单独放在一个口袋里,带回云灵观还得兜明再把外面的壳给扒掉。


    未来整天也跟着在山上爬。阿青要忙着干活,怕看不住他,弄了根绳子一头拴在未来腰上,一头拴在他自己腰上。


    弄回来的梨子拿水稍微洗一下,风岚和阿青带着妖怪们酿梨子酒。


    库房里,梨子酒靠着墙摆了好几排,坨坨看了咋舌,“风岚掌门要喝多少酒?”


    “风岚掌门喝的不多。”阿青说,“以前山里有妖怪爱喝酒,每年都要酿很多。”


    “他喝的不多,那我们酿这么多干什么?”坨坨问。


    阿青看着他说,“你们不喝吗?你们这么多妖怪。”还有好几个很能吃妖怪。


    坨坨说,“我们不喝酒呀。”


    阿青正和坨坨说话,就听见陶罐碎裂的声音。


    转头一瞧,云善正站在一个坏了的陶罐前面。


    坨坨赶紧走过去牵走云善,“陶罐怎么突然裂了?”


    阿青:“我猜是云善弄裂的。”


    坨坨牵着云善走出库房,叮嘱他,“里面都是瓶瓶罐罐的,你别进去玩了。没什么好玩的。”


    云善,“嗯。”


    阿青收拾了地上的陶罐碎片,锁上了库房门。然后把钥匙交给了风岚。


    摘的山货太多,妖怪们收拾了一些送下山。


    梁佑他们基本天天都在城外的集市摆摊,妖怪们直接去了集市找人。


    姚宏屿他们摊子上多加了两项东西卖。一个是炸撒子,还有一个是煎饼。


    兜明叠了煎饼卷撒子。咬着煎饼,歪着脑袋,手使劲拽一下,煎饼才被咬断。


    “你们还会做这个呀。”坨坨拿了两根撒子,一根给云善,一根自己咔嚓咔嚓吃。


    万玲忙着摊煎饼,“钱乐教我们的。她说她家原来是干这个的。”


    云善吃完一根撒子,问兜明要煎饼吃。


    “你牙嫩,不能跟着兜明那样吃。”万玲拿了张刚摊好的黄色煎饼给云善,“别折起来,就这么吃。”


    “玉米面,甜的。希望和洋洋都爱吃玉米面的煎饼。”


    煎饼摊开好啃,云善都不用使劲拽。


    阿青吃了一点煎饼,撕下一块给未来。未来牢牢抓在手里,自己拿着吃。


    万玲特意炒了麻辣兔丁,“家里养的兔子今天杀了一只。”


    “兔子长得真是快,昨天又下了一窝。”


    “云善想不想玩小兔子?”


    云善在山上不缺这些东西玩,兜明说,“他想玩我去给他捉。”


    “小兔子可好看了。”万玲麻利地炒好菜,盛在碟子里,让西觉他们挑里面的兔丁卷煎饼吃。


    张波拿起筐里的梨,用手搓了两下,咬了一口,“真甜。”


    “钱乐没来吗?”坨坨咽下煎饼问。


    “钱乐在厂里上班。”万玲说,“以后不知道城里城外怎么发展。说不定像几十年前一样,在厂里算工人呢,以后有优待呢。”


    “在食品厂里上班好啊。经常能便宜买厂里做完食品剩下的材料。”


    “饼干碎片也是饼干,价格便宜一半呢。”


    坨坨说,“很划算啊。”


    顾谨慎问,“花旗呢,今天怎么没来?”


    “他怕冷,在家。”西觉回。


    去年冬天,大家基本就没见过花旗,都知道他怕冷。


    断断续续有不少人来买煎饼。


    坨坨坐在旁边吃煎饼和撒子,“煎饼卖得好。”


    “煎饼不容易坏。”万玲说,“一般只会干。好多人都愿意买。就是吃着费劲。”


    “钱乐说,她爸说老早以前苦的时候,煎饼上霉了,刷掉霉晾干还能接着吃。”


    坨坨,“啊?”


    “几十年前,日子比前几年还苦,都没东西吃。”万玲说,“煎饼干了就不好吃了。”


    “你们一会儿拿回去记得把袋子扣起来,不然明天早上饼就干成块了,一掰就掉碎渣。”


    来买煎饼的人看到摊子上有梨,想买梨。


    顾瑾言说,“不卖。这是亲戚给的,留着自家吃的。”他们人多。看着一筐梨多,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十几个。


    万玲边做煎饼边和坨坨他们闲聊,“家里的兔子现在越养越多。弄得三楼一股子味。”


    “我就说再把前面火烧过的房子租下来养兔子。那么大的房子能养很多兔子。”


    坨坨说,“是啊。前面房租租金便宜,很划算。”


    万玲又说,“炸撒子、做煎饼一天都不停手。”


    “除了梁佑,其他几个人都炸不好撒子。还好有他给我帮帮忙,不然,我天天就忙昏头了。”


    万玲突然小声笑道,“忙归忙,生意好。”


    “别看撒子和煎饼卖得不贵,一天到晚买得人不少。比炒菜挣钱。”


    撒子炸得多,都放在一边桌上。梁佑现在没事干,带着云善和未来在旁边草地上玩。


    看着万玲很高兴的样子,妖怪们觉得梁佑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


    西觉和姚宏屿他们说了会儿话,没留下吃午饭。兜明把摊子上的撒子全都带走了,煎饼也带了一大半。


    万玲一直叮嘱他,“拿完煎饼就把袋子扣起来,别让饼干了。”


    撒子和煎饼都用他们背来的筐子装的。西觉背撒子、兜明背煎饼。


    走到街南头看到炸串的摊子,兜明问云善要了卡,每样炸了一串,用煎饼卷着炸串吃,一路吃到车边。


    云善也跟着吃。叠着的煎饼他咬不动,就吃一口炸串再咬一口煎饼。


    回到山上,西觉摸摸云善的胖肚子,小肚子鼓鼓的。“云善吃饱了吗?”


    云善点点头。


    大家都吃了东西,坨坨没做饭,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天冷下来,妖怪们中午没睡午觉。白天活动少,基本白天晒着太阳就能睡着,不再固定着只有中午睡觉。


    云善还要睡午觉。有太阳的时候,他就睡在外面,躺在风岚的躺椅里睡觉。天阴的时候就回屋睡。


    山里的树叶慢慢变黄,云善的衣服又添得厚了些。阿青盼了几个月的橘子终于黄透了。


    风岚站在树下伸手摘了一个橘子,云善和阿青一直盯着他瞧。


    风岚剥开橘子,吃了一瓣。


    阿青立马问,“风岚掌门,果子好不好吃?”


    风岚给了阿青两瓣橘子,又给云善两瓣橘子,“好吃。”


    云善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含着橘子说,“酸啊~”


    “是甜中带酸。”风岚笑着把剩下的橘子吃了。


    阿青咬了一口,仔细地尝着,“没有很甜。是不是没熟透?”


    “要不要等几天再摘?”


    “那就等几天再摘。”风岚说着,从树上又拽了一个橘子,递给云善。


    云善接过橘子端在肚子上,把风岚给他的橘子瓣吃完。两只手抱着橘子跑进云灵观里。


    坨坨、小丛和兜明很快都走了出来。


    坨坨喊,“风岚掌门,给我也摘一个。”


    兜明自己摘了两个,一个给小丛,一个自己扒了。


    小丛扒开橘子吃了一口,“我这个甜。”他把甜的橘子分了一半给云善。


    云善一直抱着风岚给他的橘子。他自己不会扒,看谁扒了橘子吃,他就去要两瓣。橘子在手里抱了好一会儿,也没扒开吃。


    等西觉从外面回来,云善把橘子拿给了西觉。


    说是等两天再摘橘子。谁想吃了谁就去摘。就连云善,在铁蛋的帮助下,自己都能上树摘两个。


    后面云善就会自己扒橘子了。手指头往橘子屁股中间使劲一戳,戳出来个窟窿,再把橘子皮慢慢撕开。


    兜明闲着没事,就上树摘些橘子,一边晒太阳一边扒橘子吃。吃了两天后,鼻子下面冲起了个泡。


    小丛让他别吃橘子了。橘子吃多了上火。


    橘子树上的橘子肉眼可见地一天天变少,轻易能够到的橘子早已经被摘完。


    有一天,云善他们去山里玩,钢蛋没去。云善叫了好几遍,钢蛋都没跟去。


    回来时,阿青远远地看见钢蛋手里拿着根竹竿,正在敲树上的橘子。


    坨坨惊道,“怪不得钢蛋怎么都不去玩。原来是要留下来吃东西。”


    “它这么聪明,还会用工具了?”


    云善喊一声,“钢蛋~”


    钢蛋转头看到云善他们,丢了竹竿,往院子里跳。


    云善和铁蛋追进去,看到钢蛋手里还拿着颗橘子。


    “钢蛋~吃橘子啊~”云善问。


    钢蛋也会扒橘子,扒得比云善快。它扒掉橘子皮,把橘子掰开,给了云善一半。


    “成精了,成精了。”坨坨背着手走进来,把钢蛋细细打量了好些遍。


    钢蛋被瞧得心虚,跳着往云灵观外去。云善跟着一起跑出去。


    “你们说,钢蛋是不是开灵智了?”坨坨看向阿青和小丛。


    “应该没有。”小丛说,“钢蛋要是开灵智就能和我们沟通。”


    “它应该只是聪明。”小丛说,“之前我们带它去敲栗子,它应该那时候学了。知道要用竹竿敲橘子。”


    “聪明?”坨坨嘀咕,“它怎么还知道不出去玩,躲着自己敲橘子吃?”


    阿青,“钢蛋偷吃东西的时候不是一直这样吗?”


    偷偷背着大家搞小动作。


    坨坨把钢蛋会用竹竿敲橘子的事当做新鲜事告诉西觉、兜明和风岚。


    风岚笑道,“钢蛋在吃东西方面很有天赋。”


    在吃东西方面很有天赋的钢蛋从外面回来就被阿青教训了一顿。


    “那是种给风岚掌门吃的。”阿青说,“你少吃点。一天最多吃两个。”


    钢蛋两只手搭在胸前,老老实实地挨着训。


    阿青又说,“钢蛋不许私自敲橘子!”


    钢蛋眨巴眨巴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阿青。


    “听懂点头。”阿青说。


    钢蛋迟疑地点了下头。


    坨坨试着用法术和钢蛋沟通,但是钢蛋没给回应。钢蛋能听懂别人说话,难道真的只是聪明?


    说是聪明,第二天出去玩,钢蛋又不去了。


    阿青装作离开,走了一段路后和坨坨一起悄悄返回云灵观。


    两人蹲在远处树上,就见钢蛋拖着根竹竿从云灵观里跳了出来。


    钢蛋刚把竹竿立起来,听见阿青大叫一声。它立马丢下竹竿,大跳着往云灵观里躲。


    阿青捡着竹竿拖着追了进去,拿竹竿敲钢蛋脑袋,“昨天不是说了不允许你私自敲橘子吗?”


    “钢蛋你昨天不是听懂了吗?你还点头了。”坨坨说。


    “不许敲橘子,不许敲橘子。”钢蛋被打了几下,蔫哒哒地蹲在那。


    “听到没?”阿青又问。


    钢蛋似模似样地点头。


    “别点头又不听。”阿青又敲了钢蛋脑袋一下,“和云善一样,答应得比谁都快。转头就忘。”


    风岚走出屋子,笑着说,“什么人养什么宠物。”


    坨坨:“我告诉云善!”


    风岚笑起来,“你去告诉吧。反正小师祖听不懂。”


    坨坨:


    钢蛋被训了好长时间,阿青又拿兜明出来示威。钢蛋低着头老实在那,不跑也不反抗。


    这次警告过后,钢蛋好像真听进去了。后面几天,云善叫它出去玩,它都跟着出去玩了。别人玩,它就到处闻着找吃的。山里总还有其它好吃的东西。


    风一吹,树上枯黄的叶子随风而落。


    云善和未来在树下捡好看的黄叶子。捡到的黄叶子交给小丛。小丛会把黄叶子扎在一起,扎成一把黄色的花。


    铁蛋和钢蛋没什么审美,只捡黄色的叶子,也不管叶子是不是坏了。


    坨坨坐在地上把钢蛋和铁蛋捡来的破树叶挑出来丢掉。


    未来追着云善,绕着圈在树下爬。爬累了就往地上躺。


    阿青看见了就喊他爬到垫子上休息。


    地上的草一点点秃了,没草的泥地有点冷。


    未来慢慢地爬到垫子上,撅着屁股趴在那。闭上眼人就睡着了。


    云善又跑了好几圈回来,抓着一把黄树叶交给小丛。又问坨坨要水喝。喝完了水,他去找未来玩。


    云善见未来趴在那,把未来掀过来晃了晃,喊道,“未来~”


    “未来睡觉了。”阿青说,“你晃他,他一会儿醒了会哭。”


    云善就不晃了,走到一旁,趴在铁蛋身上。


    兜明抓着一把松子,慢慢地从小路上晃过来。


    坨坨纳闷地看向兜明,“你吃生的松子?”


    “风岚掌门炒的。”兜明看了一眼手里的松子,捏起一个丢掉,“炒了一锅,糊了半锅。”


    兜明踢踢坨坨,“你回去炒松子?”


    坨坨跳起来,拍拍屁股。


    阿青说,“掌门不会炒东西。”


    “他会炒茶。”兜明说,“风岚掌门说炒松子和炒茶应该一样。”


    兜明道,“看样子是不一样的。”


    坨坨往前跑,“回去炒松子吃。”


    阿青抱起未来,跟着一起跑回去。


    云善趴在铁蛋身上,任由铁蛋驮着他走。


    兜明扒了颗松子,在云善经过时,递到他嘴边。


    云善张开嘴咬住,吃完了,坐起身子转头问兜明,“什么呐~?”


    “松子。”兜明跟在一旁,“坨坨回去炒了。”


    云灵观里,西觉趴在太阳下闭着眼睛打盹。


    风岚坐在小桌边,对着盆里挑挑拣拣。


    坨坨跑过去看,就见风岚把没炒糊的松子往另一个盆里挑,手都挑黑了。


    “啧。”坨坨幸灾乐祸地说,“怎么炒成这样?”


    风岚抓住坨坨,把手上的黑灰抹在坨坨脸上,恶趣味地说,“就炒成这样了。”


    坨坨挣扎着跑开。一跑开就从兜里掏了小镜子出来照。看到自己的花脸后,坨坨哼了一声,去井边洗脸。


    洗好脸后,经过风岚时,坨坨重重地哼了一声快步跑进了厨房。


    风岚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继续把没糊还能吃的松子挑到一边。


    云善回来,风岚招呼他过去,给了他一把挑过的松子。


    云善不会扒壳,抓着一把松子找兜明。


    兜明接过松子,拿了个小板凳坐下。云善很自觉地靠在兜明怀里,等着兜明扒松子给他吃。


    兜明先扒了一个塞到云善嘴里,然后又扒了一个放进自己嘴里。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一小把松子。


    云善再跑去找风岚要,风来在他兜里装了一大把,“小师祖慢慢吃。”


    风岚把糊了的松子倒在钢蛋的饭盆里,摸摸钢蛋脑袋,“钢蛋不挑食。”


    钢蛋咬了一颗松子,然后吐了出来。闻了闻饭盆,跳走了。


    坨坨站在灶台边笑,“不好吃的钢蛋从来都是少吃。”


    不过看钢蛋这反应,糊了的松子应该特别不好吃。


    风岚见钢蛋也不吃,端着钢蛋的不锈钢饭盆出了云灵观,把糊了的松子倒掉了。


    一转身,看到钢蛋站在他身后。


    “你又要吃了?”风岚问。


    钢蛋伸出爪子指着前面的橘子树。意思很明显,它想吃橘子。


    风岚发出一声笑。抬手挥了一下,一颗橘子从树上飘然落下,落在钢蛋的手里。


    等坨坨炒好了松子,大家排排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扒松子,说着闲话。


    坨坨给风岚讲他之前看过的电视剧,讲以前旅游去过的南方。


    风岚给他们说自己之前游历的故事。


    云善和未来坐在垫子上玩过家家游戏。


    云善有一套塑料小锅、小铲子、假菜、假包子。


    他学着大人的模样,拿着铲子在锅里翻翻假鱼。然后把鱼拎出来放在塑料碟子上,对未来说,“饭好了~吃饭了~”


    未来小,根本不懂真假,抓着假鱼往嘴里塞。


    小丛赶紧拦住,“这是玩具,未来不吃。”


    假鱼被小丛放在旁边,小丛对云善说,“我吃西红柿鸡蛋。”


    云善有模有样地把红色和黄色的玩具倒进锅里,拿着铲子翻了两下,用手抓了出来放在碟子上拿给小丛,“吃吧~”


    小丛装作吃了两口,把番茄鸡蛋玩具倒进垃圾桶里。


    “吃完了。”


    云善也很勤劳,拿着小碗放在塑料玩具盆里,倒了些水,把玩具洗了一遍。还把垃圾桶里的玩具倒到旁边,这就是云善的“倒垃圾。”


    第142章 翻山越岭出去玩


    云善去年的白兔皮袄子小了些, 小丛把皮袄给了未来穿。今年他又给云善新做了一身棕色的兔子皮袄。


    去年的狼皮大衣做得大,云善今年还能穿。小丛没给他做新大衣。


    “再过些日子该下雪了。”坨坨说,“咱们下一趟山去看看梁佑他们吧。”


    “希望今年别像去年那样冷了。”


    他们挑了个星期天, 天刚亮就下了山。


    云善还没睡醒, 是包在被子里, 被西觉抱下山的。


    未来醒着,穿着白色的兔皮袄子,带着一顶棕色的兔皮帽子窝在风岚怀里。


    风岚把未来的红色小围巾往上拽了拽,让他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兜明把攒的皮子和吃的放在后备箱里, 坨坨在后座看着云善睡觉。铁蛋硬是挤进后面,趴在两排座椅中间。


    钢蛋站在车门边捣铁蛋屁股,铁蛋叫了一声。坨坨推了钢蛋一把,“你去西觉车上坐。这边挤不下你了。”


    “后面车上也有座位。”


    “去去去。”坨坨说,“我关门了。”


    钢蛋见车门关上, 它跳到后面车边,拉开副驾驶车门跳了上去。


    妖怪们到城里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了。云善也醒了,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 看到是坐在车上,他问一旁的坨坨,“去哪呐~?”


    “已经到城里了。”坨坨说,“来看梁佑他们。给他们送点皮子和吃的。”


    坨坨帮云善穿衣服。刚套上了一件小卫衣,云善就喊要尿尿。


    兜明把车停在路边, 坨坨给云善穿上兔皮小袄,带着他下车尿尿。


    后面车子上, 风岚降下车窗,冲着前面喊, “小师祖,出恭呢?”


    “尿尿呐~”云善大声回。


    出恭这种委婉的词语,云善根本听不懂。


    风岚笑起来。未来啊啊叫两声,风岚把未来扶起来。未来扒着车窗看向外面。见到云善,立马露出笑脸。


    云善尿完了自己拎好裤子,往后面车子跑。


    坨坨拽着他的衣领不让他走,“快回去穿裤子,屁股冻掉了。”


    云善被坨坨拽回车上穿衣服,前面车门“砰”地关起来。


    风岚拿下未来扒着车窗的小手,笑着把车窗升上去。


    车子开进梁佑家院子,云善的衣服才刚刚穿好。


    见两家房子门都关上,兜明说,“来晚了?”


    “他们出摊这么早?”


    “不应该。”小丛说,“外面都还没几个人。他们又不是卖早点的,不会这么早出门。”


    “不是得去抢摊位吗?”阿青说。


    坨坨带着云善跑上前拍门,“有人在家吗?”


    “有人吗?”


    他们一早下山,就是打算赶在梁佑他们出摊前到的。


    屋子里很快传来应答声,“有。”


    梁佑穿着里衣,披着狼皮袄子打开门,快步走过来。


    开了门后,外面冷气进屋,冷得梁佑抖了一下。


    坨坨看他这穿着就知道梁佑这是还没起床。“我们还以为你们出摊去了。”


    “今天休息。”梁佑让他们赶紧进屋,自己也进屋穿衣服去。


    坨坨和云善跟着梁佑进屋。看到梁佑的毛衣穿在身上,袖子短了一小截。


    坨坨问梁佑,“你是不是长高了?小丛去年给你织的毛衣今年就小了?”


    “长了点。”梁佑把狼皮大衣挂回衣柜里,从里面拿了件小棉袄穿上。“其他衣服做得大,现在穿着正好,就毛衣小了点。”


    “小点也能穿。”


    “让小丛给你接一截。”坨坨说,“他会接。”


    兜明和西觉把车上的皮子拿进屋,大大小小加起来得有几十张。


    王军瞧见这么多皮子,十分惊讶,“哪来这么多皮子?”


    “在山上打的。”兜明说,“给你们做袄子穿。”


    姚宏屿一家在楼上听到动静,都穿了衣服下来。


    坨坨正在催着梁佑去商场买毛线。


    梁佑说,“商场现在没开门,还得再等会儿。”


    卢洋洋带了云善去二楼玩。


    姚宏屿点了柴火烧了热水,几个刚起床的人轮着洗漱。


    卢柯洗漱完站在楼梯口喊卢洋洋下来洗脸,喊了好几声,卢洋洋才带着云善一起跑下楼。


    “在楼上玩什么呢?”姚宏屿的大手揉揉卢洋洋脑袋。


    云善把卢洋洋给他的玻璃弹珠拿给姚宏屿看。玻璃弹珠里带着红色和黄色的彩条,表面有很多划痕。


    卢柯问,“洋洋给你的?”


    云善,“嗯。”


    姚宏屿笑一声,“看来你俩真是好朋友。”


    “上回幼儿园有个小朋友拿了洋洋的弹珠不还给他,这小子和人打了一家,把人脑袋都打破了。”


    “没想到你一来,他就给你了。”


    卢洋洋说,“云善是我最好的朋友。”


    坨坨,“那我呢?你之前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卢洋洋转头看了坨坨一眼,“你们俩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弹珠只有两个了。”


    “一个给云善,还有一个是我的。”


    兜明对坨坨说,“你们俩的好朋友是假的。洋洋和云善才是好朋友。”


    坨坨:


    末世里弹珠非常少见,这是卢柯帮别人改造电路时碰巧瞧见,拿工钱和人家换回来的。一共就换回来两个,卢洋洋一直都很宝贝。


    卢柯带着卢洋洋洗漱完,姚宏屿已经开始煮米汤。


    坨坨站在院子里看向隔壁,“张波他们还没起来呢?”


    梁佑说,“难得休息,大家都睡懒觉。”


    “这个点,应该都醒了,在床上赖着吧。”


    “咱们去敲门。”


    梁佑领着几个小孩去隔壁敲门。


    二楼的窗户打开,钱乐站在上面喊,“谁呀?”


    坨坨从走廊下跑到院子里,仰着头说,“起床了呀。”


    “坨坨呀。”钱乐笑起来,“马上下来。”


    一楼也有了动静,顾谨慎顶着鸡窝头过来开门,“什么时候来的?”


    “天没亮就来了吧?”


    “吃没吃饭?”


    “吃过了。”坨坨应一声。


    梁佑说,“姚哥做早饭了。”


    顾谨慎舀了冷水洗漱,带着水的湿手扒了扒头发。


    梁佑拿了钥匙开了前面房子的门,领云善他们去前面看兔子。


    他们几家一起合租了前面一栋火烧过的房子,专门来养兔子。


    梁佑刚开门,铁蛋先挤了进去。


    梁佑赶紧追,“铁蛋,这是家养的兔子,别捉!”


    坨坨也跟着跑进去。


    这么短的时间里,铁蛋已经咬死了一只兔子,圈里的其他兔子吓得到处乱蹿。


    坨坨跨进圈里,拽着铁蛋耳朵把它扯了出来。“这不是山里的兔子,是养来卖钱的。”


    梁佑捡起地上的死兔子开玩笑说,“中午有肉菜吃了。”


    出了圈,铁蛋就来找云善。坨坨要把它往外赶,铁蛋围在云善身边不走。坨坨拽着它的尾巴硬是把它拖了出去,又把钢蛋也赶出去了。


    “别进来了,去前面找兜明。”坨坨说,“家里养的兔子不能让你们吃。”


    梁佑专门收拾了块地,围上了栅栏,捉了些个头小的小兔子放在里面让云善、卢洋洋和顾希望一起玩。


    坨坨站在门口看着铁蛋和钢蛋。


    没一会儿,张波带着几个抱着草的小孩走了过来。


    一看铁蛋和钢蛋被坨坨堵在门口,张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站在铁蛋面前,对后面的几个孩子说,“没事,铁蛋不咬人。你们把草拿到屋里去。”


    几个孩子快步走进来,把草放了就往外跑。


    梁佑把那只死兔子拿给张波。


    张波拎着兔耳朵问,“这是铁蛋咬死的还是钢蛋咬死的?”


    “铁蛋。”梁佑说,“刚开门就扑进来了。”


    “铁蛋在山上经常捉兔子。”坨坨说,“它是闻到味了。”


    张波拎着兔子出门。铁蛋一直盯着张波手里的兔子看,把张波看得心里发毛,“坨坨,看着铁蛋。我总感觉它要来扑我。”


    “不会的。”坨坨挡在铁蛋前面,“铁蛋不咬人。”


    张波拎着兔子去了后面,坨坨问梁佑,“刚刚那几个小孩我好像见过。”


    “之前你们有一回去集市找我们,这几个小孩来买饺子吃。”梁佑在一个屋里收拾兔子粪便,回道,“我们养兔子缺草。平时都是从他们那买的草。”


    “有时候他们也会帮我们收拾兔子圈。”


    “给钱吗?”坨坨问。


    “有时候给。”梁佑回,“有时候晚上供一顿饭就当抵钱了。”


    “那也很好。”坨坨说。


    兜明过来叫梁佑吃饭。


    梁佑挨个把顾希望、卢洋洋和云善从圈里抱出来,锁好了门,带着他们回到后面。


    云善手揣在口袋里,铁蛋一直贴着云善的口袋闻。


    兜明在桌边坐下跟着一起吃饭。


    云善蹲在未来跟前,从兜里掏出了个小兔子拿给未来看,“小兔子~”


    小兔子被云善放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蹦跶一下,就被铁蛋一口含住。


    云善扒着铁蛋的嘴巴喊,“吐出来~”


    铁蛋看了看云善,张开嘴把小兔子吐了出来。


    云善把小兔子往未来的方向推了推,“摸摸~”


    坨坨,“难怪铁蛋一直闻你口袋。”


    “云善你什么时候装了小兔子在兜里?”


    未来伸着小手在小兔子身上摸了一下,抓着小兔子拖到自己面前。


    云善蹲在地上推推小兔子,“小兔子~跳跳~”


    “跳~”


    可是小兔子听不懂人话。只趴在那不动弹。云善推它两下,它还趴在那不动。


    “不跳~”云善看向坨坨。


    “它想跳的时候就跳了。”坨坨说。


    等梁佑吃完早饭,坨坨又说要去商场。他们今天下山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买够未来冬天喝的奶粉。


    阿青看小丛挑了一团毛线,问小丛,“穿毛衣暖和?”


    “暖和。”小丛说,“羊绒的毛衣很暖和。”


    因为风岚穿习惯古代衣服,他们当时搜商场时没拿男装。阿青想给风岚找几件毛衣穿,问梁佑,“你们有风岚掌门能穿的毛衣吗?”


    “没有。”梁佑说,“商场里都是夏天和秋天的薄衣服,没有多少毛衣。”


    买完奶粉和毛线,阿青要在商场里给风岚买毛衣。


    风岚没穿过毛衣,有些好奇这样的衣服。被阿青拉着试了好些件。


    阿青看风岚穿哪件都好看,哪件都想买。


    风岚挑了两件,“买两件就够穿了。山里还有很有皮子。”


    结账的时候,是云善掏了卡付的钱。


    风岚拎着衣服,看着小小的,还不到他大腿处的云善,感慨一声,“小师祖给我买衣服了。”


    云善接过店员递回来的卡,装进兜里后抬头看向风岚,“叫我啊~?”


    风岚把云善抱起来,“稀罕你呀。”


    云善不要抱,小手推着风岚,“下去~”


    风岚只好把他放下来。云善和卢洋洋一起在商场的走道里哈哈笑着往前跑。


    妖怪们在山下呆了一天,小丛给梁佑接好了衣袖。梁佑炸了好些撒子让兜明带去山上吃。


    当天夜里就落了雪。


    早上坨坨推开门,雪还在下。


    风岚穿上了新毛衣,阿青跟在后面问,“掌门,毛衣暖和吗?”


    风岚回,“暖和。”


    阿青很高兴。


    看着云善学完了功课,风岚搬了小凳子、小桌子,在桌上点起小火炉煮茶。一边喝茶一边赏雪,好不快活。


    云善坐在另一边,抓着一把兜明扒完的松子壳。等风岚拿起炉子上的小茶壶倒茶时,他赶紧伸着手把松子壳丢进小火炉里。


    看着火炉里冒出来的烟伴随空气中传来的糊味,云善开心地咧着小嘴笑。


    风岚无奈地说,“小师祖,你又调皮。”


    云善拿着茶杯看向风岚,“喝茶~”


    风岚用木夹子从茶罐里捏了根茶叶放进云善的茶杯里,又从保温杯里给他倒了些水。


    “这个~”云善指着小炉子上的茶壶,“要这个~”


    “这个里的没你杯子里的好喝。”风岚说,“不信你问西觉。”


    西觉趴在旁边,闻言抬起头,“云善,壶里的不好喝。”


    云善瞅瞅风岚,看看西觉,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还要小壶里的茶水。


    风岚哄他,“小师祖,你的故事书呢?”


    “拿来我给你讲故事。”


    云善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站起来往屋里跑。很快抱着两本故事书跑回来。


    他和风岚亲,把故事放在风岚桌上,自己往风岚腿上爬。


    风岚把他抱在腿上坐着,读故事给他听。


    未来坐在风岚脚边,也跟着听故事。


    兜明和小丛坐在另一边磕松子。


    故事讲了一会儿,风岚喝完了两杯茶。未来扯着风岚的裤子站了起来,扒在风岚腿上够云善。


    “啊,未来会站了呀。”风岚带着笑低头看未来。


    云善伸着手和未来的手抓在一起。


    坨坨说,“可真不容易,小崽子终于能站起来了。”


    能站起来,未来腿上慢慢就有劲了。过了几天,未来已经能自己扶着墙慢慢地从屋子里挪到厨房。


    云善有时候会牵着未来在院子里慢慢走。有时候云善和铁蛋、钢蛋在院子里玩,未来蹒跚着跟在后面追。


    坨坨摆弄手机给大家照了很多照片,还让小丛把照片打印出来。


    A4纸打出来的彩色照片被坨坨贴在卧室墙上。阿青也贴了一些在风岚的卧室里。


    钢蛋和铁蛋整天都在山里的雪地里打滚,滚得身上毛上湿了,也晓得回来到灶台边烤火。


    未来走路稳当后,经常跟着云善出去玩。他俩走得不远,基本就在云灵观门口玩。还有钢蛋和铁蛋跟着,大家都不担心。


    有一天下午,云善领着未来出去玩。妖怪们各忙各的事。等阿青忙完出门去找人,喊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他回云灵观里叫了兜明,觉得兜明的鼻子好使,能找到人。


    “山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味道,闻不出他们去了哪。”兜明没当回事,慢慢地走出来,“我去找找看。”


    兜明把云灵山整个山头都跑了一遍,边跑边喊,根本没人应声。他这才意识到,云善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应该没事,要是有事,钢蛋和铁蛋会回来叫人。


    兜明又跑了两个山头,在山里大喊着云善的名字。


    跑到第四座山,才听到远处有云善的声音。


    兜明寻着声音一直跑到水潭边。就见云善坐在水潭上拽着铁蛋尾巴,未来在后面扯着云善衣服。铁蛋拖着他俩在冰面上滑行。


    昨天下午兜明刚带云善来水潭边玩过,没想到云善竟然带着未来翻了三个山头自己找到水潭边。


    兜明:


    兜明找到人,传音给阿青,说人在水潭边。妖怪们都从云灵观里跑了过来,谁都没想到,云善自己能带着未来、钢蛋、铁蛋走这么远。


    平时都是有人带着,云善才会走远。没人带,云善都只在云灵观附近玩。


    等云善玩完了,西觉驮着他往回走,“云善认得路?”


    云善“嗯”了一声,“昨天~嘟嘟带我玩~”


    阿青问他,“你怎么带着未来走这样远的?”


    大家都没见过铁蛋驮未来。铁蛋亲云善,但是不耐烦带未来。每次未来找它,它就起身躲开。


    云善从西觉身上下来,走到铁蛋身边,“铁蛋~趴下来~”


    铁蛋听话地趴下身,云善爬上去骑着。


    “未来呢?”风岚问,“未来不骑铁蛋吗?”


    云善喊了一声钢蛋,指着未来。“钢蛋~抱~”


    钢蛋走过去,两只前爪把未来抱起来。未来像是被人抱似的,小手搂着钢蛋的脖子。


    钢蛋抱着未来跳到铁蛋身边。


    “走~”云善一声令下。铁蛋驮着他走起来,钢蛋抱着未来跟在旁边跳。


    其他妖&风岚:万万没想到他们是这样“走”过三座山。他们都以为是铁蛋驮着云善和未来一起过来的。


    云善骑铁蛋骑得很稳当,钢蛋抱着未来跳得也很稳当。


    “小师祖就是小师祖。”风岚笑起来。


    一行人就这样回到云灵观。


    回来后,钢蛋把未来放下地。未来站在那开始哭。


    阿青检查他的尿布。不仅尿布上全湿了,裤子也湿了半边。出去了一下午没换尿布,未来把裤子都尿湿了。


    “玩的时候怎么不哭?”阿青牵着他往屋里走,“冬天裤子湿了不冷?”


    未来不会说话,哭着被阿青牵回屋。再出来时换了裤子。风岚给他冲了奶粉。


    未来抱着奶瓶,云善抱着杯子,两人一块开心地坐在走廊下喝水/奶。


    云善喝两口水,把吸管递到未来面前,“给你喝~”


    未来就着吸管喝了口水,转回头抱着奶瓶继续喝奶。


    阿青说,“不能让他们单独出去玩。”大冬天尿湿了裤子在冰上玩,一般幼崽都干不出这种事。


    正常来说,动物幼崽是不会穿裤子的。只有人类幼崽才会这样。


    “得看着。”西觉同意。


    风岚和小丛推算出了回溯时间。只要修改好阵法,妖怪们就可以带云善回到“云灵山”,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上。


    阿青坐在走廊下晒太阳,看着风岚在纸上画出一个个阵法的样子。他小声和坨坨说话,“如果你们回去了,能不能给风岚掌门留些话。”


    “什么话?”坨坨问,“你也要吗?”


    “我就不要了。”阿青说,“你们可以在几千年前给风岚掌门留话,告诉他以后别被别人偏下山。”


    “让山里的妖怪们防备人类。”


    “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发生了。”阿青看着风岚小声说,“风岚掌门就不会死,山里的妖怪们也不会死。”


    “我也不会憎恶人类了。”


    “这样是不是对大家都好?”


    “这么说来的话是很好。”坨坨说,“等我回去,我会专门写一份信告诉风岚掌门。”


    风岚听见了坨坨和阿青的对话,嘴角挂着一丝笑。已定的事怎么会那么容易改变?相应的代价又是什么?


    “我有个决定。”风岚突然放下笔说。


    “什么决定?”坨坨问。


    “我决定,把云灵观的掌门之位传给我的徒弟。”


    坨坨和阿青一起看向追在云善身后的未来。


    “你说未来?”坨坨问。毕竟风岚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可是,风岚下面一位掌门不是叫朔明吗?


    “对。”风岚看着未来说,“我准备给未来再起个名字。未来就当小名,大名叫朔明。”


    坨坨跳了起来,“真叫朔明?”


    “怎么了?”风岚奇怪地看着坨坨,“这名字不好听吗?”


    阿青也看向坨坨。


    “这是下一代掌门的名字。”坨坨说。


    “对啊。”阿青说,“未来就是下一代掌门。”


    “我是说。”坨坨说,“这就是我们穿到未来,在云灵观的牌位上看到的,风岚掌门下一任就是朔明掌门。”


    “好巧哦。”


    “我原本还在想,朔明掌门会不会是风岚掌门以后收的徒弟。没想到朔明就是未来。”


    第143章 结局


    风岚和小丛在后山忙活了半个月修改好了阵法。


    花旗裹着狼皮大衣一起去了后山。


    阿青对坨坨说, “你记得要给风岚掌门留话。”


    “我记得。”坨坨冲着他们摆手,“阿青,风岚掌门, 我们走了。”


    云善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问道, “坨坨去哪呐~?”


    “回山。”西觉牵着云善的小手走到阵法里。


    铁蛋、钢蛋都跟着进来了。小纸早上就被坨坨塞在云善的口袋里。


    云善的卡被坨坨留给了阿青。


    “我们走啦。”坨坨冲着阿青和风岚挥手。


    阿青和风岚也冲着他们挥手。


    随着阵法启动,一阵青光之后,妖怪们和云善消失在了原地。


    风岚抱着未来和阿青一起回了云灵观。


    一想到坨坨他们都走了,风岚和阿青都觉得云灵观一下子就冷清了。


    风岚躺在摇椅里晒太阳。未来站在院子中间东张西望, 不知道看什么。


    阿青站在摇椅旁问风岚,“坨坨回去留下话,是不是我们的世界马上就会改变?”


    “山里的妖怪们能回来吗?”


    “不能。”风岚闲适地躺在摇椅里开口,“阿青,事情就是这样, 不会改变。”


    阿青愣在原地。心里说不上失望,却是有几分失落。


    阿青等了好些天, 山里没有任何事情改变,也没有妖怪回来。和风岚掌门说的一样, 不会改变。


    阿青有时候会想,或许是坨坨忘记留话了?可是坨坨也没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或许,事情真的没法改变了。


    未来总是在找云善,找不到就哭。阿青哄了他很多遍,给他念了很多故事。


    未来不会说话, 不会说思念。想云善就在云灵观里找一通,找不到人就站在那哭上一会儿。


    开春了, 山上的雪都化了。阿青和风岚带着未来下山去城里看望梁佑他们,把坨坨他们离开的消息告诉大家。


    “去哪了?”张波问。


    “去深山里修行了。”阿青把坨坨想好的借口告诉张波。


    “什么时候回来?”姚宏屿问, “怎么刚开春就走了?”


    阿青回,“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阿青和风岚留下来吃了午饭,又买了些奶粉带回山上。


    春天了,阿青和风岚在菜园里种了很多菜。


    他们像之前一样过上十天半个月就担一次菜下山,给梁佑他们送一部分,再卖一部分。


    没有西觉和兜明开车,阿青和风岚都是挑着扁担步行下山。未来坐在风岚挑着的扁担里,经常抱着菜睡上一路。


    梁佑他们养的兔子长得很快,阿青常看见他们摊子上卖兔子。


    未来会说话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经常跟着他们在山里跑,也会薅菜,能帮着干点活。


    城卫队开始管城外的事,登记了户口。阿青在集市上看到一队穿着统一服装的人背着枪巡逻,顾谨慎说那就是城卫队,有城卫队在,大家更安心。


    坨坨他们离开的一年后,阿青没有看到任何事情改变。他确信事情真的不能改变。


    夏天的时候,风岚开始教未来练功,每天都会给他和阿青讲经。


    山里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三十年就过去了。


    三十年里,人类的生活发生巨变。大部分人搬去了城外生活,梁佑他们也搬到城外去了。


    阿青在书中看过的机器刨倒了一栋又一栋房子,人类城市的高楼大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新建起的一幢又一幢的三层小楼。


    卢洋洋长成了一个中年人,跟着卢柯一起帮人接线、修电路。


    梁佑炸了三十多年的撒子,在集市里包了一个固定的店铺。娶了老婆,生了两个孩子。听说还在山下找到了他小时候的家。


    张波一个人养了一群兔子。他没有再娶妻生子,家里成了一个收容所,供着许多没家的孤儿。


    顾瑾言和万玲在集市上开了个小饭馆,就在梁佑撒子摊隔壁。顾希望在机械厂里上班,整天捣鼓着机械。


    顾谨慎和周盛后来加入了城卫队,听说还当官了。


    钱乐在食品厂干了很多年,据说最近要退休了。


    三十年间,未来每天都要学习很多知识。阿青会给他讲云灵山以前的故事,偶尔提起坨坨、云善、花旗等妖怪。但是未来对他们早已没了印象。


    阿青说,“如果有一天,山里有开了灵智的妖怪,你要督促他好好学习,修习大道。”


    “告诉他云灵山的规矩。”


    “人类中有很多好人,也有很多坏人。你要防备着人类。和好人相处,远离坏人。”


    那时候未来除了阿青,没再见过别的妖怪。山上一般只有他们三个,没有其他能交流的动物或者人。他对阿青说的,山里会有很多妖怪,很热闹的场景很是向往。


    有一天傍晚,未来和阿青、风岚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晚霞。


    阿青突然说,“我要离开了。”


    “去哪?”未来不甚在意地问。他以为阿青是要去山里睡觉。


    “去还我欠下的因果。”阿青面色如常地说。


    未来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阿青,“什么因果?你欠谁了?”


    “你卖菜时少人家称了?”


    “不是。是很早之前的事。”阿青不满地说说,“我才不会少别人称。”


    “多早之前?”未来问。


    “三十年之前。”阿青说。


    “啊。”未来皱着眉头说,“正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


    “你不和我说说吗?”


    阿青,“不说。”


    未来扭头找风岚,“师父。”


    风岚笑一声,“我也不告诉你。”


    未来:


    当天晚上,风岚和未来说了很久的话。说他也要离开,说云灵观以后要交给未来照顾。


    “师父你又去哪?”未来问。


    风岚说,“我去找阿青。”


    未来抗议,“你们俩是不是下山历练,留我一个人在山上看着云灵观?”


    “云灵山的掌门要到200岁才能下山历练。”风岚说,“藏书阁里还有很多书等你看。”


    “那还有170年。”未来嘀咕完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风岚笑起来,“应该回不来了。”


    未来顿时严肃起来,“什么叫回不来?”


    “阿青欠下了多少因果?”


    “很多很多。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还完。”风岚正色喊,“朔明。”


    风岚很少叫他这个名字,总是叫他小名。未来不禁坐直了身子。


    “云灵观就交给你了。要记得勤奋读书、认真练功。”


    “出山历练以后,记得捡个徒弟,传承云灵观。”


    前面一句还有个正行,说到后面一句,风岚又是往常开玩笑般的模样。但是未来却没有笑,只是看着风岚,“师父,我会想你们的。”


    “乖徒儿。”风岚欣慰地笑笑。


    后面山上起了很大动静,惊雷一声接着一声。风岚变了脸色,取了剑,“乖徒儿,师父走了。”


    风岚走了两步,转头来看未来,眼神是一贯的沉静。


    风岚抬手,未来喊一声“师父。”后便没了意识。


    月光下,风岚疾步往后面走,每踏一步便行数米之远。


    阿青的身体已经被雷劈得焦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又一道雷划过夜色落下,阿青睁着眼睛看着那雷越来越近,心想,他到底得挨多少下雷?估计挨不完自己便要灰飞烟灭了。


    雷快到面前,突然有阴影挡住了他。


    阿青听到一声闷哼,他瞪大眼睛,费力地爬起来,“风,风岚掌门。”


    风岚弹了下他的脑门,嘴角挂着笑,“小阿青,我来了。”


    阿青慌乱地问,“你来干什么呀?”


    “这是我欠下的因果。我自己还。”


    “不关你的事啊。”


    “掌门,你走开呀。”


    “你是我管的小妖怪。”风岚说,“我不走,我就在这。”


    见着天边又亮起来,阿青慌张地推着风岚,“雷劫要来了,掌门你快离开!”


    风岚却在这时候接连弹了三下阿青的脑门,“我说我不走。”


    阿青停下来,眼睛里带着焦急,被雷劈得焦黑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巴巴,“雷劫就要来了,你快走。”


    “掌门,你快走。”


    阿青不明白风岚为什么现在还不正经。那是雷劫,劈到身上一道比一道疼。掌门刚刚都替他挨过一次了,肯定很疼的。


    他不想风岚掌门那么疼。


    雷劫劈下来,风岚背对着阿青挡下了雷劫,脸上的表情不变,嘴角还是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


    “疼,疼不疼啊?”阿青的眼里滚下大颗眼泪。


    “疼啊。”风岚晃了晃脑袋,没个正行道,“真的疼。”


    “那你不走。”阿青坐在地上很是不解地问。


    被风岚掌门这么一搅和,阿青感觉受雷劫都不像受死了,一点悲伤的氛围都没有。反而像是风岚掌门在捉弄他。


    “你为我欠了那么多因果。”风岚说,“我该替你挡这雷劫。”


    又一道雷劫打下来,风岚疼得龇牙咧嘴。


    “一道比一道疼。”阿青说。


    “哦。”风岚打趣,“你被劈出经验了?”


    阿青气结。这算什么经验?就算有,被劈死以后以后也用不上了。


    风岚又说,“你变成一只糊了的蘑菇。”


    阿青:


    一道道天雷劈下来,风岚后来也绷不住了,掐着手指算,“这得多少道?”


    “九九八十一道!”


    “完了完了,阿青,咱俩都得被劈死。”


    阿青心想,你看掌门呀,喊着疼,明知道要被劈死,还是挡前面。这天底下,应该再也找不出这样好的掌门了。


    虽然他吊儿郎当不正经,喜欢捉弄山里的小妖怪,但是对每个妖怪都很好。云灵山的每只妖怪都喜欢风岚掌门。


    “要被劈死了你还不走?”阿青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心暖。


    “不走。”风岚说,“小阿青欠了别人的,不欠我的。”


    “是我欠了阿青。”


    “有人负我,可也有妖宁愿魂飞魄散救我。”


    “小阿青,这份情谊,以后我得找你报恩。”风岚嘴边带着促狭的笑意,被一道雷劈中后,脸上的笑顿时没了,一连“嘶”了好几声。


    “不用你报恩。”阿青忍着疼说,“我想你开心。”


    雷一下接一下,风岚和阿青一起施展了法术抵抗。


    好不容易扛完了八十一道雷,风岚和阿青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躺在地上。


    “未来明天得来埋我了。”风岚气若游丝地说。


    阿青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他不用埋我。我是一只蘑菇。”蘑菇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也要回到地里去。


    扛完了雷劫,阿青不会再魂飞魄散,死了也能入了轮回。风岚看着天上半弯的月亮,最后露出一丝笑。


    他最后在心底发愿,即便阿青入千百世轮回,他都会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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