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 一条越往里面走，人越发稀少的街上。
托利亚按照钟离那天在茶摊上告知的时间, 前往往生堂签合同。
然而看着周围零零散散的商户，托利亚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繁荣的城市里，而是来到了某一处偏僻乡村的集市，这令他止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往生堂不在这边。
正当怀疑随着店铺的变化逐渐加重之际，往生堂的招牌突然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还真是在这儿。托利亚在心中感慨, 同时加快脚步，朝着那面颇有年头的往生堂招牌走去。
随着托利亚走近，胡桃的身影跃入眼帘。
此时她站在往生堂的门外, 用那扇非常沉重的大门夹核桃。
而在她身后的小石桌上放着茶壶, 杯子以及堆成山的核桃壳。
托利亚远远扫了眼堆放在桌上的东西, 随即他对全神贯注夹核桃的胡桃笑道, “让胡堂主久等了。”
“没事。”胡桃听见声音赶忙转过身，笑着对托利亚打招呼, “你来得正是时候，再早一点，往生堂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
“是吗？那下次我还这个时间来。”托利亚客套地回复, 随后他顺着打开的门看向往生堂内部, 里面和大街一样空荡。
不过依照托利亚对人类的了解，丧仪店棺材铺不热闹是好事。
但是对于往生堂的堂主来说，就有点难办了。
因此胡桃捡起最后一个被夹好的胡桃，便邀请托利亚进到往生堂里。
“合同已经准备好了, 你看看哪里有什么修改的地方, 对了第二碑半价的服务你要给谁用？还是先存在往生堂？”胡桃十分热情地询问。
托利亚听到第二碑半价，他想了想, 对胡桃问道，“公子为自己买业务了吗？”
“买了，和愚人众一起。”胡桃说话间从不知从哪走出来的往生堂仪倌手里接过账本和一式两份的合同。
随后胡桃翻了翻账本，又对托利亚补充道，“他还给北国银行所有的普通员工也买了一份，我昨天才统计完，今天钟离和他一起到北国银行签订合同取定金去了。”
“那看来也不能送给安东。”托利亚自觉既然是，既然是今天签订合同，安东大概率也有份。
更进一步说，安东很可能会是审批这份合同的人。
毕竟往生堂的套餐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称不上太贵，但架不住达达利亚几千上万份的买。
这可就是一笔大钱。
托利亚忽然觉得他要是能快点把自己的合同签订，还能去看看安东面对合同时的反应。
那一定很有趣。
这么想着，托利亚忍不住想速战速决。
于是他问道，“胡堂主，我的优惠名额能不能送给在其他国度的人？”
“当然可以。”胡桃满口答应，她早就想扩展业务。
“我要送给我的同僚，他叫希恩斯，和我一样都在至冬内务部工作。”托利亚想把它当算是作为他当初帮忙给童话书签名的回礼。
而既然是礼物，那必须特殊一点。
为此托利亚对胡桃又问，“能不能还让钟离先生接单？”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要咨询钟离的意见，要不然你等他回来问问他？既然你们是故人，他应该会答应。”胡桃特意强调了故人这个词。
托利亚笑了笑，他能听出胡桃在打的小算盘。
看来在璃月港内，怀疑钟离不一般的人不只有达达利亚。
可惜按照那天他在茶摊上对钟离的保证，他不能透露他真实的身份。
因此托利亚做出遗憾的样子说，“也只是故人，我对钟离先生没有那么了解。”他想借此暗示互绕他和钟离不熟。
胡桃满不在乎，她长叹一口气，“你以前认识他就够了，我有时候都怀疑钟离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过去才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可能只是那时大家对他没印象。”托利亚试着帮钟离打掩护。
而想同的说法，胡桃早就听过很多次。
正如在托利亚所言，他们都是说好像在哪里见过钟离，没有一个明确说自己认识他。
同样的，钟离也是表现出和他们见过面但不熟的样子。
能被钟离称为故人的人，对于胡桃来说托利亚还是第一个。
这使得她早在那天在万民堂吃饭的时候，就有了通过托利亚了解钟离过去的想法。
今天好不容易让她抓住机会，为了能多问几句，她甚至把钟离都支出去了。
所以她是不会轻易放弃。
“这倒没错，那你能说说你对钟离的印象吗？”胡桃眨了眨眼，举了个例子，“比如挂账？”
“挂账？”托利亚吃惊地反问。
“他会以往生堂的名义买很多东西，全都是贵重物品。”说话间，胡桃视线投向了身旁仪倌小妹。
仪倌小妹身形一僵。
她的反应落在托利亚眼里，使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托利亚是想过钟离一样遵守人类的规则，不轻易使用制造货币的权能，所以才没有钱。
可再没钱，也不至于买东西把账挂到工作的地方。托利亚再看胡桃，忽然理解了对方为什么想知道钟离的过去。他要是有会帮部门私下采购的员工，也会想打听打听对方的来历。
一旦感同身受，心理防线就会下降。
为了钟离的名誉，以及为了满足胡桃的好奇，托利亚暂时放下赶紧签完合同去北国银行看热闹的念头，讲出他以前是怎么看待钟离。
“我对钟离先生以前买东西的风格不是很了解，但他是有一双慧眼，他看上的物品绝对不差。”托利亚最先肯定的是钟离的能力。
当初那些人认定他破坏龙脉，全因他对若陀龙王封印地附近的石头很感兴趣，想挖出来几块研究。
是钟离出面告诉那些人，所谓的保佑璃月龙脉的石头根本不存在，托利亚挖的不过是普通的，与冰元素力亲和的矿物。
后来托利亚记得钟离对矿石给出了一个估价，那群人听完比他挖得还积极。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钟离的鉴赏绝对很厉害。
而胡桃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她听完托利亚的话，想了一会后点点头，“钟离买回来的东西是都很好，能卖出高价。”
这也是为什么她早就知道账目有问题，却没有阻止钟离的捡漏行为。
反正四舍五入，往生堂不仅不亏还赚了不少。
胡桃想到这里做出决定，“钟离以后想给往生堂买什么东西就随意买吧，买完以后他和本堂主说一声就行。”
此话一出，旁边帮钟离公费买东西的做遮掩的仪倌小妹当即保证，“钟离先生回来，我会告诉他。”
其实她敢善作行动，也是明白钟离看中的东西，买下来肯定是不会亏，就是买东西的账单想要顺利入账着实难办。
现在，仪倌小妹想到天天做账，提心吊胆的日子要结束了，猛然感到轻松。
托利亚暗暗观察仪倌小妹的反应，然后结合胡桃刚刚的话，他得出一个结论，钟离是经常为往生堂采购各种东西。
这样的话，托利亚知道他接下来能说什么了。
“我想这也是钟离先生有意为之，他很有责任心，对于所关心的事，从来都是倾尽心血，从不休息。”
岩神的勤政在七国是尽人皆知，托利亚自觉他当着胡桃的面这样说没错，毕竟钟离一直大量为往生堂创收。
可是万万没想到胡桃和仪倌小妹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钟离在被本堂主请来当客卿前这么勤勉吗？”胡桃调侃，“真看不出来啊。”
托利亚听胡桃的话，马上意识到他对钟离上班状态的判断出错了。
可想改已经来不及，仪倌小妹也说道，“没想到钟离先生还有这一面。”
“就是就是，谁能想到钟离以前是工作狂，我看现在他天天喝茶看戏，闲适得不行。”跟着打趣钟离，胡桃自觉身为老板，也许她该给钟离多加一点工作。
托利亚一眼看出胡桃的打算，毕竟每个老板想让员工加班都一个样。
为了不让钟离因为自己说错多了一堆活，托利亚赶紧找补，“也许正是由于过去的工作太累了，钟离先生才来往生堂当客卿。”
稍作停顿，托利亚寻找从哪个方面夸赞往生堂。
结果他想了一会，发觉在哪个国度，和死亡打交道的工作都容易被人避讳。
以至于托利亚想了足足一分钟，才找出来一句合适的回复，“这里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客户意见少，没有纠纷。”
胡桃闻言眯起眼，她抓住机会，顺势问下去，“钟离以前是在钩心斗角的环境里工作？”
“差不多，只不过他受到的影响不大。”托利亚依照他的工作经验回答。
内务部的员工再怎么折腾，对他影响很有限。
那么璃月七星之余钟离大概也是这种情况。
但是不能提到七星。托利亚无声地告诫自己。
然而胡桃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刨根问底。
只见她伸了个懒腰，摇头晃脑地感慨，“这么说钟离过去也不容易，那本堂主还是别给他增加工资。”说完胡桃直直地看向托利亚，“除非他要求做。”
托利亚马上听懂胡桃的潜台词，看起来她是把话题绕回来，实际上是问完钟离的过去，转而想要打探他们之间的渊源。
对此托利亚没有觉得为难，反倒是松了一口，他虽然还没想好如何概括钟离的工作，但聊他和钟离的过去，他早就有一套完整的说辞。
回想过去对达达利亚讲过的解释，托利亚主动对胡桃发问，“胡堂主想知道我和钟离先生是如何认识？”
胡桃果断承认，“对，除了怎么认识，还有你怎么看待他，我记得你提过他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绝云间，钟离先生为我指路。”托利亚起了个湖又把他遇见钟离的说法对胡桃讲了一遍。
只是对胡桃的讲述中，托利亚删掉了自己是去找若陀龙王的那一部分，变成了心血来潮才过去。
胡桃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她早听见绝云间的时候发出一声轻笑。
她的反应很难不让托利亚想到胡桃也将钟离当成仙人。
突然间，托利亚不得不承认钟离布置得真是严密。所有的漏洞都是陷阱，故意误导他人朝着他想要的方向理解。
新得出的结论使得托利亚说到一半在止不住腹诽神的心眼就是多，同时他的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一口吞了被世界之外力量污染赤王，间接为赤王善后的草元素力龙王阿佩普。
除了她以外，还有被水神一封信引去枫丹当了四百多年的最高审判官，天天加班，从不放假的水元素里龙王那维莱特。
以及在疯了以后心甘情愿被岩神封印的若陀龙王。
除此之外还有和神结盟，最多落得生死不明的龙族亲王斯库拉，以及他们五个侥幸存到这个时代的龙最终归宿是在至冬给冰之女皇工作。
托利亚想下去，心情逐渐变化。
并在情绪的影响下，当对胡桃说到怎么看待钟离，托利亚给出一个比较尖锐的评价，“有时候我怀疑在他的内心，除了所在意的事物，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稍作停顿，他补充，“虽然他看起来没有以前那样威严，可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本质没有变化，还是过去的他。”说到底，摩拉克斯终究是属于钟离的过去。
就算是他融入人世，有了一份工作，不再使用神的权能。
他仍无法将自身神的那部分剥离出来，他仍是和赤王，还有枫丹的现任水神，与斯库拉结盟的神一样，除去人类之外，他们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
为了人类，他们连自身的存续都能放弃。
知晓神的天性，也是托利亚拒绝钟离，不想参与考验的另一重原因。
不论考验再严厉，也不会危及人类本身。
单凭这点，就能让所有的有趣都变为无趣。
最后考验过去，璃月还是神的璃月，不会有任何改变。
托利亚摇摇头他本质是对人和人创造的一切感兴趣，对于神，除非他们表现得像人，他才会能感受到一些趣味。
比如钟离叫他出来喝茶忘了不付钱。
一想到茶钱是达达利亚付的，托利亚对钟离生出些许不满。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胡桃将托利亚脸上浮现出的不满意全部看在眼里。
她挑了挑眉，等到托利亚回过神，便直白地问，“你不喜欢钟离那样子？”
“什么？”托利亚不明所以。
“不把很多事放在心里。”胡桃笑着举例子，“上次一起在万民堂吃饭，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问题再度抛给托利亚，他细细回忆，很快找到胡桃在说什么。
当时她说过钟离是不是遇见故人，出于私心才接单，结果钟离直接否认。
托利亚犹记自己那时也说过，钟离有私心也轮不到他。
这句话和如今他对钟离的评价对应上了。
如此一来，也难怪胡桃想问问他对这种情况的看法。
托利亚弄清楚原因，他当即回答，“喜不喜欢当前的钟离先生，对我而言必须分开讨论。”
“哦？”
胡桃和仪倌小妹双双不解。
托利亚见状当即讲解他为何会这样说。
“我更喜欢纯粹去追求某些东西的人，钟离先生要复杂得多，看得也更远。”托利亚说话间想到冰之女皇孤注一掷地付出。
以他自己的角度，相比于神明所看到的未来，人类的视野要狭隘，更加自我。
可恰是这有关自我和狭隘的一部分最有意思。
没有那么多的借口，没有那么多的理由，有时只是负面的想法凝结成的追求，看起来和神的理想一样高大，实际上内核十分渺小，就像光拉远后投在渺小之物上的影子。
但如果是从人类世界的角度来看，托利亚对钟离有另一套判断。
“但是在工作中，我很喜欢钟离先生这样的人，他的存在让人放心。”托利亚很难拒绝有像钟离一样的人来他手下工作。
单纯是设想，托利亚就感到安心。
不仅是他这样想，胡桃和仪倌小妹双双赞同。
“钟离先生的确是个妙人。”仪倌小妹给出一个很高的评价。
胡桃附和，“对，钟离做事没有人会不满意。”
看到她们达成一致，托利亚做最后的总结，“所以我应该还是喜欢钟离先生。”
话音未落，托利亚听到了脚步声。
循着声音向门口看去，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钟离和达达利亚回来了。
注视着钟离，托利亚发觉他说的话单独拿出来听好像不太对劲。
这使得他想要补充前因后果
奈何胡桃抢先一步开口，没有给托利亚机会。
“钟离，公子阁下，合同签得怎么样了？”胡桃问话时起身，正巧挡在托利亚面前。
托利亚到嘴边的话被迫停住，只能等着胡桃和钟离以及达达利亚聊完，再看看需不需要解释。
半分钟后，托利亚发觉钟离和达达利亚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那句喜欢。
不管是达达利亚还是钟离，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到合同上。
胡桃更不用提，涉及业务她比谁都上线。
但出于谨慎，托利亚又观察了一会。
等到胡桃和达达利亚谈妥愚人众购买的往生堂业务，他可以确认再特意澄清那句喜欢是徒增尴尬。
这下托利亚彻底把想要说的话抛到一边，当胡桃转过身，他也将交谈的内容挪到合同上。
“胡堂主，合同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签字。”托利亚说完突然想到他本来想速战速决，去北国银行看看安东。
如今达达利亚都回到往生堂，想必北国银行那边也没什么看头了。
托利亚心底不禁生出几分失望。
就在这时，达达利亚的话令托利亚又来了精神。
“托利亚，你签完合同能不能去一趟北国银行。”达达利亚十分郑重地对托利亚说道，“他们对与往生堂合作有意见，说涉及的金额太大，无法自作主张。”
“好，我这就过去。”托利亚没有追问也没有质疑马上答应去北国银行。
胡桃早在几分钟前的谈话中就知道北国银行的态度，因此在托利亚答应帮忙，她立即不再闲聊，过来告诉他要在哪里签字。
不出一会，两份合同全部签好。
“抱歉，我先走一步。”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合同，托利亚没有多耽误时间，立即要去北国银行，看看安东他们有多为难。
就在托利亚起身要走之际，钟离的询问传来。
“为何真么急切，你应当是在休假。”钟离的话语里透着不明显的困惑，他以为托利亚是真的不加班。
托利亚没想到还记得他在茶摊上拒绝他邀请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照搬下一句。
“因为公子大人提前预支过报酬。”托利亚故意这样说，随后他大步走出往生堂。
被留在往生堂内的钟离等人目送他的走远。
当彻底看不见托利亚的身影，达达利亚最先收回视线，对若有所思的胡桃保证道，“放心，他会解决。”
胡桃回过神，当即对达达利亚问，“难道他不是第一次帮你？”
“差不多，我欠他好几个人情。”达达利亚强调他和托利亚关系与众不同。
在今天之前，托利亚是帮过他几次。
也正是那些帮助，才让愚人众内部有关他们的传言愈演愈烈。
本来达达利亚还想平息谣言，但鉴于今天托利亚说的话，他自觉应该缓一缓，至少等那个消息传到钟离耳朵里再出面说明是假的。
达达利亚默默地策划着，不知为何，那句我应该还是喜欢钟离先生又在他耳边响起。
虽然经过这几天的交谈和对托利亚的观察，他确信对方不准备和钟离复合。
可钟离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假如强制介入钟离和托利亚的交往，很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考验。
但达达利亚又不想托利亚在不知什么时候被钟离利用，那样可能会让他的任务进行得不顺利。
既然从两位当事人身上无法解决，达达利亚只能借势打势，让钟离误以为他和托利亚已经是情侣，让他同样担心利用托利亚会影响神明的考验。
至于那些传闻多传几天也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假的又不可能变成真。
达达利亚坚定地想，随即他对若有所思的钟离和胡桃最后说道，“今天来看，我又欠了一个。”
“你们关系是真不错啊。”胡桃说着眼眸微转，去看钟离此时的表情。
只见钟离神情如常。
甚至下一秒钟离还点头赞同，“确实。”
胡桃这下认为有必要等达达利亚走来，对钟离提醒一下了。
可她不知道，钟离问托利亚为何这次轻而易举地答应，没有特别的意义，纯粹是出于好奇。
得到是达达利亚支付过相关的报酬，和达达利亚亲口所说，他欠托利亚几个人情后，钟离便觉得说得通了。
人际交往同样是人类社会组成的基石。
托利亚的做法没有违背人类社会的规则。
想到这里，钟离不得不承认人类社会规则如何定义有相当大的活动空间。
这也让他重新审视自己过去的一些行为，比如挂账。
那同样也是人际交往的一部分，是信用的体现。但细想来，钟离发觉挂账也有弊端，相比起及时交易，挂账有时更容易消耗信用。
因此钟离在权衡过后，他心中有了决断。
也就在这时，达达利亚结束了与胡桃有关业务和合同的交谈。
达达利亚在最后一次叮嘱胡桃不用担心后，也提出告别。
“下次见。”胡桃笑呵呵地送客。
只是达达利亚前脚刚走，后脚胡桃就把那份签好，但仍有争议的合同交收起来，转头对钟离说道，“钟离，你发现什么了吗？”
“嗯？堂主何出此言？”钟离平静地问。
胡桃眯起眼，“你没有听见？”
有了提示，钟离立刻明白胡桃在意什么。
“那句喜欢我是有听见，但我想那并非你们交流的全貌，便没有提起。”
“哎呀，你猜得还蛮准的嘛。”胡桃摇着头回复，“他对你的评价还算不错。”
钟离对胡桃的夸赞没有多想，淡淡的接话，“是吗？还真是意外。”
看着钟离这无所谓的样子，胡桃眨了眨眼，她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莫非钟离是早就看出来托利亚的心思，但由于知道来两人之间没有后续，他才不说？
胡桃按照新出现的思路，发觉钟离在托利亚走之前奇怪地询问，达达利亚故意强调的欠人情，也都有了新的含义。
以前休假的时候不加班，但现在为了某个人加班了。
这代表什么？代表虽然依旧在乎某个人，但是过去不加班的人早就走出来了，并且有了新的对象。
那个人情指不定就是新对象在示威啊。
胡桃深吸一口气。
本来她还想员工遇见了疑似有故事的故人，结果聊了半天，故人早就开启新生活了。
这让胡桃感觉自己白忙活。
在无奈中，她不禁伸手拍了拍钟离的肩膀，“算了，没关系，都过去了。”
“嗯？”钟离更加不解。
好在胡桃本就做事过于跳脱，即便是钟离也经常应付不来，因此他没有深究胡桃为何说没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转而澄清问起托利亚为何说喜欢。
胡桃这次没有说什么谜语，直接对钟离说出她问了托利亚喜不喜欢他。
“他说他是喜欢你工作能力。”胡桃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哎呀呀，他不会要挖本堂主的墙角吧。”
这份担忧令钟离笑了一声。
不等他对胡桃说些什么，便听胡桃提出要给他加工资。
对于突如其来的涨薪，钟离没有高兴，反倒是沉默了。
因为结合胡桃之前的表现，他大致推断出胡桃会问托利亚对他的印象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知道他过去的经历。
就像这次的涨工资，不是怕他跳槽，是为了安慰他。
在与托利亚的交流中，她认为他们之间存在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或许她最初想的是让他们再续前缘，又或者是认为他们从未袒露心声，最后可能是她身为旁观者，对他的过去好奇，进而想知道他的感情经历。
但不论如何，她都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中相信了那段感情感情的存在。
钟离在弄清楚一切后，罕见的体会到了为难。
因为他暂时还没有相处要如何去解释一种不存在的东西。
正在钟离思考如何解开这个误会之际，他与胡桃的眼睛对上。
一瞬间，他在胡桃的眼里看见了然。
正是这份了然让他明白，他必须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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