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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重症


    很多?血, 虞听流了很多血。


    不?仅是颈部?,虞听身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路过的人?都在帮忙捂着。


    冉伶跪在她身前, 用力帮她按着颈部的伤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冉伶的裙子, 她躺在血泊里,沉重的眼皮半阖着,她虚弱地凝望着冉伶, 气若游丝。


    冉伶另一只发颤地手不断抚摸着她的脸庞,“听听, 听听”


    她像一只守在路边不?断拱着自己被撞伤同伴的猫, 绝望不?断呜咽, 求虞听不?要睡。


    可虞听太累太疼太冷,坚持不?了多?久,眼皮掀盖下去,任由冉伶如何呜咽,虞听都听不?到了。


    冉伶绝望得几乎瘫倒。


    等待救援的过程度秒如年?,每一秒都使?心痛剧增, 像是刀片在她心上一片又一片地划,虞听的血都流在她心头。


    记不?清多?久, 终于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希望降临,她抖着手把虞听送到医护人?员手里, 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A型血】


    她是A型血。她慌忙地把备忘录给医生看,医生点点头, “我们?知道,一开始已经说过了。”


    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冉伶强撑着,看着在被抢救的虞听,白色的床单很快都变成了红色。冉伶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界面留在备忘录里,时刻准备着医护人?员问她有关虞听问题,害怕耽误一秒。


    所幸最?近的医院离得并不?远,不?到五分钟的路程。虞听被推进?抢救室,冉伶下意识也想跟进?去——那完全是大脑无意识的举动,失态的她被医生拦住,她就这样满身是血地被拦在门外,一个人?,怔愣着,看一群医护人?员为虞听匆忙地进?进?出出。


    没多?久,一个护士从?抢救室出来?,告知她:“您是家属吗?患者身上多?处不?同程度的划伤和?挫伤,左上臂骨折,最?严重的是颈部?的伤口,虽未伤及动脉但出血量较大,体征下降,有生命危险,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失去虞听的心理准备……


    没多?久,一份病危通知书送到冉伶面前让她签字,签完了自己的名字她甚至握不?住笔,还没还到医生生手便掉了下去,在地板上砸出“啪啦”的声音。


    她无力抱歉,恍惚地转过身,弯腰用手撑着墙,依然无力瘫倒下去,跌跪在地板上,被身后赶来?的裴鸦扶住。


    裴鸦看了眼亮灯的抢救室,低头将她扶起来?,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可冉伶几乎坐不?住,身体要滑下去,撑着裴鸦的手臂,无声地崩溃着。


    “你也受伤了吗?”裴鸦见她满身是血,担心地说:“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


    冉伶摇头,告诉裴鸦那都是虞听的血。


    冉伶告诉裴鸦,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她满眼泪水,激动又崩溃地告诉裴鸦,是虞听左臂骨折还拼了命地把她带出车子,是虞听在爆炸之?前挡在她身前,才受了这么严重到伤。


    意识恍惚的时候,冉伶听到她又急又慌地叫自己的名字,叫自己“宝贝”。


    冉伶情绪失控,不?单单是因为此刻此刻虞听生命垂危,还有一些颠覆了她内心的事情被她意识到,惊讶、意外,悔恨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将她拍打得跌倒地上,爬不?起来?。


    在一起的这段时光,虞听不?止一次地问过她,爱她吗?冉伶爱她吗?冉伶真的爱她吗?


    冉伶当然爱她啊,冉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爱她,又一直在讨厌她。


    冉伶从?来?都不?相信她。冉伶从?来?就没有打心底里相信过虞听对她说的“我爱你”。


    她只相信自己的掌控力,不?相信旁人?真的有爱。


    冉伶的亲生母亲姓景,叫景娴。她死在了冉伶很小的童年?,是病死的。


    景娴父母都是商人?,家室优渥,家财万贯。


    她天资聪颖,是当年?的理科状元,毕业后投身科研领域。她优秀,有钱,聪慧又貌美,追求者数不?胜数,其中就包括了冉隆。


    冉隆相貌平平却能在一众追求者里脱颖而出,听说是因为他是最?深情的那一个,爱景娴爱到发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相恋两年?,领证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冉伶。


    冉伶的名字是景娴取的,她希望女儿?能像自己一样,聪明伶俐、温柔善良。


    在冉伶的记忆里,母亲是宛如月光一样温柔又美丽的女人?,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但冉伶一点也不?觉得她聪明。


    她被那个男人?刷得团团转,她被那个男人?害死了。


    冉伶一直笃定她是被害死的。


    年?轻的冉隆曾经也想脱离冉家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景家父母宠爱女儿?,一家人?都又傻又心善,结婚不?过三四年?,景家的家产就被冉隆骗了个精光,转头又被他败光。


    当景家再也不?能为他挤出一分钱,顷刻间没了利用价值,包括景娴这个他曾经爱到刻骨铭心的女人?也是。


    冉隆出轨了。


    景娴生了病,病死在了深冬。


    她的死没能让冉隆愧疚或是心虚,在她死后不?到一个月冉隆就迎娶新欢。


    当时冉伶不?过五岁,对死亡已经有了概念,她知道母亲回不?来?了,父亲带来?一个新的女人?回家,女人?大着肚子,没多?久就生下一个妹妹,叫取名叫冉雪。


    冉伶如同景娴希望的那样聪明伶俐,她早慧,聪颖。她擅长观察,擅长剖析,她甚至能洞悉大人?的心理。她知道郑阿姨家里很有钱,知道父亲娶她是为了什么,但她不?明白,权利和?钱,可以胜过爱人?吗?


    她对爱抱以悲观,她对父亲所追求的权势有了一种病态的好奇,和?先入为主的执念。


    她恨她的父亲,很恨。


    一次意外,她的人?生失去了声音。她沉默、安静、乖巧、隐忍。她讨厌身边的所有人?,唯独不?讨厌虞听。虞听是她难得的玩伴,是她唯一觉得美好的东西?。


    美好,在意、执着。看着虞听陪在自己身侧,看她的单纯善良,看她的随心所欲,喜欢她对自己的占有欲,她一表现出来?在意冉伶就兴奋。讨厌她跟别的小孩玩,会失落,会厌恶。冉伶常常会分神幻想,幻想虞听才是她的亲妹妹,她幻想她们?孕育在一个妈妈的肚子里,幻想从?虞听一出生还是个婴儿?开始冉伶就在为她摇婴儿?床。幻想她们?一起吃住,一起上下学,那样,她就有绝对的理由和?身份管着她,爱护她。


    冉伶喜欢做姐姐,她把本该给冉雪的身为姐姐的爱通通都给虞听。


    她爱她的妹妹,虞听是她的妹妹。


    冉伶记得她,一直记得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里,想着她,思?念她。


    几年?的相处,她们?被迫分开,冉伶身在国外,又在无数个虞听并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关注着她长大,用尽手段。


    慢慢的,虞听长成了她讨厌的那一类人?。


    她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庸俗的大染缸,情史泛滥。她的感情并不?珍贵,她就像世人?一样,不?值得依靠。


    她们?重逢,可虞听早就忘了一切。她们?结了婚,慢慢的,她们?确定了关系,虞听说喜欢她,可她依然没有多?少?改变,她依旧是那副令冉伶讨厌的样子,她的“喜欢”,一点也不?牢固。


    她禁不?起测试和?考验,她果然会撒谎,她果然会因为其他事情抛下自己,就如同冉伶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就一如冉伶一开始对她失望的那样。


    冉伶掌控着她的病情,所以不?相信她口中爱,冉伶不?相信她的永远,只有把她和?她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才不?会难过,不?会失望,不?会狼狈。


    冉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掌中之?物,才最?牢靠。


    她不?让虞听去吃药治病,只要她完完全全地依靠着她而活,当虞听向?她求婚,冉伶决定告诉她所有事情。


    她断定虞听无法离开她,断定虞听因为病情无论如何都会接受,冉伶是为了她们?永远不?分开才谋划的这一切。


    就是要让虞听知道,让虞听接受。虞听会接受的。


    她也要让虞听知道她的恶劣和?阴暗之?后依旧陪着她,她就是想要虞听在知道这一场大骗局之?后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她,归顺她。这样,才最?完美无缺。


    当时让苏念陪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能更?好地稳住虞听,让虞听听到最?后。


    冉伶没想到虞听会把她单独拉走,没想到虞听在听到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后就接受不?了要走,崩溃到没办法把她的话听完。


    她意识到自己漏算了什么东西?,她着急找人?,没有深想,她终于懂得虞听当时眼神里蕴含着的东西?,是委屈,是绝望——自己原来?从?来?没有被心疼,冉伶原来?不?爱她的绝望。


    穿着带血的长裙在抢救室门外等了将近五个小时,虞听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护士给冉伶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虞听的车钥匙,另一样,是虞听随身携带的冉伶送给她的香囊,被捏得变形,也沾满了血渍。


    医生说:“你女朋友两只手腕内侧都有好多?划伤的刀口,密密麻麻的,是自\残啊,才刚刚结痂,你知道吗?”


    冉伶知道吗?


    冉伶敢想象吗?


    昨晚虞听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呢?


    她的精神痛苦到无法忍受,她拿着刀,一下又一下划伤自己,她捏着冉伶送她的香囊深嗅,发抖、哭泣、崩溃。


    她觉得冉伶不?爱她,纵使?痛苦成这样,虞听也不?愿回头找她。


    冉伶似乎意识到,她低估了虞听对她的爱


    第102章 啾啾


    虞听被推出抢救室时冉伶只能匆匆看了眼她, 跟不进ICU,站在原地?只觉茫然。没多久,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下, 被送去检查。


    低血糖、轻微的脑震荡,身体有挫伤也有伤口, 幸好都不太严重,只需要呆在病房静养。


    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虞听保全了她。


    除此之外司机也在重症监护室,因为被撞的是车头, 他比虞听伤得更严重,肇事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被当场抓获。他喝了一夜的酒开车回家, 冉伶让裴鸦去查是否有蹊跷, 如果有,就把身后的人揪出来,如果没有,就请律师,让那男人牢底坐穿。


    冉伶休息得并不好,深夜, 她爬起来,靠坐在床头, 手里捏着那?枚沾了血的香囊,放在鼻子边嗅,是浓郁的血腥味。


    她对着黑漆漆的窗子, 张唇,努力地?又?从喉咙里挤出“听听”这?两个字。


    “听听……”


    她可以发声了。


    是因为听听。


    “听听……”


    她的声音好听吗?


    怎么会不爱她。


    好爱她……


    想去她的梦里陪她, 哄哄她。


    不能失去她。


    听听是爱她的


    忽地?,冉伶略显狼狈地?笑?出声, 在那?沾血的香囊上亲了一口。


    *


    等待她醒来的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


    住进ICU的第二十个小时,虞听终于苏醒,但仍然没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她精神状态不佳,除了刚醒时问了一句“她怎么样”得到冉伶没事的回答之后就再也不说话,看样子没什?么求生欲。情况依然危险。


    怎么办呢?冉伶想进去看看她,可医生说她又?睡下去了,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住进ICU的第四十八个小时,虞听终于在医生的力挽狂澜之下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她依然不说话,不愿沟通。排查并非伤势伤到了喉咙声带的缘故,是心理层面的问题。


    住进ICU的第六十个小时,虞听终于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冉伶很早就独自等在门?外接她,看她坐在轮椅上被医生推出来。


    一场浩劫,两天?不见,虞听瘦了一大圈,好苍白?。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好几处包扎。特别是手臂、脖颈。两个伤得最?重的地?方,也包扎得极为厚实。


    她垂着眼,那?张因为没了血色显得病态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种无可言说的脆弱。冉伶着急地?走上前去接她,看到她纤长睫羽之下眼神是空洞。


    冉伶蹲在她身前,害怕弄疼她,只敢去碰她指尖,仰头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心疼又?开心。


    虞听的视线却定?定?地?穿过了冉伶,落在前方。


    她不理人,连一点眼神波动都不给予冉伶。


    冉伶知?道她伤心了,捏了捏她的指尖,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医生说:“先回病房吧。”


    冉伶站起身,跟在她身后,进了病房里,主动帮忙帮她扶着吊瓶挂好。安顿好虞听在病床上躺下,医生将她叫了出去,嘱咐她注意事项。


    除却身体上的受伤情况,现在当务之急还有她的心理状态。手臂内侧都是自\残的划伤、不愿沟通不愿进食,断定?她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务必要给她请个心理医生。


    “自\残?”


    医生与冉伶的谈话恰好被赶来探望的金雅听到,冉伶看了她一眼,金雅连忙走进病房,看到虞听浑身是伤地?躺着,毫无生机。她拨了拨她的手臂,看到手臂内侧密密麻麻的划痕,金雅愕然,低声尝试和虞听沟通,女人闭着眼睛,呼吸微弱,没有睡着,也像什?么也听不到,没有半点回应。


    金雅难以置信地?走出病房质问冉伶:“她自残?”


    “你怎么能让她自残?”


    金雅有些激动,眉头紧拧,“那?么多划痕,伤成这?样,怎么回事?”


    恰时,裴鸦也从身后走来,挡在冉伶身前,冲金雅礼貌一笑?:“金总,先不要激动。”


    “你做了什?么?”金雅:“她为什?么会自残?”


    裴鸦替冉伶说:“吵架了,感情纠纷。”


    金雅对冉伶说:“你在伤害她?”


    裴鸦:“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私事。”


    “如果她有好的心理状态怎么会一吵架就自\残?”金雅想到前天?虞听异样的状态,眯起眼睛,想到了什?么:“她不吃药?”


    金雅深吸一口气,说:“我会给她办理转院手续,她不能再呆在你身边。”


    冉伶眼神淡淡,瞥了眼裴鸦,转过身走进病房,金雅想进去,被裴鸦拦在门?外。


    裴鸦扶着门?把手,轻轻替冉伶关上了门?,金雅蹙眉想打开,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裴鸦强硬,不动半分。


    此时两人距离很近,身体都几乎挨到了一起,裴鸦很少跟人肢体接触,嗅到了金雅身上淡淡的雅香,忍不住微笑?,掀起她那?双狐狸眸子,“金总,小伶是虞听的女朋友,自然是要由她照顾。”


    “不要插手情侣之间的事,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见金雅依旧眉头紧锁耿耿于怀,裴鸦轻声,带着股哄人的意味:“放心了~小伶会让她吃药的。”


    *


    病房里,冉伶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坐在床沿,低着头,手里捏着虞听的掌心,轻轻翻过来,亲眼看她手臂内侧的自\残划伤,白?皙的皮肤被伤害了,是密密麻麻的凌乱的暗红色划痕,伤口有深有浅,触目惊心。


    她真是个笨蛋,自己?伤害自己?这?么狠,嘴上说着想掐死冉伶,才掐一会儿就不忍心了,真傻。


    就算是很难受,醒了开口第一句话也是关心被自己?救下来的女朋友有没有事呢。


    听听好棒啊,救她的时候真的好厉害。


    听听不睁眼看看我吗?


    冉伶轻轻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侧了侧身子,望向她那?张苍白?的脸。


    现在正值上午,春天?的阳光温和,病房光线好,温馨明媚,反而衬得她更加羸弱,垂下的睫毛如死寂的羽翅,唇瓣也干裂,仿佛枯萎的玫瑰。


    听听得有多疼,得有多难受?


    心理的,身体的……


    要好好陪她养病,要好好照顾她,好想现在就告诉她,自己?没有不爱她,没有不心疼她,可她不愿睁眼。


    冉伶一只手牵着虞听的手,另一只手扶着自己?脸侧的长发,低头,侧着脸,吻住了她的唇。轻轻的“啾”的一声,她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呼吸颤了一颤。


    冉伶退出来一些距离,启唇,轻声唤她:“听听”


    死寂的长睫颤了颤,这?是复生的征兆,虞听睁开眼睛,凝望着冉伶。


    看她惊讶的眼神,冉伶想,她一定?以为,自己?上救护车前听到的是幻觉吧,冉伶真的可以出声了,声音好听吗?


    冉伶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声音究竟好不好听,音调标不标准,听听喜不喜欢。


    她眉眼弯弯地?,又?唤了一声:“听——听~”


    第103章 难听


    “并不是不允许金总您探视, 只是今天?不行。转院也不行,她身体虚弱,还?是不要太过折腾为好, 虞氏集团应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您应该不会在这里跟我吵架吧。”


    裴鸦微笑,做出一副礼貌的, 恭送金雅离开的样子。


    金雅攒眉定站了几秒,知道此时无可奈何,转身离开, 裴鸦靠着门的身体站直了起来,走在她身侧, 弯着笑眼:“我送金总。”


    金雅并未应她, 直至两人一同走进?电梯她才冷不丁地出声:“冉伶跟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鸦:“说来真是话长, 或许以后,可以等虞听自?己告诉你。”


    “你只需要知道的是,她现在在小伶这里很很安全?,不会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金雅冷声说:“你来跟我保证?我并不这么觉得?。”


    裴鸦失笑:“我好像确实不能保证。”


    能保证又怎么样?


    不能保证又怎么样?裴鸦并不在乎。


    虞听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是疯是魔,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依旧笑眼眯眯地:“不过金总,还?是放宽心?, 小伶已经在联系她的医生了。”


    *


    “听听”这两个字,昨天?晚上冉伶练习了好久,她觉得?自?己的发音应该挺标准的了。


    听听喜欢吗?


    虞听愣了几秒, 这几秒钟冉伶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望着她的眼睛、她的模样, 忽然又很想亲她。


    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虞听马上侧过脸抗拒, 冉伶怕她会扯到脖子的伤口,扶住她的脸庞,也停住了自?己的靠近。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冉伶忽然紧张,很想要表达些什么,张开唇,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听听,我……”


    虞听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她气若游丝地说:“我要跟你分手。”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冉伶怔着,心?间一刺,抿起唇。片刻,她轻轻把虞听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身下床,走到窗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为虞听准备的新的香囊,又收了起来。


    雀跃被一千斤的大石头压到了谷底,她忽然,又没了要发声的欲望。


    她的声音不太好听吧。


    她倚靠在窗边,联系了虞听之前的主治医生,手里握着手机,颈部微微曲着,身影有些落寞。联系完医生,关?掉手机。她的视线淡淡落在病床上,无奈地任由时光慢慢流逝,不知不觉许医生到了。


    医生为虞听做了新的评估,虞听现在处在抑郁期。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只自?/残的鸟,不想说话,不想动弹,不主动进?食,也不理人,也不反抗。


    她这样平静的外?面下内心?其?实藏着很多痛苦,她其?实睡不着觉,身上的伤口也很疼。


    医生说:“她之前不该停药的。”


    她之前不该停药的,是冉伶做错了,终归是要好好治病啊。


    冉伶用备忘录问她:【我能做些什么?】


    医生:“您是她爱的人,就?耐心?温柔地陪着她吧。”


    冉伶又问:【如果她说,她要跟我分手呢?】


    医生沉吟片刻:“那就?要看?她说的是不是气话,或者?说,是不是真的对你没有爱了只剩厌恶。如果感情?是可以挽回的,你能感觉到她还?是爱你的,那你当然还?是要陪着她。她生气难受的点,有什么误会要想办法解释清楚,千万不要积攒着,让那颗钉子在她心?里难受。”


    冉伶告诉了医生,她和虞听之间的事。


    许医生说:“那你更要陪着她。”


    “知道你欺骗她以后她都还?能舍命救你,自?然还?是很爱你。你要让她知道、相信你还?是爱她的,我想或许她就?会好很多。她现在是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如果你不陪她,她赶你你就?走,还?真让她觉得?你一点都不爱她。她大概率还?会进?行自?\残、甚至自?\杀的举动。”


    冉伶眼波一颤。


    不可以。


    *


    让别人把她带走冉伶确实很不放心?,照顾受伤的抑郁小鱼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


    虞听连睁眼都不愿意,更何况是吃药、吃饭呢?有些药刺激肠胃,医嘱饭后才能吃。


    哄她吃饭都要费好大的功夫。


    vip病房配备有厨房,冉伶让人去买了新鲜食材,给她做了一锅补营养的排骨粥,盛了一碗端到床边喂她。


    冉伶侧着身子,捏着勺子在浓稠的粥里搅和了几下,舀起一勺吹温后递向虞听唇边,可那人唇瓣紧闭,扑鼻的香味都凑到她鼻边了她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冉伶用勺子的顶端抵住她的唇,一点点撬开她的齿关?,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虎口摩挲着她的肌肤,在心里重复地哄着“听听吃饭”,慢慢地,把粥给哄了进?去。


    冉伶刚欣慰没一秒,她看?到虞听皱起眉头,状似痛苦。冉伶发觉不对,虞听将粥咽了下去,冉伶放下勺子,用手指撬开了她的唇,掐住她的腮帮子,有些强制地让她张大嘴,查看?她的口腔。


    虞听睁开了被疼得?雾湿了的眼睛。


    冉伶才发现她舌头好几处咬伤的红肿——她连舌头也咬!


    冉伶紧皱眉头,掀眸看?了那人一眼,转身去叫医生。


    医生来给她的口腔做了一遍检查,伤口并不深,喷药静养就?能好,不宜食用温热的事物,会刺激伤口疼痛。


    医生检查完,告知情?况,趁着虞听还?没闭眼,冉伶愧疚地用手语向她道歉:【对不起,刚才粥还?烫,弄疼你了】


    虞听只是看?着她,也却不理人,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种病弱的疏离感,十分好看?,但又让人无奈。冉伶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在看?自?己的手语,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幸好,伤口不深,幸好没把自?己舌头也咬断。


    饭还?是要吃的,冉伶把粥放凉了,打算再喂她。可任由冉伶如何温柔,如何用眼神哄她,虞听不愿意吃,比刚才还?倔,连牙齿都不愿意张开了,什么都喂不进?去。


    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这样,冉伶是不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吃饭怎么吃药,不吃药怎么好起来呢?


    冉伶轻叹了口气,凑到她跟前,先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多像哄似的,忽然,又用掌心?轻轻划着拍了下她的脸——这一巴掌力度很轻,只在脸上留下了细微酥麻的感觉,丝毫不疼,却又因其?走势,能让虞听感觉到这就?是冉伶给她的一巴掌。


    虞听果然睁开了眼睛,瞪着她,冉伶波澜不惊,把盛着粥的勺子塞进?她嘴里,虽说瞪人的眼神很凶,被扇过后倒是乖了很多,把凉掉的粥吞了下去。


    冉伶观察着她,没有皱眉,舌头不疼。


    冉伶弯唇笑了笑,喂第二口。


    虞听没让她磨多久,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只是依然吃得?不多,吃了小半碗便皱眉别脸了,皱眉的样子是凶的,很不耐烦。


    抑郁期吃饭容易反胃呕吐,冉伶也不敢多喂。


    乖了。冉伶在心?里说,还?得?吃药,还?得?喷药呢。


    全?身上下,真是没有一处是不受伤的。


    让她缓了一会儿,冉伶又喂她吃药,吃了吞的药,还?得?在舌头上喷药。虞听分明看?到她拿了喷剂也不主动配合,冉伶只能又掐着她的腮帮子让她张开嘴,把喷剂伸进?她的口腔里,对准伤口喷。


    她一句话也不说,被药喷得?疼了就?皱眉,任由冉伶摆布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凶兽,对冉伶抱有敌意,又不得?不暂时屈服,用眼睛瞪着冉伶,以为自?己看?起来很凶,其?实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待一切都做完,冉伶把床降下让她躺平,帮她盖好被子,凑近她,摸了摸她的头,用口型对她说:“睡吧。”


    虞听并不听话不闭眼,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冉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不走,就?坐在床边陪着她。


    直到药效渐渐在身体里发作,不知不觉,虞听睡了过去。折腾了这么久,太阳已经落山了。医生说吃这个药会嗜睡,她下一次睁眼,大概就?是明天?了。


    冉伶哪儿也没去,就?陪着她。深夜,虞听做了噩梦,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大概是那天?车祸时的场景,冉伶看?到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听到她用梦呓呼唤自?己的名字。


    “冉伶,冉伶”


    病房昏暗,陈设都陌生,月光照进?来显得?异常冰冷。纤弱的女人坐在病床前,耐心?又温柔地安抚着挨进?了自?己怀里的病人。


    我在。


    她在心?里说:我在。


    *


    第二天?上午,虞听醒时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躺着没有起身,眼神呆滞,忽然门口有动静,她侧头看?去,原来只是有人路过。同时,她感觉到自?己左手手背上贴着什么东西。


    抬起来一看?,是一张长条便利贴。


    虞听沉默,片刻,撕了下来。


    【听听:


    我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和伤害,真的很对不起把你弄成这样。现在这样说你可能会惹你生气,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想你只爱我一个人也是真的。


    要分手可以,但是要等你病好了。是我把你害成这样,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补偿你。病不好就?哪里也不准去。等身体恢复好了,你还?是要分手,还?是不原谅我的话,我都由着你】


    虞听捏着这张纸看?了很久,久到门外?传来动静。冉伶和护士从外?面进?来,说要给她换药。


    冉伶没化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衬得?她极为素雅。护士和虞听说了什么,开始拆她伤口的绷带,冉伶则坐在另一侧,怕她疼似的,牵着她的手。


    ——对她的心?意是真的。


    ——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也是真的。


    ——想她只爱她一个人也是真的。


    真的吗?


    冉伶的话可信吗?


    可是虞听想不明白,如果是假的,如果冉伶真的一点也不爱她,如果她只把虞听当成工具当成垫脚石,明明她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了,为什么又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为什么要告诉虞听?


    为什么要自?己毁了自?己筹划的一切?


    虞听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找不出答案。


    虞听昨晚又梦到那天?车祸,冉伶撑在自?己身前泪流满面,呜咽着唤出了自?己的名字。咬字很飘忽,就?像刚刚破茧而出。


    不爱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能……叫出她的名字?


    换药的疼痛虞听像感受不到,她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看?着冉伶,想要看?懂她。


    冉伶也垂眸,温柔地望着她,一如往常那般安静、柔婉,多了苍白和憔悴。


    她的失语是心?理问题。她能说话了。


    她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第104章 脸红


    两个星期后, 虞听达到出院标准,冉伶把她送去了一个私人的疗养中心,独栋别墅, 私人医生?,医疗设备齐全, 院子里有花有草。冉伶还把家里的两只?小猫给带了过来,抱到虞听跟前哄她开?心。


    这些日子虞听对?冉伶都没什么反应,一句话也不说, 最?多就是被她摆布的时?候用眼睛瞪她,可家里的孩子来了, 态度总归是会?不一样的, 她会?伸手摸摸猫的脑袋, 拿逗猫棒逗逗它们。


    冉伶挑选的两只?小猫都亲人,玩够了就想窝主?人怀里睡觉,但一旁守着看护虞听的冉伶非常严格,生?怕她们两只?已经足有十几斤的身体压疼了虞听,把它们往房间外面抱,让她们去院子里玩儿。


    房间里一下子又只?剩下虞听。


    虞听并不太满意冉伶就这样把猫抱走, 就算猫在她怀里睡觉又怎么样?她肚子又没有受伤。


    自作主?张的女人。


    怀着这样怨恨的心情,虞听下了床, 她早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只?是因为病情,一直都不愿动弹。


    吃了这么久的药, 状态有所好转,她今天心情不错, 也要出去透透气。推门离开?房间,她透过后院的玻璃门看到冉伶坐在摇椅上, 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深V紧身长裙,怀里抱着两只?大猫,手里捏着一根猫条,喂完了,就让猫趴在她怀里打呼噜,显得她多温柔,像费心费力讨好孩子的坏后妈。


    有猫条为什么不让她来喂?虞听想,猫被她给抱走了,好事也都让她给做了,冉伶这个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女人,就连猫都想占为己有。


    喂完了,就让猫趴在她怀里打呼噜。


    虞听推开?玻璃门,往外刚迈一步,听到冉伶对?着小猫嘟囔:“宝宝乖。”


    “听听,生?病了。”


    “先不抱她。”


    虞听脚步一顿,眼神里是惊讶。


    她真的能说话。


    为什么除了自己从?ICU出来的第一次见面,她叫了两声听听以外,再也没在自己面前说过话?这些日子虞听一直很疑惑,但都不好问她——可现在她觉得很不平衡,冉伶愿意对?猫说话,却不在自己面前说,打的都是手语。


    虞听蹙起眉头,压下心里的失落,悄无声息地把玻璃门又关上,回了自己的病床上躺着,闭上眼睛。


    跟没吃药时?抑郁的状态一模一样。


    等了许久,冉伶才从?院子里回来。她推门进房,看到虞听合眼,以为虞听又睡着了,走到床边想替她拉窗帘。这时?虞听又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冉伶,眼神异常冷淡。


    原来还没睡啊,不知道她又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了,冉伶用手语问她:【听听要不要吃块蛋糕?早上做的,放在冰箱里冰着。】


    通常冉伶问这种?问题虞听根本?不会?回答她,甚至点头摇头都没有,冉伶总是能通过她的眼神和表情判断她想不想吃。这一回,虞听难得的开?了口?,只?是语气特别冷:“你还装什么?不是都能说话了?”


    冉伶表情一怔,惊喜于虞听愿意开?口?跟她说话了,随即有些强颜欢笑地向她打手语:【我觉得,我的声音不太好听】


    虞听一愣,谁说的?


    见虞听欲言又止,冉伶眼神期待,以为她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等了她一会?儿,觉得有些尴尬,转身走了。


    【我去拿蛋糕】


    虞听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头霎时?很不是滋味。


    她的声音哪里不好听了?虽然语速很慢,停顿很多,咬字也不太清晰,但音色是好听的,清冽温柔,又甜腻绵软。就像她这个人,就像刚化?成人形才学说话的懵懂的小动物。


    就是虞听想象中的她的声音。比虞听想象中的还要好听。


    没过多久,冉伶端着蛋糕进房间,往床边一坐,虞听被迫和她挨得很近。冉伶这个女人总是爱用这种?伎俩,知道自己很漂亮,知道自己身上很香软,总往虞听身上凑,软腻的手臂若有若无地在虞听肩上蹭。


    冉伶舀了一勺蛋糕喂到她唇边,虞听抿着唇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张口?把蛋糕咬掉。


    她一点也不想夸她。


    等身体好了,她就要跟她分手。


    就算冉伶有那么一点爱她又怎样?她的爱充满算计和欺骗,把虞听从?头到尾耍得团团转,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她凭什么觉得,她犯了那么大错,撒了那么大个慌,道个歉,认个错,虞听就还会?回到她身边?


    虞听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利用,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狗耍,必须要和她分手。


    虞听不知道,冉伶喂她吃蛋糕的时?候一直憋着笑。听听这段时间一直不愿意跟她讲话,但冉伶早就看出来了,她想说话又不情愿张嘴的时?候,眼睛就会?一瞬不离地盯着自己看。


    冉伶似乎懂了啊,她想说的是什么。


    听听其实并不觉得她的声音难听,但听听,还是要跟她分手。


    听听愿意和她说话了,也愿意下地走路了,病情好转,离跟她分手越来越近了。


    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真是令人苦恼。


    给虞听喂完了蛋糕,冉伶又掰开?她的嘴检查了一番,舌头的伤口?好像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以亲亲了。


    *


    春天过完,天气逐渐炎热。虞听身上伤口?很多,不能冲澡,但她又爱干净,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体黏腻。所以受伤以后,一直都是冉伶在帮她擦身体。


    她们并不同床,冉伶住在她隔壁房间。每天晚上都会?来她房间帮她擦身体,然后靠坐在床头哄她睡觉,深夜才离开?。


    这举动似乎太亲密,都已经是要分手的人了,怎么还能擦身体,怎么还能哄睡。可除了冉伶又有谁能这样贴身照顾她,虞听没有让别人看自己身体的习惯,晚上没有冉伶陪在身边,她睡觉也会?不安稳。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虞听心里自然想着冉伶不在最?好,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女人的强制——


    这段时?间冉伶管控着她的一切,就连虞听偶尔出门走走她都要保镖跟着监视她,控制欲这么强,怎么可能让别人帮虞听擦身体。


    每天晚上她都要来管着虞听早睡监督虞听吃药,被虞听用眼睛瞪着凶也不走,一点脸也不要。


    这天一如往常,她来房间找虞听。


    她像是刚洗完澡,散着乌黑柔顺的长发?,身上穿着黑色的法式睡裙。薄纱的长开?衫下睡裙是半透明的,蕾丝包裹着饱满的胸部,又以蝴蝶碎花的形式透露着点点若隐若现的白腻的肌肤,纹路蔓延到腰线、肚脐,很性感。


    裙摆是开?叉的设计,步伐一动便会?露出大腿,丝滑的绸缎像流水一般淌过她的肌肤,她步伐轻盈地走进来,婀娜多姿。


    她一进门,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带着水汽的馨香。


    白皙的肌肤被热水熏得泛红,细嫩的颈间还系着一条黑色丝带。虞听一眼就看出来她穿的是情趣内衣。


    虞听呼吸变热,看着她走到自己跟前。


    她穿成这样是想要做什么?虞听提防起来。


    冉伶什么也没说,也没做手语,像往常一样把虞听牵去了浴室。


    不知是她的缘故,还是虞听自己的缘故,虞听觉得,她的掌心烫得有些异常。


    给浴缸放好水,冉伶转身帮虞听脱衣服。虞听面前就有一副全身镜,她透过镜子看自己的衣衫被女人剥下,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讨厌冉伶穿成这样在她面前晃悠。


    冉伶却坦荡,动作熟稔,没有半分扭捏羞耻的样子,昭示着两人的亲密无间。


    一股暧昧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开?来。


    虞听坐在浴缸里,冉伶拿凳子坐在浴缸外。


    虞听腰部以下没有伤口?,伤口?都主?要在上半身。浴缸里水放得很浅,冉伶帮虞听挽起了长发?,用毛巾沾湿水,避着她的伤口?,在她的身体上轻而慢地帮她擦拭。


    虞听的脖颈、肩膀、背脊很快都变得湿润,她动作轻柔,虞听闭上了眼睛,整间浴室只?剩下水被撩动的声音。


    忽然,冉伶轻哼了一声,很奇怪的一声。


    虞听睁开?眼睛,偏头去看她,冉伶放下毛巾,毛巾“啪”一声掉进水里,冉伶扶着她的肩膀,低头亲了一口?她的唇角,随后张开?唇贴着虞听吐气如兰,略微急促的呼吸,像在承受着什么。


    虞听连忙和她拉开?距离,呼吸也乱了,质问说:“谁让你亲我了?”


    冉伶才不听她的,只?觉得难受,起身进了浴缸,坐在了虞听的腿上。


    虞听左手还受着伤,一只?手根本?推不动她,冉伶捧住她的脸,忍无可忍地封住她的唇,虞听抗拒,她就像之前数不清多少?次帮她检查口?腔那样,掐着她的腮帮子让她张开?嘴,舌尖侵入进去。


    “嗯嗯”


    虞听起不来,推不开?她,也无路可退。女人贴她贴得紧,嘴巴像刚吃完糖果,满腔的甜腻缠着她不放,虞听很快就被亲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冉伶一直不停地哼,调子娇媚又短促,虞听听得心神荡漾,脸红心跳地别开?脸,冉伶依然蹭着她的脸颊亲,声音不停,紧皱着眉,难耐地扭动腰肢,满脸潮红。


    虞听渐渐察觉到不对?,冉伶坐在她腿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正被什么正在震动的东西压着。


    仔细一听才听到嗡嗡的声音。


    虞听瞬间明了,冉伶又凑过来亲她,她含糊问:“你在下面塞了什么?”


    什么时?候塞的?一开?始就


    “呜”冉伶腰一痉挛,发?烫的身体软在了她身上,她握住虞听的手,把遥控器塞进了她手里。


    女人的脸贴进了她的颈窝,带着泣音说:“不想不想分手。”


    “好爱好爱听听。”


    第105章 爱护


    ——不?想分?手。


    ——好爱听听。


    这是她恢复声音之后对虞听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虞听深呼吸, “你?”


    “嗯好爱,好爱好爱听听”冉伶扶着虞听的肩膀,一边说着这种迷惑人心的话?一边凑上来亲她, 她扭动着腰肢冉伶主动极了,一点也不?腼腆收敛, 亲她亲得又深又重,吮吸声响亮黏腻,声伴随着一声声娇媚的气息。


    虞听脸热得厉害, 往后退,冉伶马上又追着她急不?可耐地凑上来, 低声求她:“听听听听, 调……调快……”


    刚会说话?的女人没办法很精准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特别还是在这种时候,说起话?来磕磕绊绊,含糊又带着娇//喘的破碎,乞求着虞听。


    那个?东西的遥控器在虞听手里。


    她想要她调得快一点。现在还不?够。


    蹭着虞听的大腿,还不?够舒服,还说着爱她的话?……


    “冉伶……你?就是个?骗子。”


    虞听用最后的理智斥了她这么一句, 颇带有咬牙切齿的怨恨意味,随即理智便心安理得地消失殆尽, 她扶着她的脖子,闭上眼睛主动和她吻在了一起。


    那个?东西虞听不?用看都知道该怎么弄,正浓情蜜意地接着吻, 她恶劣地往上调了两档,被她含着舌头?的冉伶被刺激得停了下来, 别过头?去,耸着肩膀眯起眼睛抵抗强烈的感觉。


    她根本?分?不?住精力去亲虞听了, 虞听盯着她微微张开着的泛着晶莹的红唇,那上面沾着她的津液,这让人很有占有欲,虞听掰正她的脸,又亲了上去。


    “不?行……”


    “不?行……”


    冉伶一边被亲一边皱眉嘟囔,什么不?行?不?可以亲吗?刚恢复声音冉伶的表达还没有很完善,原来是虞听又偷偷把频率调高了一档,她在求饶。


    “听听不?行嗯”


    虞听受不?了,“起来。”


    “回房间”


    东西从冉伶身上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湿漉漉,虞听又吃了进去,露出?的一点紧紧贴着冉伶,蹭她。


    “宝贝宝贝”深陷在情潮里,就算要分?手了虞听也忍不?住爱护地叫她宝贝。从前在一起时冉伶只会哼哼,现在能说话?了,她什么没有分?寸的话?都说得出?来,各种可爱的形容……


    “听听”


    “受不?了”


    “坏掉了”


    特别娇,特别柔弱,特别让人受不?了,虞听从来不?知道人的声音可以好听成这样?,越听越和她难舍难分?,神智都被她迷惑,只想和她抵死缠绵。


    冉伶的声音怎么可以好听成这样?


    她怎么可以可爱成这样?


    这里不?是冉伶的房间,可她已经没力气走掉了,也不?顾上什么,趴在虞听的枕头?上睡了过去,而?虞听还有些亢奋地盯着她,还像没亲够似的,对睡着的人忍不?住亲了又亲。


    *


    第二天虞听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炽热明媚的阳光被隔绝在紧闭的窗户之外,空调房里温度适宜,被褥里弥漫着一股馥郁的幽香,舒适得让人翻了个?身就想继续再睡下去。


    虞听眼皮沉重,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冉伶,半梦半醒之间,房门?被人打开,早已醒来的冉伶推门?而?入。


    虞听扭头?看她,她已经洗漱好,身上换了件休闲舒适的白色长裙,明媚又温婉。


    女人明眸皓齿,微笑着坐在了床沿上。


    她居高临夏地看着还躺在枕头?上的虞听,眼里尽是她们?更?近了一步的亲密与温柔。


    她和她昨晚在这里睡了一夜。


    她抬起手,摸了摸虞听的额角,轻声唤她:“听听~”


    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清脆又甜软,温柔得没有半点攻击性,唤起“听听”来尾调还微微上扬,有几?分?娇气,好听极了。


    虞听眼神一颤,又想到昨夜。


    互相亲吻、互相舔舐,互相磨蹭,两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冉伶体质依然差劲,很早就没了力气,后半程软趴趴地任由虞听摆布。虞听把她弄哭,她也只是说:“听听,可以了,可以了”


    “听听,放过我”


    撒娇。


    会说话的冉伶更加会撒娇。


    撒娇也好好听。


    “听听,吃早餐?”


    因为语调缓慢,她会把很多话?都简短化,像现在,她要她起来吃早餐,但每一句话前缀都会加上听听,微笑着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星星。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声音很好听了?虞听想。


    “还要睡吗?”见虞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起来,冉伶歪了歪头?,轻声问。


    她撑在虞听身畔,歪头?时长发险些落在虞听脸上,被她手疾眼快地撩了上去,依旧给虞听留下了些许细微的痒感。


    虞听抬手挡了挡眼,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冉伶说:“十一点。”


    “听听,睡好熟。”早上冉伶起床的动静都没吵醒她,但冉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只是宠溺。


    她哄着虞听起床,在房间里等着虞听洗漱完后和她一起下楼,坐在她对面陪她吃早餐。这让虞听想起来从前她们?还没有闹矛盾没有离婚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的冉伶就是这样?宠她,完事都依着她,爱她。


    虞听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吃完迟到的早餐,冉伶像离不?开她似的,要陪她一起去院子里散步。


    猫猫果然还是喜欢宽大的院子,盯上一只蝴蝶,跑得很欢快。


    散步两人并?没有牵手,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看似轻松的女人其实满腹心事,频频侧头?偷看虞听。被虞听捉到了,停下来用疑惑的眼神问她,她才张口说:“听听,要,还要,分?手吗?”


    冉伶看着她,伸手牵住她的小拇指,小心翼翼地问:“可以,不?分?手吗?”


    虽然失控睡了一觉,可昨夜不?想分?手的请求还没有得到虞听肯定的答案,冉伶从一起床就想要确认这件事了,守在熟睡的虞听身边一个?多小时她都没醒,也不?忍心打扰她美梦,就一直忍到了现在。


    面对随时都可能要离开她的爱人,她真的惴惴不?安呢。


    冉伶望着她,听听会答应吗?


    要答应她吗?


    不?跟她分?手。


    就睡了一觉,就这么原谅了她吗?虞听也在考虑。


    冉伶做得那么过分?,欺骗她利用她,这么恶劣,虞听就这样?轻易原谅她,是不?是太轻易太心软了?太骄纵了她,会让她觉得虞听有多么离不?开她。


    她心眼这么多,筹划了这么多事情,心疼虞听是假的,有多离不?开虞听是假的,爱哭也是假的,现在这副样?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样?子是不?是又是装的?


    冉伶凭什么?凭什么觉得睡一觉她们?就能和好如初?虞听可是很早就下定决心要跟她分?手,如果被骗成这都不?分?手,还能跟她继续过下去,那冉伶以后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怨恨又充斥了虞听的内心,急需顺毛。她皱起了眉,说:“冉伶,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厉害,随便哄哄我我就又被你?牵着走?你?为什么觉得,我还会想要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我”冉伶被她严厉冷淡的语气说得一怔,随即狼狈地垂下眼,小声嗫喏,“我知道。”


    下一秒,她语气里竟带上了哭腔:“我知道”


    “我这种人不?配。”冉伶艰难地说着,再一次掀起眸子看虞听,眼眶肉眼可见?地变红了,眼睛里浮着一层湿润,泪珠辗转,泫然欲泣。


    ——她要哭了,就像从前,被虞听说一两句过分?的话?就要哭了。


    虞听心间涌上酸涩,看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变得怎样?着急,心都跟着紧绷起来,欲言又止。


    “我败光了,听听的信任。我知道。”


    “我知道,”她知道自己过分?,知道自己恶劣,知道她给虞听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上的,身体上的伤害。听听本?来生活得好好的,是她把她给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都知道的。


    都这么过分?了,还有什么脸面挽回呢?


    想着这些,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滚落,顺着脸颊滑落脖颈。她颈间印着许多虞听昨晚留下的吻痕,锁骨胸口也有很多,被她特意选的保守的衣服被遮住了。她抬起纤细的手,狼狈地抹了脸和脖子,说:“我不?会我不?会再,妄想了。”


    “对不?起。”


    她肩膀发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惦念着医生不?要给虞听带来负能量的叮嘱,来不?及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虞听的视野。


    虞听睁大眼睛,下意识上前一步,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明明该有报复的快感才对,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冉伶狼狈地逃跑带走了虞听心,令虞听焦急得魂不?守舍,刚刚冉伶自我厌弃的话?一直萦绕在虞听脑海里,心脏隐隐作痛。


    虞听站在原地懊恼,她想,自己的话?是不?是太过分?太伤人了?昨晚才亲密无间,才不?知节制地要她,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还说那么过分?的话?。


    她哭了,她心脏会不?会疼?心脏疼了该怎么办?虞听先前好不?容易把她的身体养得健康些,这些日?子她熬夜照顾她,体质又变差了,心脏疼得不?行的话?该怎么办?


    她说她不?会再妄想了真的吗?


    虞听回到别墅里,坐立不?安。她问佣人阿姨冉伶去了哪里,阿姨也不?知道,只说冉小姐出?去了。虞听坐在客厅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冉伶提着一大袋东西从外面回来,是从附近的商场买的,各种虞听喜欢吃的食物。


    商场离这里很近,买这点东西也用不?到两个?小时这么久。她已经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模样?,只是微微泛红发肿的眼眶昭示着她一定崩溃哭过。


    她见?虞听也在客厅,若无其事地又冲虞听笑,从购物袋离拿了一盒虞听喜欢的巧克力给她。


    虞听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接她的巧克力,也不?说话?,妄图剖析她现在的状态。可她大概误解了虞听的眼神,眼神黯淡下去,说:“听听再,再等两个?星期吧。”


    “两个?星期后,许医生会来。”


    距离车祸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个?月。刚才冉伶跟医生交流了,虞听左手的骨头?恢复得很好,再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尝试着简单运作,基本?可以做到自理。只等徐医生来给她评估她的精神状态,如果到了能停药,或者,不?再需要她的状态。虞听就可以离开她了。


    那时候


    “听听放心。”


    “我知道,自己,不?配。我不?会再缠着你?的。”


    第106章 恨你


    ——听听放心。


    ——我不会再缠着你的。


    两个星期后她们就?可以分开, 冉伶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知道?虞听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她,所?以不会再纠缠她。


    回到房间?, 虞听往沙发上?一坐,心烦意乱, 坐立难安。


    她愁得拿出手机,点开冉伶的微信,在对话框里删删打打好一会儿, 最终给冉伶发过去一个句号,把手机扔一边。


    她什么?也不做, 就?干坐着等, 一直到太阳下山冉伶也没回她的微信, 也没上?来敲她的门。


    虞听赌气地想,那女人做出那副可怜的样子是想怎么?样?她说那些话是在欲擒故纵想让虞听愧疚?她还以为虞听还会像从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那般见不得她一点儿不好吗?


    爱哭都是她惯用的伎俩罢了,她凭什么?觉得她一哭一难过虞听会挽留她?冉伶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


    不会纠缠最好,过了这么?久,虞听对她已经腻了。


    等虞听治好了病重?获自由,她就?会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在虞听的生活里, 被虞听遗忘。


    虞听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转眼就?到了晚饭时间?。


    虞听没下楼吃饭, 佣人阿姨把饭给她端上?去,她不应人,也不开门。


    佣人阿姨进退两难, 知道?虞听在养身体吃饭一定?要按时,不敢耽误了, 但?又不敢擅闯虞听的房间?,怕她生气。只好求助下来吃饭的冉伶, “小伶,虞总她不愿意吃饭啊,我敲门也没人应,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会不会又发病了?要不然你敲门问问她?真是让人担心啊。”


    冉伶说:“把饭给我,我帮她端上?去吧。”


    佣人阿姨说:“真是奇了怪了,来了两趟她都不开门的。”


    冉伶笑说:“她可能睡着了。”


    “欸,真是麻烦你了啊小伶。”


    冉伶弯唇笑了笑,端着饭站在虞听门前,“听听?”


    没动静。


    冉伶又唤了一声:“听听。”


    三秒后,里边传来虞听应答声:“没锁门,进来。”


    语气那么?平静,根本没有睡觉,也没有发病。


    冉伶轻轻一笑,推门进去。


    虞听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里播放着某部黑白电影,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冉伶无心打扰她,帮她把晚饭菜放到了茶几上?就?自觉准备离开,虞听瞥了她一眼,说:“喂我。”


    语气冷冰冰的,多像命令人。


    冉伶眨了眨眼睛,随即坐下来,很好脾气地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用手接着,转身喂给虞听。虞听放弃了看?电影,又开始一边接受她的投喂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听听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冉伶可真是捉摸不透她的意思,只能专心给她喂饭吃,可不能惹她不开心。


    “你吃过了?”喝第二口汤的时候,虞听问她。


    冉伶说:“还没有,正要呢。”


    是正要下去吃的意思。


    “那你下去吃吧。”虞听不想她饿着,说:“放那,我自己吃。”


    “好。”冉伶点点头,虞听又特意叮嘱说:“吃完了再上?来,帮我擦身子。”


    冉伶答应:“嗯。”


    虞听满意地将视线又转回了电影上?,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烦闷。


    一个小时后,冉伶又敲响了她的房门。


    虞听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漫不经心地说:“去放水。”


    冉伶站在浴室门口,“放好了。”


    虞听这才?起身走进浴室,冉伶像往常一样要帮她脱衣服,虞听垂眼盯着她。待到冉伶将她的衬衫剥下,露出肩膀,虞听忽然冲她要求说:“亲我。”


    冉伶眼神一颤,不明所?以:“听听?”


    虞听轻佻地笑道?:“生理?需求啊。”


    “这不是还没分手么??宝贝。”


    她们现在还没有分手,还在一起呢。


    还在一起的话,冉伶就?还得帮自己的女朋友满足生理?需求啊,就?算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抛弃了。


    冉伶好像被虞听当成了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但?对方可是救过她的命的,当然要再过分的要求都满足她。


    就?算被听听当成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冉伶满腹的羞耻感,烧红了脸,继续剥她的衣服,不一会儿,顺从地仰头吻她。


    虞听揽住她的腰,闭上?眼睛低头享受了起来。


    虞听已经想通了,冉伶就是在装可怜。


    她这么?恶毒,这么?不择手段,怎么可能会乖乖离开?


    要是这两个星期内她能乖一点,多多挽留她求求她,态度诚恳些。到时候,虞听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个重修于好的机会。


    “下次,不准不回我消息。句号也得回。”虞听警告道:“你现在还是我的。”


    她现在,还是虞听的所?有物。


    往后的日子一如既往,除了照顾虞听以外,冉伶还得满足她的生理?需求,亲亲抱抱,牵手贴贴,陪她逗猫,陪她看?电影,只要虞听向她索取,她都会凑上?去,又是顺毛又是哄的,虞听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身体精神都恢复得好。身体的伤口慢慢可以碰水,左手也可以轻微运作。


    这天,许医生如期来给她的精神状态做了评估,告知她,她已经可以恢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送走许医生,虞听心情不错,开始在心里筹划着之后的事情。她当然还记得她要跟冉伶分手,瞥向身边的冉伶,带着吓唬她的意思主动提起:“今晚我就?要走。”


    她倒要看?看?冉伶会急成什么?样子,还会用哭这样的伎俩来对付她么??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冉伶却?是轻“嗯”了一声。


    大概是表达太长,冉伶怕说出来很费劲,干脆给虞听做起了手语:【跟听听分手,我也不想继续住那儿,会让人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


    冉伶:【不知道?听听想搬去哪里住,如果听听住惯了那里,我就?把房子归到你名下】


    冉伶口中的地方是离婚后她住的公寓,回国以后虞听厚着脸皮要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她们的家。


    冉伶连这些都盘算好了?打算搬走?她就?不再挽留一下吗?


    许医生来之前她们都还在接吻。


    她真的完全?把那些当成虞听单方面的生理?需求了?


    虞听愉悦的心情沉了下去,心里憋着一团气,没好气道?:“我自己有地方住。”


    冉伶:“好。”


    虞听表情更?冷,压抑着怒气:“两只猫都得归我。”


    她知道?,这两只猫对冉伶来说很重?要,冉伶没了谁都不能没了猫,怎么?可能同意。要是虞听两只猫都霸占,她肯定?会不满,肯定?会抗争。


    冉伶有些难以置信,大概没想到虞听这么?霸道?,一下就?夺两只,一只都不留给她。


    “好”片刻后,冉伶妥协了,她有些狼狈地抬手拭自己脸上?的泪,说:“听听,比我更?需要它们陪伴。”


    听听没有家人,她对两只猫猫也倾注了很多感情,她对它们很好,又宠又爱,冉伶哪能再把它们从虞听身边剥夺。


    “嗯”她一哭就?有鼻音:“听听,以后可以给我发发她们的照片吗?”


    “不给。”


    虞听快被她气死了:“我要把你微信拉黑,就?像你之前拉黑我一样。冉伶,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要求这些?”


    冉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不再吭声。


    虞听一肚子气,说好今晚走她就?今晚走,跟冉伶吵完,她立马让佣人去帮她收拾行李。


    傍晚时分,一辆轿车停在别墅门口。


    司机下车,帮虞听把装猫的航空箱放进了后座,虞听坐进车里,往窗外瞥,冉伶没有出来送她。


    虞听等了她五分钟也没见人出来挽留,满脸阴沉地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扬长而去,虞听摆脱了冉伶。


    她们又一次分开了,一如虞听所?愿。


    ——听听很讨厌我。


    ——可不止,我恨死你了。


    第107章 监视


    虞听带着两只猫回了?家。


    她有很多房产, 但她没家,有冉伶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在冉伶上一次离开?她的?时候她就深谙这个?道理。


    这间小公寓她也有快两个?月没回来?,有保洁打扫, 这里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温馨的?样子一点没变,连猫也认得?。


    猫就是无忧无虑, 哪像虞听,两姐妹吃完了?虞听放的?猫粮,爬回自己曾经的?窝睡觉。


    虞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失魂落魄地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她不敢回房间, 那里充满了?冉伶生活的?过的?痕迹, 什么东西都还没搬走, 她怕自己看到了?太心烦。


    已经晚上九点了?,除了?喂猫粮,虞听一直呆坐到现在。


    她心情很不好?,此时此刻,她终于?坦诚地跟自己承认——她其实并不想和冉伶分手,她只是在生气, 她爱冉伶,很爱很爱。她跟冉伶闹脾气只是想冉伶能向她示弱能多哄哄她。虞听想要看冉伶为她着急, 她想要感受到冉伶也爱她,她想被冉伶在乎。


    可是冉伶为什么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同意分手,为什么?


    是因为虞听说的?话?真的?太过分太让她伤心了?吗?虞听承认自己说话?太过分了?。可是冉伶都不找找她吗?虞听说要拉黑她的?微信, 却到现在还捧着她手机等她的?信息。


    还是说,她自己本身也不想再继续这段感情了??


    冉伶更爱钱, 更爱权势,当她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在虞听这儿讨到什么的?时候, 虞听就变成了?她的?弃子。


    冉伶果然一点也不爱她,一点也不。


    虞听觉得?自己又要疯了?——她的?精神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在离开?冉伶的?不到第五个?小时,想着冉伶有可能一点也不爱她这些事,她又开?始难受。明明刚被医生宣判正常的?她又开?始手抖、心悸,冒冷汗。


    她快恨死?冉伶了?。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啪”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摔到了?地板上,让她身形顿住。


    低头看,原来?是手机,虞听蹲下身把手机捡起,翻面检查,发现手机摔碎了?。


    后盖裂了?好?几条痕迹,磕到的?地方还有玻璃碎会扎手。


    虞听测试了?一下手机还能不能打开?,发现还可以亮屏,她松了?一口气,用导航搜索附近这个?牌子的?实体?手机店,打电话?过去咨询有没有售后。


    得?到肯定的?回答,二十分钟后,她来?到手机店,要求店员帮她换一个?完好?的?后盖。


    “好?的?,这个?型号的?配件我们店正好?有现货,需要您坐着稍等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


    虞听在休息区坐着等候,她有点焦躁不安,指尖不停地点着桌面。她尝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观察起别人。


    这里是闹市区,人来?人往,想来?这还是她还是第一次来?手机店这种地方,以前手机摔了?坏了?她都是让助理直接给她换一台,从来?没有修手机这种概念。


    这抬手机是她从ICU出来?以后冉伶给她的?,她先?前用的?那一台已经在她离家出走的?时候被她摔碎了?屏幕,冉伶知?道她手机密码,帮她传好?了?数据。


    此时此刻,虞听已经不想承认自己有多珍惜冉伶给的?东西,她只想把冉伶给掐死?,心里暗暗念着,要是下一次再见到冉伶,她一定会把她给掐死?。


    “不好?意思,虞小姐请您过来?一下!”手机店员打断了?虞听的?思绪,她招呼虞听过去,惊恐万分地告诉虞听:“这台手机是您自己买的?吗?有人在手机里装了?定位器啊!”


    虞听快步走过去,不解:“定位器?”


    店员把塞进手机内部的?小型定位器指给虞听看,“你看,这个?就是定位器,我们之前也有顾客遇到过,说是抽奖送的?手机,根本不知?道被装了?定位器,对方是个?变态,被他跟踪了?半年,也是来?我们这儿修手机才被发现的?,太恐怖了?。”


    手机里怎么会有定位器?


    定位器跟踪冉伶。


    虞听心脏一悸,偏头看向门外。


    “我帮你拆下来?吧?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危险了?。”店员看向虞听。


    “虞小姐?”


    虞听没应声,紧紧盯着外面看,现在是黑天,夜幕之下市中?心流光溢彩,人来?人往。


    冉伶在这周围么?


    冉伶在盯着她么?


    冉伶跟踪她了?么?


    冉伶在她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器,躲在暗处无时无刻掌握着她的行踪。虞听心脏颤动得?让她眯起了?眼睛,承受着这个?消息。


    耳边是店员询问的声音:“需要我帮您拆下来?吗?还是……您要拿着去警察局?”


    眼睛扫过四处,确认没有冉伶,虞听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眼里含了?一汪诡异的?浅笑,轻声说:“不用~”


    店员不解:“不用?”


    “不用拆下来?,就按原本的?,换一个?新的?后盖。”


    “真、真的?不拆?”


    虞听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懒得?和她解释了?,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谢谢,不用,女朋友装的?。”


    店员瞬间理解:“好?的?,那您稍作等待。”


    等店员换完新的?后盖,虞听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完好?,准备付钱,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你们这里有手机壳卖吗?”


    “有的?,我帮您拿。”


    虞听第一次知?道,原来?手机壳真的?可以让手机握在手上有安全感。


    拿着修好?的?手机离开?手机店,她站在路边,一边眯眼巡视周围一边给齐悯拨去电话?。


    难得?主动打电话?给齐悯,对方现在对她特别紧张:“怎么了??”


    虞听颇有兴致:“现在有空么?”


    齐悯说:“你找我,那必须有啊。”


    “我给你发位置,你过来?接我。”


    “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你不是跟冉伶在一起么?你跟她吵架了??”


    虞听瞥向一昏暗的?路口,轻描淡写:“跟她分手了?。”


    “!!!”齐悯:“好?好?好?,我马上到哈,给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齐悯的?跑车停在虞听面前,虞听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齐悯冲着她开?口第一句就是:“真的?分啦?”


    虞听语调上扬:“分了?啊。”


    齐悯左瞧瞧她,右瞧瞧她,怎么这么不信呢?跟冉伶分手了?没要死?要活反而这么开?心?转性了??不爱了??


    “真的?假的?啊?”


    “真的?。”虞听说:“去hear。”


    “去hear?”齐悯上下打量她,“你要去喝酒?你身体?恢复好?了?么你就喝酒。”


    虞听勾了?勾唇,“对。”


    她偏头向齐悯嘱咐:“你,多叫几个?朋友,一起玩儿。”


    齐悯愣了?好?一阵儿:“真、真的?分啦?”


    去喝酒,多叫几个?朋友,一起玩儿。


    自从跟冉伶在一起,hear的?老板都多久没踏入过自家酒馆了?,齐悯前段时间还在感叹她栽了?栽了?,没想到,好?像又爬起来?了??


    真的?假的?啊?


    “行?~我马上给你捞人!”


    一路上,齐悯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虞听不甚在意,都没怎么听进去。她垂着眼,摩挲着手里的?手机,就像在盘玩一块珍贵的?玉石。


    她在想,这个?东西除了?定位,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作用?比如监听?虞听举起手机,盯着那前置摄像头细细打量。


    比如,监视?


    看她行?为怪异,齐悯瞥了?她一眼,这么专注,还以为她是在自拍


    齐悯捞人的?本事一绝,两人到 hear 时一起的?朋友已经开?了?卡座,点好?了?酒。


    哪知?道,虞听刚坐下还没打完招呼,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冉伶。


    这一瞬间,虞听才有了?自己正被监视的?实感。


    虞听走到角落接听电话?,酒馆里嘈杂的?各种声响就像是被装上了?消音器,她真切地听到冉伶隔着手机在唤她的?小名。


    “听听。”


    大概是音调的?缘故,每次冉伶唤她听听时总是会有种很轻盈的?感觉,像在哄人。


    这是她和冉伶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通话?。


    虞听嗓音发干,“有事?”


    冉伶声音还没完全恢复好?,简短的?语句还行?,句子一长?起来?她便会显得?格外吃力,即使这样依然耐心哄着虞听:“你的?伤还没全好?,你不能喝酒,不能抽烟。这是医嘱。”


    虞听哼笑一声。


    她怎么知?道虞听要喝酒抽烟?


    她怎么知?道虞听在酒馆?


    她果然知?道虞听在酒馆。


    而此时此刻,距离虞听才踏入酒馆才不到五分钟,她果然时时刻刻监视着她的?行?踪。


    虞听嘲讽道:“你在管着我?”


    感受到虞听语气的?不善,冉伶叹了?口气,依然温柔好?脾气地给她顺毛:“听听,要听话?,对身体?不好?。”


    虞听现在正在气头上,可不吃她这一套,笑着怼回去:“伶姐姐这是什么语气?”


    “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把你甩了??我身体?怎么样需要你来?关心么?”


    “不仅我喝酒你管不了?,我做什么你都没资格管,就算我马上要跟人谈恋爱也跟你没关系。”


    虞听真是知?道怎么气冉伶,她一通说完自己的?心跳也砰砰加快,紧张起来?。


    她怕冉伶当真了?。


    “虞听。”


    温温柔柔的?女人沉默了?几秒,变了?个?语调,很凶,像警告。


    虞听一怔。


    她紧皱眉头,像是懒得?装了?,“是不是要我过去扇你一巴掌你才能听话??”


    *


    齐悯叫了?四个?人,其中?三个?虞听认识,还有一个?陌生女人虞听没见过,她看起来?认识虞听,没等齐悯介绍就跟虞听打起了?招呼,坐在她对面。


    齐悯凑到她耳边小声跟她说:“她叫姜绾,我朋友,也是搞艺术的?,人很好?,之前一直有关注你的?社交账号,很早就想认识你了?。”


    “感觉你们会很合适,可以接触着试试看啊。”齐悯意味深长?道。


    虞听有些分神,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觉得?口干,端起面前装满液体?的?杯子想喝,闻到是酒,又放下,转头让服务员给她一杯红茶。


    齐悯帮她说:“刚出院,还不能喝酒。”


    姜绾借着话?题关心道:“我也听说你前段时间出车祸了?,伤得?重吗?”


    虞听:“不重。”


    “身上是不是很多伤口啊?看你脖子上有伤。”


    “嗯。”


    “好?遭罪啊,幸好?没事,以后在路上都要小心点。”


    “嗯。”


    “你也喜欢花吗?刚才上二楼转了?转,你种的?花都很好?看,品种很珍贵,一定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吧?感觉你审美很好?,hear装修得?特别有情调。”


    “”


    虞听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应着她,又端起杯子抿一口红茶。


    没听清后来?姜绾又说了?什么,她在想事情。


    她在想,冉伶居然凶她——


    “一口也不许喝。”


    “不许跟别的?女人靠近,别让我闻到身上有谁的?香水味。”


    “听懂了?吗?”


    冉伶头一次用那么凶的?语气和她讲话?。


    冉伶凭什么命令她?


    想着想着,虞听偏过头去,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睫眨了?眨。


    明明没喝酒,怎么会发烫。


    第108章 坦白


    姜绾一直都对虞听?有好感?。


    她很早就关注了虞听?的微博, 对方的感?觉和长相都戳中她,姜绾也为她来过几次hear,很遗憾都没有碰到过老?板本人。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和齐悯相识, 姜绾向她透露自己?对虞听?的兴趣,齐悯那时还说她虞听?没可能, 今天忽然把?她叫来,说虞听?也在,你有机会。


    不过据姜绾现在观察, 似乎也没什么机会。


    虞听?并没有外人所说的那般喜欢热闹,也没有那么漫不经心在酒桌上游刃有余, 她反而是自己?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边上, 回话敷衍, 心不在焉。


    此时已是热夏,她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长袖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两截净白的小臂,她长相成熟优越,面?无表情时眉骨有几分英气?,自带贵气?。领子?前?两颗扣子?慵懒地解着, 露出一大片锁骨。


    没受伤的右手握着手机,她时不时就亮屏看一眼?, 游离在氛围和热闹之外,像在等谁的消息。她对旁人的漠不关心显出几分清冷的气?质,明明近在咫尺, 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姜绾喜欢她这一卦,只可惜了, 她对姜绾并不感?兴趣。


    姜绾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失落, 没有再主动找话题,静静喝酒。


    大概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快走到零点。齐悯观察到虞听?心思并不在酒桌上,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让她熬夜,提出散伙,她送虞听?回家。


    虞听?很久没来hear,去前?台询问了一会儿工作,此时姜绾等人已经离开,齐悯抱胸站在她身边,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还说要玩儿呢,话都没跟人家说上几句,你好敷衍啊。”


    “我?可是听?说你分手了才把?她叫来的,你这样,让我?多尴尬啊。”齐悯抱怨她,虞听?扫了她一眼?,转身往门外走,眼?神不动声色地张望着四方,“擅作主张。”


    “嘁。”齐悯跟她在身后,虞听?忽然停住,齐悯差点儿撞上她, “心里还想着冉伶呢,怎么不走了?欸?”


    “冉伶?”


    酒馆门外是一条繁华而静谧的巷子?,夜幕之下?混乱霓虹的街景里站着一个身形纤弱的美丽女人。


    来得很急,冉伶没有打扮,一身随意?而温柔的长裙站在黑夜里身姿卓越,那双多情含水的眼?眸在黑夜里颤动地凝望着虞听?,眼?神里藏着很多不言于?口的情绪,她隐忍着,又让人为她牵动心绪,有种虚幻破碎的美感?。


    谁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等了虞听?多久。


    虞听?怔忡地望着她。


    齐悯懵了片刻,转眼?间她已经去开车,降下?车窗朝虞听?招呼,“阿听?,走不走?”


    秉持着好友的身份,想来应该在对方的前?任面?前?做对方的后盾。不过齐悯并不强求,轻松的模样把?决定权留给了虞听?。


    听?到虞听?要走,一声不吭的女人表情更沉抑了些?,极具隐忍。虞听?望着她的双眸,看出来,她分明在命令她留下?。


    她分明在说:不许走。


    虞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心脏搏动间,一股隐秘的感?受从心底升起,冉伶的生气?并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来找她,身后带着保镖是要来抓她。她们分手了,又好似有着比情侣更紧密的关系,斩不断,放不下?。


    虞听?就像一只犯了错的狗,冉伶是至高无上的主人,她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就会让虞听?颤栗。


    她永远有权利管着她。


    监视、限制、控制欲。


    ——归属感?。


    “你先走吧。”虞听?哑声对齐悯说。


    “行~”


    齐悯的跑出轰轰扬长而去,归属感?驱使着虞听?朝冉伶走去。


    虞听?朝冉伶走了许多步走到她面?前?,最后一步是冉伶走向她的。女人向前?一步揪住了她的衣领,她强势地让虞听?低下?了头。


    她凑到虞听?唇边,距离暧昧得像是要接吻,可冉伶只是用鼻子?吸了吸,马上又低头,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虞听?知?道冉伶正在确认些?什么,哑声说:“没有。”


    没喝酒,身上也没有谁的香水味。


    冉伶松开了她,泄气?地后退了一步,没了刚才强势的模样,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虞听?被她这样的状态弄得有些?无措,怎么了?


    她甚至想低头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难道真的不小心沾到谁的香水味了吗?齐悯靠她太近了?


    “虞听?。”冉伶再一次唤她全名?,语气?却没了先前?的强势,是一种紧绷过后很累很沮丧的语气?。


    “我刚才,真的,很着急。”


    从看到虞听?迈入酒馆那一刻开始,她的心情开始烦闷不安。虞听?不知?道,她给她打电话时已经在来的路上,她不想虞听?喝酒,不想虞听?伤害自己?的身体,她止步于?门口,从前?台得知?虞听?正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她怕自己?忽然到来会驳了虞听?的面?子?,又怕她跟自己?赌气?真的会喝酒。


    她的情绪是紧绷的。


    她果然还是受不了虞听失控。


    她果然还是受不了虞听?不听?话。


    冉伶看着她,几分请求:“不要喝酒,好不好?不可以喝酒。会伤害你的身体,你要健康。”


    “我?”


    虞听?一开始来酒馆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一些?她知?道的东西?,比如冉伶是不是时时刻刻都监视着她,没想到冉伶会这么认真这么在意?。


    忽然间心里发酸,虞听?没再跟她较劲,“我?知?道了。”


    “没有喝。”


    “好。”冉伶相信她,理了理状态,“那现在,要回家了吗?”


    虞听?顺着她:“嗯。”


    冉伶拉着她转身,带着几分着急撇开话题的狼狈,“我?送你吧。”


    拉着虞听?上车,冉伶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对司机说:“回公寓。开车小心。”


    “好的小姐。”


    冉伶坐回自己?的位置,瞥向窗外。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两人各坐一边,虞听?能感?觉到冉伶情绪不对,原本雀跃的心情也跟着沉郁下?去,她偏头一直看着她,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凶,也不粘人。虞听?想知?道她怎么了,她这样的状态,到底是对虞听?生气?了还是失望了?


    如果是生气?为什么不继续凶她,如果是失望了……


    虞听?以后恐怕再也不想踏入酒馆一步了。


    原来冉伶没有要把?她抓走,没有因?为生气?就要像之前?把?她关在疗养中心一样把?她关起来。冉伶只是送她回家,也不是要跟她一起回家。


    这让虞听?对回家这件事没了一点期待。


    虞听?的心情也跟着沉郁了下?去,焦躁地想要打破些?什么。


    “冉伶。”


    她忍不住唤了她一声,没有下?文,意?味不明。


    冉伶闻声扭过头,她像是感?受到了虞听?的关切,沉默片刻,终于?唇瓣翕动:“听?听?。”


    她说:“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有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和虞听?继续相处下?去,面?对现在混乱的局面?、复杂的过往、欺骗和爱恨,她有点无措,有点慌乱。


    今晚过后,她自己?也看不清前?路了。


    虞听?忙问:“什么不知?道怎么办?”


    冉伶问她:“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虞听?紧张起来,隐约明白她的意?思,还是问:“什么怎么想?”


    “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你心里膈应我?吗?还是,你想报复我?吗?”


    没等虞听?回答,冉伶有些?艰难地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欺骗你,伤害你的事,该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车祸过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办,能给你什么呢?我?能拿什么来还你,你救我?的这一条命,该拿什么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可是我?现什么也没有。”


    这些?日子?全心全意?照顾虞听?陪着虞听?,冉伶没心情去想别的,她搁置了冉氏的事,计划被打断,现在冉氏内部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无法偿还虞听?什么。


    除了这一副不太健康的身体,她真正拥有的只不过一间画室,一处房产。用这些?来弥补虞听?算得了什么呢?如果说出来,会惹听?听?生气?的吧。


    没想到她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虞听?讶然,喉咙动了动,冉伶又笑着说:“其实我?能感?觉得到,听?听?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听?听?还是很喜欢跟我?亲亲抱抱,听?听?还是迷恋我?。只是不愿意?跟我?复合,是想要报复我?,还是想气?气?我??”


    虞听?的爱意?藏不住,体现在每一处就算傲娇也无法掩盖的细节,冉伶一直看在眼?里,她体会着,感?受着,虞听?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对她最好的人。


    唯一、仅有。


    听?听?一直不松口跟她复合,冉伶当然知?道也很能理解其中缘由,听?听?那么高傲,被她欺骗伤害成这样,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和好了呢?


    听?听?是有自尊心的啊,她也是要面?子?的呢。


    “无论是哪一种,报复我?也好,气?我?也好,钓着我?也好,让我?倒追你也好,想看我?哭,想看我?崩溃都好,我?都想依着你,满足你。”


    冉伶配合她,被分手,被抛弃,再求着她复合,对她死缠烂打,只要能让她有爽感?,只要她想,只要她开心,冉伶都能哄。


    “听?听?,我?想让你开心。”


    “你知?道吗?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想,让你开心。”


    就像陪傲娇的小狗玩游戏,虞听?怎么开心冉伶怎么顺从,只是


    “可是,我?忽然觉得,好难熬啊。”


    明明都是在她计划之内的分开,为什么这次分开会比当初离婚时分开还要难熬百倍千倍呢?


    明明才分手不到一天虞听?就去酒馆,原来会有这么多不受她控制的事情会发生啊。


    虞听?是去接借酒浇愁还是去找新欢?冉伶原来不知?道啊,酒馆里会发生什么,虞听?究竟会不会赌气?喝酒冉伶也无法精准算到,她在想,如果这次分开虞听?真的不回来了,她又该怎么办呢?


    听?听?还要气?多久?听?听?还要多久才能和她真真正正地重修于?好呢?她们真的能重修于?好吗?就像一开始还没有暴露欺骗时那样。


    听?听?膈应她吗?


    如果听?听?真的膈应她,她又该怎么办呢?


    冉伶发现自己?束手无策。


    冉伶看着虞听?的眼?睛,对她说:“我?有点儿,受不了。”


    “受不了还要和你分开,受不了你离开我?的视线,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受不了你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想你跟别人靠近。”


    “我?刚才真的很着急,很生气?。”


    “我?想无时无刻都看着你。”


    “我?好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只属于?我?。”


    第109章 宝宝


    冉伶说完一切, 虞听紧盯着她,像一只蛰伏在黑夜里的猫科动?物,默不作声。


    她是在审视吗?


    还是在怀疑?


    怀疑吗?


    冉伶自嘲一笑, 偏过头去,垂眼望着前方, 眼里涌上一股悲怆,慢慢的,她的笑意淡了, 只剩下自嘲。


    忽然觉得车里很闷,她降下了半截车窗, 歪着头靠着车窗吹风, 耳边被呼啸的风声盖过, 渐渐思绪涣散,隐约又听到虞听在对她说:“关上。”


    嗯?


    冉伶眨了眨眼,又听见虞听说了一遍:“把窗关上。”


    她亦带着隐忍说:“不能?吹风。”


    冉伶失笑,昏暗中眼眸弯了起?来,听她的话,把窗户升了上去。


    后来车厢里依然沉默,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过道,谁也没动?, 虞听也把脸别到窗外。


    沉默中弥漫着一股暧昧又焦灼的气氛,两颗等不及要黏在一起?的心迫不及待地?跳动?着,声响大到就连在驾驶座的司机也能?感受得到。


    怎么还不到。


    好急。


    如秒如年的时?光被格外珍惜, 车子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冉伶只是来送人的, 她们似乎要分别了。


    冉伶想问虞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很难用一两句话回答好, 于是,冉伶换了个?轻松的问法:“听听,我?可以,上去看看猫猫吗?”


    两只猫都被虞听给霸占了,她一只也不剩,孤苦伶仃的,好可怜。


    虞听又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冉伶看猫的权利她自然不会剥夺。


    不舍得剥夺——但口头上偏要占据上风,虞听很傲娇地?低声说了句:“不给。”


    声音小到几乎不可闻。


    “不给吗?”冉伶歪了歪脑袋,感叹道:“这么小气啊。”


    可某人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住了,也不知道在等谁。


    冉伶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屁股,伸出手?,用她轻柔好听的嗓音半命令地?说:“电梯卡给我?。”


    恢复声音的冉伶要比没有?声音的冉伶要难缠得多。虞听得出这个?结论,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她好会说啊,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好会使唤人,好会命令人。


    再傲娇也抵不过坏女人的命令,虞听深吸一口气,乖乖把电梯卡交了出去,冉伶收走以后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侧头对司机说:“在这里等我?。”


    “好的小姐。”


    还要回去?


    虞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将冉令的手?握紧。


    说不定要回去呢,如果听听会赶她走的话。


    虞听能?赶她走么?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她们之间再无旁人,虞听呼吸急促,扶着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先是低头急不可耐地?亲了她一口,才抽出理智来,哑声问:“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那么爱我?吗?”


    都亲了才问,就好像钱都被骗光了才问对方是不是骗子。怎么这么傻,显得可爱。


    冉伶笑:“真的啊。”


    “不许骗我?。”


    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完,就像宣告了某种?答案。虞听对着她的唇又想要亲下去,冉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警告她:“有?监控啊。”


    虞听很急,被挡住了也亲了她一口她的手?心,“啾”的一声格外暧昧,她说:“不用管”


    冉伶不把手?拿开,她甚至亲吻起?脸颊、额头。急不可耐地?悸动?需要靠亲吻来缓解,没别的办法。


    “别动?。”让她亲了一会儿?,冉伶厉声制止她,虞听果然不动?了,激动?的情绪在严格的命令面前还是可以压制。从另一方面体现出了她的忠心。


    冉伶捧着她的脸,含着笑意低声说:“我?刚刚都没好好检查,你到底有?没有?喝酒。”


    “没有?。”


    “要检查啊。”


    “怎么检查?”


    冉伶轻笑一声,仰头吻她,唇舌挤入唇齿间品尝了片刻,“真的没有?。”


    她退出来,那双包含春水的眸子弯着诱人的弧度,赞叹说:“听听好香啊。”


    “真是个?乖宝宝。”


    两只猫已经?睡醒了,正在家里巡视领地?,听到指纹解锁的声音立刻扭头跑来门口迎接,隔着门都能?听到她们“喵喵喵”的叫声。虞听推开门,它们见到冉伶,冉伶还没迈进门就开始咕噜咕噜地?扒她大腿。


    换做平时?冉伶肯定心都要被萌化了,肯定是要蹲下来摸摸的,可谁让现在有?另一个?宝宝更需要她,虞听一边亲她一边关门,把人抵在门上亲了一会儿?,又将冉伶带到沙发上压着亲,意乱情迷。


    虞听真的很像狗,特别爱伸舌头,热情又难控制自己?,索取的意图很大,恨不得亲到冉伶喉咙里,窒息感让冉伶招架不住。不过她心里顾及着自己?伶姐姐的身体,渴望中带着克制,冉伶喘不上气把脸别开,就算她不满也会克制地?去亲亲别的地?方,脸颊、耳朵、额头、鼻子、脖子。似乎冉伶的所有?地?方都让她迷恋。


    冉伶一不小心就能对上她那双迷离到性感的眼睛。


    冉伶正被这样一个?人热情而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分神?地?想,听听好像比之前更迷恋她了,是因为那些话吗?


    因为那些,冉伶多爱多爱她的话。


    虞听爱听的,特别特别爱听,她还想听,想听很多。


    密闭的房间里弥漫着女人的幽香,冉伶靠在床头舒服得意识涣散,虞听满脸湿漉漉地?从她身下爬上来,像邀功似的,蹭着她亲,对她说,“冉伶,多哄哄我?,你再多哄哄我。”


    冉伶沉浸在余韵里失神?,虞听就像珍藏宝贝似的把她笼罩着,哄她哄哄自己?。


    没办法对她不好,没办法让她痛苦难受,她说自己多爱虞听的那一刻虞听就已经?完蛋了。虞听只想听她再多哄哄自己?,再多哄哄虞听就有理由原谅她了,只要再多哄哄,虞听就能?顺理成章地?说服自己?。


    “哄哄我?,宝贝,说你爱我?。”


    第110章 心事


    虞听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 已经洗过澡的?冉伶穿着睡裙趴在床上拿着平板看,虞听走到旁边倒了杯温水,坐上床, 捧住冉伶的?脸让她?抬头,“喝水。”


    冉伶抬头, 水就这样轻缓地喂进了她?唇中,喝完小半杯,唇瓣上晶莹遍布, 她?说:“谢谢,听听。”


    这么有礼貌。


    虞听对她?的?致谢不?置可否, 把水放到一边, “你在看什么?”


    冉伶笑说:“在想, 怎么哄听听开心啊。”


    虞听瞥过去,只见平板上的?浏览界里都是情趣用品,项圈、皮鞭之?类大尺度的?东西。虞听也跟着她?看,但不?吭声,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知道冉伶很会勾引人,各种玩具和情趣内衣塞满家里的?柜子。但没想到她?那?么的?……尾巴已经超乎虞听的?想象, 她?没想到冉伶还?会对项圈皮鞭这类的?东西感兴趣。


    她?要买吗?要哄虞听的?话,这些东西是不?是都要用在冉伶身上?


    刷到一副杜宾犬耳朵, 冉伶的?指尖停了,两眼放光,说:“这个好可爱。”


    她?扭头看了身后?的?虞听一眼, 感叹:“好适合听听啊。”


    她?点进图片仔细打量,虞听没出声, 垂眼盯着冉伶的?脖子看,用手把她?白色的?肩带撩了下去, 低头,咬她?的?肩膀。


    一开始只是很轻很轻地用牙齿研磨着,那?对杜宾犬耳朵冉伶越看越喜欢,干净利落地选好地址付了款,虞听像在报复某种不?平衡似的?,咬她?咬得越发不?可收拾,一不?小心就把专心致志挑选玩具的?女人给咬疼了。


    “嘶——”


    冉伶她?在怀里转过身,肩带被撩下,睡裙被虞听弄得松松垮垮,女人袒//胸///露乳,肩膀上留着好几个红色的?牙印,疼得溢出了泪,眼眶泛红。


    她?瞪着虞听,虞听从?她?眼里看出了什么,眯起眼睛:“你又想扇我。”


    冉伶眨了眨眼睛,红唇里吐出两个字:“乱说。”


    乱说?


    恢复声音的?冉伶原来这么狡黠,要用斥责虞听来为自己?开脱。


    她?马上又说:“我们听听这么好,这么可爱,这么厉害,姐姐怎么会扇你呢?亲亲你。”


    自称姐姐,哄人的?话张口就来,多娇作多害臊的?话都能从?她?嘴里听到,刚才哄虞听的?时候也是,完全把虞听当成了小朋友哄。


    从?前她?也常常有这样的?时刻,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样矫情的?性情,恢复声音以后?更具象地表现了出来,更让人受不?了了。


    虞听虽然嘴巴里一句话也不?回应,冉伶知道她?很喜欢的?,心情很好,搂着她?的?脖子让她?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吻便印了上去,这边亲完又亲那?边,如?果?冉伶涂了口红的?话,那?虞听脸上已经全是口红印子了。


    这么一想,还?挺涩情的?,配上虞听这张脸,应该会很性感。


    冉伶放下了平板,两人躺着相拥在一起,冉伶虚虚地趴在虞听身上,她?没放什么力气,怕把虞听压疼,侧头望着她?清晰的?下颚,真?情流露地小声说:“谢谢听听,愿意原谅我。”


    “我会好好爱你的?。”


    “真?的?吗?”


    虞听侧身抱紧了她?,下巴低着她?的?额头很是亲密,忍不?住说:“冉伶,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分辨不?出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冉伶一愣。


    虞听亲了亲她?,像是在求她?:“真?的?,不?要再骗我了。”


    冉伶垂下眼,一股自我厌弃和莫名的?无力感浮上心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弱声答应她?:“嗯不?说谎了。”


    欺骗是伤害,谎言是裂缝,冉伶抱着强烈的?目的?来到她?身边,欺骗又利用,彻彻底底地颠覆了她?。疑心的?种子扎根种下,就算在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虞听也会忍不?住质疑,虞听会不?会很多时候都在担心,冉伶会不?会欺骗她??


    冉伶会不?会还?是在利用她??


    重修于好,两人之?间却又横亘着什么。她?们之?间能和好最大原因来自于虞听对她?的?爱,爱意和离不?开冉伶的?精神让她?超越了缺乏的?信任和缺的?乏安全感重新回到冉伶身边,一如?冉伶所料。


    可总有东西是她?无法控制的?,而那?些东西冉伶又要如?何弥补给她?呢?


    是个难题啊。


    这天晚上,冉伶趴在虞听身上一边玩弄她?的?手指一边说爱你说了一个晚上,语调慢悠悠的?,就像母亲在哄她?入睡。虞听渐渐被催眠了,这样的?安心感沁入心扉,前几个小时后?她?还?恐惧地以为,今晚会是自己?的?不?眠之?夜。


    她?安睡,冉伶却失眠了整整一夜。


    *


    虞听还?在养病。


    虽然医生?说她?已经可以恢复正常的?工作,冉伶依然谨慎地想让她?在家再休养一段时间,毕竟左手的?骨头还?没有彻底好,还?不?能开车,外面人多,也容易磕到碰到。


    冉伶带着关心的要求虞听当然欣然接受,把工作彻底放下,集团有人帮忙管着她?无需担心,每天悠闲地和冉伶呆在一起亲亲抱抱逗逗猫。


    因为是被哄的?一方,冉伶很顺着她?,她?的?要求冉伶几乎没有什么是不?答应的?,从?前钓着她?不?愿意归还?的?戒指归还?了,反倒是虞听还?傲娇地不?愿意把自己?亲手制作的?求婚戒指给冉伶,在找一个合适的?日子。


    虞听想搬回结婚时的?别墅住,冉伶也欣然答应。


    其实冉伶知道的?,虞听想要搬回别墅住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冉伶。她知道冉伶很喜欢花,喜欢种花、养花,为了让她重新拥有自己的花园,为了让她?开心。


    那?花园并未荒废,两人都搬离之后虞听一直有让佣人帮忙打理,冬去春来,又到夏天。


    紫色花海开得好像比之?前更旺盛了。


    爱人即是爱屋及乌,因为冉伶,虞听爱上了猫,爱上了花,爱上了紫色。


    她?最爱的?是冉伶,毫无保留。


    可冉伶反倒惴惴不?安了起开。


    她?能在这份爱里感觉幸福,却又常常失落失眠,她?能禁受得住虞听的?爱,但她?在意横亘于她?们之?间的?缝隙。


    欺骗利用、谎话连篇。


    虞听不?安的?质疑成了她?的?心病,她?也在想究竟如?何才能做好,如?何才能让她?不?再怀疑。


    那?条裂缝会不?会扩大?会不?会报复在将来的?某一天呢?


    冉伶神色黯然,明明说话口齿越来越清晰了,可她?却藏匿着无尽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有时竟连情话也无法说出口了,因为害怕那?些话说出口时,被虞听在心里怀疑真?假。


    那?感觉真?的?会让人颓丧。


    ……


    这天,冉隆又给冉伶打来电话。


    他找冉伶无非就是为了冉氏,虞听不?问工作已经两个月,虞氏的?一切全都由金雅在掌控,她?并不?像虞听那?样为了冉伶开心而豪掷千金,她?更理智,更保守,只做对虞氏百分百有利的?事情。


    冉隆在她?那?里讨不?到什么便宜,只有虞听才是那?个最有力的?靠山。


    这些日子冉隆独自一人掌控局面,一不?小心就被算计得一切失控,她?给冉伶打电话,无非就是要她?让虞听出面帮忙。


    冉伶给他的?依然是否定的?答案。


    冉隆说:“为什么?你跟她?吵架了?闹矛盾了?你现在不?是跟她?住在一起吗?她?对你那?么好,你想要什么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况且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她?有什么不?愿意?这双方都有利,小伶,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啊!”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冉伶倚靠在墙边,望向?将落的?夕阳,轻声说:“她?不?行。”


    有关利益,那?她?和虞听敏感的?禁区。


    她?不?愿再提,不?愿让虞听回忆,不?愿让虞听觉得,自己?仍然在利用她?。


    冉伶想,或许她?就是得放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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