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江家三兄弟


    怕鞭炮声吓到她和孩子, 傅墨白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在怀中。


    苏鸢仰起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眉眼弯弯,“你捂我耳朵干嘛?离那么远, 声响不算大。再说我胆子大着呢, 又不怕。”


    直到鞭炮声结束, 他才松开手,低声说:“知道你胆子大,我是怕把两个孩子吓到。”


    她笑着白他一眼,调侃道:“你捂我耳朵,他们就听不见了?怎么感觉你在掩耳盗铃呢?”


    这时,沈晴朝两人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兜糖, 对苏鸢说:“晓红怕你累到, 让你俩先去食堂, 喏,把这个交给她表姐,然后找个座位负责吃好喝好就行了。”


    苏鸢确实有些累,傅墨白接过糖袋子,先一步去了食堂。


    那里一共摆了三桌酒席,有一桌是娘家客人, 苏鸢找到杨晓红的表姐, 把东西给了她。


    大家都在白云村住着, 彼此都很熟悉, 她看向苏鸢的肚子,感到很稀奇, “我听说你怀的是俩娃,这么大的肚子,平常干活很不方便吧?”


    苏鸢想了想,忽然发现自从结婚后,她很少干活,如今怀孕,就更闲了。


    这时,傅墨白轻碰她的手臂,附在她耳边说:“我看见江南和你三哥在那边,咱们过去跟江南打声招呼。”


    苏鸢随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食堂里除了喜宴三桌,还有几桌散客,其中一张圆桌前,坐着江家兄妹和苏老三。


    刚刚见过,又再次见面,其实她不太想过去,但出于基本的礼貌,还是跟在傅墨白身旁,走向他们打招呼。


    江南看到两人站起身,惊讶出声:“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苏鸢回以微笑,说了几句客套话。


    见他们认识,苏老三眼底闪过惊诧,江西更是不可思议地问:“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啊,这缘分真奇妙!”


    苏鸢冲她笑了笑,无意识地扫向周遭,却发现同桌的一名军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眼神有些奇怪。


    江南则一脸疑惑,“你们和我妹夫认识?”


    苏鸢点点头:“嗯,他是我三哥。”


    他对苏家的情况不太了解,听后吃惊不已,忍不住问:“是亲三哥?”


    这个问题让苏鸢沉默一瞬,淡笑答道:“不是,我是苏家养女。”


    还没等江南再次开口,同桌的军官突然站起身,形象高大笔挺,“你们好,我叫江东,是他们的大哥,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完,还朝傅墨白伸出右手,举止谦和有礼,给人一种亲切感。


    傅墨白与他握手,同样作了自我介绍。江南在这时插话道:“我大哥一直想认识你,今天赶巧遇见了,不如你们坐下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参加喜宴的,下次再聚。”


    江南眼露可惜,建议道:“要不这样,咱们明天聚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傅墨白没有立即答复,而是看向苏鸢,她考虑几秒后点头同意,傅墨白见状,这才给出准话,“可以,具体时间你们定。”


    最后,大家约定明天中午见面。


    等苏鸢他们走后,江东问向苏老三,“你这个妹妹是抱养来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苏老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心中倍感意外,“我家那些事在大院里不算啥秘密,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就没特意提。”


    江东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我家近几年常驻粤省,不清楚京市这边的事,不如你说说,我们也好多了解一些。”


    苏老三以为他是为了探清苏家底细才有此一问,便把苏鸢和苏小雪的故事讲述一遍。


    为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在讲述的过程中,还尽量美化了张兰娟和苏小雪的形象。


    不了解内情的人会以为这是一个无比和睦幸福的大家庭。


    可江东和江南都是人精儿,从苏鸢对苏老三的态度中就能看出,这段故事掺了不少水分,只有江西还傻乎乎地相信,未来婆家一定都是好人。


    江东听完,沉思半晌问:“你是说这两个妹妹是在东北抱错的?还记得是哪个城市吗?”


    苏老三隐约觉得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是哈市,我父亲也想找到鸢鸢的亲生父母,可一直没找到。”


    听到“哈市”二字,江东下意识握紧双拳,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事听起来确实挺离奇,祝她能尽快找到家人。”


    另一边。


    苏鸢和傅墨白参加完喜宴,已经累得够呛。


    回到家,男人打来一盆洗脚水,蹲下身为她洗脚。


    苏鸢坐在床上,双手撑着床边,还在回想白天那些画面,“你说……江家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呀?感觉他们神秘兮兮的。”


    傅墨白没抬头,沉声说:“不知道,如果好奇,你明天可以问问。”


    对于不熟悉的人,苏鸢有轻微社恐,忙拒绝:“我没那么好奇,才不问呢。”


    男人用毛巾慢慢擦干她脚上的水珠儿,轻笑出声,“其实是我好奇,明天我问问,你听着就行。”


    第二天中午。


    双方如约来到军区外的国营饭店。


    出乎预料的,苏老三和江西并不在场,而是另外来了一男一女。


    江南为他们介绍:“这是我二哥江北,那位是他媳妇孟霜。”


    孟家也是不一般的家庭,两人的结合属于强强联手。


    孟霜主动跟苏鸢打招呼,“你长得真漂亮,全大院都找不出比你更漂亮的姑娘。将来你的娃肯定又可爱又漂亮!”


    面对这善意的恭维,苏鸢笑得腼腆。双方落座后,她问向对方,“你也是在粤省生活吗?”


    孟霜摇头否认,“我在京市生活,只不过不住在大院里。”


    见他们聊得热闹,江北非常感慨,“看来我媳妇碰到知音了,她的性格贼挑剔,一般都入不了她的眼。”


    孟霜瞪向他,命令其闭嘴。苏鸢在旁边看着,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也很熟悉,江东忍不住多看两眼,问:“我听说你是苏家错抱的孩子,请问你今年多大了?是几月出生的?”


    “??”苏鸢被问得一怔,不自觉地靠向傅墨白的肩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傅墨白见她警惕性挺高,欣慰一笑,同时看向江东,也在等待他的答案。


    江东默了默,示意江南把包房门关上,然后开口解释道:“不瞒您二位,我曾丢过一个妹妹,寻找多年一直未果。昨天看到苏鸢同志,觉得她笑起来特像我妈,又听说她是哈市出生,所以才有刚刚那一问。”


    苏鸢听完这些,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就在这时,傅墨白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她炙热的温度,并替她答道:“我爱人是1955年3月16日出生,这和你丢失的妹妹一样吗?”


    江东听了“腾”得一下站直,眼底尽是激动,嘴唇也跟着微颤,“一样,是一样的!我们苦苦寻找这么多年,原来是方向错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京市……”


    江北和江南也跟着起身,表情各不相同。他们是在昨天才知道,原来在十多年前,母亲曾生下一个妹妹,只不过刚生下不久,孩子就丢了。


    因为这事,母亲备受打击,这些年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怕刺激到她,江家人不敢提丢孩子的事,更不敢正大光明地找孩子,只能偷偷找。以至于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江母曾生过一个女儿。


    十多年前他们还小,没随军去东北,而是留在京市由亲戚照顾,所以并不知道这段内情,三兄弟中只有江东对此事一清二楚。


    生活中突然多出一个亲妹妹,三人中当属江东是最高兴的,恨不得立刻给家中那几位打电话。


    他大步流星走向苏鸢,等走到她面前,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可能你觉得这事有点荒谬,但你真的跟咱母亲长得很像,而且出生地点和时间也都对得上,我只希望你别抗拒我们。”


    苏鸢仍愣怔在原地,难以全部消化这些信息。这就像某样心心念念的东西忽然砸在面前,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真实。


    渐渐的,她冷静下来,也希望对方能冷静,“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也许这些都只是巧合,如果没有实质证据能证明咱们的关系,您还是别叫我妹妹吧?”


    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江东理解她的想法,认真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正大光明地回到江家,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见大哥都这么说了,江北和江南也纷纷表态,“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就等着当我们妹妹吧。”


    “……”苏鸢瞅瞅他们,还是觉得像做梦,幸好傅墨白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很有安全感。


    在吃饭期间,江东向她详细介绍了江家的每位成员,那滔滔不绝的样子,完全不复平常的稳重形象。


    苏鸢默默听着,有认真记下每个人的性格爱好。虽然都没见过,但她很珍惜这段缘分。


    哪怕某一天,被告知这些都不是她的亲人,也无所谓。


    傅墨白时不时帮她添些糖水,没打扰他们的聊天。


    直到午饭结束,江家三兄弟仍不愿意离开。孟霜知道他们脸皮薄,主动邀约,“妹,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要不今晚咱们再接着聚?”


    还没等苏鸢表示,傅墨白先她一步拒绝道:“鸢鸢平时睡得早,不到七点就困得不行,咱们下次再聚吧。”


    孟霜看向她的肚子,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看我,高兴得都快忘了小妹是个孕妇,那你好好休息,我们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冷不丁冒出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苏鸢还有点不太适应,她思忖片刻,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关于我的身世,能不能先别告诉苏家人,我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


    第62章 江父


    江东点头应下, 心中隐约有所猜测。


    从国营饭店回到家,苏鸢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乱糟糟的。她问向傅墨白:“你说……他们能是我的家人吗?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 就找到家人了?想想都不可思议。


    傅墨白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轻声安慰道:“别担心, 我猜那边很快就能有结果, 是与不是顺其自然就好。”


    苏鸢接过水杯, 点点头,决定不再想这些事了。


    第二天。


    苏老三在临走之前,来到镇中学与她告别。


    他手里拎着一兜水果,交到她手中,一本正经道:“你要保重身子,等孩子出生后,我再来看你。”


    苏鸢看向他, 心情颇为复杂。


    “谢谢, 你一路顺风。”


    “嗯, 好。”


    苏老三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劝道:“你别跟妈一般见识,其实她挺想你的。等你生完孩子,她肯定会来看望你。”


    苏鸢自嘲得笑了笑,对上他的目光,很直白地问:“我结婚她都没来, 你觉得我生的是金娃娃吗?能请动她来这里?”


    他听后轻抿嘴唇,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张兰娟是什么性格, 其实苏家人一清二楚, 他沉默半晌才说话。


    “行吧,我不劝你了。你只要开心就好。”


    他的这份善意, 苏鸢还是很领情的,“嗯,你也是。”


    紧接着,他又问:“对了,你昨天和江家人吃饭,他们有没有问你家庭情况?我和江西交往半年多了,打算明年结婚。”


    苏鸢听懂他的意思,如实说道:“他们没问苏家的事,只是朋友间的闲聊,你不用担心。”


    听她这么说,苏老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和江西的亲事,是爸的老战友从中牵线,成与不成都要慎重,所以会这么小心。”


    苏鸢露出一抹了然,没再多说什么。直到把人送走,她才轻叹一口气。


    这时,肚子“咕噜”一下,很突然,她低下头轻抚,温柔一笑,“你们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唯有美食可以治愈一切。


    她从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几个肉包子,吃到心满意足才回到学校。


    接下来几天,苏鸢的生活恢复以往的风平浪静,她也跟着胖了三斤。原本的瓜子脸变成了鹅蛋脸,依然美丽动人。


    这天,她如平常一样坐上吉普车准备下班回家,傅墨白却迟迟没开动车子,对她说道:“江东带他父亲过来了,人在饭店,你想见吗?”


    苏鸢微微一怔,感觉很突然,“他们是特意来见我的。”


    “嗯,听江东说,江家那边得知你的消息后都很激动,于是他父亲瞒着他母亲想先见见你。”


    苏鸢不自觉地双手搅动手指,犹豫几秒后答应了。


    这里距离饭店不是很远,可她的心却已经飞到那边,有几分忐忑和期待。


    七八分钟过去了,汽车缓缓停在一家饭店门前。江东早就站在门口处,等待他们。


    当他看到苏鸢的身影时,心底默默松气,忙上前两步,与他们打招呼。


    傅墨白先是把苏鸢小心翼翼扶下车,然后牵住她的手,跟在江东身后走进饭店。


    这家饭馆开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见面,他们根本不知道小镇上有它的存在。


    三人在最里侧的包房外站定,江东抬起手,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


    很快房门被人打开,警卫员侧开身子,请他们进来。


    这阵仗过于严肃,苏鸢不由得悬起一颗心。


    包房内有一张圆桌,坐着三个陌生人,全是年长者。


    傅墨白松开她的手,向对方敬了一个军礼,随即礼毕,重新握住她的手。


    坐在中间位置的中年男人叫江枫远,正是江东的父亲。他目不转睛地望向苏鸢,眼含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你们坐吧,别见外。”


    苏鸢同样看着他,在猜测其身份。


    江东为双方作介绍,她这才知道原来中年男人是江父,也有可能是她的父亲。


    与苏建国的冷硬气质不同,江枫远看起来十分儒雅,而且长相年轻,不像是要当爷爷的人。


    苏鸢忍不住多瞄他几眼,想从他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圆桌上另外两人分别是:江东的大舅和二舅,他们都是军人,肃着一张脸,不那么平易近人。


    因为傅墨白也是这种不苟言笑的类型,所以苏鸢并不怕他们。


    很快,大家各自落座,江东负责调节气氛。


    江大舅事先开口道:“姑娘,你下乡多久了?在这边还适应吗?”


    其实,基本情况他都了解,只不过在没话找话。


    苏鸢认真答道:“我是七三年秋天下乡,对这里早已适应了,我很喜欢这儿。”


    而她的回答并没有让江枫远满意,眼底多出一抹心疼。


    “当初是谁让你下乡的?是苏建国还是萧家?”


    听他提到萧家,苏鸢意外挑眉,这说明江家已经把自己调查个底朝天,就连当年萧祁拼命追自己的事都知道。


    “不是的,是我主动要求下乡。我想来这里,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江枫远听了有些哽咽,问出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苏鸢轻眨一下眼睛,告诉他,自己过得挺好。毕竟她不是小孩,没必要再向家长撒娇。


    听到她的答案,江枫远陷入沉思。


    吃饭期间,趁她出去洗手的功夫,他问向傅墨白,“我知道你在不久之前,曾调查过江家。这么说,你很早就知道,苏鸢是我江家的女儿?”


    面对这位准老丈人,傅墨白没打算隐瞒。


    “之前只是猜测而已,我一直没跟鸢鸢提起过。”


    江枫远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忽然问:“你觉得鸢鸢当年是怎么丢失的?这和苏建国有什么关系?”


    早料到江家会怀疑苏建国,但没想到这么快,傅墨白心里佩服,“我只知道,苏父一直不想让她找到亲生父母,也不想她来东北。至于是为什么,多半可能是因为心虚。”


    江枫远拧紧眉心,刚想继续询问,苏鸢却在这个时候走回包房,手里还拎着两袋东西。


    傅墨白仔细一瞧,立马走过去无奈轻笑,“你拿它干嘛?不重吗?”


    她把袋子递给他,倒是没觉得累,“我刚好碰到孩子们在勤工俭学,就买了一些。”


    说着,她转过身对江枫远笑言:“这些属于东北土特产,您拿回去尝尝,如果觉得好吃,我再给您寄。”


    她这么做目的很简单,不想让江家破费太多。


    江枫远看着那些蘑菇,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曾在本省呆过很久,最爱就是这口吃的,谢谢你。”


    见他是真的喜欢,苏鸢觉得这蘑菇买得值。


    江东从傅墨白手中接过,好奇地问:“什么是勤工俭学?”


    关于自己领域中的事,苏鸢很乐意回答,听她侃侃而谈,江家大舅和二舅互视对方一眼,终于在她的笑颜中找到几分妹妹的影子,这让他们倍感亲切。


    在临别前,江东把傅墨白叫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问:“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傅墨白颔首答应。至于要聊些什么,苏鸢毫不知情。


    之后一个星期,江家人轮流来看望她,还带来许多好吃的。


    渐渐的,苏鸢也与他们熟悉了,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多。


    而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被苏建国知道。他叫来苏老三,想问清是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两人对立而站。苏老三有点懵,一五一十回答他的提问。


    苏建国听完,眼底划过烦躁不安。


    “我让你去东北,是为了陪江西。你为什么不顾我的警告,非要见苏鸢?”


    苏老三觉得自己很冤枉,“我们是偶遇,我没刻意找她,再说了,她是我妹,难道你也要学妈那样对待她吗?”


    生出这种蠢货,苏建国拿起办公桌上的砚台朝他扔去。


    “你给我滚!生你还不如生头猪!猪都比你聪明!”


    苏老三躲过砚台,很疑惑他因为什么而生气,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父亲有些陌生。


    “爸,您能不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建国瞧向这个让他最得意的小儿子,沉默许久,颓丧道:“你和江西的婚事,可能会黄。以后在事业上也会遭遇坎坷,你要尽快做好准备。”


    苏老三听得更糊涂了,十分不解:“您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苏建国摆摆手,把他赶出办公室,终究什么都没说……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苏鸢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大。


    将近孕晚期的时候,也到了学校放寒假的日子。


    某天,傅墨白把家里全部行李打包好,准备带着苏鸢搬到军区大院住。


    再怎么说,市里的医疗设备要比镇上好得多,而且军区里有卫生室,如遇突发状况,卫生室能起到很大作用。


    苏鸢身子笨重,只负责坐车就行。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邱野和杨晓红早等在这里,想要帮忙搬行李。


    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搬完了。


    苏鸢为大家端茶,笑着抱怨道:“幸好有你们在,以后的日子不至于无聊,我这几天在镇上都快憋坏了。”


    杨晓红紧盯她的肚子,没敢让她继续干活。


    “你坐那边歇一歇吧,可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苏鸢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还想趁寒假期间找点活儿干,比如织围巾织袜子,做婴儿衣服之类的。


    杨晓红见状,赶紧打断她的幻想。


    “绝对不行!你还是老实呆着吧,等生完孩子想怎么折腾都行。”


    苏鸢表面答应,却一身反骨,第二天悄悄买了不少毛线,打算织条围巾送给傅墨白当新春礼物。


    第63章 真相


    眼下距离春节还有两个月, 就算慢慢织围巾,到春节前也能织完了。


    苏鸢计划得很好,还去供销社扯了几尺布, 想给两个孩子做几身小衣服。


    她把毛线和布料都偷偷藏起来,等傅墨白上班后, 才拿出来摆弄。


    这天, 叶洁拎着大包小裹来到家属院, 因为没有提前告知,她被拦在大院门外,幸好有警卫通知傅墨白,没过一会儿,有位士兵小跑过来,把她领进院内。


    “我们营长还没开完会,他让我先带您回家。”


    叶洁挺不好意思, 连忙感谢:“小伙子你去工作吧, 我能找到他家, 就不麻烦你了。”


    可这士兵很实诚,不但帮她拎包,还执意把她送到傅家门口。


    小黑狗听到动静,忙从屋里跑出来,冲着门外叫唤不停。


    苏鸢以为是傅墨白回来了,立刻把那些布料藏到箱子底下, 再去开门。


    几个月没见, 当叶洁看到她的肚子时, 不由得睁大双眼, “闺女,你这肚子太大了!平常要多注意休息, 千万不能磕碰到。”


    苏鸢冲她灿烂一笑,语气亲昵道:“干妈,我都快想死您了,您快进屋再聊。”


    士兵帮忙把东西放进屋,然后告辞离开。叶洁笑着环顾四周,忍不住夸赞:“墨白这孩子真不错,看把家里收拾得多立整!镇上那房子也是,干净得不得了!你呀,真有福气~”


    苏鸢摸了摸鼻尖儿,有些不好意思,“他确实挺好的,从小就知道照顾爷爷。”


    如今,变成照顾她。


    两人走到床边,叶洁从包裹里拿出两张五颜六色的百家被,放到床上,笑着说:“我听别人说刚出生的小孩要盖百家被,想着你俩都是年轻人不懂这些,就擅自作主缝了两张被子,你看喜不喜欢?”


    百家被顾名思义,要挨家挨户讨要布料,这年月如果关系不好,没人愿意送布料。苏鸢轻轻抚摸着它,心里盈满感动,“干妈,谢谢您,我很喜欢。”


    紧接着,叶洁又从包裹里掏出一沓尿布和几双小袜子,都是很实用的东西。


    “这布特别软乎还吸水,你放心用吧,如果缺啥少啥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绝对没问题。”


    苏鸢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她,可是因为肚子太大,只得换作挽上她的胳膊,由衷说道:“您对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才好。”


    叶洁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凭咱家的关系,你用不着感谢我,只要看到你幸福,我就开心。”


    “嗯,我会的!”苏鸢也想让她很幸福,于是关心起她的感情生活。


    “您和吴叔怎么样了?有结婚的打算吗?”


    提到这事,叶洁撇撇嘴,“目前还没有,他最近表现不太好,我还要继续观察。”


    迟迟看不到结果,吴维卿渐渐没了耐心,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苏鸢有些帐然,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叹气。


    就在这时,傅墨白拎着好几个饭盒从外面回来,先是向叶洁问好,再把饭盒整齐摆放在桌上,又去厨房拿碗筷。


    苏鸢想上前帮忙,却被他阻止了,“你陪干妈聊天吧,这点活儿用不着你干。”


    叶洁在旁边看着,对傅墨白赞赏有加,“疼媳妇的男人无论做啥事都错不了,我女婿好样的!”


    傅墨白嘴角噙笑,张罗他们过来吃饭。


    苏鸢正处于孕晚期,对吃的,相当上心,每餐必须有肉,可以说是无肉不欢。


    今天从食堂打来的菜,三荤一素,都是她爱吃的。


    她先给叶洁夹菜,然后自己才吃。


    见她胃口非常好,叶洁很是欣慰,边吃边问:“你的腿脚有浮肿吗?平时睡觉可以给脚腕下面垫个枕头,这样能减轻不少浮肿。”


    苏鸢牢牢记下,打算今晚试一试。


    傅墨白为两人夹菜,忽然问道:“干妈,最近苏家人有跟你联系吗?”


    叶洁被问得一怔,倒是想起一件事,“前段时间,苏建国给我打过电话,询问一些鸢鸢的情况,我没搭理他,没聊两句就挂了。”


    “您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吗?”


    她仔细回忆一下,只记起大概时间。而这个时间段,刚好是江父在镇上的时候。


    傅墨白听完,心中有所了然。


    “那您知道苏艳宁在哪儿吗?”


    这一点,叶洁不太清楚,“她没在哈市吗?”


    “她向单位请假了,行踪不定。”


    听到这里,叶洁隐约察觉到什么,认真想了想,为其提供一些线索,“她那人每次遇见事儿都会往老家跑,你去她老家找找,没准能找到。对了,在老家后山有个防空洞,我们小时候总爱在那里玩,如果老家的房子找不到她,也可以去那地方瞧瞧。”


    几天后。


    江枫远和江东出现在京市某军区。听说他们来访,苏建国彻底坐不住了。


    他和江枫远不是第一次见,彼此算是点头之交。他强装镇定把人请进办公室,双方寒暄几句后落座。


    “您今天来,找我有事?”


    看着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江枫远心生反感,没空跟他耍花腔,直言道:“我今天来,是为了鸢鸢,你做过什么事,心里清楚。”


    苏建国瞳孔微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假装一脸疑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看他不见棺材不落泪,江东站起身,把一个档案袋放到办公桌上,让其过目。


    “苏叔,做人要诚实。您先看看这个再说吧,有时候过于护犊子不是一件好事,害人终害己,您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到这番话,苏建国瞬间沉下脸,他迟疑片刻,打开那个档案袋,里面的内容让他脸色刷白,不得不面对现实。


    “你都查清楚了,还问我干嘛?对于苏鸢这十九年来的养育,我问心无愧。”


    江枫远听了立刻拍案而起,被气得怒目圆睁,“我的女儿用得着你来养育吗?如果不是你妹把她偷走了,我们不会分开十九年,我爱人也不会疯魔!你问心无愧?哈!真是可笑至极!”


    听着一项项指控,苏建国抿紧唇,沉默不语,不禁陷入过往的记忆中。


    当年在哈市,他因为有任务在身,不能陪张兰娟生产,只能拜托苏艳宁全天陪护。


    但苏艳宁性格毛躁,不是一个稳重细心的人。在张兰娟生产当天就把孩子给弄丢了。怕大家责备,她从别处偷来一个婴儿给补上了。这一瞒就瞒了十多年,直到苏小雪找到京市认亲,此事才得以揭露。


    当苏建国得知真相后暴怒,可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从小宠到大,这让他犹豫不决,最终决定把偷孩子的事隐瞒下来。


    为了弥补过错,他曾真心想帮苏鸢找到亲生父母,结果调查出她是江家的孩子,而江家背景深厚,不是他能得罪的。


    顾虑到自己和子女们的前途,无奈之下,他选择什么都不说,只希望江家永远不知道真相。


    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未来会怎样可想而知……


    “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希望你们不要牵连我的子女。”


    见他还挺委屈,江枫远气不打一出来,“你让你三儿子和江西处对象,抱着什么心态别以为我不知道?真当江家人都是傻子呢?放心,我不会打压你们,但我会就事论事,依法处理。从今以后,你们离我江家人远点儿!”


    说完,他带着江东离开,没给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


    目送他们离开后,苏建国耷拉下脑袋,颓废地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整个事件当中,他属于知情不报,无论怎样都脱不了干系……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几秒后听到苏艳宁急切的声音,“哥,你快救救我!咱老家一点儿都不安全,有公安想抓我!”


    苏建国默了默,让她自求多福,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张兰娟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她裹着围巾跟在苏小雪身后,来到黑市卖收音机。一台收音机能挣二十元钱,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苏小雪对黑市很熟悉,七拐八拐走到一处偏僻的胡同,等待顾客主动上门。


    在这之前,张兰娟卖过两次货,已经没那么怕了。她左顾右盼等了十多分钟,忍不住问:“今天怎么回事?咋没人买东西呢?”


    苏小雪特别淡定,笃定这批从南方倒腾来的收音机不愁卖。


    “才上午而已,再等等,别那么心急。”


    听她这么说,张兰娟只好继续等待。不知过了多久,有两个年轻人朝他们这边走来,打量着他们,对暗号:“请问,今天是星期五吗?好像有暴雨。”


    一见有顾客上门,张兰娟激动不已,忙说出下半句话:“这里风景无限好,就算有暴雨也不怕。”


    暗号对上了,双方开始买卖。经过讨价还价,收音机的价格最后定在70元。


    苏小雪和张兰娟领着他们去取收音机,刚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突然冒出几个红袖标,想要围堵他们。


    苏小雪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她这一跑,把张兰娟吓懵了。


    有一个红袖标去追她,其他几人围住张兰娟就是一顿审问。


    自从嫁人后,她从没工作过,冷不丁碰到这么大的阵仗,两条腿已经吓软了,想跑都跑不掉,只能红着眼圈搬出丈夫的名字。


    当苏建国接到通知时,整个人快被气疯了!如今苏家正处于非常时期,他没想到张兰娟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如果处理不好,三个儿子都会受影响。


    他现在只想保住儿子们的前途,至于其它,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好不容易把张兰娟从革委会弄出来,苏建国彻底怒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竟然敢去投机倒把!你知不知道三个儿子会被你坑死?!”


    张兰娟缩了缩肩膀,小声嘟囔道:“是小雪带我去的,我没想那么多。”


    听到苏小雪的名字,苏建国皱紧眉头,觉得这孩子一定是来要债的!


    自从她回来,苏家一直鸡飞狗跳,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认这女儿!


    “她人呢?为什么只有你被抓了?”


    说起这事儿,张兰娟一脸气愤,“她把我扔下自己跑了!你说有她这么当闺女的吗?”


    苏建国瞅瞅她,冷笑一声,“你这是活该!宁愿把儿子们得罪光了也要守着她,结果呢?到危难时候,她管你吗?”


    张兰娟抿了抿唇,竟无言以对……


    第64章 迎来新生命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 苏鸢已经很少出门。她躲在家里猫冬,除了听收音机,就是织围巾、做小衣服, 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在与傅墨白斗智斗勇中,那条围巾终于偷偷织完了。小衣服也做成两套, 开襟的款式, 穿脱特别容易。


    她把这些成品放进箱子里, 打算全部完成后,再让男人知道。


    傍晚,傅墨白下班回来,手中拎着一只烤鸭,那油光锃亮的色泽,可以媲美京城烤鸭。


    苏鸢看着它,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笑盈盈地问:“你在哪里买的?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卖烤鸭的饭馆?”


    男人把它拆开装盘, 眉宇间透着一抹神清气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快去坐好,咱们开饭了。”


    “嗯,好嘞。”


    苏鸢被他的好心情所感染,脚步比以往轻快许多。


    他们的晚餐除了烤鸭,还有一荤一素的炒菜, 再配一碗萝卜炖牛肉, 十分丰盛。


    傅墨白为她冲了一杯麦乳精, 又以茶代酒举杯道:“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适合吃点好的。”


    苏鸢诧异抬眸,有些好奇他是怎么了?


    “你升官发财了?”


    “……”


    他轻咳一声, 否认道:“距离我升官发财还很遥远,抱歉,让你失望了。”


    苏鸢被他逗笑,嘟囔道:“谁让你神秘兮兮的?快说,到底为什么开心?”


    他沉默一瞬,渐渐收敛笑意,忽然一本正经道:“京市那边发生了许多事,你想听吗?”


    “那边”指的是谁,苏鸢很清楚,她想了一下,决定听听苏家怎么了?


    “苏建国因为包庇家属犯罪,又受张兰娟投机倒把的影响,被上面处分了。苏艳宁也好不到哪儿去,躲藏好几天被抓了,估计近几年出不来。”


    苏鸢微微一怔,对于当年那些事,说不介意,是假的。听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心情颇为复杂。


    傅墨白放下茶杯,给她夹了一个鸭肉,轻声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他们不值得你伤神。”


    苏鸢“嗯”了一声,继续吃饭,没再想那些事。


    *


    随着新年的临近,大街小巷要比平常热闹许多。大家攒了一年的票据,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无论百货大楼,还是农货市场,都是人山人海。


    苏鸢也想出去转转,傅墨白带她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让她随便溜达。


    她望向四周光秃秃的树木,不禁气闷,“这么冷的天,你让我看什么呀?”


    男人指向不远处那条结冰的河,噙笑道:“你可以看他们滑冰,不是挺有意思吗?”


    苏鸢随他手指望去,只见有许多小孩和年轻人在冰面上嬉闹,欢声笑语传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傅墨白为她披上一件军大衣,低声问:“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她点点头,很放松地靠在他身前,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


    这时,小腹忽然抽痛一下。


    苏鸢下意识绷紧神经,心里慌得不行。男人察觉到她的反常,蹙眉问:“你怎么了?”


    她不敢动,小声回答:“刚刚肚子疼了一下,现在又好了。”


    如今是孕晚期,一点风春草动都会惹人担心。傅墨白迅速作出决定:“咱们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慢慢放松,别太紧张。”


    苏鸢试着放松紧绷的神经,刚要松口气,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她下意识抓紧男人的手臂,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我好像要生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上难得闪过慌张,他强装镇定道:“没事,车就停在不远处,咱们现在去医院。”


    “嗯!”她轻咬嘴唇,缓了缓心神,然后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在他的搀扶下,快速朝公园外面走去。


    一路上,他们内心无比忐忑,很怕孩子会马上生出来。


    直到坐上吉普车,两人才敢长舒一口气。傅墨白一脚油门朝中心医院的方向开去。


    这会儿,苏鸢已经冷静下来,考虑得比较多,“孩子们的东西都没拿,要不咱们先回家取吧?”


    傅墨白紧握方向盘,告诉她医院有公用电话,他会让邱野把东西送到医院。


    苏鸢看向车窗外的风景,轻抚小腹,没再说话。


    当他们到达医院时,她的阵痛时长又缩短了一些。


    产科医生认真检查后,直接让护士把她扶进产房,并对男人交代道:“快把婴儿的东西准备好,您爱人要生了。”


    提前二十多天生产,傅墨白不由得担忧,但医生说问题不大,让他赶紧去交钱。


    他瞅了一眼产房,然后迅速下楼,先是给邱野打电话,再去缴费处,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完成,最后回到产房前,看着那道门,望眼欲穿。


    刚好有护士从里面走出来,他上前两步问:“请问我妻子怎么样了?”


    产房里只有苏鸢一个人在生孩子,护士停下脚步回答道:“她正使劲儿呢,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她和孩子没那么快出来。”


    傅墨白哪肯离开,又问:“我能不能进去陪她?她平时很怕疼。”


    头一次听说这种要求,护士忍不住打量他好几眼,摆手拒绝:“那不行,医院有规定,产房重地,男同志止步。”


    无奈之下,傅墨白只能在走廊继续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邱野和杨晓红赶到医院,把两张包被送进产房。


    杨晓红焦急地问:“鸢鸢怎么样了?还没消息吗?”


    傅墨白摇了摇头,心思全在产房内。


    此时,苏鸢已经失去理智,医生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同志,你再使把劲儿,孩子就快露头了!”


    眼见黎明的曙光就在前方,她深深吸气,再拼尽全力,很快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整间产房。


    没过两分钟,又一个婴儿出生,医生很高兴的对她说:“恭喜你,是一男一女,看着还挺胖乎。”


    护士把他们包裹好,抱到她面前,苏鸢抬眸看清他们稚嫩的眉眼,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你还要在这里观察半个小时,等时间到了,我会让你家属进来接你。”


    听到护士的叮嘱,她轻声应下,闭上眼睛,只想好好睡一觉。


    另一边,护士把两个婴儿抱出产房,交到傅墨白和杨晓红的怀里,并告知道:“男孩五斤八两,先出生的。女孩五斤六两,晚出生两分钟,都很健康,你们放心吧。”


    傅墨白娴熟地抱着妹妹,急切地问:“我妻子在哪里?”


    护士向他简单解释一遍,让其半个小时后来这里接人。


    邱野看着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弟妹不会有事的,咱们先把孩子送回病房吧。”


    傅墨白回过神,大步走向病房,把一对子女安顿好,由邱野和杨晓红照顾。


    又一次回到产房外,继续等待。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等来苏鸢,眼眶微微发红。


    “很疼吧?还难受吗?”


    面对他的关心,苏鸢忽然鼻尖一酸,很想抱抱他。


    “你弯下腰,我够不到你。”


    傅墨白愣了一下,随即弯腰,用力搂住她,心底酸涩不已。


    “鸢鸢,谢谢你。”


    苏鸢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只觉得这里是最温暖的地方。


    回到病房,她对两个刚出生的宝贝充满好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都把杨晓红逗笑了。


    “你这是干嘛呢?趁孩子在睡觉,你也赶快睡吧,等他们醒了,你才有精神喂奶。”


    “好,我这就睡。”


    因为之前探望过李树的妹妹,苏鸢对养娃还是有一点经验的,她在临睡之前,不忘对傅墨白轻声嘱咐道:“两个宝宝交给你了,等他们饿了,记得叫醒我。”


    说到这儿,她声音一顿,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忙招呼杨晓红,在她耳边低声问:“我该怎么喂奶呀?让他们自己吃吗?”


    杨晓红没生过娃,对这方面一知半解,也很懵,“要不你问问大夫和护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喂。对了,你不是找了一个会带孩子的大婶吗?怎么没看见她?”


    提起这事,苏鸢苦笑,“我俩没什么经验,原本打算让郭婶一个星期之后再来我家,如今看来只能让她提前了。”


    杨晓红听后,拍着胸脯保证道:“哪怕那婶子临时反悔也没关系,你还有我呢!我就不信,咱俩大人会摆弄不过丁点儿的小娃娃。”


    苏鸢笑了笑,由衷感谢。紧接着求教有经验的护士,对方讲得很详细,她认真记下,很怕哪个步骤不对,会坑了孩子。


    到了傍晚,邱野和杨晓红才离开医院。经过一下午的学习训练,傅墨白已经掌握带娃技巧,除了不能喂奶,其它事情,他全包了。


    这一夜,新手父母跌跌撞撞带娃,相安无事到天亮。


    傅墨白刚要出去买早餐,却看到不远处有一行人朝他这边走来。


    最打眼的,当属叶洁那强大的气势,他们渐渐走近,傅墨白忙上前迎接。


    “你们怎么过来的?吃早饭没?”


    姜原没空回答他,抻长脖子朝病房里望,“苏老师呢?我想看小宝宝。”


    傅墨白把他们带进房间,向大家讲述昨天生娃的各种状况。


    叶洁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很后悔没能早点来,如果有她在,这俩年轻人也不至于事事都要靠自己摸索。


    与此同时,苏鸢见这么多亲戚朋友来看自己,唇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树和其他几位同学拿出用“勤工俭学”的钱买来的礼物,交到她手中,一脸真诚地祝福道:“苏老师,恭喜您迎来新生命!”


    第65章 元宵


    望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 苏鸢心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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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她替两个宝宝谢谢孩子们,又让傅墨白拿出橘子, 分给大家吃。


    “你们消息很灵通嘛,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姜原嘿嘿一笑, 解释道:“是我告诉他们的, 这天大的喜事, 当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苏鸢被她逗笑,关心起寒假期间的“勤工俭学”活动。


    有同学回答道:“萧老师很负责,对我们也不错,您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苏鸢那颗悬起的心落了地,又跟他们聊了许久。


    直到这些孩子们全都走了,叶洁才凑到她身边, 笑呵呵地说:“你的学生们真不错, 都挺懂事。”


    苏鸢赞同地点点头, 衷心夸道:“他们都很优秀,能成为他们的老师,是我的福气。”


    这时,床上的妹妹突然哭了,叶洁忙抱起她轻哄。


    “这小宝贝长得真漂亮,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叶琴见其只管哄也不看看尿没尿, 忍不住出声提醒, “孩子没准饿了或尿了, 你先排除这两样再哄吧。”


    叶洁动作一滞, 立刻给自己找补,“我这不是着急嘛, 这些我都懂。”


    说完,她把小婴儿轻轻放到床上,先检查尿布湿没湿,并问道:“你们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苏鸢笑吟吟地告诉她,“哥哥叫傅熙年,妹妹叫傅熙婷,小名是宵宵和元元。”


    叶家姐妹听了,同时问:“咋起这种小名?合在一起不是元宵吗?”


    “对呀,我现在特别想吃炸元宵,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苏鸢说得理直气壮,把叶洁气笑了,“你俩给孩子起的小名真是随意,等他们长大了,非埋怨你不可。”


    但苏鸢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呀,至少我没叫狗剩、狗蛋之类的。”


    傅墨白在一旁轻笑出声,没有任何意见。


    瞧他俩那统一战线的样子,叶洁无奈摇头。


    因为是顺产,隔天上午,苏鸢就出院了。傅墨白先是把行李放到车上,然后再回病房接娘仨。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苏鸢下楼,两个孩子由叶洁和杨晓红抱着。


    叶洁怕他俩忙不过来,打算等苏鸢出满月之后再走。


    几人坐上吉普车,刚进军区家属院,便引来无数围观。


    龙凤胎在这大院里屈指可数,大家都好奇他们长得什么样?可惜两个孩子包裹得很严实,根本看不清长相。


    苏鸢也裹得严,怕她受风,下车后傅墨白赶紧把她搀进屋。


    作为社交达人,邱野代表他们给左邻右舍发了喜糖。


    有人收到糖,小心试探道:“我听说傅营长的岳父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邱野被问得一愣,随即笑了,“没有这回事,他岳父好着呢!”


    对方听后根本不信,只以为是傅墨白抹不开面子,才不敢承认。怕自己受牵连,连忙把糖还给邱野,“我最近牙疼,吃不了甜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邱野笑得意味不明,接过糖,没再勉强。


    进屋后,趁周围没人,他向傅墨白说起这件事,感叹道:“你说这人也太现实了,连喜糖都不敢收,真是白做这么久的邻居。”


    傅墨白倒是淡然,“不收就算了,你明天帮我订间包房,江家那边有人过来。”


    “一共几个人,知道吗?”


    想到电话里,江家几兄弟轮番询问的样子,他保守估计是四个人。


    “你帮我订间最大的包房吧,具体人数我也不清楚。”


    “行!没问题。”


    关于苏鸢的身世,邱野一清二楚,不禁轻拍他的肩膀,调侃道:“之前那三个大舅哥不算,现在又多了三个,你有什么感觉?”


    傅墨白撇他一眼,回道:“没有感觉,在我媳妇心中,我才是最重要的。”


    瞧他那一脸自负的德行,邱野特想打击他,“大话别说得太早,没准哪天你就不重要了。”


    男人冷哼一声,懒得听他胡说八道。


    另一边,苏鸢把孩子们轻轻放到床上,很怕他们醒过来会哭。


    杨晓红很想知道她当妈之后的感受?


    苏鸢如实说道:“有时候,我还会觉得他们在我肚子里,可能还没彻底适应吧。”


    杨晓红听得似懂非懂,不太理解那种感受,“怎么会呢?肚子不是瘪了吗?”


    叶洁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哪能一下子适应,等你以后怀孕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


    苏鸢和叶洁带着孩子住在一个大屋,傅墨白则睡在隔壁小屋。


    自从结婚以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分房而睡。因为有干妈和宝宝们陪着,苏鸢很适应。可傅墨白辗转一夜,特别不适。


    没有她睡在身边,他总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很没安全感。以至于第二天,他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目光暗淡。


    吃早饭的时候,苏鸢看出他的反常,疑惑出声:“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不是,做了一个噩梦,还没缓过来。”


    他剥好一颗水煮蛋递给她,紧接着又给叶洁剥一颗。


    “干妈,你昨晚睡得怎么样?俩孩子有没有闹您?”


    叶洁接过他的水煮蛋,笑着说道:“他们挺乖的,只醒三次,吃饱了就睡觉,一点都不闹。”


    傅墨白默了默,蹙起眉,“一晚上醒三次也挺折腾人,一两天还能坚持,时间久了可不行。要不,您睡我那屋吧,我负责起夜。”


    苏鸢不疑有他,跟着附和,“干妈,墨白说得对,他体格好,以前总出任务能起夜。您还是跟他换下房间吧。”


    “不用,我岁数大了没那么多觉。他还得上班呢,一定要休息好才行。”


    见叶洁拒绝得干脆,傅墨白又为她盛了一碗小米粥,“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还是换一下吧。”


    但她依然拒绝,“换啥换?行了,你俩就听我的!先这么住吧,等过段时间再说。”


    “……”


    心愿没能达成,傅墨白只能继续孤零零得一个人住。


    上午十点。


    三辆吉普车停到傅家门前,很快引来旁人的注意。


    江南从车里走出来,先为江枫远开车门,再去副驾驶拿礼物。


    另外两辆车也在这时候下来几个人,分别是江东和江北夫妇,以及他们的叔叔江枫岭。


    这么大的阵仗,引起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他们是谁啊?好像不是本地人。”


    “估计是傅营长家的亲戚吧。”


    刚好有人在军区报纸上看过江枫远的照片,不可思议道:“那好像是江首长!他是傅营长的啥人呐?”


    听到江首长的名字,众人皆是不敢相信,议论声接连不断,江东没有理会,上前两步敲响傅家大门。


    叶洁听到动静来开门,看到这么多人站在门口,有一瞬间愣住了。


    随即想到什么,轻声问:“你们是……鸢鸢的家人?”


    江东朝她礼貌颔首,先是自报家门,然后问起她的身份。


    身为苏建国的前妻,叶洁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她干妈,你们快进来吧。”


    说着,她侧开身,偷偷打量这些人。很好奇,苏鸢的亲人都是怎样的性格?


    江家人是非分明,并没有因为她是苏建国的前妻,而难为人。


    苏鸢也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走到屋门口,对他们扬起一抹浅笑,“墨白说你们晚上到,是改车次了吗?”


    见她脸蛋红润,人也精神,江家众人松了一口气。


    江南代为答道:“确实改了车次,提前半天到达。因为某些人等不急了。”


    说着,他视线飘向江父和大哥,意思非常明显。


    为此,苏鸢很不好意思,忙把他们让进屋,声音压得很低,“宝宝们在睡觉,你们先坐,我去倒水。”


    孟霜见状,忙把她拦住,“你在坐月子呢,还是我来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就在这时,叶洁也发话道:“你快找张椅子坐下,我去沏茶。”


    苏鸢乖乖坐下来,看得江枫远心酸不已。


    明明都是一家人,却这么客气。这都怪苏建国,如果不是他和他妹,江家不会如此。


    “鸢鸢,你爷爷也想过来见你们,但他最近身体不好,无法出远门,就想要一张你的相片,你那儿有吗?”


    当初结婚时,苏鸢在照相馆拍了很多相片,于是说道:“行,等墨白回来,我让他找一张给您。”


    提到傅墨白,江枫远环顾四周问:“他人呢?怎么没在家。”


    今天是星期天,苏鸢无奈一笑,“他以为你们坐晚上的火车到,去招待所订房间了。”


    与此同时,傅墨白拿着好几把房门钥匙走出招待所,刚要回家,却被人叫住了。


    他转过身看,是那个频频制造偶遇的张小天。


    傅墨白皱了一下眉头,今天没什么耐心跟他周旋。


    “你喊我有事?”


    他的冷漠让张小天始料未及,不禁生出一抹挫败感。


    “哥,咱俩也算是熟人,您能不能笑一笑?”


    “我不是卖笑的,你找错人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完全不顾对方的反应。


    望向他远去的背影,张小天气闷不已,觉得自己接触他这么久,结果毫无进展不说,还要受气,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


    傅墨白可没空理这种小喽啰的感受,迟迟没抓捕,只不过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当他回到家,看见院门外那三辆十分醒目的吉普车时,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有人见他回来了,走上前小声问:“老刘说,在你家作客的那位是江首长,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啊?”


    眼前这人正是昨天不敢收喜糖的邻居,傅墨白回道:“不是。”


    对方一听来了精神,“我就说嘛,江首长怎么可能在这里?”


    傅墨白懒得解释,直接走进院子,就听屋里传出一阵阵欢笑声。


    第66章 1975年


    江枫远正逗着元元, 一脸慈爱。


    江家三兄弟也想抱抱孩子,却被他制止了,“你们连个娃都没有, 抱啥抱?”


    “……”


    身为长子,又是单身, 江东挠了挠寸头, 没敢吱声。


    这时, 傅墨白走进屋,与他们一一打招呼,并询问道:“上次联系,不是说今晚的火车吗?怎么提前了?”


    江东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暗示江南不要多嘴。


    “我们还有别的事,所以提前过来了。”


    傅墨白没再多问,而是把招待所的房间钥匙交给他们, 询问是否现在去那边休息?


    江枫远哄孩子的动作一滞, 面向苏鸢道:“我能跟你聊聊吗?有些事想对你说。”


    苏鸢点头应下, 之后,两人走进书房,对面而坐。


    江枫远沉默一瞬,说:“关于你的事,你妈暂时还不知道。之前是考虑到你正在怀孕,不适宜激动。如今又快春节了, 我想等过完年再告诉她, 你觉得可以吗?”


    对于亲生母亲, 苏鸢充满期待, 尤其当得知母亲因自己而生病时,那种油然而生的亲情和感动, 是无法抑制的。


    她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任何意见。


    “如果,我…”苏鸢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犹豫几秒后还是说了,“如果我妈不方便出门,等孩子大些,我们可以去看望她。”


    听到她对妻子的称呼,江枫远眼前一亮,抿了抿嘴唇,卑微问道:“你能不能……也叫我一声爸?我盼这声称呼已经盼了将近二十年。以前还会做梦,梦到一个女娃娃甜甜地叫我爸,现在我终于不用再做那种梦了。”


    这些话句句触动她的心弦,苏鸢看向他不由得屏住呼吸,过了半晌,轻轻喊了一声“爸”。


    下一刻,只见江枫远裂开嘴,笑得极为灿烂,眼底闪着泪光。


    “真好听,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苏鸢也眼含泪意,冲他一笑,“爸,您以后如果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就行,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们是亲人。”


    这句“亲人”,又让江枫远激动不已,连连点头答应,并说道:“我今年会申请调回京城,到时候你爷爷和你妈也会跟我一起回来,等你和墨白回京,我再给你们置办一个房子,咱们住得近一些,也好弥补这些年丢失的时光。”


    苏鸢哪能让他们破费,忙摆手拒绝,“墨白在京市有房子,您不用帮我置办,而且我暂时还不能回京,因为我答应过那些孩子们,要把他们带到初中毕业。”


    做人要信守承诺,她不想让大家失望。


    早听说她在中学当老师,并且把学生们教得很好,江枫远露出欣慰一笑。


    “没关系,我们在京市等你回来。房子该置办还得置办,你那几个哥哥有的东西,你也必须要有。”


    “……”


    如此壕气的言论,令苏鸢怔了怔,本想再次拒绝,却被他打断了,“今年的除夕,江南会留在这里过年,如果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事,你跟他说就行。”


    苏鸢不想他们为自己操心,忍不住问:“这不会影响三哥工作吗?”


    江枫远回答得十分干脆,“不影响。他整天就知道工作,刚好在你这儿歇歇脑子。不然,哪天脑子坏掉了,更不好找对象。”


    她听了有些想笑,其实很好奇为啥江家的男人都喜欢打光棍?


    上到江枫岭,下到江东和江南,全是单身汉,这种情况在这个年代很少见。


    但她没有立刻问,而是把这份好奇藏在了心里。


    接下来几天。


    江家人在这军区大院里混了个脸熟,左邻右舍也都明白过来,傅家的客人确实是那位高权重的江首长。


    这下,拒绝喜糖的邻居彻底不淡定了。他专程等在傅家门外,想找傅墨白解释一下。


    好不容易把人等到了,他急忙说道:“我前几天真的是牙疼,所以才没收喜糖,你不会多想吧?”


    傅墨白直视着他,淡淡回道:“我没那闲心想这些,麻烦让让,我还要回家洗尿布。”


    对方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平常不苟言笑的男人,回家后还要干这种活儿,不禁咽了下口水,忙侧开身子,说:“那你快去吧,孩子没尿布用可不行。”


    傅墨白径直越过他,没再多说一句话。


    这几天,江家人都会留在家里吃饭,也和叶洁熟悉了,江南有时候会和她同仇敌忾,骂苏建国不是人。


    江枫远在一旁听到,从没参与过,但也不阻止,这让江南骂得更欢了。


    怕江母察觉到异常,他们又呆了两天,便依依不舍地离开青山市,启程回家。


    临别前,江枫远对傅墨白叮嘱道:“月子要坐满42天才行,千万别让她沾凉水。等孩子满月,我可能过不来,到时候江东会来帮忙,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提。”


    面对这位新上任的岳父,傅墨白的态度与以往一样,仍然不卑不亢,“嗯,我会注意的,祝您一路顺风。”


    江枫远故意咳嗽两声,又说:“我父亲跟傅老爷子也是旧识,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孩子,我很庆幸鸢鸢能嫁给你,希望你们以后也能好好的。”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傅墨白认真承诺道:“您放心,我一定把鸢鸢和孩子照顾好,我们也会很幸福。”


    得到保证后,江枫远带着其他人放心离开青山市。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除夕当天。


    一大清早,苏鸢拿着刚写好的对联,让傅墨白贴到外面的大门上。


    江南帮忙拿浆糊,夸赞道:“我妹写得字真漂亮,字如其人,格外赏心悦目。”


    傅墨白侧过头瞅他一眼,感觉自己当初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人就是个马屁精。


    苏鸢被夸到脸红,准备今晚给江南加个鸡腿。


    贴完对联,两人又去厨房做饭。叶洁啥也不用干,反而有些不适应。“我帮你们摘菜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傅墨白及时阻止:“干妈,您歇着吧,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我来干就行。”


    江南也跟着附和,“煮菜做饭,是老江家必会的生存技能,您就放心歇着吧。”


    想到之前的疑惑,苏鸢趁此机会问:“你和大哥还有叔叔,为什么都不找对象啊?长得又不丑,应该不难娶才对。”


    江南一边刮鱼鳞一边回复道:“我是觉得搞研究比找对象容易,所以一直单身。大哥那是要求高,非要追求自由恋爱,可他身边都是男的,连只母蚊子都遇不到,想结婚,太难喽~至于咱叔嘛,他以前离过婚,可能是受了情伤,才不想找的。”


    苏鸢听得仔细,对江枫岭的情伤特别好奇。江南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立马细说道:“二十多年前,咱叔娶的是他初中同学,两人自由恋爱。后来那位前婶子为了出国,就把咱叔给踹了。前几年,他差点因为这段婚史受牵连,幸亏离婚得年头太久远,最后才没事。”


    苏鸢不禁轻叹,觉得世事无常。


    叶洁听了也挺唏嘘,“人这辈子无法预料今后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过得好与坏,只看自己能不能想得通。”


    苏鸢赞同地点点头,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幸福。


    今年的春节具有特殊意义,她不仅找到家人,还多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于是,在吃团圆饭的时候,她以糖水代酒敬在座的三人,祝他们新的一年里能够实现愿望,并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分给他们。


    她送叶洁一件黑色棉外套,款式简洁大方,尺码也刚刚好。又送江南一支钢笔,英雄牌的最新款,江南十分喜欢,当场把它夹在胸兜里。


    轮到傅墨白,苏鸢拿出辛辛苦苦织的围巾,一脸献宝地问:“喜欢吗?我亲手织的。”


    男人下意识蹙眉,“你什么时候织的?”


    早猜到他是这种反应,她四两拨千斤道:“你干嘛皱个眉头啊?如果不喜欢,我可收回来了。”


    傅墨白忙阻止她的动作,紧紧握住那条青色的围巾不放,“我很喜欢,谢谢媳妇。”


    见他不再追问,苏鸢暗自高兴。


    怕宝宝们被鞭炮声吵醒,吃完团圆饭,她早早回到卧室,陪孩子去了。


    叶洁也跟着离开,堂屋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窥。


    怕气氛尴尬,傅墨白把收音机打开,里面传出欢快的乐曲声,江南听得津津有味。


    “你在这边工作得怎么样?我听鸢鸢说,她打算明年再回京,你有什么打算?”


    傅墨白答道:“我听她的。”


    江南很满意这个答案,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之后,两人聊了许多,几乎都是苏鸢小时候的事。不知不觉已过零点,1975年正式拉开帷幕……


    *


    在当地,孩子从出生那天开始算起,满一个月后都要办满月宴。不在乎请得人多很少,主要是讨个吉利。


    苏鸢没打算大办,只想请亲戚朋友简单吃个饭。满月宴当天,傅墨白的表弟许庆阳不请自来,手里还拎了不少礼物。


    求和的心很迫切。


    在众人面前,苏鸢不好赶人走,把他安排到座位上,就没再理会。


    可傅墨白没想给留面子,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我家今天办喜事?”


    许庆阳讪讪一笑,没敢告诉他,是父亲派他来当和事佬的。


    “这么大的喜事,全军区都知道了,我会听说不奇怪。”


    傅墨白很清楚他的来意,心中冷笑。“那些礼物,你拿回去吧。我没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许庆阳一怔,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想到父亲的嘱托,只能硬着头皮套近乎,“哥,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您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想法。”


    傅墨白只当他说了一个笑话,问得更加直接,“如果我留你在这儿吃饭,你下一步是不是想打听江家人?”


    第67章 满月


    被说中心事, 许庆阳脸色胀红,闪躲着他的目光,道:“表哥, 咱们之间的误会太深,我还是先回去吧, 等你想通, 咱们再聊。”


    说完, 他起身要走,傅墨白没拦,周围人见状,也都没吭声。


    眼见没有台阶可下,许庆阳只能悻悻离开。


    等人走后,江南凑到傅墨白身边问:“你和你表弟有过节?需要帮忙吗?”


    “不用,他不会再来了。”


    听他这么说, 江南没有继续多言, 相信以他的能力, 一定能处理好这种家务事。


    待满月宴结束,叶洁和江家人也该回去了。


    刚好之前找的郭大婶前来报道,叶洁嘱咐她许多话,最终,依依不舍地离开。


    突然家里冷清下来,苏鸢还有点不太适应, 幸好杨晓红经常来作客, 她的日子不至于那么无聊。


    两人聊到沈晴时, 杨晓红神神秘秘道:“你知道吗?她打算带姜松回哈市见家长了!真希望他俩能成。”


    这次满月宴, 沈晴因为有事没能出席,苏鸢也没听姜家人提及过, 就很惊讶。


    “你听沈晴说的吗?”


    “不是,我听村里人说的,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


    没想到她跟自己一样没见到沈晴本人,苏鸢无奈一笑,“你还是等她亲自告诉你吧,外面传言不可信。”


    “害,那好吧。”


    杨晓红轻轻叹气,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没意思,“我天天呆在这大院里都快生锈了,想让邱野帮我找个活儿干,他到现在也没找到。还是你好,有娃有工作,全是精神寄托。”


    苏鸢很好奇,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关于这一点,杨晓红没挑,“只要能挣钱,干啥都行。”


    如今已是1975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苏鸢思忖片刻,问:“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等以后政策好了,没准还能考上大学。”


    杨晓红愣怔看她,从没有过这种妄想。“我已经毕业好多年,原来学的知识早忘了,就算现在想学,也不知道该怎么学?”


    见她有那心思,苏鸢提议道:“我那里有高中课本,你可以跟着学一学,如果有不会的地方,还能随时来找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学些知识,总归没有坏处。”


    “嗯,你说得对!”杨晓红点点头,打算在没找到工作之前,看高中课本打发时间。


    等把人送走后,郭婶抱着宵宵走到苏鸢身前问:“今晚食堂吃炖白菜,你想吃不?如果不想吃,我现在去买菜。”


    自从生完孩子后,苏鸢已经没那么馋肉了,她挺想吃些清淡的,利于减肥。于是摇了摇头,“我吃白菜就行,咱食堂的炖白菜还不错,您不用再多跑一趟。”


    郭婶带孩子很有一套,让她平常轻松不少,她也想对方多歇歇,当成家人来相处。


    傍晚,傅墨白回到家。


    只见苏鸢靠坐在床边,正喂孩子们吃/奶,不经意间被那抹白皙晃了一下眼。


    他迅速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在这之前,他俩一直分房睡,如今有郭婶帮忙,好不容易能重聚在一起,竟有一丢丢不自在。


    苏鸢悄悄扯了扯衣角,尽量把那抹白皙掩盖住,轻声问:“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呀,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右手虚握成拳,抵在薄唇边,轻咳一声回答道:“今天没什么事,所以能早点回来。”


    她不疑有他,又问起杨晓红工作的事,“以邱野的能力,帮晓红找个工作应该不难,他为什么没找啊?”


    这个问题,她没法问杨晓红,只能让傅墨白答疑解惑。


    男人如实说道:“军区外面的工作不好找,里面的工作都是人情,他有他的考量。而且他以后会随我回京,要尽可能不在这里留下话柄。”


    苏鸢听后了然,没再多问。


    吃过晚饭,她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直到他们困了,才让郭婶抱走。


    很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苏鸢偷偷算了一下日子,距离生产那天已经过去五十天,好像可以同房了?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很怕那男人会突然有所动作。


    傅墨白坐在不远处看书,感受到她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不禁喉结滚动。


    但他依然低着头,看起来儒雅矜持。


    见其迟迟没有动作,苏鸢壮着胆子路过他身边去外面洗漱,等她洗完回来,男人仍旧坐在那里。


    她好奇地探过头,问:“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傅墨白从书中抬起头,对上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回道:“是一本散文诗集,你想看吗?”


    苏鸢诧异挑眉,很意外他会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


    “等你看完再借给我吧,我先去睡觉了。”


    说着,她想越过他离开,却在下一秒被男人一把扯入怀中。


    苏鸢跌坐在他腿上,小脸儿泛起红晕,“你干嘛呀,别被隔壁听见。”


    傅墨白双手托住她的腰,目光深邃,低声问:“今天是第五十天,可以吗?”


    被他这样询问,她的脸色更红了,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这时,男人倾身贴近,吻住她的唇,比以往多了几分狠劲儿。


    苏鸢仰头承受,双手攀着他,气息渐渐变软。


    空气也变得炙热起来,仿佛能穿过彼此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男人“腾”得一下抱起,那抹白皙,隐约可见。


    深夜,一室旖旎……


    第二天早晨。


    苏鸢从睡梦中醒来时,外面早已天色大亮。


    她忽然想到俩娃还没吃母/乳,立刻扶腰坐起身,喊傅墨白的名字。


    男人听到动静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娃。


    “饿了吗?饭已经打回来了,现在吃?”


    那些残留的感觉还在,望着始作俑者,苏鸢瞪他一眼,语气很凶:“元元呢?怎么只有宵宵?”


    傅墨白回答:“跟郭婶在隔壁呢,把她抱来吗?”


    “他俩喝奶粉没?你怎么没叫我起床?”


    苏鸢的母/乳只够一个孩子喝的,所以自他们出生以来,都是母乳和奶粉替换着喝。


    幸亏这俩娃不挑食,两样奶一样喝。


    傅墨白告诉她已经喂完奶粉了,眉宇间透着一抹浅笑。


    有了第一次开荤,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夜夜不眠,频繁运动,有种要把十个月空白给补上的势头。


    刚开始,苏鸢还很享受,后来直接躲到郭婶那屋,再也不想和那男人睡了。


    郭婶以为他们吵架了,好言劝道:“俗话说的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俩有啥误会说开就成,可千万别冷战,这种做法最伤感情。”


    苏鸢听了虚心接受,主动找傅墨白谈话。


    “咱们之前定的规矩不算,从今天开始,每周两次,每次一回。我已经老了,经不住折腾。”


    “……”


    男人很想拒绝,又怕惹怒她,只好答应,“如果是你主动,应该不算在内吧?”


    苏鸢白他一眼,绝不相信自己会是主动那方,于是答道:“不算在内,不过这种可能性为零。”


    傅墨白只是笑了笑,没回应。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


    他们也该收拾行李前往镇上居住,因为学生们马上要开学了!


    苏鸢教的那些孩子已上初二,还有一年就要考高中了。


    她打算在课余时间带大家看些高中教科书,为两年后的高考打基础。


    现如今,家里添了好几口人,傅墨白在镇上重新找了一处房子,要比原来宽敞许多。


    当苏鸢搬来时,对那大大的菜园子喜欢不已,她四处转悠一圈,已经想好在院子里种什么。


    看到她满意,傅墨白也跟着心情愉悦。


    开学当天,苏鸢给每位同学发了几块喜糖。姜原把糖揣进兜里,没像以往那样直接吃掉。


    下课后,苏鸢把她叫到办公室,关心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姜原对上她的目光,惊讶于她的黄眼金睛。


    “沈晴姐的父母不同意她和我哥在一起,提出要800元的彩礼,但是我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我想以后省着点花钱。”


    联想到杨晓红之前提过的八卦,苏鸢问:“你哥和沈晴见过她的家人了?”


    “嗯,见面当天就提出了这个要求。”姜原无奈叹气,恨自己年龄太小,没办法帮家里减轻负担。


    苏鸢听完,大概明白了沈家的意思,归根结底是不想让沈晴嫁给一个庄稼汉,所以才会狮子大开口。


    她轻拍姜原的肩膀,安慰道:“你还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参与。安心读好书,这才是你的任务。”


    好巧不巧,这天下午,沈晴找到学校,也是因为彩礼的事。


    她最近很苦闷,急需一朵解语花。


    苏鸢把她带到人少的公园,坐在河边的长椅上,主动问:“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是从哪来呀?好像又有点瘦了。”


    沈晴听到这些关心话,眼圈发红,拉住她的手,哭唧唧道:“鸢鸢,你说怎么办呀?我家非要八百元彩礼,一分都不能少。我长这么大,连五百元都没见过,一下子让姜家掏出这么多钱,他们根本掏不出来。”


    听她讲述完,苏鸢好奇道:“既然如此,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下,沈晴彻底沉默了,她爱父母,也爱姜松,怎么选都舍不得伤害另一方。


    苏鸢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试着建议,“其实你可以跟姜大哥好好聊一聊,为了你,我猜他会想到解决方法的。”


    沈晴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还有另一件烦恼事需要解决,“我父母托了关系,让我回城,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68章 母老虎


    下乡青年都想回城, 如今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她哪能不心动?


    可如果回城,那她和姜松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苏鸢理解她的纠结, 希望她能认真考虑好再做决定,这关乎她的一生, 别人没办法帮她作主。


    沈晴继续唉声叹气, 感叹道:如果姜松是个城里人就好了。


    一个星期后。


    苏鸢接到通知, 沈晴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城了。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苏鸢表示尊重,她和杨晓红来到火车站,想要送她一程。


    除了他们,姜松和姜原也在。


    姜原红着眼圈,心中尽是不舍。但家里人交代过, 她不敢把负面情绪表现出来, 只能咬着嘴唇, 默默站在一旁。


    姜松则一脸平静,帮沈晴拎着行李,仿佛两人只是暂时分开。


    沈晴悄悄瞄他好几眼,欲言又止。


    杨晓红受不了这种离别的场面,不由得落下泪,“你回哈市, 记得给我们写信。不管你以后在哪里生活, 咱们永远是朋友!”


    “嗯, 我会的!咱们要保持联系!”沈晴也跟着哭, 一时迷茫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


    苏鸢拿出一套高中课本送给她,希望她能继续学习。


    看到那些书, 沈晴忍不住破涕而笑,调侃:“你怎么还让我学习呀?我都毕业好几年了,再说,工农兵大学也教知识。”


    苏鸢笑了笑,回道:“见书如见我,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翻翻,别整天就知道臭美。”


    “好,我会看的!我也会很想你!”


    沈晴张开双臂,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又抱了杨晓红和姜原。


    轮到姜松时,她渐渐收敛笑意,眼神中带着一缕感伤,“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合适的姑娘,就早点结婚吧。再拖几年,你都成老光棍了。”


    姜松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低声叮嘱道:“你也是,一路保重。有空常回来看看。”


    沈晴低下头,闪躲着他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她有太多话想对他说,可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人更难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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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


    苏鸢他们静静站在旁边,没去打扰两人最后的相处时光。


    直到月台上的广播声响起,沈晴才有所反应,与大家一一告别。


    姜原终于忍不住,再次抱住她表白道:“晴姐,虽然你不能成为我嫂子,但你永远是我姐,你一定要记住我!”


    沈晴回抱住她,用力点点头。


    十分钟后,开往哈市的火车“哐哧哐哧”驶离月台,姜原终于哭出声。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一抽一抽的。姜松凝着脸,忽然问向苏鸢,“那些高中课本能送我一套吗?我也想看看。”


    苏鸢微微一怔,随即表示没问题。


    杨晓红看向他,很不理解,“你刚才也太淡定了,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


    姜松侧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反问:“那你让我怎么办?拽着她不让她走吗?比起白云村,哈市才是她的家。”


    如果能回城,谁愿意留在农村种地?这个道理,连傻子都懂。杨晓红抿了抿唇,没再吭声。


    苏鸢见状,适时转移话题道:“你们跟我回家取书吧,刚好我那儿还有几套。”


    为了缓和气氛,姜原故作轻松地问:“老师,我能不能学呀?现在的初中课本太简单了。”


    “当然能,如果现有的知识已经学会了,可以学一下高中课程。”


    等到恢复高考,还能试一试。


    姜原听了十分欣喜,跟着他们一起去拿书。


    今天是星期天,傅墨白刚好在家。


    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他微微挑眉。苏鸢向他小声解释道:“他们是来取课本的,吃完饭再走。”


    那些高中课本几乎被她发光了,傅墨白感到有点好笑,“不如你组建一个高中自学班,互相监督学习也挺有意思。”


    苏鸢听了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见她竟然当真了,傅墨白无奈轻笑。姜原碰巧听到他们的对话,立马举手报名:“老师,我想跟你一起学!”


    杨晓红和姜松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也都起了心思。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把计划提到日程上,定在每周周末学习高中知识。


    接下来的日子,苏鸢白天上班,晚上学习,两个孩子由傅墨白和郭婶照顾。


    宝贝们都很乖巧,平时除了吃就是睡,一点都不闹,就连郭婶都夸他们非常省心。


    随着天气渐渐变暖,苏鸢为了弥补缺失的陪伴,会趁空闲时间,带孩子们去附近公园溜达一圈。


    现如今,他们已经六个月了,长得白嫩胖乎,还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特别招人喜爱。


    凡是有路人经过,都会多瞅两眼。


    推孩子的小车,是傅墨白找师傅专门制作的,能一起推俩,很省力气。有人第一次看到这种婴儿车,也会驻足围观一会儿。


    苏鸢推着他们,走在林荫小路。傅墨白寸步不离跟在身边,很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这一家子出挑的形象很快引来别人的注意,有一个年轻女人凑到傅墨白身旁,搭讪道:“大哥,能请你帮个忙吗?”


    他和苏鸢脚步一顿,同时转头,只见对方穿着一身的确良,看起来很有文化,也很漂亮。


    傅墨白不动声色地审视她,淡淡地问:“什么事?”


    见他愿意搭理自己,女人十分高兴,解释道:“是这样的,我钱包被人偷了,您能先帮借我十块钱吗?我有急用。”


    怕他不借,她又急忙补充道:“您一会儿可以跟我回家取钱,我保证还给您,绝不骗人。”


    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苏鸢没多想,刚要掏钱,却听傅墨白问:“你的急事是指什么?”


    女人回答得迅速,“我妈在医院等着交手术费,没想到钱会丢,求求您帮个忙吧。”


    面对她的苦苦哀求,傅墨白没露半分仁慈。


    “我今天出门没带钱,你去问问别人吧。”


    听到他的话,女人愣一下,随即流下眼泪,看着可怜巴巴,“您身为军人就不能帮帮忙吗?做人这么冷血,您配得上这身军装吗?”


    她的哭声让许多路人凑近围观,并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傅墨白蹙起眉心,不想多作解释,立刻握住推车的把手,对苏鸢低声说:“咱们走,看好孩子。”


    两人的默契,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警惕。无论周围人说些什么难听的话,都没理会。


    眼见他们要走,女人忽然扯住苏鸢的胳膊,低声下气地央求:“妹子,你就帮帮我吧,我肯定把钱还给你!”


    就在这时,好久没出现的张小天,也晃动在人群中,与傅墨白打招呼,“哥,你就帮帮她吧,你看她多可怜呐!”


    苏鸢没和敌/特打过交道,心底有点慌乱,但为了孩子,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快速分析利弊。


    傅墨白要比她淡定得多,冷声回怼,“我说了,出门没带钱,你那么善良,不如把钱借给她。”


    见他们不急不躁,又不生气,张小天和女人对视两秒,很是气恼,只能继续想办法逼急他们,好趁乱偷走孩子以作今后威胁。


    “哥,你这不是难为人嘛,我也没钱呐。你要是不信,可以跟这位大姐去医院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围观群众也跟着起哄:“对呀,有钱就帮一下呗,非让人家跪下求你吗?”


    这些人当中,显然还有跟他们一伙儿的,而这里地处偏僻,傅墨白环顾四周,决定以妻儿的安全为主,等走出公园再想办法。最终妥协道:“走吧,咱们去医院。”


    “……”


    又一次没激怒他,张小天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觉得上头给的资料不准确。


    谁说这男人脾气不好的?简直不要太好,这么碰瓷都没生气。


    紧接着,傅墨白推动婴儿车转身朝公园门口的方向走。女人见状,脸色有所缓和,“大哥,您一个人跟我去就行,不用带着媳妇和孩子。”


    她话音刚落,苏鸢突然上前两步,一个巴掌挥过去,“啪”得一声打在女人的脸上。


    眼里带着怒意,“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是不是想勾引我男人,才一个劲儿的缠着他?”


    这一巴掌,不只把女人打懵了,就连傅墨白都愣怔一瞬。


    女人反应过来,单手捂住肿起的脸,恨不得杀了她,“你凭什么打我啊?简直无理取闹。”


    苏鸢挡在婴儿车前,双手叉腰,表现得极为强悍,“我怎么无理取闹了?周围这么多人,你一直缠着我男人要钱,也不问问别人能不能借给你?你敢说自己心里没鬼?”


    女人目光闪烁,确实心里有鬼,但不是那种鬼。


    周围人也都回过味儿,再看傅墨白的颜值,忽然觉得苏鸢的话很有道理。


    于是,看向女人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鄙夷。


    有同伙儿见情况不对,忙出声搅合,“是你想多了吧?人家母亲都住院了,怎么可能有那心思?”


    苏鸢霸气回瞪,“如果哪天她当了我孩子的后妈,你能负责吗?如果负责不了就闭嘴!少在这儿瞎掺和!”


    这比喻让傅墨白猛得咳嗽两声,差点被口水呛死。


    那女人脸上火辣辣得疼,很想趁机闹一闹,可这会儿功夫,周围人的心都偏向苏鸢,就算闹起来也占不了便宜。


    她不禁怀疑上头给的资料有问题。因为资料上说:苏鸢此人,心地善良,温柔似水,是学生心目中的好老师。


    可这么一看,她哪是温柔似水啊?纯纯一个母老虎,还是一个以丈夫为天的嫉妇!


    就算这次计划失败也不能全怪他们!


    第69章 认祖归宗


    眼见质疑声越来越多, 女人和张小天互视一眼,打算撤退。


    “你就是个泼妇,这钱我不借了还不行吗?真是没人性!”


    说完, 女人转身要走,傅墨白看出他们的心思并未阻止。


    见目的达到了, 苏鸢故意嚷嚷道:“哎?你别走啊!咱俩今天非整明白不可!”


    女人一听这话, 加快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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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赶紧溜了。张小天也趁机退出人群, 没过一会儿,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们全部散去,苏鸢见状默默松了一口气。


    怕那些人还留有后手,傅墨白带着妻儿立刻回家。坐上吉普车后,苏鸢先是环顾四周,随即小声问:“他们到底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丧心病狂!”


    男人一边启动汽车, 一边回答道:“他们想用孩子威胁我或是威胁江家, 今晚咱们回青山市, 还是大院里比较安全。”


    “那他们不会怀疑吗?”


    “这张网可以收了,就算怀疑,他们也跑不掉。”


    苏鸢了然,回去接上郭婶,简单收拾两包行李出发。


    到了青山市,傅墨白连家门都没进, 直奔某领导办公室。


    郭婶不清楚内情, 一脸惊讶问向苏鸢, “小傅咋走了?今天不是休息吗?”


    苏鸢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心里隐隐担忧。觉得这些敌/特分子太阴险,连婴儿都不放过。如果不是足够机警, 今天肯定会上当。


    接下来的几天,傅墨白早出晚归十分忙碌,直到一个星期后,他的作息才慢慢恢复正常。


    苏鸢不想多打听,只是问:“现在咱们安全了?”


    “嗯,可以回镇上住了。”


    她听后无比激动,可转念一想才想起来,如今是七月份,再过几天就该放暑假了,好像不搬回去也行。


    就在前些日子,江家那边传来消息,江枫远已经调任,全家也从粤省搬回京市,并邀请苏鸢回家看一看,认祖归宗。


    经过再三考虑,苏鸢决定放暑假后带着一家老小前往京市。


    在临行之前,她给杨晓红几人留了一堆暑假作业,等回来再挨个检查。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大家对高一内容有了一定认识,当属姜原学得最快最好。苏鸢让她帮助另两位学习,然后假期一到,坐上火车启程了。


    由于带着两个宝宝,傅墨白买的是卧铺票。好在宝贝们很乖,在不睡觉的时候会“咿咿呀呀”跟大人们聊天,不哭也不闹。


    同一个车厢的乘客都很喜欢他们,还会拿着一些小玩意逗弄他们,两个小家伙儿很配合,时不时咧嘴一笑,特别萌。


    苏鸢时刻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倒是冲淡了那份忐忑之情。


    经历了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京市火车站。


    江北和江南早早等在月台上,望眼欲穿。


    当苏鸢从火车上走下来时,第一眼便看到两人,江北高高举起手,格外显眼。


    “欢迎回京!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面对他们的热情,苏鸢腼腆一笑,几个月不见,多少有点不自在。


    江南主动拿过傅墨白手中的行李,说道:“爷爷和爸妈都在家里等着呢,咱们现在回去吧。”


    听他提起江母,苏鸢脚步一顿,犹豫片刻问:“妈妈……她知道了?”


    “嗯,父亲在她状态好的时候说了一些,反应还算正常,没有发病。”


    听着江南的讲述,苏鸢心里酸酸的,傅墨白揽过她的肩膀,给予一丝力量。


    这时,她怀里的元元仰起头,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懵懂地看着她,那天真的模样很是治愈。


    苏鸢勾起唇角,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江北见状很眼馋,“这小家伙儿长得真快!妹,能不能让我抱一会儿?”


    “可以。”


    苏鸢把孩子递给他,介绍道:“这是元元,现在变成小胖妞了。”


    江北小心翼翼接过来,软乎乎,香喷喷,把他稀罕得不得了。


    江南也想抱,但他手里有行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一个小时后,吉普车在一处二层小楼的门前停下。


    江东闻声从房子里走出来,眼底划过激动,但他身为长子要保持稳重形象,有些情绪不能外露,只好化作言语,表达内心深处的思念。


    “一路很辛苦吧?你们快进屋。”


    苏鸢冲他笑了笑,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很美,满园的鲜花竞相开放,还有一个大大的鱼缸,里面养了几条红色鲤鱼。


    江东向她解释道:“这些花都是咱爸给妈栽种的,鲤鱼是爷爷养的,原来在粤省的家就是这么布置的。”


    她收回视线,好奇地问:“妈很喜欢花吗?”


    江东深深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原本你应该叫江葵的,他们希望你永远健康,阳光。不过,[鸢]字也挺好,人如其名,你是一个坚强的姑娘。”


    这番话让苏鸢的喉咙哽了哽,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江葵”二字……


    之后,他们走进小洋楼,客厅内站着好几个人,那阵仗堪比接待贵宾。


    江枫远走向玄关迎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有一个漂亮女人,紧紧跟在他身后,悄悄打量苏鸢,眼眸中带有一丝疑惑。


    苏鸢也注意到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掌心微潮。


    江枫远把女人从身后拉至身前,为彼此介绍,“鸢鸢,这是你妈,她叫沈茹。”


    “媳妇,这是咱闺女,她长大后回来了。”


    沈茹看向苏鸢,把疑惑问出口,“我没有女儿啊?你什么时候认的干女儿?”


    江枫远早已习惯她的时好时坏,很有耐心地说:“不是干女儿,是亲生女儿,你可以叫她鸢鸢。”


    看到眼前这一幕,苏鸢吸了吸鼻子,柔声打招呼,“妈,很高兴见到您。”


    沈茹还在目不转睛看着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长这么大了。


    “你怎么才回家?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说完,终于迈开步子,走到苏鸢面前,仔细端详她的眉眼,在找寻她小时候的样子。


    苏鸢不敢有所动作,任她随便打量。


    两人离得极近,一抹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能跨越时空和山河。


    沈茹怔了怔,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无比肯定道:“枫远说得没错,你的确是我女儿,我很想你!”


    苏鸢也跟着笑了,轻轻喊她一声“妈”。


    在场所有人看见这幅画面,无不为之感动,江枫远红着眼圈靠近,张开双臂揽住他们,只觉得这一刻,终于圆满了。


    接下来,他又带苏鸢和傅墨白去见江老爷子,老头儿年事已高,刚生过一场病,正在卧室里休养身体。


    敲开房门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伟人照片,照片旁边有一个很长的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老爷子站在书桌前练习毛笔字,刚写一撇,字迹锋利。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


    傅墨白笔直站定,向他敬军礼。


    苏鸢礼貌颔首,面对这位,难免有点紧张。


    江老爷子早了解过他们的资料,不怒而威的脸上多一抹慈祥,“你们快坐吧,一路上辛苦了。”


    苏鸢冲他微笑,回了一句“不辛苦”。


    见双方太过客气,江枫远也跟着坐下来,开始调节气氛。


    “爸,您还没看见我那俩外孙呢,那模样儿长的,特别可爱。”


    这是江家难能可贵的重孙辈,江老爷子不复刚才的威严,很着急地问:“在哪儿呢?快抱来让我看看。”


    苏鸢刚想起身去抱孩子,却被他出声阻止,“让你爸抱就行,你们两个继续留下来陪我。”


    等江枫远出去后,老爷子关心道:“你们平常工作忙吗?都是谁带孩子?”


    傅墨白一一解答,邀请他有空去东北作客。


    很快,江枫远和沈茹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进来,对老爷子献宝道:“爸,您看!这嘴唇多像您,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


    江老爷子伸长脖子看,脸上露出欢喜,“这孩子长得确实漂亮,以后肯定是个嘴甜的。”


    不一会儿,三人围着俩娃说说笑笑,几乎把娃的父母给忘记了。


    见自己不再是被关注的焦点,苏鸢长舒一口气。她不是怕,只是还不够习惯。


    晚饭前,江东带着他们认识江家其他亲戚,其中就有江西一家。


    现如今,江西已和苏老三分手。她看向苏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苏鸢本打算不予理会,对方却朝她走来主动攀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知道吗?”


    “他”指的是谁,苏鸢很清楚,但不想谈论。


    “不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江西被怼得一愣,有些气闷。


    “他家是因为你,才接近我的。现在可好,周围人都知道我退过亲,直接影响我将来的幸福。你难道一点表示没有吗?”


    苏鸢拧眉,并不觉得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就在这时,江西的父亲走过来,眼里尽是警告,“小西,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跟我去花园转一转。”


    就算江西再受宠也属于旁支,她父亲要比她理智得多。


    目送这对父女离开后,苏鸢只觉得莫名其妙。


    晚饭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桌真正的团圆饭。


    江老爷子坐在主座,在上菜之前,把一个木盒子放到桌上,严肃说道:“今天让大家来,除了见一见鸢鸢和墨白,还有几件事,想向大家宣布。”


    众人坐得很规律,聚精会神听他接下来的话。


    “从今天起,这个家由枫远当家作主,你们如果有事,找他就行。另外,鸢鸢已经认祖归宗,会改名为江鸢,以后大家要和睦相处。还有就是,她为江家开枝散叶,两个孩子是长重孙,理应得到这个盒子。”


    说着,他把木盒向前推了推,众人的视线齐聚在盒子上,满是震惊。


    第70章 祭拜


    这个盒子, 江家人都认识,里面装有一尊玉佛,是传家之宝, 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在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这尊玉佛曾被他父亲当掉过, 后来辗转多处, 又被江老爷子以两倍价格买了回来。


    对于他来说, 这是祖上一代代留下来的,意义非凡。


    而对江家其他人来说,也有着不同意义。


    江西的父亲首先坐不住了,“大伯,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应该传给江东吗?”


    老爷子抬眸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他连个媳妇都没有, 我给他干嘛?还是鸢鸢好, 咱们江家终于有后了。”


    江西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那孩子姓傅不姓江, 算什么有后啊?”


    她声音虽小,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听得一清二楚,江东立马不愿意了,“盒子里的东西我不要,那是我外甥和外甥女的,我赞成爷爷的决定。”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 江西撇撇嘴, 没再吱声。


    苏鸢看着这一切, 只觉得那木盒有点烫手。江老爷子看出她的心思所想, 沉声道:“江家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你就收下它吧, 这个家我说了算。”


    她犹豫一瞬,在他的注视下,伸手把盒子收了。


    怕她心里有负担,江枫远亲自为她夹菜,“该是你的东西,不要往外推。明天我带你和墨白去个地方,多吃点儿才有力气走路。”


    苏鸢冲他笑了笑,调整好心态,决定先把饭吃饱。


    晚饭过后,沈茹牵着她的手去花园里赏花,眼底还带有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天真,“这些花都是你爸种的,你喜欢吗?”


    苏鸢望向那团团锦簇的鲜花,点点头,“嗯,挺喜欢的。”


    听到这话,沈茹两眼发亮,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那我把它们全都送给你!明天就让人给你挖去。”


    “……”苏鸢吓得忙摆手,“不用!我在这儿欣赏就行。再说我不会养花,怕把它们养死了。”


    沈茹为难咬唇,又想出一个好主意,“要不把你爸派去跟你们住吧,他特别会养花!”


    “……”


    苏鸢眨了眨眼睛,手摆得更用力了,“那不行,您和我爸哪能分开,他会很想您的,万一难过怎么办?”


    沈茹想想,觉得也是,终于打消这个念头。但她依然牢牢记住女儿喜欢花,准备明天去百货大楼买些布做的花,这样就不会养死了。


    另一边。


    孟霜把江北拉到无人的地方,黑着脸小声问:“刚刚在饭桌上,你怎么不吱声啊?你没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我吱啥声?”


    瞧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孟霜被气得半死,“那个玉佛怎么能给你妹呢?你和江南为什么不出声?”


    江北明白她的意思后,脸上没了笑容,“那是长辈们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而且宵宵和元元的确在最小一辈中排行老大,为什么不能给他们?”


    “可他们不姓江啊~”


    孟霜险些崩溃,完全理解不了这种决定。


    听到这话,江北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江家人的思想都很开明,孩子姓不姓江有什么关系?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孟霜气到回怼:“怎么不至于?如果是给大哥的孩子,我绝无怨言。可给一个外姓人,我不服!”


    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她要为自己将来的孩子考虑,那不仅仅是一尊玉佛,也代表了江家的未来。


    见她如此,江北快被气笑了,“你有啥不服的?咱俩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小孩,长辈们从来不催,不想施加太多压力,我也做好了今生无子的准备。可你呢,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吗?”


    孟霜体寒,怀孕艰难,在两人结婚前,江北就知道这事儿,仍义无反顾娶了她。


    可现如今,看到她这副面孔,难免有些心寒。孟霜抿了抿唇,倔强道:“医生说我有怀上的几率,难道我为咱们的孩子考虑,错了吗?”


    她仰起头目光坚定,江北对上她的视线,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就算你现在怀了,我也不会和你统一战线。”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给对方一个决绝的背影。


    孟霜被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


    这天晚上,苏鸢和傅墨白留宿于江家。


    房间在二楼,打扫得干净整洁,里面还有两张婴儿床,从而可以看出江家的用心良苦。


    苏鸢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犹如躺在云朵上,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


    她翻身挽住男人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问:“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们都对我太好了。”


    傅墨白侧过头,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轻笑道:“觉得疼吗?如果疼,就不是梦。”


    苏鸢抬眸,含嗔般瞪他一眼,冲他勾了勾手指,“你低头,我要咬回来!”


    昏黄的灯光下,四目相对。傅墨白滚动喉结,真的低下头凑近,哑着嗓音蛊惑:“你想咬哪儿?我一定配合。”


    感受到他浓烈的气息,苏鸢的小脸儿泛起一抹红晕,她伸出手指抵在他靠近的唇上,小声提醒道:“你别乱来啊,这是在外面。”


    而且,宝宝们就睡在旁边,她会难为情。


    可傅墨白依然深深地看着她,随后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这让苏鸢的脸色更红了。


    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


    只见男人跪在床尾,赤/衤果的上身肌肉紧实,线条清晰流畅,充满力量和野性。


    苏鸢紧咬唇瓣,被搅得泪眼婆娑,仿佛有无数花火在脑海中绽放……


    第二天。


    他们很早就起床了,给孩子们喂完奶,苏鸢整理好妆容下楼。


    沈茹早已等在餐桌前,看到她的那一刻,笑得十分灿烂,“你起床啦?昨晚睡得好吗?”


    苏鸢走近她,帮忙布置早餐,“睡得挺好的,谢谢您!”


    这时,其他人陆续走到餐桌旁,也都帮着摆碗筷。孟霜一直沉默不语,把自己隔离在众人之外。江北见状,不想惯着她的小性子,全当看不见。


    两人的反常被江枫远看在眼里,不由得蹙眉沉思。吃过早餐后,他把江北叫到书房,询问是怎么回事?


    江北犹豫一瞬,最终没有说出真相,他不想让家人看见孟霜不好的一面,于是谎称两人吵了一架有点小矛盾。


    江枫远不疑有他,对其批评道:“你是个男人要有担当,多让让她能死啊?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平常多带她出去逛逛,别总闷在家里,好人都能闷出病来。”


    江北连连称是,蒙混过关后松了一口气。


    *


    上午,江枫远带着苏鸢和傅墨白开车来到一处墓园。


    这里埋着他的母亲,也就是江老爷子已过世的妻子。


    当年,苏鸢被人偷走,老太太一直非常自责,责怪自己没把孩子看住。直到去世前,仍在叮嘱江家人一定要把孩子找回来。


    苏鸢站在坟前深深鞠躬,向其介绍自己,“奶奶,我是鸢鸢,来看您了。”


    江枫远站在旁边,眼眶湿润,跟着附和道:“妈,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鸢鸢幸福,她是个好孩子,爸很喜欢她,如果您还活着,肯定会特别稀罕她。”


    怕苏鸢伤感,他的话适可而止,并转移话题道:“鸢鸢,你爷爷送你玉佛,是想为撑腰,从今以后无论是谁都不敢欺负你,你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知道吗?”


    这就是江家的底气。


    苏鸢点头应下,内心深处划过一股暖流。


    摆放好祭品,走下山,时间已到中午。


    江枫远看了一下手表,问:“你们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我还要上班,会让小赵送你们。”


    苏鸢还要去找文燕,不想耽误他的工作,立刻拒绝道:“不用了,我和墨白坐公交车就行,您快去忙吧。”


    可江枫远执意让小赵开车送他们一趟,无奈之下,苏鸢只好答应。


    小赵先把江枫远送到军区,然后开车送他们来到文家。


    文燕刚好在家,当她看到苏鸢时,眼底尽是欣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让我去接你呀?”


    苏鸢也很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松开,“我昨天回京的,今天就来看你了,你高兴吧?”


    文燕猛点头,兴冲冲得把她拉进屋,傅墨白紧随其后,没打扰他们的相聚。


    文母见状,端来茶水,笑呵呵地问:“你们这是从哪儿过来的?江家吗?”


    如今,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苏鸢是江家丢失的孩子,如果不是苏家,她不会与亲人分离将近二十年。


    苏建国为此事前途尽毁,其他几人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因为大家都会选择站队,当然是选择站在江家这一边。


    为了不得罪江家,哪怕江家从未发话,有些人仍会故意针对苏家人。


    文母懂得其中利害关系,无比庆幸女儿和苏鸢的友情没受其影响。


    苏鸢转过头,对她答道:“嗯,我昨晚在那边住的,我爸妈想让我多陪陪他们。”


    见她苦尽甘来,文燕很替她高兴,不由得感叹道:“真好~你终于找到家人了!”


    “其实,是他们先一步找到我的。”


    有些事,书信里不方便说,两人相携走进卧室,说起了悄悄话。


    这间屋子原本是文燕和苏爱军住的房间,可苏鸢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件男性物品,连摆在书桌上的结婚照片也不见了。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犹豫片刻问:“你和苏爱军怎么了?”


    提起那人,文燕淡去笑意,没好气道:“我跟他快离婚了,他回苏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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