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便士一没有对这个代号发表任何评价, 继续说：“现在请您打开房中的电视，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它会是大都会的新闻频道。”
尼克遵从指示的打开了电视, 不得不说蝙蝠侠和他的助手对周围的情况的确是了若指掌, 电视频道的确是停在新闻频道。
新闻里赫然是尼克刚刚才见过的那个光头，莱克斯卢瑟。
他在那片楼宇废墟里接受采访, 公然指认布鲁斯韦恩带来的行动秘书是恐【怖分子——他的晚宴被国际帮的暴徒们袭击, 他的助理默茜原本带着还未发布的保卫型机器人前来解救人质, 没想到这位行动秘书竟然隐藏身份混在侍者中间, 在他的机器人即将取得压倒性胜利的时候, 伺机破坏了他的全部机器人，并且潜入他还未开放的实验室，夺取他的实验资料和商业秘密, 甚至杀害了他的女秘书默茜，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 他竟然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还炸毁了他的整栋楼。
尼克听着这漏洞百出的指控, 终于明白之前蝙蝠侠不建议他炸楼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确是有点后悔，关于那个“塔”的信息也不是非得依靠卢瑟才能获取, 反正他的研究资料已经拿到, 他甚至可以找蝙蝠侠, 也就是布鲁斯·韦恩帮他继续探索。当时应该直接把他给嘎了, 免得他再在这里上蹿下跳。
“大都会的警方已经发布了您的通缉令，并要求哥谭警方进行协查。”便士一在通讯中说。
“另外还有……”
“还有什么坏消息，就一块儿说吧。”
“之前在晚宴中所有的宾客都做过了笔录, 唯独缺少了布鲁斯·韦恩的笔录，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相信很快，大都会和哥谭警方都会迫于压力开始协查。”
大都会主要是用于搜索韦恩的行迹，而哥谭警方更多是需要协查，毕竟他们对Zero发出了通缉令，而且是恐【怖活动这样严重的指控，韦恩必须证明自己和恐【怖分子毫无关联。
尼克快速整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报，简单来说，就是大都会和哥谭的出入口被严查，自己被通缉，而韦恩一旦出现，就会被警方带走调查。
“默茜的机器人无差别攻击，是Zero救了他们，不然他们有几个有命去做笔录？”尼克讥讽的反问。
便士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资本都会趋利避害，明哲保身。”
晚宴现场都是商界名流，他们肯定收到了卢瑟的暗示，即便有人不愿违心的做出虚假供述，为了不得罪卢瑟背后的政府关系，至少也会对卢瑟的说辞保持沉默。
尼克翻了翻眼睛，打定主意必须得找个机会把卢瑟和那个沃勒都给嘎了。至少做实自己的“罪名”，不能让自己平白无故受到污蔑。
“我把韦恩先生留在这个安全屋，你大概多久能来接应？”
尼克问。
便士一略思考了一阵，快速回答道：“最慢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他。”
尼克点头道：“那好，他留在这里，我自己走。”
“你去哪儿？”便士一问。
“华盛顿。”尼克说。
便士一沉默了，他问：“您是要去天眼会拿解毒剂吗？”
“是。”
“先生在拿到纳米胶囊的时候就开始着手研究与之相对应的解决办法，隶属于先生私人的生化实验室一直在配制中和这种纳米机器人携带的毒素的试剂，也许等我们自己研制出解毒剂，是更保守和稳妥的方法。”
尼克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韦恩。
“不，我喜欢豪赌。”
距离哥谭港截获纳米胶囊已经过去了很久，科研能力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号的韦恩制药这么长时间在解毒剂上还没有进展，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突破的难题。无论这是一个游戏世界还是真实世界，他都不希望看到蝙蝠侠栽在这么龌龊的诡计中。
更何况，尼克清楚的知道，他当时是为了自己，才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接了这次枪击，而那个女人，也是吃准了蝙蝠侠一定会不顾个人的安危，帮别人挡槍，才这么做的。
就算不是为了蝙蝠侠遭受的那一枪，为了被利用的自己，他都要去亲自解决阿曼达·沃勒。
尼克刚才查看过自己的游戏面板，Zero在超性能运行中，确实是在持续的消耗营养剂，也就是资源点。
他需要更多的资源点，这样才能同时满足供给超性能运转的Zero以及为自己兑换身体。一个隐藏任务能得4000点资源，那是不是说明他必须更主动的去探索这个世界，完成更多的“隐藏任务”，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奖励。否则，“尼古拉斯·泰尔德”也许真的永远只能活在这具高科技的机械生命体里了——虽然抛弃了肉身后，这具身体好像更适合在当下这个世界生存，但尼克还是希望有Zero能真实的在自己身边陪伴他。
沃勒他们现在这样，是笃定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哥谭，那我就反其道行之。
而且……
“唔……”身后的沙发传来一声沙哑又迟缓的哼声。
尼克马上走过去，半跪在他身边询问：“你感觉怎么样？”
说着他伸出手，在韦恩眼前晃了晃——昏迷之前蝙蝠侠好像看不见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这种毒素会抑制人的视觉神经吗？
布鲁斯一只手撑着沙发，缓缓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尼克在他自己面前乱晃的手，然后他的注意力立刻被自己的手腕吸引了。他困惑的看了看手臂上漆黑的护甲和护甲上银光闪闪的刀刃，又抬头看向尼克，充满警惕的问：“这是哪儿？我穿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唯独没有问尼克是谁。
虽然对韦恩被特别针对他的基因毒素影响这件事有所准备，但尼克还是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你是尼古拉斯·泰尔德。”布鲁斯说。
尼克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布鲁斯接着说：“我们两现在是情侣吧？还是我刚甩了你，你恼羞成都把我给绑架了？”
尼克一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甚至怀疑他说的不是地球语：“哈？”
布鲁斯看着他说：“前天晚上，你不是对那个谁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吗？我实在想不出如果我们不是情侣，我为什么三更半夜在你那个又破又小的公寓里。”
尼克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什么鬼纳米武器的效用这么厉害的吗？
“你对蝙蝠侠有什么印象？”尼克再次谨慎的问道。
“蝙蝠侠？”布鲁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是装扮成蝙蝠的怪人，还是变异成人的蝙蝠？我讨厌蝙蝠。”
他的五官皱成一团，十分嫌弃的说。
尼克仿佛看到一大盆狗血从天而降，然后摇摇晃晃的兜头浇在了自己脸上。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失智了。”他对着通讯器喃喃的说。
“你在跟谁说话？”布鲁斯皱着眉，警惕的看着他。
这会儿的布鲁斯既不是蝙蝠侠，也不是八卦媒体上的布鲁西宝贝，更不像尼克私下里熟知的那个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韦恩。
他还没有回答，布鲁斯就看到了电视里新闻主播的右上角出现的尼克的证件照，但这是一张通缉令，通缉的是前韦恩集团的总裁行动秘书，现在逃恐【怖分子：泽尔·泰尔德。
布鲁斯猛地看向自己身边的人，想要撑着沙发站起来，但他的左臂一动，牵动着肩膀一阵剧痛。
“嘶……”他轻呼了一声，伸手捂上自己的肩，却摸到一片潮湿，他将手掌抬至眼前，看到手心里的鲜红。还没等他想明白，对面这个疑似恐】怖分子的绑匪又出声了。
“你的管家，要和他说话吗？”尼克泰然自若的问他。
“你是在向我的管家索要赎金吗？”布鲁斯已经一改之前略带惊惶的神色，此刻正表现出一种上位者不可侵犯的端庄（？）和冷漠。
现在这个世界倒是真的像是一款游戏了，因为尼克觉得现在的布鲁斯韦恩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自己解锁了一款新皮肤。
他顿时产生了点不合时宜的玩心，故意桀桀笑着说：“是啊？所以你最好谨慎一点和你的管家说话，让他乖乖给我钱，不然我就把你先杀后女干。”
“咳……”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短促的被呛到的声音。
韦恩表情嫌恶的看着他，就差把变态两个字写在他的脸上了。但他还是很克制的没做其他评价，冷硬的对他说：“给我。”
“什么？”尼克疑惑。
布鲁斯觉得这个兼职绑匪的恐怖分子好像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住了自己刻薄的嘲讽，耐着性子说：“你不是说让我和管家通话吗？手机，或者通讯器，拿来。”
尼克将正在用的通讯器递给了他。布鲁斯拿在手里先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通讯器的外观上有一只小小的黑色蝙蝠轮廓，又联想到自己刚转醒时，对方询问自己关于“蝙蝠侠”的问题，猜测这可能是一个隐秘的武装组织。
他正准备将尼克给他的耳返塞进耳朵，就发现自己的耳朵里竟然原本就有一只入耳式的耳返。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将原本的耳返取出来，心里掀起一阵惊疑，觉得自己有可能和这个绑匪是一伙的。
“阿尔弗？”布鲁斯拿到通讯后，先谨慎的唤了一声。
“先生，看来您确实失忆了。”管家在通讯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倒不算特别惊慌。
“怎么回事？”布鲁斯沉声询问。
“这在通讯里短时间解释不清楚，但在此之前，您已经为这种情况做过了预案，我已通知韦恩医药，以及您的私人研究室，加紧研制解毒方案，我会尽快派人去接您，希望您能够耐心等待。”
布鲁斯听到自己管家的话，就知道刚才肯定是面前这家伙在驴他，于是狠狠瞪了尼克一眼。
尼克无辜的向他眨了眨眼，心里想着失忆后的韦恩倒是看着没那么深沉了，喜怒都挂在脸上，变得好懂了很多，还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什么阶段。
“我中毒了？是莱克斯·卢瑟干的吗？”布鲁斯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这人还挺在乎他的，只是因为自己中了毒，就炸了人家的楼。但这也太极端了，以后他要是提分手的话，他的韦恩大厦岂不是不保？
“严格来说，不算是，只是卢瑟参与了这种纳米武器的研发和制作。袭击您的是阿曼达·沃勒，她为所领导的组织专做一些政府不方便出面的工作，以及处理和超人类相关的事宜。”阿尔弗雷德快速简要的介绍了一下他受伤的背景。
“唔，所以我算是‘政府不方便出手’的工作？”布鲁斯反问。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应该不归属于超人类这一块。
“对，而且您的另一份重要工作上的同事囊括了当世最著名的几位超人类。”阿尔弗雷德继续回答。
“别告诉我，我的兼职是维护世界和平。”布鲁斯忍不住翻白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说的没错。”
布鲁斯：……
他看了尼克一眼，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压低声音对阿尔弗说：“那在我身边这个人也是我的超人类同事吗？我只记得他跟我表白过。”
阿尔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您提起过？
“先生，您通常不会和我谈论您的感情生活。以及，是的，泰尔德先生确实有一些超越人类的能力。”阿尔弗雷德谨慎的回答道。
哦，那就有可能还是秘密恋情，布鲁斯想。
“所以我真的是泰尔德所说的什么蝙蝠侠？”布鲁斯问。
阿尔弗的私心里，觉得自己的主人失去作为蝙蝠侠的记忆其实挺好的，如果他能彻底放弃蝙蝠侠这个身份，永远做回布鲁斯韦恩，作为养大布鲁斯的老人，简直求之不得。但他知道，这不是布鲁斯真正想要的生活，他也无权剥夺布鲁斯自己选择的路。
于是他的情绪略有些低落的回答：“是的。”
布鲁斯沉默了。
在他不说话的当口，尼克从背后靠近他，他很敏锐的转过身，五指成拳袭上对方的脸，但这一次，中途就被尼克轻松握住手腕。
“别紧张，问只是拿回通讯器，有些话要和你的管家说。”
其实尼克只是稍微试探一下。现在，他终于知道布鲁斯·韦恩那超乎常人的敏锐度是来自哪里。那是来自于蝙蝠侠常年的对敌经验和严苛的训练。而现在，即使韦恩失去了他作为蝙蝠侠的记忆，他的肌肉记忆却永远不会背叛他。
布鲁斯拿起刚才被自己从耳朵里取出的耳机问：“我不是有通讯设备？为什么要用你的？”
第 72 章
尼克回答他：“现在大都会所有的通讯信号及无线电讯号恐怕都被监控了, 他们要抓我，要找你，就算使用你们家的卫星通讯恐怕也有信号被劫持的危险。”
尼克不知道布鲁斯还有氪星科技的通讯方式, 但阿尔弗雷德知道, 频繁的使用氪星科技，必然会引起正义联盟同事们的注意, 而布鲁斯在失忆前特地叮嘱过他, 一旦他真的遇到了这种针对性极强的纳米武器的攻击, 务必要让其他联盟成员保持静默, 以避免更多人遭遇这种威胁。
所以阿尔弗默认了尼克的说法。
拿回通讯器后, 阿尔弗第一时间对尼克道了谢：“感谢您对先生的帮助。”
“这没什么，那韦恩先生就留在这里等您接应，我稍微休整一下, 马上就离开……”
话还没说完，布鲁斯就接话说：“你要去哪儿？”
尼克简要的回答他：“华盛顿。”
布鲁斯指了指屏幕上的还在播放的大都会要闻：“你还在被通缉。”
华盛顿作为国家的政治中心, 安防和警力只可能比哥谭和大都会更严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炸卢瑟的楼？”布鲁斯看着电视里那片断壁残垣问。
尼克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不是装的, 是真的在好奇，于是简单解释道：“那栋楼里有一个能将有害物质辐射全大都会的装置, 炸了它是快捷的处理方式。”
布鲁斯指着屏幕说：“也是让你最快成为通缉犯的方式。愚蠢！”
尼克根本不想听他说教, 果断甩锅：“我炸之前询问过你的意见了, 你让我想炸就炸。”
布鲁斯沉默了, 感觉自己不像是会为了爱情烽火戏诸侯的人设。
过了一会儿，他说：“按目前的形势，你最好离华盛顿越远越好。”
“我有一笔账要找阿曼达·沃勒算, 而且她那里有你的解毒剂，我顺便给你拿回来”尼克可不想继续苟着, 更没打算做好事不留名，所以如是对布鲁斯说了。
布鲁斯垂眸沉思一会儿，马上就有了成算。
“我和你一起去。”布鲁斯坚定道。
“什么？”尼克疑惑，这阔佬又犯什么毛病？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我的解毒剂在那里，我亲自去很奇怪？”布鲁斯斜睨他一眼，对他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
“不行，你太碍事。”尼克果断拒绝。
他说的是事实，现在布鲁斯韦恩脑子不太好使，带着他约等于带着个累赘，尼克完全不想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而且之前布鲁斯好像也对他说嫌他碍事这种话，没想到这么快让他找机会回敬回去，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
“不，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华盛顿，另一个选择是我自己去，你留在这里等阿尔弗雷德的接应，你放心，阿尔弗很厉害，只要到了哥谭，就是我的地盘，他会护你周全。”布鲁斯自信的说。
尼克也不知道连蝙蝠侠的记忆都没有的布鲁斯到底哪来的底气，只能说：“恐怕你的管家不会同意。”
“阿尔弗以我的最终意见为准。”布鲁斯一锤定音道。
啊，是熟悉的韦恩式的强势了，就算失忆也不曾改变过。
“能让老爷说明一下他必须要去的理由吗？”便士一在通讯的另一端对尼克说。
尼克如实转达了管家的需求，布鲁斯理所当然道：“无论我有什么其他的身份，我都不可能让别人替我去涉险。”
说着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尼克一眼，快速又低声补充道：“更何况我们还是情侣关系。”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转变口味了。不过自己都用“蝙蝠侠”这么奇怪的代号了，择偶偏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事好像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布鲁斯在心里暗想。
尼克真的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到底为什么会认为两个人是这种关系。
刚要问，布鲁斯继续说道：“而且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一旦我回到哥谭，势必要面临在阿曼达沃勒授意下的政府方面的调查和问讯，行动必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度高。”
尼克心想你不是都说你是哥谭地头蛇了么，还有谁敢管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布鲁斯最后说：“你带着我，一旦遇到什么难以脱身的情况，你可以挟持我。”
“啊？”尼克忍不住惊讶出声。
还有自己策划绑架自己这种操作？
更离谱的是，韦恩的管家在听完布鲁斯的理由，尤其是最后一条后，居然深以为然。
“确实，韦恩集团的超过60%的盈利来自高精尖科技和军工研发，30%来自地产及市政项目，剩下的10%来自娱乐等其他产业，并且韦恩集团投资了全美大部分科技公司，如果布鲁斯·韦恩成为人质，只要围困你的人和政府有关，他们必然会投鼠忌器，你逃脱的机会会更大。”管家赞同道。
另一点布鲁斯没说的是，根据三人之间对话的内容来判断，目前自己在纳米武器的攻击下失去一部分重要记忆，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无论是沃勒或者卢瑟，都需要他这个“活体样本”作为他们这种武器的研究记录，有他这个重要的“人质”在身边，尼克抵达华盛顿的路程应该比他自己走要轻松些。
“就这么决定了。”最后布鲁斯一锤定音。
尼克：……
我怎么感觉自己又被安排了？
“另外，有件重要的事需要您知晓。”便士一在通讯里继续说道。
“刺客联盟的人在哥谭发动了突袭，您公寓所在的楼宇是他们发动多点爆炸袭击的其中一个点，目前您的公寓受到损伤，您的猫暂时不知所踪，我已经匿名在整个城市投放了重金寻猫的启示，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您。”便士一的语气有些歉疚。这对他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失误。
“刺客联盟？”没有辅助机的帮助，他不能很快检索到这个世界相关的信息，只能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是的，他们致力于毁灭当前世界，以便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打造新世界，哥谭是他们的领导者一直执着于想要最先毁灭的城市之一。”
管家快速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刺客联盟的概要，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我怀疑，他们这次是有计划的特意针对您的袭击，因为他们的创始人同样执着于长生不死的秘术，并且已成功为自己续命600多年。”
尼克的关注点立刻偏了，600多年，这还在“人”的范畴内吗？他好奇道：“我能知道这个刺客联盟的创始人是谁吗？”
这是真·向天再借500年？活了这么长时间，愿望还没实现，他不考虑一下也许是自己的愿望本身就有问题吗？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是的，刺客联盟的创始人，也是灵魂人物名为雷宵·奥古，他自称‘恶魔之首’。他的精神状态确实因为多次浸泡拉撒路池——也就是让他反复重返巅峰时期时的池水，变的日益癫狂。重塑世界这种想法也是在此之后，逐渐产生并日益坚定的。”
便士一回答了他，尼克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了。
知道了这个针对自己的组织的名称以及头目的名字，等辅助机恢复后，他可以慢慢查资料，之后再想办法对付这群人。
不过公寓被炸，猫失踪这件事，当尼克和Zero融合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刚才那样问，只是为了获得自己公寓事故的更多细节。
也是在融合进Zero的身体后，他才意识到，原来黑猫和Zero的联结才是更紧密的，具体表现在，他们彼此能够感知到对方的生存状态。这也许是角色卡之间的特殊关联？
在Zero的感知里，他的黑猫甚至能够预知危险，在爆炸发生之前，它已经悄悄离开了公寓。虽然Zero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但能感受到它现在应该还是挺滋润的，貌似在给一群猫当猫大王？
但这个消息就暂时没必要告诉韦恩家的管家了，毕竟早一天找到黑猫，他也早一天能彻底放心。
蝙蝠侠给的通讯器，制作精良，入耳之后，只要不是类似超人这种拥有超级听力的超人类，就算双方靠的很近，也很难听到通讯器的另一端在说些什么。在布鲁斯看来，就算两人是情侣，他的教养也不允许自己擅自伸手去碰对方的耳朵，于是只能肃声问道：“刺客联盟的人袭击了哥谭？现在哥谭情况怎么样了？”
尼克看了看布鲁斯想问自己要通讯器，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时候倒是有点看出达米安那傲娇又别扭的性子像谁了。
反正这个通讯器也是布鲁斯给他的，虽然经过了042的改造，但这次之后，自己委实也不太需要这种东西。他直接将耳返拿出来重新递给布鲁斯：“你拿着吧，毕竟他是你的管家。”
因为事关哥谭，他也没客气，再次接过通讯器，将耳返塞进耳朵。
阿尔弗如实的向他汇报了哥谭目前的情况，罗宾，红罗宾因为比较熟悉刺客联盟的作风，正在合作抓捕此次在哥谭引起混乱的刺客联盟成员，红头罩，神谕，以及搅局者都投入到维护哥谭治安以及防止阿卡姆趁机暴动的工作中去，而GCPD也在戈登局长的带领下，有序的进行伤害控制及伤员安抚。
失去蝙蝠侠记忆的布鲁斯虽然对这些代号不是很熟，但听到阿尔弗沉稳的语调，就觉得安心了许多。
“每一个人都在做自己应该做及能做到的事，混乱已经平息，请您放心。”最后，阿尔弗这样安抚道。
“好，我不在哥谭的日子里，请你帮我看顾好她。”布鲁斯嘱咐道。
这让阿尔弗恍然觉得，像是布鲁斯仍然保有蝙蝠侠的记忆似的。
“这都是您之前的安排，放心，我会的，我们都会的。”阿尔弗郑重回应。
结束通讯之后，两人诡异的陷入了一段安静的时光，布鲁斯先将耳机摘下来递给尼克。尼克没有接，他握住布鲁斯的掌心，包着他的手指，将通讯设备握入布鲁斯的手中。
“这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你拿去用吧，我不需要。”
这是自从苏醒后，两个人第一次有明确的肢体接触，布鲁斯垂眼盯着被尼克握住的手，虽然觉得陌生，但意外的并不觉得讨厌。
直到此刻，他似乎终于接受，自己谈了个男朋友的事实。
“谢谢。”布鲁斯说。
尼克松开了他的手，布鲁斯也收回自己的手。他本想将手插进口袋，往下一放，才意识到自己穿的并不是寻常衣服，而是一套贴合身材的制服，胸口还有一个和通讯器上形状一样的蝙蝠造型。
布鲁斯：要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蝙蝠侠，我还以为在跟你玩什么奇怪的紧身衣制服play。
“咳，有个问题希望能和你达成一致。”布鲁斯不自在的挠了挠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脖子。神情看上去有点飘忽。
蝙蝠侠向来以恐惧威慑敌人，韦恩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尼克从没见到过他这种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好奇道：“你说。”
“既然我失去了一段比较重要的记忆，我也实在想不起来我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在我没想起来和你相关的一切亲密记忆之前，希望我们之间能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布鲁斯低声但是快速的说完了自己的话，而且他的用词非常克制，语法也非常官方，让人听了之后就忍不住怀疑这段话在他肚子里到底打了几遍草稿。
尼克看着他没说话。
布鲁斯想了想，觉得这要求好像对没有失忆的另一方来说有点过分，斟酌了一下，补充道：“简单的亲亲抱抱也可以，或许这有利于我记忆的恢复，但在我彻底没想起来之前，最好对负距离接触这种事保持克制。”
尼克还是没说话。
布鲁斯吃不准尼克在想什么，看他的表情好像也不是特别受打击的样子。阿尔弗雷德对他的抚养和教育让他尽量避免毫无理由的伤一个无辜人的心，但他也不想勉强自己，终于，他偏过头，最后解释道：“主要是，我没有和你交往的细节，所以……嗯……负距离接触的时候，我不太确定自己行不行……”
天知道尼克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抑制住自己仰天狂笑的冲动。
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哥谭有名的情场浪子如此纯情的时刻，很想回溯一下时间，把刚才布鲁斯说的话录下来反复收听，很难不认为这是布鲁斯这个NPC掉落的稀有对话。
但有一点尼克实在是太好奇了，索性直接开口问：“你的记忆到底停留在什么时候？为什么觉得我们是情侣关系？”
第 73 章
布鲁斯的脸色变幻莫测, 他反问道：“难道我们不是吗？”
尼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是我先问你的。”
布鲁斯本来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转念一想, 两个人即将同路至少三天的时间, 彼此坦诚还是挺重要的，于是回答道：“我记得之前你在韦恩庄园住过, 而且是以‘布鲁斯·韦恩的交往对象’的名义, 在你之前, 好像没有人用这种身份入住过韦恩庄园, 另外, 这次出差前，我还在你们家待到后半夜，在晚宴遇到袭击的时候, 你还救了我。”
布鲁斯韦恩将和尼克有关的记忆快速回忆了一下，回答了他的问题。很自然的忽略了这几个场景中, 尼克的瞳色都不太一样的问题。——因为此刻的尼克，双瞳异色, 一蓝一绿。布鲁斯很自然的认为，尼克有时候瞳色都是蓝色, 有时候都是绿色, 是为了遮掩异色瞳, 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布鲁斯说完后, 尼克短暂的思考了一下：
那就是说，布鲁斯·韦恩只是忘记了和蝙蝠侠有关的一切，并且将自己遗忘的这段空白合理化了。
如果真的是沃勒的纳米武器造成的效果, 那这种效果还挺惊人的，相当于改变了人的一部分认知。
本来尼克准备告诉布鲁斯两个人的真实关系的, 但在这之前，他神使鬼差的打开脑海中的游戏面板，惊讶的发现，所有的人物卡里，除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克拉克肯特，几乎都有了更新。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隐没在哥谭黑暗中的骑士，他不代表正义，但他侍奉正义……】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AKA便士一，他是韦恩庄园忠诚的管家，陪伴和教养布鲁斯长大的男人，亦是蝙蝠侠不可或缺的坚实后盾……】
【达米安·韦恩，AKA罗宾，布鲁斯·韦恩的亲子，也是蝙蝠侠第四任罗宾……】
很好，你们都有秘密身份是吧，现在就算告诉我克拉克肯特是超人，可能我也不也不会那么惊讶了。尼克看到那一长串的资料变更，简直没脾气了，再次感慨，真是个“有用”的游戏系统啊！
而当初自己死了一次都没能爬上30%的韦恩信任度的进度条，竟然颤颤巍巍的突破了30%，最后惊险的停在了32%的位置。
尼克瞬间就决定认下“布鲁斯的男朋友”这个身份。
趁布鲁斯失忆的时候，用这个身份去刷信任度，好像是这个“游戏”唯一能攻略韦恩的方式？
反正自己跟杰森说明白之后，那个已经刷满100%的杰森陶德的信任度好像也没有重新掉回去，那个任务已经在“已完成”的列表里开始吃灰了。
就算等韦恩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骗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信任他了又怎么样？反正自己的任务做完了，爱咋咋地吧！
为了任务，好像只能利用韦恩脑子有病（x）的这个机会了。
尼克对即将欺骗失忆患者这件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正他又没有什么坏心眼，让玩家尽快完成任务，推进“剧情”，以便获得更多和这个“游戏”相关的信息，这不是每一个负责任的NPC应该为玩家做出的牺牲吗？
“是的，我们的确是情侣关系。”尼克当即点头承认。
“是吗？”布鲁斯语气怀疑。
“当然，我们是办公室恋情，我本来是韦恩集团的公关部专员你还记得吧？”尼克说。
布鲁斯微微点了点头，确实，这个人一开始并不是自己的行动秘书，不对，在这之前，韦恩集团好像从来也没有行动秘书这个职位。
“因为我救了你，我们两个感情突飞猛进，你为了让我不受媒体的骚扰，将我接进了韦恩庄园。”说完，尼克目不转睛的盯着布鲁斯，想要从他的微表情上分辨倪端。
布鲁斯不记得跟蝙蝠侠有关的事，那么就对自己住进庄园的真实原因不会记得太清楚。
果然，布鲁斯稍微拧了拧眉，像是在疑惑，但很快，他还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尼克放心了。感觉刷布鲁斯·韦恩信任度这个任务有希望了！他一定要在拿到解毒剂之前，把这个任务做完喽！
尼克半真半假的将韦恩庄园遇袭，自己重伤假死，换了个身份重新出现在韦恩身边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他刻意忽略了Zero那部分。
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内容不太经得起推敲，只要布鲁斯仔细的询问阿尔弗雷德一次，他的谎言立刻就会被戳穿，但他就是在赌阿尔弗雷德和失忆的布鲁斯韦恩之间的信息差，相信在这种需要取回解毒剂这件重要事件面前，布鲁斯肯定不会在来之不易的通讯设备里询问自己的感情私事。
“我们正在热恋期，所以你来大都会出差，一个保镖都没带，只带了我。”尼克开始放飞自我。
这边韦恩显然已经陷入自我怀疑：什么？我原来是恋爱脑吗？还借用工作便利谈恋爱，搞办公室恋情是我的风格？
“好了别说了。”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有多爱对方，让布鲁斯觉得十分不适应，严重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这段恋爱关系有什么滤镜，但现在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拆穿说，韦恩不可能这么恋爱脑。
“我先看看这里有什么能换的衣服，穿着这身出发去华盛顿也太显眼了。”布鲁斯强行把话题拉入正事。
“哦……行。”喋喋不休的尼克也终于停了下来，其实韦恩不打断，他也准备停下来了，主要是关于晚宴和炸楼这件事，一时半会很难编的毫无破绽。
目前两个人的行李都在酒店，但因为布鲁斯·韦恩的失踪，酒店那边肯定有警察蹲守，暂时回不去，只能使用安全屋里现有的东西。
“我去帮你找衣服。”尼克立刻窜到放在床边的矮柜前，拉开抽屉背对着韦恩开始翻找，深怕韦恩改变主意，想听他把两个人的恋爱故事编……啊不是，是说完。
韦恩也看了蹲在柜子前找衣服的尼克一眼，他虚扶着肩膀上的伤处进了卫生间。
尼克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套便装，牛仔裤，连帽卫衣，总之，是十分不“韦恩”的风格，本来还担心对方会不会嫌弃，但一想，这是蝙蝠侠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里面的东西必然也是他自己认可的，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把衣服给你放卫生间门口。”
他隔着门，提高声音对着里面说了一声。
“门没锁，你进来吧。”门里的韦恩说道。
尼克只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直接拧开门把，推门进去了。
韦恩将蝙蝠制服褪到腰间，果着上半身，背对着盥洗台前的镜柜，艰难的扭头看自己后肩位置的伤口。
布鲁斯一直表现的都太正常，让尼克都忘了，他失忆的原因是因为肩部中了沃勒的穿【甲弹。
不管沃勒一开始的目标到底是谁，布鲁斯当时条件反射式的将自己护在身前，用自己的后背去硬接子弹的事，尼克没办法事不关己的无视他身上的伤。
尼克快步走过去，接过布鲁斯正在艰难够自己伤口的手巾，开始为他清创。
台子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医药箱，尼克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还挺齐全的。
“这个伤口是子弹伤，这个位置我自己不大方便操作，会取子弹吗？帮我把它取出来。”布鲁斯转了个身，双手撑着盥洗台，将整个后背暴露给尼克。
尼克将伤口周边已经干涸的血迹擦掉，才能好好的观察伤处。
伤口已经在止血凝胶的作用下结痂，但周围的皮肤却红肿着，那是蝙蝠侠在护着他的时候，被那些形容可怖的实验体咬伤的，幸亏他的制服质量不错，那些实验体的牙齿也没有坚硬到能穿透凯夫拉制服的程度，要不然他还真怕布鲁斯被咬伤，那玩意会不会跟丧尸似的传染他不知道，但如果有创面的话，感染是必不可少的，那就麻烦了。
这个二手公寓的装修很普通，卫生间照明也相当昏暗，顶灯让尼克的影子投在布鲁斯的后背上，显出一大块阴影。虽然目前尼克使用的是Zero的身体，视力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能见程度，但进行取子弹这种精细操作的话，投影依然会影响尼克的视线。
他想了想，打算重新带上黑色眼罩，通过眼罩内嵌的超级计算机，帮助分析伤口和弹头的位置。
“你干什么去？”看到尼克准备离开，布鲁斯微微抬头，在镜子里问道。
“我去拿眼罩，它可以帮我看的更清楚。”尼克说。
“不用。”布鲁斯拒绝了，“急救箱里有小手电，拿着它，直接上手吧。”
“有眼罩的辅助，更稳妥一些。”尼克说。
“我不习惯你带着那个和我说话。”布鲁斯直接说。
看到他那么坚持，尼克也只好遵从他的意见，毕竟他才是伤患本人。
尼克重新走回来，他在急救箱内找到一个小手电，打开后将手电的底部咬在嘴里，一手拆出一个镊子，又用酒精棉球擦了擦尖头部分，另外一只手轻轻按住伤口周边红肿的皮肤。
第一步就是将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先撕开。
尼克的手很稳，这个时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和精密程序设计过的Zero融为了一体。
他快速的用镊子撕开伤口，整个人微微俯趴在布鲁斯的背上，毫不犹豫的将镊子的尖头戳进了他的伤处。
韦恩将一声闷哼憋在喉咙里，捏着洗手池边缘的双手骤然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尼克觉得金属的尖头碰到了硬物，属于机械生命的精密算力和视力让他精准的捏住了那一块小小的圆形金属边缘，再一用力，弹头被他捏了出来。
在尼克将弹头拽出来的时候，布鲁斯手背上和脖子处的青筋都跳了跳，接着他极小声又压抑的抽了口气。
“很疼吗？”尼克取出弹头后，血顺着伤口位置飙出来一些，他很快拿纱布将伤处按住，然后说了句废话。
布鲁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他先快速的深呼吸了几次，等最疼的那一下慢慢过去，才再次在镜子里抬起头。
尼克注意到他的眼眶都红了，还怪可怜的。
“你是想要听我惨叫吗？”布鲁斯从镜子了瞪了他一眼。
尼克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主要是目前他使用的是Zero的身体，取子弹的方式也是按照Zero的思路严谨执行的。
鉴于机械生命可能真的没有痛觉神经这个事实，尼克觉得刚才把子弹从伤口里拽出来的那一下确实又那么点残忍。更何况因为尼克是第一次动手实践，多少有些疏漏——比如，在取子弹之前忘了给他用麻醉。
但是韦恩刚才也没要求啊。他心里默默腹诽，感觉这事真赖不到他头上。
他在医疗箱里翻了翻，翻出一只吗【啡：“要不我现在给你来一针？”
布鲁斯又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不需要。”
感觉失去记忆的布鲁斯韦恩好像脾气变大了。尼克想。
在伤处按了一会儿，尼克揭开纱布，迅速在还在流血的枪洞里撒了了一包带有消炎成分的止血粉，再用绷带一圈圈绕过腋下，将伤口牢牢绑住。
“好了。”
尼克看着布鲁斯的后脖颈上沁出一层薄汗，知道他这是疼的。
“谢谢。”布鲁斯直起后背，朝着浴室的位置走去。
“你要干嘛？”尼克看着他的动作，在想这个阔佬不会这么任性，一点汗都不能忍受，这就要洗澡吧？
布鲁斯从浴室里拿出一个脸盆，又走了回来：“我要擦一下，不洗澡我睡不着。”
尼克：您还真讲究勒。
但看着韦恩身残志坚又手忙脚乱的单手拧龙头，试水，将歪掉的盆子摆正，再艰难的单手继续脱身上的制服，尼克觉得自己就这样出去，好像一点也不符合“男朋友”的人设。再加上属于Zero的那点事无巨细的照顾“人类”的心情渐渐涌上心头，他默默叹了口气，走上前帮他拿好毛巾，再扶住脸盆，说：“我来帮你吧。”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好。”
尼克觉得他那个眼神不太像是感激，更像是在说：你可够迟钝的。
但尼克没有证据。
松开手里的脸盆后，布鲁斯重新走向淋浴间的位置，坐在了浴室外的小凳子上，弯下腰，将头伸进浴室里。
正在给布鲁斯拧毛巾的尼克看到他的动作，有点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支了半天头，没等来对方的动静，他抬起头，充满疑惑的看着尼克：“你不是说要帮我吗？那先帮我洗头吧。”
第 74 章
尼克：“……我以为只是擦身？”
布鲁斯理所当然的说：“那个头罩也不知道我带了多久, 头发都贴头皮了，你帮我洗一下头，洗完再擦身, 不然水会溅在身上。”
尼克想：你还挺会使唤人的。
可不是么, 大少爷，能不会使唤人？尼克认为自己开了个不好的头, 隐隐觉得未来跟韦恩同行的日子可能不会有自己想的那么相安无事。
这次就算了, 没有认清你的真面目, 一不小心让你给套路了, 下次我绝对不上赶着给你当佣人了！
尼克在心里暗暗发誓。
布鲁斯才不管他心中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通知完自己要洗头的诉求之后，再一次将头伸到浴室里，等着自己“男朋友”的洗头服务。
尼克放下手中的毛巾, 看着布鲁斯肩胛处的白色绷带，劝自己别那么小气, 给NPC洗头怎么了，就当是他帮自己挡槍的报答吧。
他走到浴室里拿出花洒, 先在手上试了试温度，试了一半, 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Zero的身体能碰水吗？会不会短路？短路的话自己可不会修啊！
好在身体及时反馈给他, 这具身体既不导电, 也不怕水。唯一的问题就是试不出来温度。
尼克装模作样的让水在自己手上冲了一会儿，才跨出浴室，微微弯腰, 小心的冲向布鲁斯的头发。
水温应该没问题，他看布鲁斯没有被烫或者被凉到那种应激反应, 于是放心的继续动作起来。
等到帮他彻底打湿头发，尼克按压了两下放在于是地上的香波瓶，又在手上将洗发水稍微揉匀，才给他全部涂上去。
过一会儿，白色的泡沫渐渐在布鲁斯头上堆起来。
尼克实在没什么照顾人的天赋，作为战斗武器的Zero更不可能帮别人洗过头，虽然手法生疏，但尼克的态度很认真。他按部就班的揉搓着手底下的头发，不过由于业务不熟练，有时还是会不小心揪到他结住的发丝。
但韦恩是什么人，是能不用麻醉直接取子弹的人，这点头皮的抽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此从始至终，始终非常乖巧的任由尼克折腾。
等到尼克帮他冲干净头上的泡沫，布鲁斯抬起头，尼克才发现对方脸上都是泡沫，甚至还有两团巨大的泡沫糊在他的眼睛上。
原来一直注意着不要弄湿他的肩膀，所以朝下的脸就没关注到。尼克赶忙用毛巾将他眼睛上的泡沫都擦掉。
布鲁斯一直皱着眉，这会儿才慢慢松开眉头，睁开眼睛。
尼克被那双钴蓝色，略带谴责的眼神一看，竟然真的生出些抱歉来，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好了。”
没等布鲁斯对洗头服务发表更多意见，尼克再次将还温热的毛巾按上他的脸。
他先擦了擦他额头，又再次擦过他的眼睛，接着擦掉他鬓边的泡沫，最后擦上他的下颚和颈侧。
“抬一下头。”尼克说。
布鲁斯抬起头，将最脆弱的咽喉毫无保留的暴露给了尼克。
尼克忍不住打开脑子里的游戏面板看了一眼，布鲁斯的信任度从今晚开始一直在缓缓上涨，这会儿颤颤巍巍的停在了35%的位置。
尼克顿时充满了干劲。
他认认真真帮韦恩擦过已经冒出胡茬的淡青色的下巴，再好好的帮他擦过脖子，然后将已经变凉的毛巾投入水中再次搓净拧干，开始从他斜方肌的位置继续擦下去。
布鲁斯果着的上半身在浴室不甚明亮的昏黄灯光下明暗分明，多年的义警生涯让他身上布满了伤痕，有些甚至还层层叠叠的交错着，这只是皮外可见的伤痕，可想他血肉之躯下又有多少暗伤。此时尼克仿佛终于能感觉到，布鲁斯·韦恩的确是将他的灵魂以及血肉，完完整整的，如同献祭般的全部交给了哥谭。但现在他失去了自己一半的灵魂，褪去黑暗骑士的制服，身上只穿着一件平角短裤，沉默又温顺的坐在那里，让人根本无法把他和盘踞在哥谭十几年的恐怖传说联系在一起。尼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心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帮他清洁身体上。
当他的毛巾擦到对方胸口的时候，布鲁斯始终垂着头，将视线聚焦在尼克手里的毛巾上，连坐着的姿势都没动过。
尼克手中的毛巾顺着他肌肉的走向，小心的避开绷带的位置，一丝不苟的一直擦到最后一根肋骨上的皮肤，最后绕到他的后背。
再毛巾滑过腰侧的时候，布鲁斯不着痕迹的收缩了一下腹部，整个人向外躲闪了一下。尼克猜大概是碰到他的“痒痒肉”了。
没想到蝙蝠侠也有痒痒肉这种东西，他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
谁能想到呢？半天之前，他甚至都不可能想得到自己居然还能有给蝙蝠侠擦拭身体的新奇体验。
尼克重新拧了一遍毛巾，柔软的触感从后颈一直擦到脊椎的凹陷处，至此，上半身已经全部擦完。
慢吞吞的将毛巾再次投入水盆，用更慢的动作拧干了毛巾，期待韦恩能稍微和他客气一下，剩下的部分自己来完成，但布鲁斯·韦恩像是完全没这根筋，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等待尼克这个“男朋友”的服侍。
行吧，只要你不尴尬，我替你尴尬个什么劲儿呢。
“该换水了。”尼克的毛巾还没碰到他，布鲁斯就躲了一下，提醒他注意卫生。
怎么会有这么讲究的男人？尼克内心疯狂吐槽，但面上不露分毫的扯出一个假笑，咣叽一声将水倒进马桶，又帮他接了盆新水，重新搓了把毛巾：“这回行了吧？”
布鲁斯给他示意了一个“可以继续伺候我了”的表情，尼克啪一下把毛巾盖上他的腿面。
他一边在心里默念“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搓澡工人”一边快速给他擦洗，接触的腿内侧的皮肤时，布鲁斯轻轻吸了口气，手指也蜷缩了一下。
“怎么了？”尼克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韦恩不知道是被浴室的热气熏的，还是尴尬的有些红的脸色问。
韦恩看了他一眼，说：“烫。”
尼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毛巾。”
尼克服气了。
他认命的加了些凉水，重新拧了把毛巾。
“这回温度合适了吗？大小姐。”
尼克面带微笑，语气危险。
布鲁斯对尼克的嘲讽无动于衷，这让尼克感觉自己还真的挺像他们家的丫鬟的。都怪潘尼沃斯先生，怎么养了个这么娇气的大小姐出来。
尼克在心里愤愤迁怒。
“站起来呗，这样后面我擦不到。”尼克的口吻十分不友善。
布鲁斯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接收到对方其实并不是很情愿的种种信号，他才慢吞吞的说：“不用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尼克对他的识相很满意，甚至又帮他拧了一遍毛巾，这才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转身离开了浴室。
等布鲁斯重新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尼克正盘着腿坐在那个不甚宽敞的双人沙发上数钱，此刻他身上还穿着晚宴时，男侍者统一着装的黑色衬衫透视装，姣好的肌肉线条透过布料若影若现，再搭配上他现在的动作……就真的很像从事什么不健康的职业。
布鲁斯一边用搭在头上的毛巾随意搓弄半湿的头发，一边走过去低头看向尼克。
他的手上在数钱，旁边还放着一张美国地图。
布鲁斯挑眉：“你准备的还挺齐全？”
尼克抬头看他，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美金：“这都是你准备的，我只不过是搬运工而已。”
哦对，阿尔弗说过，这是蝙蝠侠为自己准备的安全屋。
“这里有3000美金，足够我们3-5天的路上花销。我的账户已经被全部冻结，属于韦恩的卡暂时也不能刷，不然行踪太容易暴露，现金确实最稳妥。”
布鲁斯微微弯腰拿起他身边的美国地图展开。
“去华盛顿的话，我的计划是只要出了城，就直接沿着洲际高速I-495行驶，穿过吉弗尼亚州，再走I-395，直接进入华盛顿，这是最快的路线。”尼克说。
布鲁斯快速看了一遍地图，摇头道：“不行。”
尼克也不生气，直接问：“那你说该怎么走。”
“你说的这两条州际公路都是绕城高速和连接大都会到华盛顿的主干道，我们的行踪不可能隐瞒太久，在这两条高速公路上太容易被拦截，一旦产生追逐战，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连环事故，很多人会因此遇险。”
尼克认真的看着布鲁斯，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穿着牛仔裤和T恤的样子不但不蝙蝠侠，连和他认知里的布鲁斯都大相径庭，他看地图和说话的时候眉毛习惯性微微簇着，眉心有一道因为常年蹙眉而产生的浅浅竖纹，让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惹。
但就是这样一个媒体眼中每天声色犬马，不知名间疾苦的草包阔佬，在即使忘记自己蝙蝠侠的身份之后，依然本能的心系弱者，在自己都处于危机的时刻，仍然记得不要伤害平民。
该死，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布鲁斯很自然的坐在了他坐过的地方，将地图摊开在腿上开始规划路线。尼克垂头看着他还半湿着的头发，感觉自己那属于Zero的想要照顾人类的冲动又涌上心头。
他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去卫生间找吹风机，心里暗暗腹诽，一个战斗机器人，为什么要安装家政程式！如果被照顾的人是自己，当然是美滋滋，但自己是照顾人的那个，真的好气啊！
但是又很难抗拒本能……
他终于理解Zero那种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不是出自任何一种和人类情感有关的东西，而是写在他代码里的，对友善阵营人类的宽容和服从。想明白这点后，尼克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从卫生间拿好吹风机出来的时候，韦恩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垂头去看地图，任由尼克将他头上的毛巾拿掉，打开吹风机开始帮他吹头发。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吹风机的嗡嗡声。
尼克漫不经心的随意扒拉着布鲁斯的头发，没两分钟，原本半干的头发已经干透。
布鲁斯也规划好了路线。
他抬眼看了看正在收吹风机的尼克，本能的感觉到他有点不太开心。但韦恩天生就不属于会安慰人的那种，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又是在为什么事生气，最有可能的就是不大满意帮他吹头发？但这也是他自己主动要做的，不是他要求的呀。
布鲁斯觉得谈恋爱真的好麻烦。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就算要提分手，也不能是现在，于是耐着性子尝试哄人。
他拽了拽尼克的衣袖，尼克顺势半弯下腰，以为这大少爷又有什么新蛾子要出。
布鲁斯在他的唇角落下个一触即离的吻：“别生气了，以后不使唤你了。”
尼克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啊？发生了什么？
他机械的转了转头，又僵硬的转了转眼珠，对上布鲁斯的脸。
布鲁斯有可能第一次真情实感的哄人，业务不太熟练，说完这句话后就垂着头，不再看尼克。要不是zero这具高科技的身体有良好的记忆储存区，尼克还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这不会真的把阔佬给忽悠瘸了？
布鲁斯看他半天没有动静，才再次勉为其难的和他对视，看到尼克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觉得难道他对这种程度的示好不满意吗？
他想了想，觉得一个唇角的亲吻确实有那么点敷衍，但自己现在确实没什么调情的心思，而且他肩膀处的伤口也好疼，根本不允许他做更剧烈的活动。
于是他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开心点儿？想要什么的话可以先挑，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买给你……”
虽然自己没什么记忆，但既然是自己的男朋友，他肯定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对方的。
但是尼克看他的眼神好像更诡异了。
哦，这好像是能为他炸楼的高破坏性恋爱脑，据说住进韦恩庄园的契机好像也是为了救在徒手攀岩运动中失误的自己，护着自己滚下山崖差点没命这种事。
不要钱，不要命，只要感情，还很能打，他真的会谈这么危险的恋爱吗？布鲁斯再一次怀疑自己。
但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为了不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韦恩的私人账户现在都不能动，能给他的只有3000美元现金，现在提什么刷我滴卡就很有空头支票的嫌疑，但除了钱，布鲁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他什么。
他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还隐隐作痛的伤口。
不久前才刚刚说过不想这么快负距离接触的，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他一咬牙，视死如归的说：“要做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我现在伤口很疼，不能太用力，你得坐上来自己动。”
尼克：……谢谢，已吓飞。
第 75 章
尼克现在很怀疑韦恩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自信到有毒, 虽然他得承认，无论是杰森还是布鲁斯，外貌确实都十分出色, 就连还未成年的达米安, 现在也能看出非常好的骨相，但这也未免过分自信, 还是他作为玩家, 对NPC有什么不科学的debuff？
哦不对, 韦恩好像是被他亲自给忽悠到沟里去的。
自己造的锅, 含泪也要背起来。
他干笑两声, 婉拒了韦恩这个不大情愿的邀请。
“呃，这就不用了吧。”
救命啊，什么坐上来自己动, 这是什么破廉耻的狼虎之词？一想到说这话的是曾经的蝙蝠侠，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有没有？而且为什么是我动？就不能是你坐上来我动吗？啊呸！现在是讨论上下的时候吗？
“那你……”韦恩迟疑道。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不高兴, 只是在想去华盛顿的事，稍微有点担心, 所以心不在焉了点！”尼克摆手，疯狂为自己解释。
没不高兴就好, 现在非常时期, 说难听点, 就是两人结伴亡命天涯, 最忌讳的就是其中一方或者双方心怀芥蒂。
于是布鲁斯点头，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过来。”
他朝已经站直了的尼克招了招手。
尼克警惕的看着他，深怕他一言不合又直接亲上来。
布鲁斯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快点, 跟你说一下我们的路线。”
哦，那行。
但单人沙发的容量有限, 想必这会儿韦恩肯定不是让自己坐在他的腿上，尼克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布鲁斯将地图展开，食指指向大都会的外围。
“我们从这儿走。经过弗吉尼亚州北部和马里兰州西部，沿着95号公路往南。”他的手指跟着他的话在地图上一路往下。
“里士满和诺福克是弗吉尼亚州的首府和港口城市，车流量和警力都很强，我们避开这里，同样，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我们也必须绕开。”
他单独指向几个州际公路环绕的城市继续说，“亚历山德里亚和阿纳波利斯是华盛顿的郊区，巡逻交警和安检都比较密集。”
“以上这些地方都是我们需要尽可能避开的地点。”布鲁斯说道。
尼克看了看被他排除的这些地方，感觉剩下能选择的路线也不是特别多。但不得不说，不愧是土著，即便自己有超级计算机加持，也比不过对方在这里真实生活了几十年的经验。
“我们需要尽可能的拉长对方察觉到我们前往华盛顿的意图，所以在前期，要尽可能避开那些公路监控，所以我们走这里。”
布鲁斯指向大都会郊外的静谧小镇（Tranquil ridge）。
“从这里，沿着乡间小路西行，进入蓝岭山脉。”布鲁斯在那段山脉地形上略一划过，继续说：“我们走山路，从蓝岭山脉的另一侧，进入弗吉尼亚州境内。”
尼克仔细看了看，觉得这条路线可行。虽然绕远了些，而且山路的路况比公路危险，况且从布鲁斯的规划来看，这段山路还要经过一些泥泞潮湿的沼泽地带，但这确实可以在进入马里兰州之前，最大限度的隐藏他们的踪迹。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辆性能良好的越野车。”尼克说。
布鲁斯站起来，朝着整个房间放眼望了一圈，随意翻了几个抽屉，最后走到靠墙的单人床旁，拿起枕头来来回回摸了几遍，然后将枕套拆开，里面掉出来一本驾照。
他从床上捡起驾照打开看了看，带着些笑意的冲着尼克晃了晃：“既然有驾照，那一定就有车，问问阿尔弗就好了。”说着，他再次接通了阿尔弗雷德的通讯。
不愧是蝙蝠侠啊，即使对自己的安全屋没有记忆，也能凭借本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对面很快就给到回音。
“我们需要一辆车，最好是越野车。”布鲁斯简洁的提出自己的需求。
“您在安全屋附近的公共停车场内分别放了几辆二手车，我想那辆牧马人非常符合您的需求。”阿尔弗礼貌答道。
“好的，告诉位置。”布鲁斯满意道。
得到二手车的地点后，布鲁斯再一次凭借自己的习惯和感觉，在公寓内仔细搜刮一番，找出一些旅途上用的到的东西。
“你去开车，我清点一下装备，等车来了，我们直接装车出发。”布鲁斯很自然的命令道。
尼克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以及眼圈下的青黑问：“不要休息一晚再走吗？你看上去很累。”
布鲁斯摇头：“尽早出发，今晚趁警力都扑在通往哥谭那个方向的机会，我们就离开大都会。”
尼克接过他找到的车钥匙以及地址，刚准备离开，又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等等。”
“怎么了？”
布鲁斯非常不满意的看着他黑色衬衫透视装，毫不在意的将自己原本穿着的连帽衫脱下来丢给了他。
“换身衣服，你这样出门不行。”布鲁斯嫌弃道。
尼克反射性的伸手接住了他的卫衣，有点无语：“你要求真多，不好看你可以不看的，再说大晚上出去，谁会看我。”
布鲁斯对他的反驳很不满意。
“你自己照过镜子吗？你穿成这样出去非常不利于我们保持低调这个目的。”
尼克这才有时间低头仔细端详自己。
行，终于知道当初为什么在宴会厅里有那么多咸猪手了。
他听话的将卫衣套在外面。布鲁斯的身型原本就比他高一些也壮一些，再加上这件卫衣原本就是超大号均码，穿在韦恩身上不显，但穿在他身上后，显得他比实际年龄更小。
布鲁斯走上前，将抽屉里翻出来的一顶棒球帽带在他头上，在将卫衣后面的连帽衫扣在他脑袋上。
这下就更像一个不良少年了。
布鲁斯笑了笑，说道：“去吧，大都会的晚上虽然比哥谭安全多了，但大家还是会潜意识的远离你这种打扮的teenager。别惹事，注意低调。”
尼克微微抬了抬眼皮。以前他从没见过衣衫不整的布鲁斯·韦恩，今天眼睛的福利实在是有点多，不愧是被游戏主策偏爱的男人，在他有限有短暂的人生里，只见过大腹便便的阔佬，真的没见过身材这么出挑的富豪。
所以尼克毫无羞耻心的用眼珠子把韦恩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仔仔细细的刮了一遍，然后服帖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他再转身的时候，布鲁斯又一次伸手，将耳返塞进他的左耳。
“带着这个，有情况第一时间呼叫。”布鲁斯说着，手指在离开的时候，也不只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划过他的耳廓。
尼克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不绝缘了，像是有一股小小的的电流顺着被他抚摸过的位置细细密密的酥麻到头顶。
这让他不合时宜的想起当初和布鲁斯韦恩一起围困电梯时的情景。不得不说，韦恩确实有资本，即使失忆了，撩人的技巧也依旧很熟练，而且也许是他真心认为两个人是情侣的原因，这会儿的小动作比当初多了点真诚少了点套路，让尼克确实有种被撩到的感觉。
不行，不要再见色起意了，杰森陶德的血泪教训还不够吗？千万不要再害人害己！尼克在心里疯狂劝导自己。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当韦恩的手指离开的时候，他的脑袋却不由自主的朝他手指撤离的方向歪了歪。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但韦恩并没有嘲笑他，反而用手掌隔着兜帽轻轻拍了拍他的耳朵。
“去吧，我等你回来。”
尼克转身就走，怕晚走一步，真的会忍不住对自己没什么节操的爱美之心投降。
等下了楼，被冷风一吹，他终于感觉自己的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些。然后就生出点迟来的懊悔。
刚才应该带着辅助机一起走的！
现在自己拿着钱，还有了车，不是已经具备了独自出发的必要条件了么？只要带着辅助机，路上等它慢慢自我修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和韦恩同行？他的理智在严厉的批评他，并且怂恿他以忘带东西为由，将辅助机偷摸顺出来，随后快乐的跑路。
但感情又制止了他，做人要有点诚信！你带着蝙蝠侠为自己准备的钱和车，然后抛弃他跑路，合适吗？他是脑子暂时不好使，万一等他恢复蝙蝠侠的睿智之后呢？当初你只是找人篡改了韦恩集团的出入监控记录，那个年轻的黑客就呜呜哭着说自己的电脑被黑，论文都被蝙蝠侠删了，十分悔不当初。嘶——，这复仇心也太强了，也难怪江湖上流传着黑暗骑士“我是黑夜，我是复仇，我是蝙蝠侠”的早期珍贵的宣言视频。这么锱铢必较的人，你敢得罪？
而且……而且他还说等你回来哎。
没有人等过你吧。
尼克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老实按照韦恩提供的地址去开车了。
停车场的位置并不难找，他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公寓楼下，甚至还去刚巧路过的户外用品店买了点刚才韦恩在清点物资时，尼克没看到有，但觉得有用的东西。
将车停在楼下，他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做好决定似的，熄火，关门，上楼。
等他再次用自己的虹膜开门的时候，一览无余的客厅里亮着灯，却空无一人。
“韦恩先生？”他警惕的摸上别在腰间的枪，试探着叫了一声。
“在这里，等我一会儿。”隔着卫生间的门传来韦恩的声音。
尼克放松警惕，蹲到堆放东西的地方再一次开始检查要带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个安全屋虽然看着简陋，但储备的物资倒是非常齐全，有两打纯净水，一小箱压缩饼干，一大袋脱水蔬菜，几袋真空包装的火腿片，一组罐头，甚至还有一些野外生存的工具。除此之外，之前用过的医疗箱以及安全屋原本储备的急救和医疗用品也带了一部分。
作为机械生命，这些东西自己应该都用不到，等会就跟韦恩说，可以少带一些，减轻辎重。
正想着，卫生间的门开了，尼克顺势望去，立刻吓的抽出了枪。
对方马上举起双手：“冷静。”
是韦恩的声音。
尼克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深了好几个度的肤色，离开前原本被他吹的垂顺的头发现在很浮夸的变成了一个大背头，而且还油光蹭亮，苍蝇站上去又可能都会滑到，眉毛粗重，眉峰很苦相的倒竖着，脸颊在修容膏的遮盖下变的又方又长，左眼还有一道从眉骨穿过颧骨的刀疤。他套着件廉价的休闲西装，敞开的扣子里露出印着大朵郁金香的花衬衫。
要不是听出是韦恩的声音，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大哥你谁？！”尼克声音都劈叉了。
“放轻松，我只是变了个装，毕竟驾照上的人是‘火柴·马龙（Matches·Malone）’。”说着他将之前找出来的驾照从廉价西装的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尼克。
尼克翻开看了看，心里就只剩下一串省略号。
他收起枪，无语的将驾照还给韦恩，又走近他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造型。
布鲁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牙签塞在嘴里，顺便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只大到能遮住半个脸的廉价墨镜挂在脸上。
现在，跟布鲁斯·韦恩确实是一点相似度都没有了。
“我太有名了，最近刚好还上了个商务杂志封面，在正式成为你的‘人质’之前，还是尽量掩饰一下身份比较好。”他解释道。
“您这堪比换头的化妆技术是跟谁学的？”尼克甚至都用上了敬语。
“年轻的时候周游世界，认识了很多老师。”布鲁斯随意概括道。
尼克刚进入到这个“游戏世界”的时候，通过互联网专门检索过自己的每一个任务对象，布鲁斯·韦恩的资料相对来说是最好找的，毕竟就像他说的，韦恩太有名了。
他8岁时发生的惨剧直到今天仍旧有人津津乐道，更不用说他在成年后突然失踪了很多年，他的管家一直对外宣称他是去游学，但关于韦恩已经死亡的消息在那些年里就没有断过，他的公司甚至在他失踪的那几年里差点易主。
现在尼克知道，原来布鲁斯·韦恩从那么早开始，就为“成为蝙蝠侠”这个目标开始努力了——即便他说他讨厌蝙蝠。
尼克不想再深想下去，他不需要更深入的去共情一个NPC，更不想为此对一个不该产生感情的人动心。
“车就在下面，那走吧。”尼克点了点头，没再看他，搬起身边的物资就往门外走去。
第 76 章
布鲁斯本想帮尼克一块儿搬东西, 但被尼克婉拒：“你肩膀还有伤，歇着吧，帮我把东西码上来就行。”
说完他将水, 医疗箱, 饼干，罐头等形状规整的东西摞在一起, 轻松抱了起来, 用眼神示意韦恩将剩下的零碎东西往他身上挂。
布鲁斯也没有推辞, 将尼克将东西搬的差不多后, 布鲁斯将剩下的用一个大背包装起来, 两人一起下楼，拆出几瓶水丢在车侧门，将剩下的东西都放进了车的后备箱。
韦恩率先上了驾驶位, 尼克说：“你开车？要不我来吧。”
之前在冰山会所的时候，只要和红头罩一块出去, 都是尼克来开车，他已经很自觉的将自己放在司机的位置上了。而且他确实挺在意布鲁斯肩上的伤处的, 虽然布鲁斯没有表现出来，但尼克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明显没有参加宴会之前那么好。
布鲁斯向副驾驶的位置示意了一下, 让他去那儿坐着。
“不用, 出大都会城区之前我来开, 这样少些麻烦, 等进入山路之后再换。”
韦恩考虑的还是挺周全的，尼克也不再纠结，直接上了副驾驶。
两人驾车车缓缓驶出小区。此刻正是凌晨4点左右的时间, 道路上的车流不算很多，布鲁斯开的很快, 想要尽可能的在黎明之前出城，这样，清晨十分就能抵达静谧小镇。
大都会的凌晨，灯光零星的闪烁着，他们穿过顶部矗立着铁质地球的星球日报大厦，渐渐将宽阔的街景甩在身后，又向着狭窄的小巷和街道驶去。
两人暂时没有交谈，布鲁斯拨弄好车载导航后就全神贯注的在开车，而尼克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两边的后视镜，还时不时的看看地图，时刻保持着警惕。
天色逐渐泛起了暗青色的光，就在即将进入郊区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警笛。
尼克从反光镜望过去，是一辆警用巡逻车跟着他们。车内的警用扩音器让他们靠边停车。
两人在后视镜里交换了个眼神，布鲁斯开口道：“别担心，可能是例行检查。”
尼克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枪，但布鲁斯已经缓缓减速，将车停在了路边。
警车上下来一个巡逻警，布鲁斯将原本扔在一边储物格里的墨镜带在脸上，又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咬在了齿尖，这才挂上一个和他的身份和装扮相符的虚假笑容，推门走了下去。
尼克转头向外看去，布鲁斯……，不，火柴马龙正在和巡警寒暄，他将驾驶证拿出来给对方，又非常轻佻的微微向车里偏了偏头，尼克猜测应该是提到他。他将帽檐压的更低，整个人向副驾驶下面又缩了缩。
他用余光继续瞥向窗外，看到马龙从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之前尼克在便利店换的美金零钱，数了几张递给对方。那人没什么犹豫，不着痕迹的将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挥了挥手，转身向自己的巡逻车走去。
布鲁斯拉开车门上车，两人再次上路。
“什么情况？”尼克问。
“没什么，我们过来的那条路发生了肇事逃逸，沿线的巡逻警需要配合检查过往车辆，我们的车型和逃逸的那辆车有点像。”布鲁斯简单概括了一下。
“那你给他钱干什么？”尼克有点心疼钱，毕竟他们身上的现金有限，这才刚刚上路。
布鲁斯沙哑的笑了一声。
“他要你也下车接受检查，我说你是隔壁村有自闭症的小孩儿，怕生，为了减少麻烦，花钱消灾。”
说罢他瞟了尼克一眼，说：“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带了充足的补给，路上除了给车加油，也用不了那么多，其中80%都得干这个用。”
“哦。”尼克平淡的嗯了声。
身后的城市开始渐渐苏醒，但他们始终向前，朝着冷清的那个方向驶去。
等第一丝阳光越过地平线的时候，他们已经驶过了大都会的郊外，驶上了乡间的公路上。
布鲁斯稍微侧头看了看依旧还笔直坐在副驾驶上警惕着的尼克，说：“你可以放松一下了，再两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静谧小镇。等到了哪儿，休整半小时，换你来开。”
Zero的身体事实上完全没有人类的睡眠需求，但尼克的灵魂却是真实的，他点开脑子里那个面板看了看，发现那个代表自己生命的血条是完全空的，但代表精神的精神槽正在50%的位置。
如果还在使用自己人类身体的话，这么高强度的战斗，精神紧张以及警戒，他的精神槽应该早就该空了，但此刻居然还有50%，只能说明使用Zero的身体的话，关于他本身的生命数据消耗都有所减缓。
想到这里，他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资源，痛心的发现之前攒的资源点正在缓慢的减少中，虽然因为炸了卢瑟的楼，自己得了4000点资源，但大都会的那一场战斗，这具身体消耗近10支营养液，也就是将近1000资源点。
尼克突然想起，Zero跟他说过，他的基础消耗是每天两只营养液，就是100点资源，但如果超性能运转的话，是需要持续消耗资源的。
尼克有点肉痛，决定在得到新的资源奖励之前，尽量不要亲自冲上去硬莽，打架的事还是交给韦恩吧。虽然他失去了蝙蝠侠的记忆，但尼克觉得他又能易容，又会规划路线，智商依旧在线，相比这么多年的训练已经成为他的身体记忆，对他的武德十分有信心。
想到这里，他就闭上眼准备小憩一会儿，看Zero的资料说明，好像由他来完全掌控这具身体的话，合理的休憩是可以抵消一些资源损耗的。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尼克感觉到一股冷风抚上自己的脸，同时又闻到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儿，他睁开眼，看到驾驶座的门开着，布鲁斯正穿着他那件扎眼的大花衬衣站在车下。
听到车里的动静，布鲁斯抬起头：“醒了？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前更沙哑了。
尼克观察了一下现在的环境，他们应该是在小镇的加油站里，布鲁斯在外人面前谨慎的维持着他“火柴·马龙”的人设，鼻梁上挂着他的大墨镜，齿尖咬着一根火柴棍，一手将油枪插在燃油加注口上。虽然他们出发的时候油箱是满的，但越野车本身耗油量大，况且等一下他们要进山，在进山前最好还是保持满箱油的状态。
尼克直起身，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下来，他低头看了眼，是火柴马龙的廉价西装。
他拎着衣服也下了车：“事实上，我对冷热并不敏感。”
说着，他将衣服递还给布鲁斯。
布鲁斯没说话，他伸手接过外套，接过西装直接搭在自己肩上，拔出油枪挂好，自己则转到后座的位置开门坐上去。
“休息好了就走吧，尽快进山。山路不好走，趁天亮多走些。”
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在后座上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半蜷着腿侧躺着，将墨镜向上推了推，挂在脸上遮光。
“山上的小路理论上没有导航，但这辆车的GPS接入的是韦恩的卫星信号，所以它可以有，已经帮你调好了，你跟着走就行，我先休息一下，有问题找阿尔弗，等开累了再叫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尼克上了驾驶座，不放心的向后看了看，皱眉道：“你真的没事？不要吃点东西吗？”
他记得从见到蝙蝠侠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而且两人还一直醒着，这样算起来的话，韦恩已经超过20个小时没有吃东西。
“不了，我要先睡一会儿，真要命……”
他咕哝着，还不满意的将西装往上拉了拉。
尼克不再劝，当下尽快抵达华盛顿确实是首要任务，他发动引擎，按照导航指示的方位，朝着蓝岭山脉的方向开去。
车辆缓缓驶出小镇，静谧小镇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正是因为它的环境和景色都极其优美静谧，正值初春季节，乡间的小路两旁郁郁葱葱的一片嫩绿，但尼克此时却完全没什么欣赏美景的心情。他一边注视着前面蜿蜒的山路，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向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沉沉睡过去的韦恩，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韦恩受伤的肩膀处，那里现在隔着衣服完全看不出什么倪端，但尼克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没开多久，车子就来到了山脚下，上山的盘山公路十分狭窄，尼克不再观察他，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作为机械生命，尼克不需要吃喝拉撒，但布鲁斯不行，差不多开了四个小时，尼克找了一处平缓的山坳，将车停了下来。
他拉开后门，先叫了一声：“韦恩先生？”
布鲁斯没有回应他，于是他弯腰钻进副驾驶又叫了一声。
韦恩还是没醒。尼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等摸上去后，才想起自己现在完全试不出温度，只能又退出去打开后备箱去找温度计。
他将耳温枪刚凑近韦恩的耳朵，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韦恩睁开眼，眼神不甚清明，但里面全是警惕和凶狠。
“你好像发烧了，我帮你测个温。”尼克就着他的手，晃了晃手上的耳温枪。
布鲁斯反应迟钝的眨了眨眼，才松开他的手腕，慢慢吞吞坐了起来。
“不是好像，就是发烧了，这都摸不出来吗？”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带着明显不耐烦的情绪。
生病的人总是有特权的，而且想到他是蝙蝠侠，尼克不但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隐秘的新奇。这种感觉有点像你粉了很久的女（男）神，忽然在你面前变的虚弱了，想要近距离照顾偶像的心根本忍不住！尼克将耳温枪凑近他的耳朵，“滴”一声，测了温，102℉（39℃）。
布鲁斯瞟了一眼，不是很在意的说：“后面有布洛芬，帮我拿过来。”
“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尼克这么说着，还是朝后备箱走去，他在医疗用品那堆物资里翻出布洛芬和阿莫西林，又从之前自己在超市买的东西里扒拉出一块三明治，再拿了一瓶水，重新坐进车后座，先将水拧开递给他，看着他喝了小半瓶，又把三明治拆开递给他：“你现在吃压缩饼干有点干，吃这个吧，这个放的时间久了就不能吃了。”
布鲁斯垂眼看了看，十分不高兴的说：“不要，把药给我。”
感觉更像在照顾什么闹别扭的大小姐了……
尼克也不想勉强他，直接将手里的药盒递给他，然后关上门，回到驾驶位上继续开车。
布鲁斯从药盒里抠出两片布洛芬和阿莫西林，一股脑丢嘴巴，就着水，仰头咽了下去。
越野车的后座并不适合一个成年人久躺，睡了这么一会儿，他后背疼痛难忍，这种难受甚至盖过了肩膀处的肿痛。他坐在后座，每两分钟就换个姿势，但怎么坐都不舒服，阴着个脸也不说话。
在作为蝙蝠侠的时候，他常年使用大剂量的镇痛和消炎药，身体对这类药物早已经产生了抗性，车子又开了一个多小时，他感觉到自己还是没退烧，全身上下更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而且原本他们是有规律的时不时随着山势绕个有急又陡的弯，但现在，他们明显不在盘山公路上了，而是开上了某条小路，崎岖坎坷的山路地形让车颠的厉害，要不是这辆车是专业的越野车，这么一会儿，悬挂系统可能都要被颠坏了。
再开过一个深坑，布鲁斯随着惯性在座椅上被重重弹了一下后，他忍不住深深呼了好几口气，探头看向前面的导航，想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开出这该死的路。
但就这一眼，他发现尼克并没有按照自己预定的路线走。
“你怎么回事？偏航了。”因为不舒服，他的态度显得极其苛责。
尼克在后视镜再看了他一眼，说：“042现在虽然还不能协助战斗，但查查资料还是可以的，我让它帮忙查了下蓝岭山脉的地形，现在是往青翠峡谷（Verdant Valley）的位置去。”
布鲁斯拧眉：“去那儿干什么？”
“反正按照计划，今天天黑前也绕不到山脉的另一边，那里有一条穿山而过的小溪，树林也比较茂密，是比较合适的休息点，我们在那儿扎营休息。”
布鲁斯不高兴的低声咆哮：“时间紧迫，我们没有时间休息，赶快走回公路！”
“不差这一会儿。”尼克淡定的继续在坑坑洼洼的山地里开。
第 77 章
“我让042在监测你的体温, 你没退烧，不适合再赶路了，我们必须休息。”
“我不……”
布鲁斯还要说什么, 尼克直接打断了他：“等出了山地, 我们就直接开进弗吉尼亚州境内，如果你状态不行的话, 一旦遇到突发状况, 我们可能很难逃脱。”说着, 他又低声咕哝一句：“再说了, 烧傻了可怎么办。”
他为042报给他的布鲁斯的体温感到担忧。
像是担心布鲁斯继续反驳似的, 他补充道：“我看你屁股底下像是坐了只刺猬似的，是腰疼吗？还是扎营休息一下吧。反正你反对的话，我也是要去的, 区别就是你乖乖听我安排，还是我把你敲晕再去。”
布鲁斯不再说话了。
说实话他也确实背疼的坐不住, 因此只能毫无威慑力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那好, 休息两小时，然后继续赶路。”
尼克没对他的决定发表意见, 只看了看导航说：“还有10分钟, 快到了。”
很快, 尼克就找到一个扎营的地点, 他将车停下来，绕到后座帮布鲁斯开门。
布鲁斯撑着座椅准备下车，意外的是刚撑起来一公分, 胳膊一软，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更难看了, 但尼克倒是没什么嘲笑他的表情，直接钻进来，一伸胳膊，将他整个人抄起来抱出了车。
布鲁斯失去了蝙蝠侠的记忆，当然也不记得这已经不是尼克第一次将他公主抱了，他咬牙切齿道：“放我下来！”
尼克将他抱出车，找了根最近的树干，将他放了下来。
脚一挨到地，布鲁斯就觉得自己腰窝和脊椎一阵钻心的疼，他下意识撑住树干，原本的肃容都有点维持不住，疼的脸都扭曲了一下。
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暴露了自己的脆弱，第一时间抬头去看尼克，但尼克已经转身背对着他，走到车前打开了后备箱开始整理物资。
布鲁斯缓缓吐出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就看尼克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个帐篷。
布鲁斯：……
“我们只停两个小时，不需要弄这个，太麻烦了。”布鲁斯抗议道。
尼克将东西放在地上，拉开防水袋的拉链，将里面的帐篷掏了出来。
“两小时后，天也快黑了，我看你本来的计划就是在山里露宿一晚，只不过我们露宿的地点从车里变成了野外，反正也没麻烦你，你等着就行了。”
尼克一边将帐篷的骨钉一个个插好，一边说。
这帐篷是车里原本就带的，但只是一个单人帐篷，虽然支起来方便，但里面的空间十分有限，属于刚好只够躺一个成年男性的容量。
布鲁斯瞪着尼克忙碌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知道他肯定不会听自己的，索性也不再废话。再说自己现在确实很虚弱，也没力气再和另外一个人争执。
尼克很快搭好了帐篷，他将车里的单人充气床垫拿出来快速充好气，铺在里面，又在帐篷里喷了一圈驱虫药，随后放下帐帘，从里面爬了出来。
“等一会再进去，你先脱衣服。”尼克说。
布鲁斯警惕的反问：“干嘛？”
说着他甚至还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领口。
尼克翻了个白眼：“我看看你肩上的伤，帮你换药。”
布鲁斯为自己下意识想歪的念头尴尬了一下，这才朝他走过去。
尼克已经将后备箱边缘位置清理出来一块，刚好可以让他坐下。布鲁斯解开衬衫，露出自己包着绷带的左肩。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看不太清，尼克将眼罩再次拿出来戴在脸上，有了光学护目镜的加持，视野好了许多，他动作很轻的帮韦恩拆开绷带，有一部分直接接触皮肤的绷带有些黏连，在他稍微用点力拉扯粘住的绷带时，布鲁斯的手指忍不住攥成了拳，但他脸上一点吃痛的表情都没露出来。
尼克知道动作太慢的话只会拉长疼痛的时间，他一狠心，猛地用力，直接将黏在干涸血迹上的绷带一股脑扯了下来。
“嘶！”这次布鲁斯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了，他忍不出抽了口气，转过头对尼克怒目而视。
“你是什么庸医？到底会不会弄？疼死了！”不舒适的身体状况让布鲁斯对情绪的控制力下降，属于阔佬的那部分刻薄又冒出来，斥责的语气十分明显。
尼克看着此刻表情生动的韦恩，觉得他比以前认识的那个布鲁斯真实了很多，竟然奇迹般的觉得时不时的撩着他发点脾气竟然还挺有意思的，于是一边观察他的伤口一边说：“不好意思啊，我比较擅长给别人制造伤口，包扎伤口这种事还真的不太熟练，现在你也只有我这个庸医能用，疼的话忍忍吧，别太娇气了，大小姐。”
韦恩看上去像是想跳起来打他，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他可能打不过，骂人的话也没什么力气，最后只能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
“别再叫我大小姐。”
嗯？尼克看着他因为两天没打理，冒出来的短短的胡茬，像个凌霸同学的讨厌鬼似的笑道：“那叫你什么？公主殿下？”
“那你是什么？我的侍女吗？”
尼克原本得意的笑僵在脸上。
艹。
枪伤处愈合的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只是肿的厉害。看上去比右肩高出一大块，像是高低肩似的。尼克猜可能跟咬伤有关，幸运的是他肩头至少没有齿痕形状的破口，这降低了感染的风险。
目前缺医少药，尼克也没有急着帮他包伤口，再次将之前被拒绝的三明治递给他。
“你先吃点东西，我一会儿过来。”
布鲁斯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接了过来，一边拆外包装的保鲜膜一边问：“你去哪儿。”
“你的肩膀还是得处理下，我看了下带出来的药，只有一些抗生素，居然没有外敷用的，我去给你揪点草药糊一下。”尼克将一直放在副驾驶上的042揣进手心往外走。
布鲁斯小小咬了一口三明治，鉴于他糟糕的包扎技术，合理怀疑道：“你还认识草药？”
尼克回头，朝他晃了晃手上的辅助机：“我不认识，它认识。”
说完，他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布鲁斯的视野里。
有了辅助机的帮助，又在机械生命的体能加持下，爬山下沟对尼克来说都显得轻而易举，等布鲁斯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时，尼克已经抓着一把形状各异的叶子回来了。
尼克敏锐的观察到，在布鲁斯身边的垃圾袋里，被纸巾裹住的一坨东西隐隐约约透出点翠绿，看着像是夹在三明治里的蔬菜。
啊，原来蝙蝠侠也跟叛逆期的青少年一样，想方设法的逃避吃蔬菜。尼克感到有些好笑，但也没戳穿，他装作没注意到的掠过它们，从后备箱里重新拿出瓶水拧开，将手里的草大概洗了洗，直接塞进嘴里。
在塞第二口的时候，被布鲁斯握住手腕：“你在干嘛？”
尼克一边在嘴里咔哧咔哧嚼草，一边含糊的说：“当然是帮你把这些东西弄碎成泥啊，不然你怎么敷？”
布鲁斯嫌弃的五官都挤成一坨，本来就变了装，这会儿看上去更丑。
“口水很不卫生！”他说。
尼克说：“放心吧，我又不是人，没有口水这种东西，口腔里可能是耦合剂之类的东西吧。”
布鲁斯：……听上去更奇怪了。
“我自己弄……”说着他也拿了一撮准备往嘴里放。这次是尼克阻止了他。
“这玩意对人类的口腔黏膜的刺激比较大，你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布鲁斯这妆面本来就对他的眼睛十分不友好，要是嘴巴再肿起来，尼克很难判断自己还有没有继续照顾他的心情。
说话间，尼克三两下嚼好叶子，直接将它们吐在手上，示意布鲁斯转过去。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认命的闭上了眼。
尼克将草药泥一点点糊上他的肩膀，湿漉漉的皮肤触感，再被山风一吹，有点凉，尼克的脸也离自己的伤处很近，有规律的呼吸沾上他的皮肤，又让他觉得有点痒。接着，他又用手指把草药泥往他红肿的皮肤上堆了堆，确保它们能全部覆盖到伤处。尼克的动作很快，三两下糊完药，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将伤处包好。
“行了。”尼克一边用旧绷带擦手，一边说。
布鲁斯将衬衣拉回去扣好，他潜意识里不习惯用后背对着人，拉好衣服后，他很自然的将身体重新转了过来，尼克刚好擦完手抬起头。两个人同时察觉到，两人此刻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
火柴马龙的外形和布鲁斯的气质天差地别，但带着光学护目镜的尼克偏偏能从这虚假的妆容下看到一些真实，这比让他直接用肉眼去看友好多了。而且他发现眼罩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借着遮挡，他的眼睛可以想看哪儿看哪儿。
他的视线随着布鲁斯缓缓扣起的纽扣往上移，韦恩的身上有很旧伤，光胸口处还有几处刀伤和烧伤，之前帮他擦身的时候，甚至注意到他左侧（·）晕被一道细细的刀痕直接穿过，也不知道这种伤到底是怎么受的，十分引人遐想。如果这确实是个游戏的话，无论是造成这个伤口的人还是建模师都是有点不可告人的XP在身上的。
等到纽扣全部扣好后，尼克的视线很自然的放在了他的下巴上，蝙蝠侠的头罩是半包裹住下巴，给人造成一定的视觉混淆，但抛却这些干扰因素，尼克意识到，这个有着美人沟的下巴确实是蝙蝠侠同款。
虽然看不到尼克的眼睛，但敏锐的神经依旧让布鲁斯感觉到被注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直接伸手摘掉了尼克的护目镜。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遮住眼睛。
但是他没说完，因为面罩之下，是尼克炙热又直白的眼神。他在这种注视之下突然卡了壳。
而尼克也因为正沉迷美色，一时大意，让韦恩轻易取下了他的美颜相机——然后就收到了丑颜暴击。
尼克：……
他立刻收回视线，并第一时间夺回了眼罩。因为偷窥被发现，尼克难得有些不自在。
“别动我眼罩啊……”他低头咕哝。
布鲁斯最终也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他从后备箱沿站起来，背对着尼克往前走。
“谢谢。”最后他还是为尼克替他换药的行为低声道了谢。
尼克挑眉，再次点开进度条看了看——涨势喜人，已经快到40%了。他顿时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对着布鲁斯的态度越发和善。
“帐篷里弄好了，你去躺会儿吧。”尼克殷勤道。
布鲁斯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慢吞吞的问：“你在高兴什么？”
尼克：我高兴脑子不太好的布鲁斯韦恩终于重新开始相信人间处处有真情！
“没有没有，042说这东西见效很快，你睡一觉说不定就能退烧。”
布鲁斯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懒得追问，再说他确实腰酸背疼，非常需要躺平缓解一下。
他掀开帐篷帘，看到那个显眼的充气床垫。
“安全屋的物资里还有这种东西？”布鲁斯怀疑的问。
“没有，是我去取车的时候，在路过的户外店买的。想着也许会有用，这不是就用到了吗？”尼克眼睛弯弯的，为自己的未雨绸缪感到得意。
布鲁斯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人坚持露营的理由可能就是为了显摆他买的充气床垫。
“你用的还是我的钱。”布鲁斯嘟囔着，钻进去直接趴在了床垫上。
疼了一天的后背和腰终于有了短暂的缓解，他忍不住缓缓呼出一口气。
之前一直硬撑着的时候，觉得这种疼痛还能忍受，但现在突然放松下来，只觉得连骨头缝都泛着酸痛。
他闭眼紧皱着眉头忍了一会儿，还是难耐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重新掀开门帘出来的时候，尼克从地图上抬头，就看到布鲁斯气势汹汹的朝着后备箱冲过来，也不理睬尼克，一把拽过急救箱在里面翻找，他先翻出吗【啡，捏在手里犹豫了很久，随后赌气似的重新扔回箱子里，又拿出一瓶对乙酰氨基酚片，粗暴的拧开后倒在手上三粒，想要一股脑送嘴里。
尼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布鲁斯挣了几下没挣脱开，生硬的呵斥道：“松手。”
尼克从他手上拿掉两粒，才松开了他：“你也说了我是个庸医，药物过量的话，这深山老林的我可没办法照顾你。”
布鲁斯也知道自己是疼昏头了，他愤愤看了尼克一眼，直接把药塞嘴里，连水都没喝，干咽下去后又跟个愤怒的小鸟似的冲回帐篷里趴着去了。
尼克看着飘动的帘子，又让042报了次体温，他从医疗箱里翻出一罐酒精棉球拿在手里，从后备箱沿上跳下来，径直朝帐篷里走去。
布鲁斯正安安静静的趴在垫子上，只有比平时稍微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他现在正忍受着疼痛。
单人帐篷的空间非常小，容纳下一个充气床垫后，几乎很难再容下另一个成年男人舒展的坐着，布鲁斯将手垫在脸上，微微侧了侧脑袋向尼克看了一眼，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尼克晃了晃手上装着酒精棉球的瓶子：“帮你擦点酒精降降温，这样会舒服点。”
布鲁斯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仰躺下，又将衬衣扣子解开了两个。
“嗯。”他低声沙哑的应了。
第 78 章
因为空间狭窄, 尼克还特意问了一句：“我要坐在你的……”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位置，才继续问道：“可以吧”
布鲁斯连眼皮都没掀：“你不是我男朋友么，有什么不可以的？”
也对。
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 他就放心了, 直接爬上气垫，跨坐在了他身上。
考虑到目前这具身体的重量, 他也没有真的坐下去, 免得韦恩被自己压吐血——字面意义上的。
尼克从罐子里倒出几颗棉球捏在手里, 微微俯下身, 将酒精棉球擦上他脖子的动脉处。
布鲁斯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闭着眼没说话。帐篷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主要是布鲁斯的。
擦完之后，尼克直起身说：“衬衣再解开点儿吧，我给你擦一下腋下。”
布鲁斯本来想说不用, 但擦拭腋下确实是物理降温里效果比较显著的位置，所以他再次顺从的将扣子解到腰部以下, 欲盖弥彰的还留了最后两颗扣子，仿佛是他最后的倔强。
尼克叹了口气, 挂上一个虚伪的微笑：“亲爱的，你还病着呢, 我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 所以你的思想能稍微健康一点吗？把衬衣都脱了吧？等下再帮你擦一下后背。”
布鲁斯得感谢他脸上的深色粉底, 让尼克此刻看不出真实的颜色。
他不喜欢这种完全被他人掌控的局面, 更不喜欢在尼克面前表现的这么虚弱，下意识的想拒绝，但尼克说的确实没错,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体温降下来。
他抿着唇，十分不高兴的将衬衣全部解开, 微微抬起身，脱下来扔在一边。
“快一点，麻烦死了。”他拧着眉低声咕哝。
咱们俩到底是谁麻烦？尼克挑眉，看着布鲁斯蛮不讲理的样子，觉得他确实比以前端着的样子更鲜活了。
可能从他开始成为蝙蝠侠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本该肆意的布鲁斯·韦恩。
将用过的棉球放在一边，尼克又倒出几块新的，他点了点布鲁斯的胳膊示意他抬起来，用手上的棉球认真擦过每一块皮肤。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发挥穿制服的能力，韦恩做过全身除毛，因此，除却疤痕，布鲁斯的身上其实非常白，脱下衬衫后，身上的肤色就和脸上深一个号的肤色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他的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因为常年穿制服的原因，他的皮肤质地也和一般成年男性不太一样，被磨损的几乎很难辨别毛孔和纹理。
酒精接触到皮肤上后，带着温度迅速挥发，暴露在空气中带来的凉意让布鲁斯又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闭着的眉眼稍微簇起片刻，等到尼克全部擦完，他才稍微舒展一些。
“转过去，擦完后背就好了。”
韦恩听话的翻了个身，尼克沿着他的肩颈快速但轻柔的往下擦拭，同时又小心避开了左肩边缘绷带的位置。
“好了。”尼克话音刚落，布鲁斯就伸手捡起旁边的衬衣，转了个身，就着躺着的姿势将衬衣重新穿好。
尼克看着布鲁斯闭着眼系扣子，不想看他的样子，实在忍不住逗弄他的心思，于是也伸出手，帮他系扣子。
布鲁斯的手顿住了，他睁开眼，看着尼克微微垂着头，帮他从下到上一颗颗扣子慢慢系好。
“我都说累了，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着，他系着扣子的手状似无意的隔着衬衣布料，抚过他之前一直惦记着的被刀痕穿过的位置。
布鲁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尼克再一次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我没害怕你会把我怎么样。”布鲁斯的声音被高烧熏的越发低沉沙哑。
尼克直直的看着他，布鲁斯继续说：“我说过了，这些事你可以不做，我不是大小姐，你也不是我的侍女。”
尼克噗嗤笑出了声。
山中的天色暗的很快，这会儿在敞篷里，这么近的距离，几乎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脸了，只能看到彼此瞳孔中的反光。
尼克动了动手腕，示意布鲁斯松开，对方配合的松开了手，尼克将他身边倒着的矿泉水瓶拿过来问：“你的嘴唇都起皮了，要再喝点水吗？”
布鲁斯反手撑着气垫想坐起来接过，尼克就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回去别动。他打开瓶盖，仰着头将这半瓶被布鲁斯喝过的水对准了自己的嘴。
布鲁斯沉默的看着对方滚动的喉结，再看着对方喝完水后，明显有些鼓起的腮。
“等……”
没等布鲁斯发表意见，尼克已经俯下身来，对准布鲁斯的嘴唇吻了下去，他将嘴里的水渡给他，一粒小小的抗生素药片也随着水一块滑入布鲁斯的喉咙。
尼克喂完水，用舌头在他唇上轻轻舔了舔，这才慢慢重新直起身来。
布鲁斯的唇染上一层水色，也在黑暗里泛出一点淡淡的反光。
尼克用手指梳了梳布鲁斯的头发，然后顺着鬓发摸到了他的耳朵，他用食指和拇指在他耳廓上摸了摸，最后说：“没关系，我挺喜欢照顾这样你的，大小姐。”
终于有点攻略向的感觉了，居然还有点隐秘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被布鲁斯再一次一把拉住胳膊，将他拉向自己。
“哎……”
尼克猝不及防的整个人叠在布鲁斯身上，但布鲁斯忘了他的密度跟正常人类根本不一样，就这么突然的承受了他的身体不可承受之重。
“噗——”
布鲁斯被压的直接喷出一口气。
“唔——”
紧接着就是肩膀钻心的疼。
尼克马上撑着两边翻身让开，同时捡起他枕边的手电筒打开查看他肩膀的伤势。
这么一闹，原本旖旎的气氛一下子都被破坏了个干净。
灯光下，布鲁斯垮着个脸，眉头紧蹙，生气的一手挡开他的手电筒光，非常不讲道理的指责：“你怎么这么重！”
尼克：……
行吧，又是我的错。这刁蛮大小姐的人设是被你玩明白了。
“下次你要偷袭我的时候能先打个招呼吗？我真怕把你压出个好歹来。行了，伤口没什么事，你赶紧睡觉吧，大小姐，我给你守着外面。”
说完尼克关掉手电筒，转头掀帘子就走了。
出了帐篷，尼克使劲吸了口气，山中带着草木的山间晚风终于让自己发热的脑子有了点清醒。
自己怎么一时忍不住就去调戏韦恩了呢？还差点翻车。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从后备箱里翻出一个打火机，又将帐篷前的一小块空地清出来，捡了些树枝和枯叶堆在一起，点起火，生了一个小小的火堆。
山里的夜晚十分安静，虫鸣都听的十分清楚，中间还夹着一些也不知道是野狗还是野狼的叫声，尼克坐在火堆前，再一次点开关于布鲁斯信任度的任务面板，那个进度条一直在缓慢增长，就刚才一会儿，又往前走了2%，现在已经有42%了。
尼克关掉面板，盯着噼啪作响的柴堆和不断跳跃的火焰，渐渐陷入沉思。
他们到华盛顿差不多是3天的行程，按照这个涨势的话，说不定等到抵达华盛顿，布鲁斯的信任度就到100%，这是他必须达到的目标，他需要在动手杀死阿曼达·沃勒之前，将韦恩的信任度拉满，否则等到他真把沃勒给嘎了，韦恩的信任度还没满，这个任务就相当于失败了——他不觉得在自己杀死沃勒之后，还能获得韦恩或者蝙蝠侠的信任。
不过尼克对完成这个任务还是挺有信心的。现在的布鲁斯韦恩，虽然失去了蝙蝠侠的记忆，但他得到了重新相信别人的机会呀！
正没心没肺的想着，帐篷里忽然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动静，尼克赶忙掀开帐帘看过去，布鲁斯全身头上都是汗，双手不断收起张开，抓挠着身侧的气垫，仿佛想要努力抓住些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尼克凑近听了一下，他一会儿叫着“妈妈”，一会儿又叫着杰森，不断的低声喊着“no”。
他身上都是汗，衬衫都浸了一大片水渍贴在身上。
尼克知道他这是被梦魇住了，他按住布鲁斯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对方没醒，没办法，又使劲拍了拍他的脸。
“杰森！”布鲁斯猛地坐了起来。
他双眼还没有聚焦，只是喘气声有点大。
尼克默默将水拧开递给他，他垂眼看了尼克一眼，接过水喝了。
尼克让042又报了次体温，发现他的热度已经褪下去了一些，于是拆开一包纸巾递给他，布鲁斯接过后擦了擦头上的汗。
“几点了？”他问，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四点多。再睡一会儿吧？”尼克很平静的劝道。
布鲁斯摇了摇头，从垫子上坐起来往帐篷外走。
“我去守着，你睡一会儿。”他说。
“我不需要睡觉。”尼克跟着他一块儿走出帐篷。
布鲁斯从将差不多湿透的衬衣脱下来，揉成一团擦了擦身上的汗，重新从后备箱里翻出一件同款的新衬衣穿上，尼克将外套递给他，韦恩接过披在身上，两人一块儿坐在篝火前发呆。
过了一会儿，尼克开口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解毒，不找回蝙蝠侠的记忆，也挺好的？”
布鲁斯盯着篝火问：“为什么？”
“你的管家也许更希望你以一个富有的商人的身份去让哥谭变的更好，而不是看着你每天晚上化身为别人口中穿戏服的疯子，去清理哥谭身上无法治愈的顽疾。而且你醒来时我问你关于蝙蝠侠的事，你回答我说，你讨厌蝙蝠。”
布鲁斯看了一会儿跃动的篝火，非常平静的说：“我不记得自己是蝙蝠侠，但这两天，总觉得现在的我不是真实的，我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软弱，无力，好像失去了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我8岁那年。我是讨厌蝙蝠，但我记得作为布鲁斯·韦恩所经历的一切。我能猜想到我为什么想要成为蝙蝠，所以我必须找回他，现在的我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
尼克想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也许这整个世界本身就是假的呢？”
“你什么意思？”布鲁斯忽然抬头，用十分锐利的眼神盯着尼克。
尼克侧头看了看他，觉得这会儿韦恩的眼神更像蝙蝠侠了。
他本想再次糊弄过去，但一想到在卢瑟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些资料，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于是他说：“你看这个世界，精神病人比正常人多，法治更像是一个笑话，我炸个有可能威胁全城人生命的装置的楼被全国通缉，而莱克斯·卢瑟用那么多无辜的普通人做人体实验，甚至计划着辐射全城的人，他现在依然也活得挺滋润的。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吗？像不像是一个主角是莱克斯·卢瑟的大型游戏世界？主角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主角永远有幸运光环。你呢，说不定只是莱克斯·卢瑟这个游戏里的对照组。最后说不定卢瑟还真的能拯救世界呢？”
说完最后一句，尼克甚至笑了一下。
这个游戏也没说只有他一个玩家，说不定莱克斯·卢瑟也是玩家？而且看他的财富和社会地位，还是一位氪金玩家？
想到这里，尼克想要杀卢瑟的愿望就更强烈了。
这个游戏不允许有比他更牛逼，还对他虎视眈眈的玩家存在。他这么辛苦才在这个游戏里活到现在，不管这个光头是关底Boos还是氪金玩家，既然来招惹他，那就鲨了吧。
第 79 章
布鲁斯听他说的这一席话, 不像是认真的，更像是现状的抱怨，于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疑虑。
他想了想, 一本正经的回答尼克：“我对自己的一生有非常完整并且符合逻辑的记忆, 包括我身边亲近的人。”说到这里，他抬起头, 十分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除了你。”
“什么？”
布鲁斯没回答他, 反而问道：“你对你的成长和人生又记得多少？”
他这句话倒是真把尼克给问住了。他记得他本来是一个普通世界里的普通人, 他的世界没有什么超能力者, 更不存在需要义警执法的城市。
但自己呢？自己的过去是什么？他的父母, 家人，朋友，都是谁？都有谁？他记忆里自己失业前的公司名？里面的同事？
他一直对这些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但从来没深究过，可被韦恩忽然问起后, 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布鲁斯也没有继续追问, 静静的看着尼克对着火光发呆。
“我不知道。”很久之后，尼克才慢慢回答。
“或许你们都是真的, 而我才是假的。”他低声说。
布鲁斯低低笑了一声, 率先站了起来, 向尼克伸出了手。
“别管什么真假了, 专注眼前的目标。”他说。
尼克看着他的手，慢慢回握上去。
布鲁斯手臂微微使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微亮的天空，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直接往车的位置走去。
“天亮了，收拾东西赶路吧。”
说着, 韦恩大小姐很矜贵的上了副驾驶，把帐篷和篝火都留给了他的侍女。
尼克任劳任怨的熄灭营火，又将帐篷收好放回后备箱，布鲁斯正坐在副驾驶上调收音频道，但山里的信号不太好，总是断断续续。
看到尼克上来，布鲁斯将手上的压缩饼干递给他。
尼克用手掌轻轻推拒一下：“我不需要进食，你吃吧。”
再说这玩意干不拉几的口感完全不好。
自己知道目前不是人类是一回事，但是被提醒自己不是人又是另一回事，想要干掉卢瑟和沃勒的心情更迫切了。
他发动车子，准备启程离开这片峡谷。
他们在山地地形的颠簸中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再次走上稍微平缓些的盘山公路，布鲁斯看了眼车载地图，如果走的顺利的话，在天色彻底大亮之前，他们就能开到蓝岭山脉属于弗吉尼亚州地界的顶峰镇。
在盘山公路的行进中，布鲁斯也没有放松警惕，车载广播的杂音越来越小，这意味着他们正在离开山脉，朝着又人烟的小镇靠近了，他打开广播可不是为了听音乐，而是调到公路实时频道，果然，在主持人报过路况之后，开始播放一则通缉信息，广播里将尼克的特征描述的非常详细，并且特别声明，这个嫌疑犯非常危险，如果碰到他，请立即报警。
同时，主持人还口播了一条寻人启事，寻找的就是在大都会失踪的布鲁斯·韦恩，而寻到人之后的联系方式，留的是韦恩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号码。
“失踪的”韦恩听到关于自己寻人启事，一丝波澜也没有。他像鹰隼似的用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窗外。
“停一下。”韦恩突然开口道。
尼克减缓车速，找了个方便错车的山坳口停了下来。
“怎么了？”
布鲁斯率先开门下了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尼克耸耸肩，感觉自己虚惊一场。
布鲁斯下车之后就沿着不远处凸出来的一块石头踩着往下爬。尼克看的咂舌，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还有一位相当注重礼仪的英国管家，即使实在荒山野岭这种环境，解决三急也必须找一个连狗都找不到的犄角旮旯。
布鲁斯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尼克的视线中，等了好久，他还不回来，尼克有点纳闷儿，韦恩是去开大了吗？
想想不放心，他也下车，沿着刚才布鲁斯的路线，爬了下去。
落地后，并没有见到布鲁斯，但看到了他浅浅的脚印，于是尼克又顺着他的脚印走，直到走到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因为灌木的遮挡，这里已经很难看出脚印，但却又一条浅浅的车辙压过的痕迹，那块的灌木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矮。
尼克皱着眉，拨开灌木继续往前走，等走出这片灌木，眼前就是一片泥泞松散的湿地，再往前走，就到了山地的边缘，那儿孤单的矗立着几颗松树，布鲁斯正蹲在一棵树下，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的用手扒拉着什么。
尼克……
他记得他们家猫每次拉完，都是这么埋屎的，韦恩这么讲究的吗？在这种荒山野岭解决个人问题还不忘掩埋。
为了找个隐蔽的地方还真的怪波折的。
布鲁斯也感觉到了其他人的存在，他朝尼克的方向转了转头，就看到对方正瞪大眼睛看着他，表情十分震惊，一看就知道没在琢磨什么好事。
布鲁斯白了他一眼，整理好衣服之后朝他招了招手。
尼克有点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你上完厕所叫我过来干什么？难道要我给你铲屎吗？
“别磨蹭。”布鲁斯不耐烦的说。
尼克耸了耸肩，朝他走过去。
布鲁斯往旁边让了几步，等到尼克站到他身边时，才蹲下来用手掌轻轻扫了扫地上松散的砂石，尼克也跟着他蹲下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终于看到半个非常浅的脚印。
尼克本来散漫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是被沃勒他们发现了吗？”
布鲁斯摇头：“暂时没那么快。”
“那这是？”
尼克问。
“这是忍者的脚印。”布鲁斯笃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布鲁斯掀了掀眼皮，短暂的停顿了几秒，才带着些不情愿的说：“我年轻的时候在刺客联盟受过雷宵·奥古的训练，他是我的老师。”
尼克：……
真没想到你还在这种恐怖【组织干过。
尼克看着这半个鞋印，研究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它和普通鞋印到底有什么不同，于是玩笑道：“你不会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吧？”
布鲁斯没说话。
还真是啊？
尼克有点吃惊。
但现在也不是追问布鲁斯过往的时候，尼克站起来往下张望了一下，在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远处山脚下炊烟袅袅的小镇了。
他又查了一遍布鲁斯的体温，虽然高烧退了，但他的体温还没有回到正常范围，于是问道：“我们要在山里多住一晚上吗？”
布鲁斯也站起来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摇头道：“不用，既然是刺客联盟的人跟上了我们，在山里反而更危险，我们尽快出山，等上了州际公路，他们的行踪就没那么好隐藏了。”
“好。”
两个人沿着原路返回，上车出发。
既然韦恩说要尽快出山，尼克索性再一次离开盘山公路，往小路的方向开，因此，接下来的路程变的极其颠簸，连布鲁斯都忍不住将手紧紧抓着侧门的把手，以免在下一次突如其来的颠簸中和车顶亲密接触。
就这样颠了四十多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高速公路的路牌。
布鲁斯也终于吐出口气，松开了侧边的把手。
“前面有个森林自助加油站，在上高速之前再加一次油。”布鲁斯吩咐道。
尼克嗯了一声，看了看只剩1/3的油箱，再踩了一脚油门。
等到了加油站，布鲁斯迫不及待的下车，不过这次他没有去拿油枪，而是跑到路边，撑着电线杆开始吐。
尼克也不敢过去打扰他，带着一点点心虚，悄悄下车把油给加了。
等布鲁斯再上车后，他又恢复了自己端庄的形象，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才吐过。尼克狗腿并且非常没有必要的将手边的水递给他，赔笑道：“这不是你说的想要尽快离开山脉的吗？来，喝点水。”
布鲁斯没看他，只接过了水，说：“我没事。”
这声音听上去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开出加油站没多久，他们就彻底上了州际公路，现在正是清晨5.6点，公路上的车非常少，但因为之前发现了刺客联盟的踪迹，布鲁斯也不敢放松，始终盯着窗外，仔细分辨他们路过或者错过的每一辆车。
又开了一会儿，他们终于看到了公路上引导车辆开往顶峰镇还有42英里的标识路牌。
布鲁斯看上去终于放松了些，尼克询问的看了他一眼，布鲁斯仿佛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似的，说：“如果真的是刺客联盟的人，刚才空旷的高速路上是他们动手最好的时机，既然刚才我们没遇到袭击，那么进了镇子，他们想要偷袭我们的难度就增加了。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总之，先进镇子吧。”
公路周围开始出现一些露天的跳蚤市场和二手车交易中心，道路两旁也开始出现一些看上去就有些年头的民用建筑，和崭新的公路比起来，显然，即将抵达的城镇要比这条公路的存在时间更长。
再往前开一段距离，他们下了高速，道路开始变的狭窄和蜿蜒，尼克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
尼克注意到这个小镇上有许多民宿和旅馆，他们就近找了一家紧挨着马路，并且从外部观察起来，房间的窗户视野非常好的三层建筑的汽车旅馆停了下来。
“这里毗邻蓝岭山脉和弗吉尼亚州的平原地形，这两年因为一些徒步和旅行博主的宣传，吸引了很多游客，旅游业渐渐代替农业成为这里的支柱产业。”没等尼克自己去查，布鲁斯就贴心的为他解释道。
“嗯。”尼克应了声，放慢车速，小心的躲避着时不时出现在车前的行人。
“既然这样，我们刚好可以装作游客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尼克说。
“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接下来大部分时间走公路，晚上上路路况比较好，而且也不会引人注意。”
布鲁斯没表示什么异议，虽然吃了消炎药，但他身上还是有些酸痛，为了保持更好的状态，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将车停在旅馆的院子里，这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布鲁斯下车的时候就不动声色的在这些车面前都绕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可疑车辆，这才进到旅店，和前台交涉起来。
尼克从后备箱里整出一个包，将医疗箱，辅助机和布鲁斯的衣服都装在里面，单肩挎着包走了进去。
火柴马龙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斜倚在柜子上，正在和前台的女孩聊天，女孩捂着嘴咯咯笑着，看得出布鲁西即使失忆了，或者即使顶着这张能见度并不理想的脸，他的调情技能也没有跟着记忆一起离他远去。
尼克有点纳闷，在别人面前都像个人似的，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就那么狗？
莫名其妙的生气起来了。
这个汽车旅馆应该是私人住宅改建的，房间没有房卡，而是古老的钥匙，布鲁斯从口袋里数出几张美金递给女孩，女孩在接的时候，趁机用手指划过布鲁斯的手背。
尼克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等到女孩向布鲁斯递出钥匙的时候，尼克上前一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从她手中拿走了钥匙，也不等布鲁斯，看了看穿在钥匙上的门牌号，就顺着旁边的的楼梯上了楼。
“哎……”女孩楞了一下，本来要开口指责，布鲁斯轻轻压了压她的手，但一触即离。
“我们一起的。”尼克听到火柴马龙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听上去可比跟他说话温柔多了。
“他怎么这样啊？”女孩嗔怒的抱怨声响起。
“他跟我闹脾气呢，你让让他。”布鲁斯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
“啊？”女孩明显楞住了。
“你们是……”她犹豫着没说下去，虽然小镇这两年靠旅游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但风气依旧没有大城市那么开放，对同性情侣还是有些惊讶的。
布鲁斯咧了咧嘴，露出他保养得当的牙齿，留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接着转身也上了楼。
他们的房间门虚掩着，布鲁斯推开门，就看到尼克正在翻包，听到他进来也没给他一个眼神。
布鲁斯想了想，才说：“我跟她拉近关系主要是为了打听一下这个地方的其他住客，毕竟我们现在需要非常小心。”
尼克抬头，脸上到没有布鲁斯所想的生气或者郁结的表情，转而问道：“打折了吗？”
“什么？”布鲁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让她摸了你的手，所以住宿费打折了吗？”尼克问的还挺一本正经的。
第 80 章
布鲁斯松了口气, 他走到窗前先推开窗观察了一阵，再将窗关起来，将窗帘也拉起。
房间里顿时变的昏暗了许多。
“你之前在野外亲我, 我也没跟你计较啊。”布鲁斯回敬道。
尼克哼笑一声, 故意道：“以前我亲你一下，你都给我钱的。”
布鲁斯抓着窗帘的手僵住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 发现尼克说的情况还真的有可能发生。
“真的吗？”布鲁斯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心虚。那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好像就不太正常啊。
尼克心里偷着乐了一会儿, 才笑道：“假的。”
布鲁斯轻轻踹了尼克小腿一脚：“想挨揍吗？”
尼克很嚣张：“你又打不过我。”
失去记忆的布鲁斯还没有直面过机械生命彪悍的战斗力, 他自诩游学时期拜师无数, 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蝙蝠侠”, 但肌肉记忆是不可能轻易失去的，而且现在的自己也比那时更强壮，认为尼克在吹牛, 十分不服气的一拳袭了过去。
刚刚直起身的尼克非常自然的一偏头，躲过了他的拳头, 布鲁斯又抬起脚踹过去，尼克一抬手, 将他的小腿攥在手心，微微一用力, 布鲁斯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尼克顺势压上去, 用腿卷住布鲁斯的膝关节, 同时双手按住他的肘关节, 将他的双臂也锁死在了头顶。
“艹，松手！”布鲁斯四肢关节被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个腿都没自己胳膊粗的人手里两招就败下阵来, 顿时有点脸黑。
尼克本来想松手，但看到火柴马龙的墨镜一边歪在脸上, 露出布鲁西的钴蓝色漂亮的眼睛，顿时有点失神。
布鲁斯挣动了一下没挣开，刚想再开口，就看到尼克正看着自己的脸出神。
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他武力值这么高，现在不会是在觊觎自己的美貌吧？
对了他忘了问，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到底谁上谁下？他自认为自己是不可能做0的，但眼看自己都用蝙蝠侠做代号了，审美也一下从大胸细腰的妹子变成了硬邦邦的男人，为爱做零也不是不可能？
“看够了吗？”布鲁斯粗声粗气的说。
尼克终于回神。
他有点尴尬，但不是很多，反正两个人是“情侣”，不是吗？
他镇定自若的半跪着从床上起来，布鲁斯也从床上坐起来。
尼克将背包里帮布鲁斯拿的换洗衣物拿出来递给他，指了指房间里唯一一扇隔间的门：“卫生间在那里，有淋浴，你一定很需要。”
布鲁斯进浴室先摸了摸搭在浴巾架上的毛巾，忍不住皱着眉又出来了。
“算了。”
“怎么？”尼克诧异道。昨晚他出了一身汗，今天坐在副驾驶上，又不着痕迹的扭来扭去，他感觉布鲁斯这一路的表现，都是很迫切的想要洗个热水澡的样子。
“这里的毛巾太硬了。”布鲁斯不满意道。
尼克走进去看了看，码在浴巾架上的两条浴巾叠的整齐，但稍微有点微微发黄，这也能理解，毕竟这里只是小镇上廉价的汽车旅馆，他伸手摸了摸，有点无言以对。感觉韦恩从大小姐进化到了豌豆公主的级别。
他从浴室走出来，布鲁斯还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生着闷气。尼克很想吐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在逃亡，又不是在度假，为什么布鲁斯·韦恩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瞎讲究，但又转念一想，也许韦恩这辈子允许他任性的日子都相当有限，在做蝙蝠侠和扮演大众需要看到的那个布鲁斯·韦恩时，他时时刻刻都在保持警惕，根本没有彻底显露本心的资格，在他失去这些重要的记忆之后，他的任性和挑剔在尼克看来都挺珍贵的。
于是他重新套上卫衣准备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布鲁斯问。
“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有看到超市，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买浴巾，豌豆公主。”
布鲁斯对自己的新外号更不满意，嗔怒的瞪了尼克一眼，“不需要，我不洗了。”
尼克熟练的走向布鲁斯，凑近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等我一下，很快回来，你洗澡的时候记得用保鲜膜把伤口的位置包好别进水。”
布鲁斯猝不及防的被吻，怔楞的看着尼克，半天没反应。尼克就趁着他懵逼的时刻走了出去。
嘿嘿嘿，偷香成功！尼克美滋滋的打开游戏面板，想看看进度条喜人的涨势。
果然，他的韦恩的进度条又缓慢的往前走了一点，停在了45%上。
啊！失忆的韦恩真的太可爱啦！尼克高兴的想。
如果行程顺利的话，他们明天晚上或者后天就能到达华盛顿，尼克心里盘算着，务必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这个进度条刷满了！
想着他就走出了旅馆，在往街对面的超市走的时候，属于机械生命精准的面部识别系统告诉他，有几个人已经反复路过他好几次了。
因为辅助机还没自我修复完成，尼克将他留在了布鲁斯身边，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辅助机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他，但光学面罩还是被他随身带在身上的，此刻他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进到超市，将日用品区的毛巾一个个摸过来，打算帮他挑一条最软的。
挑完毛巾，他又去其他区顺手拿了些他认为攻略布鲁斯用得到的东西，等挑选完后，无视了那些始终盯着他的眼神，朝着收银区走去。
等走出超市后，尼克不紧不慢的加快脚步的速度，他能感觉到身后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也越来越明目张胆，像是完全不再害怕尼克发现似的。
尼克微微勾了勾嘴角，他跑了起来。身后的人以为他要逃跑，立刻放肆的追赶起来。
他的速度不慢，但身后追着他的人竟然也能勉强跟的上他，这倒是让他挺意外的。
在快速奔跑了10来分钟后，尼克终于来到了小镇边缘一个废弃的矿坑。
这是他们刚才进镇子的时候，沿途看到的。游客的增多让镇民们纷纷投身旅游业，镇上仅有的矿场本来就不是什么富矿，在旅游业渐渐兴起后，工人流失的厉害，再加上镇上为了能够可持续的发展旅游产业，这个能效不高又不环保的矿场自然而然的就被废弃。
矿场的一侧是一排废弃的平房，从残破的窗洞中能看到一些破旧的桌椅和床板，这应该是以前挖矿工人的宿舍，尼克站在矿场一个小小的矮坡上，追赶他的人已经将他呈环状围在了中间。
他们原本身上穿的是便于伪装的常服，现在纷纷撕掉伪装，露出统一制式的武士黑衣，并且手握长刀。
还没等他看完，另外一个穿着明显和他们不一样的人拨开人群走到了他的面前，对方一身银甲，脸上还带着一张银色的猴子面具。
“你束手就擒，大家都节省点时间。你放心，到了刺客联盟，你会得到贵宾式的款待，没有人能找得到你。”面具男非常傲慢的对尼克说。
尼克很想问，你哪位？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必要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于是抬手随意的朝包围他的扫过，最后手指头指着面具男说：“你说的对，你们一块儿上，别浪费我时间，家里还有个大小姐要照顾。”
“执迷不悟。”
面具男轻蔑的评价，他抬起手，做了一个“上”的手势。
所有的刺客一起冲向尼克，尼克首先选定一个倒霉蛋迎面怼上去，伸手捏住他劈过来的刀刃，轻松一转，对方握着刀柄的手臂被迫扭转到极致，忍不住松了手，尼克手腕一晃，直接握住刀柄，一刀削掉了他的手臂。
鲜血从那人的断臂处喷薄而出，对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尼克以刀尖撑地，再猛地跃起，顺便用刀刃挑起一个冲到离他最近的人，将人挑上半空后，利落的几个刀花下去，对方重重落地，抽搐了两下，鲜血渐渐从身下蔓延开来。
黑衣人加上面具男，一共也不超过20个，尼克懒得用全力，毕竟全力御敌要耗费的营养液可不少，这种程度足以应对这些阿猫阿狗。
在将三个黑衣人一股脑刺穿，在长刀上串成一串后，身后传来一阵普通人无法感受到的风。尼克毫不犹豫的松开刀，脚步变幻，轻松转了个圈，闪避到一旁，是从动手起就忽然闪身不见的面具男举刀从背后袭击了他，在他闪避后，对方的刀尖再一次穿透了已经被尼克刺穿的三个人。
尼克勾起脚尖，将脚下另一把长刀挑起来握在手里，没有半秒停顿的冲向那张银色面具。
面具男抽刀闪避，三个被两次穿透的人应声而倒，尼克的刀尖削掉面具男后脑的几缕头发。
半分钟不到，除了面具男以外的黑衣人已经全部倒地。
尼克抽空将黑色面罩戴在了脸上，刚才的战斗中他已经发现，这面具男身形鬼魅，十分不好抓，还是得用点辅助工具。
面具男看到自己全军覆没，毫不犹豫的扔下一枚烟雾弹准备跑，烟雾刚起，他还没来得及遁走，就被一脚踢在胸口，直接踢出了烟雾隐蔽的范围。
尼克的刀随后而至，一刀刺穿他的肩胛，将他直接钉在地上。
“雷宵·奥古让你来抓我的？”尼克问。
面具男强忍住疼痛，冷哼：“你杀了我，就等于得罪了刺客联盟，你会永远被追杀，直到死。”
尼克笑了：“债多了不愁，你们上赶着来送死，我怎么忍心不成全你们呢？”
刺客联盟这群龟孙偷了他的家，他还正愁找不到这群人呢，既然送上门，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么想着，他也不拔下钉在面具男身上的刀，直接用脚踩住另外一把掉在地上的武士刀的刀柄，在刀身弹起的时候接住，一脚踩住面具男的腰固定住他，让他没法闪避，双手握住刀柄，瞄准他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他的刀尖即将穿透对方心脏的一瞬间，他忽然变换刀的方向，看向自己身侧。
“叮——”一声，是刀刃相撞的声音。尼克手中的刀应声而断。
他握住断刀护在自己胸前看过去，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性。
“我是西瓦。”
对方首先自报姓名。
这大概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才对自己的名号如此自信。
但辅助机不在身边的尼克暂时也查不了资料，也不知道什么西瓦东瓷的。
他刚才杀掉这些黑衣忍者时，发现自己的资源20，20的往上升，要知道自己以前在哥谭杀那种黑邦马仔，资源都是1点1点的，现在简直就像掉钱，对尼克来说，现在恨不得这些人多来点，好多给他送点资源。
刚才那个面具男明显属于小队长级别的，说不定杀死他，资源点更高，现在来个阻止自己拿资源的人，这不是相当于当着他的面，抢他的命？
尼克“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拿着手里的断刃就冲了上去。
管你叫什么，杀了再说。
这个西瓦也许真的是什么精英级BOOS，尼克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形和刀法更加精妙和刁钻，即使尼克在机械智能和光学辅助镜的加持下，保持现在的能耗，几乎是没办法打败这个叫西瓦的女人。
尼克不禁有些烦躁。
就在他准备再次准备启用超性能运行时，对方忽然再次开口。
“刺客联盟培养一个银猴这样的杀手也花了很多时间，他对我们还有用，你饶他一命，我也可以放过和你同行的布鲁斯·韦恩。”
西瓦说。
尼克皱了皱眉。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死了的话，还怎么为难布鲁斯·韦恩？”
说着，他索性扔了手上的刀，直接向着西瓦女士冲了过去。
西瓦连连后跳了几步才躲开尼克的拳头。
她敏锐的发现尼克的速度和力量，包括敏捷度，都比刚才提升了一大截。
她没时间仔细琢磨，因为尼克又捡起一把地上的刀，无视了她，直接回身冲向刚刚艰难把将自己钉在地上的那把刀拔出来的银猴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远超一个正常人类，西瓦来不及再次赶去阻止，尼克已经完全近身了银猴，他微微屈膝跃起，刀刃倾斜，银猴以为对方是冲着他的脖子来的，连忙闪身几步，但就在他侧身的时候，尼克将刀尖朝着地面，垂直向下刺去。
刀尖从银猴的面具径直穿过，将他笔直又对称的切了两半。
银猴僵在了原地，他的面具无声的碎裂，跌落。
尼克没有回头看，他扔掉手上卷了刃的刀，随着身后一身沉闷的重物倒地声，他面向西瓦女士说：“你们刺客联盟能给员工配备好点的办公用品吗？这刀也太不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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