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温和而低醇,听在贺明浠耳里暖烘烘的。
真的好喜欢他。
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在心里这么感叹了。
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她却还是蛮缠着他:“可是我看不出来耶。”
温礼说:“那你希望我怎么表示?”
贺明浠唔了声,还没等她说,他又问:“再给你买个爱马仕?”
然而视包如命的贺明浠却摇了摇头,破天荒地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个时候谈钱就俗了吧。”
花钱如流水的小公主居然也有嫌钱俗气的一天,温礼扬起眉梢,顺着她的话问:“那贺小姐觉得什么不俗?”
贺明浠想了想,眼神蓦地闪烁起来,仰头看着他。
温礼:“想到了?”
她点点头,接着附在他耳边说。
“你以后别给我取那些动物的外号了,今天一个小猪我都要被笑死了。”
“……嗯,你可以叫我宝宝吗?”
提这个要求本来就已经够羞耻了,偏偏他还不说话,贺明浠抿抿唇,问:“是不是对你来说太肉麻了?”
温礼说:“倒不是肉麻。”
他低头看她,眼里闪烁着调侃的笑意,懒着嗓音慢吞吞道:“就是想到有个人天天喊着让我不要把她当小孩儿看,原来不是想当小孩儿,是想当宝宝?”
贺明浠额了声,说:“……你不懂,叫我宝宝不是说真的让你把我当成宝宝。”
“那是什么?”
“唉算了算了,我不要你叫了。”
贺明浠红着脸,原本想要揭过,可看温礼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她咬咬牙,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每次明明开始是她调戏他,最后都会变成被他调戏。
她哼哼两声。
“好吧,既然你不叫我宝宝,那就我叫你宝宝吧。”
温礼以为自己听错,问了句什么。
“宝宝宝宝宝宝,”贺明浠一连喊了好几声,最后还亲了亲他的下巴,“宝宝我爱你。”
温礼:“……”
他不说话,贺明浠开始得寸进尺。
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宝宝你怎么不说话了?”
“宝宝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宝宝?”
最后回答她的是男人的一声笑叹,和翻身压过来的低醇气息和沉默却热烈的吻。
不搭理她,她反倒还叫上瘾了。
温礼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身体不好,需要他照顾,宝宝这个称呼,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没人这么叫过了。
今年过完生日都要满而立的男人,一直都把这个小上自己好几岁的太太当学生似的教导和照顾,她一直嚷嚷着不许他把她当孩子,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被她叫宝宝的一天。
贺明浠的年纪比他小,照顾她关心她,偶尔纵容她的任性和调皮,本就是他这个丈夫该做的。
又因着老师的职业,温礼在生活中也早已习惯了做那个照顾别人的人。
但是今天,他竟然从她这里体验到了被照顾和体贴的感觉。
很让人安心,同时也让人心跳加速。
贺明浠呼吸急促地被男人压在下面,生怕他又来上一次,求饶着说:“我是开玩笑的,我不叫你宝宝了。”
温礼抿抿唇,低头埋进了她的锁骨中。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没有不让你叫,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贺明浠愣了愣。
听着是一句纵容她的话,可贺明浠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却莫名听出了他好像在……撒娇?
贺明浠试探地抬起手,学着温礼平时摸她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温礼没有拒绝她摸头的动作,只觉得内心一陷,感叹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做了那么多年可靠稳重的大人,居然今天在自己的太太这里,变成了一个小孩儿。
他轻轻一笑,闭上眼,从前都是她靠在他的胸前,今天是他靠在她的胸前,闻着她身上清甜的味道,依赖着她。
他算是彻底栽在贺明浠这儿了。
男人的心跳很快,贯来冷静的人在这一刻却只想要放纵,一时间忘却了这是在深夜,而他和她也都需要休息了,抱着怀里的人翻了个身,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
床头灯开着,他将贺明浠所有情|动的样子尽收眼底,最后他喘着气,用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叫她宝宝。
“明浠、宝宝。”
不同于她俏皮的声调,他叫她的这声宝宝简直宠溺至极。
贺明浠耳根滚烫,只觉得心跳都要停了。
要死。
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一晚上接连好几次的兴奋,贺明浠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睡了过去。
这时候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温礼不打算睡了,替贺明浠拢好被子,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去了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后,直接收拾收拾去了公司。
-
既然说了要体贴温礼的工作,那贺明浠肯定要说到做到。
虽然做生意这方面贺明浠还只是刚入门,她还不太明白温礼每天的工作具体是在忙什么,不过既然他忙,那肯定有忙的道理。
不过温礼还是给了她一份自己的课表,在公司他的行程是随时调整和变化的,但学校的课表是固定的,贺明浠有这份课表,只要温礼在学校上课,贺明浠一找一个准。
可是今天却意外扑了个空,贺明浠去了温礼上课的教室,结果发现是另一个老师在代课。
问了老师,才知道温老师今天请假了。
已经忙到连来学校上课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贺明浠心里泛起嘀咕。
温礼找不着,那就找温桃,贺明浠转而又去了文学系,然而温桃也不在。
贺明浠经常去温桃的宿舍午休,所以认识温桃的几个室友,她找温桃的室友打听,室友说温桃今天请假了。
也请假了?
这兄妹俩今天这么默契,都请假了?
贺明浠直觉是有什么事,正要打个电话给这兄妹俩问问,她的手机先震动了起来。
是从曾爷爷家里打来的电话。
曾爷爷找自己,贺明浠不敢耽误,直接接了。
曾爷爷三个字还没叫出口,手机那头出声了,是那个她无比讨厌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在哪儿?”
是贺琛,她亲爹的声音。
自从上次那一巴掌,算是已经彻底把贺明浠心中对他仅存那一点念想给彻底斩断了,她就当以后都没爹了,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贺明浠冷着脸一言不发,打算直接挂断电话。
贺琛仿佛猜到她要挂电话,立刻说:“今天你表叔来栌城,你都不过来招待一下吗?你懂不懂礼数?”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赶紧到你曾爷爷家来。”
说完,贺琛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工夫计较贺琛的态度,贺明浠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为什么温礼和温桃今天请假了。
表叔今天去曾爷爷家,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事?
就算曾爷爷不告诉她,温礼和温桃也应该会告诉她才对。
没空想这些,贺明浠赶紧也去找老师请了假,迅速买好了票准备去一趟曾爷爷家。
因为买的是最近的一班高铁,一直到坐上高铁,她才得空给温礼打电话。
他没接,应该又是在忙,贺明浠又给温桃打电话。
好在温桃接了。
一接通,贺明浠直接问道:“你在哪儿?”
温桃支支吾吾的,贺明浠又问:“温衍表叔是不是来了?”
果然,温桃的语气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这件事?你和你哥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温桃解释道:“明浠嫂子,不是我不跟你说,是温礼哥他们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贺明浠更不解了:“为什么?”
温桃说:“我也不太清楚。”
“算了,我自己问温礼吧,你让他接电话。”
“我没跟温礼哥在一起,我跟他一起去机场接完温衍哥,他就让我先回来了,我现在在回学校的路上。”
眼见从温桃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贺明浠也不再多纠缠,反正等到了曾爷爷家,就能知道了。
贺明浠在高铁上简单吃了顿午餐,到曾爷爷家时已经是下午了。
家里的佣人看到她回来,很是惊讶,与此同时贺明浠也注意到了曾爷爷家的这些佣人好像比平时要忙碌许多。
贺明浠没空管佣人,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佣人曾爷爷在哪儿。
“老爷子在楼上和人谈事呢。”
贺明浠便要直接上楼,佣人赶忙拦下,说:“小姐,您还是待会儿再上去吧,现在楼上人多。”
贺明浠显然不信:“能有几个人啊,不就表叔来了吗?还有我老公。”
正好这时候另外一个佣人泡好了茶端着准备送上楼,贺明浠数了下茶杯,远不止她所想的只有三杯。
“茶怎么还没上?磨蹭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贺明浠往上看去,果然是她那个亲爹。
贺琛也看见了贺明浠,扯了扯唇,说:“动作挺快啊。”
说着他又对佣人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茶送上来,想渴死老爷子啊。”
佣人连忙绕过贺明浠快步走上了楼。
贺琛本来就是出来催茶的,现场茶送上来了,转身又要进去。
贺明浠也上了楼,被贺琛拦下。
“你拦我干什么?”贺明浠语气不爽。
“老爷子在跟人谈事呢,你进去凑什么热闹,”贺琛说,“去楼下先等着吧。”
贺明浠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亲爹究竟想干什么。
“你有没有搞错,是你把我叫过来的,现在我来了,你又不让我进去,再说曾爷爷现在是在跟表叔和我老公温礼谈事,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贺琛不屑地笑了。
“你当你表叔大老远过来一趟,是来参加家庭聚会呢,他们现在在谈集团的事,你什么都不懂,进去也只会给他们添乱知道吗?”
贺明浠皱眉:“集团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贺琛斜了她一眼,说,“我们家要跟温家划清界限了。”
“你表叔温衍跟你老公温礼,趁着我们集团这一年来内斗激烈,背地里做了不少缺德事,抢生意抢项目也就算了,还到处对外放消息说你曾爷爷身体快要不行了,你那几个在政府工作的叔伯暗地里头搞腐败,说我们家快倒了。”
贺明浠睁大了眼。
“不可能,”她很快否认,“表叔是曾爷爷的亲外孙,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贺琛不屑一顾:“就算是亲外孙那也姓温,又不姓贺,而且你曾爷爷之前想让他改姓认我们这边的祖,你看他领情了吗?他和温礼才是一家人,温礼虽然跟你结了婚,但他也姓温,自己家的集团和老婆娘家的集团,他会考虑哪边的利益这还用想吗?”
“……”
正说着,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激烈的拍桌声。
贺琛赶紧走了过去,贺明浠跟在他身后,等房门打开,她才看清楚里面的人。
房间里坐着很多人,原来不止是表叔和温礼在,她的几个叔伯都在。
房间正对是一张硕大的国画图卷,那是曾爷爷的收藏之一,曾爷爷坐在国画左首上座的圆后背交椅上,其他人都坐在侧面。
拍桌的是曾爷爷,他甚至都快站起来了,显然是生大气了。
贺琛连忙上前。
“爷爷您说您动这么大气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注意身体。”
贺琛开门进来,这会儿所有人也看到了跟他一起的贺明浠。
贺明浠的几个叔伯和表叔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她,温礼微怔,瞬间蹙起了眉。
“明浠,你怎么来了?”
一房间的男人,个个神情严肃,还全都是她的长辈,贺明浠第一次有了种局促的感觉。
因为贺明浠的到来,这场谈话不得不提前结束。
贺明浠想找温礼和表叔问问,贺琛说的那些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两年前她和温礼结婚的时候,还有一年前她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两家不是还挺好的,甚至家里还把她托付给了温礼教课。
怎么过了个年就成这样了。
然而她被曾爷爷叫住:“明浠,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待会儿再回来找您行吗?”贺明浠说,“我有些话想问表叔他们。”
本以为曾爷爷会答应,谁知老人家又动了气,浑厚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她反抗的威严。
“明浠,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怎么就上升到姓了,贺明浠求助地看向温礼。
温礼神色不明,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暂且留下。
贺明浠也只能单独留下。
关上房门,温礼正要下楼,被贺琛叫住。
贺琛说有关贺明浠的事,想跟温礼这个女婿单独聊聊。
毕竟这是在贺家,面前这个是岳父,温礼就是再不想聊,也不得不给个面子。
贺琛把温礼叫到了老爷子的私人花园里,开门见山地表示:“温礼啊,说句实话,虽然我跟明浠的关系不好,但她毕竟是我的亲女儿,你也是我的亲女婿,当初你们两个结婚,我也是喝了你给我敬的那杯茶的,我肯定是不希望看到你跟明浠的关系被咱们两家的生意给影响到。”
“我们当初把明浠安排到你的学校,现在又安排到你的公司,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好好培养她,但是没办法啊,老爷子他呼风唤雨惯了,就算退下来了也不肯闲着,你们集团把生意做到他的地盘上,这就是动了他的蛋糕,他不能不对付你们。”
温礼沉声:“您到底想说什么?”
“本来当初我们安排你和明浠结婚,就是为了给我们两家找到一个平衡、又能共赢的位置和关系,但是你和明浠结婚都快三年了,老爷子还是不肯让利,这我也没办法,毕竟咱们家是老爷子说话最大。”
贺琛叹气,颇有些可惜地看着温礼:“我知道明浠很喜欢你,我也很欣赏你这个女婿,但你和明浠毕竟是两家的人,还是要以各自的家族利益为重,如果实在谈不来,我觉得你们可以商量一下,看怎么和平分手能不伤彼此面子。”
“当然你们不想分开也可以,你带着明浠回你们家那边,让她跟着你生活,不过就是白费了你这一年对她的培养,你不跟明浠分开,老爷子肯定是不会让明浠接手集团的。”
“总之你好好考虑吧。”
说完,贺琛拍拍温礼的肩,转身离开。
目送岳父离开的背影,男人站在原地,眉头越蹙越紧。
温礼离开花园,转头去跟贺明浠的表叔会合。
温衍表叔问:“你岳父都跟你说了什么?”
贺琛说了一大堆没用的,温礼都言简意赅转化成了一句简单的话。
“他劝我跟明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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