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我的郎君防不胜防
沈黛末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里满满大写的震惊,好一会儿,她才从阿邬的一声声‘娘子’中回过味儿来,随即下意识地看向冷山雁,本以为他会生气。
谁知冷山雁竟然不怒也不恼,面色出奇地平静,甚至还有兴致端起一旁的饭后茶,热茶杯中升起清浅的淡烟,晕开了他眼里浓郁逼人的黑。
他薄唇微启,轻饮着茶水,唇角漫不经心的似勾非勾,似有些轻薄的笑意,但这笑叫人汗毛倒竖。
这不跟原著里的他下决心要搞死男主时一样的反应嘛。
沈黛末的脑子有些乱,一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劝阿邬放弃她,二是不知道一会儿怎么让雁子消气,毕竟他才刚刚从她可能去睡名伎的事情里缓过来。
这一茬又一茬的刺激跟做过山车似的,难保他不会暗地里对阿邬使手段。
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看着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表情的阿邬,说道:“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阿邬抬手深深看了她,这一眼里饱含了许多压抑的深情,像是要把她刻进灵魂里。
他知晓冷山雁的手段有多厉害,杀死一个后宅的男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当着冷山雁的面说这些话,下场一定会很惨。
但他不在乎,这次倾吐心声,他用尽了毕生勇气,几乎是视死如归,不求沈黛末能接纳他,只求她知道,有一个人卑微地喜欢了他很多年,未来、哪怕是死了,他也会继续喜欢她。
阿邬慢慢退场离开,沈黛末看向门口的白茶,道:“今天的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白茶你不许走漏风声,要是让我知道外头在传这件事,我唯你是问。”
“是。”白茶跪下应道,心里却气急了。
天底下还真有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舔娘子也就罢了,竟然当着人家正室的面来舔,嚣张至极。
也就是他长得丑,对公子而言构不成什么威胁,要是换个年轻漂亮的,公子怕是得当场气流产。
看到阿邬走了,冷山雁这才放下茶杯,弧度细长的眸子微敛着说道:“黛娘为何要赶走阿邬?这般深情,若我是女子,纵然容貌实在下乘,听了这话也会大受感动,纳进房里没事取个乐。”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掩饰不住的酸,酸还不忘讥讽阿邬的颜值,就像往舌尖挤榨了半颗柠檬汁,浓度酸得冒泡,牙根都要酸掉了。
“好啦别生气啦,不说气话好不好?”沈黛末抱着他笑,在他修长的雪白冷颈上亲了一下。
冷山雁的侧颈很敏感,分别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亲他这里,身体感受到渴望已久的触碰本能地颤栗了一下,酥麻地指尖哆嗦。
冷山雁强制握紧拳,咬着唇不甘道:“他喜欢您,我早瞧出来了。”
“啊?什么时候?”沈黛末诧异道。
“您还问什么时候?您真要纳他?”冷山雁的心绞了一下。
“哪的话,我就是问问嘛。”沈黛末赶紧道。
冷山雁这才继续道:“当初刚把他买回来那阵我就发觉了,他总是盯着您瞧。我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是真的善妒,黛娘你又喜欢吃阿邬做的饭菜,所以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刁难过他,平心而论,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竟然在我们的房间里,当着我的面,抢我的妻主!我真想将他赶出去!”
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强烈的恨意,紧攥的拳头也在颤抖,绯红的眼尾像一团胭脂晕,艳丽中透着一股幽怨,像一个受了委屈的怨夫。
沈黛末立马抱着他不停为他顺气。
怨夫雁虽然吃醋生气,但对沈黛末的安抚丝毫不拒,甚至还在往她怀里依,肢体语言很明显了,得哄!
好在雁子向来是个很好哄的人,甚至沈黛末都还没说不纳阿邬的话,就说了两句无用的甜言蜜语‘你最漂亮,我最喜欢你,最疼你。’雁子就好了。
半晌,见他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她才慢慢开口:“这件事阿邬确实冲动了,你怀着身孕最受不得刺激,我将他调到别处去好不好?”
冷山雁沉默了好一会儿,紧咬着唇缓缓点头,算是答应了。
可突然,他像是很没有安全感似的,拉着沈黛末的手再次确认:“您真的不喜欢他?”
沈黛末笑:“当然啦,我不是说了,我只喜欢你吗?”
冷山雁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他怎么看阿邬都是那种丑丑的很安心的类型,但没想到沈黛末似乎对他的长相是真的满意,这让冷山雁瞬间有了危机感。
夜里,沈黛末已经睡着了,冷山雁还在脑子里自己回想阿邬,从容貌到身材再到性格。
黛娘到底喜欢他什么?
混血的五官?比女人还高的个子?还是让人浮想联翩的胸膛?
如此想着,冷山雁渐渐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容貌和身高他改不了,但因为怀孕他的胸又涨了许多,因为他衣着宽大,并不像阿邬那样明显,所以沈黛末并未发觉。
回想起从前产下冬儿后,沈黛末还吃过它,咬过它……冷山雁似乎发现了什么,蓦地脸一红。
这时,熟睡中的沈黛末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没了沈黛末的怀抱,冷山雁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处于药物成瘾戒断期的患者,难以言喻的不安和烦躁在他血液里每一个细胞里躁动,流遍全身。
他缓缓起身,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抱着自己的软枕头,爬到了床的另一侧,抬起沈黛末的一条手臂,再次钻进了她的怀里。
*
日子平淡如温水般流淌着。
有些凉意的清晨,沈黛末还在熟睡,冷山雁已经早早地起了,为了不打扰沈黛末熟睡,他去了外间,靠坐在窗边缝制双胞胎的小衣,白茶则坐在一旁帮他理线。
“阿邬最近如何了?”冷山雁忽然问道。
自从那件事后,阿邬就被沈黛末调到了骑马场,那里沈黛末几乎不去,只有孟燕回偶尔会去几次,但自从他摔断了腿后,那里就彻底没了人,只有两匹马。
白茶切了一声,道:“阿邬现在就是个清闲的马夫,而且因为还需要跟人打交道,我感觉他倒更轻松自在了呢。”
“怎么,公子可是还咽不下那口气?反正娘子现在已经不问起他了,我帮您教训他!”白茶道。
冷山雁一直低着头做针线活,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让他回来吧。”
“什么?”白茶震惊不已。
冷山雁这才抬起头来,修长的指尖抵在唇上,眸光严肃:“小声些,妻主在休息。”
白茶压着声音,依然不解:“他可是当着您的面,跟您抢娘子的人啊。”
冷山雁勾唇,锋利的眼里藏着轻蔑嘲弄。
当着他的面抢沈黛末的人还少吗?甘竹雨、春郎、太后、跟他们比起来,阿邬是威胁最小的一个,如果不是看在他平日做事还算忠心的份上,几年之后,他必然让阿邬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
但……
他放下针线看向窗外,凶残的眉眼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柔:“新来的厨子,厨艺虽说不错,但跟阿邬平日里做的饭菜相比,总少了些什么,黛娘她吃不惯,胃口也比平时少了些。”
“那万一阿邬再勾引娘子怎么办?我倒不担心娘子真沦陷了,最多过过瘾而已,可我就担心阿邬他能生养、”
“那就去父留子,自古死在产床上的男人还少吗。”冷山雁眼里迸出一瞬杀意。
“是。”白茶正要退出去,外面忽然有人喊。
“白茶哥哥?”
“什么事?”
“霞光楼的孟侧君的腿伤好了许多,他想见见娘子,约娘子午后去花园,用娘子给侧君做的助行器一同散步。”外面的人说。
“知道了。”白茶回道,转脸看向冷山雁:“这些男人都跟苍蝇似的,从前娘子没回来的时候,各个都安分守己,娘子一回来他们就蠢蠢欲动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安得什么心思。”
白茶说出了冷山雁的心里话,但孟燕回到底有孟灵徽的这层关系在,他不能阻拦,只能在沈黛末醒后告诉她这件事。
沈黛末一听:“看来我做的助行器还挺有用的嘛。”
饭后她就乐呵呵地去了,孟燕回早早地就在池塘边等着她,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打伞啊?采绿呢?”沈黛末擦汗道。
“不知道。”孟燕回一直低着头,声音嗫喏似蚊子。
“这可不行啊,算了,我去给你找把伞、”沈黛末说着就要走。
“沈黛末——”孟燕回突然拉住她。
沈黛末疑惑:“你怎么了?”
孟燕回表情变幻莫测,仿佛十分紧张,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从腰带里扯下一块玉佩,硬塞进沈黛末手里,脸红得就像被蒸透了的发糕,绯红又绵软。
“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吧。”他结结巴巴地说,带着少年的羞涩与期待。
沈黛末盯着手里的玉佩,下一秒,差点甩出去。
“你、你、你怎么?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孟燕回,我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沈黛末震惊得五雷轰顶。
“我知道啊,冬儿挺可爱的,他也很喜欢我。你这个年纪,有几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孟燕回理所当然道。
不远处,竹林后,白茶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冷山雁,担忧道:“公子您还能撑住吗?”
“没事!”冷山雁脸色铁青,心中的愤怒几乎能在一瞬间将孟燕回绞杀。
他咬牙切齿:“一个个都想气死我上位,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第192章 我的郎君气疯了
沈黛末对在竹林后面一脸愤恨咬手绢的雁子一无所知。
她只感觉手里的玉佩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把塞回孟燕回的手里,说道:“你别开玩笑了,快回去。”
“我才没有开玩笑。”燕回将手往后一躲,就是不肯收回玉佩。
“沈黛末你以为我在拿你寻开心吗?我告诉你,没有!我不是那种会用这种事情去玩弄别人的人!我、我是想了很久很久,才鼓足勇气来跟你说的。”他说道。
因为被沈黛末拒绝让孟燕回感到难堪,但偏偏他的骄傲又不许他低头,反而扬起了下巴,少年青春恣意的脸部线条极为流丽漂亮。
孟燕回的世界很复杂也很简单,他被孟灵徽保护地很好,这个社会不容易男人骑马射箭,孟灵徽都会护着他,让他肆意做自己。
但童年受过的苦,见过的太多丑恶,却是长大后无论怎么弥补也补偿不回来的,这才养成了他骄傲又自卑的信子。
他喜欢鲜衣怒马,快活无拘的日子,可他又时刻自卑于自己紫色的眼睛,所以即便策马,也总是挑人少的郊外。
可即便如此,他敏感的神经也从未放松过,只要周围人朝他投去一个眼神,他都能很快敏锐地感受到,根本不管对方的眼神是好意还是恶意。
他瞬间就像一头应激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竖着尾巴,亮出爪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再说,似乎只有暴力可以宣泄他的敏感,隐藏他的不安。
姐姐孟灵徽虽然无条件地宠爱着他,给他收拾烂摊子,然后告诫让他以后不要这么任性,却从来不会关心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直到他遇到了沈黛末。
雨夜初见的那一次,他虽然嘴上抱怨她无礼,但内心分明也被暴雨中的她一眼惊艳,只是他倔强地不肯承认。
后来,进京的那段路上,他虽然总说自己讨厌她。
可是真正讨厌一个人,巴不得离得远远地才好,可他却忍不住一次次地靠近她,故意冲她说重话,想要惹她生气跟她对呛,想要将自己内心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可沈黛末对他的无礼,反倒是无限包容。
后来,她因为救他而被何云刁难,他懊恼不已,哪怕钻狗洞也要出去见她,好不容易来到客栈,却看到她在跟冷山雁写信。
‘雁郎吾夫,久不通函,至以为念。’当时跑得满头大汗的他,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生起一种莫名地苦涩。
现在想想,或许是难过、嫉妒?
可惜那时的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之后,他跟师苍静认识,听到他说关于冷山雁的坏话。
孟燕回明知道这些诋毁无凭无据不可信,但他的心里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一颗种子,慢慢长出了黑色的根苗。
在听到师苍静用恶毒的话语形容冷山雁时,他心里竟然会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在这些恶语污蔑之下被灌溉生长。
再后来,他们在京城郊外重逢,看见她和冷山雁夫妻恩爱如蜜里调油。
心中扭曲的黑色藤蔓开始疯涨,他竟然像个孩子般,用骑马吸引沈黛末的注意力,可惜失败了。
他失落又酸涩,不顾仆人的劝阻,执意在大雨中策马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再堕落下去。
那一夜之后,他发了一场高烧,终于明白原来这叫单相思。
孟燕回一直不敢承认,当初姐姐让他嫁给沈黛末联姻时,他的心里是高兴的,只是不想做出一副上赶着的架势,才别扭地闹了一阵,然后欢天喜地嫁去了草原。
他想再次见到沈黛末。
他被沈黛末从柔然人的恶爪中救下,被她带回家里护着,给了他比姐姐更深的爱护,整个北境三州都知道他有多少宠爱。
纵然他最后断了腿,陷入绝望之中,脾气暴躁疯魔,下人们都不敢靠近他。只有沈黛末会时常过来,被他骂也不走。
她就像一朵棉花,包容着他的愤怒、自卑、逞强、色厉内荏,维护着他可笑的自尊心。
“孟世子,你应该记得我们之间只是联姻关系吧?”沈黛末强调。
孟燕回点头:“我记得,那又怎么样?”
沈黛末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们不可能啊,我有正室郎君的。”
孟燕回垂着头,紫眸美得通灵:“我明白啊,所以……我愿意做小。”
沈黛末:“……”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声音隐藏着很轻的咔嚓,是雁子徒手握断竹子的声音。
孟燕回握紧了手里的助行器,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捧着出来:“你给我做助行器的时候,我不是故意不出去的,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我们的未来、我和冷山雁的关系、还有我的……”
我的自尊。
孟燕回从小的骄傲,让他决不许真心做人侧室,可如果是沈黛末的话,他愿意。
他甚至可以放下对冷山雁的仇恨。
“还有,作为庶父我肯定会对你的孩子们好的,我不会像那些恶毒的男人那样,对孩子使手段……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孟燕回再次说道,像旺盛到快要爆炸的太阳,耀眼直白地令她不敢直视。
“不要。”沈黛末也拒绝地很直白,并且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脑袋上点了点,道:“你还是个小孩儿呢,好好回去养伤吧,别想着谈恋爱。”
说完,她将玉佩放在了水池边,故作轻松地转身,然后拔腿就溜。
看到沈黛末逃跑似的离开,孟燕回的眼里写满了不知所措和难过,他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被她丢下的玉佩,仿佛一只被她遗弃的小狗,说不出的可怜。
看着他这般可怜的模样,冷山雁倒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走。”冷山雁转身道。
“是。”白茶小心地搀扶着他,后怕道:“幸好您发觉孟侧君今日的异常,跟出来看了,不然还不知道孟侧君私底下竟然是这般模样。”
果然,男人的第六感是最敏锐的,说什么是为了联姻才把孟燕回送来,等黛娘事成之后就放他自由身。结果才进府没多久,就按捺不住那先龌龊的小心思,主动勾引起黛娘来了。
装模作样的假清高贱人!
“啊、主君恕罪!”一个端着茶水的下人突然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没有来得及闪躲,就撞到了冷山雁身上。
茶杯被打倒,茶水顺着他的衣裳淋淋漓漓地往下滴。
“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冲撞了郎君动了胎气,你有几l条命能抵!”白茶厉声呵斥道。
“主君恕罪,主君恕罪,奴真的不是有心的。”下人赶紧跪下请罪哀求,纤细的身材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即便如此也难掩他容貌的清丽,连声音也如黄莺轻啼般楚楚可怜。
“是槐香啊?”冷山雁阴恻恻地眯眼,低敛的长睫在他的眼底落下一片可怖的阴影,仿佛嘶嘶交缠着的蛇群。
槐香诧异抬头:“奴与主君就见过一次,没想到主君竟然记得奴。?”
冷山雁狭眸似笑非笑:“自然记得,昨日娘子一个人在府内逛园子,不是你和另一个叫秀菊的人巴巴地往娘子跟前凑的吗?”
一个两个都是见了黛娘就走不动道,恬不知耻发骚的浪货!
槐香顿时花容失色,慌张地解释:“主君,奴真的没有勾引娘子啊,只、只不过是看见娘子身边连一个随从都没有,这才上前去的,啊——”
“是吗?”冷山雁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发狠的力道几l乎要将他的下颌骨捏碎,薄冷的眸光如毒汁流淌。
“黛娘三番四次让你们退下,是谁假装没听见,舔着个脸还攀上去的?”
真以为他怀了孕安心养胎,对外面的事情就不管不问了?这些人背地的小动作他都清楚的很,只不过怕惹黛娘不开心,一直摁着妒火不发。
但昨天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接连发生,名伎、下人、阿邬、孟燕回,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冷山雁几l乎快要丧失理智,压抑已久的嫉妒醋意咆哮着冲了出来。
“掌嘴!”冷山雁松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槐香,眸光锋利如刀。
槐香满眼惊恐,身体抖如筛糠,看着白茶离自己越来越近。
啪啪啪——
白茶朝着槐香如花似玉的脸上狠狠扇了三巴掌,槐香受不了,哭着求饶:“主君恕罪啊,主君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勾引娘子了,而且我秀菊他比我过分多了,他还拉扯了娘子的衣裳……”
槐香供出同伙,希望能将祸水东引。
只有白茶在心里叹气,转移怒火有什么用?
撞在冷山雁枪口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拉扯黛娘的衣裳……好、好得很、”冷山雁紧咬着牙根,强忍着要将他们通通发卖的阴邪怒火,从齿间迸出刀剐般寒利的声音:“将槐香、秀菊一律赶出府去。”
“主君您大慈大悲,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出府就活不成了!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勾引娘子,我一定效忠于您。”
槐香大惊失色,抱着冷山雁的腿哭求。
“滚开!”白茶一把将他扯开,看着冷山雁阴森森的眼神,立马指挥附近的下人,将槐香拖下去。
冷山雁这次着实被气疯了,逐下人出府连个借口都懒得找,不到下午,满府的人都知道槐香和秀菊勾引娘子,被主君发狠赶出去的事情。
这一招极大地震慑了那些对沈黛末春心暗藏的下人,虽然面上都老实了起来,但心里没有不骂冷山雁公老虎的。
第193章 啥也不说了
对于外面的纷纷扰扰,冷山雁反应极为冷淡,并没有任何处理,甚至有坐任事态发展的趋势。
但两天之后上,冷山雁突然说肚子疼。
沈黛末连忙请了大夫来看,几个大夫一起诊脉,但都齐齐皱着眉头,一副犯难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沈黛末问。
为首的大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从脉象上来看,胎儿倒是没什么问题。”
床幔内,冷山雁默默抽回了手,他一手虚支着额头,一手捂着胸口,声线沙哑无力:“可是我今晚突然就心悸起来,肚子也跟着抽痛。”
大夫们面面相觑,试探着说道:“若是除了肚子疼之外还有心悸,或许……或许是郎君的心事作祟,若是能放宽心,病痛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说得容易。”一旁的白茶小声地嘟囔道,虽然声音很是轻微,但还是被最近的沈黛末捕捉到了。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让大夫离开。
趁着屋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她问道:“白茶,怎么回事?”
“白茶,咳、别说。”冷山雁神色恹恹地靠在床上,说着还咳嗽了一声,牵连着柔滑的发丝也跟着微微震颤,仿佛摇晃的柳枝。
“白茶,说。”沈黛末沉声道。
白茶顿了顿,鼓起勇气般说道:“娘子,公子他是被下人们气病的。”
沈黛末皱眉:“气病?为什么?”
冷山雁可是执掌中馈的当家主君,她几乎给了他绝对的权利,哪个下人敢这么大胆让雁子受气?
白茶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之前被赶出府里的槐香!前几日,他走路急匆匆的地也不看路,冲撞了公子,还差点伤了公子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您和公子的头胎女啊,公子自然紧张万分,一时情急就处置了这个毛手毛脚的下人。谁知道……”
“怎么?”
白茶继续道:“槐香被赶出去的时候不服气,非说公子是嫉妒他之前和秀菊伺候过您,所以才吃醋将他赶出府的。”
沈黛末一脸黑人问号:“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了?槐香和秀菊我根本就不认识啊?”
“白茶你先下去吧。”冷山雁开口让白茶退下。
屋内无人,冷山雁才轻声开口道:“府内下人众多,妻主不记得也是有的。这个槐香和秀菊之前说他们在您逛园子的时候,伺候过您。”
沈黛末一脸莫名其妙,随即恍惚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们是想在我跟前伺候来着,但我当时只想自己逛逛,就让他们退下了啊。”
“是吗?”冷山雁细眸微挑,淡淡的冷香萦绕着彼此:“可槐香还说,秀菊曾经拉扯过您。”
有了冷山雁的回忆,沈黛末的记忆渐渐清晰,她随意笑了笑:“好像是有个男的十分殷勤,上来扯我的袖子,不过我并没有理会。”
冷山雁的眸光微暗,似一阵风阴飒飒地刮过,恍若鬼魅:“我本以为是槐香秀菊造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看来我平日真是太纵着这些下人了,阖该严加管教。”
“那妻主为何不早告诉我?我也该早早处置饿了他们,您就是性子太和善了,所以才让这些奴才都敢对您心生妄念,拉拉扯扯。”冷山雁握着她的手,语气过分柔溺。
仿佛她不是征战沙场,傲视北方的英主,而是一个不谙情事的纯情大女孩,阿邬、孟燕回、楚艳章、太后以及府里府外的男人都,都是没脸没皮、手段老辣的下贱吊子,他的黛娘一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勾引哄骗到床上去。
实在可恶。
沈黛末不在意道:“这种小事时有发生,何必说呢。”
从前她一穷二白的时候倒还好,但自从她当了县令之后,这些风流桃花就一直没有断过。
又因为她经常去别人的府里参加宴席,这些士绅豪族每家每府都养着许多歌舞艺伎,以供客人赏玩,沈黛末但凡参加宴席,这些人就必不可少的上前伺候,对她过分殷勤者不在少数。
甚至有几个男人跟神经病似的,不过才见一两次面,话都没说上两句话。就口口声声对她一见钟情,或仰慕于她的男人,要不惜抛下一切,夜奔到她府里,过分的热情将她吓得不轻。
不过这些她一直都压了下去,也嘱咐查芝不要走漏,就怕雁子知道不开心。
他本身性格就多疑敏感,要是知道还得了?
“时有发生?”冷山雁瞳孔骤然紧缩,仿佛扎进了一根针。
许久他才缓过劲儿来,说道:“……也对,府里的下人都敢这样拉扯您,那外头的野、外面那些男人还不更无法无天了?他们不像我这种养在深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趣男人,都是自小被调教出来的,花样又多又新鲜,勾引您的手段怕是层出不穷,看都看不腻吧?”
沈黛末微微抿唇,陷入短暂的沉默。
外头男人花样多不多她不知道,但是雁子你说自己无趣?
亲爱的雁,你未免太谦虚。
你还记得我俩第一次是在哪里吗?我的办公桌。
从第一次开始,你给我带来的震撼就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好多我只在多肉小说里见过。
如果花活有段位,你至少王者级别,请不要妄自菲薄。
看沈黛末沉默不回答,冷山雁额角隐隐有青筋爆起,语气醋得酸心,开始破防地拉踩讽刺。
“看来是真的了,我真替黛娘高兴……只是期望那些人为您准备的都是干净的才好,那些府伎、小倌馆里出来的,没几个——”
沈黛末一把将他抱住,笑着亲了一口,开始甜言蜜语:“我的雁子啊,他们都是庸脂俗粉,哪能跟你比啊。”
冷山雁一愣,喉咙里的那些挖苦、讥讽的词语一个个咽了回去。
他似乎永远不会对沈黛末的甜言蜜语免疫,尤其听到‘庸脂俗粉’之后,那嘴角翘的哟,哪怕低着头都掩盖不住,什么理智、底线统统都没有了。
是有点子恋爱脑在里面的。
沈黛末伸手撩起他从瘦削肩头滑落的长发,露出他冷艳逼人的侧脸,水眸含笑着打趣道:“肚子还疼不疼了?”
冷山雁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但脸颊却下意识往她的掌心贴,狭长的眸子里飘忽着淡淡的羞意。
“之前被下人们冤枉,自然气得肚子疼,但现在想开了,只要妻主知道我清清白白就好,下人们怎么看我不在乎。”
沈黛末笑着用指腹轻轻刮着他的肌肤:“只要你放宽心,别闷在心里就好,至于下人该处置就处置,放开了做,不用担心别的。”
“……嗯。”冷山雁温热的脸颊蹭着她的掌心,看向沈黛末的眼神无比温柔。
沈黛末想收回手,但冷山雁却握地格外紧,细长的眼眸似睁非睁,像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黛娘……”他的手指像幽凉的小蛇,贴着她的手腕,钻进了她的袖子里。
沈黛末眼眸睁大,扼住他的手腕,低声讶然道:“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白天,大中午、”
“白天又如何?”冷山雁的眸子黑得浓郁,仿佛糜烂的子夜,即便正午的阳光都照不亮。
沈黛末白天经常忙着处理正事,他们似乎从未在这样的艳阳天下做过,白日宣淫……这定然是那些夜里干活,白天休息的勾栏货色永远都做不到的事。
他先做了,往后这条路就被他堵死了,就算黛娘被他们带着玩了新花样,身体再沉沦,可看见这夺目的阳光,心中也会下意识想起他。
“不行。”沈黛末推搡着:“你还大着肚子,唔——”
冷山雁直接跪在床边,双手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温热的薄唇含着她的唇瓣反复吮着,柔嫩湿滑的舌尖认真地描绘着她的唇形,慢慢地,他的舌头像柔软的蚌肉,撬开了她的贝齿钻了进去,在她的口中拼命汲取着津液。
修长的手指更是摩挲上了她的耳垂,像在揉一颗粉红的小珍珠,轻轻揉捏着。
沈黛末倒吸一口气。
但冷山雁的亲吻却越来越急促,舌尖温度升高好似一团烈火,喉结不停的滚动贪婪地咽下从她口中舔舌氏来的涎液,仿佛快要在沙漠里渴死的人遇到了琼浆玉液,怎么都喝不够。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才不舍地退了出来。
“黛娘、求您了……疼疼我吧、”冷山雁沉重灼热的低喘声,拉着沈黛末的手不断哀求,软烂浆红的薄唇被涎液染的亮晶晶的,糜烂中带着一股妖气。
沈黛末呼吸也渐渐沉重了起来,但她还带着一丝理智:“孩子、”
“孩子月份已经很大了,不碍事的,您就当怜惜我吧,我这儿涨得难受……”冷山雁声线软颤着,拉着她的手在胸口上抓了一下,那一下很是粗暴,但冷山雁却倒吸了一口气,一种又痛又爽的滋味酥麻遍全身。
沈黛末喉咙咽了咽,有些心猿意马。
“那你……坐上来。”她说道。
冷山雁殷红的薄唇一勾,魅艳至极。
他跪着后退,拉着沈黛末的手上床,正准备将她的衣带解开时,沈黛末却一把摁住了他。
在冷山雁疑惑不解的眼神里,沈黛末扯下自己腰间的细长飘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而她则满满躺在床上,看着被蒙住双眼的他,说道:“现在,脱吧。”
冷山雁攥紧了手,呼吸急促粗重,十分不安。
他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是暗昏昏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席卷全身。
“黛娘、”他颤着声,伸出手茫然地抓向空中。
沈黛末优哉靠着床头,温柔含笑:“不是叫我怜惜你吗?脱呀?”
第194章 给足雁子安全感
蒙住冷山雁的细飘带只有两个指节的宽度,将将好蒙住他寒狭媚长的眉眼,飘带的颜色是深邃的群青色,上面有着细碎的洒金,仿佛是把青金石磨碎了的粉末涂抹在了上面,浓郁得阴气森森,带着潮湿的海汽,蒙在了他的眼前。
他什么都看不清,刺目的阳光一下子消失,透过飘带渗透进来的光也被染成了蓝色,似深海,似暮色。
他仿佛一个漂浮在波涛起伏的大海上,四周茫茫然什么都不剩,只有他。
被剥夺视觉的羞耻感和不安,仿佛一道一道的巨浪拍在他在的身上,将他拍打地神志不清,浑身肌肉毛孔紧缩。
但他依然记得沈黛末的话,手指轻颤着摸上了自己的腰,解开腰带、衣裳系带。宽大精美的华袍、赶紧洁白的里衣一层层被脱下,仿佛在拆解一个珍贵的礼物,层层叠叠地华丽外包装被剥夺堆在身下,将他的一切袒露。
冷山雁局促不安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因为看不见也听不见外界的反应而脸色爆红。
“黛娘、”他声音明显颤抖,颤巍巍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摸索着,仿佛是在求助求饶,更像是想找到她的方向。
“我在。”沈黛末伸出手拉住他。
冷山雁一瞬间就想沉溺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紧紧地握住她,与她十指紧扣不肯放手,并像一根肆意生长的藤蔓,想要顺着她的手臂抱住她,汲取她身上的体温,寻求安全感。
但沈黛末却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往自己身上靠。
“……黛娘?”冷山雁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解和委屈。
沈黛末却道:“你怀着孩子,动作不能太大、”
“可是、”
沈黛末拉着他的手,让他双膝跪在床上,跨在她的腰间,道:“你怀着孩子,动作不能太大,所以你得自己来……自己动手、”
说完,她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看他。
冷山雁薄唇微张,即使双眼都被蒙住,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睁着双眼,无比慌张的神态。
“不要——”他条件反射似的将自己的手弹开,下半张脸红得似发烧了一般,胸口不停的起起伏伏,紧绷的肌肉细细密密地颤抖着,他捂着脸几乎羞愤欲死地求饶:“黛娘、求你了,别这样欺负我……”
沈黛末抿着唇笑:“我没欺负你啊。”
说着她掌心抚上了他的后腰侧,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他的软肉上搔刮着,温热的触感,触及他因为赤果而微凉的肌肤,仿佛一支羽毛进了身体里,在每一滴血液里轻轻挠挠,又瘙又痒。
他的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淡眉一会儿收紧一会儿舒展,掉进了极端的快乐窝,想要永远贪恋这份温暖爱意。
但沈黛末却残忍地收回了手,大言不惭道:“雁郎,我也是为你和孩子好,若是你不愿意就算了,等你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再说吧。”
“我愿意、我愿意!黛娘、别走、”他无措地抓着沈黛末的手,声音破碎,蒙住双眼的群青色飘带似乎有一点湿润。
他哭了。
细长浓郁的群青色飘带吸满了他的泪水,显得那片蓝更加饱满,乍一眼仿佛真像一片深海将他精致媚长的眼睛覆盖住。可那怕遮住眼眸,依然不损他容貌,反而更加神秘艳丽。
雁子虽然花样多,但一直习惯喜欢她在上,之前她只是试了一次男上位,他就羞耻地受不了,何况现在才是被蒙住眼睛、就已经因为紧张不安而浑身绯红,整个人仿佛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虾,被丢尽了食客的碟子里。
沈黛末犹记得在贫穷的寒山县,小小的院子里,那个雾气氤氲的浴池里。
彼时的他青涩无比,却佯装成熟老练,就像一个还未成完全成熟的西瓜,瓜瓤都是淡粉的,但随着这些年的时光,在岁月的沉淀下,他渐渐成熟,像最甜美多汁,颜色最艳丽的果肉。
“啊、啊、黛娘、妻主……”冷山雁颤抖着,呼吸滚烫,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焚烧,烧得他头昏脑胀,眼中升起淡淡水雾。
他的脑子此刻已经成为了一滩浓稠的浆糊,被蒙住眼睛之后,他只能靠依靠听觉和触觉,他听不见沈黛末的声音,更看不见她的眼神。
现在的他,在妻主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下贱?
妻主她会不会像看外面那些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的眼神一样那样看他吗?会不会露出轻蔑地笑,仿佛在看一条发情的公狗?
不要、他不是、冷山雁的脑内在尖叫、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但不知为何,只要相当沈黛末可能流露出这种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仿佛一把刮骨软刀子,一点点剔下他的尊严,他遍浑身充血,身体几欲炸裂。
他的喉咙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发出不间断的碎吟,绵软、酥麻熏得他头昏脑涨,已经无法思考。
“雁郎……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沈黛末故意逗弄他。
冷山雁修长泛红的指缝湿哒哒地,大片大片地从他的指尖滴下,打湿了她的衣裳,湿了一大片。
或许是因为分开太久,或许是因为孕期素了太久,亦或许是雁子被蒙住了眼睛之后,视觉,触觉都变得极其敏感,所以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没、没有、”冷山雁的手指紧绷,嘴唇被咬得快要滴血,脸上的表情羞涩欲死,仿佛被沈黛末戳破了什么似的。
“……没有?”沈黛末略微撑起了身子,背靠着床头,双腿曲起坐起来,扇了他一下。
“啊——”冷山雁高仰着头,捂着嘴泄出一声尖叫。
“没有?”她再次扇了一下。
“啊——”
她接连抽扇了四五次,速度越来越快,冷山雁的叫声却越来越高亢。
此刻的他的脸色通红,嘴唇大张,发出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哀声,仿佛牢房里受了酷刑的犯人,难熬地撑着,强忍着难受,连跪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沈黛末的每一下扇动就像沾了水的皮鞭子抽打在他身上,抽得汁水飞溅,抽的他只能像狗一样,发出可怜的呜咽,卑微地匍匐在她脚下臣服,从脚尖到腰腹如同濒死一般摆动着,肌肤不停的颤栗。
潮湿的汗水从他的毛孔里渗出,浓墨的黑发凌乱地粘连在他的脸上、身体上,仿佛刚刚化形的艳鬼。
他欲壑难填,想要抱住沈黛末,亲她吻她,从她的身体汲取温柔爱抚,感受到她对她的爱意。
可滚烫的肌肤触碰到的不是同样温热的沈黛末的肌肤,而是她的衣裳。
这身衣裳还是冷山雁亲手为她做的,淡蓝色的衣料上面绣着精致的银莲花,每一针每一线都是雁子的针脚。
但是质地再好、再昂贵的衣裳也是用丝线编织而成,比不得人的肌肤,在雁子细腻的肌肤衬托下,即使是丝绸也显得粗糙如砂纸,将人的肌肤刮红。
痛意让冷山雁的脑子有了一丝清醒。
他毫无尊严,像一条卑贱如泥的狗,除了流泪便是哀求,可他的黛娘、他的妻主,衣衫完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高高在上的目光将他身为男子的矜持和内敛全踩在脚底下,狠狠地蹂躏践踏。
践踏?
冷山雁哆嗦着身体,被这个轻贱的字眼刺激地头晕目眩,竟然愉悦地勾唇笑了出来。
他本来如此,不是吗?
“在笑什么?”沈黛末问。
冷山雁仰着头,喘气声越来越浓重,嘴角带着痴态的笑容:“笑、笑我自己……”
做妻主的狗,好幸福。
沈黛末微微挑眉,这家伙是怎么了?
“不许停,继续。”她说道。
冷山雁将她的话当做命令般,本能地听话。
忽然,沈黛末捏住了腰间的铃铛,喜爱地把玩。
刹那间,冷山雁额头的汗水像洪水一样冒出来,脸上泛起了大片大片的潮红,他像是快要被蒸熟了,身体不住的颤抖,浑身又冷又热,痛苦与极致的快乐并存。
他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颤巍巍的哆嗦着,修长的双腿似乎都在打哆嗦,肌肉战栗(身体哆嗦都不行?正常的紧张反应啊!)。
劲瘦的腰肢仿佛离岸扑腾的鱼不住的后倒仰,如果不是沈黛末曲着双腿给他的腰做支撑,他恐怕已经倒了下去。
他的手臂紧紧勾着她的膝盖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哑着嗓子不断地乞求着:“黛娘、别……别这样……”
沈黛末依旧我行我素。
冷山雁已经脑子和身体已经完全崩坏,微张着嘴,透明的口水(他自己的)不断地从他的嘴角流出,弧度蜿蜒地滴落在胸膛上。
沈黛末咽了咽喉。
“啊——”他高声尖叫着,声音近乎凄厉。
可身体却诚实地抱紧了她,抓着沈黛末的手指,猛地塞进自己的口中,似要堵住自己的声音,不要命似的吞咽喉咙,恨不得讲她的手指吞下,强烈的窒息涨红了他的脖子。(单纯吃手指且脖子以上)
“啊啊啊、”他已经不会说话,像个傻子一样,眸光睁睁地望着眼前这片浓郁的深蓝。
直到一瞬间,他突然瞪大眼睛,呼吸声戛然而止,像溺水窒息一般静地吓人。
好一会儿,他猛吸了一口气,如同从濒死的绝境中活过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一行幸福的泪打湿了飘带,从他的眼角渗出。
第195章 倒反天罡
冷山雁脱力地倒在她的怀中,细腻的肌肤大汗淋漓,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气喘吁吁,脸颊的潮红久久不退,仿佛依然沉溺在放在那场酣畅中,嘴角依然有涎液渗出。
“累了吧?”沈黛末轻抚着他的肩,指尖从上而下,抚摸着他清瘦的脊骨。
“……”冷山雁没有回答她,安静地埋在她的颈窝里,耳畔只有他不停的喘息声。
沈黛末反手托起他的脸,一把扯下他蒙眼的飘带,这才发现他泛红微肿的眼眶里,眼神茫然飘忽,仿佛烟雾般迷幻地发散着,连最基本的聚焦都做不到。
……怪不得不说话,雁子快被她玩坏了。
沈黛末心虚地伸手,用指腹擦了擦他眼角的晶莹湿润,一时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顾不得腹部被打湿的衣料稠稠地粘黏在身上不适地感觉,她拭去他脸上的汗水亲了亲,柔声道:“本想着你怀孕,房事不宜激烈,以为这样会好些,但没想到……是我不对,你躺下好好休息好吗?”
冷山雁的眸光涣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但是他汗津津的身体却几l乎是出于本能的抱紧了她,遒劲的大长腿夹着她的腰,修长双臂从她的腋下穿过,弓起高挑清瘦的身子,不断地往她的怀里挤。(他们只是抱在一起。)
蒸发又重新渗出的汗水让彼此的肌肤变得黏糊糊的,雁子越是这般拼了命的挤榨,恨不得融进她的身体里。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正是一日中日头最盛的时候,阳光从玻璃窗外照射进来,格外刺目耀眼,还带着火辣辣的热气儿,屋里摆放着降温中的冰块已经融化了一大半。
高温蒸得人头脑昏沉,沈黛末自己倒还好,因为她只是坐着赏玩雁子,但雁子却是耗费了好一番体力,不但流失了许多水分,还又喊又叫,嗓子都喊哑了,想必一定口干舌燥。
沈黛末感受到怀里的雁子呼吸不再像方才那样急促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雁郎?”
冷山雁迷离的眸子里略微有些光芒,低低地嗯了一声。
“渴不渴,嗓子疼不疼?我下去给你倒杯水来。”她柔声道。
冷山雁眨了眨眼,蓦地抬起头来看向她,黝黑到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着她的眉眼。
忽然他牵唇一笑,点了点头,松开了像树袋熊一样抱着她的身体。
雁子的身体热得像一块烧红了的炭,他一松开,沈黛末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刚从桑拿房里走出来一样清爽。
然而,当她准备下床时,冷山雁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衣带。
“怎么了?”
“该雁伺候妻主了……”冷山雁修长分明的指骨勾着她腰间细带,食指上的玉蛇戒指在热气的熏陶下,仿佛活了过来,猩红竖瞳沁着沉默的欲望。
沈黛末眸子一怔,反应过来后退说道:“不用不用、”
但冷山雁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将她推到了床上。
怎么会不用呢?他一个男人尚且思念她、渴望她,她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想要,不过是惦念着他的身体,不想伤着他罢了。
黛娘向来疼他入骨。
“真的不行,雁郎你怀的是两个孩子,经不起折腾、别这样……难道他忘记之前不停喝保胎药的苦了?”沈黛末推搡着,下了床来到书桌边。
她由衷地担心雁子的精神状态,总不能为了让她满足,连孩子的安全,和他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吧?
冷山雁解开她的衣带的动作一顿:“保胎药……是甜的。”
说完,他微微一笑,呈现出一种诡魅的艳丽,身下被她刚才抽得隐隐作痛,可偏偏越痛他越开心,仿佛心脏被泡丢了温水里,快要泡得胀开。
他虔诚地吻上了她的唇,不似刚才那边热烈深入,而是温柔绵长的口允吸着她的唇,然后缓缓地将她往后一推,沈黛末坐上书桌。
接着他缓缓跪了下去。
刺目的阳光让沈黛末的眸光晃了一下,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回到了寒山县那个小小的,清苦的衙门。
冷山雁一手扶着肚子有些笨重地跪在她的褪间,撩开她丝滑的绸衣,如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身后,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湿漉漉地沾在脸颊边。
他膝行着上前,温热的脸颊贴着她的肌肤轻轻地蹭着,仰望着她的眸光中满是缱绻依恋的深情。
然后,他才一点点开始亲吻,这些吻细碎而温柔,仿佛银河里时明时暗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地散落在她身上。
冷山雁极尽侍奉,格外讨好。
太久没有经历这种事情的沈黛末呼吸深重,手指紧紧扣着桌面,另一只手手背紧紧抵着嘴唇,脸色微微泛红。
从她的视角已经完全看不见雁子的脸了,她只能看见他被长发覆盖的头顶,三千青丝如海中随着洋流飘摇的水草,有些垂落至地面,有些则挂在她泛红的腿上,像一缕缕浓墨勾勒的游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刻,主子们都在午休,下人们自然也清净。
外面安安静静,除了沸腾尖叫的蝉鸣有些恼人之外,几l乎没有一点声浪,以至于冷山雁吞咽的水声和换气时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明显。
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着沈黛末的神经,手心都洇出了一片汗,忍不住哼出了声。
这声音似乎更加激励了埋头苦干的雁子,他甚至激动地托起了她细长的腿搭在自己的肩上,瘦削的肩头承载着她的重量,这样便能埋得更深。
果然,沈黛末脸色越来越红,一脚踩着他的脊骨,一脚踏着他丰满浑圆的臀,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了她用来硌脚的一个物件。
一个踏脚的物件,可以肆意践踏他。
冷山雁脑子嗡了一下,湿润中的眼神充满了激烈的狂热,如怒海狂涛,一浪浪汹涌猛烈的浪潮不断袭来。
沈黛末紧紧地捂着嘴。
冷山雁被属于她的气息紧紧包裹着,紧绞着,过于强烈的幸福将他圈禁其中,不能挣脱,也不愿挣脱,几l乎将他冲击地晕眩过去。
他感觉好像来到了幸福的终点,被属于她的气息围绕着快要窒息,汗珠涔涔的冒出来,打湿了他的全身,他却亢奋地血液逆流,什么都忘记了。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踩踏在他后背的腿滑落,却被冷山雁捞了回来,重新践踏,仿佛不这样他就无法得到满足。
同时他还拉过沈黛末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想得到沈黛末抚摸。
沈黛末只将掌心放在他的头上,却不抚摸,他便发出一声幽怨的哼声,仿佛在提醒她,快摸我。
沈黛末在遍及全身的酥麻中,又无奈又想笑。最后拽住他一缕头发狠狠用力,冷山雁的哼声刹那破碎,享受着她蛮暴的动情。
直到最后,冷山雁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因为呼吸不畅和闷热的缘故,他的脸色涨得艳红,眼中充斥着晶莹而幸福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流淌至他的嘴角。
沈黛末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忽然冷山雁抿唇一笑,眼角绮丽的红晕艳丽荼蘼。
他仰着头张开嘴,水红的舌尖像蛇信子般伸了出来,口腔内清亮一片,在她放大的瞳孔中一点一点咽了进去。
沈黛末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但冷山雁却眷恋地将脸枕在她的腿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黛娘、我还渴……”
第196章 小两口甜蜜蜜的一天
有时候,沈黛末真心觉得雁子是一条吸人精气的□□,他的身体仿佛是一道怎么也填不满的天堑,黑黝黝地深不见底,散发着雾一样的寒气。
就像是绝壁悬崖,虽然人人都知道危险,可站在悬崖边却让人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他也是如此,只要一不小心掉进去就会被隐藏在黑暗中的,他的蛇尾给勾住,猩红的竖瞳在深渊中睁开,巨大的身体缠上来,将她紧紧绞着,永远也无法逃脱,永远和他一起沉沦在谷欠望的沟壑里。
但是哪有如何呢?
朕早就知道爱妃是蛇变的。
外面太阳已经落山了,灿烂迷人眼的烟霞渲染了半个天空,沈黛末懒懒地躺在床上因为放肆了整整一个下午,她有些疲倦,看向窗外的烟霞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倦淡。
雁子躺在她的身旁,被汗水打湿的凌乱长发随意瀑散在他身上,青丝黑如刚研磨好的墨汁,晕染在他冷白如宣纸般的肌肤上。
两人的呼吸都很轻微,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时刻。
冷山雁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汗涔涔的手牵起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薄唇上细密的亲吻,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又放嘴里轻咬。
沈黛末轻笑:“雁子,你是狗吗?怎么总喜欢咬我?”
冷山雁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扬首冲她媚笑,仿佛真的认可他是狗这句话。
沈黛末无奈地笑,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为所欲为。
冷山雁毕竟怀着身孕,下午虽然没有他们从前那边抵死激烈,但胜在绵长无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这个炎日的下午永远不会停歇。
他的精神上受得住,可身体却不行。
并没有经历孕期水肿的大长腿依然修长又笔直,酸软地搭在沈黛末的腰上。
沈黛末一低头,看见了他膝盖上的淤青痕迹。
他跪了很久,地上跪、桌上跪、床上跪,以至于膝盖上的淤青面积很大。
“很疼吧?”
冷山雁往她怀里钻了钻,脸颊蹭着她的锁骨点点头,哑声道:“疼、”
“那我给你揉揉。”沈黛末坐起来,搓了搓掌心,让掌心发热然后覆盖在他的膝盖上。
“这样还疼吗?”她抬起眸问道。
“……还疼、”冷山雁唇角勾着笑,凌乱地发丝隐着他狭长冷艳的眉与眼,这般恃宠而骄的模样,却比往日更加生动蛊人。
沈黛末无声低笑,继续替他按摩。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黛末道:“估计是白茶来问我们要不要传膳了。”
冷山雁忽然支着身子坐起来,因为被汗水濡湿而显得格外黑亮的长发垂坠在身后,他抱着沈黛末的肩低声央道。
又轻又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传入她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妻主,我还不饿,不想吃饭,让白茶回去吧?”
沈黛末只有依他的份,起身穿上衣裳,打开门。
白茶没想到出来的人是沈黛末,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着她松松垂垂的衣裳,眉眼处还沾着湿漉漉的汗水,尽显慵懒随意的气质,他瞬间脸色一红,问道:“娘子,可要传膳?”
沈黛末一手支着房门,道:“不必了,我和郎君现在都没胃口,晚点再说。”
“是。”白茶将头埋得低低的,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沈黛末突然唤他。
“娘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沈黛末想了想说道:“屋里的冰都化完了,让冰室在送个冰槛进来,对了,让阿邬做两碗冰饮。”
白茶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两碗冰饮,娘子可是要和公子一起吃?娘子身子健壮,吃些冰的倒还好,但公子是男子,男子体寒就不宜吃冰,而且公子又怀着身孕,大夫嘱咐过,不能吃生冷的食物,平日里喝的凉水,也是煮开之后放温了再喝的,娘子是不是……”
沈黛末觉得白茶的话有理有据,而且还是为了雁子的身体好,便答应道:“那就给我做一碗冰雪冷元子,给雁郎做一碗糖……”
正说着,冷山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半披半系的衣裳凌乱不整。
幸好沈黛末拉着门扉,只露出半个身子,所以白茶看不见。
但是——
白茶秀气的眉眼微微睁大,看着一条皓白如冷雪般的修长手臂横亘在沈黛末的胸前,略显湿润的泛红指尖着着她肩膀上的衣裳。
“黛娘、怎么聊这么久……”冷山雁沙沙哑哑带着漫不经心的声调,从门扉后面传来。
透过门扉半透明的纱窗,白茶隐约可以看见冷山雁修长挺拔的身形,他就像一条蛇一样贴在沈黛末的身上,手臂环着她的肩膀,脑袋枕靠着她的颈窝,长发如瀑布滑落,几缕发丝似飞溅的水花从门扉里钻出来,黑溜细长像蛇一样爬出来。
乍一看,真像一只勾引女人的艳丽男鬼。
白茶顿时脸上爆红,臊地不行,心中更是开始了一连串的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
公子您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放浪形骸的事情!你还是大家闺秀吗?你还是端庄得体的主君吗?我知道娘子难得回来,但是你也不能一见到娘子就跟连脸面都不要,跟名伎似的扑上去啊!
沈黛末也吓了一跳,眼看白茶臊地满脸通红,她砰一下关上门,隔着门说道:“再来一碗糖水。”
然后拉着冷山雁就回了里间。
白茶自然忙不迭的离开,内心还处在冷山雁刚才的冲击中。
他跌跌地跑到了阿邬的厨房,捞了一瓢凉水泼在自己脸上,降温之后,理智渐渐回笼。
他仿佛终于明白冷山雁从前说的,夫不如侍,侍不如伎的意思,当家主君做成一般模样,怪不得公子能将娘子拿捏地死死的呢。
他要是能跟公子讨教一点皮毛,以后还怕管不住他的妻主吗?
*
一碗撒着碎冰冒着凉气儿的冰雪冷元子和一碗荔枝糖水送了进去。
沈黛末口渴地很,拿起勺子都吃了起来,凉意沁在心里那叫一个舒爽,但一旁的雁子却支着头倦懒地支着头,一动不动。
沈黛末:“怎么?荔枝糖水不合你胃口吗?”
冷山雁倏而掀起薄冷的眸子,细而媚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不笑也似在笑:“雁已经喝饱了。”
“……”沈黛末顿时抿住了嘴,安静地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碗冰雪冷元子就被她吃完了,这时,一直修长冷白的手推着荔枝糖水在她面前:“妻主还渴吗?不如将我这个也喝了吧。”
沈黛末没说话,因为怕又被他的黄言黄语搞到面红耳赤,于是沉默地端过来就喝。
咕咚咕咚、带着荔枝香味的糖水顺着喉咙灌进了她的肚子。
因为喝得太猛,一行糖水从她的嘴角滴落,顺着她弧度精致的下巴,一路流淌到脖颈。
沈黛末本不在意,那帕子擦擦就好了。
谁知冷山雁竟然倾身而上,凉幽幽地像蛇信子般的舌尖从她的脖子一路舔舌氏而上,直到将她身上的糖水都吮干净,才眷恋地退回去。
沈黛末端着碗的手微微捏紧,小巧精致的耳垂红滴滴地,良久,她轻声道:“还说要去跟名伎学呢,我看不必了,谁比得过你呀。”
平日穿得比谁都保守端庄,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脖子肉都不肯多露一点,那些下人们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们害怕恐惧的雁郎君,私下的反差会如此之大吧。
冷山雁敛眸淡淡一笑。
她怎么知道他没有去学呢?
上辈子他浸淫在后宅之中,眼线遍布全府。
顾锦华又是个玩得极花的,他纳回府的七仙子们也都出自三教九流,床笫之事各有千秋,各种手段都被眼线汇报给了他。
当时的他内心极为不耻,深感这些男人轻佻下贱,每次与他们虚与委蛇时,都带着强烈的优越感从心底里蔑视着他们。
但现在……他真庆幸顾锦华给他找了七个好老师。
他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练出了这一身的好本事,不像外头那些名伎野男人,他们需要在老鸨的调教下身经百战,才能历练出繁多的花样,而他不同。
在沈黛末出府打仗的时候,他只能抱着沾满她气味的衣裳排解灼心煎熬的思念,后来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她衣服上的气味越来越淡,他得到的安抚越来越少,精神紧绷而压抑,已经崩溃到了无法入睡的程度。
甚至他只能钻进衣柜里,靠着衣柜木头缝里残留的气息抱着她的旧衣,才能勉强睡去。
有时他的神情恍惚,仿佛觉得那些衣裳长出了血肉,仿佛她真的回来了,在衣柜里发出小声的抽泣。
第二天天亮,他的混沌的思维才稍稍清醒,看着四下封闭仿佛棺材一样的空间,怀里轻飘飘的衣裳,他终于意识到那不过是一场因为他过于痛苦而编制出来的美梦。
他失魂落魄,像鬼一样从衣柜里爬出来,重新穿好衣裳,端着正室主君仪态,正常地打理着府中的事物,麻木地过着每天,等待着她回来。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他怎么可能比不上外面的那些名伎呢?毕竟他们是被迫的,而他可是发自内心,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他都想永远地留住她。
想到这儿,冷山雁的眸子里再次升起一抹笑意。
他捻起沈黛末的一缕头发,散漫中带着无声的引诱:“妻主不喜欢吗?”
“……”沈黛末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小脸黄黄的。
“喜欢!”
第197章 两极反转
这段时间,沈黛末为了多陪陪雁子,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除了必要的视察军队之外,平日里她都尽量居家办公。还专门在外院专门腾出了一个院子,只为接待下属汇报的紧急军情。
好在这段时间,中原的师英正在跟西北节度使争地盘,泰州城、安门等被她占据,师英也无暇顾忌,只能通过楚慧娆这个傀儡傻皇帝降几道圣旨象征性地斥责她一番。
但大姚国自从结束了长达百年的乱世割据的混乱年代之后,拢共才建国几十年,而且并未实现真正大大一统,在老百姓的心中的威望本就不足,在加上国祚太短,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没有忘记之前的乱世,对大姚的归属感不强。
可以说在许多人的眼里,这场乱世甚至还未结束,大姚国只不过是百年乱世中一个稍微安定一些的土壤罢了。
再加上这个王朝拢共出了四个皇帝,二世弑姐夺位,在士族眼里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靠着雷霆手段镇压以及毒杀皇女,才能坐稳皇位,最后莫名其妙暴毙而亡。
三世、四世更不必说,一个暴虐的疯子,一个痴呆的傻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的朝廷风雨飘摇,已经岌岌可危,所以这道圣旨就算再严厉申斥沈黛末,对她以及集团来说也构不成什么伤害。
毕竟,只是被骂两句而已,无足轻重。
但是跟着沈黛末,她的手下是真的赚得盆满钵满啊,整个家族都崛起了,还在乎你骂?
沈黛末收下圣旨就甩到一边,让大姑母丰映棠象征性地回应了两句,顺道卖卖惨,自己泰州府尹欺人太甚,自己不得不反击云云,然后就抱着折子回家陪雁子咯!
回家的马车吱吱呀呀,到了大门口,正好遇见二哥沈玉珍从里面出来。
“二哥怎么来了?”沈黛末撩开帘子,踏着脚踏下车。
沈玉珍看到沈黛末脸上立刻眉开眼笑:“来瞧瞧妹夫和冬儿L,冬儿L真是越来越乖了,小小年纪就可爱的紧,眉眼也秀气,将来一定跟妹夫一样,是个大美人儿L。”
沈黛末笑:“二哥你真会说,对了,父亲近来如何?身体可好?”
“父亲好着呢,身体也好……”沈玉珍抿了抿唇,道:“妹夫还说,等孩子满月酒时,让父亲过来坐坐。”
沈黛末有些讶然,没想到雁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雁子都这样说了,那她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点点头回了府。
回到主屋里,冬儿L正在乳父的陪伴下,一起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玩着玉制的九连环,九连环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
而冷山雁斜躺在太师椅上,修长冷白的腕骨懒懒地撑着头,翻看着手里的账本。
小冬儿L在乳父的帮助下成功解开了九连环,兴奋地叫了起来,拎起来给冷山雁看:“爹爹、爹爹、”
冷山雁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唇角勾出一个十分符合慈父刻板印象的笑容,淡淡地嗯了声音,开始夸赞并且下达新任务:“不错,那个华容道再拼拼。”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看起了账本。
小冬儿L不满地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冷山雁的反应。
自小被娇养长大的小少爷,下人们各个都宠着哄着,唯有冷山雁不娇惯他,于是他情绪不爽,直接将手里的九连环往地上一摔。
虽然是摔在地毯上,但几个连环相撞,还是碎了一两个。
冷山雁听到声音这才慢悠悠地合上账本,狭冷的眸光淡睨着他。
小冬儿L顿时害怕地往乳父的身后钻,但在看到门口的沈黛末时,仿佛看到了靠山,怯生生的眼神顷刻不见了,迈着两条肉乎乎的小短腿,如小羊羔一般奔向她。
“娘亲——”
“哎哟,冬儿L,快让娘亲抱抱。”沈黛末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进怀中,夹着嗓音问道:“今天有没有想娘亲呀?”
冬儿L点点头,搂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想,特别想,爹爹都不陪我玩,娘亲陪我玩好不好?”
“冬儿L,不许任性!”冷山雁将账本丢在桌上,在白茶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扼制着心中的无名之火说:“没看见娘亲带了这么多折子回来吗?别耽误娘亲做正事。”
“哼!”小冬儿L噘着嘴将脸别到一边,不理他。
其实,冬儿L一直很害怕冷山雁,虽然冷山雁平日对他也不错,经常让下人出去采买最时兴的小玩具和零食。
但他却不会像下人们一样对他无条件地纵容,若他发脾气,冷山雁会毫不留情地训斥他,再加上冷山雁天生一张寒狭逼人的脸,威严不可靠近,即便是新生儿L子,冬儿L也心里犯怵。
但只要沈黛末在,冬儿L就有恃无恐。
因为他很清楚,母亲疼他,母亲才是这府里最大的,就算父亲也奈何不了他。
“好了,今天的事情也不多,就陪你玩会儿L吧。”沈黛末纵容着冬儿L。
“黛娘、”冷山雁微微颦着眉,眸中似有一团隐火,被他死死摁着,才没有发作。
“没事儿L的,正好我也想休息一下。”沈黛末笑着说道。
“娘亲陪我冬儿L玩华容道!”冬儿L开心道。
“好!”沈黛末脱了鞋,怀抱着小冬儿L坐在地毯上,并且拉了拉冷山雁垂落在地上的衣摆,仰头笑道:“雁郎,一起来呀!”
冷山雁缓缓坐在她的身后,双手攀上了她的肩,修长的手指为她揉捏肩膀道:“黛娘,陪小孩子劳心费神,您忙了一上午,跟冬儿L玩一小会儿L就休息吧。”
沈黛末微微偏头,亲了亲他的指尖,温声笑道:“和你们在一起,不累。”
在陪小冬儿L玩了一回华容道之后,沈黛末惦记着还没处理完的公务,将冬儿L交给了雁子,自己则坐在出桌旁开始处理。
小冬儿L哪里懂得什么是正事闲事,他只知道母亲难得陪他玩一会儿L,想让母亲多陪陪他,想央着沈黛末再陪陪他。
但却被冷山雁像拎小鸡仔似的给拎了回来,冷玉无瑕的手指在薄唇上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寒眸自带凶光。
小冬儿L瘪瘪嘴,立马焉了。
冷山雁这才将他放在自己腿上,从碟子里捻了一颗精致的小点心给他,无声道:“吃吧。”
别吵着黛娘办事。
孩子终究是孩子,一看到有好吃的,就安静吃了起来。
冷山雁抱着冬儿L默默地来到沈黛末的身后,拿起一把扇子,隔着冰槛为她缓缓扇风。
而每当小冬儿L吃完点心,在他怀中不耐烦地开始折腾时,冷山雁就会再次往他嘴里塞点吃的,让他保持安静。
等沈黛末忙完时,小冬儿L的肚子已经无比圆滚,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冬儿L,你怎么吃这么多呀?”不明所以的沈黛末,摸着冬儿L浑圆的肚子笑道:“走,我们出去消消食,免得积着你。”
沈黛末抱着他来到花园,用一条穿了白纸的线在花园里吸引了一串蝴蝶跟着她跑,这样新奇的玩法,连白茶和冷山雁都惊讶无比,更别提小小年纪的冬儿L了,笑得格外灿烂。
“娘子对冬哥儿L可真好啊!都说母亲带孩子活着就行,可咱们娘子就不同了,对冬哥儿L可上心了。”白茶忍不住说道。
说完他看向冷山雁,原以为能得到他的认同,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冷山雁莫名晦暗阴沉的眼神。
白茶立马又补充道:“说来说去,冬哥儿L还是沾了您的光。听说女人只有对自己喜爱的男人生的孩子才会疼爱有加,娘子这是爱屋及乌了。真不知道两位小姐出生时,娘子得有多开心!”
冷山雁并未接话,但沉郁的眉眼明显放缓了许多。
“什么声音?”花园一角正在锻炼的孟燕回问道。
采绿循着声音跑去看,没一会儿L就跑回来:“说道,是娘子带着冬哥儿L在引蝴蝶呢,好多好多的蝴蝶围着娘子转。”
听到是沈黛末,孟燕回的眼神有些怅惘,他沉默了一会儿L,说道:“走,去看看。”
采绿诧异道:“世子,你前段时间不是哭着回来说最讨厌娘子,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娘子了吗?”
孟燕回脸一红,气恼地瞪了采绿一眼:“就你记性好!同在一个花园里,我路过看看怎么了?”
“哦。”采绿被骂了一通,委委屈屈地跟上了。
孟燕回撑着助行器,隔着一片竹林,望向沈黛末。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蝴蝶围着她手里的东西飞舞,连开得肆意的花都吸引不了它们,仿佛她的存在令繁花都黯然失色。
看着这样的沈黛末,孟燕回心里一痛。
那日被她拒绝是他从未承受过的巨大打击,他明明应该因爱生恨的,甚至也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她示好了,但是再次听到的消息,他还是会忍不住窥探。
“公子快看,是孟侧君!”白茶提醒道。
冷山雁余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略带深意地眯了眯眸。
“他竟然还敢来!”白茶道。
冷山雁淡淡勾唇,拿起下人早就准备好的凉茶,走道沈黛末面前去:“黛娘,出了许多汗,喝点水解解渴吧。”
“好。”沈黛末先给冬儿L喂了一口自己才喝。
“黛娘、”冷山雁贴心地为她擦汗,声音沉缓道:“您有许多日子没去孟侧君那里了,这些日子我怀着身子也不常去他那,他一个人怕是寂寞,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寂寞?
沈黛末表情微微僵硬:“不、不必了,还是让他安静养伤吧,我不想去。”
“……是。”冷山雁笑着,不着痕迹地看向竹林深处,与孟燕回的视线对上,眸光中渗出胜利者的轻蔑。
孟燕回气得浑身颤抖。
“世子。”采绿担忧地看着他。
“走!”他咬着唇,气愤又难堪地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第198章 盲目的雁子
沈黛末带着小冬儿在花园里跑了一身的汗,小冬儿也玩累了,趴在她的身上沉沉睡去。
“把冬哥儿抱回去休息。”冷山雁低声对乳父嘱咐道。
“是。”乳父动作轻柔,生怕将沉睡中的冬儿吵醒了。
但冬儿哪怕熟睡中,肉肉的小手依然抱着沈黛末的脖子不放,手指□□里还缠着几根她的发丝,在拉开时从发根扯断,疼得她嘶了一声,小冬儿也在这时哼唧了几声,看样子仿佛是要醒。
“还不快抱冬哥儿走。”冷山雁低声叱道,看着沈黛末热得绯红的脖子皱起了眉。
乳父环抱着冬儿赶紧离开。
“黛娘、”冷山雁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她脖子上的汗水,动作无比轻柔:“我回去让下人烧水,您回去泡个热水澡松松身吧。”
“好。”沈黛末点头笑。
在她们的主屋后面,有一个专门的浴池,里面灌满了水,下人从外面的火道生火,热气便把浴池内的水烧热,并且一直保持在人体最舒适的温度,水汽氤氲地升起。
沈黛末脱了衣裳走进浴池,热水浸满了她的全身,白皙的肩头被水汽凝出了点点水珠,身后披散的长发在水中漂浮,宛若细腻的丝绸。
她双臂支着身后的浴池边缘,仰头闭着双眼开始享受美好的泡澡时光。
冷山雁缓缓从她身后走来,跪坐在浴池边缘,冷玉修长的手慢慢捞起她泡在水中的长发,并用一根簪子绾在她的脑后,露出她弧度柔和的肩颈线条。
他拿起一条澡巾,在浴池里打湿之后,将水分拧得半干开始替她擦拭身子,古代的澡巾有些粗糙,稍微用些力就能把皮肤擦红,所以冷山雁的动作格外温柔,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因此沈黛末非但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舒服地在水中晃起了小脚。
一圈一圈透明的涟漪在水面上荡荡漾开来,水波散发的莹润柔和的光泽,在灯火的光照下,似细腻的珠光将沈黛末包裹着。
冷山雁指尖顺着优美的弧度轻抚向下,双手从她精致的锁骨没入水中,细腻绵软的触感在他的指尖绽放。
他忍不住眯了眯眸,指尖微微蜷缩,薄唇微张发出一声无声的喟叹。
沈黛末轻笑了一声,被他没入手中的柔软在水中若隐若现。
她仰起头,反手搂着他低垂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氤氲湿热的水汽将她的笑容浸润的朦胧,仿若一枝藏在雪中的白梅花,清丽绝俗。
他们唇齿交缠,冷山雁的舌尖紧紧绞着她,溢出的水声滋滋缠绵。
他的脸色越来越潮红,轻阖的眼睫动情地颤抖着,不断地汲取着她口中的甜津蜜液。
“下来。”沈黛末被吸吮地饱满的舌尖微微褪了出来,拔下他发间的玉簪子说道。
冷山雁喘声沉重,脱下了宽大严实的衣裳与她一起泡在柔润的水中。
他哪怕怀着身孕,肌肤也未受孕期激素的影响,还是如从前一般细腻冷白,泡在清透的水中就像一块纯白的美玉,凌乱湿漉的长发沾在身上,说不出的随性与慵懒,哪怕不说话,那微微上挑的眸子里满是无声撩人的媚意。
仿佛在引诱着她。
沈黛末手肘懒懒地支着浴池边缘,玩弄着手里的玫瑰胰子,挽起的发梢滴着湿漉漉的水珠。
水珠滴入池中,荡开一圈水波,映衬着她流转清醒的眉眼。
而与她遥遥相对的冷山雁却满脸通红,明明她们隔得很远,但他的双手却无力地攀援在浴池边,表情难受地快要溺死。
“雁郎?会唱歌吗?”沈黛末好整以暇地靠在他对面,慵懒地抻着双腿踩在大晋江上。
“……不会。”冷山雁喘气粗重,好像浴室里的湿气浓度太高,让他喘不过气来。
“真可惜呀。”沈黛末淡声道。
“……水仙花次第夸……”冷山雁咬着唇,这是他唯一记得的歌谣,还是一首儿歌。
沈黛末水眸弯弯一笑,清透的指尖支着下巴,饶有兴致道:“继续啊。”
冷山雁羞得脸色红涨,这首歌他陪冬儿的时候都没有唱过,虽然他也很少陪冬儿,但是在浴室里唱给沈黛末,他又羞又难堪,但沈黛末这样喜欢听,他只能硬着头皮,捂着脸磕磕绊绊地唱完了。
一曲完毕,水下的涟漪也停止,冷山雁无力地趴在她的怀里。
沈黛末低头亲了亲他修长的脖颈,温柔道:“雁郎,你唱歌真好听。”
冷山雁眸光中羞耻的泪花还没完全褪去,他双手像冬儿一样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清透的水流从她身上淌下,微微抬起下巴,故意问道:“那是我唱歌好听,还是您的苍苍唱歌好听?”
苍苍都是哪门子的事情了?怎么还吃他的醋?
沈黛末无奈将他从水里捞起来,道:“当然是我的郎君唱歌最好听啦。”
冷山雁勾了勾唇,明知道她是在哄他的,但还是难以抑制地高兴。
他倾着身,冷艳绮丽的脸轻轻蹭着沈黛末的脸颊,羞声道:“那我往后请几个戏班子来学学。”
“好啊,那我等你学有所成。”沈黛末哈哈笑随口道。
她自己都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没想到,冷山雁却当真了。
*
洗完澡浑身清爽,主屋那边阿邬也早就将晚饭准备好了。
沈黛末刚穿上衣裳,准备过去吃,白茶就在外头说道:“娘子,外院的查芝说,乌美将军来了。”
沈黛末原本轻松的表情顿时冷凝,急忙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担忧地冷山雁。
一个时辰了,沈黛末还没回来,饭菜已经凉了。
冷山雁淡淡道:“白茶,将这些饭菜撤下吧。”
“是……”
白茶上前,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公子,听门房那边说,娘子现在还在跟乌美将军议事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娘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听说还拉出了一个女人,打八十军棍,人怕是都要废了……娘子脾气向来温柔和善,可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这可不像她。”
冷山雁抬眸,眼锋矜贵冷漠:“管理一方,岂能单有好脾气,若没有雷霆手段就镇不住手下的人,只能被手下反噬。”
白茶安静地听着冷山雁的训教。
“还有、”冷山雁捏着茶盏,神情冷漠锋利如薄冰刀刃:“你下去警告府里的男人们,自古女不言内,男不言外,谁要是再敢嚼外头的事,在背后议论娘子,统统打四十板子发卖,绝不宽宥。”
“是。”白茶忙不迭地应道,正要指挥外头的下人们进来将饭菜撤下去时,沈黛末竟然回来了。
“娘、”白茶行礼行到一半,被沈黛末忽视直接略过,直奔冷山雁。
“雁砸、雁砸、我的命好苦啊!”
白茶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气死我了!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这样的蠢货竟然会招到我的门下,我真蠢啊!”沈黛末一把坐在地毯上,抱着冷山雁的腰,脸贴在他的小腹上发出充满了怨念的悲鸣。
“妻主、究竟是怎么了?”冷山雁低敛眸子,轻抚着沈黛末脑袋,柔声问道。
沈黛末道:“蒋丞天,一个小将,打下安门之后,我将安门交给她驻守。前阵子,与安门相邻的太平州州府派了一波兵马想要拿下安门,我得知消息之后,就派人补兵马送粮草,双方打得有来有回,本可以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对方粮草耗尽,自行退兵。”
“但是那个蒋丞天啊,她的小脑瓜子突然灵光乍现,要玩一出诈败,诱敌深入,然后反杀。”
“诈败、”沈黛末气得发抖:“诈败岂是那么好搞的?若没提前训练过,我方士兵听到败逃自个儿就先乱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果不其然,诈败成了真败。安门丢了,这也就罢了,可惜了我的三千骑兵,骑兵啊!全没了……”
沈黛末枕在冷山雁的腿上,满脸的生无可恋:“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点认清这朵奇葩,还把驻守安门的人物交给她,这场仗归根到底是我的错,是我用人失误,把这么重要的前线交给她。”
冷山雁垂下头,浓密柔顺的长发从他的身后滑落,像无边无际的黑色丝绸将沈黛末包裹在其中,淡淡的冷香萦绕袭来,让人莫名觉得心安宁静。
“这怎么会是妻主的错?”他一下一下无比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头,神情包容地几乎要将她沉溺。
“是太平州府的错,大家明明可以相安无事,非要再起兵戈。”
“是蒋丞天的错,狂妄自大,不听军令,合该军法处置。”
“可是您有什么错呢?您信任她的本事,给她改变人生的机会,您是她的恩人。您好,她们坏。”
沈黛末颤了颤眸子:“可是,归根到底是输了。”
“那是她没本事,承不住您的恩情,跟您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她们的错,您非但一点错都没有,还要给她们收拾烂摊子,您真是太可怜了。”
冷山雁叹息般的哄着,弯下腰双手环抱着她,宽大及地的墨色袖袍几乎将她的全身笼罩住,淡淡的冷香以及人夫独有的温柔和包容,无孔不入地往她的心窝里钻。
沈黛末被他说的心里一片酸软,更加拥紧了他:“雁子、你怎么这么好。”
“雁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冷山雁敛眸淡淡一笑,干净修长的双手温柔的抱着她的脑袋,分明的骨节插入她浓密的发丝中,精致的下巴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夫妻相伴数年,他们几乎已经融为一体。
沈黛末在外是外柔内狠,而冷山雁则是面狠心更狠,所以白茶才会在听到沈黛末打人时那样惊讶,外人眼里看到的他们,都不是他们最真实的样子。
他们只有在面对彼此时,才会卸下防备,袒露出最柔软的心脏,做真实的自己,甚至在爱人面前做出幼稚的、毫无逻辑、撒娇卖痴的举动,因为他们知晓,无论如何,爱人都会包容。
就像此刻的冷山雁。
他深知此刻沈黛末一定早就想要了如何杀回去的策略,她只是想要寻求一个安慰。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此时他应该劝沈黛末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妻主不必沉湎一时的失败,应该重振旗鼓夺回安门一雪前耻。
但他做不到。他宁愿像个泼夫一样,将那些人大骂一通,做沈黛末的情绪宣泄口,让她消消气。又怎么会在看见沈黛末自责悲伤时,做一个理中客,干巴巴地说着空泛大道理。
全世界都有错,唯独他的黛娘都不会错,他就是这样无条件的溺爱她、偏向她。
第199章 委屈的雁子
沈黛末就这样稚气地抱着雁子发泄着怒气,脸颊因为一直枕着他的腿,大腿肌肤的热气透过衣料传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颊染成了粉红的桃花色。
许久,她缓过来劲来。
雁子就是她安心宁静的温柔乡,几乎将她全身笼罩的衣袖就像天使的翅膀,轻轻地将她藏进自己的怀里疗愈创伤。
渐渐地她心里的气消了。
冷山雁轻轻擦拭着她发热出汗的脸颊,温声道:“还气吗?”
沈黛末摇摇脑袋,并未从他的怀中离开,而是牵起他的手,在他清透干净的手指上亲了一下:“不气了。”
最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黛末着实震惊了一下,但是她根本来不及生气,大脑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冷静地给出了处理的方案。
她处置了相关人等,并且安排好了兵马,准备重新抢回安门,完成这一系列的部署完成之后,她再想生气的时候,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回到屋里,看到雁子温温柔柔地坐在屋里等她回来,她一下子就嗷了出来,一股脑地将心里的不满和吐槽倾泻。
其实在倾诉这些的时候,沈黛末并不指望冷山雁能像军事一样给她出谋划策,只是单纯地想倾诉。
这些年她都是如此。平时在家里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把遭遇的好的事、坏的事、或者一些搞笑的日常、乃至内心对属下的一些小吐槽,她都会说给冷山雁听。
而原本还在做针线活,或者看账本的雁子,就会放下手里的一切,安静而仔细地倾听着,将她的嬉笑怒骂温柔地包裹在唇畔的笑容里。
冷山雁淡淡一笑,被亲吻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冷白的指尖在窗外的透进来的夕阳下,呈现出清透的粉肉色。
*
沈黛末集团虽然经历了一场败仗,但并没有损失特别大,并且在乌美的亲自带兵之下,很快就重新夺回了安门,并且俘获了当时打败了蒋丞天的将领,将其五花大绑,带回了塘州城。
这个将领名叫文叶青,经过沈黛末培养的密探的调查,发现她竟然和文丞相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瞬息间,沈黛末心里就有了一个算盘。
她并没有处置文叶青,而是礼遇有加,既是做样子给那些想要投奔她的有志之士看的,同时也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与此同时,塘州城内来了一位西北节度使的使者。
此时师英与西北节度使打得水深火热,而西北节度使去派人来,让沈黛末直接拿下太平州,并从太平州和西北节度使一起从两侧包抄师英。
收到消息的沈黛末沉默了一会儿,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赶紧找来丰映棠等人前来商议,毕竟时间紧迫,犹豫就会败北。
但如果同意与西北节度使联盟的话,就意味着她要赌上全部的家当□□,一旦失败集团破产。
谋士将士们大家意见相左,一方主张应战,一方则主张稳妥发展,徐徐图之。
说了半天,吵得沈黛末头疼,分析了好一通利弊,最后还是得让她来拿主意,稍微有点选择困难症都得烦死。
“大人觉得如何?”丰映棠最后当着众人的面问道,大家纷纷将目光移向她。沈黛末沉吟了一会儿,道:“打!但不是打师英,是打西北节度使元素华。”
丰映棠笑着点头,这个决定无疑是此刻的最优选择。
一方面,乱世之中,不进则退,必须不断扩张壮大,否则只有被别人蚕食的份。
二则,沈黛末和师英虽然是宿敌,但毕竟她现在代表朝廷,也是打着朝廷的旗号和西北节度使对垒,沈黛末如果现在就大张旗鼓的支援她,就相当于明目张胆地造反,时机不对。
三则,比起内忧外患的师英,元素华反而是更大的威胁。双方领土接近,民风更为相似,都是异族融合之地。一个觊觎对方水草丰沛的草原,一个窥伺对方肥沃的江水平原,都伺机吃掉彼此。
而且很难确定元素华这次的联盟是不是在使诈,与师英诱导沈黛末全力出兵南下,导致北方空虚,而她则从西北出兵,一举拿下她的大后方,那沈黛末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日常的沈黛末随性温和,但工作中的她却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实干派。
定下了整体方略之后,就立马着急手下的大将雷宁、古霓、阿律云、李长生等人制定具体的作战方针,一直忙到了深夜。
这时,丰映棠追上了沈黛末。
“大姑母有何事?”私下里,沈黛末一直叫丰映棠大姑母。
丰映棠在幽静的长街上对她行了一礼,说道:“大人,这次可是要亲自领兵?”
沈黛末静默了一会儿,赌上全部身家的事,自然是亲自领兵带队才好,只是她放心不下即将生产的雁子,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这个时候告诉他,她又要走了,实在是一种残忍。
但丰映棠直接将沈黛末的沉默,当做了不想亲自带兵的佐证。
她立马道:“大人可是因为外甥即将生产一事担忧?说属下直言,男子生产虽然危险,但您在外开拓四方,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才能保证外甥安然无虞地生下孩子。不然贻误战机,导致敌人趁势而入,到时候外甥他挺着肚子四处避难,那才对孩子没好处。”
沈黛末叹气:“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苦了雁郎了。”
丰映棠是个极为传统典型的女尊女人,她劝道:“女子就应该以事业为重,外甥他会体谅您的难处的。”
沈黛末抿唇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给雁子说这件事。
走着走着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到了主屋外面。
淡黄色的暖光从纱窗里透出来,散落在青砖之上,填满了里面的缝隙,纱窗中朦朦胧胧地透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冷山雁,他还没睡。
还在等她回来,日日如此,无论她忙到多晚。
“妻主?”
就在沈黛末望着窗户凝思的时候,冷山雁已经发现了她。
他不知道已经坐在窗前看了多久,才会在沈黛末刚刚出现在院子里时,就立马走了出来。
如果沈黛末回来地再晚一点,他一个人,一盏灯,不知道还要孤独地等待多久。
冷山雁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件一件衣衫,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迈下台阶,朝她走来:“妻主,到家了怎么不进来?夜里寒气重,小心着凉。”
沈黛末吓得赶紧小跑着上前扶住他:“当心跌倒。”
“不碍事的,这台阶我经常走,早就适应了。”冷山雁淡笑着将薄衫披在她的身上,牵起她的手在宽大掌心里搓了搓:“快回屋吧。”
“雁郎、”沈黛末一动不动。
“怎么?”冷山雁眸光一愣,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要走了……三日后出发。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我也没预料到,但我不得不去……对不起,这段日子,我没法再陪着你了。”沈黛末声音沉闷又低落。
说完,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伤心的雁子。
但令她深感意外的是,耳畔雁子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正事要紧。您不用担心我,大夫们都说了胎像很稳的,说不定等您下次回来的时候,女儿就生出来了!”
他微微弯着细眸,轻快的语气中微微有些懊恼:“就是这次您走得实在太急,我得赶紧给您准备,会打很久的仗吗?要不要给您准备一些冬衣?”
他拉着沈黛末回到屋里,打开衣柜给她整理衣裳,一直整理到快要天亮,嘴里还一直细碎地絮叨地说着,让她插不进话,一双黝黑的眸子里的光芒明亮地异常,像碎玻璃碴子倒进他的眼里,磨得眼窝血肉模糊,泪水翻涌。
“雁郎、”沈黛末温柔地从背后抱住他。
冷山雁喋喋不休的声音猛然顿住,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背脊如薄纸般在她怀里颤抖着,喉咙哽咽着发出一声酸涩发胀的泣声。
沉重的苦涩压弯了他的腰,他佝偻着身子,整个人快要被衣柜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第200章 真正的恃宠而骄
一颗滚烫的泪珠低落在沈黛末的手背上,灼热地像一滴岩浆,几乎要烧穿她的手心。
“雁郎、”沈黛末心疼地拥着他。
冷山雁双手艰难地扶着衣柜门,瘦削单薄的身体仿佛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的痛苦,慢慢地滑落坐在地上,转身钻进了沈黛末的怀里,沉闷的抽泣声从他的胸腔里传出来,贴着她的胸口一下下震动,无声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他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仿佛一切话语在极度的悲伤中都显得溃不成军。
沈黛末温柔而怜惜地抚着他的后脑,无奈又心疼道:“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当初你生冬儿时我就不在,让你一个人面临难产,几乎疼死过去,我真的好难过,每次看到冬儿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你生他时的场面,所以我才会那么疼他,因为他是你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轻吻着他的发丝,他被泪水打湿的眉眼,抿尽了他眼角的湿润。
冷山雁湿漉的长睫微微颤抖着,仿佛被暴雨浇打淋湿的黑蝴蝶,拼命扇动着沉甸湿重的蝶翼,却怎么也飞不起来,低压压地垂着,遮住的眼里尽是哀伤。
沈黛末更加拥紧了他,第一次泄露出她心中的不安:“其实我也很害怕……你生冬儿的时候都那么艰难,这次还怀着两个孩子,这里又没有血库、没有医院、产夫死亡率那么高……我真的很害怕……可是我没办法……”
就像丰映棠说的那样,这样她如果不主动出击,那么等她们喘过气来了,就会反手过来打她,乱世之中,每一刻都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他们紧紧地抱着彼此,没有一丝缝隙,仿佛都像将对方吞噬进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融为一体,就不用再忍受分别的痛苦,体会让人血肉模糊的折磨。
“我明白,我都明白,这是您该做的,只是黛娘……”冷山雁抬起泛红的眼眸,狭长上挑的狐狸眼眼尾被低垂的睫毛压着,湿哒哒的透着狼狈的可怜,却更显艳丽非常的哀媚。
他捧着沈黛末的脸,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上已经结痂淡去的齿痕。
看着一道伤疤,沈黛末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被冷山雁哭着哀求着咬他,咬破他的皮肉,咬碎他的骨头,在他的身上留下属于她的痕迹,证明他是独属于她的东西。
细腻冷白的肌肤被她尖尖的牙齿咬破,鲜血涌入她的口腔,强烈腥甜的铁锈味渗透进她牙缝,流进她的肚子里,雁子流了好多血,哭着喊着,幸福地又兴奋地抱着她,神态极尽癫狂诡魅,仿佛吸血鬼的狂欢之夜。
此刻,他再次用当时哀求的眼神看向她,沙哑的嗓音虔诚无比,痴迷又绝望到了极点。
“黛娘、再咬咬我吧……像上次那样好吗?不、不对——”他随手拿起桌上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刀身锐利,镌刻着精美的图案,似乎是蔷薇。
“黛娘、不要像从前那样,那样太轻了,伤口会很快愈合、会很快结痂、会让我感受不到你……”他将小刀塞进沈黛末的手中,锋利寒气的刀尖对着他自己。
“剜掉我的肉、剐下我的骨头,这样伤口才不会恢复,好吗……”他的声线平静地诡异,可眼睛里哀伤却仿佛在尖叫。
他快要到达崩溃的临界点,像个受虐狂,像抑郁成疾的笼中鸟,疯狂的拔下自己的羽毛,承受不了精神上的酷刑,只能用痛苦能够缓解哀伤,只有肉体上的剧痛才能抵过她不在的这段时光里的折磨。
“……好。”沈黛末神色复杂地握住刀。
在冷山雁脆弱欲碎的眼神中,她猛地将他压倒扑在在的身上,牙齿带着一丝狠劲在他的锁骨上撕咬,手掌却温柔地托着他的后脑,血腥味再次涌了上来。
冷山雁瞳孔微微放大,失神恍惚地望着房顶的横梁,蚀骨之痛从身体传递到他的神经,痛的他几乎扭曲,可他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眼里碎光明亮异常。
“哈、黛娘、”他蜷着双腿环上沈黛末的腰,紧紧扣着她后背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濒死一般的冷白色。
沈黛末撕裂了他的衣裳,坐在他的身上,他的胸膛已经被蜿蜒的鲜血染红,像一幅即将在大火中被焚尽的绝世名画。
“啊啊啊、、、”冷山雁眸光涣散,身子摇摇颤颤地涌着,痛苦与愉悦交织在一起,嘴角溢出痴态的口涎。
“喝下去。”沈黛末掌心握住刀刃,划出一道口子,一滴滴温热的鲜血低落在他的脸上。
冷山雁眸子一颤,他似乎意识到滴在他脸上的液体是什么,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张开苍白的嘴唇伸出舌头,竭力抬起脑袋去接沈黛末居高临下施舍的血液。
他喉咙飞快吞咽,艳丽的血红色染满了他的嘴,像嘴边开出一朵红花。
“黛娘、”他哽咽着,抓着沈黛末化开伤口的掌心,将温顺地将脸颊贴在掌心落泪。
沈黛末笑着,像蛊惑像洗脑:“你我的鲜血都融为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冷山雁愣住,眸子几乎在顷刻间呈现出一种令人炫目失明的狂喜。
一滴血,一个呗撕咬地血肉模糊的胸膛,成功缓解了雁子的不安。
他牵起唇角,紧紧抱着沈黛末的腰将她不断往身前带,从纤瘦的腰间到伤痕累累的胸膛、从胸膛到脆弱的脖子,最后从脖子滑上了他艳丽妖诡的脸。
他笑着,被鲜血染红的薄唇风情万种,层层叠叠的裙摆落在他的脸上,他咬一口,闷热的汁水滴滴答答的淌,强烈的窒息让他双腿不受控制地高高抬起,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心中的苦痛也慢慢被她挤榨了出来,幸福落泪。
*
日上三竿,房门紧闭,冷山雁窝在沈黛末的怀里,纵情地享受着沈黛末的爱抚。
“我会速战速决的,说不定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你生产。”沈黛末剜出一大块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他惨不忍睹的胸口,上面有些血迹还未干涸,蜿蜒的流淌在他冷白的肌肤上。
因为失了许多血,导致他的肤色更加苍白,惨状似被凌虐……也对,被她凌0虐。
冷山雁却摇头,认真道:“不必速战速决,黛娘切莫因为心急而乱了阵脚,给敌人留下破绽,伤了自己。”
此刻的雁子就如同世间所有的小夫妻、小情侣一样,哪怕吵架了闹别扭了,但对方一旦出远门,还是会因为爱意和担忧,不断地叮嘱着。
“好。”沈黛末笑了笑,继续给他涂抹着伤药。昨天虽然激烈,但沈黛末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以前的雁子独自承受了太多,这次他至少能将心中的不安和谷欠望全都抒发出来,这样她走了之后也会安心。
因为即将分离,所以雁子这两天格外黏她,几乎霸占了她所有的时间,溺在她的身上。
孟燕回听说她要出征的消息,想来见她,被雁子直接回绝。
甚至连冬儿想她了,要和她一切玩,也被他丢给乳父打发,根本不顾冬儿的哭闹,以及下人们的议论。
从前的他好歹还会做一些表面功夫,现在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孕晚期的他,真成了一只独占欲爆炸强烈,攻击性也极强的公雁子,恨不得将沈黛末藏进自己的翅膀底下,谁也不给见。
他这样的做饭,自然惹恼了一群人。
孟燕回和他的下人们。
“原来主君是这样当的,跟个小侍似的独占着娘子,公子只不过听闻她要出征了,想见见娘子关心一下,他竟然都不肯?天呐,这哪里是主君的架势?也太霸道了,简直犯七出!”采绿道。
丹枫也附和道:“就是。他们都成婚那么多年了,难道还在乎这一时半刻吗?二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跟咱们世子争宠,世子等了这么久了,连娘子一面都见不到!”
二十多岁、老男人、霸道、犯七出……
他们背地里的这些话,都被冷山雁的小眼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正好沈黛末不在,她正跟雷宁视察最后的准备工作,明日就要出发。
分别在即,此刻的冷山雁就像一壶即将烧开的沸水,稍有一点反应,壶嘴就会发出滚烫高亢的尖叫,采绿和丹枫正好就撞在了冷山雁最极致的怒火上。
“他们在哪儿说的?”冷山雁睨着白茶。
“在花园。”白茶道。
“那就让掌事的将他们带到花园里,拿竹板子狠狠打他们的嘴,打四十板子!”冷山雁怒道,眸子里满是浓稠流汁的怨毒。
“是。”
采绿和丹枫被管事从从霞光阁带走的时候,孟燕回百般维护,但还是在冷山雁极度强硬之下带走了。
比起孟燕回,一个怀着双胞胎女儿,又受娘子宠爱的当家主君,话语权不是一般的大。
采绿和丹枫就这样被拎到了花园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冷山雁居高临下,凶残轻蔑的目光里,被打得满嘴鲜血。
行刑时,沈黛末正好回来了。
被孟燕回派出去找沈黛末的下人立马对她说道:“娘子,您快去救救侧君吧?”
沈黛末:“怎么了?”
“侧君的奴才不过是在背后抱怨了主君两句,主君竟然直接将两个奴才从霞光楼里抓了出来,在花园里当众打嘴,他们可都是侧君的贴身奴才,这不是在欺负侧君吗?”
沈黛末原本就是往花园的方向去的,她明日就要走了,准备走之前从花园里采点鲜花,插在床头这样她明日离开的时候,雁子看到床头鲜花心情也能好一些。
但是在她听到下人这样说之后,她立马转身就往回走。
“郎君和善,不会无缘无故惩罚下人,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娘子?”下人十分意外,却还是紧追了上去,说道:“娘子,我们世子才受了腿伤,心情本就容易伤感,主君他这样趾高气昂,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是真的伤心啊!娘子,您真的忍心看着世子他难过吗?”
“你也说了,是下人先在背后嚼舌根议论主子,既然是他们不对在先,郎君处置也是合情合理,侧君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会明白的,我之后会去看他。”
“可是娘子、”
“够了、”沈黛末抬手,强硬道:“女不管内,男不管外,内宅的事皆由郎君做主,不必知会我。”
【请收藏【魔蝎小说】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