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 151 章
其实严绮云一直樱桃自由, 但是躲着吃和放在明面上吃还是有些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绝对挣钱啊!
虽然她和胤祈都不小气,但是挣钱的事情都不嫌多, 毕竟无钱寸步难行,特别是这会儿,即便是康熙,那没银子的时候也颇多桎梏呢。
和胤祈现在也就听一耳朵, 但是插不了什么手的朝政比起来,哪个是“正事”还用说吗。
“这果子收了,第一时间先挑最好的送去给你汗阿玛还有皇玛嬷。”严绮云提醒了一句。
胤祈在各方面虽然都已叫她能放下七分心, 严绮云却依旧会为他关注一些重要细节。
他其实还挺享受来自额娘这种细节处的关心,自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开心的应下了。
实际上这种细节即便他自己忘记了, 他如今身边跟着的两个靠谱幕僚也不会忘记的, 这也是很多人花钱养幕僚养门客的缘故。
一人之力终究是有局限性的,不过胤祈还是很庆幸, 她有个脑子好使有大局观的母亲。
他如今的身份以及处境, 最忌讳的就是有那种扯不开血缘的亲人拖后腿。
而像如今的胤祈这样,虽说前朝汹涌, 但是私下还可以在额娘面前适当放松一些那已是许多人求不来的。
胤祈回去后,严绮云看着自己这已经大变样了的花厅正殿, 实在是觉得有些烦人。
升职她不嫌弃, 没有怕麻烦就不升职的道理,至于被人嫉妒甚至记恨什么的, 即便后世职场上也是一样, 难道就因为这个去拒绝领导的升职安排?
她又不是傻。
麻烦有,好处自然也是有许多的, 那种因为爱所以打压的戏码纯纯是pua。
升职的俸禄还是小头,各种用例才是大头,换言之以后宫里各种东西她就是头一份的先挑。
而且听说她要在自己宫里把请安重新安排起来,这接完旨隔天,内务府就送来了一批精心打造的椅子小几,不用严绮云多嘱咐一句。
看着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花厅,严绮云直接说道:“这往后院里往来多,你们可注意着点,若真被拿住了错,连我也帮不了你们。”
这倒不是严绮云为自己以后不得罪人开脱什么,主要是她们宫里人都知道,犯了大错的严绮云向来不包庇谁,但是偶尔偷偷懒都不算什么。
但是往来娘娘这么多,各有各的脾气,不是个个都同她主子这样好讲话的。
“主子,内务府还送来两斤好茶,大厨房也差人过来说,每天清晨会送八样点心来,娘娘若有什么偏好,可以提前一日叫人去大厨房吩咐。”韶月在布置花厅时,韶心也开开心心从外头进来,说道。
除了这些外,还有很多其实根本不在严绮云份例里面的东西,但是却又是独属于某些职能的“特权”。
比如严绮云当年给佟佳皇后请安时,桌上总是摆着的茶水点心,这日日算下来若全由她自己出,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因而这约定俗成就是由内务府给的。
反正也不在她份例中,自然也没有什么舍不舍得,不用顾虑不同主子的钱包,面子上也好看。
严绮云也不意外,这些开销她这些年内务府查账的时候也看到了,那时候刚收到这些账目,便抓出来这么个巧立名目贪银子的。
主要是这个实在是太显眼了,这账都合不上,多少年没主持过请安了,这花销银子竟还如常拨了出去。
纵然蛀虫已经蛀到了根,抓了面上也无甚大用,可凡事是不能太明显的。
也亏得严绮云不是个嫉恶如仇的,不然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从这些账目细节里头,严绮云也瞧出了一个王朝腐朽的开端,若她是康熙,估计就想辙给他们正正骨头了,即便根治贪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态度上不能姑息啊!
可惜这账目摆到康熙面前他也不为所动。
他年纪越大,这手上越发松,越发任凭个人喜好行事,以至于后来贪腐越发的猖獗,最猖獗的那就是他的宝贝太子。
最后挑了雍正这么个“抄家皇帝”登基未免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缘由,这方面他狠得下心来,得罪的世家多,没什么交情,后来登基也就不容易被朝臣世家以人情裹挟。
站在上帝视角来看,只要康熙临终前不是真的疯了,就不可能选八阿哥的。
他即便借着朝臣的拥戴登基,那会儿多被拥戴,做事的时候就会有多束手束脚,这方面康熙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先帝为他选的那些辅政大臣最后可都成了他亲征路上的绊脚石。
还别说,这“九子夺嫡”的剧情里面,严绮云就数“四八相争”这一段尤其印象深,不愧是数字军团里头人气居高不下的两位,当初二创作品里正反手互相当反派。
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还会不会闹成这样。
严绮云坐在首座,看着下首两边各一排空荡荡的椅子以及后头的绣凳,直接走起神来,最后还是邵平禀报的声音才叫她收回思绪。
“主子,花房送来了一些垂丝海棠,都开得正好,可要留着布置屋里。”
从前严绮云可温贵妃都是贵妃,各机构即便有心讨好也得端平水,自然也不好太大方,如今严绮云这一枝独秀了,那讨好起来自然也是牟足了劲。
原因很简单,皇贵妃和贵妃在实际职责上是天差地别的,权和利是分不开的。
身为皇贵妃的严绮云如今不算协理宫权了,如今就是正儿八经的主理,往常和温贵妃一块儿做事两人商量着来就是。
这会儿严绮云想交给谁做就交给谁做,只要不是康熙特意嘱咐的,底下都得听她的。
当然,类似当年康熙发话叫皇贵妃休息,宫权给谁谁谁协理那种她就没办法了,但那是特殊情况,要不怎么佟佳皇后在当上皇贵妃后渐渐体会到权利的美好了呢。
那种身边人都围着转,你是人群最中心的感觉是很特别的。
第二天一早,严绮云在固定的时间起身,还在化妆呢,就听见外头传来花盆底鞋和砖石地面碰撞的声音,虽说已经放得极轻,但是到这个距离,落到严绮云耳朵里面那是依旧清晰的。
严绮云:这些人啊,颇有些新领导到公司后,头几天都提早许多来公司的架势。
不过这也实在是有些太早了,即便到了而严绮云和宫人都知道她已经到了,也不会破例放她进来的,只会让她在门口等着,而且甚至只能站着等。
不是严绮云非要罚人,可是她就没叫她们这么早来,她不是那种要求别人“意会”的领导,这请安的具体时间,各宫各殿的她都派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传达的清清楚楚,连“宫斗”的余地都没留下那种。
这种情况下还提早来了,严绮云除了晾着她还能怎么办,让她进了门那就是被她反过来给卷了,这严绮云能忍?
好在她穿越十年这方面也受到了不少锻炼,这才能在外头有人在等的情况下,还能淡定自若的做自己的事情。
便是宫人们也只是把主仆两个引到廊下,便不再理会,而是自顾自的忙活手头上的事儿。
桑悦阁的宫人虽然平时看着闲暇多,但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效率高,不代表手头上真的没活,特别是这一大早上的。
“主子,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啊!”春答应李氏身边的小宫女委婉的说道。
春答应闻言,便是摇摇头,道:“站一会儿也没什么。”
她的表情看着也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有一种习以为常感。
这位春答应是近两年比较受宠的汉女,不是包衣出身,也不是哪家小姐出身,是康熙上回下江南时地方官员所献。
容色姣姣,气质柔弱,还有几分文采,因而是几个献上的汉女中唯一被康熙带回来的。
说是哪家县令的养女,实际上就是名头好听,本质上就是大户人家豢养的瘦马,专门朝着这种方向培养的。
第一回下江南时康熙不为所动,可是近些年他审美发生了些变化,再加上这位其实也有几分个人特点,这才得了个名分。
严绮云倒是没啥意见,她从不表现出拈酸吃醋的模样,但也不意味着她就对这些人多温和,单纯是因为真的不是很在意。
不过她不在乎这些人,不代表她们不在乎她的想法,春答应本就是小心谨慎的,加上她住的院子又没个主位,几个答应常在挤挤挨挨混住的。
这提前来未免也有展露诚意,展示谦卑的意思,她印象中主家的儿媳妇都要这样站规矩的,更遑论她这样的身份和皇贵妃那是天差地别。
主子说什么时辰来,若是真当了真,才要吃苦头呢。
分到她身边伺候的宫女见状,也是有些急恼,可偏偏主仆有别,即便这春答应是汉女出身,但她也不是什么大人家的女儿,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旁人不知道,她们包衣女子进宫伺候还能不了解吗,这位主子最是说一不二的,不讲究这些,此举怕是要恼的。
可偏偏自家主子也是个执拗的,脑子里头有自己的“规矩”,平时谨小慎微些大部分娘娘也不放在眼中,但是定皇贵妃不一样的啊!
小宫女在心中呐喊,偏偏脸上不敢表露出分毫来,她远比自家答应局促的多。
好在随着天色渐亮,这来的人也越发的多,大部分都赶在正式开始时间前来了,只是没有像春答应一般来的这样早而已。
便是四妃中也有来得比预期时间早一些的人。
可严绮云不管都是谁在外头等,不到点便不叫任何人进来,镇定自若的用着早膳。
这时间她是算好了的,她们要当是下马威也好,当正常情况也好,总之她只在定下的接待时间里面接待后宫的请安。
说好的辰时二刻到四刻之间到就行,也就是七点半到八点之间,时间宽松的很,足够她们用点再出门,住的晚的还不用起太早,严绮云可不陪她们卷!
到点,宫人已经把早膳撤了下去,桑悦阁正式开门迎客。
这会儿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了,有些来得早的,诸如春答应,站了少说得一个时辰。
可即便如此,也没人像小学门口放学一样一窝蜂往外头涌,本身就是规规矩矩的按照位份站着,如今门一开,自然也是不完全严谨的按照位份高低进门,没人敢争抢。
没有擅自找位置坐下的诸位嫔妃这被桑悦阁的宫女引着到严绮云定好的位置坐下,虽然人不少,但是看着还是条理分明的。
左右加一块也就十二把椅子,嫔位以下就没份了。
说实话,严绮云昨儿细细盘点宫里嫔妃人数来历姓名封号时都觉得人多得离谱,康熙能把人给认全了也是本事。
时间慢慢过去,先来的人也轻声聊着天,较为了解严绮云的人那都是不会急着出门的,差不多二刻过了些,严绮云的熟人们这才陆陆续续的进门了。
辰时四刻一到,桑悦阁的太监便往门口一站,这要是迟到了的,可就不好过关了。
她可不是软柿子,该立威的时候她也不会装菩萨。
这二刻到四刻是留给她们调算的时间,请安正式开始的时候就是四刻,严绮云也不拿架子,到了时间就从书房出来了。
她的位置特意垫高了,在两排座位正中间的上首,一个全然体现低位的布局。
走上去坐定,其他或坐或站的人立刻一并起身,下拜行礼请安,温贵妃也不例外,她面上好像没有受到严绮云晋升的任何影响。
不管心里头怎么想,这会儿她面上都不能不大方,否则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场面让严绮云这以前并没有中二期的都不免生出些“王霸之气”来,可见确实容易叫人飘飘然。
“平身吧!”严绮云一边打量下头一边抬手,其他人便又整齐划一的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原本还空旷的正厅这会儿乌泱泱坐满了人,贵人还有个墩子坐,再往下那就只能各宫主位身后站着,宫女们全都挤到角落里面去了。
较之佟佳皇后那时,这人数都快翻倍了,看得严绮云要恐人。
这比东西十二宫后世拿来办展览而同时接待的游客还要多的既视感。
今天是第一次给严绮云请安,只有早到的没有敢迟到的,甚至为了熟悉时间,前两日韶月还发现不少嫔妃派宫女悄悄的来探路算时辰呢。
谁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没人想成为被烧的那个。
好在严绮云也没这种没事找事的心思,她目的也很简单,按规章制度和老板要求把每天的早会办了就完事儿了。
今天老板没有文件下发,那么说两句闲话就能散了,最多一刻钟,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严绮云也没忘记强调,让她们下次不要太早在门口等了,人太多,不便安置。
今天第一回,严绮云也没打算发落谁,但是来的格外早的春答应还是故意多瞧了她两眼,就希望她明天识时务一些,别一大早来卷她。
看得那春答应大冬天的开着窗户透气的情况下,还有几分冒汗。
说实话,这么多人,对桑悦阁每日人力物力的消耗真不是少数,物力还好,内务府都有考虑到,但是人力就没办法了,严绮云想了想,每人加了三成的月例。
为什么她们在严绮云手下做的尽职尽责也几乎没有背叛之事,别的不说,同样甚至更低的工作强度,严绮云给的例银是内务府的两倍往上,还有年节赏赐以及优秀奖之类的。
若把这后宫比作一家公司,老板是康熙,各宫娘娘是项目组长,这宫人们除了想办法自己带项目外,那绩效好的项目组自然是受人欢迎的。
奇奇怪怪的比喻一出,严绮云坐在原处险些给自己逗乐了。
倒是看得下头收拾的宫人们有些好奇她在笑什么的,不过也不敢多嘴。
“这点心都是好的,你们自分去吃。”请安的时候若是饿了多少会垫两口,但是多是喝茶,不会放开了吃点心,因而剩下至少一半。
宫里娘娘经过教导,基本没有太难看的吃相,点心又是一个个的,便是低位嫔妃轻易都吃不到这么多种类,因而她们自然不嫌弃。
哪怕桑悦阁的宫人自打搬来了畅春园,有地方搭新灶后早就不吃大锅饭了,但是和主子们吃的精细食物比那还是完全比不上的。
即便是严绮云并不觉得买肉是多大的消耗,也不好顿顿给宫人的餐食里面放大肉菜,桑悦阁宫人小厨房一旬吃三回大肉菜,每日也有花荤。
其实按一开始皇帝定下的标准,宫人们本身吃得应该也还行的,至少比普通人家好,但是克扣一番这具体吃到宫人嘴里的就不用想了。
甚至很多时候稍微耽搁一下,拿到的那都不是热食。
严绮云倒是有心管过,以她若是不打算撕破脸,即便是吩咐下去,最多好几天之后又会恢复老样子。
想到这儿,严绮云便坐正了身体,道:“韶月,你找人去北角膳房知会一声,就说桑悦阁宫人的午膳从今往后继续从北角膳房拿。”
北角膳房也就是宫人们在畅春园的膳房。
若是能领会她的意思愿意退一步,那她慢慢缓一缓办,这要是不给面子,这第一把火她也知道往哪儿烧了。
“主子是要收拾他们?”韶月一下便领会了严绮云的意思。
严绮云摆摆手,没有明说,只道:“按我要求去办便是。”
她倒不单单是忽然就发了善心,最重要的原因是,实权都落到手上了,不过两招怎么行呢?
总不能她前脚鼓励宜尔哈掌握部分主动权,后脚自己也什么也不敢做吧?
严绮云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如今她也不是当年半点根基都没有的小答应,作为康熙亲封的皇贵妃本身就有这个职责。
况且她也有分寸,她的目的又不是真的把对方的根基掘了,她只是要从对方手上收回这后宫女主人该有的一部分权利而已。
从前有中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内务府做事再大胆,也不敢绕过中宫去。
之前后宫要不是严绮云的管理手段还行,再加上两位贵妃并不相争,否则还未必压得住内务府的气焰,不受宠低位嫔妃被克扣的过不下这种事情说不得真的会发生在康熙的后宫。
第152章 第 152 章
那内务府也没几个傻的, 严绮云正式掌后宫大权后,再搭配她那性子,倒是叫人收敛不少。
严绮云自然也没傻到非要寻根究底, 做事不能太横冲直撞,而且即便真叫她把内务府也得斗输了,反倒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样能保持一个平衡正是恰到好处,也证明了康熙晋位她不是个错误决定, 虽然康熙一开始真没这意图,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火也烧了,新日常也定下了, 日子自然也是照常过。
在严绮云手下混呢,这大家都学会了超高效率, 无事绝不拖延。
不过日常聚一聚倒也多出一个闲话环节, 宫里头无聊, 也增加了信息流通度,就如同从前佟佳皇后还在时那样。
严绮云每每坐在上首, 从上往下看下头千娇百媚, 都不免生出一种“康熙可真会祸害”的念头,这下首嫔妃从四十多到十多那是应有尽有。
偶尔看着谁互相拈酸吃醋话里有话互相怼的, 也是难得给严绮云看到了一点宫斗剧的影子。
不过这方面严绮云兴致缺缺,连吃瓜的心情都没有, 还是宜尔哈那边的消息让她更在意。
嫁入科尔沁后, 她既没有很快做出什么大动作,也没有待在公主府不动弹, 她安顿下来后便携驸马依次拜访了还活着的那些抚蒙公主。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长辈, 于情于理她都该主动登门一见的。
而草原贵族自然也对这位康熙朝第一位抚蒙的公主诸多好奇,第一个月她一直都在进行人际交往, 说打下多深的感情不至于,但是也有了些面子情。
而下一阶段宜尔哈的计划是,带着科尔沁愿意同她一块儿干的人和京城这边做生意。
实际上,自打康熙开了边贸的口子后,不仅蒙古那边屡屡有商队往来,便是俄国都有商队往来,他们用中原的瓷器、丝绸、茶叶和牧民换牛羊、皮毛以及当地一些特产。
不过自古无奸不商,若无重利这商队怎么会千里迢迢往边城去呢,如今这路可不好走,路途本身损耗以及盗匪都是大问题。
虽说康熙到木兰围场这条道年年大军要走,算得上非常安全一条官道,可蒙古何其大,诸部还逐水草而居,零散聚居,再加上这可不是现代,有些部落本身还保持着劫掠的习性。
这跑一趟成本和风险之大甚至不用深思,这种情况下,蒙古想从这种贸易中获利可以说太难太难了。
于是难免形成恶性循环,摩擦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所以即便满清入关后和蒙古诸部一直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往来,时有“扶贫”款项,实际上富的只是草原贵族,这年景不好,贵族也压不住的情况下,那牧民要反不还是照反?
因而她们第一步走的就是商业这步棋,若是跟着她赚到了钱,过上了好日子,天然的就已经站到同一边了,并且对宜尔哈来说赚钱也没有坏处。
而且宜尔哈是公主,以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和约束,若是她有能力掌握科尔沁并且向着康熙,他必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做生意这种事情说来轻巧,实际并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成的。
不说别的,就严绮云和胤祈的生意,背靠着他们俩,在京城天子脚下也时有麻烦需要她们解决呢。
好在宜尔哈此行早就有所计划,严绮云把新制的纺纱机和图纸都作为嫁妆给了她,还给了她一个软化羊毛以及更高效给羊毛脱脂的法子。
别小瞧这听着不算很有利可图的法子。
从前他们与中原商人交易吃亏在哪儿?吃亏在经常那都是一锤子买卖,加上卖得都是原材料,怎么可能卖上价呢?
而且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即便有心挑拣一番提高质量的,照样被压价,以至于做不出精品来。
宜尔哈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先从羊毛入手,在原产区做一些初加工,把羊毛分类,用上严绮云给的软化羊绒的法子以及高效率的纺织机,做成一卷卷不同品级的羊毛线。
再以这一批羊绒线作为主打并着其他的本地特产打开一条路,她本人在公主府久居,在边城开设铺子对牧民来说也比大部分商人来的可信还稳定。
她对草原诸部的了解可比商人多,还能组织队伍去草原收原料,东西运到京城还有严绮云和胤祈手底下的人接着,算一条龙买卖,初期实践起来难度并不算太高。
而严绮云这里还有毛线的一百种使用方法等着呢,即便她不一样样教,这基础织法教出去,以古代绣娘织女的心灵手巧,要不得多久估计自己就能倒腾出毛衣款式一百种。
甚至于不用严绮云教,这本来便已经有了许多羊毛羊绒的使用方法,她们要做的就是以品质和新奇的花样打开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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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皮库最好的一批山羊绒现在都在这儿了,是最细软的绒子,洗晒过几次,雪白又干净。”羊毛一直都有不同等级,不过以如今严绮云的地位,可没人敢拿次品给她,因为都是皮库最好的羊绒。
如今宫里多用鸭绒,实际上羊绒的使用已经不如前些年了,毕竟羽绒易得,鸡鸭鹅不似牛羊那般难养,局限更少的同时,还更轻,不至于将人裹得浑身紧绷不舒服,或者被子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
这几年宫中备下的羊绒和棉花都因此少了许多呢,以至于商人去草原易物时,这羊绒价越发狠了,低到有些牧民都不舍得卖,不若留着自己用。
行商也不在意,毕竟贵人们许多都改用羽绒了,这羊绒的需求少了,收不到也无所谓,这东西本身就既占地方又不如皮子鹿茸之类的东西值钱。
弄回来还要花大功夫处理。
宜尔哈第一步走的十分顺利细细算来还有严绮云至少一半功劳呢,后世细细一盘算,再阴谋论一番,严绮云这心机深沉、布局深远的帽子约莫就摘不掉了!
这纺纱机纺羊绒细线没有棉花和丝效率那么高,需要人多加注意避免线断掉,但是效率依旧远超一般纺纱机不说,这羊绒线也足够细。
送宜尔哈出嫁前,她们就从皮库拿了羊毛试验,严绮云这会儿属于是显得无聊,又准备搞点羊绒制品丰富一下日用,也打开一下上层渠道不是。
也就是她如今的身份一举一动颇受关注,这般行事才如此便利。
之前严绮云把那“高奢”手工包包做出来后,对纺织这活儿本身便失去了兴趣,不过她手下宫人多,偶尔要做点什么,人手都是足够的。
不过一日功夫,几人轮班下来用那大纺车,五十斤羊绒全变成了细软绒线,再同织机密织,一款柔软贴肤的羊绒布就新鲜出炉。
虽说很是舒适,不过对材料的要求也高就是,所以她们商量过后并不打算在原产地直接生产这样的布料,还是送到京城用更高的技艺深加工过后才更好卖价。
这羊绒布织出来后还要染色,而羊毛又是出了名的会缩水,不是资深匠人很难掌握。
严绮云也是对照着资料,染了几次才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成品。
虽说已经开春,但还是会有些冷的,特别是贴身穿的绸料,大冬天初上身时真容易叫人一激灵,所以每到冬天,严绮云都会把贴身衣物换成棉布材质。
价值赶不上那种绸纱缎料,但是她自己舒服最重要。
这边严绮云正用自己好不容易染出的两匹布料做围巾呢,款式也是仿的后世带流苏的款,一匹深蓝色一匹浅橘色。
她也没多做,各五条,除了自己留用的就是送人。
康熙四条、太后两条、胤祈两条,自己再留两条。
至于太子,刚好以他们的身份,这种寓意更私人些的物件向来不用考虑他,给严绮云省了不少的事。
即便是开春,天气也时有反复,寒潮直往人脖子里面钻,这现实生活可不是拍电视剧,娘娘阿哥们大冷天还露个脖子在外头不怕冻。
北方冷的时候是真的会冻死人!保暖产品那是只要有用都会用上,少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这围巾做的品质颇好,又是严绮云半亲手费心所制,收到的人都很给面子的戴上了。
一戴就发现,看着薄薄一条不起眼的料子,往脖子上一围,风也不好灌进去不说,材质柔软细滑,和皮毛是不同的舒适感。
皮毛最大的问题就是毛茸茸的一团,即便挑最舒适的皮毛做成围脖,存在感也远比这个强烈。
甚至转天太子就收到了同款,可见某皇帝自己用着好也没忘记宝贝儿子。
也就是严绮云和胤祈都是那种看得明白也相对没那么在意的,不然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过太子从来没戴过,不知道是不喜欢还是觉得膈应。
五月中旬,严绮云窝在屋里打消消乐,就被康熙身边的新任总管之一的梁九功请去书房了。
之前刚知道这人的时候严绮云也不免多瞧了两眼,毕竟是清朝太监中少数有名有姓还不算太恶名的。
到了地方便发现,不仅仅康熙在,胤祈也在。
要知道,除了太子外,康熙日常场合和其他儿子没那么亲近,至少不会随便任由他们到书房来,反正严绮云很少见到,加一块都比不上她每个月在康熙书房待的时长。
“胤祈说庄子上种的新鲜果子熟了,孝敬上来不少,除去朕和皇额娘以及太子的,剩下的便你来分吧。”
得,这是吃了胤祈给的果子不说还要给她派活!
第153章 第 153 章
胤祈庄子上种的这一批大樱桃虽然是系统出品的种子, 但是因为种植方法等方面水平远不及后世,再加上今年算是第一批果子,所以产量以及规格都和严绮云吃的有差距。
但就算是这样, 已经远比本地樱桃要大要红要甜了。
本地的樱桃品种会小一些,有的是酸甜的有的也比较甜,但是都不是很耐放,严绮云也吃过进贡上来的小樱桃, 不过她吃惯了系统品质,并不觉得很好吃。
大樱桃甚至没被深究,康熙只当是找到了一些更好的品种而已, 毕竟是国内就有的东西,算不得多稀罕。
他唤严绮云来主要当然不是为了分樱桃, 主要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于胤祈孝顺的开心, 以及对严绮云地位的认可。
分东西的活自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
严绮云最后自己分了约莫两斤, 底下嫔妃也只有位份高些的有,多是半斤一斤的, 主要是这东西小小一个, 你分两三个下去也不像样。
这果子严绮云尝了一下,其实品质也不错, 品种摆在这里,味道虽然有差距但是也依旧很好吃, 她的嘴巴也没挑剔到非系统出品就觉得不好。
真要是这样的话, 那她这些年还不得饿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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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年夏末,畅春园内车马喧闹。
原是自康熙十年后, 近二十多年来, 康熙第一次预备东巡。
东巡的目的地就是盛京,也就是清朝的“老家”。
原本按照康熙之前同严绮云随口所说, 这前往盛京的计划本身康熙三十年也就是前年就在计划的,可是计划向来是赶不上变化。
往盛京的路不太好走,一不像下江南那样有成熟的大运河,二也不像去蒙古那样年年都走,再加上盛京的皇宫几十年无人居住,也需修缮一番。
说实话,严绮云觉得应该是养护房子的钱被吞了,所以房子败的快,大约是真的住不了人才不敢应承。
于是就一直拖到了三十二年夏末,官道估计也修整了一番,毕竟若是太破败,颠的太厉害,康熙肯定要问修路的钱都花去了哪里。
按照他们的计划,此行要先往盛京,在盛京住一段时间后直接从盛京改道会蒙,最后再回京城,正好够康熙多巡视一些自己的国土。
这种“划地盘”的行为他一直都是很喜欢的。
今年恰恰好好是康熙四十岁,上月严绮云还在他头上瞧见了几丝白发,不过几日后便消失了。
他依旧如从前一样勤勉于政务,不过高强度的工作下,他倦色却也比从前更加的浓,很多的细节都在告诉康熙,他已经不像从前一样年轻了。
有乐观通透的人能很理智很从容的接受自己终将老去这件事情。
但是对康熙准确的说,是对绝大多数大权在握生活舒坦的人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有些甚至寄托于丹药。
虽然这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
还好康熙目前看着没这种倾向,不然严绮云严绮云只能给他鼓鼓掌。
“主子,盛京是什么样的啊?”韶雨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是今年刚刚分到严绮云手下的两个宫女之一,她从前的宫女除了韶月韶心外基本都已换了一轮。
严绮云也没去过,不过却没这么回她,而是想了想,道:“虽说我也没去过,但是我看书上说,那边比较平坦,更干燥,冬日比京城还冷些。”
所以康熙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去盛京,再晚些在路上可就磨人了,而这会儿到地方,气候差不多刚刚好,不冷不热的。
韶雨有些期待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如今韶月和韶心不常这样轮班贴身伺候她,都是年轻宫女,她们俩读书识字,这些年跟着严绮云四处出入眼界也开阔,甚至连马也骑的不错,是严绮云得力助手。
她们现在主要负责的都是严绮云宫务、外头铺子庄子上的事情,账本、人员安排什么的都是条理分明,若是在后世少不得是个精英管理人才。
因此很早以前严绮云便不安排她们轮班了,而是跟着严绮云的作息来,毕竟她们选择了跟着严绮云,她自然不会亏待她们。
如今每次严绮云出远门,为了京中的事儿不出岔子,她们俩总要留一个守家的,严绮云也安心些。
这回跟着严绮云一块儿去盛京的就是韶心,她如今三十多岁,虽说在小宫女小太监面前一冷脸就吓得他们都不敢说话,但是在严绮云面前时,却依旧还有几分旧日的活泼。
也算是严绮云十年如一日不变的性格和底线给她们带来的安全感吧。
马车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四周官兵十分安静,毕竟严绮云的位置离御前这样近,还是没人敢放肆的,等换防到后头的时候就能松松弦,说两句闲话。
一年也就出那么几次门的严绮云总是不觉得外头景色会看腻的,哪怕看似都是普通的山普通的林子,可也依旧感觉连空气都舒服许多。
就是马车里头实在是颠簸。
“去,给我拿个橘子罐头来。”严绮云直接说道。
玻璃瓶口刻出旋纹,再制出金属旋盖,虽说不像后世密封效果那么好,但是保存个小半年没有任何的问题。
没错,严绮云去年搞出了比较简单的罐头瓶子,因为她最后还是没忍住,买下了那本玻璃烧制大全,然后和胤祈合作又搞出了一个玻璃作坊。
从前她的身份接触不到帮她办事的人,就算和康熙合作这个也没啥话语权,最多就是献个方子,就和牛痘一样,但是现在她有一些实权,还有明面上的遮掩,就能不用通过康熙去搞这个了。
现阶段她也没有太张扬的打算,所以这些制品她是特意叫玻璃的,为的就是和“琉璃”区别开来,因为她的打算是让玻璃作为日常使用物品慢慢出现推广开。
玻璃和琉璃不是一个赛道,而且她现阶段只打算做些简单东西,甚至不打算把大块玻璃和镜子一下搞出来。
普通玻璃罐子看着其实远不如琉璃杯盏精致,乍一看技术性是比不上琉璃制品的,但是镜子和大块玻璃就不一样,太引人注意了,饭还是要一口口吃,路还是要一步步走。
因为对瓶子的艺术性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求瓶口和盖子严丝合缝,这么算下来成本其实比想象中的少很多。
她不继续叫琉璃也是因为这回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对她和对琉璃产品都没什么好处。
琉璃就是古代的“高奢”之一,它的用途就是为了看,因为本来作为容器它性价比和实用性远远比不上瓷器。
若是市场上都是这种低质量玻璃瓶,还继续叫琉璃的话,会导致琉璃贬值,说不定一项技艺就消失了,还会被靠一行赚钱的人给记恨,平白树敌实在是没必要。
毕竟严绮云要的是它作为容器本身的效果,而不是它的珍稀。
罐子都做了,那钱肯定不能给别人赚吧,所以严绮云便自己又开了铺子做罐头生意。
也就一年的功夫吧,京中有钱人家都已经跟风吃上罐头了,不过这东西依旧是奢侈品,手工时代成本再压也压不到哪里去,加上工艺这东西这会儿是严绮云的垄断资源,而水果也不便宜,做罐头还要用到大量的糖。
但是它足够美味,因而即便它要卖上百两银子一罐,依旧供不应求。
再加上和宜尔哈合作的羊毛以及蒙古特产生意,她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富婆了,而且都是她靠经商挣的,严绮云每次盘账的时候都不知道多有成就感。
橘子罐头正是橘子盛果期严绮云找人做的一批产品,透明的罐子里头橙黄色的橘瓣在甜度刚好的糖水中浮沉。
韶雨接过来就准备拧开,试了两下发现好像纹丝不动。
她有些尴尬有些心虚的看着严绮云,连忙说道:“主子,我去叫邵平公公拧开。”
严绮云当然不会生气,这些罐头为了密封都拧的很紧,再加上是蒸过后立刻拧的,不是那么好弄开的,特别是韶雨还是个十五岁多一点的小姑娘。
“不用了,你先放在冰盆里面冰一会儿,待会儿吃的时候再开。”其实是因为严绮云拧开这罐头盖子就和拧开康熙天灵盖一样容易。
再加上冰过的水果罐头确实更好吃一些。
没五分钟,严绮云的马车上就来客了,已经十三岁的胤祈脸上的婴儿肥消失的差不多,如今已经接近一米六的他身姿挺拔似一棵青松。
有点瘦还有点黑的青松。
“你又顶着太阳跑马了?”严绮云随口问道。
他也是闲不住的,这马车怎么坐都不舒服,就像最开始出门的严绮云一样,能骑马尽量都骑马,即便是遗传了严绮云不怎么能晒黑的肤质,还是黑了许多。
“额娘这儿还有玻璃果罐吗?”胤祈一边说,一边就盯上了她的橘子罐头。
严绮云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自己不是有很多吗?就全部都吃完了?”
胤祈痛心疾首的摇摇头,道:“额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少兄弟,他们都知道额娘这还有,偏不敢来寻额娘,只好来找儿子下手,全被抢完了!”
“他们抢你的,你就来抢我的?”
“额娘怎么这样说话,说出去人家不得大骂儿子不孝,儿子只是来给额娘请安,顺便留下来吃点东西解解暑!”胤祈晃晃脑袋,展示了一下语言的博大精深。
第154章 第 154 章
母子两个互相调侃归调侃, 但是这种“蹭吃蹭喝”的行为再正常不过。
趁着韶雨去拿碗勺的时候,严绮云果断从冰盆里面拿出已经有些微凉的罐头,用手帕擦干了一下瓶子的水分, 随手便拧开了。
“也亏得儿子我向来乖巧听话,否则就额娘你这力道,教训起我来那儿子半条命可就没了。”胤祈继续和严绮云说笑。
严绮云力气大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虽说她没有特意隐瞒, 但是在大多数人看来也是正常范围内的力气,毕竟常年进行各项运动,身体很健康。
也唯独胤祈, 被严绮云蛮得少一些,除了系统相关的东西严绮云表露的不多, 很多连康熙都不知道的事情胤祈也能看到一些。
但是他嘴巴非常严, 甚至连严绮云面前都不会表现出知道了什么秘密的夸张样子, 久而久之才慢慢得到了严绮云的更多信任。
这是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默契,也是聪明且互相关心的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做橘子罐头用的橘子严绮云和胤祈还有几大管事一起, 挑了一种虽然白口吃会偏酸, 但是果肉颗粒饱满并且好去里面那层皮的品种。
被比例合适的糖水煮过后,橘瓣的酸和糖水的甜综合在一起, 味道却反而恰到好处。
“可惜在路上做不了冰粉。”胤祈有些遗憾的说道,他是皇家子, 吃过的好东西太多, 橘子罐头里面的糖水他不爱吃,但是用橘子罐头配冰粉的搭配他却很喜欢。
本就无味的冰粉也不用另外加糖, 再配一点碎冰, 大夏天的一口下去可是味道绝了!
这一款消暑利器在严绮云的食铺里头可是短时间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如今她的食铺开了快小十年, 早就是京城头一号的美食铺子。
“额娘此行带了多少罐头?”胤祈吃完自己碗里的,稍显“委婉”的说道。
“去去去,没你的份,有五十罐都是给宜尔哈带的。”
实际上康熙有一点还是挺好的,虽然东西是严绮云折腾出来的,但是除了严绮云“上供”的第一批以外,后面宫里再用基本上也是让内务府通过公账去找严绮云买。
严绮云呢也不像宰外面人那么狠,甚至也不把着做罐头的配方,毕竟罐头最大的难点实际上是外头的罐子和盖子。
最后内务府用罐头的半价找她买了五百个玻璃罐,然后大厨房按时令一批批做鲜果罐头,用的时候大厨房会自行打开罐子做成吃食送去各宫,然后留下罐子可以继续做罐头。
当然,过程中损耗还是难免有一些的,特别是盖子,旋转次数多了很容易歪,这种事情再去补充一批盖子就好,毕竟这批罐头盖是开了模的,都是统一标准,这也让做瓶子的玻璃匠少了很多事儿。
很显然,这种东西在宫里也是奢侈品,虽说进了一批工具,甚至果子的质量还要高严绮云的商品标准一些,但是别说五百个,便是千个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
这也是按位份分的,算是份例里头的新面孔。
别的不算,对严绮云来说,穿越十多年,她做的一些或许非常重要或许微不足道的事情确实给她以及身边人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改变。
上个月康熙还因为严绮云改良的纺织机推广下去后织造效率变高,而让布价下去了一些而夸奖了严绮云呢,严绮云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毕竟经济这种事情,从一个方面来看很难看出什么。
不过康熙也是这么多年的老皇帝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勤政的,也许直接说经济二字他不懂,但是某样商品的价格变化好坏他应该是能分辨的吧。
反正他夸了严绮云就听着。
甚至让严绮云有些意外的是,康熙并不吝啬于在这方面宣扬严绮云的“名”。
在这个时代,纺织是女性的典型代表之一,可是说是一种非常正面的标签,因为这是女子能力的一种,若能有此美名,对康熙这个“丈夫”来说也是一桩美食。
因而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严绮云自己,说她好话的事情她也没道理往外推,于是严绮云如今在百姓甚至士子中名声都还不错。
只能说康熙对待感情的“理智”还真不是什么坏事,即便他如今很喜欢严绮云,但也远达不到要被口诛笔伐的地步,甚至有种这个时代非常提倡的“相敬如宾”模范夫妻感。
严绮云虽然不怕闲言碎语,但是人活一世何必活在别人的骂声中呢,这个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
最后还是被胤祈掏走了一个毛桃罐头和一个橘子罐头,前者有一种好看的胭脂粉,是这个桃子品种做出来特有的颜色,超级好看,也超好吃,几乎赶上黄桃罐头。
不过严绮云看他大摇大摆的抱着罐头下车,怀疑他要不了多久又会被“抢劫”。
虽说这些年随着太子和大阿哥的争斗在康熙的默许下越发激烈,以至于他们这些兄弟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紧绷,可胤祈也不知道为啥交际能力这么好。
总之大家伙和他处的都不错,至少这种程度的打闹并不影响感情。
也有胤祈看着真的没什么野心的样子,别看胤祈这些好像事业搞的很不错,赚了不少银子,但是这在其他阿哥们看来,经商其实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毕竟士农工商中,商为最末,即便他都是吩咐下去,别人挂着他的名儿在办,到底也是“不务正业”。
以他们的身份想要钱还不简单?
拉拢了朝臣,或者收受一些讨好他们的人给的好处,随随便便就是几万两银子。
为此就连康熙也来找他谈过话了,叫他少掺和这些事情,还是要做些正经事儿比较重要,不过被胤祈借口自己年纪还小,找点乐子而已糊弄了过去。
对此,被康熙认为她带坏了儿子,并委婉“劝导”过的严绮云事后并没有说什么过激的,只说了一句胤祈印象很深的话。
“这别人过手送上来的钱呢,你永远不知道会有多脏,不是额娘清高,而是这来路不明的钱收多了,哪天说不得就得死在这上头,可这人活一世,越是想做点什么,就越离不开真金白银。”
最重要的是,把这事儿说给康熙听的人,可不完全是因为觉得皇子沾染这些不好,而是其中有利可图啊,越是胤祈不做了,立马会有人接手。
说不得这后头站着的就是他哪位和他亲亲热热的兄弟。
只能说,哪怕是身在后宫之瞧见了其中冰山一角的严绮云也不免要感慨一句他们各怀想法的塑料兄弟情,也不知胤祈这样心大的表现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渐渐把自己开解了。
不过,以严绮云对胤祈的了解,他心里大约是不希望兄弟们闹腾的太凶的。
只是他这个“端水狂魔”想真正的端平这一桌子的水可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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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因而每到清晨傍晚没有太阳的时候,严绮云也会从马车里头出来骑骑马。
随风如今已经是一只十多岁的老马了,好在严绮云照应的很好,它也不用做什么重体力活,跑马什么的也有分寸,所以他倒是还算健康。
除了跑起来速度远远比不上从前,不过也没关系,这么多马车本来也走不了特别快,对随风来说问题不大。
严绮云给他喂了一块糖,然后趴下去摸了摸它的头,道:“今儿就只能吃这一块了,再吃要掉光牙齿。”
随风也不知是听了没听,只是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哼哼唧唧的声音。
红枣年纪比随风小几岁,如今也算是在壮年,不过它毕竟是胤祈的马儿,早在胤祈腿够得到大马的马镫后就以及正式被胤祈带走了。
他的性子严绮云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自己的教育也有帮助,总之确实是有些自己想法的,别说在如今这个年代,即便是后世那种束缚更少的年代,他这样的性子应该也是极为优秀的。
甚至有一点严绮云也不得不承认,胤祈比她要好,那就是他骨子里是个非常持之以恒的人,不像严绮云,一开始做什么总是容易三分钟热度,属于那种需要前面吊一根胡萝卜的驴子。
要不怎么说这签到打卡系统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呢。
她不是没有毅力没有恒心,但是她需要比较直观的能看到自己的成果,她很坦然的明白,这方面她其实比不上很多人。
可这又如何,人的性格总是复杂的,不管是因为前头钓了多美味的胡萝卜,总之她还是学会了这么多技能。
这十年她学的这些技能随便拿一样出去就够绝大多数人学上十年了。
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跋山涉水,他们一路颠簸,由春到夏,路上衣裳都加了一件,终于是来到了盛京。
提前带一队人来安置准备的托合齐早早的就带着地方官员在城门口接待了,这回康熙巡幸盛京被迎接的场面可比他下江南经历的任何一个城市要热情且真诚。
很多没有跟随大军一块儿入京满人这会儿发自内心的主动出城迎接,严绮云瞧着康熙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他们安置的地点是盛京的皇宫。
说是皇宫,那规模和紫禁城还是没得比的,好在这一回康熙也没带那么多的人,勉强也住得下。
不过到了盛京第一件事情可不是去看向日葵花海,而是要去祭扫皇陵。
后宫嫔妃若是细算都没资格一起去,但是康熙却还是带上了严绮云。
第155章 第 155 章
这份殊荣自然是让不少人羡慕的, 严绮云倒是也不嫌弃,虽然祭祀少不了又跪又拜的,但是她如今对一切没见过的新鲜东西都愿意去瞧瞧。
因为是康熙这些年来少有的东巡, 所以这次祭祀的规模不小,先一步到来的托合齐除了安置住处之外,也包括提前和盛京的官员提前准备祭祀工作。
即便是如此,也要花上三天时间准备。
而这三天时间并不能到处走动去玩什么的, 而是要提前沐浴斋戒。
对严绮云来说倒是没什么,虽然她好这口美食,并且口味也偏肉食, 但是她有空间啊,就算在外头不能吃, 在空间稍微吃一点解解馋倒是没什么。
只要不放纵, 再加上从空间离开时上下洗漱一番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不沐浴斋戒会不会不够敬重之类的哪怕在清朝已经生活了十年, 可她却依旧没有这种想法。
“老祖宗”“先皇”又如何,她对皇权依旧谈不上多奉之圭臬, 哪怕她是实际上受益人的一环, 可也打心底里面没什么维护的意思。
看似她过的很不错,可是她对这种呼奴唤婢的日子根本就不认同, 这个系统如果是属于上辈子的她,日子会过得更加潇洒。
她一直都有清晰的认知, 如今的“安逸”, 只是她又咸鱼又摆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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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规矩矩的祭祀结束,严绮云换下隆重的吉服, 也不免放松了些身形。
这一套按品大妆真的又麻烦又累人, 冠上的东珠个个又正圆又大,衣服也比从前贵妃时隆重不少, 不愧是同时只能唯一的皇贵妃位。
也是,清朝第一位皇贵妃是那位董鄂妃,算是顺治想封后未果的“退让”,第二位佟佳氏本身就是康熙属意为继后,只是几番斟酌后退而求其次。
可以说,后宫那些低位嫔妃最羡慕的约莫就是她,甚至无数宫女嫔妃都希望能像她一样青云直上。
可惜,严绮云暂时还是个例。
祭祀完祖宗后,康熙在接待盛京的官员,这会儿盛京的重要性远不如当年刚入关时,从前有不少人抱着虽说皇上去了北京定居,但是也不会忘了老家的心思。
不过随着几任皇帝彻底掌权,政事也握在手中后,北边的重要性自然而然的就比不上富庶的南方了,于是盛京更多的成为了一种象征意义。
而且这边也不如北京安全。
因而那些有能力的大贵族,大多在顺治时期举家搬到了北京,毕竟离皇帝近的地方机会才多不是。
如今只有少数“功勋之后”还留在盛京,这回康熙召见的就是他们。
正好严绮云也不是很想和康熙一块儿逛街什么的,不过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却是把胤祈叫上了。
以胤祈的年纪和能力,已经可以替她出面解决大部分麻烦,也能让她更随意的逛街。
如今已经入夏,作为东三省的盛京天气已经比同时间的北京要冷上许多。
从盛京皇宫出来,街上也算不得很热闹,毕竟是皇宫边上,再有钱的人家也稍微不敢那么放肆,不过和京城相比较还是差距不小的。
也就走出去两条街吧,就热闹了许多。
这一片就是盛京最繁华的地段,两边别的不说,有许多卖参的药房。
人参是这边的特产,虽说最好的一批都进贡入京,也依旧有极大的利润可图,毕竟自古以来人参就被描述的像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
不过由于行成了稳定的产业链以后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过度采伐,如今的人参品质都远远不如从前,宫里用药现在都不敢用新参,就怕药效达不到标准。
严绮云手头上也有几支不错的人参,也算是一种“固定资产”了,她本身倒是不追求这个,毕竟她救命靠的是系统的药而不是这些药材。
不过胤祈约莫是有点感兴趣的,所以见了一家修缮的很不错的药房就和严绮云说了一句,娘俩儿便带着宫人和侍卫进去准备看看。
她们都没穿什么有皇家风格的衣裳,不至于一眼就叫人看破身份,但是若仔细注意他们身边人,再结合一下这些时日的阵仗,应该也不难判断出她们的来历。
毕竟盛京有名有户的大家族也就那么几家。
她们一进门就有人热情的迎上来,能在这么好的地段开这么一家铺子,多半都是有些眼色的人,她们一行一看就有钱,自然不会怠慢。
这边说是药房,实际上卖的都是那种包装十分精致的高档药材,有点像是严绮云上辈子看过的保健品店,估计这包装就要占用成本的三层。
娘儿俩对视了一眼,以他们俩的消费习惯,这种性价比的物品是不会买的,不过看看倒是无妨。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拿出来我瞧瞧。”严绮云并不客气。
掌柜的闻言也不含糊,立刻从楼上拿出几个精品匣子来,同时还跟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护卫。
这些药材最便宜的开价两千两银子,其中一株据说是百年参,直接开价一万两,不过以严绮云学了这么久医术的眼光来看,这药性能有个三十年顶天。
就像是她上辈子去过的一个古村,牌子上标着一千岁古树,村民却说这树五年前是八百岁,十年前是六百岁,算是深谙“四舍五入”之道。
最后自然是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的。
严绮云看了这些药材其实稍微有些技痒,毕竟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亲自上手炮制药材确实鲜少,多是在医学生空间给人看病直接开药。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假如实在是想研究药材,那还是去空间自己种一些吧,就是不知道具体年份怎么算。
两人又逛了几家店,最后见到了一家“熟悉”的铺子,那是严绮云的分店,目前主要是卖一些和宜尔哈合作制作出来的羊毛制品以及一些从京城运过来本地少有的物品。
这会儿看着生意不错,两人便似普通客人一般进店去瞧了瞧。
倒是还算没有阳奉阴违,基本上都是按照严绮云发放的上岗培训在接待客人。
头一回亲自来店里的胤祈肉眼可见的有些好奇,严绮云倒是还好,毕竟这种经营方式上辈子很常见,如今甚至只能算是简陋版。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还进去查了个账。
在外转悠了两日后,康熙终于空出来,准备带着她们一块儿去看在盛京种下的大片向日葵了,好在是赶上了尾巴,再晚些花都枯败了。
第156章 第 156 章
盛京从前多是种麦为主, 如今也依旧。
虽说葵花籽这玩意儿看着稀罕,并且确实好看,但是种子可不易得, 严绮云和康熙拨出来的一部分庄子种了几年,产量依旧一般。
外头所售这大颗瓜籽也得小二两银子一斤,而且还是已经炒熟了的,轻易不好得到良种。
作为农耕文明业务能力相对靠前些的皇帝, 康熙自然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即便葵花籽榨出来的油再稀罕,那也不能进行大规模推广。
当然, 若是有能够小范围弄到种子自己种一些的,也不会管, 每种新作物发现并推广的过程本身就不能太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若是全国上下只种一两种主食, 即便是红薯土豆这种活人神器, 扛风险能力也是几乎为零。
没办法,种地不是玩种田游戏, 种子撒下去等长大就行, 拔草、驱虫,而最怕的病害更是让农人们心惊胆战。
再久远些的先民为了提高这种抗风险能力, 很多时候地里都不是单种某一样主食,而是几样混种, 这样即便哪一种因为找不出的缘由绝收, 一家人还有可能靠另一种作物活下来。
康熙和严绮云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看这万花朝阳的盛景,便是康熙也不免感慨一句壮观。
“看样子此次也是不虚此行啊, 这样壮观的景象, 阿云可要和朕一起为此情此景作诗一首。”康熙有些恶趣味的说道。
严绮云虽说这辈子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对于文科也捡回来了许多, 书法和文章都堪称上品,但是诗律是真的很一般。
虽然正经学了,但是每次看自己的完成品总是忍不住评价一句匠气十足,属实没有灵气,实在没有强求的意思。
偏康熙这种人,每每喜欢以她薄弱处调侃,也亏得他很多时候也不吝啬于夸奖别人的优点,不然实在是让人想怼啊!
严绮云连忙摇头,道:“臣妾已准备作一副画,到时厚颜请万岁爷题词便是。”
她还是喜欢展现自己的优点,人活一世哪有十全十美的,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会活的更轻松些。
她们这次出来除了侍卫没有带上旁人,包括的此行一并前来的其他皇子嫔妃,甚至她们的亲儿子胤祈。
不过他们在这个年纪都差不多算成年人了,带上护卫也不用他们操什么心。
接下来他们又在盛景停留了七八日,期间康熙还处理了一桩当地旧案,告御状的一位据说被抢走了田地家财的汉人,告的是包衣旗人李佳氏。
不过此案已经近二十年前的旧案,几乎就是康熙刚登记那时候的事情,那原告并不是盛京了,是边上稍偏些城镇原来的本地氏族富户。
约莫当年还有些“从龙之功”,否则也不可能保有祖上资产至今,毕竟自打清军入关后,这圈地的事儿啊,几乎就是半公开的,也就是如今康熙知道这样不妥开始抑制。
可是经年陋习,哪有那么好改,而且多是满人欺压汉人,康熙这个偏心的给不出太有建设性的判罚。
准确的说,康熙的“偏心”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满族,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掌握的权利军队来源于满族,这屁股天生就是歪的又谈何公正。
那汉人虽有证据,但是年代已久,不算充足。
于是最终判罚李佳氏归还田产,并且罚银三千交给府衙,而那原告因为告御状还被打了十个板子。
看似好像那人的告御状得到了好结果,实际上这可是盛京,有康熙这一判罚,他就算得回了田产,以后日子就会好过吗?
不见得。
要不怎么清王朝存在着些年,从立国到亡国都一直有喊“反清复明”的声音呢,是明朝就有多好吗?
自然不是,一个封建王朝被推翻前夕一般都是最昏庸无能民不聊生的时候,只是遥远的甚至已经没有活着经历过的明朝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最底层汉人百姓的“乌托邦”罢了。
至少同样也就一百年左右,严绮云上辈子就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神仙”说要复辟清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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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蒙古前,胤祈特意找严绮云说了下这件事情的后续。
“额娘,这李佳氏后头我着人简单查了一下,看着应该没有其他人。”别看如今胤祈才十三岁,但是很多事情他做起来比严绮云方便的多。
这个消息对那人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如果他后头还有其他人,以胤祈现在的本事,也没办法保住他,但是若只是一个李佳氏,只要胤祈找地方官“狐假虎威”,借着康熙的亲口判罚点拨一句,他活下来的可行性还是挺大的。
阶层差距可以说体现的淋漓尽致,若是胤祈如今是个亲王,都不用借康熙的势,他一句话下去,稍微表露些已经记下了这件事情,至少三五年没人敢动那人。
这桩事倒不是严绮云出言要胤祈管的,毕竟她不是那心里没数的,她们母子俩现在的处境可没资格管太多闲事。
但是胤祈自己隐隐对这件事情有些自己的想法,甚至也不完全是怜悯对方,主要是他很想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局面。
“要不怎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呢,每次出门总能瞧见些书上未曾写过,京中未曾见过的东西。”胤祈感慨道。
严绮云也是颇为欣慰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放现代不少还在霸凌同学,胤祈甚至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成长速度成长的都不慢。
看着性格越发和历史上相似的四阿哥八阿哥,她也忍不住好奇起一个孩子的成长经历和性格的关系到底大不大,亦或者说大多数还是靠DNA决定?
可惜她不是学这方面的,实在是没什么太有见地的结论。
此次出行除了太子监国外,跟着康熙一块儿出来的儿子也是挺多的,从大阿哥一直到十岁出头的十阿哥全来了。
之前路上颠簸的优点颓废,这歇了大半个月又抖擞起来了,这会儿也闹腾的紧。
不过闹的都是康熙,严绮云悄悄的在边上可是看了不少乐子,不过偶尔也不免翻车被波及,因为胤祈也没少闹腾。
如今已经快“成年”的胤祈若是在别人不与他交心的情况下,表面看着和如今京中的大部分贵族公子差不地方,最大的差别大约就是胤祈也算文武双全。
虽然都不是最顶尖的,但是也绝对称的算一句优秀。
若是非要康熙来给最喜爱的儿子排个名,第一名自然是太子,而第二名从前是大阿哥,如今他犹豫一下约莫要选胤祈。
没办法,机灵又嘴巴甜,懂得讨人喜欢的孩子实在是没几个能抵抗的,康熙自然也不例外。
反倒是大阿哥,随着他和太子的争斗越发白热化,这些年也做出了不少让康熙生气的事情来,此消彼长下,也不怪康熙的心又往别处偏了些。
严绮云有时候在边上看着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蛮吓人的,小小年纪对她和康熙却有两张面孔,他很敏锐的知道,至少现阶段,康熙的喜爱才是更重要的,而不是所谓朝臣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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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会蒙的地方,严绮云远远就瞧见了一个穿着旗装的明媚姑娘,不是宜尔哈又是谁。
每次会蒙宜尔哈都会来的,她不是宅家的性格,科尔沁也没人管得住她。
准确的说如今也没人管这位财神爷,短短两年,宜尔哈带着科尔沁愿意和她一起干的人走出了一条蒙古到京城,甚至再往江南的商队。
一路上把他们的特产卖到南方,再从南方买来他们喜欢的瓷器绫罗,精细吃食,宜尔哈也借着商队需要护卫的名义,收编了部落里面不少好手组成了由康熙分给她的护卫组成的一支护卫队。
虽说只有不到八百人,和几万大军比较起来也不多,但是这些都是骑兵,并且是部落里面的好手,常年走南闯北。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听她的,可以说是一股看着不起眼,但是话语权在草原并不小的队伍。
并且他们是以共同利益连结的,几乎人人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和这条商路有关系。
此次前来会蒙,宜尔哈带出来保护她的两百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实话,虽说部落里面人人都会骑马,但却不是人人都能算骑兵的,训练以及武器至少都得配备,如果要战斗力更高,甲胄也不能少,这都是要钱来养的。
若非有这支商队良性循环,她也养不起。
当然,之后即便钱多了,她也最多扩到一千人,再多康熙那边约莫就不允了,科尔沁离京城还是太近。
在她有钱、有兵还有身份的情况下,虽说距离大权在握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是如今科尔沁可没人管得了她。
她一来就开开心心的给康熙请安,并且还第一时间给康熙禀报了自己的近况,几乎没有任何藏着掖着。
在她做的事情不折损康熙利益的情况下,藏着掖着才易惹康熙忌讳,况且她行事很多时候也是“狐假虎威”,扯着康熙这面虎皮作大旗呢。
不知会康熙那就等着被降罪吧。
和康熙汇报完了近况,宜尔哈这才来找严绮云。
如今她们俩每年基本上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见上一面,若是谁有事未能成行的话,那就得来年再见,又如何不互相想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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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回头,转眼便是康熙三十五年初,因去年噶尔丹卷土重来战事再起。
第157章 第 157 章
这次战场上, “威远将军”大显神威。
当然,所谓威远将军并非某一人,而是清朝自己研制的子母炮, 算得上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火力武器之一吧,昭莫多战场上的大功臣。
实际上康熙二十六年那一次战事便已经用过这子母炮了。
这么看康熙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顽固是吧?前提是得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发明了子母炮的戴梓在康熙二十九年就因被南怀仁举报“私通东洋”这种事情被举家贬到盛京了。
这理由单独拿出来就够好笑了,被南怀仁举报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好笑。
康熙真的相信戴梓私通东洋吗?
不好说, 如果他真的相信,那就该直接杀,毕竟叛国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重罪。
也许他只是害怕, 当时其实有许多人都想为戴梓求情的,毕竟武器这种东西的重要性有脑子的人都能瞧出来。
可惜“卖国”这罪名太重也太让人不敢沾染, 若有求情者, 说不得那就是同党了, 谁敢拿全家的命去沾?
这用又不用,杀却也不愿杀, 由此可见康熙以及后世大部分清朝皇帝对这方面的态度。
子母炮的威力横扫周边, 再被外面的传教士吹捧一番,便当这已经是世之所级, 殊不知科技是会进步的,守着这子母炮, 一直用到被人轰开国门, 被人彻底打破“上国”之梦。
那会儿严绮云手还没那么长,而且康熙早期就算把南怀仁流放盛京, 也没少安排人监视, 所以自然也没人敢接触他。
直到近些年,戴梓也没再做出什么, 于是监视的人也越发惫懒,前两年早就裁撤的差不多了,严绮云才安排了不相干的人稍微照应他家一些。
也亏得她没有太明目张胆,不然这一战后子母炮大显神威,康熙说不得又要多关注戴梓几分。
不过这会儿严绮云没心思想这些了,她有些担心胤祈的安危,毕竟这回胤祈也上了战场。
虽然说他今年才十六,但是在清朝已经成丁,这次回来就要议亲了。
严绮云这会儿也有些理解为什么这时代的人喜欢拜佛,甚至宫里也是如此,这种焦虑感发泄不出来总是需要点依托的。
不过她依旧不在其中就是,虽说紧张担忧远胜康熙第一次御驾亲征,但是她却并没有阻拦胤祈的决定。
他有自己做决定的资格和能力,以所谓的“孝道”强压他为了自己的担忧而不去做什么会让严绮云想起上辈子那对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夫妻。
而且即便上了前线,康熙也在的情况下,没意外还是能管得住儿子的,太危险的事情不会让才十六岁的胤祈去做。
事实证明,严绮云放心的有点太早了。
已经快四十岁的邵平大步走进来,一脸惊喜的大喊道:“主子,七阿哥立下大功,他带人取下了噶尔丹的首级,这是一场大胜,万岁爷不日将班师回朝!”
听闻这个消息,严绮云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胤祈立功,而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全,毕竟直面噶尔丹的必然是正面战场,然后就是因为这明显的历史更改了。
历史上可是有三征噶尔丹的说法,也是康熙的功绩之一,但是你三征噶尔丹总不能最后一站没有噶尔丹吧,所以按正常历史上,这一回本来对方也应该跑掉了的。
不过现在约莫已经没有三征噶尔丹,只剩下二征了。
但是对严绮云以及绝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当然,也会给她们母子带来一些麻烦。
从前旁人对胤祈的印象是受宠的年幼皇子,虽然聪慧,但是皇子对外又有几个嘴上不夸一句聪慧呢?
如今却不同了,他现在才不过十六岁,就已经有了实打实的战功!
无疑,这让他显名人前,和严绮云一贯喜欢“低调”的性格不同,但是严绮云却并非没有预料到这个场景。
即便胤祈再像她,却依旧也不是她。
作为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太正常了。
虽然此举必然会让他斗的你死我活的两个哥哥眼里也看到他,但是最重要的是康熙眼里也看到他了啊!
真一味的藏在后头,什么功绩都做不出来,等前头两个倒了,也不会轮到他的。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即便太子和大阿哥想将他如何,也绝无联手的可能性,甚至因为他不算树大根深,还得怕他倒向另外一边,最好主要以拉拢为主。
当然,生气自然是免不了的。
脾气越发戾气十足的太子这会儿又在他的毓庆宫进行摆件更新行为,他屋里头的易碎物品可都不便宜,可惜在他手中也就是普通物件。
摔了又如何,康熙会给他补全,甚至连责备的话都很少说。
“该死,若非孤只能留在京城,又岂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在汗阿玛面前如此张扬。”怒不可遏的太子闻着隔壁奉先殿隐隐约约传来的香火气息更是怒不可遏。
康熙出远门时,经常是他监国,也许一开始他还很开心,后面他发现,大事永远他都是不能做主的,偏偏却被监国两个字束缚在京城。
于是他就只能在京中日日夜夜的担心大阿哥立下什么大功劳,会更难对付。
却不料这回竟是胤祈那个惯爱在汗阿玛面前撒娇闹腾的七弟先夺得一筹,虽说他心中仍旧不喜,但是转念一想,到底比大阿哥立功要好。
虽说也没好到哪里去,对他而言,如今看着越来越多的兄弟们分薄了康熙对他的喜爱不说,还要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
由康熙一手教养大的太子可远比康熙还要忌惮这些威胁他低位的兄弟们,就像康熙发觉自己变得精神不济后一天比一天忌惮太子一样。
他们都害怕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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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毓庆宫今儿抬出来几个宫人,眼瞧着是不活了,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内侍。”韶月左右查看过,确定无人后,才小声对严绮云禀报到。
如今严绮云执掌后宫这么多年,在康熙不以为然的纵容下,她的手已经伸的挺长了。
不过出门记得带上脑子的严绮云并没有因为这个就张扬起来,她的“线”依旧是隐于视线之外的,不会明目张胆的借着她的名号搞事情。
甚至于可以说,经历了几任执掌后宫大全的主,在严绮云手底下讨生活是最舒服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迁怒,没有莫名其妙的罪名,也没有没克扣的份例。
当然,想站队也是没有机会的。
让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就是,康熙对严绮云的偏爱随着年龄渐长不仅没有消减,甚至与日俱增,这让其他人怎么争?
但是争不过并不代表说就没有争斗,她们私下摩擦也不小,但是基本上大多数人总是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严绮云是她们一边的。
不是那种立场完全一致,会聚在一起“开点小会”那种一边,而是那种不是对立面的感觉。
毕竟谁还没被严绮云帮过呢,那种非争宠和前朝相关的正常需求,只要提出来,严绮云一般都会搭把手。
有些事情对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当然,她也是有分寸的,首先她帮了可不会藏着掖着,其次她也没打算陷入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形里面,这些事情也不是无限制的。
还别说,做这个比和人斗生斗死有意思多了。
严绮云刚好看完康熙和胤祈最新寄给她的信,各自找了个匣子分别装了起来,匣子里面都已经有许多书信了,若是细算一番便会发现,康熙送来的信,不仅从厚度还是数量上,都比胤祈这个当儿子的还多。
细看就会发现,里面除了她二人间的絮絮叨叨,还有关于其他儿子甚至于对于朝中乐事的一些调侃话,不可谓不亲近。
甚至最近战场上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也会同她说起。
大多不是刻意提及,约莫是信中闲话过于自然而然就带出来三言两语,可见态度之亲近。
这次的信自然是“告状”,告了胤祈一个稍显冲动之状,本来按理他不该那么前头才是,可虽这样说,字里行间却不是责怪,而是一种自豪,甚至于隐隐有替胤祈向她解释的意思。
而胤祈的信就更别说了,甚至有些心虚,可见这次战场上,并没有那么轻描淡写。
想也知道,战事哪有那么容易,冷冰冰的数字实际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合上匣子,严绮云才道:“自万岁爷出征后,这是第几批?”
韶月没说话,比了两根手指头。
康熙不把太子身边宫人的命当命,那有样学样的太子自然也不会在乎,打骂甚至亲手打骂拿鞭子抽都是常态,这回的
那些容貌姣好的小内侍,可不单单是外伤,从前可没有这方面的事儿。
这不得“夸”康熙一句,实在是惯的离谱,太子能不知道康熙对这行为什么态度,但是他为何还敢做,那自然是觉得即便被康熙发现也不会被如何。
毓庆宫上下都是太子自己和康熙的人,严绮云手伸不进去,也不会往里面伸。
说句不好听的,没必要,毓庆宫的人一茬茬换,康熙又“包容”,那是几乎没秘密的,这件事情估计要不了多久,知道的人还会多。
“尽量在不暴露我们的情况下,看看能不能保下一个来,但若是会牵扯到我们,便不要动手。”
待韶月离开后,严绮云只觉得这情形实在是荒诞。
皇帝在外出征,储君在家搞这个?
第158章 第 158 章
康熙班师回朝的时候那叫一个朝野上下, 万众一心其乐融融的。
太子带人出城去迎的时候严绮云也一块儿去了。
御驾亲征一场大胜,对康熙而言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假如严绮云是这个时代的女子, 自出生起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便是片面的,那大约很容易会同后宫绝大部分女人一样折服于康熙的魅力。
旌旗飘扬而来的大军,确实格外壮阔,让人心中顿生豪情。
一套迎接流程走完, 康熙也没有乘车,策马往城中而去,太子以及诸位皇子也随行左右, 还有严绮云。
养生心法加护肤品加心态好等多番上阵之下,如今已经三十五岁的严绮云相貌就和定格了一样, 连眼角的细纹都几乎看不见。
她的身体依旧无比的健康, 跑马这种事情也是每天的日常, 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康熙微微转头,就能看到跟在自己身边的严绮云。
她穿着一身黄色云纹旗装, 和从前一般无二, 只要上马便能露出开心的笑容来,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无论是外表还是心。
严绮云这会儿可不知道康熙在想什么,主要是这两年康熙也四十多了, 跑马打猎没以前那么勤, 她跟着出去尽情跑马的时候也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不过进入城中后, 就得放慢速度了, 他们得胜归来自然要叫百姓看一看他们的威严。
步军统领带着五城兵马司也将这周围治的铁桶一般,屋内不许留一人, 全部得到路边跪迎皇帝,既是树立帝王威严,也是保证没有人藏匿于室内进行刺杀。
而跪在路边的人也都经过了简单的搜身,再加上京城本身这会儿户籍管理就挺严格的,安全性真的没什么说的。
随着大军远去,跪在地上迎接的百姓才互相搀扶着起身回到家中。
在外头他们不敢议论,但是进门后可就没那么讲究了,关起门来都好奇的讨论了起来。
能在天子脚下生活下来的人,自然不会一点见识没有,因而至少被拥护在最中间的三位还是认得的,不是认得面孔,而是认得打扮。
倒是严绮云有部分人不太确定。
“都说那皇贵妃娘娘最得皇上宠爱,这回怎么不是她跟着啊?”有那胆子大的好奇问道。
有人闻言便一愣,道:“啊,这位不是皇贵妃娘娘吗?”
“应该不是吧,娘娘都快四十岁了呢,今天这位娘娘看着才二十出头。”
“你敢瞧怎么不瞧仔细些,能穿这个颜色的娘娘哪有这个年纪的,约莫就是这位娘娘,早有人说她喜爱和万岁爷一同行围狩猎,马术很是厉害呢。”
当然,也有指责她张扬没有“妇德”的,可惜没人敢拿出来说。
越是这种女子可来可不来的场合,只要康熙本身不觉得有什么的,严绮云都乐意来,她虽进退得宜,但是并不愿顺着别人画的圈一步步退下去。
越是这样,这个圈只会越来越小,若是连她都如此,以后即便满人女子,约莫都不要出门了。
大胜归来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封赏了不少的人,其中也有严绮云的哥哥托合齐还有她的一个侄子,虽说官职不大,但是到底也能办上差。
这些年严绮云劝学不是白劝的,再加上管束也颇为严厉,又是抬旗进入不同阶层,家里子侄辈还是比从前上进了许多。
除了这些外,当然还有对随行阿哥们的封赏。
此次随行康熙一块儿出征的阿哥共有七位,从一到八除了太子都在。
其他人虽说没像胤祈这样有着比较明显比较有代表性的功劳,但是说起来也是无功无过的,特别是年纪小的几个,还没开府,战场上哪有什么话语权。
甚至康熙也没让他们上战场,胤祈这纯属是也有点瞎猫撞上死耗子,刚好堵到了逃跑的噶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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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撞’上的?”严绮云存疑。
胤祈闻言,露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来。
噶尔丹溃逃,人员打散了,身边也没跟着几个人,这真去撞能撞到个什么,实际上是他根据战局还有路线以及噶尔丹的行事习惯分析出了几个可能。
当然,非得算也确实有撞的成分,毕竟当时也是三选一,最后被他选中了。
“主要还是富察大人细心。”胤祈也不敢居功,毕竟他头一回上战场,兵书看得再熟也难免纸上谈兵,主要还是他提出了意见,然后由当时那支小队的主要指挥官来分析可行性。
这位富察自然不是马齐,他是户部尚书,被留在京城协助太子监国了。
但是富察家能人不少,这回也是立下了许多功劳。
胤祈这回能够成事,还得亏了对方并没有把他当毛头小子看待,别看他是皇子,但是年纪小,没经验。
和他差不多大的六阿哥八阿哥这回虽然同样也参与了一些边缘战场,但是单纯是被捧着供着,很少有能参与决策的机会。
便是胤祈自己也难免感慨一句,这回运气确实不错。
当然,相关天赋他也确实不差。
他自然也不是贪墨别人功劳的,即便不是他一个人的决策,但却是他一箭拿下了对方,而他占去对方的功劳能有什么好处。
自小严绮云就教过他,一味的强权只会引起更大反弹,做事不能太滑不溜手也不能太一根筋。
便是康熙这种性格的人,绝大部分事情上都不会采取太极端的做法。
不过这个度很难掌握就是。
这场大胜让康熙给儿子封爵位都有底气的多,但是也不免有些苦恼。
胤祈虽然立了大功,但是年纪却实在是太小了,前头这么多哥哥,若是一下压过了太多实在是不利于兄弟和谐。
可假如中规中矩的晋封,康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味。
上次噶尔丹跑了就已经让他颜面大失,这次也是险些叫人又跑了,若不是被胤祈带人留了下来,康熙都不敢想这得多丢人。
可以说,某种意义上,这次胤祈还保住了他的颜面。
康熙这边还苦恼呢,那边负责毓庆宫适宜的管事太监便前来禀报太子那边最近又抬出来多少宫人的事情。
说实话,这算不得多稀罕的事,胤礽脾气大,对宫人要求又高,不满意的经常就是打一顿鞭子板子抬出来。
康熙都有点习惯了。
但是习惯了也依旧觉得太子难免脾气太大了,他在御驾亲征,这信来的不若阿云那般勤快不说,还多是些政务,关心之语也多半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若是他没有见过严绮云的家信,约莫会觉得太子还是很关心他的,每次都要问他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身体好不好之类的。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论心思细腻他和严绮云这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怎么比。
别看这些年严绮云也属于被惯的一员,但是她对康熙还是有着清楚的认知,过头了会被一起清算的,他是个贼记仇一男的。
在意有深浅,但是日积月累的比较下来,天平也是会发生偏移的。
更何况康熙优秀的儿子真不少,三阿哥虽然情商稍微差一点,但是文学水平属实不错,在文人中很吃得开,这两年也编了不少书。
四阿哥前两年也领了差事开始上朝,乍一瞧没什么大操作,实际上手头事情也是井井有条,几乎没有出过岔子不说,还帮着追回了几笔欠款。
他偏爱太子,纵容护短却也寄予厚望。
可是太子却越发不成样子,别的兄弟在立功,而他在犯错,怎么能让他不失望。
但是失望归失望,储君的风评却不能有损,所以康熙第一反应仍旧是替他遮掩,当然他只道是寻常的打伤了宫人而已。
严绮云知道这个结果也不意外,不过她也没打算去当这个揭穿内情的人。
晋封的事情耽搁了几天,便是胤祈都有些着急了,他马上出宫建府,光头阿哥和有爵位的阿哥那可是两回事!
他也没指望一下封太高,又就行了,毕竟他大哥都二十多了还没混上一个爵位呢!
战事结束一个月,经过了几番商议过后,终于正式下了封爵的旨意。
大阿哥封为直郡王、三阿哥封为诚郡王,而胤祈则越过三个年纪相仿哥哥也被封为淮郡王,其他四个同样参加了这次战役的阿哥们都获封多罗贝勒。
怎么说呢,真的挺大方了,皇子一般最低是封个固山贝子,再往上是多罗贝勒、多罗郡王,还有和硕亲王。
胤祈收到消息时都有些意外,他心理预期也不过就是个贝勒,结果一下就是郡王了?
殊不知康熙也是多番考量,除了胤祈自己立功以外,子凭母贵也是重要原因。
而且他前头几个哥哥并没有比他大太多,也就一两岁而已,不管是母家还是功劳都比不过的情况下,虽然这个封法会有些议论,但若是和他们一样的爵位,那议论只会更多。
军功在旗人心中的价值还是很高的,若是立功的不赏,也恐影响军心。
这让四五六几位阿哥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明白是正常的,但是要接受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说实话,要没有胤祈这个郡王,其他人应该对这个贝勒的爵位也会挺满意的。
也亏得一场大胜,否则还真不好这么大规模加封。
胤祈开开心心领了旨,第一时间来给严绮云请安并报告这个好消息。
对这个结果严绮云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也不完全意外,康熙爱“大封”,功劳攒着一起算是老爱好了,端看有人最终是功劳大还是过失大。
但是做娘的还是要夸一句,主要还是胤祈自己够优秀啊!
严绮云示意胤祈坐下,然后沉心听了听周围动静,确定没有人能听见他们交谈,才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这个选择?”
她没说太明白,但是胤祈却能理解。
因为获封郡王而喜悦的表情也稍微收了收,道:“我这些兄弟们的性情啊,好相处的不多呢,额娘也知道,一味退让不是我的性格。”
卑躬屈膝在这个时代是常态,但怕就怕这样也没有好下场。
“额娘放心,想法归想法,如今可不是时候,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严绮云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轻易不与人全然交心这一点随她,自然不放心说把未来的命运交给其他人。
别的不说,若她穿成皇子,自然也是愿意找机会争一争的。
“你放手去做便是。”
第159章 第 159 章
虽说胤祈有想法, 但是并没有给严绮云的生活带来什么不同。
他是有分寸的人,同严绮云说清楚些也不过是交个底罢了,明面上他对这皇位没有丝毫的兴趣, 甚至对游山玩水颇为感兴趣。
实际上后者他也确实感兴趣,严绮云书房里头那些层出不穷的游记是主要缘由。
可惜,每每他想着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的时候,也总有现实告诉他, 想安安分分当个闲散王爷,难度不比当皇帝低。
毕竟他的兄弟们未来哪个当了皇帝折腾都不会少,而他爹就更别说, 折腾的神。
对于胤祈的安排里头与自己无关的部分,严绮云很少去插手, 毕竟各有各的事情做, 前朝后宫也没太大干系。
反正只要和她有关的事情知会她一声便是。
胤祈封了淮郡王后没多久, 康熙便在东直门大街那边上划了一块地给他建王府,待建成入住, 便和胤禛胤祉做了邻居, 他们划的地也在那边,只是府邸的大小规格会有些区别。
不过这时候修房子可不是后世, 恨不得楼贴楼,大户人家各府宅之间余裕大着呢, 特别是他们这种皇子的地盘, 都留出了足够的余地。
为得就是以后再进爵可以扩建。
这次封了爵位的皇子除了已经出宫建府的大阿哥以外都获准开府,到时候出宫建府, 所有皇子们的府邸都差不多划在了东边。
说实话, 开府花费必然不小,特别还这么多儿子一块儿, 可谁叫康熙孩子越生越多,这不安排出去一些,宫里可要住不下了,毕竟他们除了自己住以外,还要娶妻生子。
这要是全在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挤沙丁鱼罐头呢!
如今后宫就已经有点像挤沙丁鱼罐头了!
这出宫建府康熙除了包修外,每个儿子还赏了一份数额不等的安家银子,可是出了一波血。
最近几天严绮云见了康熙都觉得面露菜色,毕竟前者可以公账后者只能私账,意义不同。
三个郡王儿子一人两万两银子,其他儿子一人一万两。
这笔钱听着多,要把王府置办妥帖可没那么容易,这修王府自然就是工部负责监修,内部摆设装潢都是内务府提供的基础摆设,更好的就得自己花钱。
而这年头走出去不就讲个面子吗,谁好意思用内务府置办的普通物件儿啊!
听胤祈分析的时候,严绮云也觉得实在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不是逼着收孝敬的节奏。
这要是皇子们没卷起来其实还好,大家都朴素着还能说是继承康熙的简朴传统,但是这可能吗?
最爱互相卷的就是康熙这些儿子。
“额娘帮儿子参谋参谋?这宅子三十亩,儿子也想不到怎么布置好看些。”到底还是个少年的胤祈拿着些工部给了一些参考的图样进来,很是开心。
别说他开心了,严绮云看了都羡慕。
三十亩什么概念,两万平米啊!北京市中心啊!
她上辈子辛辛苦苦996卷到猝死也不过在远离市中心的区域买了个二室一厅75平米,还要减去公摊面积,顺便还有不少贷款没有还完。
想到这里,严绮云眼睛都红了。
不是想哭,纯纯是红眼病犯了。
当然,玩笑归玩笑,做规划这个事情严绮云还是挺认真的在给出自己意见的。
按照严绮云的想法,作为住宅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宜居,其次才是美观,当然就这个宅院面积,二者不存在任何冲突。
工部给的图纸也是十分的精细,至少院落格局都很分明,作为理科生的严绮云理解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她甚至还找了一张大纸,母子俩一边商量着一边直接在纸上组合着画了起来,也不用专门负责的工匠帮忙。
“我就知道额娘无所不能!”胤祈拿着有模有样的半成品感慨道。
严绮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今年十六岁,可不是六岁,还说这样的话,哪有什么无所不能的人。”
至少她不是。
“儿子不管,反正额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胤祈很不害臊的说着,险些给严绮云弄得不好意思了。
这会儿的人都内敛,严绮云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个外放性格,也不知道胤祈怎么有时候就这么“直接”。
不过这话听着心里头还是舒服的,特别是胤祈从来不对着康熙这样说话。
在这样一个君权父权大过天的年代,他这样说其实是很出格的。
但没关系,康熙不会知道,只有她们俩知道!
这时候她们母子俩说话不是那种常规的客套长辈晚辈关系,俩人甚至就一些院落怎么修建才会更好看有些争议,不会一味的互相妥协,然后最后在探讨中得出一个两人都满意的决定。
从午膳后讨论到天黑,胤祈满意的收起成稿,说道:“待儿子的王府修好,便向汗阿玛请旨,迎额娘去小住一段时间。”
“那额娘便等着了。”
还别说,严绮云这么上心甚至也有些真情实感除了因为这是胤祈的宅邸以外,还有就是等康熙死后,若胤祈不是皇帝,以康熙后宫这爆满的架势,跟儿子出宫养老是必然的。
说不定以后她就住这儿了,能不上心吗!
待胤祈离开后,严绮云依旧自己收拾着书房的笔墨纸砚,这十多年来一贯如此,即便再晚再累,她也不会将这活儿交给宫人来做。
她这一行为也被人夸奖为对文字一片赤诚,不愿假手她人,再加上她一手好字的知名度也是越来越高,倒是作为一段佳话被广为流传。
也不知再传了几十年,最后到了后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洗笔、洗砚,再将一应水渍擦拭干净,这些年她虽也是养尊处优,却也没真的养废到十指不沾阳春水,她那双手虽然也柔嫩,只有些许握缰绳的薄茧,可是若有需要,她那双手能做的也不少。
即便她依旧囿于深宫,如今也算有些自己的事业,其实心态倒是还比从前好些。
收拾完书房,严绮云便一拍手,刚刚光顾着和胤祈商量府邸的布局,却忘了把给他准备的开府银子给他。
说句不好听的,全指望从康熙身上贴补,这些皇子们显然是别想的,康熙要养的人太多,但是他们还能拿母族的贴补。
当然,这都不是白给的,后面他立住了,在朝中有了资本,就是母族张扬起来的时候,比如赫舍里家。
索额图即便不是胤礽的亲外公,但是作为赫舍里家如今的家主,和胤礽的关系之亲近甚至是超过他亲外公的。
利益和感情同时紧密相连在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牢不可破。
因而,即便康熙要废太子,那也得先将索额图剪除才行。
严绮云是自己不差钱,本身不仅不靠母族贴补宫里日子,甚至还带着母族一起挣钱,因而自己就给胤祈准备了三万两银子。
没错,她是故意的,就是要比康熙多给一万。
私房这种东西,先不说出她手就进了胤祈手上,即便是康熙知道了又能说什么,他哪个小老婆不用私房贴补儿子。
严绮云这都算理智的,有些那是恨不得掏空老底全得给儿子,恨不得连女儿出嫁的添妆都要贴补给儿子。
隔日,她还没叫人去请胤祈再来一趟呢,便收到康熙的召见讯息。
到了才发现,这康师傅年纪越大越不“和善”,这是叫她去当“恶婆婆”呢。
之前不是说太子行为无状惹恼了康熙吗,因着他回来时这事已经过去有些时日,实在是没什么发作的理由,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能不进行管教。
于是这九曲十八弯就有了今儿这事。
“万岁爷,这事儿臣妾也不合适啊!不办成吗?”严绮云表情很为难,直接耍赖。
那种特别为难的事情如今她会仗着康熙的偏爱尽量甩锅,有时候能成有时候不能成,一般看康熙能不能找到其他人接锅。
今天这个事情显然是不行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皇贵妃,那也算她半个嫡母,多劝诫她两句,让她好好尽到太子妃的义务,管理好毓庆宫。”康熙直接说道。
严绮云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话你能在宗人府面前这么说吗?
而且你儿子犯了错,你怪你儿媳妇没管住他,什么强盗逻辑?
就你儿子那个性格你自己都管不住,还指望一个在京中无甚根基且并不受太子所喜的太子妃能管住?
你还要我来做这个坏人,缺德不缺德啊!
心里骂了半天,可康熙是非把这锅扣她身上了,谁叫康熙自己肯定是不好和儿媳妇说这些的,其他人就更不好说这些了。
领了任务的严绮云可不打算完全照着康熙的意思办,当他的马前卒那不是瞎得罪人吗。
但是见也还是要见的,一边盘算着严绮云又一边在心里狠狠辱骂康熙。
刚回自己府邸,就有宫人急匆匆前来禀报,说是温贵妃娘娘忽然重病,卧床不起,往后几日的请安可能要请假。
事儿赶一块儿来,严绮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赶紧动身准备去瞧瞧温贵妃。
按理说她身子骨还是不错的,虽然偶尔有些小病,却也不至于忽然就卧床不起的地步,毕竟严绮云也懂些医理,每日请安她瞧着温贵妃也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
她倒不是不信,只是这消息实在有些突然,毕竟温贵妃一贯是她的得力助手,算是很相熟的人,到底会有些担忧。
第160章 第 160 章
她们俩在畅春园的住处间隔比较远, 等严绮云过去的时候就瞧见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虽说没人大声说话,但是围在那儿也压抑。
可是宫里习惯如此,各宫各院出了什么大事儿都得去关心一番, 为的就是和睦二字。
不过严绮云从来都不觉得这看着有什么和睦可言就是。
“太医怎么说?”严绮云直接把温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绣绣叫过来问话。
她和温贵妃共事的场合多,因而对方日常随侍的宫人自然也是眼熟的。
“回娘娘话,已经好几位太医瞧过了,都说是忽然犯了心疾, 正商议如何用药呢。”绣绣连忙回话道。
贵妃忽然急病可不是小事,早在严绮云赶来之前,就有当值的太医赶来, 甚至不当值的收到消息也在赶来的路上。
屋外头人不少,屋里人也多, 太医轮番上去诊脉, 反复观察, 大多都是一脸凝重,可见情况并不好。
严绮云先把外头等着的人都打发了, 这才进了屋里头。
今天的温贵妃未施粉黛, 严绮云才发觉她气色确实很不好,白得吓人, 也不知是近日才这样的,还是已经很久了, 只是平时都藏在妆容下。
她特意放低脚步, 却还是引来了注意。
不等人行礼,严绮云直接制止了, 也制止了要起身的温贵妃。
“你好好歇着, 别这样客气,早些修养过来才是紧要的。”严绮云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然后就把轮番把好脉了的太医都带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在厅中守着。
离了病人跟前,严绮云看着便威严多了,把太医们都安排在宫人们收拾好的偏殿中以后,严绮云才道:“可看得出来贵妃娘娘是什么问题?”
光看面色即便严绮云如今医术不错也看不出什么来,更别说人体本身就是最精妙的组成,即便她所在那个年代,用上高科技仪器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检测出来的。
太医们倒是经验不俗,这会儿互相看了两眼,才有一个年纪非常大的太医上前,道:“臣方才把了脉,也看了贵妃娘娘从前的脉案,问过了娘娘的宫女,初步判断应当是心疾。”
“心疾?”
“没错,贵妃娘娘近些年时常头晕、心悸、还会有耳鸣的毛病,应是早就有些征兆,虽说也有注意保养,今日发作却也难免危急。”太医倒是没有特别忐忑。
小说影视作品里面常常出现“治不好xxx就小心你们的脑袋”这种台词,但是作为世代行医的医户,稍有脑子的皇帝不会轻易去迁怒的。
没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
严绮云皱着眉,点点头,道:“可能治愈?”
这会儿太医们才有几分慌张的齐齐跪下,道:“臣等无能,这心疾暂无治愈的法子,只能时常注意保养,注意饮食。并且戒骄戒躁、不宜劳累动怒。”
如果确实是心脏类的疾病,别说这个时代,即便是几百年后的现代也没有百分百治愈的把握,约莫也就是黑科技系统所在的年代有办法。
“韶雨,你去将太医诊断的结果禀报一下万岁爷。”
她话音还没落下呢,外头就已经传来了繁杂的脚步声,最先冲进来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直愣愣的就往屋里冲。
不是十阿哥胤誐又是谁,他后头还跟着同样在上书房进学的其他阿哥们,包括胤祈。
“你去守着些,若是贵妃情绪起伏太大,便把十阿哥给叫出来。”严绮云连忙吩咐绣绣。
没多久,康熙也过来了,第一时间进去瞧了瞧人。
别看严绮云总说康熙有时候缺大德,但是对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却并不算太薄情。
好在他也不是那没数的,关心了两句后就留下病人先休息了,顺便把并不想出来的胤誐也一起拎了出来。
温贵妃的心疾让严绮云彻底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她手头上忙活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让她再做了,这管理内宮上下看着不是什么体力活,对心神的消耗可不小。
太医说若再这般辛劳下去,下次再犯病的话,情况会比这一次还危急。
果然这管理六宫的事情确实磨人,这要是没她这个蝴蝶翅膀分担了大部分工作,说不得康熙这“克妻”能狠狠被钉牢。
因为事情很多,对于康熙的任务严绮云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敷衍了两句。
她着人把太子妃召来后,关心了几句对方在宫中的生活后,便提了一句让她多关心太子的日常生活,然后就让人走了。
反正人她见了,话也说了,没达成效果那肯定是老康想的主意本身就是没效果的。
至于她的话,最近忙的很,谁也别来沾边!
先是把温贵妃手里的事情全部收拢了回来,这也意味着满宮上下的宫务如今全都是严绮云一把抓了,和从前中宫在的时候一般无二。
换了旁人早就把这些事情全揽下来了,大权在握谁不喜欢啊!
权势这种东西严绮云其实也挺喜欢的,但是后宫的大权这么多年下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感,多是些鸡毛蒜皮。
这还是她头一回真正完全把这些全抓到手中呢,那繁杂程度不提也罢。
严绮云是真怕自己也步上这些前辈的后尘,像温贵妃那种累出心疾什么的肯定是不至于,她应当也不完全是这方面的缘由,主要大概还是因为天生心脏便不太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严绮云都没打算和自己过不去。
她先找人把这些各库房账目之类的全盘了一遍,然后用永寿宫她自己改良过后的记账表格重新的记了几本章,那种几十年的无头帐也找出来放作一堆。
也亏得她这些年没有白在自己宫里搞出图书馆这些东西,至少她手底下个个都是识文断字的,帮她做起这方面的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
而盘完后严绮云还换了组进行了复核,可以说这账目比如今户部的账目还要清晰的多。
收工后,严绮云伸了个懒腰,道:“天色还早,把这些东西收拢起来,带上最主要那些账册,去求见万岁爷。”
这回的账她做了两个版本,虽说她有意换一种记录方法,但是显然还得叫康熙同意。
不过严绮云觉得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康熙本身对西学、几何、数学都有研究,这些都是一些较为基础的表格,对他来说不难理解。
一些简单却又便利的记账法子,自然是好事。
康熙见了这一目了然的账目,也夸奖了她几句,甚至直接说道:“还是你脑子活泛,虽说不是什么很难的法子,却没人似你一般心思细腻。”
他是拿数学当爱好,所以对“应用数学”不太有概念,但是严绮云从后世所学不一样,数字是她手上的工具,以实用为主。
“你先等等,朕叫人将表格誊抄一份下来,拿去户部试着用用看,这些年户部的账目越发繁杂凌乱了。”
严绮云自然没意见,还把要将宫务分给四妃分担点的事儿和康熙说了。
“你倒是会躲懒!”
“万岁爷这可就冤枉臣妾了,臣妾这叫知人善用!”严绮云“狡辩”道。
一时间室内一片快活的笑声。
康熙虽说习惯性调侃她两句,但是却并不是真的觉得她躲懒,反而觉得她并不贪恋权势,非常满意。
人都是会以己度人的,非常贪恋权势的康熙反倒是不喜欢别人这样。
而严绮云也不在乎是不是真的被认为在偷懒,反正只是小问题,而且她真的是在偷懒!
在康熙那边打了招呼之后,这些账目严绮云便按照不同项目分作三堆,然后隔天请安结束后,严绮云便把温贵妃和四妃都留了下来。
她们是宫里如今资历最深的“老员工”了,即便四妃这些年手里没什么实权,可她们都有儿子,管事的两位也不难说话,日子倒也过得舒舒服服。
她们年纪相差都在十岁内,即便是保养的再精细,可是年纪最大的惠妃荣妃和严绮云相比较下来,却都已经有了些较为明显的年龄差来。
对于这种被时光偏爱的人,有时候真的难免有些嫉妒呢!
“今儿我找贵妃做个见证,把我手头上的差事分一分,也烦请你们替我分担一些。”严绮云直入主题。
四妃自然不会拒绝。
严绮云将宫务分作三份,四妃也分作两组,她自己是一组,刚好一组处理一份。
然后三份差事一旬一换,而四妃的分组也会调换,听着麻烦,但是操作起来的话对严绮云自然是更有好处的。
别看宫里氛围还算和谐,平时也不急眼吵架的,但是四妃之间的关系都算不上亲密。
那都是实打实的曾经竞争对手,就算要搞事也要互相忌惮的,这种情形下真能做出点什么,那她就算不插手宫务估计也不影响。
看这安排,有人顿时就不想干了。
果然不愧是皇贵妃娘娘呢,这哪有太多油水捞?
可惜还没等她开口呢,严绮云便笑盈盈的说道:“我同万岁爷说时,他还同我说你们都有协理宫权的经验,上手想必很轻松呢。”
不得不说,康熙这面大旗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使的。
严绮云成功给自己找了几个新帮手。
“也是怪我,身子不太中用,帮不了娘娘什么。”温贵妃留着没走,颇有些遗憾的感慨道。
她虽不是个工作狂,但是确实能从中得到乐趣,得到一种成就感。
可如今她病了,宫务不能沾手,跑马也不能再去,便是生气也不行,饮食受限不说,每天还有几大晚的苦汁子要喝,实在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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