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规则怪谈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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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生觉得高玉母子就是刘素芬杀死的, 他现在怕得要命,就怕刘素芬下一个目标是自己。现在心里又气又后悔,生气刘素芬不当人, 后悔昨晚跟着高玉瞎胡闹。好了吧,现在闹得命都没了。
因为害怕和刘素芬独处, 黄德生出了学校后,是连别墅都不敢回。提到这一茬,黄德生就更想骂娘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宿舍的人怎么一个死了,一个当了逃犯?徒留他和刘素芬这个老六。
想到当逃犯的罗送,黄德生只能说真不愧是混混,这事也就他们这种混混人物能干出来。
黄德生不敢独自面对刘素芬, 担心对方在别墅,所以出了学校后, 他是一点都不敢往别墅的方向跑,一直龟缩在校门口一辆无人公交车上。但一想到晚上必须回别墅,黄德生感觉脑袋上仅剩的几根头发都要被他薅光了。
这都什么事啊!
一直烦恼到了中午, 黄德生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地声响,这会儿才想起自己一个大早上啥东西都没吃, 现在饿得手脚有些发软。
中午休息时间,学校里都是人,黄德生心想刘素芬应该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下手, 收拾收拾便滚下了车。
平安地吃完午饭,黄德生舒服地拿着牙签挑了挑牙齿。
黄丽丽和朋友约了在操场玩耍, 吃过饭就甩下了黄德生。黄德生呢, 吃了饱饭, 神经就有些松懈,似乎一时间忘了被刘素芬追杀的事情,在食堂坐了一会,便大摇大摆地走在了校园内。
在他哼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歌,准备哼到高潮时,一双手从柱子的后面伸了出来,手上还握着一块布,一把就用布捂住了黄德生的大嘴。
“唔!!”
黄德生救命二字都没来得及喊出,整个身体就被人往柱子后面拖了去。黄德生平日酒喝得多,顶着一个大肚腩,加上中年发福,体重并不轻,但拖着他的人好像特别的轻松,如同拖的只是一袋水泥,眨眼的功夫就把黄德生给拖到了无人的角落去。
“唔唔唔!!!”被丢在墙边,黄德生吓得闭起了眼,双手举到面前,被布团堵着的嘴巴只能不停地发出焦急的单音。
拖他的人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怂样:“行了,冷静点,没人要杀你。”
黄德生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透过挡在前面的手臂望向站在前方的人。当看清来人后,他整个人就差原地蹦起来了:“操,罗送你是不是有病?!”
罗送用手指堵住了耳朵,等声音歇停后才道:“没病放心,年年体检,身体和脑子都好得很。”
黄德生怒吼:“放你狗屁,你要脑子没病你抓我干嘛。”
“抓你肯定是有原因啊,不然我是闲得多蛋疼。”罗送用手示意他冷静一点,“我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黄德生并不想搭理他,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愤愤地瞪着他,转身就想走。但罗送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走,随着他迈脚,罗送单腿啪地一下踹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含着笑,但眼神凶戾:“黄先生,我事还没问你呢。”
黄德生心脏猛地颤了颤,对上罗送的眼睛,身体哆嗦了一下,有些讨好地把身体挪了回去,讪讪地笑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刚就是尿急,想去拉个尿。不过现在不用了,我还能忍一会。”
罗送拂了一下工装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道:“刚有只蚊子在我腿上,现在好了,已经拍死了。”
什么蚊子,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黄德生心里怄得要死。
黄德生自暴自弃道:“行了行了,你想问什么?”
罗送也懒得和他掰扯,浪费时间,所以直截了当地问道:“刘素芬贿赂谁了?”
黄德生有些讶异:“你从哪听来的?”
“甭管我从哪听来的,你告诉我是谁就行。”罗送斜了他一眼。
黄德生害怕得抖了抖,飞快地报了一个名字。
罗送听后,有些意外,真没想到刘素芬贿赂的人会是她。这人罗送不认识,没见过,但知道。而且这个人不仅他知道,来参加游园会的家长大概也都知道。
黄德生小声道:“还、还有事吗?”
他能回去了吗!现在的黄德生宁愿对上刘素芬也不想再面对罗送!
“别告诉人你见过我。”罗送在墙上碾了两下,然后在黄德生的视线下把腿放了下来。
黄德生望着花白的墙面上明显凹了几厘米下去的脚印,吓得魂都快要飞了。他战战兢兢地就差对天发誓:“我不说,我铁定不说,就算他们把我浸油锅我也不会说的!”
罗送清楚黄德生怂得要命的性格,并不担心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谢谢谢谢。”黄德生疯狂道谢,恨不得把罗送当老祖宗来拜。不过脚下一点不含糊,连滚带爬,撒丫子就跑出了这个鬼地方。
如果黄德生晚一分钟离开,就能看到被罗送踹凹进去的墙面上,缓缓地流下了一行墨汁。
原来墙上的脚印是假的!
罗送伸了个懒腰,没想到随手画的一个脚印还真能唬住人。不过黄德生的智商也的确令人堪忧,用脑子想想也就知道,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真在墙上踹出个脚印来,他又不是超人。
但黄德生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这一件事了,因为罗送给他的阴影太大,他一生都不会再想踏足这个地方!
要不是离不开岛,黄德生都想立马带上女儿跑路了。
谁他妈能想到,跟他住在一个宿舍的两个人都想要他的命!学什么习,搞什么人脉,能有他的命重要吗!
吓了黄德生后,罗送回到了跳楼小鬼的窝里。
另一边,罗景终于等到中午12点的到来。
封锁阶梯的墙壁终于有了一点变化。罗景避着阿九,一脚踏上了墙后的阶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静悄悄的,听不到一楼小孩打闹的声音,似乎封锁阶梯的墙壁顺便把楼上楼下两处地方的声音也封锁在了一堵墙内。
罗景不清楚动物老师们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上楼时还尽量放轻了步伐。等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他垫着脚先从窗口往里眺望了一会。
羚羊老师、狐狸老师等动物,此时或坐或趴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已经睡熟了。
在打量他们的时候,罗景还看到了拉布拉多犬·张和狸花猫·袁等五只昨晚才见过的动物玩偶。他们这几只刚来的,可怜地倚在墙边,睡做了一团。
罗景试着发出了一些声音,见动物老师们没有醒来,这才谨慎地撬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进门后,罗景在众多动物老师们中挑选了被他薅过羊毛的羚羊老师,作为他的第一个开膛破肚的实验品。他也不磨蹭,选好了工具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藏得很深的小刀,直接对着羚羊老师的背就划了一刀。
玩偶皮下是空的,刀划进去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就一刀划到了底,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线。
罗景收起刀,双手扒开了玩偶皮,双眼往皮下看去。在空洞洞的皮囊下,他没有看到那眼熟的毛绒线团,反而看到了一双双猛地睁开的眼睛。
那些眼睛齐刷刷地望向罗景,倏地,一团拥有着上百只眼睛如同黑雾般的怪物从玩偶中疯了似的涌了出来,直接朝罗景攻击了过去。
“我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罗景没想到还有这一遭,堪堪躲过去的同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具身体不如本体好用,罗景短手又短腿,反应能力基本为0,更不要说力气了,也就只能用来抱一下奶瓶。
面对这足有两米多高的怪物,罗景是真的凶多吉少,小命不保。
眼见怪物又要冲自己而来,罗景果断蹲下了身,利用自己小身板的长处,哧溜地从桌底爬到了另一边。
就这样,罗景灵活地和怪物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一会缩在这里,一会滚到那边,完美地运用办公室的构造和物件,躲过了怪物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而且罗景发现,怪物并不会攻击那些玩偶。因此,罗景反手把企鹅老师抱在了怀中,偶尔用以阻挡怪物的攻击。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企鹅老师,还不是因为这些动物中,他就抱得起企鹅和树懒,但考虑到树懒老师的年纪,算了吧,他还是有点尊老爱幼的品性在的。
企鹅老师被罗景甩来甩去,刷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毛发都被甩劈叉了,就连脖子上的蝴蝶结,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个角落去。
虽然能靠企鹅老师挡一会,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罗景想了想,抱着企鹅老师准备冲出办公室,冲到楼下去,他想试试一楼那道薛定谔的墙壁能不能挡住这只怪物。
然而还没等他冲出办公室的大门,他又遇上了人生中第二道大危机。
这个点应该在食堂工作的食堂阿姨,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门口站立着的人,罗景嘿嘿地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则疯狂地计算着解除危机的可能性。不过算来算去,概率都是0。
真的要命!
“叔叔好呀。”罗景露出软绵绵地笑,试图萌混过关。
食堂阿姨扫了眼背后突然安静下来的怪物,又看了眼罗景手上抱着的企鹅,笑得十分的和蔼:“罗景,你在这里做什么?”
罗景撒谎道:“我想来和老师们一起玩。”
“是吗?那为什么要划伤羚羊老师呢?”食堂阿姨瞥向了一旁被开了背的羚羊。
罗景十分镇定,还在扯着鬼话:“因为我很好奇老师们是怎么动起来的,为什么我家里的玩具就不会动。”
“只是因为好奇吗?”食堂阿姨眼里阴恻恻的,嘴角快要扯到了颧骨。她往前走了两步,在罗景面前蹲下,然后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力气有点大,罗景不敢乱动,只能继续装少不知事的天真小孩道:“老师,你抓得我好疼。”
“老师跟你道歉。”食堂阿姨放轻了手上的力气,“老师刚才太生气了,因为罗景撒了谎。乖孩子是不能撒谎的,所以罗景可以告诉老师,是谁让你来这里的吗?”
罗景茫然地道:“老师,我不明白你的话。”
“是老师太想当然了,你一个孩子能懂什么。”食堂阿姨从他的手上取过了企鹅老师,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次笑得十分的温柔,“行了,你下楼去和阿九他们玩吧,以后别再擅自跑到二楼来了,吵醒睡着的老师,是很危险的。”
罗景望了望身后的怪物,很想问点什么,但对上食堂阿姨不容置喙的眼神,他识趣地闭上了嘴,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罗景都在心里默默提防着,但一直走到楼梯口,他依然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似乎真的打算放过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
罗景很不解,他觉得对方不应该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不过这一出后,罗景再想白天上二楼是不行了,而且玩偶皮下还有怪物这一点,也让他心生忌惮,不能贸然行动。
想到玩偶皮下的怪物,罗景绷紧了肉嘟嘟的脸。
玩偶身体里不是被假俞主任塞的“毛线团”吗,为什么他没看到毛线团反而看到了藏在里面的一只怪物?
思绪繁杂,过了好一会,罗景才想到了最贴切的答案。
“假俞主任……她发现了我们。”
也许是昨晚就发现的,也可能是今天早上,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她知道了他们,所以才在这里防了一手。玩偶皮下的怪物,甚至可能就是为了防他们,今天才特意搞出来的!
罗景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任清文,但明显已经确定了罗送他自己。
一、罗景是罗送的孩子,能让罗景听话到办公室去的他可能性最大。二、昨天下午罗送寻找旧教学楼时被食堂阿姨见过。三、他昨晚上打给假俞主任的电话,过于凑巧。
最后加上他的失踪,都昭示整件事的不简单。
罗景心知罗送这个身份应该躲不了多久了,或者说假俞主任、校长这些人不会让他躲太久。
罗送俯视着窗外到处搜寻他的安保科人员,不由感叹了一句:“怎么搞得我才像是那个被刷的boss?”
天上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但罗送知道,风雨已经快要来到面前了。
……
放学铃声响起,家长一一把孩子接送回了别墅。吵吵闹闹了一阵,学校很快就归于了平静。
今天的夕阳似乎着急忙慌着下班,六点刚过,天就已经灰蒙蒙了起来。有风咻咻地吹过,校区内栽种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抖落了满地的碎叶。
任清文望着窗外的景色,走到了还在工作的何趣面前,罕见地催促起了他:“今天没什么事,早点回宿舍。”
何趣啊了一声,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清文,你刚说什么?”
任清文神态有些严肃地道:“我让你今天早点回去,工作什么的明天再干。”
“夭寿了。”何趣一惊一乍道,“清文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平时比我还工作狂的你今天竟然催我放下工作早点回家?”
似乎为了看一下任清文是不是真发烧了,何趣还探手到他的额前试了试温度。
任清文拍掉他的手,只能随便扯了个理由道:“我没发烧,只是看了报道说今晚会来台风,让你早点回去罢了。”
“今晚来台风吗?我怎么不知道?”何趣有些茫然,但瞥到窗外已经黑沉沉的天,还是把任清文的话听进了心里,“我没带伞,可不想等会被淋成落汤鸡。正好,清文你等我收拾好东西,一块走呗?”
任清文肯定不能同他一起走的,只好道:“我还要去上个厕所,你先走吧。”
何趣想也不想道:“正好我也想去上个厕所,我们一起好了。”
任清文:“……”
并不想去上厕所,更不想和何趣“手拉手”去上厕所的任清文,觉得头有点疼。在他准备拒绝何趣的提议时,角落还没走的卫初闻适时道:“何老师,原来你是那种上个厕所都要人陪的类型啊?”
“你说什么?”何趣瞬间炸毛。
卫闻初笑着道:“我以为只有小学生才会和好朋友手拉着手一块去上厕所呢。”
何趣又羞又怒:“你说谁小学生呢?”
卫闻初用眼神瞥着他,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看得何趣更生气了,双手拍在桌上,愤愤地道:“不上了,清文,我先回去了!”
似乎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小学生,他转身一个人走出了办公室。卫闻初提起自己的包,对任清文示意了下,也跟着离开了。
一时间,办公室内就剩下了任清文一个人。
任清文吁了口气,虽然觉得很对不起何趣,但还是想在心里感谢一番卫闻初。
任清文掏出手机,询问罗送现在人在哪。
罗送一边躲避着保安科的搜索,一边抽空给任清文回了个信息。信息中,罗送不仅说了自己现在的位置,还把此时的处境简单地描述了一番。
他并不担心任清文会傻乎乎地跑过来。
任清文也的确如他所想,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比较麻烦后,没有贸然地过去找他,只是和他共享了自己的位置,他觉得他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罗送看着小地图,笑了笑。任老师这是等着他去找他啊,怎么感觉还有点乖乖的。
罗送一直没有在保安科面前露出过马脚,但他们似乎非常确定自己就在这栋楼内,一直不停地翻找搜查,没有一点离开的迹象。
这时候,有两名保安科的人已经走到了罗送藏着的教室门外。罗送一点都不慌,在他们进来时,先贴在了后门后面。
室内的窗帘已经全部被罗送拉上,配合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里面虽不至于看不到路,但也黑压压的,有些影响视线。
两名保安科人员推门而入,一人往讲台那边的方向走去,一人顺着第一排桌子的过道走了下来。
后者刚走到教室的后门,罗送便跳了出来,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劈在了他的脖颈上。来人瞬间晕了过去,就这样罗送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一个人。
等走到讲台那边的人发现时,罗送已经如同鬼魅般置身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给了他一记手刀。
罗送把人放下时,手还在对方的胸口探了探,和小花说的一样,没有心跳。
为了防止“诈尸”,罗送把他们剥了个精光,用衣服做绳子把两人捆做了一团,然后扔去和垃圾桶做了伴。
做完这一切,罗送出了教室,往楼下走去。一路上,罗送的反侦察能力都很强,如无必要,他不会主动出手,这样很容易会暴露自己。但若是遇到躲不过去的情况,他也不会犹豫,说干就干。
就这样在十多个人的围困下,罗送安全无恙地下到了一楼。只是很不凑巧,这回他又被“堵门”了。
不过对象不是食堂阿姨也不是假俞主任,而是一个胖胖的,笑眯眯的老头。
罗送没见过他,但知道他是谁。
这话似乎很矛盾,但事实的确如此。罗送没见过他本人,但看过他照片,在行政楼外的某块宣传栏中。
这个笑眯眯的老头就是育城小学的校长,也是岛上另外两座中学的校长,是整座育城岛的主人。
罗送在见到校长的那一刹,心中的警铃拉到了最大。
校长背着手,弓着腰,语速缓缓地道:“这位家长,违反了学校规则的人,是不能一直留在学校中的。”
罗送噙着笑道:“那好,我现在就离开。”
罗送作势要走,但校长老头并没有移开身体让出位置。罗送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校长,你这到底是想让我离开,还是想让我留下呢?”
“这事我没法做主。”校长再次开口,但声音中好像还有另一道怪异的声音,虚虚实实的,让人分不清这话究竟是校长说的还是什么东西说的。
随着那道怪异的声音出现,校长慢慢地睁开了眼,但让人悚然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是犯着绿光的!
身后同时传来了一串脚步声,罗送用余光瞥向后面,发现那些保安科的人已经追了过来,不过他们此时的面貌完全和在楼上不一样,神情木木,瞳孔呆滞,仿佛被人控制住了般。
罗送此刻的处境真是坏到了极致。
前有虎,后有狼,真刺激!
明明都生死攸关了,罗送脸上还是没有一丝惊措。他微眯着眼,余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
然而楼道口,似乎并没有罗送能用上的东西。
罗送心道,现在给任老师发求救信息还来得及吗?
任清文如果知道罗送所想,肯定会告诉他,就算信息发来了,自己也没空去救他。因为他现在也陷入了自身难保的境地——假俞主任就在他的面前。
他和罗送其实就是难兄难弟,谁也不比谁的情况好到哪去。
罗送舔了舔嘴唇,作势要冲向校长老头,但抬出去的右脚却在半空猛地一个转弯,人毫无预兆地直接就转身往楼上去了。
“拦住他。”似人非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罗送没有一点停滞,在保安科的人往自己身上扑的时候,直接顺手拉了一个最近的垫背,把人横丢在了路中央,让冲过来的人短暂地停了两秒。
抓着这两秒的时间,罗送双手往扶手上一撑,一跳,踩着他们的背和脑袋非常灵活迅速地来到了二楼。
他一路往上,似是有什么目标,非常明确地往一个地方跑。
保安科的人速度没有罗送快,但校长的力量不容小觑。在罗送跑到三楼时,校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是忽然出现的,如同鬼魅一般,人的动态视力根本无法抓取到他的动向。
绿眼加上他这样不符合实际年龄的身手,都在表明着校长并不是人类,而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罗送无奈地揉了揉头发:“这可怎么玩?”
嘴上发着牢骚,但眼睛澄澈清明,没有一点颓废之气,显然还在憋着什么坏点子。
校长笑呵呵地道:“进了这座岛的人,都要受到规则的安排,不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罗送指着自己道:“或许我是那个例外呢?”
校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慢慢被撤去,神情沉沉的。
罗送似乎看不出他变化的情绪,还在继续地挑战着他的怒气值:“修正一下我刚才的话,能离开这座岛的,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其他的人,譬如任老师、何老师……他们都会成为这个例外中的一员。”
“住口。”校长发出怪异的低吼声,声音又重又沉,伴着嘶吼带出的风势翻涌地压在了罗送的身上,罗送被压得往后退了两步。
而走廊这一排的窗户,则瞬间都被震碎成了玻璃渣。罗送和校长所处的位置,地板和天花板更是被震出了一道道蜿蜒盘旋的裂缝。
罗送看着这些被破坏的东西,没忍住说道:“校长,你违反规则了,你破坏公物。”
校长顿了一下:“……我没有。”
罗送用眼神示意他看看那些窗啊,地板啊。
校长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脸色有一瞬的茫然和无措。
罗送就趁着他失神的这一刻,转身撒丫子就跑了。校长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在迷惑自己,更怒了:“你给我站住!”
站住是不可能站住的,罗送不仅没站住,反而还回头嘲讽了一句:“校长,你要以身作则,不能厚此薄彼,都是违反规则的人,你应该赶紧自裁,追我也不能掩盖你犯的错误。”
这话一出,校长直接被气得大声吼道:“我就是规则,一切以我为准!!”
罗送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校长,你好霸道。”
校长怒道:“闭嘴!”
嘴是不可能闭上的,他打不过还不能开口占两句便宜了?那得多难受。
罗送就喜欢看着这些怪物干不掉他还说不过他的样子。
罗送虽然嘴上叭叭个不停,但动作一点没落下,在校长那么紧追不舍的情况下,还愣是让对方摸不着他的衣角。而且在叭叭的时候,眼神也在一直探查着四周,寻找着干掉校长的机会。
只是难度略大,校长这种大boss哪是昨晚那些雕像或者沼泽怪那么容易对付的。
一间间的教室被夷为平地,罗送怀疑在这么下去,这栋教学楼挺不了多久就要报废。这画面着实有些熟悉,现在的怪物都爱搞塌房那一套了吗?
“抓到你了。”
一只骨瘦如柴,但又长又有力的手臂从窗口处伸了出来,直接挡在了罗送的面前。
罗送想后退,但后面“嘭”的一下,墙壁什么的全部倒塌了过来,直接把回头路给封住了,他已经无路可退!
“哎,完蛋。”罗送嘴上这么道,但神态依旧轻松,站在原地的时候还从兜里抽了根烟叼在嘴上。
不知道是还有什么倚仗让他觉得还有逃跑的机会,还是说他已经完全放弃,正准备从容的赴死。
“游戏该结束了。”抽回手臂,校长佝偻的身躯出现在了罗送的面前,笑眯眯的,仿佛重回到了他刚出现时候的和蔼模样。
这副样子真是十分有欺骗性,但罗送是下过国家反诈APP的人,绝不会被他这一表象所欺骗,这老头心黑得狠。
眼看着校长就要刀了自己,罗送忽然举起了手道:“现在我改过自新还来得及吗?”
“学校是不会收坏孩子的。”校长阴沉沉地道,那双能把墙壁捅破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罗送都死到临头了,还反驳了一句:“校长,不能这么的区别对待啊,别人有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机会,我也得有吧。”
吧字刚落下,校长的手刀就砍了下来。罗送避了开去,但他身后倒塌的碎石则被砍成了两半,扬起了阵阵灰尘。
罗送无奈地道:“校长,说归说,别突然动粗啊。”这要是没避开,他得被劈成两半了。
校长根本不管他,甩起手来又想给罗送造成新的致命一击。罗送敛了敛神色,眸中严肃了几分,这回可不是闹着玩了。
伴着气劲,校长的手就要劈到罗送的脸上之际,校长所处的位置忽然传来咔嚓的两声,下一秒,天花板倏地就裂开了一个口,成堆的碎石朝着他砸了下去。
罗送看着来人,不,来鬼,嘴角瞬间扬了起来:“小花妹妹,等你很久了。”
突然出现的小花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道:“咦,我有让你等我吗?”
当然是没有的,小花的出现,只是在罗送的计算或者预料之中罢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罗送招呼她道:“先离开这里。”
这一点儿的石头,肯定是砸不死校长的。只能用来困住他的步伐,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小花按照罗送的指示,把堵在走廊的碎石用鬼力移出了一条能让人穿过去的路。罗送带着小花,迅速地往楼下赶去。
出了磕惨的教学楼,小花才找了机会跟罗送说话:“大哥哥,你怎么见到我一点都不惊讶啊。”
罗送笑着道:“因为大哥哥猜到了你会来啊。”
“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小花睁得眼睛大大的,特别地可爱。
罗送给她解释道:“因为你的好哥哥早上杀了人,你后面肯定会知道。为了向你哥哥学习,你一定会找机会过来他这的。”
小花听后,哇的更大声了:“大哥哥你好厉害的,全部猜中了!本来我想早一点来找哥哥的,但外面一直有太阳,我都不敢出去。现在没太阳了,我才连忙飘了过来。”
罗送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在校长面前又是逃又是当话痨的,为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着小花的到来。
幸好小花的性格很容易猜,也幸好外面的天色说变就变,不然他真得英年早逝——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话,除了小花外,罗送还给自己留了另一条后路。如果小花没有如他所料般过来,他会把跳楼小鬼引出来,来个祸水东引。虽然结果很难说,但他应该还是有点活路可走的。
罗送给任清文发了信息,但对方没回。
想了想,罗送问小花:“小花妹妹,你知道任老师的位置吗?”
小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帮你找一下。”
小花是鬼,找人比罗送方便快捷多了。她是灵体,可以在墙壁嗖嗖地穿过来又穿过去,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找出任清文的位置。
小花真是这个梦境给予他的最强金手指,有了小花在,罗送很快便确定了任清文的方向。
“你说他正和俞主任在一块?”罗送听着小花的汇报,眉头皱了皱。
小花:“对呀对呀,我不敢靠得太过去,他们的气氛很奇怪,但大哥哥暂时还没什么危险。”
“我知道了。”罗送说道。
任清文的处境应该比他要好,假俞主任不像校长那样,一言不合就动手,直把人往死路逼。罗送却不想想,要不是他话太多,激怒了校长,人或许都没这么大动干戈,要杀他解恨。
“来了来了,刚才那个伯伯追上来了。”小花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着急地在罗送头上打起了转。
罗送回头望去,身后什么人都没有,但再一眨眼,校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罗送感叹道:“真是阴魂不散啊,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勾引了校长的老婆,影响真不好。”
小花惊呆:“大哥哥,你还勾引了别人的老婆啊。”
罗送忘了这里还有个小朋友,贫嘴贫过头了,怕教坏小孩子,他连忙补救道:“没有,开玩笑呢,大哥哥都有漂亮任老师当老婆了,还勾引别人的老婆干嘛?”
“哇哦,原来另一个哥哥是你老婆啊。”小花嘴巴张得大大的,明显已经信了十分。
因为当事人不在,罗送没脸没皮地继续吹:“是啊,不过你那个哥哥不让我说,他脸皮薄,会害羞。”
有时候流言就是这么被造出来的,而被传的某人还毫无所觉。
小花:“我懂我懂,姨姨和叔叔亲亲的时候被我发现了,他们也会很害羞。不过小花不懂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亲亲很正常呀,以后结婚了还得造宝宝。”
罗送感慨:“造宝宝你也知道,小花妹妹你懂得还真不少。”
小花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当然,我之前可是飘去上过思想教育课的!”别看她小,她可是一只有文化的鬼!
话说道这份上,小花飘到罗送耳侧,睁着孜孜不倦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探索欲,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们两个男生要怎么造宝宝?”
罗送被她的问题弄得差点呛到,不过他是什么人,脸皮厚如城墙,很快恢复镇定,瞎扯道:“这个问题涉及很多学术上的用词,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别的老师或者再去多上几节思想教育课,等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小花一只鬼,能上哪去找老师探讨咨询这一问题,罗送知道这一点,所以瞎扯起来毫无甩锅的负担。
小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讨论着亲亲和造宝宝的话题间隙,校长已经追到了身后。小花用鬼力把旁边的花盆举起砸向他,又把树木全部挖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校长气得牙痒痒,怒火转移到小花身上,挥手就想让她魂飞魄散。
罗送当然不可能让他这么做,在他动手之前,把小花拉到了另一边,并顺势跑进了行政楼,让他的攻击打在了墙壁上。
而被击中的墙壁,直接塌了一角,穿了一个洞,室内一切显露无遗。
“这边这边。”
小花飘在前面带路,罗送紧跟着她,校长还在背后穷追不舍,情况十分危急。但罗送还是见到了任清文,当然,同时也看到了他对面的假俞主任。
就这样,三方汇集,气氛达到了高潮!——
任老师再不解释就解释不清了,晚了连崽崽都生了!
任清文:“……我真的会谢。”
罗送:“一胎四宝你值得拥有^ ^”
第32章 规则怪谈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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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文皱了皱眉, 没想到罗送来得这么快。等看到校长的时候,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
好家伙,还带了一份厚礼过来。
罗送看着任清文和假俞主任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知道两人不比他和校长好到哪里去。
小花着急地在他身边打转:“怎么办怎么办?”
假俞主任把目光落到了小花的身上,神情有一瞬的变化。因为变得太快, 罗送没有看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为了不让假俞主任和校长有时间叙旧,然后统一阵线先解决掉他们这些菜鸡,罗送打算冒险一下,先下手为强,挑拨他们的关系。因此,罗送在快到假俞主任身边时,忽然声情并茂,非常狗腿地喊了一句:“俞主任, 我把校长骗过来了,快, 干掉他!”
假俞主任:“???”
校长:“???”
任清文:“……”
小花:“震惊.jpg”
校长本来就被罗送和小花搞得怒意膨胀,现在听罗送这么一喊,心里的怨气就更深了。对假俞主任不假辞色道:“原来你在这等着我!看来是觉得自己羽翼丰满了, 迫不及待想除掉我了!”
听这话才知道,罗送的离间计对校长是有用, 但能成功,更大的原因是校长和假俞主任本来就有罅隙,双方或许都知道对方想把自己解决的事, 心里对彼此一直都有忌惮。
校长朝着假俞主任奋起攻击,罗送才懒得看他们窝里斗, 趁着校长拖住假俞主任的时候, 他拉着任清文和小花就这么果断地跑路了。
离了两人很远后, 任清文才无奈地道:“你也不怕俞主任到时候手撕了你,你这么能给她惹祸。”
“没事,到时候就让我儿子和小花给我求求饶。”罗送其实早就算好了,假俞主任是食堂阿姨,对小孩子有超乎寻常的耐心,到时候儿子和小花不给力的话,他还能让阿九、小胖等人帮忙,靠着人海战术肯定能成。
当然,罗送其实就是想赌一下,赌假俞主任其实还有善的一面。想想那些完好的人偶,想想任清文和假俞主任对峙了那么久都没受到伤害等情况,罗送觉得假俞主任善的一面还是存在的。
想到这里,罗送问任清文:“你和俞主任都发生了什么?”
任清文:“俞主任问我,是不是我和你带走了她的人偶,现在人偶都放在了哪里。”
还质问了他和罗送来这所学校的目的,并猜出他们已经知道了学校的秘密。任清文没有回答前面的问题,他当然不会告诉假俞主任关于人偶下落的事情。至于后面的问题,任清文本来也不打算说的,但当时突然福至心灵,莫名学了罗送瞎掰的本事,给罗送立了个过来查案的人设。
谁知道假俞主任不恼不说,似乎对于罗送的身份还有些若有所思,而任清文本来也怀疑过罗送的职业问题,所以瞎掰起来还投入了点真情实感,帮他把人设立得稳稳的,说得假俞主任都信了八分。
不知道是不是罗送身份的影响,假俞主任一直没有攻击任清文,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谈话至罗送的到来。
罗送看着任清文神色自若,面不改容地说起自己撒谎的经过,莫名笑了出来。他往任清文身边凑了凑,打趣道:“任老师,你学坏了。”
“跟你学的。”任清文岿然不动。
罗送愣了一下,笑得更开心了:“任老师,你怎么那么可爱。”
任清文斜了他一眼:“别把可爱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就很一本正经。
罗送哈哈大笑了起来,人就差靠在任清文的身上了。
任清文望着周围的环境,回到正事上:“我们现在要去哪?”
罗送带着人拐过一个弯道:“一个校长找不过来,还算安全的地方。”至于假俞主任嘛,罗送还等着她找上门呢。毕竟他还有很多疑惑等着对方来解答。
任清文对罗送还算信任,见他这么说,便放心地跟着他跑。
罗送瞧见了,嘴巴又闲不住了:“任老师,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任清文,今年25岁,接受过多年高等教育……”任清文把他的生平简略地报了一遍。
小花没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罗送倒是一听就听明白了,任老师这是在间接说自己读过书,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被他卖了的。
罗送又想笑了:“任老师就算没读过那么多书,我也不舍得卖了你啊,倒是可以拐回我自己家去。”
任清文本以为自己这么大一段话能让罗送消停会,没想到他后面说的话反而更让人面红耳赤。
还有什么叫拐回自己家去?
“不对呀。”小花这时候飘了出来,一脸纠错的表情道,“大哥哥你说错了,任老师本来就是你家的啊,不用你拐。”
任清文望向小花:“什么意思?”
小花理所当然地道:“任老师你不是大哥哥的老婆吗?竟然都是夫妻了,当然是一家人啊。”
任清文闻言,瞬间瞪向了罗送。这人都跟小孩子说了什么?
罗送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和任清文耳语道:“任老师,竟然误会都被传成这样了,要不你就从了吧?”
任清文看出他在开玩笑,伸手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直把罗送掐得表情一滞,真疼啊。
小花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抱着满满的求知欲飘到任清文身边,语出惊人道:“哥哥你是老师的话,肯定懂得很多吧,能不能告诉小花你和大哥哥两个男生是怎么造宝宝的?”
造宝宝什么的肯定又和罗送有关。任清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掐罗送的手更用力了。
罗送也没想到小花还记得这个问题还把问题抛向了任清文。后知后觉才想到,任清文就是老师,小花找他还真没找错人……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罗送摸着腰龇着牙嘶了一声,真他妈的疼啊。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小花转着圈,不明白任清文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这个问题难道这么难回答吗?
罗送不想自己的腰再遭难,见已经到了目的地,便转移了话题道:“看,我们到了。”
果然,小花很快就忘了她的学术探讨,把目光转到了罗送说的地方。
任清文看着面前的一堵围墙和围墙外的果园,有些迷惑,怀疑罗送是不是想带他们爬墙逃学。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难道大哥哥你们是饿了?哎哟——”小花往前边飞边四处张望,飞着飞着身体就像是撞在了一块硬板上,直把她撞得在空中滚了几个圈,眼睛直冒星星。
“难道……”任清文见状,伸手往前面的空气摸了去。手没有落空,而是触到了什么东西。
罗送也摸到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话音刚落,一扇门在眼前浮现。随着门缓缓打开,罗景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任清文和小花都有些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送把这里有栋“幽灵教学楼”和阿九把罗景带到这里来的事情对任清文他们说了一遍。
“真奇妙。”任清文感叹。
罗送:“的确很奇妙,我刚开始以为它和我们其实存在于两个空间,后面发现不是,它应该只是被什么人用什么东西挡住罢了,让我们用肉眼很难看见它的存在,但其实它一直就在面前。”
说到最后,罗送忽然压低了声音:“而且我觉得这栋教学楼或许真是一栋幽灵教学楼。”不是说它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这一方面,而是它的存在本身就很“幽灵化”。
话毕,罗送把目光投向了跟着罗景出来的阿九。
任清文也把视线放在了阿九身上,聪明如他,心里已经有些明白罗送的意思。
小花飘进了教学楼中,当看到里面游乐场的设施,惊呼声一阵接着一阵:“哇哇哇,大哥哥快看,里面好多好玩的东西!”
没见过市面的乡下小土鬼激动地在室内左飘飘右飘飘,把游乐场中的小朋友都弄得一愣一愣的。在罗送以为这些孩子要被吓哭的时候,他们反而聚到了一块,好奇地看着置空的小花,也跟着发出了一声一声惊叹:“哇,这个小朋友她会飞!”
“她肯定是小魔女!”
“真的吗?哇,好厉害呀!”
“我们能当魔女吗?我也想像她一样飞来飞去。”
经过魔法大使食堂阿姨的熏陶,这些小朋友的接受程度比罗送想象中还要高,或者说他们和小杰一样,心心念念想去霍格沃兹学习魔法,根本没把小花往鬼的方向想。
看着被热情簇拥,第一次拥有那么多预备役朋友的魔法少女花,罗送决定暂时先不打扰她。
阿九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人一鬼,有些懵:“你们是谁呀?难道也是来上课的吗?”可是这年龄好像有点超了呀,阿九瞄了一眼罗送和任清文,心里默默嘀咕道。
罗景向他介绍:“他们都是我的家里人。”
自己叫自己爸爸还是有点奇怪,罗景想了想还是把他们统称在了家里人三个字中。
阿九恍然大悟,心思单纯地道:“罗景你爸爸是来接你了吗?”
罗景当然不能告诉阿九,他们其实是来避难的,只能臭不要脸的点了点头。
任清文看到罗景撒谎不眨眼的模样,带着浓浓的谴责扫了眼罗送,这人到底有多不靠谱,把小孩都带成了什么样子。
看出他意思的罗送:“……”
行吧,这锅他背。
罗景兜里的小零食没派上用场,他直接把小花领到了零食屋去,如同土财主般大手一挥,让小花放开来吃。
小花激动坏了,觉得罗景可以排在她好朋友第一位!
罗送和任清文走到一边,两人站在角落交流着这栋教学楼的各种信息。罗送讲到楼上有张老师他们在的时候,假俞主任不知道怎么甩掉校长,跑过来了!
她这次没有打扮成食堂阿姨的模样,其他的小朋友对她有些陌生,但阿九却第一时间喊了她:“叔叔!”
任清文看到阿九想往俞主任身上扑,作为老师的天性下意识把他挡在了身后。阿九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地站着不动了。
俞主任看着和小朋友站在一块的罗送和任清文,脸色有些难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脸他们仿佛是挟持小孩的反派。
“只要你和我们好好聊一聊,我们当然什么都不会干。”罗送这话一出,好像更坐实了他们反派的身份。
被迫成为反派的任清文:“……”
行吧,他都快习惯了,反正这样也好,谈判的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任清文不觉得校长已经被假俞主任解决掉了,能统治育城岛的校长不可能那么弱,而且假俞主任真能打败校长的话,双方也不会一直僵持到现在。
俞主任看着罗送他们身后的“人质”,脸色沉得吓人,但到底被罗送赌对了,她很快平缓了情绪,赞同了罗送的要求:“可以。”
罗送让罗景带阿九这些小朋友到别处玩,小花也很有眼色,帮忙转移了其他小朋友的注意力。
等这些“小人质”离开后,罗送开口问道:“俞主任,可以说说你和这所学校的事情了吗?”
俞靖淡淡地道:“你们应该也查出了不少事情吧?”
罗送颔首:“但我们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俞靖了然,用低缓的语气慢慢揭开了她、校长、还有学校的所有秘密。
俞靖就是阿九口中的“叔叔”,罗送没有猜错。至于她把自己称为“叔叔”,自称是男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尤其不被校长所发现罢了。这栋幽灵教学楼不是她创造出来的,而是她偶然所见,觉得能为自己所用,便收拢在了自己的手中。
罗送听到这里,望着她的脚下,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为什么你在这里会没有影子?你还是人类吗?”
俞靖摇了摇头:“我只能算半个人类。”
任清文:“半个?什么意思。”
俞靖:“这和校长的能力有关,你们应该都了解吧,校长有一种能改变人的能力,能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仿佛被换了一个灵魂似的,其实不然。校长从来没换过他们的灵魂,即使改造了他们,他们变化得有多大,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
罗送脑海中乱糟糟的一戳线在这一刻瞬间被捋直了:“校长是在他们的灵魂上做了手脚。或者说,他把一个人灵魂中的恶因子给剔除了出去,唯一留下了真善美的一面。”
想想游园会中被邀请来的自己和其他的家长,他们都是“有问题”的人,家庭并不和谐。例如罗送本身,一个没工作还跑了老婆,对儿子大约也并不上心负责的混混父亲;黄德生的大男人主义和重男轻女;高玉的拜金、对庞于同嚣张跋扈的放任;刘素芬无脑的宠溺,还有小杰母子,圆圆母女等等,似乎没有一个家庭是正常的!
他们的身上充满了“恶劣的因子”。
他们之所以能那么幸运地被育城选中,就是因为他们的恶劣因子比别人要多,需要接受改造!
任清文朋友发小的突然上进,妈妈突然的贤良淑德,宣传栏中满分的名单,那些走上社会被赞赏的育城旧校友们……这些人都是因为被校长剔除了他觉得是恶因子的一面,所以才变得“那么好”,好到让人觉得有些虚假。
任清文问道:“俞主任你不也被校长改造过吗?为什么你……和这些人却完全不一样。”
俞靖冷冷地道:“我本来是和他们一样的,但可能我心中的不甘已经藏满了整个灵魂中。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我来到了这里,那些深埋在我不完整的灵魂中的不甘彻底唤醒了我。”
俞靖和女鬼说的一样,十年前她天真烂漫、嫉恶如仇,受到同为教师的父母影响,一直想当个受学生爱戴的好老师。但小花的死,让她产生了浓烈的愧疚感和自责感,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小花才导致了这桩惨案的发生。而校长的冷处理,更是激起了她的愤懑和不满。
在被校长改造的时候,她心中升腾起了浓烈的不甘。
不过她是幸运的,之后她发现了这栋教学楼,在这座教学楼里,她找回了自己的“思想”。因为自己的觉醒,她不可能再无条件服从校长的命令,不可能继续当他手中一枚合格的棋子。明面上她一边帮校长工作,一边伺机而动,把一些违反校规的人从校长的手缝中带走。
至于她为什么只带了一些老师和孩子,而不是公平地带走所有需要她帮助的人,不用询问她,罗送已经想出了答案。
俞靖毕竟被校长改造过,还是受到了校长的影响,或者她本身的思维中,是赞同校长一部分举措的。同时和她的身份,也有莫大的关系。
受到职业和天性的影响,俞靖对老师和孩子有着天然的喜爱,觉得孩子天真单纯,还弱小,非常需要她的保护。而她的职业,又让她对别的老师带有强烈的认同感和信任感,并且她清楚明白,光靠她一个人,是照顾不了那么多孩子的,那么她就需要这些同为老师的人做她的帮手了。
从这方面来讲,俞靖真的是一个非常伟大,一心一意为了孩子的好老师。但也是因为这一点,对养育不好孩子的家长不由得便会产生嫌恶之情,让她觉得这些人是不值得帮助不值得被救的。
这一思想,和校长的理念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校长也觉得他们不是好的家长,所以才需要接受改造。不过校长更为的极端,除了对家长的不满,他对孩子们的要求也极为的严格,认为孩子也分了好孩子和坏孩子两种。
而这一论点,就体现在那张考试排行榜的分数上。他如果对孩子够包容,这所学校就不会只出现了考满分的孩子,而没有考80分的“差生”。
如果罗送没猜错的话,那几个没考到满分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同化成为满分学生里面的其中一员,因为校长会帮他们。
不管是校长还是俞靖,其实罗送觉得他们都是扭曲的。
任清文没有罗送想得那么透彻,他更在意的是俞靖话里的逻辑:“那保险柜中,为什么还会有俞主任你自己的人偶?”
如果人偶就是人体变成的,那现在俞靖顶着的躯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因为那个人偶是假的。”
俞靖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砸在了任清文的心中。他眼神非常地凝重:“那其他的人偶也是假的?”
“不。”俞靖摇头,“他们是真的。”
在任清文无法理解的目光中,俞靖不紧不慢地道:“我的变化是瞒不住校长的,你们能发现保险柜里的人偶,他也能发现。”
罗送帮她说出了后半段话:“所以你为了不被他发现,或者说就算被发现了,你这一手也能混淆他的思维,让他拿不定主意,你究竟是俞靖,还是已经被替代的另一个怪物。他弄不清楚你的本质,只会越发的忌惮而不敢随意对你出手。如此一来,你的安全有了保障的同时,还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和他不断的周旋,增强自己的实力。”
“你说的没错。”俞靖不否认。
罗送想到俞靖影子的问题,同样只有半个灵魂的俞靖和那些动物老师不同,她的影子在这栋幽灵教学楼中是不显示的,为什么就她与众不同呢?
罗送说道:“为了让校长认为你是另一个怪物所变成的,为了不让他怀疑,你是不是还抽了自己的一半灵魂放到了人偶身上。人偶的身体是假的,但它体内或许和其他的人偶一样,都装了自己的灵魂,只是你的人偶只有你灵魂的三分之一。”
其中剩下的三分之二,一份在校长那,一份在她的肉.体中。
在这栋能够唤醒人理智和思想,犹如把人最真实一面照出来的镜子般的幽灵建筑中,因为她肉.体灵魂的大量残缺,本身已经不足以被称作人类,所以“镜子”并不能照出她影子的存在。
但她的肉.体又是真的,出了幽灵教学楼,踏入阳光底下,她的影子便又回来了。
以上的内容解释了影子的变化,也同时让罗送确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这栋幽灵教学楼比他想象中要来得更为的特殊。
说回俞主任本身,她为了成大事,对自己是真的狠。灵魂被分割成三份,就算以后有机会重新再融合,后遗症也会很可怕,不是常人能承担的。
俞主任似乎看出了罗送的想法,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我从未后悔过这个选择。”
就算结局是死,又如何?能救一个孩子,她所作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任清文和罗送沉默了一会,任清文才继续道:“这次游园会中,被带走的家长呢,他们在哪?”
“被带走当天都接受了校长的改造,改造完成后就会被送出这座岛。”俞靖说道。
罗送以为家长们还被困在学校某个角落的猜测被推翻,任清文之前看到的那些被送出岛的人也不是假象,而是事实。
他们估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校长的力量远比想象中还要强。一天能改造的人似乎没有上限!
俞靖接下来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从前游园会的时候,校长的能力还没强到如今的地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力量也在不断地增长着,等到明年游园会的时候,将再没人能阻止他。”
俞靖越说脸色越沉重,罗送和任清文也一样。
罗送叼了一根烟:“校长一直忌惮你,不对你下手,是因为他没有把握靠着现在的力量能完全解决掉你。但明年就不一样了,他的力量达到了顶峰,再无担忧,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
任清文接过罗送的话:“你知道自己很难活过明年,所以不管如何,在今年你都会想办法先解决掉他。而我们的到来,正好合了你的意,你想利用我们。所以你一直留着我们,没有第一时间除掉我们!”
躲在木柜中的时候,俞靖很可能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俞靖现在能这么“平和”地和他们交谈,有人质的一部分原因,也有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对她还有帮助。
俞靖没有反驳,她的确需要他们的帮忙。
罗送笑了笑,并不在意俞靖的这点小心思。因为谁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罗送现在更关心的是:“校长到底是什么?”
不是人,但也不像上个梦境由怨气形成的那类怪物。
“是规则。”
俞靖抬起眼眸,每一个字说得是那么的认真。
罗送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低低地笑出了声:“果然。”
“校长”不是人,也不是怪,而是罗送曾经在宣传栏中,在陶艺教室,在多媒体,在绘画室……在育城岛每一个角落看过的那些规则须知的化身。
是虚无的规则之力,法则之力。
是超乎人类和怪物的存在。
俞靖道:“以前校长还是人时,就长现在这副样子,我7、8岁那会是在育城小学读的一年级,当时他还是我的班主任。性格很好,为人和善,是个很受同学们爱戴的小老头。”
俞靖想成为老师,也有当年校长的一份功劳。
当时,育城就是一个贵族直升学校,不过名声没有现今这般好。那会儿招收的大部分都是家里有钱不学好的二世祖,暴发户的孩子。他们课不上,天天在学校不是招猫逗狗就是惹是生非,欺负其他的学生。
被欺负的学生中,大部分都是那种家境贫寒,但学习成绩好被特招进来的孩子。
俞靖呢,家境还算不错,但小时候性格比较怯懦内向,也是特别容易被欺负的人选,不过她在育城的三年,都没有受到多少的欺负,就因为他们班有校长这样的好老师。他不仅教导孩子课本上的知识,还重视他们的思想品德教育,他们班里的孩子受到对方的影响,都比较友善友爱,算是那时候学校里比较特殊的一个班,尊卑、霸凌的情况在他们的班级极为的少见。
升到三年级,俞靖因为家庭的原因,离开了H市。
在她离开后不久,原校长因为贪污的缘故落马被查,现在的校长便升了职。升职后,他就想大刀阔斧地整顿学校,奈何个人力量太过微弱,收效甚微。并且在校长在职一年后,发生了学生被霸凌致死的事情。
凶手是未成年人,家里又有钱,这件事最后当然也就不了了之。在之后,对方又伤害了不少的学生,其中造成了两名学生重伤残疾。校长非常的痛心,试图教育这个学生,也试图用规则束缚学校的孩子谨言慎行,安分守己,但没有用。
后面,又出现了几桩被霸凌学生跳楼自杀的案件。自杀的学生中,有些救了回来,有些则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校长再也不是那个欢乐的,会鼓舞他们的小老头了。他颓废,他阴暗,他心里滋生了很多不该有的想法。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是俞靖认识的校长了,曾经的校长已经死了,他把自己的力量、怨恨、不甘还有许许多多难以言表的情绪,都滋养给了名叫规则的恶魔。
规则之力,法则之力从此诞生,不守规则的人将被鞭笞和改变,直至所有的恶因子消失。
任清文从未想过“校长”会是规则,他抿紧了唇:“我们将要如何打败他?”
能打败吗?
那是虚无无形的规则,就算杀掉校长的肉.体,也摧毁消灭不了依旧能往往复复诞生的“规则”。
“不是没有办法。”俞靖抬起了头,“规则之力因这所学校而诞生,校长喜爱这个学校同时也非常地厌恶他,他把一切都给了这所学校,只要我们摧毁它,就能结束这一切。”
“摧毁它?”任清文有些愕然和茫然。怎么摧毁?
罗送倒是立马有了想法,并且还挺欲欲跃试的:“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我们来炸学校吧!我小时候就特别想干这件事了。”
任清文:“……!!”
俞靖对这所学校有回忆有感情,选择破坏它其实内心也很不舍,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不做不行。所以对罗送说的炸学校,早有了心理准备。
她道:“育城小学面积巨大,学校中也没有炸.药,想要完全摧毁它是个很艰难的任务。况且这所学校被毁,必然牵扯上整个岛,很可能整个岛都会被覆灭,到时候岛上的人,必受牵连。我们还要想办法让整座岛上的人撤离这里!”
“说道撤离,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我们没有离岛的工具!机场已经全面封闭,出海的船也已经在游园会开始的时候驶离了本岛,我们无法在炸毁学校后离开这里!”
这些问题非常的现实,只要一个解决不了,摧毁学校的方案就不能启动开始!俞靖也是因为这方方面面的问题,明明知道杀掉规则的办法,却无从下手,只能苦等到今天。
任清文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没法离开育城岛,没有船,只有飞机,但是飞机他们根本不会驾驶,形同摆设!就算有船,他们的人中有会驾船的人吗?别忘了,现在岛上大部分的人还受着校长的控制,他们不会帮他们!
就算到时候离岛,他们也需要采用强制的办法,把这些人一并带走。
在俞靖和任清文愁眉不展,不想放弃但好像又不得不放弃的翻涌纠结的情绪下,罗送无比坚定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了起来。
“谁说我们没办法离开这座岛?”
罗送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夹在两指中举到了半空,脸上是飞扬的自信和骄傲。
任清文看着那张名片,下意识照着上面的字念出了声:“李海柔导游?!”
罗送把名片翻转过来,笑得眉眼十分俊朗吸人:“没错,我们离岛的关键,就在这个导游身上。”
俞靖思索:“这个人好像已经在育城岛工作了三年。”
任清文以拳抵唇,作思考状:“她三年内都在这座岛上,想必早已被校长同化,不一定会帮助我们。”
“不,她没有被校长同化。”罗送晃了晃手指。
任清文望着他:“怎么说?”
俞靖也在看他。
罗送勾着嘴角道:“任老师还记得早上给我打的那个语音电话吗?黄德生说刘素芬贿赂了岛上的人,你以为是谁?”
“岛上的老师,保安科的人员,除了你们这些新来的,谁没被同化掉?一个同化受校长影响的人,会接受刘素芬的贿赂吗?答案肯定是不会的。而能接受她贿赂的,只有思想健全,没有被同化的人。”
李海柔说是在岛上,真的有一直呆在岛上吗?别忘了,她经常还会开船带人出海钓龙虾,潜水冲浪。这个人可能早就注意到了学校的怪异,但她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利用了这种怪异帮助自己获取非法钱财!
像刘素芬想靠贿赂入学的人,肯定不少。而李海柔打得算盘很响,这边把人的钱收了,另一边就有校长帮她处理这些人。一经校长改造的人,根本不会再惦记给她的那些钱,也不会去追究,毫无风险,这就是一门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任清文初出社会,理解不了李海柔这种人,但也能想到这种人应该不会那么好说话,所以有些担心道:“她会帮我们?”
罗送眯起了眼,“她不得不帮我们,你以为她干的这些事经得起查吗?”
俞靖十分佩服地看着罗送:“我以前都没想到她身上去。”甚至早就忘了岛上还有这一号人。
罗送把名片转到了食指和拇指中握住,挑着眉道:“现在让我们来详细谈一下炸学校的计划。”
任清文和俞靖认真地点了点头,立刻加入了讨论,全程毫无半点废话。毕竟谁也不知道校长什么时候会打上门来,必须趁现在把计划扑展开!
通过讨论,最后决定,校长由俞靖拖着;罗送去联系李海柔,做好出岛的准备;任清文则带着张老师等人,研制炸.药,负责摧毁学校。
不过还有个问题,任清文沉吟:“谁带岛上的人撤离?”
撤离的人员中,除了正常的人外,还包括了受校长控制的其他人,后者比较麻烦,随便派几个人去,不一定能带走他们。而且每个人所处的位置都不一样,找齐所有人,不漏下一个人,任务非常的艰巨,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帮忙了。
罗送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去找老严他们。”
……
找老严这些鬼的任务交给了罗送和小花。除了阅览室的女鬼和老严外,罗送经小花的帮助,又去找了岛中其他的鬼。大家都不是什么恶鬼,又有小花的劝说,很爽快就答应了帮忙,而且破坏了这座岛后,他们这些鬼也不用再一直被束缚在原地,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帮了自己。
有了小花老严这些鬼的帮忙,找人的工作变得非常的简单。
李海柔那边,解决得也很轻松,罗送和她的谈话不再过多赘述,最终她答应下了带众人出岛的要求。
在罗送这边忙着的时候,任清文那边也没闲着,他带着张老师等玩偶(俞靖命令的)先去把埋在果园中的人偶挖了出来,又转去寻找起了做炸.药需要用到的材料,并在校区中布置摧毁路线。
留在幽灵教学楼中的俞靖,感应到了校长越来越近的气息,她蹲下身,双手按在了罗景的身上,非常郑重地道:“罗景,老师知道你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所以想交给你一个任务……待会袁老师会带其他的小朋友离开这座岛,一路上,我希望你可以帮助袁老师,照顾好其他的孩子,你能做到吗?”
罗送控制下的罗景,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头。
俞靖抱住了他:“乖孩子。”
狸花猫带着孩子们走出了幽灵教学楼,罗景也在其中。而阿九却站在了俞靖的身边,罗景似有所悟,并没有问阿九,为什么他不跟着他们离开。
在俞靖和阿九的注视下,罗景背过身,跟着袁老师和其他小朋友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浓重的黑夜中……——
本来以为这章能写完这个梦境,没想到写不完orz
第33章 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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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罗景和狸花猫袁老师把所有孩子都带过来, 罗送终于可以放心离开李海柔那。他先是去找了任清文,他们现在的进度已经进行到了制作炸.药的末尾。
等他们开始布线时,小花也过来了。
小花:“人已经差不多都送到船上了!”
任清文高兴道:“谢谢你了小花。”
小花嘿嘿地挠了挠头。
罗送把手上最后一个炸.药贴到墙壁后, 操着手机语音对任清文道:“我这边也好了。”
与此同时,张老师等人也发来了完成任务的消息。一路上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 任清文松了口气,他一一回复,让众人可以回来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任清文抬头望向幽灵教学楼的方向:“不知道俞主任他们怎么样了。”
“我去帮你看看!”小花自告奋勇道。
任清文也不和她客气:“谢谢小花。”
在小花离开前,任清文还叮嘱了她几遍。小花表示自己会小心的,绝不会被校长发现后,就飘走了。
小花很快来到了幽灵教学楼附近,她非常听话和机灵, 没有靠近,只是趴在了离幽灵教学楼最近的一栋楼上, 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幽灵教学楼那边的情况。
二十分钟左右,她重新回到了任清文身边,此时罗送和张老师等人也都回来了。
小花缓了口气道:“我看到了, 俞主任本来和校长在外面打得很厉害,后面俞主任喊了阿九一声, 就把校长引到了游乐场那栋楼里,接着大门就关上了。我在外面看不到,就想着探头进墙里瞅瞅, 没想到那道墙硬得狠,根本不让我穿过去。后面急得我围着墙转了一圈, 然后发现果林那边有个小窗口, 我就趴在那边看了起来。”
“校长进了里面后, 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他突然想往外跑,但是一直没跑出去。后面不知怎么的,一直追着想要杀了阿九。俞主任一边保护阿九,一边让几个黑漆漆的,身上长满了眼睛的怪物去攻击校长。”
罗送听着小花的话,仿佛已经看到了当时的画面。后面的不用小花说,他也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了。
有那几只多眼怪和阿九的帮助,校长暂时拿俞主任他们没办法,俞主任他们还算安全。
任清文理了理思绪:“校长是被困住了吗?而他发现自己出不去后一直要杀阿九,难道……”
“应该是阿九困住了他。”罗送用早有预料的口气说道,“他应该就是幽灵教学楼的化身。”
一栋教学楼是怎么诞生灵智的,罗送无从得知,或许受到规则的影响,也或许是学生和老师们对老教学楼日积月累的感情促使的,不管怎么样,这栋教学楼产生了自己的思想,并化出了人形。
至于幽灵化等等的表现,都是这栋教学楼自己的能力吧。
而阿九的身份,其实一直不难猜。他为什么会是第一个遇到俞靖的孩子,为什么只有他能在有怪物存在的校区自由出入,成为其他小朋友的引路人?为什么他从来长不大,又为什么他刚才没有跟着罗景一块走……
总总原因,不外乎都在表明着他就是那栋幽灵教学楼。
他不跟罗景走,只是因为走不了,或者也不想走而已。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育城小学的一部分,故土难离。更何况还有俞靖在,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的感情,不管是他们中的谁,大概都放不下彼此。
罗送说道:“不要浪费了俞主任和阿九创造出来的机会。现在校长被困,就是我们炸掉学校的最好时机。”
“我明白。”任清文抿了抿唇,再开口便是,“点火吧。”
因为有小花在,最后点火的重任便交给了她这个没有肉.体的小鬼来。其他人则迅速离开了原地,一路朝着校门跑去。出了校门,众人直接上了停靠在校门口的无人公交车,很快,这辆车便驶在了离岛的路线上。
“嘭——嘭嘭——”
在公交车驶离了育城小学一段距离后,巨大的爆.炸声频频响起。透过车窗望去,一朵一朵乌黑的蘑菇云直冲云霄,配着红艳艳的火光,把本就灰蒙蒙的天染得又黑又红,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爆.炸声还在继续,红色的巨浪很快铺满了整座校园,周围的树木就像是助燃剂,让这场大火烧得更猛更烈。已经离得很远的罗送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波涛汹涌的热浪朝着他们而来。
灼人的热浪仿佛能融化公交车的框架和人的头发、皮毛。热气腾腾,每个人都已经汗水岑岑,汗流浃背,如同刚从一锅热水中被捞出来的一样。
冲天的火光逐渐淹没大地和天空,也逐渐淹没了众人的眼睛,火势澎湃,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半边的岛屿好像已经被大火覆盖,火浪甚至都蔓延到了公交车的身后。
不过公交车的速度一点不慢,况且罗送他们已经看到近在眼前的游船了!
公交车停下的那一刻,罗送和任清文等人迅速下了车,跑向了靠在海边的游船。
上了甲板率先看到的就是躺倒一地的人,阅览室女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为了减少时间,我们把人全部都打晕了。”当然,还有一些是被他们给吓晕过去的,不过这话女鬼没说。
罗送和任清文并不在意,也能理解女鬼们的做法,反正都是为了救他们,晕一下怎么了。
不久后,小花也飘回来了。
任清文担心地看着她:“没事吧?”
小花转了一个圈:“我没事,那些火都烧不着我。”
罗送问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花说道:“我点燃了炸.药后,还顺便去看了一下阿九。”
学校被炸那一刻,校长便发现了,气急攻心,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形态,在幽灵教学楼中横冲直撞,疯狂地想离开那个地方。
而阿九可能是到了极限,最终还是没拦住校长,被他冲了出去。
不过一切都晚了,学校中的炸.药布置得非常的有规划,只要牵一发必动全身,短短数十秒的时间就能全部引燃,让整座学校每个角落都被爆.破到。
校长就算出来了又如何,一切都晚了!除非他有雷公降雨之能,否则只能看着艳艳灼人的红光把整个学校,乃至整座岛完全覆灭。
并且随着岛上一片瓦、一个教室、一栋栋教学楼被摧毁,他的力量也会随之而减弱再减弱,最后只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绝望地等着死亡的宣判。
“嘭——”
停靠在港口的公交车被一阵焰火吞没,随后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声浪直逼游船,震得游船在海上左摇右晃,晃得人都差点站不稳了。
李海柔走出来问罗送:“走吗?再不走这座岛就要炸了,到时候我们想走就走不掉了。”
岛上树林密集,火焰从育成小学烧起,但很快顺着林木攀爬到了另外的两所中学。中学里,助燃的物品一点都不少。在李海柔说完这句话后,一声接着一声地爆.炸声连绵不绝,声势一次比一次浩大,又黑又红的烟云更是壮观吓人,仿佛要把海这边的空间都占领了。
罗送一直盯着港口,然而并未等到俞主任和阿九的身影。
似是知道了两人的结局,罗送和任清文对视了一眼,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下,他们同时说道:“走吧。”
几分钟后,引擎声响起,白色豪华的船只缓缓地随波涛远离了海岸,真正进入了大海。
眼睛所及的事物在慢慢地变小,袭人的火浪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育城岛在瞳孔的倒映下也变得越来越窄小。
他们是真的要离开育城岛了!
似乎是为了庆祝这让人开心的一刻,一群洁白如雪的海鸥从眼前飞过,卷起了阵阵涟漪。
这时候,小花咦了一声。
“我好像看到了两道人影。”
……
一个被遮光帘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的卧室内,一道身影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梦境中叫任清文,现实中实际叫施槐岭的青年忽然握紧了拳头,嘴唇快抿成了一条线,心情似乎不大好。
的确是不好,施槐岭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又气又恼。
是的,施槐岭就因为一个梦,在生自己的闷气。别人可能理解不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梦和别人的梦不一样。
别人做梦,是无意识的,在梦中很多事情自己也控制不了。等醒来时,甚至都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而施槐岭不一样,半年前开始,他好像获得了一种很特殊的能力。他能在梦中非常清晰地构建各种世界,编纂各式各样特别真实的故事。
至于故事中的人,有他非常熟悉的伙伴,有几面之缘交流甚少的普通朋友,也有在路上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只要被他的双眼有意或者无意摄入过的人,都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对于这些人,施槐岭醒来后,大都是有印象的。但除了一个男人……
一个在他最近的梦中,出现了两次的陌生男人。施槐岭不记得他的名字,记不清他的五官和外貌,连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模糊,整个人如同被打了马赛克一样,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却偏偏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是他在现实中认识的谁。
这让施槐岭有些焦躁,但还能控制。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在他刚创建的梦境里面,还炸掉了他搭了很久的场景!!
直接让施槐岭失了平日的沉稳和沉着,好生气啊!!!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施槐岭咬了咬嘴唇,很快冷静地拉回了理智,开始低头思考了起来。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能在他梦里出现的人,不是他认识的就是他见过的。施槐岭先把目光放在了他认识的人中,开始逐一排除法。
因为是相熟的人,施槐岭对于他们的性格行为都有不同程度的认知,虽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也足够他分析了,而这一分析,让他发现并没有谁能和梦里那个蔫坏的男人是对得上的。
“卫闻初,不是;何主编,更为沉稳,对方虽然也有沉稳的一面,但更轻挑一些……”
眼熟的人从大脑中一一划过,又一一打了X,直到施槐岭能想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没能对上身份。
施槐岭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迟疑地喃喃:“难道只是路上见过一眼的人?”
不,不可能。
那个男人的气质,只要一眼,就让人无法忽略。
如此一来,可能只是施槐岭远远地用余光扫过了对方,其实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只是潜意识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在大脑中留下了连他都察觉不到的一丝痕迹,之后在梦中潜意识地无限放大了这一点印记。
施槐岭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但逻辑上却还有些说服不了他。那些施槐岭不熟悉的人,在梦中,施槐岭会下意识编纂一些性格和喜好来丰满他们的人设,但梦里的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一切,施槐岭并不觉得是自己填充的,好像他本就是这样的。
施槐岭越想眉头蹙得越紧,完全没想过某个人其实就是bug一般的存在,跟他的逻辑打从开始就没有必然的联系。
手机这时候亮了起来,有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施槐岭被打断了思绪,不得不暂时放下了找某人的心思。他打开床头的灯,点开了微信。
他微信好友不算多,一大早的只有余乐会拼命给他弹消息。
只是一条死鱼:【醒了吗醒了吗】
只是一条死鱼:【你的书是不是还有几章就完结了?公司这边准备在你完结后联系出版社,把剩下的大半内容合成下册趁着热度,在下个月底让它上市。就是现在出了一个问题……】
只是一条死鱼:【之前一直有在合作的aa老师,最近怀孕了,孕吐反应很大,没法继续画画,你的书我们只能重新找插画老师啊啊啊啊!!!人要疯掉.jpg】
只是一条死鱼:【时间太赶了,这要我们上哪找人啊!封面、插画、人设书签……这么多内容,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有老师能画完吗!吐血.jpg】
只是一条死鱼:【要不我去跟主编说一下,让把时间往后再推一推?按照你的人气,晚几个月销售量反正也影响不大!你觉得行吗】
清风鸣闻:【不行,昨天主编跟我说了,公司那边两个月后会有一个活动,需要用我和卫初的书做宣传】
所以说推迟是不可能的。
施槐岭看完了余乐发来的一大段话,动了动手指,开始给他回复。余乐那边显然一直在电脑桌前,看到他的回复后立马又发了信息过来。
只是一条死鱼:【虽然很想把主编杀了,但算了,现在最重要还是把插画师的事先解决。槐岭啊,你有什么推荐吗?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插画师,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只是一条死鱼:【阿良良老师,小美老师他们最近都要负责其他作者的出版书,没精力再接新工作。lili这个插画师怎么样,之前给一条虫画的作品还挺好看的】
清风鸣闻:【她的风格不适合我】
只是一条死鱼:【也是,一条虫写的都是青春蛋疼类轻小说,和你的悬疑恐怖作品简直两个极端,尤其你书里连个女主都没有,好不容易出个女性角色也会很快就领了便当。想想lili老师给你的书画两个可爱风的小男孩……算了算了,我怕别人以为那是耽美小说,买回去才发现货不对板,被吓得半死,然后到我们公司泼狗血】
清风鸣闻:【……】
余乐吐槽归吐槽,后面还是很认真地又给施槐岭推了几个最近比较有空接单的插画师,不过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施槐岭给否决了。
在余乐狂发大哭表情的时候,施槐岭也在思考着人选。而这一思考,大脑中首先浮出的就是“再三”这个名字。
再三,今年年初突然出现在V博,仅用三张画就登上了热搜,涨粉百万的一名画技十分强悍,幻想力特别厉害的画家。
在V博中,他偶尔会发一些完整性很高的灵感之作,画风脑洞极为震撼人,让人光看一幅画就如同看了一部电影般,代入感和故事性极强。而且画风多变,不管人物还是风景,都能驾驭得很好。
其中被送上热搜的那三幅画,更是受到了国家美院大牛的称赞。
除了这些外,对方平时也会发一些小涂鸦。其中,画得最多的就是清风鸣闻这个作家笔下的小说人物,偶尔夹杂一幅两幅小说中阐述过的场景图。
虽然只是随手涂鸦的作品,但人设的贴合度让看过书的粉丝都惊叹连连,感觉这位画家仿佛扒着他们的脑子在画的。
粉丝:没错,我读小说时主角/配角就是长这个样子!
就是原作者施槐岭看了,都有这种感觉。感觉自己想象中的人物,被他完美地复刻到了纸上,每个细节都能对得上。
场景图更不用说了,仿佛把施槐岭大脑中的景象用相机拍了下来,让人看了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个地方存在似的。而且氛围感处理得非常妙,好像跨过画,他们就能穿到画中的场景去一样。
也是因为这些同人图,再三的微博被粉丝转到了施槐岭面前。施槐岭的V博只关注了元月的编辑和作者,外加一些有过合作的人。很少会关注给他画同人图的粉丝,但再三……是个例外。
看了再三的画后,施槐岭默默把人放进了自己的关注列表,空闲时还会时不时把人的V博刷一遍。对方的画,不管是正经之作还是随手涂鸦,他都存进了自己的手机中。
再三是不是清风鸣闻的粉丝暂且不确定,但施槐岭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的画迷。
不过施槐岭性格问题,他关注了再三这么久,从未和对方有过任何直接的交流,只是在对方画了同人图时转发表示了一下感谢。而再三从未对他的转发有过回应,除了关注施槐岭的V博,偶尔给他画一些同人图外,连艾特一下都没有,这也是施槐岭不确定再三是不是自己粉丝的原因。
这好像和其他粉丝有哪里不太一样?
施槐岭虽然出道只有几年,但在元月文学网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及,是如今网络畅销小说影响力最强的那批大神之一,多部作品已经被改编成动漫和影视剧,在影视圈也有不低的地位,和同样卖了不少版权的卫初被粉丝并称为元月的两尊至高神。
不过相比懒懒散散,除了写小说其他时间都在睡觉,从不经营V博,不配合宣传活动的卫初,对待工作较为认真的施槐岭在人气上比卫初要高出不少。
即便施槐岭的V博偶尔只发了一些宣传相关的内容,他的粉丝也达到了一千多万的体量。在账号必须实名验证的情况下,这里面的粉丝量可以说是实打实的惊人。
不管是喜欢看小说的人也好,不爱看小说的人也罢,只要在网上冲过浪的,十个人里面就有八个知道清风鸣闻这个作家的名头。
在这种情形下,给清风鸣闻,也就是施槐岭笔下作品创作同人画的人非常的多,艾特和私信他的人更多。
像再三这种画了图,连艾特都不艾特,也从不给施槐岭的V博点赞的人……真的很少。尤其施槐岭回关后,粉丝都激动得就差放鞭炮,在他那留了上万条喊他冲的评论时,也不见任何动静。
如此总总,就算对方早已关注了施槐岭,施槐岭也会时不时怀疑……对方是不是点错了?
不过再三是真的高冷,粉丝认证过的那种。施槐岭偶尔还会转一下粉丝的同人画,有空时还会回复一些评论。而再三呢,除了时不时上线发一些作品,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神隐的状态,对别人的转发、评论、私信等等视若无睹,从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至今为止,大家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也是因为再三这样的态度,粉丝们觉得他对清风鸣闻是真爱了,这么高冷都给对方画同人图,不算爱算什么?虽然中途他也给卫初画过,但就那三四幅的数量,还不到清风鸣闻的一半,不提也罢。
粉丝脑补能力比施槐岭创作能力还强,愣是在这丁点物料中磕上了清风鸣闻和再三的CP,创建了他们的超话——虽然热度非常非常的低,还不如磕清风鸣闻和卫初,甚至清风鸣闻和他竹马编辑的人多。
不管怎么样,找合作对象时,施槐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再三。
很多粉丝每天都嗷嗷叫着,希望能看到施槐岭和再三的合作,施槐岭也是,从对方给他的书画同人图时,就很期待双方能有合作的机会。
只是之前他和aa老师合作了很久,多本书的画作都是aa老师负责,彼此间沟通交流熟稔愉快,临时换人并不妥当。
所以施槐岭和再三的合作,他自己其实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而现在机会突然当头一砸,施槐岭莫名地不想错过……嗯,大概这就是粉丝心理吧。
在敲出再三这个名字发给余乐后,施槐岭的耳朵红了红,无比庆幸余乐此时不在身边。
清风鸣闻:【再三知道么,我想和他合作】
只是一条死鱼:【???】
只是一条死鱼:【卧槽!!!】
清风鸣闻:【?】
只是一条死鱼:【你是不是和卫初约好整我的?】
清风鸣闻:【什么意思】
只是一条死鱼:【卫初的书,前两天刚找的再三,我联系的。现在你也找他,你们俩是约好的吧?不过再三是真的牛,那画都是怎么画出来的?】
施槐岭看到余乐的回复,打字的手一下子便顿在了九宫格最后一格上,聊天框被摁出了一排zzzzzzz……他都没发现。
良久,施槐岭才回过神来,把这串乱码删掉,重新敲出了一行字。
清风鸣闻:【……再三答应了么】
只是一条死鱼:【是说和卫初的合作吗?答应了,我也是没想到,还以为会被拒绝】
清风鸣闻:【……】
只是一条死鱼:【我合同都准备好了,打算下午就去找再三的经纪人谈谈签约事宜】
清风鸣闻:【……】
余乐看自己说了半天,施槐岭只回了两句省略号,有些疑惑。但很快,凭着他和施槐岭多年的发小之情,他悟了这两个省略号的意思。
只是一条死鱼:【咳咳咳,槐岭啊,你是不是非常想和再三合作?】
施槐岭看到了,但没回复他。
余乐一瞧,懂了,他家兄弟就是想和再三合作没错了。
只是一条死鱼:【交给兄弟,我这就去和再三联系,问问他能不能再多接一份工作,如果不行,我就去把卫初换下来,反正和卫初的合同还没签!】
卫初:???
当然,后半段话只是开玩笑,余乐还是有点职业素养的,不可能真把卫初换下来。但为了自家好友,他还是决定给再三的经纪人打个电话,问一问——虽然对方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施槐岭不想余乐多此一举,也不想麻烦再三,只是让余乐算了,他再选别的画师。
余乐倒觉得问问并不费什么口舌,不管最后行不行,在对方给予回复的时间里,也不妨碍他们去找其他的画家。所以下午和贺之华签完合同后,他顺嘴把这事说了出来。
画画上的事,贺之华从不会给罗送拿主意。对于余乐说的事,他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回绝,只说回去和罗送商量。
余乐觉得这样就够了。
双方愉快结束会面,余乐回了编辑部,今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苦逼的他还得回去加班。贺之华先回了工作室,交代了一些事务后,又回了一趟家,把媳妇做好的晚饭带到了罗送那。
罗送刚画完画,就看到了开门进来的贺之华,他知道对方今天去和元月的编辑签合同,本来还以为对方会晚些时候才过来。
罗送从冰箱中拿出了两瓶冰水,一瓶自己喝,一瓶扔给了贺之华:“合同弄好了?”
夏天就是热,几步路的距离走得贺之华也是满身的大汗。他灌了一大口冰水才道:“条件都是事先谈好的,签个字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罗送点了点头,把视线放到了茶桌上的饭食上,今晚黄英弄了糖醋鱼和黄焖鸡,配上凉拌的黄瓜,一看就很下饭。
罗送正好也饿了,懒得把东西拿到餐桌去,直接就在沙发前曲着腿捧着碗吃了起来。
贺之华每次看他做这么粗俗的动作,都替他那张脸感到不值。提到合同的事情,贺之华想到了余乐说的事,顺嘴就给罗送提了提:“你微博关注的那个清风鸣闻,他也想找你画插图。”
罗送停下了筷子,抬起了头:“他找你了?”
“那没有。”贺之华摆了摆手,“是这样的,今儿签合同的编辑,原来还是清风鸣闻的责编,他说对方最近连载的书快要写完了,准备出版,但原先一直合作的画家因为一些事情,没法接这活。而清风鸣闻很喜欢你的画,也觉得你之前给画的那些人设很贴合,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机会合作。”
“我是觉得算了,你这边已经接了卫初的稿,《恶童》这部动画也进入了制作工期,导演那边也让你有空去看看,还有元月儿童部门的绘稿,你下个月就得交了。清风鸣闻那边下个月也要交稿,时间上有点太赶了。”
贺之华作为罗送的合作伙伴,给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意见。
“《恶童》那边我也帮不上忙,偶尔去看看并不影响我接其他工作。”罗送放下了筷子,拿起了那一沓文件,翻得飞快,“元月的绘稿我已经画了一些,这个星期就能完成。”
贺之华见他那样,就知道他想接下清风鸣闻的工作,没忍住道:“其他的邀约呢,有声书那边想改编你的绘本,出价很高,你是不打算接了?还有几个娱乐电视台,因为下半年挺多节日的,想向你邀几幅画;政府那边也有些宣传图想找你帮忙……”
“政府这个肯定得接,只是我这边还没洽谈好,到时候洽谈好后,交稿时间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猜最迟下个月就得交稿。这不就是和清风鸣闻的撞上了吗?还有其他的,有声书那边的价格放弃了是真的可惜……”
罗送把文件翻了一遍后,抽出了一些,放在了沙发上:“政府的可以接,有声书那边,你去沟通一下,能不能推到两个月后,我们这边的合约时间可以延长一些。至于那些电视台的邀约,都拒绝了吧。”
“行吧,也只能这样安排了。”贺之华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把罗送挑出来的文件另外放到了一个文件夹中,其他的则全收了起来。收的时候,嘴上还叨叨个不停,“到底还是偶像的力量大,之前别的作者也不是没找你约过稿,你都说忙给推了,不管给多少钱都懒得接。现在倒好,清风鸣闻那边就问了一句,你二话不说就接了。还是清风厉害,下次我得问他的责编拿个签名,保不准以后你看在签名的份上,接工作时能像今天这么积极。”
罗送笑了:“卫初找我约稿,我可没推。”
贺之华太熟悉他了,吐槽道:“谁不知道卫初和清风鸣闻是朋友,两人关系好,为了清风鸣闻,你接下卫初的工作也不出奇。”
罗送嗤了声:“得了,啥话都让你说完了。”
之前答应卫初的约稿,还真不是因为清风鸣闻,他纯粹就是看在卫初写的小说还挺好看的份上,而且他那本书的一些人物,他也不是没画过。这回也不过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再画得细腻精致些,花不了太多功夫,便答应了。
清风鸣闻的,有他是对方粉丝身份的一层原因,想着在对方需要时自己正好能帮忙就顺手帮了。
至于其他的原因其实和应下卫初的理由差不多。比起卫初的人物创作,清风鸣闻的小说对他而言更为熟悉,他给对方涂鸦的那么多作品又不是摆设,到时候创作肯定比卫初的还要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一句话,躺着就能赚钱的工作,他为什么不应下呢。这不比其他工作还要轻松舒服?贺之华还是不够了解他啊。
今日事今日毕,既然罗送答应接下清风鸣闻的工作,贺之华趁着有空,掏出手机就给余乐去了个电话。
罗送对于两人的谈话内容并不感兴趣,在他们聊着的时候,把饭解决了,又休息了一会便去浴室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出来,贺之华那边已经结束了通话。贺之华说道:“我把你的微信号推给了对方,到时候卫初和清风鸣闻都会加你好友,稿子要怎么画,你们自己沟通。”
“行。”罗送擦着头发,简单地应了声。
在走之前,贺之华想起什么,提醒了一句,“八点的采访你没忘吧?”
差点就忘了的罗送顿了顿脚,最后还是十分厚脸皮地道:“没忘,正准备开电脑。”
贺之华也懒得管他忘没忘,只是叮嘱道:“记得别骂人,说话语气温柔些,一些问题该回答回答,不该回答的别乱说。”
罗送:“我又不是明星,用得着这么小心么?”
贺之华:“你不懂,现在的键盘侠太多了,说错一点话,能骂到你退网。关键是有些人歪曲能力特别强,能把你的话曲解成别的意思,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罗送摆了摆手:“这次的采访不是登在本地日报上吗,看的人不会很多的。而且我的身份,也没多少人认识。”
贺之华想了想,觉得也是。但还是又嘱咐了他一番,毕竟他这张嘴有时候真的很能说,也很能气人。
贺之华离开后,罗送把电脑打开。约好的八点采访还没到,G市本地日报的记者卢慧已经在微信联系了他。
这次他们的采访是采取语音一问一答的方式,不过到时候登报和放在公众号时却是文字的形式,而且还会根据情况删减一些内容和改一下用词之类的。
这次采访内容主要和罗送本职职业和创业家的身份有关,尤其他的年纪,年轻得令人惊讶,按照卢慧所说,想必他创业时的心路历程会勾起很多人的兴趣,也能给当下一些青年不少鼓励和帮助。
罗送当初开工作室,只是为了方便让贺之华打理自己的作品,也能更便于和一些合作商联系和沟通。只是没想到后面他的一些绘本被改编成动画剧本,电影剧本,还有有声书等等,经营业务越发广泛,赚的钱也越来越多,现在也算是G市的交税大户之一。
本地官媒也早就想采访他了,约了好几次,最近才好不容易对上了时间。
官媒看在罗送交税大户的份上,问的问题都很官方,没有刻意刁难人,罗送用了些时间回答完卢慧的问题后,这次的采访也就算结束了。
结束后,卢慧和他闲聊了两句:“这篇报道大概会在后天见报,到时候我会让助理给罗先生送一些过去,可以留作纪念。公众号上的可能会晚一些,大概在见报的第二天中午才会发布出来。”
罗送笑了笑:“到时候我会让工作室的小伙伴都去公众号支持一下的。”
卢慧哈哈笑道:“那就谢谢罗先生了。如果罗先生有空的话,可以看看我们今晚公众号发的一篇采访,内容也很有意思。”
挂断电话后,时间还早,罗送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想到卢慧说的那篇采访,他便掏出手机点开了公众号。因为是今天才发布的,所以点进公众号一眼就看到了这篇采访的标题。
当看到上面大大的“清风鸣闻”四个字,罗送颇为意外。
他这位“偶像”竟然和他住在同一个城市?——
对出版流程那些不熟悉,为了情节需要,一切靠瞎编,请不要在意!
第34章 深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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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送觉得有点意思, 点开了采访慢慢看了起来。
采访中没有说清风鸣闻的姓名,只给了些基础信息,例如年纪和性别。之后着墨得更多的就是他的成就。从大学时候因为发小的缘故, 机缘巧合开始写起了文,没想到第一篇文就爆火卖了版权, 被拍成了电视剧出了圈。
后来就一直深耕着写作这一条路,一写就写了几年。
关于清风鸣闻的“履历”,关注了他微博,平时也有在看他书的罗送多少都有些了解。就是看到对方25岁的年纪,有些意外。
原来只比自己大了3岁。
还以为写了那么多书,文笔成熟大气的人会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没想到实际却是个和自己一样毕业了没两年的大学生。
是的,和自己一样。
罗送从小脑瓜子厉害, 小时候跳过级,上大学早, 现在虽然才22岁,但跟清风鸣闻毕业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如果对方不是跟他一样跳过级的话。
想到这里, 罗送对清风鸣闻又增加了些许好奇。
同为G市人,又疑为同届, 说不定两人还在同个学校呆过。大学或许没可能,因为罗送是美院的学生,但小学、初中或者高中呢?
就算没在一个学校呆过, 但想到彼此可能在路上擦肩而过,去过同一个地方, 罗送依旧觉得很神奇。
翻完采访, 罗送的微信弹出了两条加好友的信息。
是卫初和清风鸣闻。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好的, 竟然都在同一个时间来了。
卫初头像是全黑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火柴人躺在中间睡觉的模样。清风鸣闻的头像和V博一样,是手写的清风鸣闻四个字,很像他的风格。
罗送曾经研究过,头像的字很大可能是清风鸣闻自己写的,和书友晒出来的签名书字迹很相似。
卫初昨天知道会和再三合作,就把要求列了个表格。加上好友打了声招呼,就把文件发了过来,非常的直接粗暴。
罗送觉得还不错,不用费时间费口舌一点一点地询问要求。而且卫初准备得很充足,文件里面的内容写得非常的详细和丰富,一看就很明了,后续跟进也方便。
罗送看完,先回复了卫初。
再三:【收到了】
在睡觉中:【麻烦你了】
在睡觉中:【要求都在里面,还有什么问题直接留言,我睡醒看到就回】
在睡觉中:【睡觉去了】
罗送感觉卫初这人真的人如其微信名,也真的和流言说的一样,就是个睡神,仿佛生活除了写稿子就是在睡觉。
据说曾经在某次元月周年庆之后,好几个作者在书中都提及了一个特别能睡的大神,一觉睡到了周年庆结束。粉丝读者看到了,都在纷纷猜测这神人是谁,最后扒出原来是卫初。
可惜当时周年庆没有直播,也没有录像,很多人都没机会去瞻仰一下卫初的风采。现在元月的周年庆有了直播,但卫初都没再去过。
清风鸣闻也一样,他似乎就在写文的第一年去过元月的周年庆,之后的几年都谢绝了这样的活动。而他本人又嫌少开签名会,除了早年间有见过他的人,他一直很神秘。
说道清风鸣闻,罗送点开了清风鸣闻的消息。
对方发的你好二字,一直孤零零地躺在页面上,躺了足有十来分钟。
罗送咳了一声,也没想到自己看卫初发来的文件竟然看了这么久,现在看这边,仿佛他在故意晾着对方一样。
在罗送打算敲字回复他时,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一直出现又消失,反反复复的。
罗送笑了,忽然不着急回复了,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什么时候才输入完成,也很好奇对面到底想发什么,需要用这么久的时间纠结。
大概三分钟后,聊天框内终于弹出了一条新消息。只是罗送看了内容后,更乐了。
清风鸣闻:【我是清风鸣闻】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加好友时是有备注的,而且他的头像,大约也没有几个人会认错。
大概自己也知道自己犯蠢了,对面数十秒后又把这句话给撤回了。之后沉寂了好一会,在罗送觉得对面不会尴尬到这一晚上都不打算再联系自己的时候,对方又有了新动静。
清风鸣闻:【一直很喜欢再三你的画,这次能和你合作很高兴】
清风鸣闻:【具体约稿要求,我明天会整理出一份资料发给你】
清风鸣闻:【谢谢】
再三:【没事,我也很期待和大神的合作】
罗送觉得清风鸣闻挺有趣的,暂时还不想和对方这么结束话题,便又接着敲出了几个字。
再三:【你觉得之前给你画的那些人设怎么样,这次可以用吗】
清风鸣闻:【可以】
清风鸣闻:【我觉得很好】
再三:【那我细化一下】
再三:【这两天我新画了一幅画,还没发到V博上,你要看吗?】
清风鸣闻:【嗯】
清风鸣闻:【我想看】
大约是觉得回一个嗯字显得太冷淡太敷衍,清风鸣闻又接着发出了我想看这三个字,确切表示了他是真的想看的心情。
罗送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人和V博上表现得还真不一样,对着他怎么还有点傻得可爱?
罗送把手机上的新画发给了对面,大概五分钟后,对方才有了反应。
清风鸣闻:【画得很好】
清风鸣闻:【这一幅画我也很喜欢】
清风鸣闻:【V博上的粉丝也一样】
连发三条消息还不止,过了一小会,又发上来了一大段地观后感,从颜色到构图,再到画所传达的意思等等,表达出他是真的有在好好欣赏着这副画,说的喜欢也是真心的。而且真不愧是用笔的人,字句中没有浮夸的用词,文字简单但又显得格外的真诚,无一个好字却又处处透着好。
这一大段话,看得罗送的眼神都不由得软和了下来。他看着已经敲好但没发出去的文字,想也不想就删除了,重新又打了另一行字发了出去。
再三:【喜欢的话,这幅画送你了】
清风鸣闻:【送我?】
再三:【对,送你】
清风鸣闻:【这会不会不太好,我不能要】
再三:【真的不要吗?我的画就送了你一个人】
清风鸣闻:【……要】
罗送心道,这人还真是可爱,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纠结但又很坦率的模样。
再三:【这幅画竟然送给了你,那也就没必要再放到V博上去了】
再三:【如果你想放在自己的V博,也可以】
施槐岭并不想,这是再三送给他的画,他私心并不想给其他人看。
罗送不知道施槐岭的小心思,两人聊到这里,话题就差不多结束了,双方互道了晚安。
施槐岭没有退出和再三的聊天页面,而是把他们的聊天内容又重新看了一遍,越看耳朵越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感觉自己有些犯蠢。回话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平时沉稳的样子了呢?
在施槐岭兀自懊恼的时候,罗送正在给他准备着一份小礼物。
施槐岭以为罗送说送他的画,只是手机里的那张扫描图,而罗送说的送画是真的送。他把装在画连同画框,一块放到了纸盒中,打算明天让贺之华把东西寄出去。
他当然没有清风鸣闻的地址,但元月有,他可以把东西先寄给元月,在要求元月帮忙转交。虽然这样做麻烦了许多,但礼物能送到清风鸣闻的手上麻烦一些也无所谓。
做完这些,也到了罗送睡觉的点。
……
等罗送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在海里。
一望无际的海。
而且他此时还裸.着上半身。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成了悲剧的遇难人时,一条巨大的鱼尾扫出了海面。这是一条深绿渐变到蓝,鱼鳞在阳光下晶亮得如同一颗颗的宝石,非常漂亮的鱼尾。
——似乎还是他的鱼尾。
罗送看着随着自己的意识而扫来扫去的鱼尾,望了望天,又低下了头,喃喃道:“所以这次在梦里,我成了人鱼?”
罗送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的样子,还是原来的五官,但脸要更深邃立体一些,鼻子更硬挺,加上深绿色的眼睛,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混血的味道。加上眼角两侧似蓝似绿中间还夹了些羽白的鳞片,黑长的头发,气质更加妖冶,也更加的危险。
罗送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鳞片,终于把目光从水面的倒影离开,望向了四周。
这附近只有他一条人鱼和远处的几只海鸟。他一时有些摸不清现在的情况,但也没有想着坐以待毙,他先是游下了海底,在海里转了一圈。
因为是人鱼的缘故,罗送可以在海底自由畅行,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他试图摸清现在的情况,往海底更深处游去。
一大片斑斓的鱼群从他身上穿过,偶尔有几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类会在他身边逗留得久一点,似乎有些好奇他的模样为什么和自己不同。再往下去一些,能看到许多茂盛的珊瑚。
而在珊瑚旁边,罗送意外发现了几艘沉船。
他进了沉船中,除了发现了几具尸骨外,只找到了一些金银珠宝,其他有用的信息是一概没有。
罗送把这些金银珠宝用一块布包了起来,又重新回到了海面上。他看着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的海鸟,甩着尾巴,直接跟了上去。
也没想过会不会被海鸟带到其他的荒芜之地,反正在罗送看来,在海的哪里都一样。
不过他的运气偶尔还是不错的,跟着海鸟不知道游了多少个小时,罗送看到了城市!
他没有贸然进城,而是躲在了海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城市的方向。透过港口,他看到了正在工作的人类。
看到人类,就说明这个世界还不算太过魔幻。
等到晚上,罗送挑了个无人的角落,从海里走上了岸边。那条长长的鱼尾在接触到泥土的那一刻,便幻化出了一双长腿来。
罗送动了动,觉得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随着尾巴的消失,他眼角的鳞片也跟着消失了,让他看起来和人类并没有区别。
虽然外貌和鱼尾这两个让罗送比较在意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但他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因为他现在还是全身光.裸的状态,进城前还得想办法搞一套衣服来。
这时候,岸边走来了一对情侣,罗送瞧见后,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来得正好。
这对情侣的眼神都能拉出了丝来,两人的距离越走越近,慢慢地,男生的手就扶上了女生的腰,女生整个身体则倚到了对方的怀里。两人的影子直接黏做了一团,他们说着悄悄话,慢慢地走到了更阴暗的地方。
在男生把女生压在石头上,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道高大的人影盖了下来,下一刻,两人接连倒在了地上。
罗送把男生的衣服扒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对方比自己矮,衣服有些不合身,但勉强能穿上,对现在的罗送而言,也没有嫌弃的机会。
有了衣服后,罗送顺着这对情侣来时的方向,走进了这座城市中。
他见路就走,七拐八拐的,最后走到了一个夜市里来。这边人很多,很热闹,各式各样的摊子摆到了路两边来,吆喝声不绝于耳。
罗送走过的时候,发现路边的行人和两边的摊贩,都看着他的脸愣了好一会。尤其那些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双眼都瞪到了最大。
他听到不远处有几个女生一边盯着他的脸看,一边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好帅啊,这人是明星吗?叫什么?”
“是不是有综艺来我们这拍摄节目了,快看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早知道我今天化妆了。”
“没有,好像就他一个人。”
“我追星了这么久,也没在娱乐圈看过他,凭着他这么一张脸,也不可能一直默默不闻吧。你们说,他会不会素人?”
“不会吧!这么帅的素人?”
“喂喂喂,他好像在看我们!”
那几个女生发现了罗送看过来的视线,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罗送本来往前迈的脚往她们那边转了过去。女生见罗送往他们这边走来,脸都红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人是不是听到她们说的话了,是不是发现了她们在盯着他,不会要来骂她们吧?!
罗送来到她们的面前,没有骂她们,反而笑了笑:“你好,我想向你们问个路。”
女生被罗送的笑脸晃到,恍恍惚惚地道:“你、你要去哪?”
罗送:“这边有卖古董之类的店吗,或者典当行也行。”
一个脸圆圆的女生对这边似乎很熟,直接给指了一个方向:“这边穿过去有一条街,那边好像有你要找的地方。”
“谢谢,”罗送道了谢,顺着圆脸女生指的方向离开了。
等罗送离开后,这几个女生才回过神来,激动得又蹦又跳。
“啊啊啊,太帅了,近看更帅,妈呀,我恋爱了!”
“而且他好温柔啊,他对我说谢谢,啊啊啊!!”
“气质还特别好!腿也好长!!啊啊啊,我应该问他要个微信的!!”
罗送不知道自己中和了人鱼神秘又高贵的基因让女生们有多震撼,只知道他终于把手上的金银珠宝全卖了出去,手上有钱了。
有了钱,罗送先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换了衣服的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好看了,也完美得更让人不敢靠近,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秘感。
买了一些衣服,罗送又去吃了一些东西,虽然他变成了人鱼,但内心还是人类,所以对于吃生鱼什么的并没多少兴趣,在海里的时候他就在饿肚子。
衣服和晚饭,罗送都是在一家商场解决的。吃了晚饭,罗送去付账,收钱的服务员跟他说:“这个月商场在搞活动,今天正好最后一天,你消费满了300元可以拿着小票去服务台那边抽奖,这次的特等奖还没人抽走。”
说着,服务员给他递来了张宣传单。
罗送道了谢,接过慢慢看了起来。似乎为了庆祝开业20年,商场这一个月一直在搞抽奖活动,而这次抽奖活动的特等奖竟是豪华游轮五日游,食宿全免,奖励可以说非常的吸引人。
活动的截止时间是今天,但这么大一个奖到了现在还没有哪个幸运儿领走。也是这时候,罗送才意识到为什么今天商场的人这么多,每隔三个人就有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原来都是为了抽奖的。
毕竟300块就可以抽一次奖,买点日用品买件衣服就能达到标准,不少人都动了心,都想试试手气。
罗送有三次的抽奖机会,也跟着去试了试,他总觉得豪华游轮就是这次梦境开始的剧情点。
等罗送排了队,抽了三次奖,领了三包纸巾后。他:“……”
剧情点什么的知道也没用,他好像忘了他是个非酋。靠抽奖上船,根本不可能。
有抽奖没中的女生从他身边走,罗送听到她们说话:“好可惜啊,我们都没抽中,我还想着上船看人鱼的。”
“想想就一个人鱼骨架,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也不知道游轮公司有没有夸大宣传,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鱼存在。”
“应该不是假的吧,听说这次还有很多富豪上船,就为了看这个。”
“谁知道呢,反正和我们普通人没什么关系。”
两个女生说着说着就走远了,罗送在她们走远后收回了视线,摸着下巴喃喃道:“人鱼骨架……看来必须得上船才行了。”
这时候,抽奖得服务台处忽然爆出了一声尖喊。
“啊啊啊我中奖了!!!”
不管是排队的人还是已经抽了奖还没走的人,纷纷朝着尖喊处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双手紧紧握着一张特别精美的船票,兴奋激动得满头大汗。
周围的人见状,忍不住议论了起来:“真的假的,真抽中了?”
“你看他手里拿着什么,好像是真的,卧槽,什么运气啊。”
“这人也太欧了吧,真给他抽中了?”
“爽死了呀。”
“这世界上竟然要有欧皇存在,怎么就不能是我呢?羡慕哭了。”
“我也好想去坐一回豪华游轮啊……”
那个中了奖的男人,满面红光,迎上众人的目光时更是自豪骄傲得不行,走的时候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要多张扬就有多张扬。
罗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迈脚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后,罗送发现,跟着男人的不止有自己,还有几个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罗送发现他们后,放缓了步伐,缀在了最后,不让他们察觉。
只见这几个青年在男人走到人较少的巷子时,速速上前,一把把人围了起来。
中奖的男人有些慌了:“你、你们想干嘛?”
“抢劫!”其中一个戴着帽子,耳朵穿着圆环的青年摸出了一把小刀,搁在了男人的脖子处,命令道,“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我交我交,别杀我。”男人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他颤着手连忙把身上的手机,仅有的几张零钱还有手上戴着的金戒指都掏了出来,在掏手机时,那张还没捂热的船票也跟着掉了出来。
另一个绑了满头蜈蚣辫的青年蹲下身捡起了这张船票,然后对着身边的朋友示意了一下。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帽子男收起刀,对着中年男人恶狠狠道:“滚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巷子。
而这几个社会青年,则往另一个方向跑走了。待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他们勾着肩搭着背,嘻嘻哈哈地笑道:“你们说这张船票值多少钱?”
“几万肯定有吧?最近那个什么人鱼架子不是炒的很热吗,很多有钱人都在网上喊话求票,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或许还能卖到十万哈哈。”
“这回是真发了呀兄弟们!!”
“走走走,赶紧找间网吧,把它挂上网卖了。”
这几个青年因为突然的暴富,情绪特别的兴奋,根本没有发现一直缀在他们身后的罗送。眼见着他们就要走到闹市,罗送下手了!
先是最后的两个帽子男,罗送一手抓着一个,直接把他们的头摁在了对方的头上,随着一声极大的碰撞声,两人齐齐晕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
罗送学着他们道:“抢劫的。”
剩下的人:“???”
还没等众人对这话做出什么反应,罗送已经来到了辫子男的身边,抓着他砸向了旁边的人,这还没完,他没松手,趁着还有一点意识的辫子男,又砸向了另一个人。三人根本连迈脚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砸得满眼直冒星星,脚一蹬,眼一闭,纷纷晕死了过去。
罗送从辫子男身上抽出了他们从中年男人手中抢走的船票,然后用他们的手机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最后拍拍手,潇洒地走了。
船票上,印着一个二维码,拿到票的人只要扫描这个二维码,登上豪华游轮的官方页面,提交自己的信息,就可以在登船当日,凭借本人的身份证成功上船。
中年男人中奖后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些步骤就被人抢走了票,所以现在倒是便宜了罗送。
罗送按照要求填写了自己的资料,很快显示提交成功。页面重新刷新,出现了一封虚拟信件,上面写着登船的日期、时间、还有房号等信息。
上船的难题解决了,现在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他一条人鱼,并没有人类的身份证。
不过这对罗送而言,不算什么难事。他作为梦境bug的存在,能在每个梦境中变出一样东西,因为不能影响梦境的发展,他只能变一些小物件,一些作用不大的东西。
例如上个梦境创造出来的小罗景,在社会上只是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能力的小朋友(甚至还得分神控制),梦境受到的改变不多。
像现在他需要的身份证,也是一个原理。
但要是他想变出热武器,冷兵器那些,就不行了,因为靠着这些东西,他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能杀掉关键的剧情人物。
因为一个梦只能用一次能力,所以罗送通常只会把能力用在比较关键的时刻——例如现在他成了个非人类黑户,需要身份证的时候。
这个能力其实比较鸡肋,罗送用上的机会并不算多。
五天的豪华游轮之旅,在三天后开始,登船的口岸就在这个城市,罗送过来的方向。
这艘游轮会开出大海,直达一个叫鲛海的海域。据说曾经有鲛人在这片海域出现过,从前还有人在这里见过鲛人的身影,流言甚广,很多人都管这里叫鲛海。后面叫得久了,习惯了,这个名字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且这片海域偶尔还会有人打捞到珍珠,让人想到人鱼泪能成珠的典故,与鲛海之名十分相配。
这又是人鱼,又是人鱼传说的,加上罗送本身也是条人鱼,他觉得鲛海或许还真有人鱼存在也说不定。
为了找人鱼,顺便提前勘察一下地形,罗送查了鲛海的地理位置,当晚,他就重新回到了海里,游到了鲛海附近。
人鱼的速度非常快,在揍人的时候罗送发现他的力量也增加了许多,和人类时明显不同,这大概也是人鱼自带的天赋。
花了一天的时间,罗送来到了鲛海。
他来到一处礁石较多的地方,在周围先转了一圈,偶尔能看到几条鲨鱼游过,就是没见到所谓的人鱼。
罗送潜下海,发现在前方一段距离外,竟然还有一处深海峡谷,峡谷就像是把地面分裂成了两处,中间的鸿沟幽黑且深不见底。偶尔有几条鱼游了进去,但许久都没有再游回来。
他往鸿沟处游近了些,但也没能看到什么。
罗送看着慢慢暗淡下来的水面,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人鱼可以在海里休息,但罗送不习惯,他还是找了个无人的海岛,边架火烤海鲜,边休息了一晚。
等第二天登船之日,罗送才提前游回了海岸。
豪华游轮还没靠岸,岸边就已经挤了许多人。很多人就是来看热闹的,一辈子可能都不一定能坐一次豪华游轮,那看一看总行了吧?
而且听说有很多富豪会来,大家也想瞻仰一下富豪的风采。
下午6点,夕阳西下,海面金灿灿的,随着长长的呜鸣声,一艘极为富丽奢华的游轮缓缓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光彩熠熠,仿佛能照亮整个天际,让人惊叹连连。
“美人号”是世界迄今现有的17艘超级游轮之一。该游轮长约400米,宽约52米,吃水线以上高约70米,共18层甲板,设有3000间客舱,能搭载7000多名乘客及3000名船员。排水量达33万吨,被誉为“水上方舟”。
随着“美人号”靠岸,一辆接一辆,数不胜数的奢侈豪车从开辟的专线驶来,在围观人群惊呼声中驶进了游轮中。
“刚才红色那辆我看过杂志,BY公司新出的,全世界就10辆,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刚才开过去那辆好像是黄蜂,售价8000多万,疯了疯了,这是豪车展览吗?”
“看这辆敞篷车,驾车的是不是房地产大亨许洲沉的弟弟许洲然?没想到他也来了!”
“卧槽,许洲然都来了,我男朋友不会也来了吧?”
“还有明星,卧槽,那不是周影帝吗,那是菲菲影后,天啊天啊!!”
“操操操,我后悔了,之前超市抽奖我应该去试试手气的,要是抽到了船票,我不就有机会上船认识他们了吗?!”
“羡慕哭了,听说这次对外还发放了500张普通票,就是不好抢,秒没。”
“听说一共有1000张,500张放网上让大家抢,还有500张和一些商家合作搞了抽奖。就这最近的一家商场,前几天就有人中奖了。酸死了,这世界上欧皇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再多一个我呢?”
游轮开辟了几条登船线,其中又为富豪企业家们设了专线。而这些和持了普通票的罗送关系不大,他拿着自己不多的行李,随着人群来到了检票口。
检票完成后,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侍从对罗送道:“先生,你的房间在207,请拿好你的房卡,希望你玩得开心。”
罗送接过房卡,跟着另一位带路的侍从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侍从:“先生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用房间内的电话联系我们。餐桌上的小册子,详细地介绍了我们游轮每一层楼的设施,如果你想去哪里玩,也可以联系我们带路。”
罗送瞥了眼餐桌,淡淡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侍从鞠了个躬,退出房间后还顺便带上了门。
他们普通票的房间是一厅一室,面积并不小,而且配备的设施非常齐全,还有冰箱,冰箱里放满了各种吃食。房间还有个窗口,能看到窗外的海景。就连洗浴室,都装了个能容纳两人的浴缸,光看这房间的一切,就觉得这五天的海上之行不会差到哪里去。
罗送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饮料,坐到了餐桌前,拿起了侍从说过的小册子。小册子做得很精美,里面的内容也写得非常地详尽。不管是游轮的历史还是船身的面积及材料,都被概括在了里面。
而最吸引人的,就是游轮每一层的介绍。像他们这种持普通票的,住的地方为1-3层,富豪这些人住在了12-18层之间,至于中间的楼层,则是各种娱乐项目设施,有20多个巨型泳池、有水上乐园、有专供孩子们玩耍的游乐园、有绿植公园、有赌场、甚至还有剧院,晚上会有各种的表演……
真的非常奢靡,光看小册子就让人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为了让大家对游轮有更直观的认识,小册子旁边摆着的电脑还有专门的影片介绍,细致得让人佩服。
罗送放下册子,并不急于现在就去探索游轮内部的环境。他取了衣服,进了浴室泡了好一会的澡,作为人鱼,还是在水里舒服。
等他洗完澡出来,正好听到了游轮开船时呜呜的长鸣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美人号”正在慢慢地驶离了港口。
此时,船上的喇叭响了起来。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你们乘坐环海游轮美人号,游轮已经开始起航,正在进入前往鲛海的路线,本游轮预计将于16号晚抵达鲛海海域……”
罗送的注意力停在了16号这个信息上,今天已经是14号了,也就是说两天后就会抵达鲛海,比预期慢了一些,但也能理解。
在广播继续念着的时候,罗送听到了门口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应该是收拾完了行李,迫不及待出去玩的乘客们。
随着收拾完行李出来的乘客越来越多,游轮内开始逐渐热闹喧哗了起来。
罗送换了衣服,也跟着走出了房间。出了休息区域,到处都是人,就像是进了个小城市。罗送先去饮料区拿了一杯喝的东西,接着慢悠悠地在游轮内闲逛了起来。这里还有不少的餐厅,西式的中式的,餐食似乎都很不错。
罗送顺着人群,来到了泳池边,这里人更多。有穿着比基尼的小姐姐瞧见了罗送,胆子非常大地走过来搭讪。
“帅哥,要不要一起玩?”
“不用了。”可能人鱼的血都是冷的,罗送似乎受到了影响,性格也变得较平时更为冷漠。
来搭讪的小姐姐注视到罗送冰冷的眼眸,就像被深海中无名的巨兽扼制了喉咙,明明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等罗送走远后,她才惊觉过来,满头冷汗。
人鱼天然魅惑的加成,让罗送在游轮中,也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一个,不管是男还是女,都被他惑住了心神。经过泳池女生的搭讪后,此时又来了一个娇小的男生。
对方一米七多,皮肤白皙,长相可爱清纯,声音软软的,在罗送俯视他的时候,脸颊还带了些羞涩。
他红着脸,有些害羞地道:“你好、那个……能加一下微信吗?”
罗送对对方并不感兴趣,转身就想走。
男生却好像不想就这样放弃,飞快地掏了张纸写了什么,然后塞到了罗送手上,急忙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等着你加我的,还有我、我叫顾杳。”
一通话说完,这个小男生红着脸转头就跑了。
罗送低头看着手里写着姓名和手机号的纸张,毫无波澜,转手就揉成了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而他做的这一幕,不仅被躲在远处的顾杳看见了,也被另一个人注意到了。
顾杳红着眼眶,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他的朋友在旁边安慰他:“杳杳,没事,他不加你是他不识货!”
“世界上好看的男人大把,我们去找一个比他更帅的做男朋友!”
“杳杳你别伤心,你看他穿的衣服,都不知道什么牌子的,一看就配不上你,和耀杰比起来差远了。”
“我也觉得,耀杰对你多好啊,家里又有钱,人又温柔,一看就很喜欢你。”
“远航也可以,多帅啊,之前有人欺负你的时候他还出来保护了你,肯定也喜欢你!”
顾杳吸了吸鼻子,红着脸道:“你们别说了,耀杰和远航只是把我当成朋友,怎么会喜欢我呢。”
顾杳的朋友:“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吗,杳杳你多可爱,性格多好啊。”
“耀杰之前不是在情人节还送你花了吗?肯定对你有意思。”
“我记得那天远航也给了买了礼物,哇哦,我们杳杳的魅力就是大。”
顾杳害羞道:“你们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和耀杰远航他们就是普通朋友。”
对于顾杳,罗送转身就把对方忘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很多人却忘不了他。每个见过他的人,都被他那张妖孽得过分的脸蛊惑了心神,人虽不在,但关于他的讨论却源源不断。
“刚才那个人真的好帅。”
“不知道是不是明星,那个脸那个身材绝了。”
“一路上好多人问他要联系方式,他都没给,好高冷啊,但真的好帅!”
“真的真的,你看到了吗,他走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而且男女通吃啊,有没有,不管男的女的都想勾搭他!”
董鸿涛躺在泳池边的长椅上,正好听到了旁边人的讨论声,忍不住起了好奇心:“他们说的是谁?”——
第35章 深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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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鸿涛的狗腿连忙跑去问那几个讨论的人, 几分钟后,他跑了回来:“大少,他们在说一个男人, 好像是住在下面几层的人,听说长得很好看, 比明星都好看。”
董鸿涛坐了起来,饶有兴致道:“真有那么好看的人?”
董鸿涛的狗腿非常机灵地道:“要不大少我去查查?”
“行,你去吧。”董鸿涛挥手让他赶紧去,接着让人给他递来了一杯酒,边喝边道,“让我瞅瞅这人到底有多好看。”
他旁边的朋友笑道:“下层的人哪有什么见识,我怀疑对方连周蒙都比不过。”
“最多就跟周蒙差不多,不过那气质肯定比不了周影帝。”
“那些人要是在现实见过周影帝, 怕是就不会说这话了。咱们见过这么多人,有哪个能比周影帝好看的?”
有个穿着浅紫色沙滩裤的青年转到了董鸿涛那边:“对了董哥, 你都追了周影帝这么久了,他还没答应你?”
其他人:“喂喂喂,这得有三个月了吧, 周影帝这么拿乔?怎么样董哥,要不要我们帮帮你?”
“你们懂什么?”董鸿涛摇晃着酒杯, “就是这样到时候追到手才带劲。”
其他人哟哟笑道:“还是董哥你会玩。”
刚那个浅紫色沙滩裤男:“我看啊,董哥也快到手了,这次游轮之旅, 董哥一邀请,他就来了, 对我们董哥也不是没那心。董哥这两天努努力, 或许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其他人纷纷起哄:“那得恭喜董哥了啊!”
“搞得到周影帝, 还是董哥牛!”
气氛高涨,有人管不住嘴道:“想想周影帝那脸,那清清冷冷的气质,董哥到时候就爽了啊,这操起来得多带劲。”
“看着清冷,可能到床上就变荡.妇了。”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有些人就是幻想一下,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董鸿涛也不恼,他换对象如换衣服,有时候兴趣来了还会把这些换下来的衣服送给别人穿穿。除了毒他不碰外,他啥没干过?在富豪圈,就没人不知道他混不吝的名头。
但就这样,还是有不少狂蜂烂蝶往他身上扑,谁让他有钱?他活了这么久,想追的人就没追失败过。
就是那个外表看着清冷的周蒙,什么影帝大满贯,在他甜言蜜语和金钱的攻势下,不也装不住了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清高的人,就是钱不到位。
董鸿涛想到快要到手的周蒙,心思忽然就淡了许多。
在他连喝了三杯酒后,刚离开的狗腿回来了。他捧着一个平板,有些兴奋道:“大少大少,查到了,我还找到了不少照片!”
“怎么样,那人真有大家说的那么好看?”董鸿涛接过平板时问了一句。
狗腿闻言,立马激动地道:“好看,真的特别好看!长得那叫一个绝!!”
董鸿涛一听,兴趣全被挑了起来。他打开平板,直接滑到了照片上,当看到第一张照片里面只有侧脸的男人,董鸿涛眼睛都直了。
照片是偷拍的,角度不算好,画面还有些糊,但就是这种糊,仿佛给男人身上加了特效,让人光看他的侧脸就觉得很有味道和氛围。
更别说后面照片中的正脸了,俊美不似凡人,五官如雕刻出来的般,每一处地方都砸到了人的心头上。大约是发现了偷拍的人,望过来的眼神睥睨冷漠,就像是天上的神祇,高高在上,神秘高贵。
让人就很想把他拉下神坛,看他那冷漠的眼神染上其他的颜色!
更想让人在他那白得仿佛发光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专属于自己的印记,想看他神色不一的模样!
阅人无数的董鸿涛都没想过,光是看了几张照片,他就心动了!
董鸿涛非常着急地问道:“这人是谁?”
狗腿就知道董鸿涛感兴趣,连忙把自己收集到的资料说了出来:“罗送,25岁,一个人住在207号房,现在正在8楼的剧场看节目。”
董鸿涛:“就这点?”
狗腿小心翼翼道:“他上船前的资料,我让人查了很久,就是查不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资料还是他登记上船时,我们才能看到的。”
董鸿涛皱眉:“他不会是哪个世家的人吧?”
如果真是哪个世家的人,董鸿涛还真不好下手。但让他放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碾过,难受得不行。
狗腿看出了他的意思,带着些怂恿的语气道:“大少,我们查过了,他的船票是靠抽奖得到的,而且你看他穿的衣服,都不是什么牌子货,又住在2楼,一看就不是什么世家的人。”至于上船之前的资料为什么查不到这一点,狗腿选择直接忽略不提。
狗腿见董鸿涛蠢蠢欲动,继续煽风点火道:“而且大少你想一想,这你情我愿的,对方就算世家之子,也不能说什么吧。”
董鸿涛摸了摸下巴,觉得他说的话很对:“刚你说他在哪?”
狗腿搓着手道:“8楼的剧场。”
“让人盯着点,我回房先换身衣服。”董鸿涛站起身回了房。狗腿知道他这是想要去找罗送了,赶紧吩咐手下把人盯好。
董鸿涛的朋友也看到了罗送的照片,个个都被当场震住,这人也太好看了吧?想到董鸿涛已经看上,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心里懊悔得不行。刚才他们怎么就不会先开口让人去查呢?到时候这人不就是他们自己的了吗?
罗送不知道自己被不少人惦记上了。他此时正坐在一个剧场中,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表演。表演分了上下两场,上场很快结束,在等待下场开始的时间中,有观众离开了座位,也有新的观众入场。
来看剧场的人不算多,座位还有不少空置的。罗送因为搭讪的人太多,有些烦,进剧场后给自己挑了个靠后靠角落,一个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位置。
这个位置也的确如了他愿,大部分的观众都喜欢往前面坐,看表演能更细致更有参与感,因此,上半场表演结束到现在,他周围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在下半场表演即将开始,灯光逐渐昏暗下去后,一个人停在了罗送身旁的座位前。
罗送掀了掀眼皮,余光先扫到了对方的衣服,某家高定,一套上百万的西装,接着扫过他被裹在西裤下也能看出来的笔直修长的双腿,还有垂落在大腿边,白皙纤细的手腕和系在手腕处,价值起码上亿的百达翡丽的表。
一个顶级的富豪。
这个念头在罗送的脑海中闪过。他微敛下眸,有些不明白一个顶级富豪为什么会来8楼,要知道在楼上,还有专供富豪使用的娱乐设施。更别说,这剧场那么多空闲的位置,这人为什么偏偏就挑了他这?
算了,罗送懒得想。
来人没有立刻坐在罗送旁边的位置上,而是开口问道:“这位置有人吗?”
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音色,很好听。
罗送不由看了他一眼,一个音如其人,玉树兰芝、雍容闲雅,薄唇锋眉的男人。长相是他在这船上见过的人中,最上层的,气质也如此。
这是一个只要一面,就绝不可能再忘掉的男人。也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绝不好惹,十分危险的人。
而罗送却仅凭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灵魂背后的人。
他面上依旧淡淡的,但眼底划过了一抹无人察觉地兴味。有意思,这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罗送心知对方是谁,但他忽然不想如之前的梦境般和他相处,他抱着浓浓的兴致,很想看一看面对这样的自己,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尤其现下……
“没人。”罗送声音冷然,说了两个字后,便手撑着下巴,阖眼闭目假寐了起来,仿佛对来人毫无一点兴趣。
“谢谢。”许洲沉神色没有一丝变化,道了谢后便安静地坐在了罗送的身旁。
而罗送虽然在假寐,但能感觉到他若有似无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罗送听到了许洲沉和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他微睁开眼睛,懒懒地望向了对方,有些好奇他在干什么。但从旁人的目光来看,就像是他被吵醒了一样。
“吵到你了吗?”许洲沉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情况,眼里划过一丝懊恼。他挥了挥手,让跟他说话的人退了出去。
罗送扫了眼那退出去的侍从,有些了然。大概是许洲沉想让侍从送点什么东西上来?
许洲沉见罗送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低声解释道:“这里冷气太大,你睡着的话会感冒。”
嗯?
想到自己刚才假寐的样子……罗送挑了挑眉,这人原来是为了自己?
罗送双腿叠在一起,半边身倚在扶手上,侧着身体挑着眼角盯着许洲沉:“你叫什么?”
许洲沉的眼里,印着此时仿佛在无声地散发着惑人气息的男人,只觉喉咙好像有些干:“许洲沉。”
“许-洲-沉。”三个字经罗送舌头一卷,好像都带上些缱绻,如许洲沉这般在商界浮尘已久,心思沉稳的人,心底也没来由地颤了颤。
这还不够,他垂下去的狭长漂亮的眼睛往上一抬,直直撞入许洲沉的瞳孔中,唇齿微露,像是在品着一壶美酒般,缓缓地道:“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说完,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但不管怎么样,让人都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他轻启的颜色浅淡的唇上。
光线在此时完全暗了下去,舞台上传来了一阵高昂的美声,有演员从两侧涌出,掌声雷动。
罗送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许洲沉看着旁边人忽明忽暗的侧脸,缓了口气,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
接手许家第一天,他都没有如今天这般紧张过。
如果许洲然在这里,怕是都要不认识自己的这位大哥了。平时对人板正面冷,严肃认真的人,现在竟然对着别人轻声轻语,还让人帮忙调一下冷气,最重要还会紧张了!这简直就像是世界要末日般,让人惊讶得不行。
许洲沉虽然第一次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人,虽然他没追求过人,但他很懂分寸,也很有礼数,在表演期间,他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去打扰罗送。
罗送暗暗笑了一下,对他的喜欢程度又增加了一分。
两人即便没有交流,气氛却很融洽。不过这种融洽,很快就被到来的人打破了。
一个穿着棕色正装的男人坐在了罗送右手边的位置,人还没坐下来,身上浓郁的古龙水味就传得到处都是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同样的问话声,却不知怎地让罗送有些不悦。他撩起眼皮,冷冷地望向了来人。
虽然灯光昏暗,但董鸿涛还是看着罗送的脸呆了呆,不过很快触及对方的视线,打了个寒战后就回过了神来。
他只以为是这边的冷气开太高了,也不甚在意,目光依旧紧紧地黏在了罗送身上,重新又问了一句:“这里有人吗?”
罗送没有回话,董鸿涛也不用他回。反正有没有人,他都有办法让人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如此近的距离看着罗送的脸,董鸿涛不可抑制地咽了咽口水。
他很想现在立马就和罗送认识,但他还是忍住了,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急。多年追人的经验告诉他,为了把猎物抓到手,就必须比谁都有耐心。
在剧场这样的地方,说过多的话只会拉低别人的好感度。董鸿涛深知这个道理,所以除了刚刚那句问话之外,他没有再多言一句别的话。他目视着前方,看起来就像是被舞台上的节目吸引去了目光,仿佛一个很会欣赏这类表演的绅士。
但只有他本人知道,他的心思一直都在罗送那,舞台表演了什么他一点没注意到。罗送本人,比照片上看到的还要让人惊艳,他不瘦弱,也不柔软,甚至看起来都不是一个能轻易被压制住的人,和他从前喜欢过的男人非常的不一样,但董鸿涛就是一眼看上了。
比当初看上周蒙的兴趣还大!
罗送蹙起了眉头,对于董鸿涛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心底浮起了一丝厌恶和嫌弃。
许洲沉从董鸿涛刚出现,眼神就冷了下来,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
下半场的表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演员们出场敬谢,剧场灯光开始亮起,董鸿涛把脸转到了罗送这边,正大光明地盯着他欣赏的同时,笑着伸出了手:“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董鸿涛,不知道先生叫什么?”
许洲沉的脸更沉了。
罗送却好似没听到他的介绍,没看到他伸出的手,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一个,反而把视线落到了许洲沉身上:“一起走吗?”
“当然。”许洲沉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
他站起身,下意识伸出了手想去扶罗送,但伸到一半时才意识到这动作似乎有些冒昧,顿了顿,在他打算收回去时,一双骨节分明,带着些冷冰的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上。
许洲沉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有些怔愣。
罗送却表现得非常地自然,并且还似有若无地虚握了一下许洲沉的手。
等他直起身后,他才抽回手道:“走吧。”
手上空了后,许洲沉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握了握手,知道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敛去多余的情绪,他侧过身,让罗送走在前面。
“许总?”
董鸿涛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许洲沉的身影。他嘴角的笑有一瞬的不自然,带着试探道:“许总,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你。这位是你的朋友?”
董鸿涛说话的间隙,眼神一直在罗送和许洲沉的身上打转,心里猜测着他们的关系。如果是其他人站在许洲沉的身边,董鸿涛也就自认倒霉,放弃了撩人的想法。但是罗送,实在长得太对他胃口,董鸿涛没舍得放弃。
他笑着道:“感觉这位先生很合我眼缘,不知道许总方不方便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罗送没有说话,他立在一边,想看看许洲沉会怎么回答。
许洲沉不喜董鸿涛看罗送的眼神,冷冷地道:“不方便,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有什么不方便?加个好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董鸿涛心里有些不虞,但还是扯着笑拦住了人,同时眼神灼灼地望向罗送,“这位先生,我见你刚才看表演时一直很专注,应该很喜欢这类表演吧,我对这些也略有些研究。明天楼上还有一场歌剧,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罗送淡淡地道:“没兴趣。”说完转身就想走。
董鸿涛见状,伸手就想拉住他。但刚伸到一半就被许洲沉攥住了,他眼眸泛冷,周身气势凛冽:“他是我的人,希望董先生注意好分寸,明白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董鸿涛面色十分难看,但他自知惹不起许洲沉,只能甩开许洲沉的手离开了这里。
直至人走远了,许洲沉的神态依旧很严肃。
“许先生。”这时,罗送冷然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许洲沉猛地侧过头,对上了罗送略带戏谑的眼。罗送拖着缠人的音调缓缓在他看过来后,重复着他刚才的话,“我是你的人?”
凛人的气势瞬间消失,许洲沉耳朵一红,他解释道:“董鸿涛这人家世不错,但人品不端,花花肠子很多,男女关系混乱,不宜和他过多的接触。我那话,可以让他心存忌惮,不敢轻易对你出手。”
罗送忽然凑到了许洲沉的面前:“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的人看上了我?”
许洲沉因为他的靠近,耳朵更红了,但想到董鸿涛,眼神却是冷得很:“对。”
“许先生。”罗送眨了眨眼轻轻唤了许洲沉一声,在对上他眼睛后,他往许洲沉靠得更近了,清冽的仿佛带了海水咸湿的气息打在许洲沉的脸上,让人脸痒痒的,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人有些血潮倒涌,“许先生,你是不是也看上了我。”
许洲沉心脏猛地一跳,一种叫紧张的情绪席卷上头,让他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说是,面前的人是否觉得他和董鸿涛一样,是个轻佻的人?如果说不是,对方会信吗?
一向运筹帷幄,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许洲沉,仿佛一切谈判的技巧,镇定在这一刻都丢失了,竟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罗送觉得逗人是真的有意思,他恶劣地把话挑得更明白:“许先生,你就是看上了我吧,因为你的眼睛从进到剧场开始——就一直黏在了我的身上。”
许洲沉到底是掌权多年的上位者,没有被罗送完全带着走。他掩下心底的羞意,坦诚地道:“是,我看上了你。”
许洲沉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怎么追人,想到之前不断搭讪罗送的人,他脸色有些难看,不自觉板着脸道:“你要不要跟着我?”
许洲沉只是抱着把人先留在身边,两人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的念头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想到在其他人看来,是多么的有歧义。也没想过会不会把人吓跑……
罗送挑起眼角:“你是想包养我?”
许洲沉有些懵,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话多让人误会!
他张了张嘴,很想说不是,但是说想交往又有些不合时宜,毕竟他们这才第一次见面,说要交往是不是太可笑了些?似乎并没比包养好到哪里去。
见罗送眼里没有憎恶厌弃的情绪,许洲沉心一横道:“是。”
大脑中回想着生意场上的人包养别人都是送钱送房的情形,许洲沉学以致用,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黑卡递到了罗送的面前:“这张卡有五千万的额度,随便你刷。如果你还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说。”
许洲沉说完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五千万是否给少了,但他身上现在就只带了这张卡。
罗送是真没想到许洲沉会把话应下来,还把包养费都掏了。他有些微讶,那个一本正经,纯情羞涩的小学长,小老师这次竟然都学会包养男人了。
被包的罗送当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五千万,而且吃软饭什么的他还没尝试过,试试似乎也不错。
许洲沉见他一直没接过卡,心下有些沉。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的时候,黑卡被抽走了。
罗送把玩着这张卡,说道:“我答应了。”
许洲沉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
罗送发现了,眉眼一转,停下了转动卡片的手,似笑非笑地道:“竟然我被包了,是不是还得陪金主睡觉?”
“咳咳。”
完全没想到这方面的许洲沉被呛了一下,严峻的脸颊瞬间被染上了绯红。为了维持作为金主的颜面,他稳了稳声音道:“暂时不用,需要时我会说的。”
是暂时不用,而不是完全拒绝。罗送了然,这人还是想睡自己的。
一下子就发展到上床,许洲沉觉得太快,显得他们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野兽。虽然不能上床,但他们可以先住在一块。
许洲沉把自己的房卡放到了罗送的手上:“你搬来我的房间,跟我一起住。”
“好。”罗送没有拒绝。
许洲沉陪着罗送回207收拾了行李,而后一起回到了许洲沉位于18层的房间。上层富豪区和普通区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宛如两个世界。许洲沉这种超级富豪的房间,更不是普通房间能比的。光房间的面积就是普通房的2倍有余,里面的设施配备更是豪华奢侈。
许洲沉的房间有两个卧室,许洲沉直接把罗送安排到了他隔壁的次卧里去。
罗送见状,似笑非笑地道:“我不跟你一个房间吗?”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们的包养关系,哪有把人放到次卧去的?
许洲沉第一次包养人,业务不太熟练,经罗送一提,他有些错愕地道:“你想跟我一个房间?”
他还以为对方第一次跟他住,应该是不想和他一个房间的。
钓鱼要耐住性子,主动挑起这个话题的人倚在门边,忽然摇了摇头:“一个人一个房间也挺好的。”
许洲沉:“……”
许大总裁看着灯光下男人漂亮的眉眼,忽然有些后悔。他刚刚为什么不强硬地让对方跟他呆在一个房间呢?
被套之类的,在他们上来前,许洲沉已经让人换过了。罗送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床很软,比207的要舒服,果然有钱人的配备就是不一样。
许洲沉看着坐在洁白的床上,微低着头,被床头柜的暖灯照得仿佛周身染上了一层光晕的男人,有些出神。
罗送注意到后,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单手撑在上面拖着腮,微曲着腰,勾着浅淡的笑道:“许先生,还不去休息吗?”
许洲沉被他的笑惑住,不自觉蜷起手指道:“……正要去。”
罗送低低笑出了声:“我还以为许先生这是打算在我这休息一晚呢。”
许洲沉板着脸,但耳朵已经红了。他觉得再待下去,不知道罗送又要说出什么让人抵御不住的话,忙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许洲沉略有些慌不择路的背影,罗送压着嗓子,掩着唇,笑得更放肆了。
这一晚上,罗送睡得比谁都好。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许洲沉只要想到一墙之隔的人,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董鸿涛,想到罗送和许洲沉有一腿的事情,就气得心肝疼,尤其想到两人可能现在就躺在一张床上,更是睡意全无。
“妈的。”
董鸿涛越想越气,手一挥,直接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到了地上。
许洲沉,好得很。
别以为他董鸿涛真会怕了他!
想到罗送,董鸿涛的眼神变得有些阴鸷,他看上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
深夜。
休息区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大半,游轮内的乘客,此时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的人已经沉睡入梦,另一部分的人则在甲板继续开着派对。偶有三两个人在游轮内层某处耳语交流,似乎忘记了时间。
云雾漆黑,今晚似乎没什么月亮。
海面波浪徐徐,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几只海豚清脆地鸣叫声,顺着鸣叫声看去,能看到几只海豚绕着游轮底下打着转。不过甲板的人们太嗨,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事情。
大约三点多钟,海平面忽然吹来了一阵大风,甲板上的东西被吹得簌簌作响。人们的头发,泳池内的水都被卷了起来。
有坐在躺椅上的人拂着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问道:“怎么忽然起风了?”
他的伙伴喝着酒道:“在海上,风大些也正常。”
其他人觉得也是,便不再在意。
而这阵风似乎也只是突然起了兴致,吹了一会后就平静了下来。
派对继续,音乐开到最大,不管是喝酒的还是没喝酒的,都在音乐声中扭动起了身体,好不快乐惬意。
但这种快乐没有持续多久,放着音乐的机器忽然发出了“滋滋滋”的电流声,歌手的声音被这些电流声分割,歌词已经听不清了,最后甚至直接“嗖”的一声,音响忽然罢工,没声了。
有人喊道:“音乐呢?”
“怎么回事?工作人员呢?”
“豪华游轮,就这?”
“太扫兴了吧。”
有侍从从远处走来,好几个人上前围住了他,正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侍从还不清楚情况,只能委婉地先安抚人群。
但大家并没有被安抚到,反而有些焦躁起来。有些喝大了的,甚至互相推搡了起来。
在事态似乎就要变得一片混乱的时候,一道高昂的,仿佛从远处传来的歌声瞬间抚平了大家躁动的心。
听不出这歌声唱的什么,像未知国家的语言,又像是轻声的呢喃,声音嘹亮,引人入胜,大家的脸上都露出陶醉的神色。
接着,甲板上一个又一个的人跌倒在了地上,像是都熟睡了过去。而那歌声还在继续着,它似乎穿过了甲板,来到了游轮的内部。从大堂开始。一层又一层。一层接着一层、不管呆在什么地方的人,在歌声入耳不久后,都如同甲板上的人一样,倒在了地上,变得毫无意识。
休息区中还在熬夜聊着天,玩着游戏的人也不例外,虽然房间的灯还在开着,但无一人是清醒的状态。
海豚的叫声似乎在歌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游轮灯火璀璨,但却寂静得十分可怕。
罗送至梦乡中醒来,他总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有谁在召唤他一样。
但他就在卧室里,这里隔音很好,根本不会有声音能传进来。可是静静聆听,罗送的确听到了一道很奇异的声音,或者说歌声。
罗送从床上起来,来到了落地窗前——每个上层休息区的房间,都会有一面极宽敞的落地窗。
顺着落地窗,罗送看到了甲板处的情形,也看到了躺了一片的人。同时,也更清晰地听到了那道歌声。
那道歌声用着陌生的词语陌生的音调在哼着,罗送应该听不懂才对,但他却听懂了,仿佛与生俱来就是能听懂的一样。
罗送觉得血液好像有些涌动,有什么东西在海里召唤他。他伪装成人类的黑色瞳孔在这一刻变回了碧绿色,透过玻璃,罗送看到自己的瞳孔成了奇异的竖状。整双眼睛,透着一股神秘冰冷的气息,与白天时的冷漠是完全不一样的,里面没有一丝的情感,冰冻如寒潭,如同冷血的野兽,对一切漠不关心。
罗送按在玻璃上的手臂,逐渐浮现了一片片渐蓝渐绿的鳞片,鱼尾也在若隐若现地浮现。在鱼尾就要真切地代替双腿的时候,罗送冷漠的眼神一凛,一切变化骤然停止,鱼尾消失了,鳞片消失了,就连竖瞳也恢复了原样。
那道歌声还在继续,但罗送已经完全不受影响了。
如果是别人,或者是别的人鱼,或许现在会冲出去,细细找到唱歌的人。但罗送却偏不,他只是扫了眼某个方向,就重新回到了床上。
不管外面的是人是鱼,罗送都没兴趣上去认亲。而且对方显然也不是为了和自己认亲才来的,或许是人鱼血脉的缘故,罗送听出了对方歌声中似有若无的杀意,对面绝不是什么善茬。
罗送从不做无准备的工作,也从不是一个多有好奇心的人,更不是个明知有危险还像个愣子一样冲出去的蠢货。
而且罗送总觉得,对方这次只是过来探路的,船上的人应该还很安全。
把歌声当成伴奏,罗送重新进入了梦乡。
这歌声持续了多久,什么时候结束的,罗送一概不知。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
罗送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
门外有鞋声顿顿停停的,罗送又好笑又好气。外面的人是以为他听不到吗?在他门口磨蹭了半天,怎么就不会敲一下门呢?
明明还是他的金主。
太笨了。
刚念叨完的笨蛋,仿佛为了反驳罗送,终于敲响了紧闭的房门。紧接着,传来了许洲沉的声音:“罗送,你醒了吗?”
罗送看着搁在沙发上的衣服,忽然产生了点搞恶作剧的心理。
在许洲沉又问了一遍后,罗送道:“进来吧。”
许洲沉得到了许可,缓缓扭动了把手,推门走了进来。一进来,眼睛就撞入了一片肤色,看到了正在脱衣服的罗送。那衣服已经撩到了一半,许洲沉的瞳孔里映衬着全是对方精瘦的腰肉和结实的背,还有背部因为脱衣而崩得很紧的蝴蝶骨。
罗送似乎并不了解他的这个行为对许洲沉的刺激有多大,只是微微颔首道:“你先等我一下。”
许洲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明明他们都是男人,但他此时看着罗送的身体,就是觉得口干舌燥,已经不记得咽了多少次口水。
罗送已经把上衣全脱了下来,许洲沉知道他皮肤白,但发现这样看着的时候,那皮肤好像白的格外的刺眼。尤其前面落入白布上的两片花瓣,在这大片的白色中更是艳得灼人眼球,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当白色全部被其他颜色掩盖,当罗送套上了衣服,许洲沉的心底竟然还隐隐有些失落。
不过没让他失落太久,罗送忽然瞥了过来,带着点好整以暇地道:“许先生,你还要留下来看我脱裤子吗?”
许洲沉闻言,眼睛下意识落到了他的腰际,看向了他那条松松垮垮,只遮了一半月夸骨的和他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色睡裤。
夏天的睡裤很薄,现在正裹着他笔直的长腿,完美显露了他腿上的优势,还有那惊人的……
许洲沉视线从上往下移,又从下往上移到了某一处,然后像眼睛被烫到了一样,连忙收回了视线,然后哑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不等罗送应话,他转身就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他连忙从冰箱中抓了一瓶冰水,猛地灌了一大半。
许洲沉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罗送看到许洲沉跑了,无声地笑了起来。没有观众的表演,已经没有表演下去的理由,罗送换衣服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不少。
等他着装整齐地从卧室里出来,许洲沉手边已经放了三个空瓶。
罗送心里发笑,许大总裁还真不经逗,脱个衣服就这样了,以后怎么办呢?他家金主还睡得了他吗?
罗送隐下唇边的笑,走到许洲沉的身边:“许先生,早上好。”
许洲沉已经靠冰水恢复了冷静:“早上好,先吃早饭吧。”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的早点,咸甜口都有,非常的丰富,口味也很多样。不用想,也知道是许洲沉让人准备的,大概因为不了解罗送的喜好,所以才让人准备了这么多种类的早餐。
罗送心情忽然有些好,
罗送坐在许洲沉的身边,在对方的注视下,先喝了一口南瓜红豆小米粥,温温的润润的粥喝起来很香,红豆也炖得很软,入口即化,味道很好。
许洲沉见他喜欢,默默把这道粥品记了下来,明天可以让人再准备一些。
罗送见他没有动筷,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忽然撑着脸颊,用汤匙勺了一匙南瓜粥递到了许洲沉的面前:“许先生,要不要尝一尝,这粥还挺好喝的。”
许洲沉的视线先是落到眼前的汤匙上,而后移到了罗送那刚被粥水弄得有些水润的嘴唇上。这汤匙,刚被这人含过……
想到自己要用罗送含过的汤匙喝粥,许洲沉的耳朵就有些热,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罗送好似看不到他的无措,在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吃罗送喂的粥时,罗送已经把汤匙抵上了他的唇锋——
第36章 深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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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洲沉下意识张开了嘴, 汤匙就直接送进了他的嘴里。粥是什么味的,他根本不在意,此时的心思反而全放在了罗送身上。
“是不是很不错?”
罗送抽出汤匙, 用汤匙在他的嘴唇上敲了敲,然后用汤匙重新盛了一勺粥, 不再喂许洲沉,而是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许洲沉感觉被汤匙碰过的嘴唇像是被他用手揉搓过似的,让他不由伸手上去碰了碰。之后看到罗送吃粥,许洲沉的目光又追了过去,就这样看着那根两人共品过的汤匙掀开他被粥水热得有些红粉的嘴唇,伸到了口月空中,匙羹被牙齿咬了下,又被舌头t了一番。
许洲沉总觉得那被咬被t的不是汤匙, 更像是他的……
想到这里,许洲沉用手掩着面, 万分羞窘。他都在想些什么?
罗送的余光一直扫着他,见他如此,眼里划过了一抹笑意。他很想逗逗这人, 提一句间接接吻的话,面前的人肯定燥的很, 但也可怜巴巴得很,罗送想一想还是算了,有些事情不挑明也一样很有意思。
最重要是, 来日方长,以后再加倍还回来就是了。
罗送用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放到了许洲沉的面前:“这个也不错, 许先生尝尝。”
“嗯, 谢谢。”摒弃了不该有的情绪的许洲沉夹起了罗送给的糕点, 觉得这糕点的确不错,明明之前也吃过,但就是觉得今天的格外香甜。
为了礼尚往来,许洲沉也给罗送夹了些食物,“这个你也可以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两人时不时地互夹投喂,一顿早饭下来,双方的心情都很不错。
剩下的吃不完的,许洲沉让侍从来收拾走了。侍从刚离开不久,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许洲沉过去开了门,上门的是他的弟弟,许洲然。
门一开,许洲然的嗓子就嚷嚷了起来:“哥,听说昨天你带了个美人回来,两个人一晚上没出过门,真的假的?哪个美人儿这么厉害,能让哥你破戒?快让我瞅瞅……”
许洲沉脸都黑了:“闭上你的狗嘴。”
罗送在屋里都听到了许洲然的声音,但他没动,继续窝在沙发上看杂志。
许洲沉对左顾右盼,使劲想往里瞅的许洲然,是一点都不想让他进去。但罗送不是见不得光的人,许洲沉还想带着人回本家,所以到底没拦着许洲然,只是对他冷冷地道:“进去后不要乱说话,不然这个月的零花钱别想要了。”
“不是吧,哥?”一向闲散,在公司只是挂了个职,一贯开销还得靠自家大哥的许洲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颓了,不过瞧着他哥的神色更不对了,“哥,我更好奇了,你到底领了个什么样的人回来,这么小心翼翼的,还威胁亲弟弟!”
许洲沉睨了他一眼:“收收性子,别吓到人了。”
许洲然对和他哥一夜春宵的人越发感兴趣。
大门到客厅的距离并不长,当许洲然跟着许洲沉进到客厅,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材高挑挺拔,与他所想的娇弱可人完全两个极端,但五官俊美,气质绝佳,称一句美人都感觉亵渎了他,这比平日见过的美人可好看太多了。
许洲然觉得,这个人能被他哥带回来,真的不是没有理由的。
自诩见识过不少美人的许洲然,在见到罗送这一刻,忽然觉得那些人根本不值一提。
许洲沉见许洲然一直盯着罗送看得眼都不眨,心里有些不悦,不由冷声道:“看够了吗?”
“够了够了!”许洲然被他声音中的冰碴子冻到,立马回了神。
许洲然在看罗送的时候,罗送也在看他。他和许洲沉长得很像,但两人的气质完全是两种类型。许洲沉沉稳,上位者的气势很强,但许洲然却很花花公子,轻挑又吊儿郎当的。但不得不说许家人都有着一副很好的样貌,两兄弟长得都非常的俊逸。
不过罗送还是觉得许洲沉最好看。
许洲沉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弟弟许洲然,这是……罗送。”
在提罗送时,许洲沉顿了顿。他们现在是包养的关系,但许洲沉并不想让许洲然知道,不想让对方看低了罗送。但要说其他的,许洲沉却发现自己对罗送的了解并不多。不过也是,他们昨天才认识……除了交换了姓名外,还没来得及了解其他的内容。
想到这里,许洲沉忽然觉得许洲然有些碍眼。
许洲然可不知许洲沉的想法,他跨坐在沙发上,带着点兴味盎然地望向罗送:“你昨晚就睡在我哥这?”
罗送也不掩饰,直接嗯了一声。
许洲然脸上的兴味更浓了:“真稀奇,从来没人能在我哥的房间过夜,就算是作为他弟弟的我也不行,而现在他却让你睡在了这里,啧啧。我早上听人说我哥带了个人回来我还不信,现在……”
“许洲然。”许洲沉觉得放他进门这是他做过最错的一个决定。
“嘿嘿,我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了。嫂子,有空再聊。”许洲然瞅见了许洲沉的表情,哪敢继续逗留下去,立刻逃之夭夭。
待房间只剩罗送和许洲沉两人,罗送戏谑地看着许洲沉:“嫂子?”
“都是他在胡说……”许洲沉耳朵全红了。
罗送挑了挑眉:“原来是胡说。”
说罢,他把目光重新放回了杂志上,似乎对这个问题的兴趣变淡了许多。
许洲沉蹙紧了眉头,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惹了罗送不高兴。他怕嫂子这个词让罗送不喜,但现在看似乎并不是这样。因为不知道哪里错了,也就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但许洲沉又不想让罗送和他起了隔阂。
为了让罗送高兴,许洲沉想到了那些给对象送礼物的人,抱着学习一下的态度,他道:“今晚游轮有一个拍卖会,你要去看一下吗?你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拍下来。”
“什么都行?”罗送终于把视线重新放到了许洲沉的身上,他抱着玩笑般的语气道,“上亿的拍卖品,如果我喜欢你也会拍给我吗?”
许洲沉想也不想道:“当然,只要你喜欢。”
罗送暗暗地道,这人是真笨还是假笨?但不管怎样,他的确被取悦到了。
罗送:“那就去看看吧。”
许洲沉见他答应,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
拍卖会晚上八点才开始,时间还早。
早上许洲沉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眼见时间就要到了,他却迟迟没动身。他想多陪一下罗送,但这个会议是前几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无法临时取消。
罗送见他欲言又止地模样,替他先开口道:“许先生有事?”
“有个工作要处理。”许洲沉道。
罗送一听,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他合上杂志,说道:“许先生既然有工作,就先去忙吧。”
许洲沉有些犹豫:“那你……”
罗送扬眉:“许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在旁边看书吗?”
许洲沉不仅不介意,还有些雀跃,同时带了点懊恼,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罗送跟着许洲沉来到了书房,然后挑了个许洲沉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位置坐了下来。许洲沉怕他无聊,给他准备了一些吃食,还给他拿了几本不同类型的书籍。在离开时,还不忘道:“如果待会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跟我说。”
罗送笑了笑:“许先生不怕我打扰到你们开会吗?”
许洲沉面色平静道:“不怕,有事情你都可以叫我。”
如果此时会议正开着,其他人听到自家老板这话,肯定要怀疑他们这位老板是不是被人取舍了。平时开会时,连手机都要静音,不喜被打扰的人现在竟然主动让人有事叫他?
可惜会议还没开始,根本没人发现许洲沉的双标行为。
罗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许洲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着进会议室时,视线不由落到了罗送的身上。看着他安安静静,垂眸看书的样子,许洲沉忽然觉得这人有些乖,眉眼不禁弯了一下。
其他已经进了会议室的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们那个严肃冷峻的大boss,刚才是不是笑了一下?
“开始吧,谁先来。”
没等他们确认,许洲沉严苛冷静的声音已经从电脑的另一端传了过来,让大家浑身抖了个机灵,连忙提溜起精神进入工作的状态。
许洲沉开会时很认真,偶尔会用低沉的嗓音说几句话,心神都放在了电脑上,全然忘了罗送的存在。
罗送原本看着书,但慢慢地,视线从书页上转到了许洲沉身上。这样的许洲沉,罗送还是第一次见到,常说认真工作的人最有吸引力,以前罗送不了解,现在忽然领悟到了这话的精髓。用心工作的许洲沉,看起来的确很帅,很好看。
可能是罗送的视线太灼人了,就算是工作中的许洲沉都不得不分出了些心思来。当他抬起的视线毫无预兆地撞入罗送幽深的瞳孔中时,正说着的话瞬间戛然而止,注意力全被吸走了。
电脑另一端正在记着笔记的员工发现没声后,有些奇怪地望向了屏幕。当看到自家老板这副模样,都十分的惊讶。他们家老板竟然走神了?
让众人更惊讶的是,下一刻,老板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音。
“会开完了?”
罗送完全没有打扰到许洲沉的不好意思,反而还很自然地出声提醒了他。
许洲沉这时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在会议中。他看着电脑屏幕中一个个好奇地狂盯着自己的人,他的手指僵了几秒。
罗送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嘴上动了动:“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你?”
“没有,你没打扰到我。”许洲沉选择忽略员工们探究的眼神,望向了罗送,然后想到刚才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行为,他有些在意地道:“是觉得无聊了吗?”
罗送摇头:“没有。”他怎么会无聊,光看着许洲沉工作的样子就很有意思。
许洲沉沉吟下,拿起旁边的电话,让侍从送了些能让人解闷的东西过来。准备挂电话前,许洲沉瞥了眼罗送,又让人加了几份甜点。
罗送都听到了,觉得这种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真不错。
在电脑另一端的员工们,此时抓心挠肝得很,很想知道刚才说话的男人是谁,更想知道对方和他们老板是什么关系!面前这个温声细语,担心人无聊还让人送解闷玩具和甜点过来的人是谁!真的是他们那个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大老板吗?!!
员工们控制不住八卦的心,已经拉了个小窗,在小窗里开始发疯了。
【姐妹们,我们是不是要有老板娘了!!】
【老板娘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我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了!!】
【光听声音就知道,老板娘肯定长得特别好看!!!】
【摄像头怎么就不能懂点事,让我们看看老板娘长什么样子啊!】
【一直觉得老板只会和工作过一辈子,谁能想到,无声无息地老板就脱单了!而且老板谈恋爱时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老板吗?!】
【老板娘牛批!】
【老板娘牛批!】
侍从很快把东西送了过来,罗送接过后说了声谢谢。解闷的玩具先放到了一边,罗送看着送来的漂亮精致的小蛋糕和散发着淡淡果香味的饮料,从中挑了一块粉粉嫩嫩的蛋糕和一杯较为清爽提神的果汁,亲自送到了许洲沉的面前。
罗送:“许先生也尝尝吧。”
“好。”许洲沉没有拒绝。
员工们见状,发疯得更凶了。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老板娘那手!!好白好好看!!】
【手控一本满足!!】
【这手真的是男人的手吗?怎么可以这么长这么好看!!爱了爱了!】
【想舔手!!】
【上面的,你会被老板暗杀的!】
【老板不是一向不在会议期间吃东西的吗,现在竟然接了老板娘给的小蛋糕。果然还是老板娘牛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全年恨不得住在公司的老板最近忽然要去旅游了】
【明白+1】
【还得是老板娘!】
【还得是老板娘!】
小群中发生的一切许洲们无从得知,但他有眼睛,能看到自家员工挤眉弄眼的小表情,一猜大概也猜到了他们在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道:“继续。”
两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
许洲沉看着陪了自己许久的罗送,有些歉意地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买给你。”心里同时也在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让秘书去买套别墅送给罗送。毕竟到今天为止,他才送了五千万给对方。
有点太少了。
罗送笑了:“不是说晚上拍卖会,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吗?”
许洲沉:“拍卖会是拍卖会,现在是现在,你可以两样都有。”
罗送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也不和他客气。指着刚看完的杂志,说道:“那就要这款表吧。”
百达翡丽的表,一亿三千万。
就算是再有钱的人,要送这么昂贵的表出去,大概都得犹豫一下。而且罗送这种张嘴就要一个亿的行为,要是换个人,怕是已经不高兴了。
但罗送和许洲沉,是真的一个敢喊一个敢给。
许洲沉只是看了眼款式,直接就让侍从把罗送要的表送了过来,根本不在意价格。游轮中,一直备有各种奢侈品来满足富豪们的需求,即使船上没有,他们也会用专机立马把东西送过来。
而表这玩意,体积不大,又是富豪们经常装点自己或者送礼的首选,游轮为此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名表。
很快,表就送到了罗送和许洲沉的面前。
罗送看着那表,忽然把手伸到了许洲沉的眼前:“许先生可以帮我戴吗?”
许洲沉看着他那如象玉般洁白光滑的手腕,垂在大腿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嗯了一声。他取出装在盒子内的表,小心翼翼地把表戴在了罗送的手腕上。
金色的表盘在白皙的皮肤上,一点不落俗套,反而点缀得那手更修长好看了。
也是这个时候,许洲沉才发现,这块表和他手上正带着的表似乎是同款?
罗送好似猜到了许洲沉所想,忽然开口道:“我们算不算戴了情侣手表?”
情侣手表……
这四个字在许洲沉的心里,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轻轻地扫过他的心脏,让他的心口痒痒的,胀胀的,耳朵不自觉地又红了。
他发现,罗送这个人真的很能影响他的情绪,但他又甘之如饴。
罗送纤长笔直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手腕的表,然后在许洲沉的注视下,他忽然抬起了手,低下了头,在表镜上吻了一下。
许洲沉瞪大了双眼,手指不可抑制地疯狂颤抖着,戴着同款手表的那只手臂更是好像被电了一下,酥麻感顿生。
罗送掀起眼皮,漆黑的瞳孔中仿佛有一抹绿色晃过,让人的心神不自主地被吸了进去,而更惑人的是他的声音,像海妖勾引猎物般,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尾音缠绵如同叙说情话般轻启开唇道:“这块表,我很喜欢。”
明明说的是表,但许洲沉就觉得他像是在说喜欢自己,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得尤为剧烈,心跳声仿佛都震耳欲聋了。
许洲沉舔着干涩的嘴唇,迟缓又艰难地道:“你……喜欢就好。”
罗送看着表镜上倒映出的愉悦的自己,轻轻地低语道:“嗯,很喜欢。”像是说表,又像是在说什么。
许洲沉没有悟出这句话的真意,他只注意到罗送似乎真的很喜欢这块表,想着要不要把其他的表都买下来送给他。
其他的表戴在罗送的手上,肯定也会很好看。
如果可以……他还想帮他戴表。
暧昧的情愫在两人间徘徊,在气氛就要升温的时候,外间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许洲沉皱起了眉头:“我们出去看一下。”
罗送和许洲沉相继走出了房间,顺着尖叫声的位置赶了过去。除了他们外,其他听到声音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等他们找到出事的房间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其中,许洲然也在。
许洲然也看见了他们:“哥,嫂子,你们也来了?”
许洲沉懒得计较嫂子二字,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死人了。”许洲然来得不比许洲沉和罗送早多少,知道得也并不是很详细。
倒是他旁边的人开了口:“死的是陈总,应该是突发心脏病没的。”
罗送看向说话的人,没想到还是现实中见过的,下意识唤了声:“赖导?”
赖成看向罗送先是惊艳,而后是疑惑:“我们认识?”
罗送闻言,才想起他们在这个梦里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只好编了个借口道:“不认识,只是我看过赖导的一些作品。”
赖成恍然地点了点头。
许洲然道:“亏你认得出赖导,他一直很少出现在荧屏上,杂志采访也很少答应,网上的照片一直很少,尤其他最近为了拍新电影,人瘦得都变了个样,很多认识的人都不一定能一眼把他认出来,嫂子你倒是眼尖。”
许洲沉听了许洲然的话,打量了一番赖成。他底下有家娱乐公司,不可避免地和赖成也接触过几次,知道今天的赖成的确长得和以前不太像,因为拍新电影过于劳累,人瘦了脸颊也凹了,两鬓头发白了不少,人看起来也老了几分,皮肤晒黑了好几个度,打眼一看,真的很难认出这是赖成,只有仔细瞧上几眼,才能确认。
更别说只在网上见过赖成了,线上线下的赖成简直两副模样。
但罗送在他出声后,很快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敏锐度高得让人惊奇、
没来由地,许洲沉瞟了眼罗送。
他不觉得罗送瞒了他什么,只是在心里思索着,罗送是不是打算进入娱乐圈,想去当一名演员,所以才会去细细地了解赖导这些圈内人?
凭着罗送这张脸,许洲沉知道他如果进娱乐圈的话,肯定可以一炮而红。他完全没有阻止罗送的意思,反而在心里开始描绘起了罗送的事业版图,思考着怎么让人红得更快。
反正只要罗送想要的,他都可以为他办到。成为演员,他也可以帮对方搭建一条最快的捷径。
从未想过当演员的罗送,不知道许洲沉短短的一分钟内已经想了这么多。他的心思现在主要放在了那位死去的陈总身上。
许洲然也一样,他问赖成:“陈总虽然有心脏病在身,但他平时不是都挺注意的吗?身上一直都带着药,怎么会突发心脏病忽然就没了呢?”
赖成有些一言难尽地道:“他昨晚带了两个女人回房间……”
众人:“……”
多的话不用说了,大家已经明白这位陈总为什么突发心脏病了。
许洲然:“真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位陈总今年68了吧?”
许洲沉比较严谨,对这位陈总也相较熟悉,纠正他:“已经70岁了。”
许洲然和赖成听到这个数字,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都这把岁数了,还以为自己老当益壮吗?而且这都一只脚踏入棺材了,还玩得这么野,属实让人觉得他死得并不冤。
这时候,屋里传出了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声。站在门外的人听不太清楚女声在哭什么,但罗送因为是深海人鱼的缘故,耳目比常人要好,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昨晚睡前还好好的,人也很精神,药也吃了,根本没有发病的情况出现。”
“他什么时候发病的,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昨晚可能太累了,睡得比平时都要熟,根本没听到什么动静。”
“你们看他的样子,哪像是发过病?如果不是身体都僵了,谁能看出他死了呜呜……”
后面就只是一些哭声。
过了一会,游轮的人把死去的陈总担了出来。陈总的尸身上盖了张白色的布,让人看不清他的死状。
但在穿过人群的时候,不知道谁不小心扯到了布料,直接让陈总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脸一点没有突发疾病时带来的狰狞和痛苦,脸部一点扭曲之意都没有,反而还带着一本满足的笑意,如果不是皮肤已经惨白发青,根本看不出他已经死掉了。
也根本看不出他是因为突发心脏病而没的。
罗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直至他的脸重新被白布盖上。
许洲然戳了戳手上的鸡皮疙瘩:“一大早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感觉今晚上我都得做噩梦了。”
赖成上了年纪,对这类事情看得很开:“怕什么,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吗?尤其陈总这种上了年纪又是因为心脏病死的,也算得死得无病无痛,走得很安详,大概鬼都成不了就去投胎转世了。”
许洲然完全没被安慰到,他望向许洲沉:“哥,今晚让我去你的房间睡一晚吧?”
许洲沉望向了罗送,罗送望向了许洲然。
许洲然愣了一下,瞬间顿悟他这是被当成电灯泡了啊,但知道是一回事,怕死人又是一回事,依旧挡不住他挣扎的欲望:“哥,卧室的隔音有多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和嫂子在里面干了什么,我就算是住隔壁也听不到的,你放心吧!求你了,收留我一晚。”
听听这都什么话,许洲沉真想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
“让他住一晚吧。”罗送觉得让许洲然住进来也挺好的,这不,他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金主的卧室了吗。不然等单纯的金主大人邀请金丝雀同枕共枕,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还是得要一个助燃剂才行。
许洲然不知道自己成了工具人,只当罗送好心,立马感谢状:“谢谢嫂子!以后我帮你看着我哥,不让其他野花野草靠近他半米!”
罗送扫了许洲沉一眼,应下了:“好。”
许洲沉现在根本没心思管许洲然,他现在心里脑子里全是今晚……他可能得和罗送住一个卧室的事情。
罗送见他不说话,弯腰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问道:“许先生是不想和我一个房间吗?”
“……不是。”许洲沉张了张嘴,最后才带着些羞赧吐出了两个字。
罗送“善解人意”道:“如果许先生觉得不自在,我也可以回我原本的房间去。”
“不用。”许洲沉似乎深怕罗送走了,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罗送用眼睛瞟了两眼,许洲沉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看向了他们相握的手,身体僵了一下。但那手并没有松开,他抿了抿唇,依旧握着。
罗送眨了眨眼,觉得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单纯,有时候又胆大得有些出人预料。
罗送也没提松手的事,就让许洲沉握着。许洲沉见罗送没有甩开他,心里有小小的雀跃。
赖成看着他们相牵的手,又想到了刚才许洲然一句一句的嫂子,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位是许总的对象?”
许洲然先一步肯定:“对啊,我嫂子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是好看。”赖成点头,但下一刻又有些可惜道,“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本来还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出演我电影里的一个配角的。”
现在知道是许总的对象,就知道这事黄了。许家家大业大,根本不缺钱,怎么可能会让他对象去当什么演员呢。而且看对方这一身的贵气,能和许总走在一起,背景大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许洲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直接道:“赖导你还是放弃吧,我哥怎么舍得放我嫂子去当演员。你不如看看我,如果只是个小配角,我去客串个几分钟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赖成还真考虑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摇头拒绝了:“许二少你和那个角色的气质搭不上,那个角色要更冷冽一些,你太爽朗了,倒是适合演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在许洲然和赖成掰扯着他能演的角色时,许洲沉低声问罗送:“你想演吗?”
罗送还真没想到许洲沉会问自己这个,他反问道:“许先生想看我演戏?”似乎只要许洲沉说想看,罗送就会说想演一般。
许洲沉意外:“你不想当演员?”
“没什么兴趣。”罗送很直白地道,他真的从未想过当演员,因为演员这种受人追捧,毫无隐私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想到在现实中,和赖导见面时对方也有问自己要不要出演他电影里的某个配角的事情,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赖导对他的脸还真是感兴趣啊,不管在现实还是在梦中,都说了差不多的话。
罗送侧头看向许洲沉:“许先生怎么会觉得我想去当演员?”他有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吗?
“没什么……”许洲沉已经意识到自己弄错了。罗送可能真的只是单纯喜欢看赖导的作品而已。
罗送对此也不是很在意,见许洲沉不说,也就不问了,这件事也就揭了过去。
竟然见到了赖导,又有自称受了惊,恨不得粘着他们的许洲然在,大家顺势凑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吃饭的过程中,许洲沉一直询问罗送的口味,还会给对方夹菜剥虾,看起来更像罗送是金主,许洲沉才是那只金丝雀。
许洲然何时见过自家大哥这副模样,只能感叹罗送御夫有术,牛批!
赖成倒是对罗送的地位又有了新的定义,能被许大少这么喜欢,这人不容小觑啊。或许不用多久,许家当家人就要增加一位了。
吃过饭,赖成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许洲沉看着还在剔着牙,毫无眼色的许洲然,按捺不住道:“你还不走?”
许洲然望了望许洲沉,又望了望罗送,终于明白自己这个电灯泡的瓦数有些大,为了今晚不独守空房,他拍了下脑袋道:“这就走,这就走!”
等许洲然走后,许洲沉才缓着脸问罗送:“下午你有什么想干的吗?我陪你。”
罗送看过游轮的小册子,对哪层楼有什么都一清二楚得很,他也想和许洲沉独处一下,又想到自己人鱼的身份,便道:“去海洋馆吧。”
就是很突然地,想让许洲沉看一看海里的生物。
海洋馆在负一楼,整一层楼全用作了海洋馆的建设。里面不知道用了什么先进的技术,海洋馆和船底下面的大海是连通的,馆内的海洋生物不是被圈养的,而是从海底直接游上来的,非常的神奇和不可思议。
因为这一技术,这个海洋馆每天都吸引很多人过来参观,每天的景象也完全不一样,就是馆内的工作人员,都说不准今天的海洋馆中会出现什么样的海洋生物。
罗送和许洲沉这个时候过来,馆中的人不算多。海洋馆曲折蜿蜒,墙壁全是透明的,不管是左右两侧还是天花板和地板,全以特殊材质的玻璃构成,进去后仿佛置身在海洋的世界中,被海水和海洋的生物包围。
许洲沉不是第一次乘坐美人号游轮,但是第一次过来海洋馆这些地方,初来乍到时还有些惊讶。
这里实在太美了,比小册子或者视频中看到的还要美。
罗送也觉得很美,虽然他见过更真实的海底世界,但也不得不夸赞一下这里的设计。
罗送和许洲沉并排往海洋里面走,当走到一个通体开阔的地方时,一条巨大的,仿佛有一艘游轮那么大的蓝鲸忽然出现在了面前。
蓝鲸似乎看了罗送一眼,本来安安静静的生物忽然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长鸣声,罗送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它的意思。
它在让罗送离开,似乎是觉得这里很危险。
因为许洲沉在,罗送没法问它为什么会觉得这里危险。
在蓝鲸离开后,又游来了几条海豚,那几条海豚在罗送的周围不停打着圈,一直啾啾地叫着,在邀请罗送一起来玩,非常的热情。
之后来了一大片斑斓的刺尾鱼,黑压压的,特别的壮观。那些刺尾鱼在罗送周围绕了两圈后,才施施然地离开。
许洲沉眼神复杂地看着罗送道:“这些海洋生物似乎很喜欢你。”
想到昨天一堆搭讪罗送的人,许洲沉的心里闷闷的。面前这个男人怎么不管是人是鱼,都有那么多人喜欢?
罗送眨了眨眼:“许先生是连鱼的醋都吃吗?”
许洲沉偏过头,不想承认。
罗送向前了一步,许洲沉被迫往后退去,后背一下子靠在了玻璃上。未等他做什么,罗送已经凑了上来,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两人的脸仅仅只隔了数厘米的距离。双方的呼吸都打在了彼此的皮肤上,浸入了各自的毛孔中。
许洲沉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罗送的脸,那双勾人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水的颜色透过玻璃折射到了他的瞳孔中,让他的瞳孔好像变成了深绿色,如同琉璃玉石般,特别的漂亮,也特别的神秘,冰冷,让人寒毛直竖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眼瞳往下,是笔挺的,如鬼斧神工般的鼻子,让人很想摸一摸。视线再下去,就是那张浅淡的,似乎等着人一亲芳泽的薄唇。
此时,这张薄唇就在许洲沉的唇上方,只要薄唇的主人微微覆下一些,它们就能交叠在一块,许洲沉就能知道这张他觊觎了许久的嘴唇到底有多软。
但是薄唇的主人太恶劣了,他知道许洲沉的心思,但他偏偏没有给许洲沉一个痛快,只是时远时近地吊着他。
许洲沉眼睛都快红了。
罗送的手放到了他的月要上,从下往上,顺着月要线往上一点一点地攀爬,良久,这个混蛋才用惑人的声音道:“想……要吗?”
许洲沉被蛊惑住了,顺着他绸缪的音调,缓缓张开了口,只能遵守本心道:“……想。”
“许先生,真乖。”罗送另一边手落到了许洲沉的脸颊上,从他的颧骨一直滑到他的嘴唇上,轻轻刮了两下,最后才低声笑道,“那就给你点奖励吧。”——
每周四都18点再更,其他时间照旧
第37章 深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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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合的门被压到, 先是很轻,接着倏然变重,夏日的炎热好像都集中在了这扇门中, 虽然很烫,但手还是伸了过去碰了两下。
门欲开不开, 外面的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奖励就是奖励,奖励太大就会一下子满足了许洲沉的心愿。坏心的开门人罗送,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的收手呢?
他只是轻撬了一点门缝,在屋内的人准备主动迎接他时,他把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抽了回来。
接着夏热滚滚的热浪被分开。罗送衣冠整洁,情况良好地站在了走道上,许洲沉情况差一些,衣物凌乱皱巴, 整个人背靠着玻璃,皮肤如黄昏下的云彩, 呼吸如吹来的夏风,带着点热乎,带着点不规律。
缓了一会, 许洲沉对于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懵。
罗送擦拭掉他嘴角的水渍,带着清浅的笑:“这个奖励, 许先生还满意吗?”
许洲沉说不出满意或者不满意,黄昏的云彩都快把他的身体淹没了,感觉热气还没完全退散, 脑袋又有些晕乎乎的。
“还真是拿你没办法。”罗送见许洲沉还茫然不已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直接拉过他的手, 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低声问道:“许先生还能走路吗?”
只是浅淡的皮肤接触,许洲沉的四肢还不算软。他有些窘迫地道:“……能。”
“哦。”罗送听了,也应了,但没把许洲沉放开。
许洲沉贴着罗送,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咸湿的犹如从大海中带来的体味,好不容易退却下去的耳朵又红得发艳。
罗送捏了捏他小巧的耳垂,软软的脆脆的,和之前的梦境一样,很可爱。
两个人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就像是一对非常亲密恩爱的情侣,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
不过这种暧昧融洽的气氛并没有享受很久,走道另一边走来了好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里原本的宁静。
来人望到了罗送和许洲沉,但他们对这些抱抱亲亲的情侣已经司空见惯,尤其是在海洋馆这类地方,因为过于浪漫,总有情不自禁的人控制不住黏糊起来。
罗送和许洲沉都不是怕被看的人,不过他们还是十分有默契地松开了彼此。
这一耽搁,时间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
海洋馆内的海洋生物,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批。罗送和许洲沉也看得差不多了,两人一块离开了海洋馆。
晚饭的时候,是罗送和许洲沉两个人一起吃的。许洲然不知道跑到了哪去,一下午没见到人。许洲沉对此,倒是乐见其成得很。
吃过晚饭,两人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玩,而是回到了房间休息。一个工作,一个看书。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许洲沉带着罗送来到了拍卖会现场。
现场内,已经有大半的人到了。他们见到许洲沉,都有些惊讶,但看到身后的罗送时,眼中则装满了惊艳和探究。
有人小声地对同伴道:“许总后面的人是谁?”
他的同伴小声道:“听说许总昨天带了个人回房间,可能就是这一位了。”
“所以他们是那种关系?没想到许大总裁也堕落了啊。”
“那可不一定,今天有好几个人听到了许二少管这位叫嫂子。”
“真的假的?许总认真的?”
“许洲沉这人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认真的可能性很大,你刚才那话下次别说了,小心被他听到。”
除了这两位外,场中其他人也在讨论着许洲沉和罗送的事情。但被讨论的主角二人,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不,其中还是有一个比较在乎的。
许洲沉察觉现场大半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盯着罗送,表情冷峻严肃得可怕。
罗送注意到后,用手背轻轻地擦了一下许洲沉的手。许洲沉感觉到手上一晃而过的冰冷感,脚下的步伐顿了顿,脸上的神态犹如冬日化开的雪,没那么紧绷肃穆了。
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也看到了许洲沉的脸色变化,对罗送有了新的评估,说他闲话的人瞬间少了许多。
能来拍卖会的,家里都不是太缺钱的主儿,大部分也是混商界的,看人和识时务的能力都在合格线之上。
因为许洲沉资本巨鳄的地位,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第一排。许洲沉和罗送跟着侍从,就要走到第一排的位置时,有个人忽然出现拦住了他们——或者说主要拦的人是罗送。
罗送微低着头,有些冷漠地看着面前略有些熟悉,但完全想不起来是谁的年轻男生。
对方看到罗送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本来惊喜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失落。他顶着湿蒙蒙的眼睛,可怜兮兮地道:“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罗送不为所动道:“不认识。”
对方眼里的失落更甚,脸上的肉肉好像都耷拉了下来,看着好不可怜。但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笑得酒窝都露了出来:“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顾杳,之前问过你要微信,给你递过手机号码的人。你……”
他略带羞怯地眨了眨眼,“我一直在等你加我,但是你一直没加。今天我们又见到了,这次能给我你的微信了吗?”
“不能。”罗送直接拒绝了顾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许洲沉见他对罗送毫不掩饰的好感,眉头紧蹙。
罗送用手背又碰了碰许洲沉,见许洲沉看过来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许先生不宣誓一下主权吗?”
许洲沉心脏砰砰地急跳了两下,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一些。为了很好地向顾杳宣告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许洲沉握住了罗送的手,然后抬眸冷冽地望着顾杳道:“抱歉,他的微信只能加我。”
罗送以拳抵唇,遮住了外泄的笑意。
顾杳皱着眉:“许总,你这样太霸道了。”
从顾杳身上穿的衣服来看,他的家境应该也不差。
“嗯。”许洲沉直接就认了。他的确是霸道,他不想让其他人觊觎罗送,也只想让罗送只看着自己。
顾杳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他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有选择交朋友的权利。”
许洲沉望向罗送:“你要交他这个朋友吗?”
“不交。”罗送并不管他这话会不会伤害了顾杳,冷血的人鱼,只会在乎自己的所有物,其他的,在他看来就是让他填饱肚子的食物罢了。
“为什么要拒绝我。”顾杳好似听不懂罗送的拒绝,竟然直接上手拉住了罗送的手臂。
“松手。”许洲沉眼里的寒意凛人的可怕,他抓着顾杳的手腕,冷声命令道。
顾杳盯着他,眼神晦暗不明。许洲沉直视着他,手上越发的用力,声音更加冰冷:“松开他。”
顾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捏痛了,眼神闪了一下,终于放开了紧抓着罗送的手。但他似乎没有因此而避讳或害怕许洲沉,反而对着罗送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你应该明白,我们才是应该在一起的人,我们是同类,和他们不一样。”
说完这话,他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罗送,“我不会放弃的,下次再见。”
顾杳的行为太突然,离开得也太突然。等他走后,许洲沉才黑着脸拉过了罗送的手臂:“没事吧?”
手臂上没有一点印记,但许洲沉一想到顾杳碰了自己的人,心里的怒火就肆虐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脸色看起来越发的难看了。
“没事。”罗送说着没事,但视线一直落到被顾杳攥住的地方,因为他是人鱼的缘故,从表面或许看不出什么,但罗送能清晰地感觉到,顾杳刚才用的劲非常的大,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力量。
回想起对方说的话,罗送微敛了眼眸。
同类……是他想的那样吗?
顾杳离开了他们的身边,但没有离开拍卖会现场。此时顾杳的周围,正被两个长相还算帅气的青年包围着。在许洲沉望过去的时候,顾杳也把视线投了过来,有一瞬,许洲沉觉得顾杳的眼神和罗送之前在海洋馆的眼神很像。
没等许洲沉看仔细,顾杳已经把视线收了回去。
林耀杰拿着拍卖会的拍品图,有些讨好地道:“杳杳,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拍下来。”
“杳杳,我觉得这块羊脂白玉很适合你,你喜欢吗?”旁边的萧远航也不甘示弱地道。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顾杳没了在罗送面前还有其他朋友面前的模样,态度有些爱答不理地:“还好,今天的拍卖品我觉得都挺一般的。”
林耀杰:“的确是很一般,毕竟这才拍卖会第一场,明天的拍卖会才是重头戏。”
萧远航:“明天的拍卖会我知道会有毕加索的画,杳杳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拍下这个给你怎么样?”
顾杳没有看他们,只是低头玩着自己有些尖利的指甲道:“毕加索的画我也不感兴趣,但明天的拍品中有一样,我倒是很想要。”他忽然抬起了头,声音充满了诱哄的意味,“如果你们能帮我拍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请求哦。”
林耀杰和萧远航异常的兴奋,嘴里不假思索地道:“好,杳杳想要的,我们都会帮你拍下来的。”
许洲沉让秘书帮他查了顾杳的资料。顾杳能来拍卖会,说明他的家境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许家和不少人合作过,在许洲沉的记忆下,似乎姓顾的人家中,并没有顾杳这号人。但也有可能仅仅是许洲沉没见过,没了解,不代表顾杳就不是某顾家的人,也可能是旁系的也说不准。
秘书动作很快,五分钟后就把顾杳所有的信息发了过来。
许洲沉看后,有些意外。
顾杳竟然只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孩子?那个孤儿院在三年前还倒闭了?
顾杳,一个大三的学生,因为家境差,从高中开始就在勤工俭学。上了大学后,因为认识了林家的小少爷林耀杰和萧家的独子萧远航,生活才稍微改善了一些。
林耀杰和萧远航追求了顾杳整整三年,但顾杳一直没拒绝也没同意,一直吊着他们,但奇怪的是,林耀杰和萧远航对此并不在意也并不生气,似乎还有些甘之如饴地当着顾杳的备胎和舔狗。
可是,林耀杰在认识顾杳前,明明是一个花花公子,换女人如换衣服,交往过的人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并且每一段感情都不长,并且放过话说,他有钱,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有大把的女人扑到他的床上去,根本用不着他搞追求那一套。
最重要的是,林耀杰还是个直男,言明过自己只爱女人,男人只会让他觉得恶心。但后面遇到顾杳后,却像是完全变了个样,一次又一次地打了自己的脸。
而且和顾杳认识后,林耀杰这个花花公子不花了,其他的女人好像都入不了他的眼,整天只围着顾杳转,甚至因为顾杳,还跟家里闹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冷战。
至于萧远航,和林耀杰就是两个极端。他品学兼优,家境好,对人又温柔,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贵公子,受到不少人的敬仰和喜爱,暗恋他的人无数,但他总以有未婚夫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示爱。
专情深爱的模样,让大家有一段时间都非常羡慕他的未婚夫。
但这种羡慕在萧远航情人节给顾杳送花时就无情被打破了。当知道萧远航为了顾杳退婚后,大家立刻推翻了以前对他的印象,这叫什么温柔,明明就是渣男。
萧远航的名声受损很严重,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还在不断地追求顾杳。
顾杳这个人,也很不简单。
吊着林耀杰和萧远航三年,又有萧远航退婚一事,他在学校的风评应该不怎么好才对,但恰恰相反,认识顾杳的人都觉得顾杳是无辜的,顾杳不是故意破坏萧远航和他未婚夫的感情的,并且还觉得萧远航和林耀杰喜欢顾杳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顾杳很值得大家的喜欢。
除了萧远航和林耀杰外,学校里也有很多男男女女喜欢顾杳,追求过顾杳。
在许洲沉看来,这个顾杳的魅力大得有些诡异,好像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被他所吸引,为他干很多事情。
许洲沉很不理解,顾杳的模样是挺清秀可人的,但又并没有达到很漂亮的程度。是否因为才能上的光环?这个倒是有些可能,顾杳虽然成绩平平,但他唱歌很好,听过他唱歌的人都赞不绝口,但没有找到他唱歌的视频。还有一点,很多人都说顾杳性格很好,但到底怎么好,似乎没有谁能说得清楚。
许洲沉看着这份非常详细的报告,总觉得还是不够了解顾杳这个人。他身上似乎秘密还不少。
罗送也看到了,对于顾杳的身份多了一分确定。
在两人深思的时候,又出现了个特别破坏气氛的人。
“好巧啊,许总,没想到你也来了。”
董鸿涛嘴上叫着许总,眼睛却钉在了罗送的身上。
许洲沉的心情真的差到了几点,一个又一个的,这些人就跟苍蝇一样,一直不断地盯着他的人。
许洲沉冷着脸道:“有事?”
董鸿涛笑着道:“没事,只是见到了许总正好过来打声招呼。”他侧头看向罗送,“还有这位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罗送颔首,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董鸿涛在罗送看过来时,笑容更灿烂了,眼睛也更亮了。不过他这次非常沉得住气,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重新把目光落到了许洲沉身上:“今天的拍品都很不错,不知道许总有没有看上的。我倒是看上了不少,如果和许总撞上了,希望许总能够见谅。”
这句话在许洲沉和罗送听来,就像是一个预告,摆明了对方想和他们抢拍品。真是太嚣张了。
“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我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了,许总,有空再聊,先告辞了。”董鸿涛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到了同一排,但不用列的位置坐下。在坐下后,还往许洲沉和罗送这边微笑地点了下头。
许洲沉根本没把他的示威和挑衅放在心里,抢拍品什么的,他根本不怕。
“许先生。”罗送忽然叫了许洲沉一声,在许洲沉看过来时,他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一颗糖,喂到了他的嘴里。喂完糖后,他的手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似有若无地在许洲沉的唇上粘磨了几下,磨得许洲沉快要维持不住镇静,他才收回了手,带着点笑意问道,“许先生,举牌的事情可以让我来吗?”
许洲沉根本不会拒绝罗送,不管什么事情:“可以。”
“许先生就不怕我乱花钱?”罗送整个人都挨到了许洲沉的身上,坐没坐相的,但无一点粗俗之意。
如果做这个动作的人是许洲然,许洲沉一定会让他马上坐好,把腰挺直了,但现在挨着他的是罗送,许洲沉仿佛没看到般,不仅没责怪他,反而还用手臂护住了他:“没关系,我的钱你可以随便花。”
不缺钱的罗送听了这话,都觉得有被哄道。
许洲沉大约怕罗送放不开手脚,又接着道:“我的钱,有很多,比其他人都多。”
换而言之就是,罗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是真正意义上的随便花,不要怕花钱。同时,也在悄咪咪地暗示罗送,他比别人有钱,比别人好,罗送不要选别人。
罗送听出了他的小心思,眼里都是笑,他非常认真地应了声:“好。”
这个好字像是在回应着许洲沉的话,又像是在应诺着他不会去找别人一般。
“哥,嫂子,你们原来在这啊。”
姗姗来迟的许洲然一屁股坐在了许洲沉的旁边,拉着衣领透气的同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们过来时怎么不叫我,我还以为你们在房间,特意过去找你们呢。”
许洲沉看着他大大咧咧的坐姿,有些皱眉:“你就不会打个电话问一下?”
“这不是忘了吗……”许洲然摊手。
许洲沉皱着眉:“坐好。”
“好好好,知道了。”许洲然最怕他哥,不得不端正了坐姿,完全不知道他哥刚才对罗送和对他完全两幅模样。
会场坐满人后,时间正好到了八点。
主持人从舞台的一侧走了出来:“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各位抽出难得的时间,相聚在我们美人号的拍卖会现场……事不宜迟,让我们第一场拍卖会,正式开始!”
他拍了拍手,几位工作人员捧着一个装有第一件拍卖品的玻璃箱走了出来。玻璃箱被放在了展示台上,旁边的光屏上,细致地展示着这件拍品的所有角度和细节。
主持人:“第一件拍品,是从昆仑山下荒原挖掘出来,产量稀少价值很高,晶莹洁白,细腻滋润而少有瑕疵,如同凝脂一般的羊脂白玉,起拍价5百万。”
那块羊脂白玉有乒乓球那般大,还是原石的状态。虽然没有经过加工,但纯白的光泽一看就是上品。而且按照它的大小,应该能打造出一套饰品来,不管是自己收藏佩戴也好,还是放到市面去卖,都是不错的选择。
有看上的人直接举了牌:“7百万。”
一人叫价,其他人也随之跟上,只是短短几分钟,这块羊脂白玉就被叫到了5千多万。这时候,叫价的速度明显缓了下来。
现在喊价最高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看他自得的模样,似乎以为这件拍品已经被他拿下了。可是在主持人敲下拍卖锤第一次后,有人举牌了,是萧远航:“6千万。”
刚那个商人面色有些难看,但到底没再喊价。
主持人:“6千万第一次,6千万第二次,6千万第三……”
“6.5千万。”
出价的是许洲然。
萧远航几次想举牌,但6千万已经是他能付出的最高价格,最后只能沉默地看着羊脂白玉被许洲然拿到了手。
许洲然拿着拍卖会送来的羊脂白玉,直接转手送给了罗送:“嫂子,这块玉喜欢不,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罗送挑眉,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谢谢。”
“哥,我对嫂子还不错吧……”许洲然本来得意地想向许洲沉求个夸,但对上他哥黑沉沉的眼,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许洲然:“???”
他哥怎么好像不太待见他的样子,他也没干啥啊?
在许洲然丈二摸不着头脑时,展示台上送上来了第二件拍品。
是一个明代的斗彩花卉纹碗,通体以斗彩花卉纹线条勾勒,外壁绘缠枝花纹、花果,色泽淡雅,瓷质纯净,底款篆书“大明成化年制”,彰显了明代斗彩恣艺之美(百度)。
如若能收藏,将是一件很不错的藏品。
这个花卉纹碗一出,很多人都加入了叫价,就算罗送,也不例外。而这也是他今晚的第一次举牌。
“6千万。”
罗送牌一举,一晚上都毫无动静的董鸿涛随之也跟着举起了手中的叫价牌:“8千万。”
罗送:“9千万。”
“1个亿。”董鸿涛施施然地道。
罗送:“1.5亿。”
董鸿涛:“1.6亿。”
罗送没有举牌,而是望向了董鸿涛,董鸿涛装模作样地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笑:“真不好意思,我对这件拍品也很感兴趣,想放进我的藏品室中,不是有意和许总你们争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跋扈。
罗送仿佛没看见般,神色依旧淡然:“2个亿。”
董鸿涛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件拍品,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跟上:“2.1亿。”
罗送浅浅地勾了下嘴角,继续叫价,董鸿涛步步紧逼。就这样,两人直接把价抬到了5个亿,现场一片惊讶。这个价格,可远远超出了这个花卉纹碗原本的价值。
“5.3个亿。”董鸿涛见罗送叫价的速度越来越慢,带着点意味不明地目光看向了许洲沉,“许总,这是打算把拍品让给我了吗?”
他又看向了罗送:“罗先生,我看你似乎挺喜欢这件藏品的,不如我拍下来后送给你?”
许洲沉面不改色,只是对罗送道:“不用在意价格,你喜欢就拍下来。”
罗送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笑着道:“好啊。”
罗送似乎真听了许洲沉的话,又接连出了两次价。董鸿涛因为两人的无视,又见他们耳鬓厮磨的亲密状态,原本大好的心情变得非常的糟糕,加价更狠了。
在董鸿涛喊出6个亿时,罗送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最后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竞拍牌,似乎打算放弃了。
大家当然不会以为是他本人想放弃,只以为是许洲沉暗中制止了他,不让他继续拍了。之前大家都觉得许洲沉对这个情人还不错,到哪都带着他,现在在看,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好。以许洲沉的家底,六个亿又不是拿不出来,但最后还是没舍得花这笔钱哄一下人。看来,钱果然还是商人最爱的东西。
虽然花六个亿买一个碗,的确不值得。但董鸿涛都骑上脸了,大家也不是傻子,在董鸿涛一次一次压罗送价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什么喜欢收藏这件拍品都是假的,他就是有意和许家的作对罢了。
大家也是佩服董鸿涛,许家什么地位,董家的也不怕面临许家的打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两家忽然闹了起来。
主持人等了一会,见罗送没再喊价,便敲响了木锤:“6个亿第一次……”
董鸿涛笑吟吟地看着许洲沉:“谢谢许总拱手相让,这件拍品我就收下了。”
这话明面上说的仿佛是花卉纹碗,但许洲沉知道他还代指了其他。
许洲沉眯了眯眼,不太高兴。在主持人的木锤敲到第二下的时候,许洲沉想抬手,但被罗送摁住了。
许洲沉望向了他,罗送玩着他的手指道:“许先生之前不是说,喊价都交给我吗?怎么,许先生想把权利收回去?”
许洲沉抿了抿唇:“……没有。”
罗送用食指勾了勾他的食指,轻声地道:“许先生真乖。”
许洲沉听到这句话,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在海洋馆的时候。那会儿罗送也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
许洲沉什么气都泄出去了,被勾住的手指好像都红了一些。
主持人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咳了一声,知道他们是真不打算要,也不拖时间了,该敲第三次木锤了。而在木锤就要落下时,顾杳忽然出声了:“6.1个亿。”
“哇——”
在场一片喧然,所有人都没想到都到这会了,还有个拦路虎跳出来。
有人望着顾杳道:“这青年是哪家的?怎么没见过?”
“不认识,但能和林家还有萧家的坐一起,大概也是哪个家族的公子哥儿吧。”
“能随随便便出六个亿,这青年不简单,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可以去认识一下。”
“这才拍卖第一天,一个碗就卖了六个亿往上,明天的人鱼骨架,这得卖到什么天价去。”
“真难说,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那个人鱼骨架才来的,明天才是正戏啊。”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你们说这件拍品最终会花落谁家?”
“董鸿涛吧,为了拍这个碗,都和许家快撕破脸了,要是没拿下,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董鸿涛看向顾杳的眼睛都冒了火星子,他也很想问问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是谁,也不怕得罪他们董家?
董鸿涛的底线就是六个亿,本来如意算盘都打好了,现在却因为顾杳的出现,整个算盘都乱了。主持人喊了一声“6.1个亿”,然后望向了董鸿涛,似乎正在等着他出价。
董鸿涛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如前面的人说的,他如果没拍下这件东西,真要让人笑掉大牙,最重要的是还在许洲沉和罗送的面前丢尽了脸面。
罗送在许洲沉的手背上点了点:“我们好好看戏。”
许洲沉嗯了一声,余光扫向了一边的顾杳。
顾杳身边的林耀杰额前已经浸满了汗水,他非常苦恼地道:“杳杳,你怎么出价了?我们上哪弄6.1亿去。”
一向温柔和冷静的萧远航都有些维持不住神色了:“我和林耀杰两人的钱加起来,最多也就2个亿,杳杳你这个价……”
趁着木锤还没敲第三下,他们还有反悔的机会,虽然这样的行为会被嘲笑一番,但总好过拍下拍品却没钱付账,到时候闹得更难看吧?
萧远航和林耀杰两人家里也不是拿不出这6个亿,但他们家更多的是固定资产,这类流动资产不是凑不出来,但很麻烦也需要时间,更何况这段时间他们都和家里闹了矛盾,根本没脸面回去要钱,而且这么多钱,要了家里也不一定会给。
尽管如此,萧远航和林耀杰依旧没舍得骂顾杳,还在哄着他捧着他。
萧远航:“这次就算了吧杳杳,你真喜欢这个碗,我们回去后可以找找第二件,这种瓷器碗,通常都做了一个系列……”
林耀杰:“对,要不你再看看别的,后面还有个唐代的瓷器,更好看。我们可以拍这个!”
顾杳被他们烦得很了,只好不耐烦地道:“放心吧,不要你们的钱。”
萧远航和林耀杰有些茫然,不要他们的钱,还能要谁的钱?难道最近顾杳身边又出现了新的追随者是他们不知道的?
罗送见许洲沉的视线时不时落到顾杳的身上,捏了捏他的手指,把人的目光重新吸引回了自己的身上:“不用想他的事情,这件拍品最后还是会到董鸿涛的手上去。我们就看着姓董的大出血吧。”
许洲沉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顾杳根本没想要这件拍品,他出价不过是为了抬董鸿涛的价罢了。只是顾杳就不怕失手吗?他怎么确定董鸿涛会继续拍下去?
许洲沉能看出,董鸿涛的底线大概也就是6-7亿,超出这个价格他就算是硬着头皮想继续拍也没底气拍下去了。
“7个亿。”
顾杳喊出这个价时,现场一片静寂。董鸿涛的脸已经涨红了,他握着牌子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手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主持人:“7亿第一次,7亿第二次……”
第三次的时候,主持人像往常一样,停顿了好一会。他一会看看顾杳,一会又看了看董鸿涛。
董鸿涛知道这回自己是真要丢脸了,他怒火中烧地瞪向了顾杳,恨不得把顾杳碎尸万段。而顾杳呢,微笑地与他对视,好似根本看不到他那可怕的眼神一样。
他们对视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只有数秒,但就这短短的几秒时间内,董鸿涛的眼神变了又变,有一瞬似乎还恍惚了一下。
等两人错开眼睛后,本来已经放弃竞拍的董鸿涛在众人的目光下忽然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声音平平地道:“8个亿。”
“哇!”
现场的人们不禁惊呼出声。8个亿……一加加一个亿,董鸿涛这是削了自己一层皮也要装这个逼啊,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顾杳笑了,笑得嘴角的酒窝都若隐若现的。
罗送眯着眼,把顾杳的危险等级拉到了最高。如果没有顾杳出手,罗送也有办法让董鸿涛吃不了兜着走,让他大出血,把后面的拍品都拍走。但顾杳出来了,还让董鸿涛仿佛着了魔般花了8个亿。
他一直有注意顾杳和董鸿涛的互动,知道董鸿涛就是和顾杳对视后,才会做出如此失智的行为。不是董鸿涛疯了,或者竞拍上了头,而是他被顾杳控制了。
罗送之前猜过顾杳或许会用什么办法让董鸿涛把拍品拍下来,却从未联系到“催眠”这点上去,尤其仅仅只是对视了几秒,顾杳就成功催眠了董鸿涛。
想到之前看到的关于顾杳的资料,罗送终于明白顾杳身边的林耀杰和萧远航为什么会爱他爱得那么死心塌地了,怕不是也被这个顾杳催眠了,成了对方的提款机。
顾杳这个能力非常的可怕,虽然还不清楚有没有什么限制,光看现在,真的让人防不胜防,危险得很。
想到这,罗送对许洲沉道:“这几天,不要单独在游轮上行动。”
许洲沉看着罗送严肃的表情,也不问为什么,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的感觉十分敏锐,他知道董鸿涛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右眼皮蓦地跳了几下,许洲沉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现在却觉得这跳动的右眼仿佛预兆着什么。
让人的心里沉甸甸的,感觉并不好。
许洲沉望向还在优哉游哉玩着手机,明显没听到他们说话的许洲然,冷着脸夺过了他的手机:“最近几天给我好好呆在房间里别到处去。”
许洲然:“哈?”
“好好的,我干什么要呆在房间里?”许洲然一脸的不解。
许洲沉只是道:“如果你不好好呆在房间里,今年的分红都别想要了。”
“别啊哥!”许洲然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根本没搞懂他哥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对他。
董鸿涛浑浑噩噩地签下了合同,这下子,他就算是再想反悔也不能了,花卉纹碗也被送到了他的手边。
跟着董鸿涛一块来的朋友一直试着劝阻董鸿涛,不管是喊8亿的时候还是签单的时候,可是于事无补,董鸿涛就跟中了邪似的,力气大得吓人,压都压不住,硬是花8个亿买下了这么个碗。
当合同被拿走后,董鸿涛的瞳孔晃了一下,眼神霎那变得清明了许多。他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灵魂出窍了般,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只是没等他琢磨透,他就看到了手边的花卉纹碗,有些错愕地问旁边的人:“你们花7个多亿把这个碗买了下来?”
旁边的人都要疯了:“董哥,你在说什么呢,这个碗不是你买的吗?”
“8个亿啊8个亿,董哥你怎么就花了8个亿买了这么个破碗!”
“你和许洲沉作对,也用不着这么刚吧!”
董鸿涛听得人都傻了,他指着自己道:“我花了8个亿买了这个碗?我怎么不知道?”
其他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就是你买的,我们压着不让你举牌,不让你签合同,你还把我们推开了。董哥,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别装了!”
董鸿涛很想说他是真的没装,他花8个亿买个碗,他是疯了吗?!——
第38章 深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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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鸿涛计划的是和许洲沉抢拍, 拍得下最好,拍不下让对方多出点血也行。但从未想过的是,才拍了一件东西, 他手里能流动的资金就全没了。
可是事已经成这样了,董鸿涛只能忍着胸口的怒火, 把戏继续演下去。他带着花卉纹碗,走到了许洲沉和罗送的面前,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许先生,我看你们不是很喜欢这个碗吗?怎么,8亿都拿不出来吗?”
钱没了,但面子里子还是得赚回来的。
董鸿涛这般想,态度更放得开更挑衅了:“罗先生,许总似乎也没那么喜欢你啊, 连你喜欢的拍品都没给你拍下来。”
许洲沉似笑非笑:“我喜欢把钱用在合适的地方。”他偏头望向罗送,“碧豪苑的别墅, 我已经让秘书买下来转到了你的名下。”
碧毫苑的别墅,一栋就要30亿,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董鸿涛知道许洲沉根本没必要撒谎, 这种事情一查就能查到。想到他给罗送送30亿的别墅,而他还拿着8个亿的碗在逍遥过世, 显得特别的小家子气。而且许洲沉的话,不就是在嘲讽他花8个亿买个碗,很傻吗?董鸿涛一想到这, 脸都黑成了煤炭。
送碗还送个屁,人家根本不稀罕。董鸿涛气得原路返回, 碗是怎么带过来的就又怎么带回去。
现场的人一直有在关注他们这边的情况, 大家看着董鸿涛这副模样, 不禁低声笑了起来。他们也回过味来了,许洲沉哪是没舍得花8个亿,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把董鸿涛当成了猴子耍啊,虽然最后让董鸿涛吃闷亏的手笔是顾杳做的,谁知道许洲沉会不会也有后手呢?
董鸿涛这回是钱也没了,脸也丢尽了,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
许洲沉呢,也的确有后手。他其实并不介意花钱和董鸿涛抢花卉纹碗,就算到时候拍到10亿,他也花得起,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但罗送不让他拍那就不拍吧,他更主要还是想让罗送开心。
但董鸿涛的行为也的确让人觉得厌恶,许洲沉直接用手机联系了秘书,让他断绝了和董家的一系列合作。
等董鸿涛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你不是出海去了吗,怎么还惹上了许家?我们最近才和许家谈成的生意,对方宁愿违背合同也不愿意和我们家继续合作,你知道我们家这次得损失多少钱吗?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你赶紧去给我向许家的人道歉,务必让他们原谅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许家不能原谅你,董家你也不用回了!”
电话中的人怒喷了董鸿涛一顿就立刻挂了电话,留下了满脸阴鸷愤恨的董鸿涛。他看着和罗送耳语的许洲沉,看着被林耀杰和萧远航送水又送吃的顾杳,气愤地摔了手机。
很好,真的很好。
许洲沉!顾杳!都给他等着!
“走。”董鸿涛冷着脸,不管还在继续的拍卖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带着自己的人还有那个花卉纹碗离开了现场。
许洲沉看着被摔碎的手机,面容严肃,他握住罗送的手,说道:“你要小心点董鸿涛,这人的报复心很强。”
“嗯。”罗送望着董鸿涛离去的背影,没告诉许洲沉,他还挺乐意董鸿涛来找事的,毕竟最后倒霉的可不一定是他。
拍卖会还剩几件拍品,因为没有董鸿涛的捣乱,这几件拍品都被许洲沉拍下来送给了罗送,足足花了12个亿。
什么8个亿都不舍得给情人花的事情,再没人提。
在拍卖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放置了许多古董拍品,并设了重重安保的藏品室内,此时正发生着一件怪事。
游轮中的拍品古董,都分文别类,按照不同的价值被归置在了不同的房间中,每个房间都有数量不一的安保人员轮流把手着,装着古董拍品的玻璃柜还载入了非常先进的防盗技术,只要有人碰一下,就会立刻爆发出刺耳的警鸣声,并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了游轮的中央控制室,到时候所有放了古董拍品的房间都会进入最高级戒备模式,封锁所有能走动的轨迹。
可以说连一只苍蝇想进来或离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游客拍下的拍品,也会得到游轮的保护。游客可以选择把拍品交由游轮看管,也可以借用游轮先进的防盗技术把东西储存在自己的房间中。
此刻,安保最严格的一间密室内。
安保人员刘全,是看护人鱼骨架的安保人员之一,和他负责同一项工作的人还有7人。
因为人鱼骨架的重要性,所以它被单独地安置在了一个全封闭的小房间中,由刘全8人守着。他们轮换休息,都有非常严格的顺序和安排,比其他藏品室严谨周密许多。
从这便可看出,游轮的话事人有多看重这一件人鱼骨架。
刘全是退役军人,身材高大健壮,身手十分了得,感觉也非常的灵敏,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立马反应过来。
现在,他正双手握着胸前的长木仓,如狼般的眼睛紧紧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他缓缓地绕着装着人鱼骨架的玻璃柜迈步,每一步的距离都控制得十分的微妙。
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他这个距离都能让他立马回头护住身后的人鱼骨架。
其他的7名安保人员也一样,他们各自守在其他的角落,不管怎么走动,都没有离开自己负责的区域。
几人的影子被灯光打在地板上,拉得非常的长,如同一个个圆锥,以人鱼骨架为中心,头部都交叠在了中心点上。
安保人员一直目视着前方和左右,却没有人低头看一眼脚下。如果此时有人低头的话,就会发现人鱼骨架的影子在灯光下,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不断地拉长,再拉长。
原本只有一点儿的影子,短短几秒,就横跨到了对面的墙上,足足增加了数倍的长度。
而这还没完,影子还在不断地增长着,只是一个呼吸的间隙,那道不符合光学原理的影子已经攀上了雪白的墙壁,如同一个巨人般,“站”在了墙壁之上。
原本只有一个姿势的影子,在墙壁中好像摇曳了一下。这不是错觉,细长的两根手骨,再一次晃动了起来。
手骨的影子,如同没有上润滑油的机械物,开始时动得很缓慢,一点一点地十分僵硬地往上抬着。等抬到一半的时候,似乎适应得良好,那手影刷地一下,突然伸到了自己的脖子处,做出了一个自掐的怪异动作。
另一只垂下的手影,在自掐时,剧烈地晃动着,好像非常的痛苦——但偏偏,这痛苦就是它自身带来的。
一边自掐一边痛苦,怪异感更浓重了。
刘全忽然皱起了眉头,在这一刻,他总有种被人紧紧盯着的感觉。不管他走到哪,这种感觉都如影随形,让人非常的不适。尤其刘全的职业问题,在被盯上时,他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警惕心一下子被拉到了最大。
他没有大范围地搜寻,只是对旁边的同伴悄悄比了个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动作,然后用余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甚至借用肩上被擦得锃亮的银扣,扫射着很容易被遗漏的天花板。
可是房间就这么大,连个窗户和排风口都没有,不管他们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多出来的“那一个人”。
刘全不放心,打开了通讯器,让主控室的人打开监控查找。
放着人鱼骨架的房间装载了数个监控,在它房间外,还有数十个。不管哪个角落,主控室的人只要想看,都能看到。
他们一帧一帧地放大每一个画面,连地毯上是否多了根毛都没放过。这样严格的操作下,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状况。
刘全收到回复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不由嘀咕,难道是他精神太紧绷,感觉错了?
身为退役军人的刘全,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可能,他的感觉从未出错过。
这下子,刘全神经都提了起来,握着长木仓的手青筋都直冒了出来。其他身经百战的人也一样。
刘全一遍一遍地扫视着周围,当他扫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异样。
刚才墙上是不是多了一道人影?
刘全立马把视线挪了回去,终于看到了墙上多出来的那道人影!他反应迅猛,立刻掏出了木仓对准了自己的身后,可是身后除了自己的人和玻璃柜内的人鱼骨架外,什么都没有。
刘全不敢放松,他让其他人过来把人鱼骨架保护好,自己则反身重新面对了倒映着人影的墙壁。
这时候才发现,这道人影应该是人鱼骨架投射出来的。
刘全抚了抚额,向其他人道:“抱歉,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
其他人也能谅解,其中和刘全关系最好的一个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放轻松些,外面的人没那么容易潜进来。”
刘全和他碰了碰手臂。
众人正准备退回自己的位置时,一个较为年轻的安保人员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这东西的影子是怎么投到墙上去的?”
这东西指的是玻璃柜中的人鱼骨架。
刘全等人嗖地一下,齐刷刷地看向了墙壁。刚才没注意,现在经由同伴提醒,他们才发现这道影子投射得很不符合常理!
就算是刘全和玻璃柜站在差不多的位置上,也没见他的影子投到墙壁去!
“卧槽,它动了!”
刚才发现了异样的青年突然喊了一声。
刘全等人这会儿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影子动的时候,他们也都看到了!
众人如同演练时一样,把玻璃柜中的人鱼骨架围了水泄不通。甚至还按下了按钮,加强了玻璃柜的防控设备。现在这个玻璃柜,只有游轮的话事人有“钥匙”打开。
墙壁上早已恢复正常姿态的人影,在刘全等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抬起手,再次表演了一次自掐的怪异行为。
看着那痛苦得不停抖动的左手,众人莫名地感觉到了一阵的恶寒。更让人恶寒的是,他们身后根本没有别人!
这道影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没等他们搞懂,刘全等人耳边就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咔嚓声。随着咔嚓声,墙壁上的影子把自己的脖子掐断了……
头身分离,掐脖子的手提溜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蓦地垂落了下去,好像断气了般。但提着脑袋的右手,明明还在动着!
刘全的身体被人拍了一下,他顺势望过去,见拍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好友。他的好友神色非常的不对,脸色有些苍白,瞳孔剧烈地颤动着,一脸惊恐地用眼神示意着他往后看。
刘全慢慢地转过了半边身子,待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只见玻璃柜中,本来被直立架在展示架上完好无损的人鱼骨架,此时正做着和影子刚才一模一样的自掐动作,甚至它那脖子也如同影子般,已经被掐断了!
只是因为有右手抓着,暂时还没有掉落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画面吓到,他们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刘全到底经验丰富,情绪控制稳定,他很快回过神来,喝道:“别退,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话音刚落,墙壁上的影子再次动了起来,它顶着歪歪扭扭,要掉不掉的脑袋,忽然弯下了腰,伸手往地板做了个抓的动作。
刘全的好友李三颤抖着声音道:“它……它在抓我的影子。”
众人看见,李三的影子明明和墙壁上的影子中间隔了一段空白的距离,但是墙上影子只是做了个抓的动作,李三的影子就像是被拉住了一般,整道影子都被拉成长条状,直接从它的脚下被拽到了墙壁上。
接着,墙上影子提着李三的影子,重新站直了身体。原本如同死物般的李三的影子,蓦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好像要挣脱墙上影子的束缚一样。但是不管它怎么剧烈的挣扎,墙上影子都没有放过它。
并且在他挣扎的同时,伸出了右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手劲不断地加大又加大。按理说刘全等人应该看不出它的手劲才对,但偏偏他们觉得“看到”了。
随着墙上影子力气不断地增加,李三的影子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僵硬,最后只听到一声咔嚓声,李三的影子就被掐断了脖子,脑袋以一种特别诡异的角度倒挂着……
刘全猛地望向了李三。对方此时正在惊恐地不断摸着自己的脖子,在刘全看过来时,顶着满头的大汗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表情道:“我、我好像没事。”
其他人都傻了:“这到底是什么?”
刘全二话不说,对着墙壁就开了一木仓。子弹射在墙壁上,直接擦出了一个带火花的黑迹。
那道影子像是被子弹吓走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消失了!
刘全低下头去,发现玻璃柜中人鱼骨架的影子已经恢复了正常。那道盯着刘全的目光,随着影子的消失也没了。
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如同虚幻的梦境一样,让人觉得好不真切。几个安保人员面面相觑,思绪十分复杂,心里甚至还产生了怀疑。
他们刚才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吗?
可是李三不是好好地还站在他们的面前吗?
就算是玻璃柜中的人鱼骨架,人们发现本该断掉的头,也已经恢复了原样,连一丝多余的裂缝都不存在。
危机解除,本该放轻松一些的众人,只觉浑身仿佛被寒意侵蚀了,从身到心都凉飕飕的。
这件事被刘全上报给了游轮的上层,上层怎么解决,刘全是不知道的。好不容易熬到轮换,刘全这一批人如同大赦一般,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些缓和。
和刘全一块走出藏品室的李三,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对刘全吐槽道:“妈的,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那鬼影掐断脖子了,幸好只是弄虚作假的玩意儿。”
刘全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行。”
“你说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在房间里搞的投影?这些人发现偷不走东西就开始搞这点神神怪怪的小动作,妈的,别让我抓到他们。”李三生气地又念了两句。
刘全和李三的想法差不多,都觉得是有人在搞鬼,虽然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三吐槽完,正好也饿了,便和刘全约了夜宵。不过在吃夜宵前,他们还要先回房间换了身上的制服。
刘全换衣服的中途,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墙上影子的事情,这么一想一磨蹭,等他换好衣服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他有些奇怪李三为什么没来叫自己,后来只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因为什么事忘了时间。他连忙套好T恤,主动去找了好友。
不过他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屋内的人出来。
刘全忍不住大声地喊了好友的名字:“李三,干嘛呢,还吃不吃夜宵了!”
有人路过,笑着打趣道:“李三那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吧?”
他旁边的人道:“李三不是觉轻得很吗,这么大的声音,他就算睡着了也该醒了吧。”
刘全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中莫名地浮现了李三影子被墙影掐断脖子的画面。他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踹开了门,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冲进了李三的房间。
一进房间,刘全就看到了被窗帘卷住的李三。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当看到李三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喂李三,干嘛呢,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了?”
有人上前想拉一下窗帘,让李三别闹了,赶紧吃夜宵去。但人还没走到窗帘前,李三的脑袋就从窗帘上方啪地一下砸到了地上。
随着脑袋掉落,把李三卷做一团的窗帘也松开了,李三的身体滑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暗影下的地方早已溢满了一滩血。
刘全看着头身分离,完全复原了在藏品室中影子被杀一幕的李三,整个人犹如刚从大海中被捞起来似的,浑身直冒冷汗。
……
李三的死,没有闹到游客面前,游轮上层压下了消息。
刘全这批和李三一块工作的人,都被游轮上层拉去问了话。回来时,大家心情都不大好。
他们凑做一堆,小声地议论着:“监控你们看了吗?李三的房间除了他外,这两天根本没人进去过,李三的功夫也不差,杀他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当时就和老周在隔壁房间里,我们都没听到李三那边有声音传来。”
“怕就怕李三不是被人杀死的。”
“老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没发现吗,李三断掉的脖子,一看就不是被人用利器割掉的,更像是被人……掐断的。”
“……”
“我也发现了……”
“你们说这跟那影子有没有关系……”
“别说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全,制住了他们的话题,“上面不是不让我们讨论这件事了吗。”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为了保住这份工资待遇都很好的工作,闭上了嘴。
罗送并不知道游轮中又死了一个人。拍卖会结束后,他和许洲沉压着许洲然一起回到了房间。
许洲然无奈地道:“哥,现在才十一点不到,正是夜生活的开始。你和嫂子在房间恩恩爱爱就行,干嘛还带上我啊。”
许洲沉睨着他:“早上是谁说害怕要跟我们一个房间的?怎么,现在不怕了?”
许洲然嘿嘿笑道:“那倒不是,怕还是怕的,但这不是外面还有很多人吗,阳气这么旺,鬼也不敢过来吧。”
罗送:“这可说不准。”
许洲然瞪大眼睛看他:“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送幽幽道:“有些恶鬼厉鬼杀的人多了,就不怕什么阳气了。”
许洲沉一听就知道罗送在开玩笑,偏偏许洲然愣是没听出来。
本来还想出去浪一波的许洲然,被吓得立马歇了心:“算了算了,这个点也不早了,该洗洗睡了。”
许洲沉:“……”真的很怀疑许洲然和他的血缘关系。
罗送笑了笑。
许洲然按理说应该睡在次卧,也就是罗送昨天睡过的房间。但许洲沉莫名吃味,最后把许洲然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许洲然大为感动:“哥,果然你还是爱我的!”
主卧都让给他来睡,这不是爱是什么?罗送很想说,还有一种可能是醋。
为了感谢自家大哥对自己的爱戴,许洲然很自觉地进了卧室,关紧了门,给罗送和许洲沉留下了独处的机会。并在走的时候,悄声地对许洲沉道:“哥你放心,不管是地震还是海啸来了,我都绝不会踏出这个房门一步,耳机今晚也会牢牢地被我用胶水黏在耳朵上,你和嫂子想干嘛就干嘛,不用顾忌我!”
许洲沉明明没想过要和罗送发生什么负距离的接触,但被许洲然这么一说,好像他们今晚不干些什么都对不起他满脑的黄色废料。
许洲沉没好气地道:“滚。”
许洲然滚是滚了,不忘最后还叮嘱了一句:“记得用套啊。”
许洲沉:“……”
罗送听力好,其实早听到了他们嘀嘀咕咕的话,但在许洲沉面前,还是装作没听见,问道:“许先生,你弟弟说了什么?”
许洲沉对上罗送的目光,大脑回想着许洲然的话,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热,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没什么。”
“哦,是吗。”罗送也不寻根问底,他看着次卧道,“那我们也去休息吧。”
许洲沉:“!!!”
感觉耳朵更热了。
罗送先走进了次卧,许洲沉在原地站了一会,或许是被许洲然影响了,在进房间时竟然还真去……拿了几个套。
游轮每个房间都备了这类东西,就摆在电视柜里面——小册子上面就有写。
什么型号都有,许洲沉没敢细看,随便挑了两个放在了兜里。
许洲沉进屋时,罗送正在脱衣服。许洲沉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罗送L着上身,故意问道:“许先生不进来吗?”
许洲沉“……进。”
随着房门关上,卧室的空间好像都缩窄了,就连空气好像都变得灼热了许多,明明空调一直有开着。
罗送眯了眯眼,忽然把裤子上的纽扣开了,拉链拉了下去,里面的黑色就这样暴露在了许洲沉的眼前。
许洲沉感觉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看。往上,是罗送精壮的胸膛和腰线,往下,是松松垮垮欲掉不掉,该遮没遮的裤子。
罗送像是没注意到许洲沉的窘迫,还往他那边走了两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微低着头道:“许先生,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许洲沉已经听不清罗送在说什么了,他的全幅心神都放在了罗送的身体上。
正面的,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身体,让许洲沉觉得鼻头痒得厉害。
“许先生?”
似乎是因为许洲沉没有回应,罗送又往他那靠近了一些。许洲沉这下连他身上的汗毛都能看到了,甚至微微低头,还能看清白布上两抹花瓣上的纹路。
“许先生,你在想什么呢?”罗送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看向自己。
他的手劲不小,带了些许逼迫性和压迫感,把许洲沉的下巴都捏红了一些。
而轻微的疼痛感,让许洲沉回过了神来,茫然道:“你刚才说什么?”
罗送勾了勾嘴角,一边用手指摩挲着被他捏红的地方,一边绵长地道:“我问你要不要去洗澡?还是说你想实行金主的权利——让我陪你一起洗?”
许洲沉愣住了,他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扫向了旁边的浴室。想到那封闭的空间和空间内的大浴缸,许洲沉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伸出s头t了一下嘴唇。
罗送目光瞬间变得幽深,手下的力气不由加大了一分,在许洲沉错愕的眼神中,他抬起了对方的下巴,同时低下了头颅。
两瓣红色叠在了一块,密不可分,气息仿佛都交融在了一起。此时,空气好像真的变焦灼了。
从落地窗的倒影能看到,被y在下面的影子伸出了手搭在了上面影子的背部,而下面的影子则一手环着对方的月要,一手捏着对方的下巴,恨不得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次,外面的人终于把紧闭的门撬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影子才缓缓地松开了彼此。在他们分开的时候,黑影中间还拉出了一条细线。
许洲沉喘着气,感觉大脑有些缺氧,就连四肢也比在海洋馆时软了许多。
罗送环着他月要的手没有放开,另一边手也没闲着,从他下巴处移到了他嘴角边,轻轻地擦拭着漾出来的涎水。
罗送等许洲沉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又说了让人体温上涨的话:“许先生这个样子,好像真需要我帮忙了。”
帮什么?
许洲沉有一瞬地迷茫,但很快回想到了他的上一句话,倏地,本来就因为氧气不足而红了的脸更红了。
除了洗澡,还能帮什么?
“你……”许洲沉有些羞恼,但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他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沙哑了。再一想到导致声音沙哑的原因,许洲沉恼意顿消,整个人恨不得缩起来。
同样做一件事的人,为什么他的声音哑了,罗送的却还很正常?
“许先生,你的声音都哑了。”罗送带着点戏谑的笑意道。
许洲沉羞意布满全身,没等他说些什么,罗送忽然伸手在后面的桌上摸来了一瓶水。在许洲沉看过去时,他狭长的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然后缓悠悠地道:“让我帮许先生润一润喉吧。”
随着瓶盖被拧开,罗送先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再次捏住了许洲沉的下巴,把水就这样……灌了过去。
这个润喉咙的方法,似乎有用又似乎没用,许洲沉觉得口月空里一会是湿的一会又是热的,让人根本捉摸不定。
最后许洲沉一个人进浴室时,腿都是软的,扶着墙壁缓了许久才缓了过来。至于那浴缸,当然也没有用上的机会。
罗送坐在床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着许大总裁的滋味。
等许洲沉带着水汽,比往日还要绵软的样子走出浴室,罗送感觉又想q他了。
而等罗送从浴室中出来,许洲沉倒是吁了口气。他真的怕罗送又不好好穿衣服了,弄得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罗送抓着毛巾擦着头发,看着安静坐在沙发边的许洲沉道:“许先生要睡哪边?”
许洲沉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旁边的床,抿了抿唇道:“右边。”
其实哪边都行,许洲沉知道今晚他不管睡哪一边,大概都得失眠。他捂了捂心口,现在还没和罗送睡一块,他的心脏就已经跳得快要控制不住了。
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放到了许洲沉的手上,然后头顶传来了罗送的声音:“许先生心脏不好吗?”
“没有……”许洲沉下意识回了一句,之后对上罗送关切的目光,才认真解释道,“我心脏没什么问题,每一年都有做体检。”至于他捂胸口的动作,许洲沉没好意思说,直接略过不谈。
罗送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追问,只是噙着笑道:“许先生让我帮你r一r?”
“不用!”许洲沉红着耳朵拒绝了他。
可是罗送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落地窗上,一道影子直接被另一道影子攥住了一只手,y在了沙发上。为了更好地帮病人改善心脏的病症,上面影子的s如同一条水蛇一样钻进了暗处。
许洲沉心脏的病症,在罗送的治疗下,并没有舒缓,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许洲沉的心脏病源于罗送这个罪魁祸首,这人说好的帮忙,却让许洲沉出了一身的热汗。
许洲沉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忍不住推他:“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罗送身为男人,熟知许洲沉这一刻的变化:“许先生不用害羞,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也可以帮你。”
怎么帮,只有罗送和许洲沉二人知道。虽然只是互相帮助了一下,连许洲沉带进来的东西也没用上,但也足以让许洲沉精神恍惚了。
最后许洲沉是被罗送抱上床的,本来以为会失眠的一晚上,却是很快累得睡熟了过去。尝了甜头的罗送,心情很好地抱着人,也跟着一块进入了梦乡。
两人相拥而眠时,许洲然这孩子还在打着游戏,真如他所说,次卧发生的事情他一概没听见,没发现。
……
许洲然打游戏打到了半夜,等他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把整个房间都晒得亮堂堂的了。
他抓着鸡窝头,踢踏着拖鞋走出了房间,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道:“哥,都九点了,你们怎么不喊我?我今天还约了赖导一块去……嗯?”
许洲然睁开惺忪的眼眸,发现大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望向紧闭的次卧的门,颇为讶异。
“我哥那个一向六点起的人,不会直到现在还没醒吧?”
许洲然摸了摸下巴,挤眉弄眼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哥和我嫂子昨晚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哥今天的心情肯定很好。许洲然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趁着他哥心情好的时候,让他哥把最新出的一辆跑车给他买下来?
毕竟他哥能吃到嫂子,里面也有他一半的功劳啊!他哥总不能亏待自己吧。
越想越觉得可行的许洲然,不由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在他笑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次卧的门开了。许洲然下意识喊了一声:“哥——”
尾音还没断,许洲然发现出来的不是许洲沉,而是罗送。许洲然有些错愕,这剧本怎么好像不太对?
不应该出来的人是他哥吗?他哥那能力不会是不行吧?
许洲然忍不住问罗送:“那个嫂子,我哥呢?”
罗送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不解释,而是道:“还在休息。”
许洲然:“休息?”
Emmmm……他哥不会真的不行把!
罗送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继续道:“昨天他累了,今天就睡晚了一些。”
许洲然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某个盲点。或许不是他哥不行,而是他……从开始就搞错了他哥和嫂子的位置。
许洲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想到他那严肃认真的大哥才是被压的那一方,不禁对罗送这位嫂子竖起了敬佩的大拇指:“嫂子你真牛批!”
连他哥都敢压!
罗送颔首,非常自然地收下了他的敬意。
许洲然已经不敢想车子的事了,毕竟被压这种事情,他大哥大概也高兴不起来,为了不被波及生命,许洲然和罗送打了声招呼,收拾东西就搬回自己的狗窝。
罗送准备开门重新回到房间里时,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大厅。
总觉得大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巡视了一番,罗送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当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细响,他把心头的怪异感先暂时压了下去。
等罗送回到卧室时,被误以为吃干抹净的许洲沉已经醒了过来。罗送没把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而是把手中端着的早点放在了桌子上,问他:“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
许洲沉看了眼时间,发现他竟然睡了这么久,脸上露出了些懊恼。
罗送叠着腿坐在椅子上,含笑地看着迟迟没动静的人道:“许先生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许洲沉听到这句话就想到昨晚他说过的类似的话,身体一僵,有些着急地道:“我自己来。”
让罗送喂,和让罗送帮忙有什么区别?他怕他的心脏病又得犯了。
在许洲沉喝粥的时候,罗送说道:“你弟弟收拾东西回他那边了。”
许洲沉嗯了声,没想太多地道:“那我今晚回主卧去睡。”
说完,许洲沉才觉得不对,他回主卧,罗送会不会误会他,觉得他是因为不喜欢做那事才走的?
许洲沉正想解释,却听罗送那边已经开口了:“好啊,我们回主卧去,那边床更大。”
床更大……
许洲沉感觉有一股热浪砰地一下在他的头上冒了出去——
第39章 深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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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洲沉现在并不是很想面对主卧, 但他也没法继续留在次卧。和罗送吃完了早饭后,许洲沉道:“我还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
“好。”罗送也没拦着, 逗趣一下就行,多了人就得恼了。
两人收拾了下, 就一块走出了房门。在出了房门那一刻,罗送先前的不适感再次传来。他四下打量着周围,试图找出怪异感诞生的地方。
许洲沉注意到他突然沉下去的表情,皱眉道:“怎么了?”
罗送:“房间里好像多了点东西。”
相比罗送,在这间套房呆得更久的许洲沉把目光一一落到了眼前的物品上。东西除了有些凌乱外,暂时没有找到那样多出来的东西。
许洲沉和罗送分开走向两个地方,许洲沉走到玄关时,他出声了:“找到了。”但脸色不是很好。
罗送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发现玄关的摆架上明晃晃地摆了一个非常熟悉,昨晚才见过不久的……花卉纹碗。
如果没看错, 这个碗就是董鸿涛拍下的那个。
此时花卉纹碗就像是摆架上原本的展示物,特别自然地融入了其中,如果不是细心的人, 或许会很久后才发现这个碗的存在。
许洲沉紧蹙着眉:“它为什么会在?”
罗送:“昨晚回来时,它还不在这里。”
也就是说, 这个花卉纹碗是在他们熟睡后才来的。
许洲沉掏出了手机:“我给许洲然打个电话。”
虽然两人都不觉得是哪个好事者无聊地把这个碗送了过来,但凡事讲究证据和事实,总得一件一件事情先弄清楚。
许洲然已经起迟了, 直接放了赖导的鸽子,正在自己的房间打着游戏。接到许洲沉的电话, 立马就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当看到花卉纹碗, 他整个人都傻了:“哥, 你们不会做贼了吧?这个碗怎么在这?”
许洲然能说出这种话,就证明送碗的好事者并不是他。
罗送问道:“昨天你几点睡的,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大概三点左右?”许洲然犹疑地道,“怪声我真不清楚,我当时一直戴着耳机,耳麦里全是游戏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罗送,小声地道:“嫂……哥夫啊,会不会是你的追求者送过来的?”
追求者什么的,都不用提名字,许洲沉就想到了董鸿涛和顾杳。他凉凉地看了眼许洲然,又睨了眼罗送,一时都忘了询问许洲然那声哥夫是怎么回事了。
罗送咳了声,假装没看见许洲沉的眼神,说道:“这样的话,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把东西送进房间里来的?”
“对哦。”许洲然被提醒后,陷入了苦思的状态。
他们这些有钱人住的地方,都加了密码锁,除了本人和亲属外,其他人根本无法打开大门,就算是游轮内的工作人员也不行。有些谨慎的富豪,甚至还会一天修改一次密码,况且游轮为了保障游客的财产和安全问题,在大门的锁上也搞了不少的先进科技,不是寻常小偷小摸能解决的。
最关键是,每一层楼中,都有不少侍从和安保人员在走动和巡逻。不是住在上层休息区的人,如果想进来,甚至还要有担保人或者出具什么证明,且从他们搭电梯上来的那一刻,或许祖宗十八代已经被人查了一遍。
如此严格严厉的管控下,做贼被发现的风险实在太大。也是这种强劲的控制下,美人号建成至今,从未听过有重物丢失的事情发生。
许洲沉觉得这么想下去毫无用处,只会浪费时间。他拍板道:“调监控。”
凭着许洲沉的身份,监控视频很快被游轮的人传到了房间配备的电脑上。罗送和许洲然站在许洲沉的后面,三人一起打开了监控看了起来。
许洲沉把视频的倍速调高了3倍,在快节奏的速率下,视频中的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昨天12点之后。
这个时间,还能见到不少人经过走廊。直到1点的时候,人影才慢慢变少,2点时,走廊上除了巡逻的安保人员和侍从外,已经见不到什么游客的身影了。大约3点35分左右,正戏终于开始了。
随着电梯停在他们这一层楼,随着电梯门往两边打开,熟悉的花卉纹碗透过视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个花卉纹碗不是被人送上来的,而是它自己走过来的!
它仿佛长了脚般,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走出了电梯,朝着许洲沉的房间这边慢悠悠地蹭了过来。
许洲然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震惊了:“它、它它动了?!”
许洲然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拼命地揉了好几下眼睛,待看到视频中真的有一只碗在自动,他差点没晕厥过去。这个世界怎么好像一秒变魔幻了?
而且这只碗好像还有智商,走来的路上都完美地避过了其他人。等它来到许洲沉房间的门前,监控忽然闪烁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磁场的影响,雪花占满了整个屏幕。
不过这种异样只维持了数十秒的时间,很快监控又恢复了正常。
但罗送三人的面色却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在视频又能看清后,他们发现本来站在大门外的花卉纹碗,已经立在了玄关上!
许洲然白了脸:“它是怎么进来的?”
许洲沉和罗送都给不出答案。
花卉纹碗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短短数十秒的时间就从门外移动到了门内,并自己上了摆驾。等它上了摆驾后,就彻底安静了。
想到昨天罗送说的话,许洲然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声音哆哆嗦嗦地道:“这个世界不会真的有鬼吧?”
罗送问许洲沉:“董鸿涛住的那一层楼的监控,能调过来吗?”
许洲沉摇头:“不行。”
他们能调监控,一是游轮忌讳许家的地位,二是他们只要了他们住的那一层楼的监控,就算是被其他游客知道,也能解释得过去。但调其他楼层的监控,就有探寻别人隐私的可能了,这要是被人知道,游轮的名声肯定大打折扣。
罗送敲了敲椅背,说道:“把3点35分后的视频,发给游轮吧,然后让他们派人过来把这个碗取走。”就是不知道这个碗愿不愿意走了。
后面那句话,罗送没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先表明一下态度。如果董鸿涛发现他拍下的东西不见了,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被人发现碗在他们这,虽然有监控为证,但一些流言蜚语必然是免不了的。如此,还不如他们先把这事暴露给游轮方,让他们替自己解决了。
还能给游轮提个醒,当他们看到花卉纹碗自己动时,或许还能反向给罗送他们一丝线索。就算没有线索,看他们处理事情的态度,也能清楚他们对这种“灵异事件”是否早有所觉。
同时还能让罗送瞧一瞧,这个被带走的碗今晚会不会再次出现在他们的房间内。
罗送其实对于碗是怎么来的,不是特别的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碗要来他们的房间,而不是到其他人那?
他思忖着,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人鱼的身份?
监控视频被许洲沉发给了游轮的老板。半个小时后,游轮的经理带着一批安保人员过来了,其中就有刘全。
“非常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游轮经理不停地鞠躬道歉,“这件事应该是人为的恶作剧,我们上层说了,会尽快把这人找出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挥了挥手,让刘全递上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听说许总和罗先生感情很好,昨天许总还给罗先生买了一块表,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老板让我们带来了一份小小的礼物,希望许总能够收下。”
盒子被他打开,罗送和许洲沉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两块同款的名表,价值2个亿以上。
游轮经理观察不出他们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心里有些着急,但脸上还是笑呵呵地道:“这份礼物也不知道许总你们会不会喜欢,如果喜欢的话……”他的声音渐小,“这件事能不能就当没发生过,别让游轮上的其他游客知道。”
罗送了然,果然啊,天下就没有白收的礼物。
许洲沉不想和游轮上面的人闹得太难看,毕竟他们现在还在人家的船上。所以最后还是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表。
游轮的经理见他们收下了礼物,终于吁了口气,顺着滑坡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不打扰各位了,这就把花卉纹碗带走。”
得到了许洲沉的许可,游轮经理让刘全等人赶紧把花卉纹碗取下来。但刘全等人没有立刻执行这项任务,而是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游轮经理气急:“傻站着干嘛,赶紧的,还想不想干了。”
刘全等人闻言,不敢在消极怠工,连忙走上了前去。不过罗送注意到,他们在碰到碗前,还顿了几秒。
花卉纹碗被装进了一个带着好几个锁的箱子中,罗送的目光在那些锁上打了一圈。
等碗装好后,游轮经理笑着道:“如果许总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他朝着许洲沉等人弯了弯腰,似乎准备离开了。
不过在他迈脚的时候,罗送忽然出声问道:“你们船上这两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游轮经理的身影顿了顿,神态装得特别自然地道:“没有,在我们船上怎么可能有什么怪事发生,倒是这两天处理了几件打架斗殴的事情。”
罗送哦了一声,在游轮经理以为自己这下应该能走的时候,他又开了口,问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面色一变的问题:“除了陈总外,这两天还有其他死掉的人吗?”
罗送的视线从游轮经理脸上扫过,又一一落到了他身后的安保人员那。游轮经理能坐到这个位置,在掩饰情绪方面经验非常丰富,在听到罗送的问题时只是瞳孔晃动了几下,让人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其他的安保人员,打架用木仓或许在行,但在控制脸色方面,却赶不上游轮经理分毫。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了几分慌张惊惧,脸上微末的表情也表现出了他们此刻的不安和焦虑。
罗送一瞧,心里就知道,除了陈总外,这艘游轮里怕是又死了人。死了几个不清楚,但陈总之后死掉的人肯定死法上有什么问题,不然这些人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不好意思许总,我们还有别的事,该走了。”游轮经理不敢继续呆下去了,他总觉得罗送那双眼睛能把人心里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
罗送这回没有在拦着他们,游轮经理安安稳稳地出了大门后,忍不住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等门关上,许洲然冒了出来:“哥夫你刚才是什么意思?陈总之后又有人死了?”
许洲沉这回注意到哥夫二字了:“你都喊的什么。”
许洲然对上许洲沉的眼神,讪讪地道:“……哥夫啊,难道不对?”
许洲沉没说对不对,只是瞥了眼明显看戏的罗送,抿了抿,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最后算是默认了。
许洲然偷偷给罗送比了个大拇指,三人重新回到了正题上。
罗送问许洲沉:“能不能查到死掉的人是谁?”
许洲沉沉吟片刻道:“需要花点时间。”
“哥,哥夫。”许洲然苦兮兮道,“现在死人了,为什么你们还能这么冷静。”
许洲沉凉凉地道:“不然呢?”
许洲然:“要我说,别查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许洲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关出息什么事?”许洲然言辞振振道,“一个闹不好,我们可能就没命了。现在不跑还等什么?”
尤其是在海上,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到时候想跑也难了。
罗送:“不管船上的人了?”
许洲然张不开嘴了。想到船上大约上万人,他的良心到底没能让他张嘴说出别管了三个字。
许洲沉不是鲁莽的人,他道:“我们可以先联系救援队的人,让他们过来鲛海这边待命。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再离开也不成问题。”
美人号上应也装载了不少救援艇,但许洲沉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他总觉得等到危机降临的时候,船上的救援工具未必能用得上。
许洲然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们现在如果跟人说船上出现了灵异事件,死了人什么,大家没有亲眼目睹,根本不会信。尤其下层的游客,他们难得能到豪华游轮上来玩,都想玩个尽兴,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是不可能让他们下船的。
所以许洲沉一步棋,走得还挺妙,让众人都有后路可退,不至于在海上无路可走,只能干等着死神降临。
许洲沉联络救援队的同时,又让人帮忙查了一下游轮中死了多少人的事情。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文件终于传了过来。
这两天,游轮中一共死了四个人。第一个死者罗送等人都知道,是突发心脏病的陈总,第二个是安保人员李三,第三个和第四个都是今天早上才被发现的,是住在13层的一对富豪夫妻。
许洲然看到这个数字,张目结舌:“卧槽,怎么就死了四个人了?”
死者的身份资料上都有记载,之外还有他们死亡的原因。许洲沉和罗送各拿了一半,看完后又互相交换了手上的资料。
等他们放下资料后,两人的神态都有些严肃。
许洲沉道:“这个叫李三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被发现时脑袋已经被拧断,头身分离了,死状最为惨烈。听说在死之前,在看守人鱼骨架时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因为游轮上层保密功夫做得太好,没能查出来。”
许洲然没有看资料,所以听了许洲沉的话,有些咬舌头道:“等等,哥你刚说什么?这人的脑袋被拧断了?卧槽!!”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许洲然全身就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焦急地道:“这艘船上,不会还藏着个bt杀人犯吧?!”
许洲然越想越慌,越想越觉得这艘船真的太危险了!不管是有鬼也好,有杀人犯也罢,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罗送没搭理他,只是指着那对富豪夫妻道:“这对夫妻从小一块长大,感情一向很好,成年不久就领证结了婚。不过丈夫在两年前被查出患了绝症,药石无医,前不久被医院告知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因为丈夫的病情,妻子在不久前被确诊了重度抑郁,有过轻生的经历。”
“两人在上船前,已经准备好了遗嘱,并同时抛售了公司的股份和变卖了家中的房产,似乎当时就已经有了殉情的迹象。两人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他们抵死缠绵之后,互相用刀子割破了彼此的手腕,最后失血过多死在了床上,早上被发现他们的尸体时,彼此还牵着对方的手。”
这对夫妻被发现时还很早,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游轮处理得也非常的低调。如果不是罗送要许洲沉查一查,可能还真会漏掉这件事情。
至于这对夫妻是怎么被发现的,原因还在他们本身。他们上船前就订了每天的早饭,侍从送饭过来时,因为敲门长时间没人回应,试着用电话联络了他们,但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最后侍从担心他们的安危,和游轮报备后,游轮那边打开了他们房间的门,侍从走进了屋内,这才发现了这一对殉情的夫妻。
许洲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只是一边觉得这对夫妻感情真好,连死都一块,一边又一脸难尽地道:“他们要殉情,为什么不找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而是要在这艘船上……真的不是为了恶心其他人吗?”
许洲沉叹了口气:“你就没发现点别的?”
“啊?”许洲然茫然道,“他们的死有问题吗?”
罗送指着这对夫妻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行字道:“一对打算在游轮上自杀殉情的夫妻,为什么还要让游轮给他们准备几天的早餐?”
许洲沉指着另一处地方:“他们的死法不是自杀,而是割了彼此的手腕,相当于杀了对方。如果一对很恩爱的夫妻,殉情时真的会选择这样痛苦的方式吗?”
许洲沉觉得,如果罗送病重,活不了太久,他大概也会选择和妻子一样的做法,陪着罗送一块去死。但他绝不会在临死前亲手给罗送制造痛苦,他根本舍不得。如果可以,他想要两人用一种平静的无波无澜的,感受不到一点痛苦的死法告别这个世界。
许洲然拍了一下手,这才发现一堆逻辑不通的地方。
他琢磨了一下,提出了问题:“那变卖家产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不是为了自杀的话,为什么要搞这些?”
“或许还是带了自杀的想法的。”罗送淡淡地道。
许洲然更不明白了:“那到底是自杀还是没自杀?”
许洲沉:“绝症后期的病人,都会非常的痛苦,因为太过痛苦,有不少绝症患者都冒出过不如让他们就这样死了算了,不治了的想法。抑郁症就更不用说了,很多病人在抑郁的时候,都有轻生的行为出现,尤其这位妻子还是一名重度抑郁患者,轻生的事情大约已经出现过不少次。”
“这样的两个人,有自杀的倾向是在正常不过的。”
罗送:“他们变卖家产,或许的确是想着一了百了的,但不一定就在这艘游轮上。”
罗送在许洲沉旁边坐了下来,继续道:“而且谁说变卖家产就等于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去死?真想死的人,根本不会做太多余的事情,想死的念头冒出来也就死了,只有还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还想着求救。”
“我们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想,这对夫妻因为恩爱,舍不得离开对方,为了互相拯救对方,所以打算拿着所有的钱,来一场全球旅行呢?而豪华游轮就是他们其中的一站。”
当然不排除这对夫妻因为病痛,性格已经变得扭曲,bt地选择了互相残杀式的死亡方法。
许洲然听得很是晕乎,还是没搞懂这对夫妻到底是想死还是没想死,是自杀还是他杀,总觉得自己的智商出问题了。
许洲沉也不为难他了:“我们现在没法确定他们是自杀还是他杀,但从这些来看,他杀的可能性高于自杀,但不排除自杀的可能。”
许洲然听到他杀的可能性高于自杀这句话,手一下子压在了桌面上,眼睛瞪到了最大:“等等,他杀的话,凶手是怎么进他们房间杀的人?”
前面就提过了,上层游客的房间可不好进。侍从发现他们死的时候,也不是想进屋就进屋的。
许洲然忽然想到了那个被带走的花卉纹碗,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咽了咽口水:“你们说,这艘船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变态杀人犯,有的只是……那玩意儿?”
鬼这个字,许洲然这会儿都不敢直言说出来了,总觉得说出口,会把鬼引到他们的身边来。
许洲然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只有鬼才能顺畅无比地想去哪去哪,穿个墙还不是容易的事?根本不用考虑合不合理的问题。
蓦地,他特别惊悚地道:“那个花卉纹碗不会是什么死亡告示吧,告诉我们下一个该杀的就是我们?”
罗送无奈地道:“你名侦探柯南看太多了?”
许洲沉夫唱夫随:“鬼要杀你,为什么还要通知你?”
许洲然:“……”
这时候,又有一份文件从打印机中传了出来。
打印机的声音响得太突兀,许洲然被吓得猛地惊了一下。
罗送和许洲然没有动,罗送他望着许洲然道:“你让人还查了什么吗?”
许洲然沉默了一会道:“没有。”
罗送瞥向打印机:“灵异事件?”
许洲然闻言,浑身抖了个机灵。
罗送伸手把打印机中的资料取到面前时,一封短信传到了许洲沉的手机上。许洲沉看了后道:“这份文件是刚才查资料的人传来的,他顺手查了一下美人号的事情,然后发现了点……特别的东西。”
罗送一听,直接看起了手中的文件。看完后,他把文件递给了许洲沉,许洲然好奇,跟着探去了头,一看脸色又变了。
许洲然:“发现人鱼骨架的人,在开船的那天晚上,全死了?”
人鱼骨架的发现者,是几位渔民,他们在鲛海打捞珍珠的时候,意外捞到了这副人鱼骨架,后来被美人号的老板发现,就从他们手上把人鱼骨架买了下来。
而人鱼骨架被卖走后半个月,一位渔民在家吃晚上时,突然喘不上气,全身抽搐,不到一分钟人就没了。在他死后,其他的渔民也陆续出现了这种症状,死在了家里或者工作的时候。
他们居住的那条村子的人们都说,他们是被人鱼骨架诅咒了,因为他们挖出了对方的残骸,让人不得安息,所以被亡魂找上了。
剩下最后一位较为年轻的渔民听了这话,又看着同伴接二连三地死去,怕得很,连夜请了道士回来做法。法事后过了几天,对方还活蹦乱跳的就以为终于安抚了亡魂,捡回了一条命。谁能想到,安安稳稳地到了美人号开船那天,这最后一位渔民到底没撑过去。
在美人号出海不久,他就被发现死在了浴室中。
这件事在当地闹得很大,还被媒体号报道过。但因为人鱼骨架现世,当时网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让人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因此,媒体号报导这件事的时候,相信的人其实并不多。
而且人鱼骨架一直被美人号的老板藏得很好,没有图片外泄出去,很多人都觉得是营销号在作祟,听过后也就算了,根本没当一回事,也就更不会了解相关的事情。
尤其这种和亡魂,诅咒有关的话题,非常不符合现代价值观,更加没人信,除了一些小媒体报道一下外,官媒都没下场,发酵的程度又大打了折扣。
后面大家也不讨论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了,反而抓着那几个死掉的人身上大病小痛一些常规病不常规病来讨论,最终把他们的死亡定性在了亚健康的问题上。
罗送等许洲沉看完后,才开口道:“你觉得这件事游轮上面的人知道吗?”
“知道。”许洲沉觉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许洲然嘶了一声:“不是,这几个找到人鱼骨架的人都死了,美人号的老板竟然还给我们发邀请函,让我们来参加人鱼骨架的拍卖,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住在12-18层的人,除了小部分花了大笔钱才拿到了上船的资格,其他的人都是被美人号的老板邀请过来的。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就是因为对人鱼骨架感兴趣,知道人鱼骨架将会作为拍卖品对外拍卖,他们才欣然上船的。
这中间,就有什么热闹都爱凑一凑的许洲然。没知道这些事情前,他还想着把人鱼骨架拍下来收藏,为此还叫上了许洲沉,希望能获得许洲沉的一些赞助。
现在呢……特么的就很后悔。
他没事瞎凑什么热闹呢,好好的飙车逛酒吧,当他的纨绔子弟不爽不快乐吗?
罗送啧啧道:“明知道因为人鱼骨架死了不少人,还要拍它,这位老板到底怎么想的?”
许洲沉倒是能猜出对方的想法:“商人重利,不可能让商品砸自己手里。而且他大概也不会信什么诅咒和亡魂的事情,他只相信人鱼骨架能给他带来多少的财富、人脉和名声。”
因为这副人鱼骨架,美人号老板的名头已经响彻了整个富豪圈,到了无人不识的地步。而为了获得这稀罕之物,背后又有多少人会主动联络美人号的老板,给予了他多少的好处?
“真是不怕死。”罗送似笑非笑道。
许洲沉颔首,如果真有什么诅咒和亡魂的话,美人号的老板肯定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罗送问道:“那副人鱼骨架今晚拍卖?”
许洲沉点头:“对的。”
“今晚怕是有好戏上演了。”罗送幽幽地道。
许洲沉不置可否。
许洲然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感觉他哥和他哥夫两个人仿佛谈论的不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而是平静地在说着今晚吃什么的问题,淡定得让人抓狂。
刚搬回自己狗窝的许洲然,知道这艘船可能真的有鬼后,连忙又把自己的东西折腾了过来,甚至把行李都拿来了,明显是不打算再回去。
……
外面甲板上,游客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响彻天际,泳池边,和前两天一样,到处都是人,好不热闹。
大家似乎都没发现已经开始变了的天空。
在游轮的前方,在游客们还看不到的地方,一层一层的云飘了过来,很快挡住了蔚蓝的天空,阳光穿不透云层,变得逐渐稀薄。
平缓的海面,忽然掀起了一层浪波,不过力量不大,浪波很快就缓成了小波浪。过了没一会,又一层浪波打了下来,这次力量大了不少,海面都被弄都摇摇晃晃了起来。
有风吹过,不是清徐的微风,而是带了些凛冽感的阵风,把海面都吹得刷刷作响。
不知道是阳光更淡了,还是云层变灰了,这附近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本来在周围抓鱼吃的海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鱼也不抓了,尖声叫了几下,就和同伴振翅飞走了。
从海鸟飞过的地方看去,发现变灰的云层变广了不少,好似往游轮的方向又蔓延了一段距离。
如果此时有一艘船往海鸟相反的方向过去,就会发现那边的天已经变得黑压压的了,乌云占领了天空,波浪不要命地卷起又拍下,吹过的风已经要用飓风来形容。
美人号中央控制室内。
有人看着操作台,忽然出声道:“海面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他旁边的人:“天气变了,好像要降雨。”
“看情况,雨势不是很大,大概是小范围降雨。”
“安全起见,继续监控。”
……
海面另一端吹来的风,把甲板上的遮阳伞吹得簌簌作响,不过这种簌簌的响声没有引起多少游客的注意,大家的听觉已经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占满。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海面吹来的风好像更大了,拍打在游轮上的海浪似乎比白天更着急了一些。
在天彻底黑下时,美人号终于进入了鲛海海域。
船内的广播声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鲛海。
因为天黑的缘故,众人并不能看出鲛海和其他海域有什么区别。倒是有些年轻人,兴致勃勃地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
“明天要不要下海捞珍珠?听说鲛海就盛产这个。”
“这得潜水吧,会不会有危险?”
“怕什么,我都问过了,游轮上就有这项项目,他们到时候会派专人带我们一起下海,大家到时候只要听好指挥,不会出事的。”
“听说还可以冲浪什么的。”
“这个不错哎……”
在这些年轻人讨论得开开心心的时候,此时游轮不远处的海面下,几条从珊瑚处游出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类,被几条疾行而来的鲨鱼一口吞进了大嘴中。
那几条鲨鱼似乎就是栖息在附近的居民,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的熟悉,转头又去了别的地方,挖出了几条躲藏得很好的小鱼,饱餐了一顿。
等这几条鲨鱼追着另一波小鱼来到游轮附近时,它们忽然放弃了看上的食物,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纷纷游到了游轮周围,绕着游轮打转,细看会发现,这些鲨鱼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红色。
随着眼里的红色更浓郁,这些鲨鱼忽然自相残杀了起来,海水瞬间被红色的血液侵染。
……
晚上的拍卖会,来的人比昨天还多。
甚至这些人中,还来了不少电视台和媒体的人。为了保护来参加拍卖会人员的隐私,这些电视台和媒体的记者们,都不允许带摄像机和手机进场。为此,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个小本子,一看就是准备用来记录什么的。
游轮能让媒体记者参加,也不会让大家败兴而归,等拍卖会结束后,拍品相关的资料和照片都将由游轮方一一送到这些人手中。
罗送随着许洲沉来到了拍卖会的门口,在进门前,他看到了两位熟人。
一个是在现实才刚通过电话的日报记者卢慧女士,一位因为工作原因见过几面,交谈过几次,关系还行的元月文学网主编何文锋。
罗送对于在这个梦中能看到这两位,是真的很意外。他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许洲沉,这个梦境的主人——一连三个梦都梦到了他,罗送已经非常确定对方的身份。
卢慧和何文峰在这里,就说明在现实中,许洲沉也是认识他们的,或者和他们见过,还有之前见过的赖导。
罗送第一次发现,他和许洲沉的交友圈似乎是有重叠的。
罗送不禁思考,许洲沉现实中究竟是干什么的,他的身份又是谁。可惜这位梦境主在他参与的三个梦中,都用的三副不同的外貌,显而易见,他现实的模样肯定也不是梦里幻化出来的样子。
尽管如此,却不代表罗送就在现实中找不出这位梦境主的人。在已知他可能认识何文峰、卢慧、赖导的前提下,让人去查一查,花些时间就能得到一份和三人有过交集的人员名单。
这份名单的人数应该不少,但不是问题。根据谁有余乐这样的发小,卫初这样懒洋洋的朋友,进行一一排除,名单上人员也就所剩不多了。
再结合罗送的职业,他可以把余乐和卫初的五官和身材画下来。要知道何文峰、卢慧和赖导三人和现实中长得一模一样,从这一点进行推测,余乐和卫初保持着原本相貌的可能性也非常的大。
如果不知道梦境主和何文峰还有卢慧认识,光凭余乐和卫初的画像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有了三人圈出来的范围,这找人就简单多了。
这大概就是罗送身为一个bug最大的优势吧,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的长相和样貌。
罗送忽然笑了,总觉得他和自家金主现实见面的时候快到了——
只能看到马赛克的某人:……
罗送:金手指打不了怪,但能找老婆,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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