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目久司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 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发现尸体的地方，应该是死者受伤后用手捂住喉咙、挣扎着挪到湖边而形成的第二现场。因为不知名因素的影响，死者重?伤后没有求救、或者求救了但是无人响应， 于是最终因失血过多， 死在了这片人工湖边。”
此时?，已经完成拍照取证工作的鉴识人员，有些?羞愧地走到两人身边， 低下头诚恳认错：“非常抱歉，伊达警官，我们的前?期搜查工作还不够细致， 没能发现这个明显的血迹点……”
伊达航看了一眼满脸严肃走过来的目暮警官，点了下头，没有过多责备：“下次注意就好。”
然后他有些?不能理解地问：“凶手就这样看着死者跑到湖边、没有做出任何阻拦行为?吗？这样不合理吧——如果期间有人目击到这一切，说不定会立刻拨打119和报警电话的，那样一来凶手之?前?所做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矢目久司正要开?口，身前?的背包就又传出一声娇滴滴的猫叫。
伊达航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个深蓝色的猫包，跟自家小伙伴开?了个小玩笑：“你养猫了？这包背着挺沉的吧， 怎么不找个地方放下？——放心?好了，附近都是警察，不会有人胆大到敢在这里偷走你的猫的。”
矢目久司闻言， 只是摇了摇头：“它有点怕生。”
“好吧。”
正在此时?，一连串急匆匆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两人回头望去时?， 就见一个身穿浅棕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长脸男人匆匆跑进了外围警戒线里。
“哎哎，这位先生， 你干什么？这里是案发现场，无关人等禁——”
浅棕色西装男猛推了一把前?来阻拦他的警员， 结果自己却一下子没站住，一个趔趄摔了个四仰八叉。
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西装男一脸痛苦与悔恨交加的表情，红着眼，直直冲着现场喊了一句：“社长——！！”
声音里所蕴含的情绪饱满至极，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催人泪下。
气势汹汹上?来按住他肩膀的两名警员一下子就愣住了。
其中一名警员有些?迟疑地问他：“……你刚才，喊的什么？”
西装男猛地回头，略显沧桑的脸上?涕泗横流，痛苦道：“是社长！是我们医药公司的社长啊！社长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那么残忍、杀死了我们社长？！”
矢目久司和伊达航两人站在一旁看着。伊达航有些?不忍心?，想?上?前?搀扶一下对方，却被矢目久司拦住了。
“他是谁？”
伊达航解释道：“他是死者大原翔太的秘书，中居新?。大原翔太是一家医药公司的社长。之?前?我们在尸体身上?找到了死者的相关证件，确认身份后，得知今天是由中居先生开?车载死者前?来这个公园，据说是来散心?的，于是我们就通知了中居先生前?来确认情况。”
矢目久司点了点头，跟伊达航一起将?人从?警戒线外接了进来，送到目暮十三的面前?。
目暮十三上?下打量着一身狼藉、神情痛苦的中居新?，神色稍微和缓了些?，安抚性地冲对方笑了笑：“中居先生对吧？不要担心?，我们叫你来只是想?确认几个问题。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今天下午1点到1：40之?前?，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有什么人能为?你作证？”
在看到满地鲜血的一瞬间，中居新?就跌坐在地，眼神呆滞地用手捂住脸，此刻听到目暮十三的问话，有些?呆呆地抬起头，道：“1点……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在公园东北角看演出，那里有一支街头乐队表演。”
目暮十三向部下确认了一下情况后，点了点头：“嗯。那么，谁能给?你作证呢，中居先生？”
“那里的人很多，我、我不知道……”
中居新?呆了片刻，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对了！警官大人！”中居新?有些?激动?地想?要伸手去抓目暮十三的衣袖，被伊达航皱眉拦了下来，“我给?他们扔过钱，那个主唱还感谢了我，让我把钱收回去！你们、你们去问那个乐队主唱，她一定还记得我！”
目暮十三看了他一眼，耐心?道：“这些?只能证明你去过那里，无法作为?你一直在那里没有离开?的不在场证明。中居先生，有什么人能证明，你一直呆在那里、中途没有离开?过吗？”
中居新?，一下子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猛抬起头，语气急促地大喊：“视频！警官先生！我有录视频！”他着急忙慌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手指哆嗦着找出了两段视频，递给?目暮十三，“这是我录下来的演出现场，中途因为?有人找我问路的关系，我终止了大约两分钟，之?后又继续录制……”
目暮十三接过手机看了看，确实如对方所说，视频从?12：53分开?始录制，到1：27分时?终止了两分钟，之?后在1：29分继续录制，一直到3：19分才结束录制。
这样的视频足以说明，中居新?在案发前?后一直停留在东北广场。虽然视频中断了两分钟，但这段时?间并不足以让他狂奔将?近一千米来到案发现场，在杀死大原翔太后又狂奔回东北广场继续看表演。
中居新?的嫌疑很快就解除了。目暮十三没忍住，用余光瞟了一样矢目久司——目前?嫌疑最大的，果然还是1点到1：40期间，人在公园，却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的矢目老?弟，以及那位太宰先生啊……
唉……矢目老?弟还真是倒霉。
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念叨的矢目久司凑到了目暮十三面前?，提出想?看一看那两段视频。目暮警官原本想?直接把手机递给?对方，但考虑到矢目久司目前?还是嫌疑人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去碰相关证据，于是便?抓着手机转到矢目久司面前?，按下了播放键。
认真看完视频，矢目久司抬眼唤了一声：“中居先生。”
中居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矢目久司弯起薄绿色眸子，笑了笑：“演出好看吗？中居先生怎么只录到了3：19分呢？是因为?那个时?候演出已经结束了吗？”
中居新?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的，那个时?候演出还没结束……我、我只是站得有些?累了，所以找地方坐着休息了一下！”
“哦，这样啊，”矢目久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今天会来这里，大原社长有告诉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中居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右上?方：“啊、那个……社长只说出来散心?，到了这里就打发我离开?，说是让我五点钟再来公园接他……”
伊达航有些?奇怪，什么心?要散一整个下午？现在可?是深冬，外面气温低得吓人，大原翔太堂堂一个公司社长，有什么心?事非要让自己在寒风中冻一下午才能散好的？
虽然心?里有着这样的疑惑，但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太合适问，伊达航于是便?闭上?嘴，默默听着其余人的交谈。
第82章
之?后， 目暮十三?又问了中居新一些问题，中居新挨个回答了?，态度有些战战兢兢的?， 自然垂落的?左手一直在揉捏着自己的裤缝线。
矢目久司看了中居新一眼， 弯了?弯眉眼，跟伊达航说了?一声后，两人便径直走开。
距离远了?一些后， 伊达航停下?脚步，面色微沉：“中居新有问题。”
“嗯，很显然。”
——心虚的很厉害啊， 那位中居先生。
矢目久司思忖片刻，问：“伤口痕迹检验做了?吗？凶器推测为——”
话?音未落，伊达航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直接道：“伤口处切口平整细窄，无皮瓣，无试切创，推测为刃口纤薄的?特殊刀具所致， 如手术刀、美工刀之?列。”
话?说到此，伊达航突然转过头，冲着一个在现场到处忙碌着拍照存证的?鉴识课警官喊了?一声。
很快， 那名鉴识人员就抱着一台照相机走了?过来。
“尸表照片调出来。”伊达航沉声道。
鉴识人员按动相机，很快找到了?伊达航所说的?照片，将相机递给了?他， 结果下?一秒相机就一个转手，又被伊达航递给了?矢目久司。
鲜红的?肌肉、惨白的?喉管、以及稍微凝固后呈现出黑红色泽的?血液……色彩艳丽诡诞， 惹得人一眼看?去几乎眼晕。
垂目凝视着相机里的?照片，过了?一会儿， 矢目久司轻轻撩起眸子，神色平静的?说：“凶器判断有误。”
伊达航微微皱眉：“你这么?想的?？有什么?依据吗？”
矢目久司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了?点照片上伤口的?位置：“仔细看?伤口形态。”
伊达航跟鉴识人员凑在一起，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在鉴识人员一脸懵逼的?情况下?，突然一个激灵，失声道：“伤口不对劲！”
鉴识人员看?了?看?自己的?相机，又看?了?看?相视一笑、仿佛在进行什么?加密频道交流的?伊达航和?矢目久司，默默抱紧了?不太聪明的?自己。
“看?这里，”矢目久司点了?一下?伤口中央，“这里创口最深，达到了?接近2厘米的?深度，周围深度依次递减，因此可以判断此处为着力点。”
矢目久司伸出一只手，掌心虚握，做出一个拿着刀具的?姿势，横着比划了?一下?：“想要顺利一刀切开人的?喉部?，不可能是拿刀慢慢施加力道，那样很难造成这样平整光滑的?切口——凶手的?整个切割过程应该非常流畅，又狠又快，如此才能造成这样伤口。”
“正常来说，拿刀快速切割东西的?话?，不管是从左往右，还?是从右往左，伤口两端都会呈现出一深一浅的?趋势。例如，从左往右切割，那么?伤口就应该是左浅右深，从右往左则恰好?相反。”
矢目久司点了?点照片上的?伤口两端：“但是，你们看?这张照片。”
“……伤口两端，深浅惊人地一致，”伊达航接道，“这很矛盾。切割速度快的?话?端口应该深浅不一，慢的?话?又不能形成这样流畅平整的?创口。”
鉴识人员卑微提问：“——那个，所以，这能说明什么?呢？”
矢目久司轻眯起眼：“刀具，不可能形成这样形态的?创口，凶器不是刀。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凶器，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思索片刻，他忽然问鉴识人员：“警官先生，你们在做现场物证提取的?时候，有发现任何足迹吗？”
“没有，”鉴识人员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尸体周围半径一米多的?地方，几乎全部?被血液覆盖，血液下?方又是硬质水泥地面，我们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脚印。”
矢目久司点了?下?头，嘱咐他：“先前?在内围边缘发现的?血，周边还?有不少其他滴落状血迹，提取后请尽快送去科搜研做血迹鉴定?。”
这名鉴识人员点了?点头，领命去了?。走出一段距离后，他身体突然一僵，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是，我为什么?要乖乖听他的?话?啊？而且一点没觉得不对劲……
思索无果，对方提醒的?又确实很有必要，于是这名鉴识人员只好?加快脚步，小跑着去找同?事帮忙提取检材了?。
目送对方离开，伊达航伸出胳膊勾住了?矢目久司的?肩膀：“怎么?，你怀疑那些血不是大原翔太的?？”
矢目久司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全是——伊达警官，再陪我去那附近看?看?吧，我觉得应该还?能有所发现。”
伊达航自无不可，两个人并肩又回到了?案发现场内围边缘，重新开始进一步勘察。
十分钟后。
“矢目君，你来一下?。”
矢目久司抬起头，看?见身材高大的?伊达警官正有些费劲地蹲伏在一处地面上，冲自己招手，便快步走了?过去。
“有什么?发现吗？”
伊达航点了?一下?头，从地面上撑起身子，指了?指面前?的?地面，有些迟疑道：“你看?看?这里，矢目君。这处水泥地面……我总觉得，上面的?痕迹有点不太对劲。”
矢目久司蹲了?过去，仔仔细细查看?着地面上拖擦出的?一道有些长的?灰白色印记。
“伊达警官，你是想说，这里的?擦蹭形态很可疑吗？”
“嗯。这个长度和?形态……”伊达航伸出手指，凑近地面上的?痕迹比划了?一下?，然后非常确定?地说，“应该是摔倒造成的?，并且是在快速奔跑的?状态下?突然摔倒——只有这样，才能形成这么?长、并且前?重后轻的?擦蹭痕。”
“你觉得呢，矢目君？”
矢目久司没说话?，弯了?弯眉眼，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地面上一团略微发黑的?痕迹。
“这是……”伊达航睁大眼睛凑近去看?。
“人血。”
“——人血？！”
伊达航面上表情有些凝重地叫来游走在附近的?鉴识人员——就是之?前?帮忙拍照的?那一位，指了?指地面的?黑色痕迹：“快拍！这个血迹形态很特殊！飞溅状血迹——应该的?死者大原翔太跌倒时从伤口里甩溅出来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愣住了?。
转过头，伊达航眉宇微皱：“这么?平整的?水泥地面……”
“大原翔太究竟为什么?会跌倒、还?摔得这么?惨呢？”
第83章
矢目久司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沉思中， 他的目光不自觉飘向了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面容惨白毫无血色、抽抽搭搭抹着眼泪，一副悲痛欲绝模样的中居新。
“中居先?生，喝点?水， ”好心的女警拿来一瓶刚从自动贩卖机里掉出来的罐装咖啡， “您还好吧？警方这边的现场勘查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现在气?温有些低，请喝点?热饮暖暖身子吧！”
中居新的目光在接触到罐装咖啡的一瞬间，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瞬间移开了目光。
“不?、不?用了……非常感谢您，警官小?姐， 但是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女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弯腰，还是将?温热的咖啡放在了中居新的身侧，随后转身离开。
在矢目久司略显冷淡的目光注视下，他很清晰地看到，中居新在女警转身后的一瞬间，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看了一眼摆在身侧的罐装咖啡， 中居新犹豫了一小?会儿，目光飞快绕着四周观察了一圈后，端起咖啡， 鬼鬼祟祟地跑到了一棵树下。
“——他倒掉了哦。”
矢目久司眼睛微微睁大，猛地低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沙色身影蹲到了自己身边， 一手?支着下巴，满脸兴致勃勃地同自己咬耳朵。
“哎呀， 吓到你了吗？抱歉抱歉～”太宰治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冲矢目久司道歉， 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中居先?生是不?是胃不?太好呀？刚才在那边，我看到他用手?按了好几次上腹部哎。”
“——就连脸色，看起来也非常不?健康呢～”
“……”
太宰治偏过头看向矢目久司，睁着一双鸢色的眸子眨了眨，表情无辜极了：“怎么?这样看我？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干才不?会觉得无聊啊～薄绿君，你也在怀疑中居先?生，不?是吗？我刚才可是有认真帮薄绿君监视中居先?生呢！”
矢目久司收起脸上的笑，面无表情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蟹肉料理——”
“请。”
“哎呀，今天落水之后，胃口?不?算太好呢——”
“两顿。”
太宰治满意地滚了，走的时候还想拐走矢目久司的暹罗猫崽。
缠满绷带的青年振振有词：“带着猫协助办案会显得你很不?专业啊，薄绿君～不?如把猫交给我来照看，我一定会好好跟它相处的！”
矢目久司拍掉对方按在猫包上的手?，微微眯了眯薄绿色的双眸：“你不?喜欢它。”
太宰治争辩：“你都没有关注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猫！我最喜欢猫了好吧！我能?跟所有的猫咪打?成一片！”
“哦？打?成一片？”
太宰治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矢目久司无情地拎起青年的后脖领子，把人交给了过来确认口?供的目暮警官。
“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是不?要多接触比较好，”修长?的睫毛在薄绿色的眼眸下方投下一片阴影，矢目久司凝视着太宰治，脸上表情淡淡的，“——你很奇怪。”
太宰治倒是一脸是无所谓，嘻嘻哈哈地笑：“很多人都这样说过哦？”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我的一位朋友，有些相似。”
太宰治来了兴趣，想溜过来，却被目暮十三眼疾手?快地拦住，拿着部下的记录本差点?怼到太宰治的脸上：“太宰先?生！请您再好好回忆一下……”
矢目久司望着那个被目暮警官摇晃出一副吐魂样的绷带青年，沉默片刻，颇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萩原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不?再分心，矢目久司把目光收回到面前的……
等?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
嗡——
像是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头颅，矢目久司只觉得脑内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断线，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不?断有尖锐刺耳的噪音刺啦啦地响起。
腥甜的气?息瞬息间涌上喉头。
矢目久司一个踉跄间便脱了力，身躯重重向着身后摔去。
“等?、矢目？！”
——被接住了。
过了好半天，眼前的世界才缓缓有了颜色，矢目久司略微抬眼，入目的是一张写满焦急与担忧的粗犷面庞。
“……伊达警官。”
扶着矢目久司站好，伊达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你怎么?回事啊，矢目？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要摔倒了？还好我反应快，不?然你这一下子摔实了，后脑勺估计得鼓一个超大的肿块。”
矢目久司喘了一口?粗气?，只觉得耳边的嗡鸣声仍未止歇，于是便沉默着，没有吭声。
世界在他眼前不?断拉长?变形，很快又开始扭曲摇晃。光和影在交织中狂乱地舞蹈着，投下一片片吊诡奇异的轮廓，怪笑着不?断向他逼近。
伊达航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温热的易拉罐塞进了矢目久司的手?心里。
“喝吧，含糖咖啡。”
高壮的警官先?生非常贴心地帮忙拉开了拉环：“——是有低血糖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危险啊，矢目，以后一定要记得随身带点?零食或者糖果才行。”
矢目久司握着略微熨烫的拉罐，神色怔忡。
“话说你应该没有胃溃疡之类的吧？有的话记得告诉我啊，我给你换一罐饮料。”
胃溃疡……
矢目久司突然一下捏紧了拉罐。
微烫的咖啡/因为容器变形的缘故泼洒了一部分出来，大多数都流到了矢目久司握着咖啡罐的手?掌上，留下一串串微微发红的烫痕。
伊达航简直快要跳起来了。
手?忙脚乱夺走咖啡罐，伊达警官恨不?得一巴掌扇小?伙伴脑壳上。考虑到面前的人并不?是他的大猩猩同期，伊达航勉强保持了一分理智，压着嗓子沉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矢目？你今天——”
“胃溃疡。”
“……什?么?？”
矢目久司撩起眸子，薄绿色的眼睛好像一潭微波浮动的春湖：“他不?敢喝那杯咖啡，因为他有胃溃疡……不?，也许不?是胃溃疡。”
一把将?还没动的咖啡塞回伊达航的手?里，矢目久司匆匆转身，几步便走到了一株道旁的梧桐树下，弯下腰，用围巾垫着指尖，伸手?按在树干上仔仔细细地摸索起来。
伊达航有些摸不?着头脑，拿着手?帕捧着咖啡简单擦了擦，靠了过去。
然后，他看着树干上那一圈有些不?自然的白痕，愣了愣。
“这个……好像是才形成的吧？”
矢目久司点?了点?头，嘴角轻轻挽起一个单薄的弧度：“嗯，很新鲜的擦痕，环绕了树干一周，但刮擦痕迹并不?均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有那种东西，才会形成这样的痕迹。”
第84章
“矢目老弟， 听说你已经知道这起案子的始末了？”披着一件土黄色风衣的?目暮十三?带着自己的?部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惊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坐在长椅上的?青年身上。
青年面?色有些苍白，手里捧着一罐咖啡， 面?容微垂， 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天光开始阴沉，湖边的寒风也开始变得有些凛冽， 晃眼?之下，目暮十三?只觉得青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
“……你还好吗，矢目老弟？”他忍不住问?。
青年微微抬起头， 那双少见的?薄绿色眸子只是轻轻一弯，整张苍白飘忽的?面?容便立刻鲜活了起来?。
“啊，我没事，”矢目久司笑了一下，偏了偏被风吹得有些冰冷的?脸颊，蹭蹭被拉到下颌处的?柔软温暖的?围巾，“不过， 这个问?题，我想目暮警官更应该询问?一下您身边的?中居先?生哦。”
目暮十三?一愣。
几名经常在案发现场与矢目久司打交道的?警官先?生，立刻面?色不善地围住了一脸茫然?的?中居新， 看样子，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将人抓捕归案。
中居新眼?神闪躲着， 畏畏缩缩地偏过脸：“这位先?生，恕我未能理解您的?意思?……在警察面?前， 说话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吧？”
矢目久司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中居新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扣着裤缝线的?时候，突然?道：“中居先?生，咖啡好喝吗？”
“什、什么？”
穿着一身浅棕色西装的?男人掏出手绢擦了一把鬓角的?冷汗，杂乱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
矢目久司望着他，唇角轻挽，薄绿色的?眸子里盈着浅薄的?笑意，那笑却未达眼?底：“——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中居先?生？”
“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是早些跟警方说明情?况会比较好哦……我想，你也不希望，那截危险的?利器，随着消化系统的?蠕动，慢慢进入到你的?肠道中、把那样脆弱柔嫩的?器官割得鲜血淋漓，对?吧？”
目暮十三?完全摸不着头脑，听着这段如同天书一般的?对?话，他推了推自己的?头顶小圆帽，试探性地询问?：“矢目老弟啊……你刚才说的?利器，指的?是什么啊？”
矢目久司唇边的?笑容很平静：“警方不是也一直都在到处搜寻吗？那个割开了大原先?生喉管的?、神秘失踪的?凶器。”
“？！”
目暮十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差点裂开。他几乎有些惊恐地将目光挪向惨白着脸、捂住腹部一言不发的?中居新，张了张嘴，语气?异常艰难：“……矢目老弟，你是说，凶器……被中居先?生吞下去了？！”
“嗯。”
在目暮十三?差点叫人把中居新抬上警车拉去急诊部之前，矢目久司弯了一下眸子：“不用担心，目暮警官，不是什么危险的?刀具。”
看着目暮十三?僵住的?脚步，矢目久司无?声勾了勾唇角，把自己的?话补充完整。
“——毕竟，那只是一段钢琴线而已。”
“……”
一阵沉默之后，目暮十三?转过身，表情?异常严肃地给了自家部下一个眼?神。立刻，两名身强力壮的?警官先?生就站到了中居新的?身后，不顾中居新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小腿，一人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一左一右，按在了中居新的?肩膀上。
目暮十三?这才看向矢目久司，脸色凝重?：“矢目老弟，请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警方，拜托了。”
“当然?。”
矢目久司手动屏蔽了身前猫包里黑脸小猫刺啦刺啦抓挠太空舱的?声音，微抬起头，眼?神向远处眺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目暮十三?也跟着望了过去，视线之内，看到的?，却只有两株枝干光秃秃的?梧桐树。
“请稍等片刻，很快就布置好了。”矢目久司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冷汗止不住往下淌的?西装男人，淡淡道，“胃疼的?话，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好好休息，毕竟胃出血可不是什么小事，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您不是警察吧？”中居新非表情?分明都有些扭曲了，却还强撑着站在原地，“你们警方办案，难道就听凭一个无?关人员胡言乱语吗？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先?生……似乎还是这起案子的?嫌疑人吧？”
西装男人有些色厉内荏地呵斥：“简直是胡闹！这位先?生，关于您无?故污蔑会社员工这件事，我们明业医药会社会请律师会追究到底的?！”
矢目久司抬着眸子，根本没有理会末路匪徒的?叫嚣。
视野之内，他看到，有一个面?容凶恶、身材高大的?警官先?生，急匆匆夹着一个假人玩偶，从路边一辆取下了警铃的?桑塔纳车上下来?，一拧身便没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两株梧桐树边，两位面?容严肃的?警官先?生也已经就位，见矢目久司看着他们，便纷纷冲矢目久司摆了下手。
一切，准备就绪。
矢目久司冲身边一脸沉重?的?目暮警官点了下头，微抬起手臂，指了个方向：“准备好了，目暮警官，请移步吧。”
于是一群警官、一位前·犯罪嫌疑人、一位现·犯罪嫌疑人便浩浩荡荡来?到了两株梧桐树边，找了个视野良好的?空场老老实实站好。
期间，目暮警官凝视着两株梧桐树，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什么亮晶晶的?丝线，正横悬在两株梧桐树之间。
目暮警官心里，隐约有了某种猜测。
矢目久司这时已经拨通了一个号码：“准备好了。”
电话挂断后，不一会儿，在一众警官聚精会神的?注视之下，他们便看到，那位刚调来?搜查一课暴力犯三?系不久的?伊达警官，正以一个速度并不快、但冲劲很猛的?姿态，举着一个棉花假人，远远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警官们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们便愕然?瞪大了双眼?。
“——！”目暮十三?猛地回头，满目震惊，“矢目老弟，这是——？！”
立刻就有一名警官上前查看。
那名警官小心翼翼地弯着腰，凑到了已经被切断了头颅的?棉花假人旁边，拾起假人的?头颅仔细查看后，表情?更加凝重?了：“是棉花假人，但假人脖颈中间塞入了一段——”
警官看了一眼?咧嘴笑着凑到矢目久司和目暮警官旁边的?伊达航，沉默了一下，补充道：“一段胡萝卜。”
他又把剩余的?萝卜从假人里面?抽出来?，一番观察后，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段硬度在五级左右的?胡萝卜，质量很不错。”
目暮十三?不太理解：“新鲜的?萝卜？那怎么会断掉呢？”
矢目久司没说话，只是走到了那名蹲在树中间的?警官身边，微微抬手，用围巾垫着指尖，伸出一根素白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勾了勾。
嗡——！！
激烈的?弦鸣声凭空响起，紧接着，空气?也发出了被割裂的?破空声。
矢目久司收回手，拎起围巾尾端，轻轻展开。
——在一众警官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段柔软的?布料，竟不知何时被割开了一条整齐的?切口?。
第85章
目暮十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直接凑到了矢目久司的?身边， 踮着脚，想要触摸一下悬在头顶的透明丝线，未果。
“矢目老弟， 你说的?钢琴线……指的就是这个？”
矢目久司点了下头。
“那么， 伊达君……”似乎是觉得踮着脚还够不到绑在头顶的?钢琴线有失颜面，目暮十三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道， “伊达君刚才所做的?——”
“模拟凶杀现场。”
目暮十三看了眼正?挠着头露出一脸敦厚笑容的?部下……伊达君身高确实有些突出，如?果不把钢琴线绑高一点的?话，模拟凶杀现场会非常危险……
目暮十三极力?说服自己不再去?关注那根令他高攀不上的?钢琴线。
他将?目光落在了他那可靠的?矢目·破案工具人·老弟脸上， 殷殷期盼着对方的?后文。
……争点气啊目暮警官。搜查一课好歹也是刑事部的?排面部门，你得代表警视厅支棱起来。
一阵沉默后，矢目久司压下涌到嘴边的?吐槽欲，神情沉稳地开口。
“犯案经过想必各位已经了解了。在警方推测的?案发时间、也就是下午1：00到1：40这段时间内，自称人在演出现场的?中居先生使用了某种手段，让死者大原先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飞奔到这片被他布置了杀人利器的?危险湖畔。”
“被蒙在鼓里大原先生出于信任，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 结果颈部便?被固定在两株梧桐树中间的?钢琴线割开了一条极深的?伤口。”
“‘——为?什么不求救呢？’您是想问这个，对吧？”矢目久司看向一脸困惑的?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连连点头。
“因?为?，大原先生的?死， 是在已经向他最信任的?人求救之后发生的?。”
“——在求救无果的?痛苦之下，感受着逐渐急促却仍然无法捕捉到足够的?氧气的?呼吸、聆听着血液离开身体所发出的?轻微的?咕咕声、恐惧着体温逐渐被血液带走的?冰冷困意……就是在这种无助而绝望的?情况下，大原先生最终停止了呼吸。”
那双温润如?春风的?薄绿眸子里明明含着笑， 凝望着中居新时，却让中居新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录制的?视频曾中断了两分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中居先生，”矢目久司揉。捏着围巾的?破口处， 眉眼弯弯，“那个时候，你应该并没有在跟向你问路的?人交谈，而是正?在与死者大原先生通着电话吧？”
“让我猜猜，你用什么了方式来说服大原先生、让他按你的?指示跑向人迹罕至的?这里呢？”
“是——”
“‘有人在追杀您～’”拖着尾音、声线清朗的?男声突然乱入。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却见另一位早先被认定为?嫌疑人的?先生，正?好奇地踮起脚、伸手去?抓绷紧的?钢琴线。
伊达航吓了一跳，连忙过去?一刀剪断了那个危险的?凶器，沉着脸教?育道：“这位先生，案发现场的?任何东西都——”
“‘不可以?随意触摸’，是吗？”绷带青年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明明好不容易摆脱了国木田，结果到了东京还要被人说教?啊……”
原本?绷紧宛如?杀人利器的?钢琴线现在已经断开了，一副软趴趴的?模样?垂落在水泥地上，太宰治很快就对它失去?了兴趣，蹭到了矢目久司旁边，笑嘻嘻地说：“薄绿君～刚才，你们在讨论大原先生的?事吗？真巧，我知道一些哦～”
目暮十三表情一振，连忙问：“太宰先生，您都知道些什么？”
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下巴上，左右摇晃着腰肢，在一群警员一脸黑线的?注视下，这才笑眯眯地说：“嗯……很多哦？事实上，我就是因?为?接到了大原先生的?委托，才会从?横滨那边赶过来的?。”
闻言，矢目久司的?眸子微微眯起，神色略深。
“委托？”目暮十三皱紧了眉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宰先生？麻烦您说清楚一些！”
“啊……”太宰治摸了摸下巴，鸢色的?眸子轮动着，在矢目久司身上短暂停滞了瞬间，“我们侦探社在一个月前收到了一封署名为?大原翔太的?求助信，信上说——‘我被一个非常可怕的?组织盯上了，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那些危险的?家伙！我快要疯掉了！请您派遣身手不凡的?社员保护我的?安全！为?表感谢我将?会支付五百万円作为?委托金！拜托您了！’”
他煞有介事地模仿着信件上的?口吻，颤抖着嗓音念出了信件上的?话，随后，又恢复了那副不太正?经的?样?子，在矢目久司周围晃来晃去?，嘴上随意地说着：“因?为?随信附上了200万円的?支票、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最终社长大人就让我按照信件上所说的?见面地点来到了东京。只不过，没想到，还没见到这位金主?大人，对方就已经死了啊……还真是可惜。”
“是、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太宰先生可惜的?是没拿到剩下的?委托金啊。
目暮十三豆豆眼。
矢目久司眼神微妙地瞥了对方一眼。
合着这位就是大原社长为?了完成跟自己交易、特意聘请来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保镖啊？
那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保镖跳水自尽，自己这个交易对象英勇下水救人，然后双双合力?破解雇主?死亡的?谜团？
……这放在整个雇佣界都是相当炸裂的?。
虽然略感无语，但?矢目久司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自己未尽的?推理：“就像太宰先生所说的?那样?，中居先生，你拨通了大原先生的?电话，用惊慌的?语气告诉对方，你发现了一伙形迹可疑的?高大男人朝他那边过去?了。”
“你安抚了大原先生，告诉他你知道有个偏僻的?角落不会被他们发现。紧接着，你便?用急促的?语气说对方似乎发现他了，要求大原先生跑起来，迅速赶到你为?他指定的?埋骨之地——也就是这里。”
“你提前侦查过了，知道这里即使在平时，也很少有人过来。”
“你提前将?绷紧后比刀刃还锋利、而且隐蔽性极强的?钢琴线绑在适当的?高度上，这样?，等到大原先生狂奔而来，就会在瞬间被钢琴线割破喉咙。甚至于，如?果大原先生跑的?更?快一些的?话，还可能直接被割断脖子。”
“喉咙受伤的?大原先生，在极度惊恐之下，选择了向正?在与他通话的?你求助。”
“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在安抚他，告诉他只要到了这里，很快就会有你安排好的?人来接应他。”
“精神濒临崩溃的?大原先生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你。”
“于是，他最终死于他最信任的?人下属之手，流淌出的?血液染红了这片僻静的?湖畔。”
第86章
一番精彩的推理， 令不少人目露惊叹。
目暮十三有些感慨地看向面前这?个青年，这?个即使在?自己众多破案工具人中也显得非常特别的矢目久司。
跟其他重视证据、注重解析凶手犯案手法的侦探不同，矢目久司在?很多时候， 似乎更?加重视情感方面。
他擅长从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入手， 推理的过程却略显天马行空，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啊，他是怎么想到这里的？如果给我同样的线索， 我能推理到这?一步吗？”的困惑感，然后在?最终，将案件收束于一场场爱恨交织的悲喜默剧之中。
虽然侦探们在?推理案件的过程中都少不了?运用丰富的想象能力， 但，就算是在?东京这?样一个群星荟萃的侦探之都里，矢目久司仍然是一群侦探里最特别的那个。
目暮十三说不上对方究竟哪里特别，但他总得，对方不走常规、不落俗套的推理方式，给他一种在?刀尖上跳舞的危险感觉。
他有时候会很突然地想，对方能做出那样惊才绝艳的推理， 是不是把自己放在?了?犯罪者?的角度、通过代入凶手的身份来推导案情呢？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对方那样羚羊挂角的推理思路了?。
理性与感性的博弈，证据与推论的结合， 这?让矢目久司的整个推理充满了?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不。
不只?是矢目久司的推理，就连矢目久司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对方明明是在?帮警方破案， 但那双含着笑的眼睛，细看之下?却是一片空空荡荡的， 就好像无论生死祸福，都入不了?他的眼底。
有时候， 目暮十三会觉得对方有些孤独。但更?多时候，他看着对方那熟稔又亲切的笑，会忍不住地去想——你真的快乐吗？
看过了?那么多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看过了?这?样一个糟糕的人世间，你在?微笑的时候，真的还能够感觉到愉快的情绪吗？
但他不可能这?样问?他。
无论是作为一个长辈，还是一名承了?对方情的警视厅警察。
于?是，在?短暂沉默之后，目暮十三只?是轻轻拍了?拍矢目久司的肩膀，在?对方望过来时，挂上一副和蔼赞赏的微笑。
“干得不错嘛，矢目老弟！”
他最终这?样说。
已经被叩住肩膀、面露颓然死寂的中居新，好像突然被这?一句话重新灌注了?希望。他突然大力甩开了?两?名警官压制住他的手，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厉声质问?。
“你们有什?么证据？！”
半是挑衅、半是嘲弄地，他高高抬起了?下?巴，推了?一把滑落到鼻尖处的金边眼镜，冷笑道：“没?有证据，只?凭一个嫌疑人的胡乱指认和蹩脚推理，你们警方难道就要抓捕我吗？”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
“是侦探！”
铿锵有力的低沉男声自人群里响起。
众人看去时，却见说话的人竟是那位在?这?起案件中立下?不小功劳的伊达航警官。
伊达航原本站在?矢目久司身边，很是认真地倾听着，对方讲述他们两?人一起努力复原出来的犯罪现场，但在?听到中居新这?样一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发言之后，他忍不住出声打断。
“打扰一下?，”身高几?乎要逼近两?米的警官先生微垂着眼帘，冷冷地逼视着这?位满脸冷汗的中居先生，“你说的‘嫌疑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协助警视厅破获了?大大小小十余起案子?，其中不乏重大杀人案。”
“矢目是一位能力非常优秀、并且深得警方信任的侦探。”
“以上。”
在?说到“深得警方信任”时，伊达航还略有些心虚，因为他在?现场并不算警衔最高的，由他来说这?句话未免显得越俎代庖了?些。
但，当他悄悄用眼角余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却见每一位同僚脸上、都带着相似的义愤填膺、以及为矢目打抱不平的表情之后，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猛地被这?番话砸了?个正着，现任嫌疑人中居新略显慌乱，但很快又重新稳定了?情绪，冷冷一笑：“哦？那我倒要看看，这?位‘优、秀’的侦探先生，能拿出什?么样的铁证，来指认我就是杀害大原的凶手呢？”
他故意把“优秀”两?个字咬的很重，是对矢目久司个人的挑衅，但同时也是对现场这?么多警察的蔑视。
目暮十三也沉下?脸色：“中居先生，请端正自己的态度，作为一位‘遵、纪、守、法’的市民，在?案件有明显疑点的情况下?，我想您有义务协助警方调查——现在?，应该是您需要自证清白的时候。”
中居新的眼神开始闪烁，片刻后，他强自镇定：“如果这?位优秀的侦探先生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有罪，那么我并不介意协助你们调查，警官先生。不过，如果他拿不出来的话，那么在?我的律师赶到现场之前，我想我有权利不对此案发表任何意见。”
目暮十三恨恨咬牙，对此却也无可奈何。
对方的话并不是什?么狗急跳墙之语，反而很符合规则。
在?日本这?样一个重视民众隐私的国度，如果拿不出铁证把人钉死在?凶手的身份上，那么对方当然有权利拒绝回答警方的提问?，甚至于?在?某些金牌律师的开脱下?免受刑责，也不是什?么没?可能的事。
正在?场面气氛逐渐凝固之时，矢目久司突然开口，嗓音温雅含笑。
“你剪断了?钢琴线，并且回收了?那件只?要被人注意到、就会很容易破解掉你的不在?场证明的凶器。”
“你在?3：19分结束了?视频的录制，而警方赶到案发现场的时间，是3：27分。”
“东京警视厅一向以出警速度快闻名全?国。我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没?有机会处理钢琴线上沾到的、属于?大原先生的血液吧？”
“你甚至没?有时间扔掉那根钢琴线——在?注意到有人报警之后，情急之下?，你把它吞进肚子?里。”
“那根钢琴线，现在?应该还在?你的消化道里吧？连同那些无法被胃酸分解的人体DNA一起。”
“如果要验的话，要不要赌一把呢？就赌——那根把你的胃壁绞破流血的钢琴线上，能验出属于?大原先生的DNA。”
中居新满脸惊恐，条件反射般按住了?自己的上腹部：“不！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会向安全?委员会投诉你们的！”
望着火速松开钳制住对方的手、一副不知所措模样的警员，矢目久司缓缓地，浮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中居先生，你似乎不知道，”他轻轻地笑，看着中居新的眼神却好像已经笃定了?对方再翻不起任何波澜，“只?要到过现场，就必定会让现场产生一些变化——或是留下?什?么，或是带走什?么。”
“鉴于?这?里的水泥地面过分坚硬、不好采集立体足迹，又正好处于?公共场合、无法有效提取灰尘加层和减层足迹，那么唯一能够证明你曾经来过这?里的证据……”
矢目久司的目光忽然下?移，顿在?了?中居新的双脚上：“你应该，没?有时间擦洗这?双鞋子?吧？”
“你想到了?要趁警方赶到之前处理掉凶器，同时记得删掉大原先生手机上与你最后通话的记录，但你却忘记了?一件事——当你靠近大原先生遗体的时候，你的脚下?，正踩着从他颈间伤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
望着中居新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矢目久司弯了?弯眼角：“还想听什?么呢？东北角广场的监视摄影机拍摄到你打电话的视频？林荫小道里的摄影机正好拍摄到你曾两?次往返于?这?个几?乎没?有人会过来的僻静湖畔？”
“又或者?，是你急匆匆尝试绑好钢琴线、却不慎被割破手指、滴落在?某一株梧桐树下?的，含有你的DNA的血液？”
砰——
西装革履、器宇轩昂，一副当代精英男模样的中居新，终于?不再负隅顽抗。
他面如死灰，捂着腹部重重跪倒在?地，嘴唇哆嗦着，突然冲目暮十三疯了?一样地大喊：“我认罪、我认罪！我承认是我杀了?人！拜托你们、拜托……请马上送我去医院！”
一片手忙脚乱中，有警员给中居新铐上了?手铐、押送着他进入了?警车。注视着警车挂上警铃，飞快呼啸着开走，矢目久司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倒是身边的伊达航，突然搭住了?矢目久司的肩膀。
“你说，值得吗？”
“……什?么？”
“杀了?一个人，然后把杀人工具连同自己厌恶的人的血液，一起吞进肚子?里……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有多恨死者?。”
矢目久司摸了?摸自己的发梢，感觉晾了?这?么几?个小时，头?发已经稍微有些干了?。
“这?重要吗？”
伊达航一怔。
“有的人杀人，不需要太多理由。就像有的人救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你的表情有些奇怪，矢目。”
“啊，稍微有些头?疼。”
第87章
婉拒了伊达航提出开车送自己回家的建议（主要是?不想喜提警车接送的进狱系待遇）， 矢目久司带着猫包，陪着造型同款狼狈的太宰治，一人捧了一杯略微烫手的姜茶， 坐在了附近一家海鲜料理店中。
服务生很快送来了菜单， 矢目久司没接，而是?朝着桌对面抬了一下下巴：“给这位先生，他点?餐。”
太宰治眨巴了一下鸢色的双眼， 笑容意有所指：“哦呀，真的交给我？那么——点什么都可以吗？”
点?了下头?，矢目久司很是风轻云淡地吐出两个字：“随意。”
扑面而来的、闪烁着的土豪之光差点?晃瞎太宰治的双眼。
没忍住， 太宰·赊账大户·治发出了饭饭饿饿的声音。
“那、那个，薄绿君～医生说我胃不好……”
“这样啊……趁着还没点?餐，不如我们换一家拉面店？”
太宰治噎了一下，微笑：“……不，没什么，这里就挺好。”然而下一秒，他看向菜单的眼神忍不住喷薄出炽热的火焰。
矢目久司觉得这个绷带青年蛮有意思的——在不发疯的情况下。
但， 人哪有不发疯的？
等候传菜期间，太宰治软趴趴地伏在餐桌上，拖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感?叹：好可?惜啊……”
矢目久司正在跟猫斗法?， 一边快速往猫包里面塞入宠物?店老板友情赠送的猫粮，一边用小臂抵住露出的猫包空隙、小心着不让猫崽溜出来，一阵手忙脚乱， 压根没空搭理他。
“唉……”
“咪～”猫猫探头?，被按回去。
“真可?惜……”
“喵呜～”猫猫蹭蹭， 被无情推开，拉上拉链。
“唉……”
矢目久司抬起眸子：“发生什么事了，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无精打采地倒着头?，柔软的脸颊被桌面挤压得稍有些变形。
“真的很遗憾啊——”绷带青年絮絮叨叨，“难得有机会见识现?场版的警方办案，我还想看看那个名场面呢……”
“……名场面？”
“是?啊，就是?那个——”
猛地一下支棱起来，太宰治一脚踏上柔软的沙发椅，一手摆出握枪的姿态，面色凛然，勃然怒喝：“こんにちは——！！”
动作虎虎生风，气势不可?侵犯，眼神严厉冷峻，完美还原了两个小时前自?己在伊达航面前表演的全套动作。
——并且顺利引来了店里泰半客人的瞩目。
迎着服务生为难的表情，矢目久司唇角惯带的柔和微笑，僵住了。
“……好的，十分抱歉，我会注意提醒我的同伴。”
服务生松了一口气朝两人微微鞠了一躬：“感?谢您的理解，祝二?位接下来用餐愉快！”
等到支着头?往这边打望的食客们也都陆陆续续收回目光后，矢目久司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的青筋，咬牙低声道：“太宰先生！请您不要在公众场合做出某些……令人费解的奇特举动，好吗？”
——正常一点?，算我求你。
矢目久司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表演完刚才那套动作，太宰治下一秒又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趴回了桌面，闻言懒洋洋地拖着声音答应道：“知——道——啦——”
也不知道往没往心里去。
矢目久司心累地叹了口气，心知这个梗大概没法?主动过去了，只好主动问?：“刚刚那个情境，太宰先生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太宰治挠了挠侧脸。
“啊……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在国外出差的时候？”
“那，太宰先生是?去了哪个国家出差呢？”
太宰治努力扒拉了一下记忆，摇了摇头?，然后理直气壮道：“每天有那么多事务需要我处理，我怎么会记得住这样的小事呢！”
对于对方口中的很多需要处理的事务，矢目久司持保留意见。
思绪飞快运转，过了一会儿，矢目久司忍不住露出半月眼。
“太宰先生，你当时……该不会是?在波兰出差吧？”
“可?能？”太宰治看着被服务生推着小车送上来的一盘盘海鲜料理，突然脑洞大开，“如果我把这份河豚刺身全部吃掉，会不会因为河豚毒素而中毒死亡呢？”
正在帮忙传菜的服务生闻言大惊失色：“先生！我们店里的河豚处理的很干净的！是?绝对不可?能残留毒素，更不可?能导致客人中毒的！”
太宰治就很是?失望地“哎——”了一声，蔫头?耷脑地靠回了沙发椅上，不出声了。
众所周知，当鸡掰猫不发出声音的时候，一定是?在憋大招。
忍耐着头?皮发麻的不祥预感?，矢目久司礼貌地等待服务生完成全部传菜工作后，冲对方安抚性地笑了笑。
望着服务生比来时更显仓促的脚步，矢目久司转过头?，对太宰治无奈道：“不要在人家店里说这样的话啊，太宰先生，这样子很可?能会被店主记入‘禁止入内’的黑名单的……”
太宰治仍然仰着脖子贴在柔软的椅背上，头?部无力的歪在椅背顶端，一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吐魂样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宰先生，”矢目久司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所说‘很有礼貌的日本警察’，真正的国籍应该是?波兰吧？”
“？”太宰治不信，“我明明就听到他们说——”
“‘こんにちは’？你确定听到的是?这一句吗，太宰先生？”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矢目久司用一种?混合着怜爱、同情、无语的复杂眼神看了对方一眼，耐心道：“太宰先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名波兰警察说的并不是?日语，而是?波兰语中的‘Policja’？”
矢目久司微笑：“在波兰语中，这是?警察的意思。”
太宰治：“？”
太宰治：“……”
好、好像有道理哎……
一只绷带猫猫突然放空jpg
矢目久司继续微笑：“所以说，太宰先生，你当时看到的，应该不是?日本警方跟嫌疑人互相问?好的和谐场面，而应该是?波兰警察破门的同时大喊‘警察’、‘不许动’之类的抓捕现?场。”
“空耳是?病，得治。”
“不要讳疾忌医啊，太宰先生——”
噗——
一刀正中红心，太宰治再起不能。
第88章
正?在矢目久司憋着坏、愉快欣赏太宰治灵魂出窍现场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扯了扯。
垂下眸子，入目的是一张稚嫩秀气的少年面孔。对方应该只有国小的年龄，一双湛蓝的眼睛清澈得几乎能清晰映照出矢目久司的身影。
“大哥哥，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
矢目久司弯了弯眉眼：“大哥哥在跟朋友开玩笑呀。”
少年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眼珠一转，盯上了矢目久司放在里侧的猫包，嘴里配合着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哇， 好可爱的猫猫啊！”
清脆的声音很快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不远处，一个黑沉着脸色、看起来和少年差不多?大的小少女匆匆跑了过来，站定后直接给了少年一拳， 然后揪着少年的衣领按头道歉，头上那一撮宛如独角兽般支棱起来的头发异常吸睛：“新一！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是给人家?添麻烦啊——”
少女按着少年一起，非常不好意思?冲矢目久司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打扰您用餐了！”
矢目久司不讨厌小孩，更不讨厌懂礼貌的小孩。
于是他弯着那双温和的薄绿色眼睛，冲两个面色各异的小朋友笑了一下：“没关系。这孩子很懂事， 并?没有打扰到我呢。”
见少年的眼神?仍然死死黏在他的猫包上，矢目久司笑了一声：“很喜欢猫咪吗，小朋友？”
有着一对清澈蓝眸的少年迟疑了下， 很快就点了点头。
“啊，”矢目久司打量了下两个小孩的穿着，“看你们?的样子， 应该还在读国?小吧？家?长呢？”
家?长……？问这个做什么？
——等等、这家?伙！该不会是要告家?长吧？！
蓝眸少年的眼神?立刻警惕了起来，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 就看见那名独角兽少女毫无戒心地笑着，把自己?和小伙伴的信息抖搂得一干二净：“我和新一的爸爸妈妈在隔壁桌用餐呢！”
新一：“……兰。”
“啊， 有希子阿姨！”兰高高兴兴地冲探头望过来的一位卷发美人招了招手，“新一在这里！”
新一：“……”
有着一双湛蓝眸子的少年看了看笑眯眯走过来的有希子，再看看毫无危机感?的幼驯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然后被自己?亲爱的母亲大人抱了个满怀。
“新酱～！”有希子蹭了蹭自家?好大儿的脸颊，抱怨，“我和爸爸找了你好久呢，新酱下次有事离开的话，一定要记得提前跟爸爸妈妈说啊～！”
被叫做新酱的小少年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拎住了后颈皮的可怜猫猫，脸色涨红到冒烟，耳朵也泛着层薄红，软手软脚地在有希子怀里挣扎，神?情有些无助地奋力推拒母亲的贴贴：“老、老妈！在外面不要这样子叫我啊！新酱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这个昵称难道不可爱吗～”有希子换了一边继续蹭儿子的脸蛋，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征求儿子幼驯染的意见，“小兰觉得呢？”
“很可爱哦～”独角兽少女似乎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望向少年的眼神?略带一丝同情。
有希子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吧唧亲了一口自家?儿子的小脸蛋后，把快要窒息的“新酱”放回到地上，然后笑眯眯地冲着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围观了好一会儿的两个青年自我介绍道：“两位先?生，晚上好。我是藤、嗯……工藤有希子，也是新一这孩子的母亲。真不好意思?，请问刚才新一有给你们?添麻烦吗？”
矢目久司，看了一眼还沉浸在羞耻昵称中无法自拔的小少年，再看看独角兽少女小脸上肉眼可见的祈求神?色，诚恳地摇了摇头：“新一……是这位小朋友的名字吗？请您放心，新一很乖的。”
想了想，矢目久司伸手把正?在干饭的暹罗猫崽从猫包里抱了出来，看向小朋友的家?长，问：“新一很喜欢猫咪呢。虽然很失礼，但，恕我冒昧，工藤夫人，您愿意收养这只小猫吗？”
工藤有希子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啊？先?生，这只猫咪……”她看了看在矢目久司手上温顺地垂成一根猫条、圆头圆脑看上去一脸富态的黑脸小猫，有些迟疑，“这是……您的爱宠吧？怎么好让您忍痛割爱呢，新一如果喜欢的话，我会——”
矢目久司看了看贴在桌边、望着小猫一脸渴望的少女，干脆直接把猫递给了少女抱着，微笑着道：“这只猫咪其?实是我一时兴起、刚从宠物店里买回来的。只是我工作比较忙，刚刚还在担心可能会照顾不好这孩子呢。能在这里与您相遇也算有缘，恰好新一也很喜欢猫咪，所以就想着赠送给您，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抚养这孩子呢？”
工藤新一整个人都不好了，红着脸大叫道：“等、等一下啦！我才不是喜欢猫啊！我只是——”
“新一，不可以这么失礼。”
斯文的男声由远及近。
很快，一名面容跟幼崽工藤新一有几分相似、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俊美男人就走了过来，拥住工藤有希子后，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礼貌自我介绍：“在下工藤优作，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矢目久司。”
很快，另一个额前蓄了一撮呆毛的男人也凑了过来，在独角兽少女惊喜的喊了一声“爸爸！”后，牵住了少女的小手，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狐疑神?色，朝矢目久司盯了过来。
矢目久司：“……”
矢目久司：“…………”
他只是想送走失去利用价值的工具猫而已啊……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宛如诱拐小孩被对方家?长当场抓获的场面的……
呆jpg
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也有些出乎工藤新一的意料，他捏着下巴思?索两秒，突然揪住了工藤有希子的衣袖，开始磕磕绊绊地撒娇：“老妈，我、我们?就收养这只小猫吧，好不好——”
工藤有希子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与自己?的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柔声道：“新一喜欢的话，妈妈再给你买——”
“不嘛不嘛！就要这只嘛！”
毛利兰惊呆了。
——这还是她那个早熟傲娇的幼驯染吗？！该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眼看着工藤新一甚至想伸手去抓矢目久司放在里侧的猫包背带，工藤有希子连忙制止：“不可以哦新一，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可是——”
“犬子无状，让您见笑了。”工藤优作歉意地冲矢目久司点了点头，“您——”
矢目久司正?要说点什么缓解气氛，耳边就传来一声熟悉的感?叹。
“这家?店好热闹耶，小阵平——”
第89章
今天， 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怎么都挤在这一天了……
还不等矢目久司出言招呼，他的小伙伴就已经敏锐地中熙熙攘攘围在这里的一大群人中找出了矢目久司，很高兴地冲小伙伴挥了挥手：“好巧呀， 小矢目你也来这里吃——”
声音突然顿住。
……这什么情况？萩原研二拐了拐自家幼驯染。
我怎么知?道？松田阵平摘掉鼻梁上的墨镜， 拐回去。
那还过去吗？萩原研二拼命使眼色。
不了吧，矢目好像有事?正忙着呢。松田阵平回了一个眨眼。
……确定不是小矢目遇到了麻烦吗？萩原研二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
“……”
两位警官先生不约而同地挤开人群，一人一边加进了矢目久司订好的位置里。
万幸这是个四人座。
“——久等了， 小矢目。刚刚在跟朋友聊天吗？”萩原研二勾着矢目久司的肩膀，含笑的深紫色眼睛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桌边的一群人。
矢目久司刚要回答，就看见那个可爱的独角兽少女忽然举起?猫， 重新递到矢目久司手边，脸上的表情状似十分愧疚：“非常抱歉！那个、矢目先生……我想起?我妈妈对猫毛过敏，所以我不能再继续抱着小猫了……”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
矢目久司和太宰治原本面对面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猫包放在靠窗的里侧。现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一点不认生地硬加了进来，导致两人不得不往里给两位警官先生腾出座位，于?是现在就变成了——
工藤、毛利一家子→萩原研二→矢目久司→猫包→落地窗。
因此，举着猫的毛利兰， 直面了一只萩原警官。
“哎～好可爱的猫猫呀～”萩原研二伸手捏了捏小猫的肉垫，然后差点被赏一记心?狠手辣猫猫拳，“小矢目， 这是你养的猫吗？”
工藤优作谨慎地观察了下?现在的场。面，随后便笑着同矢目久司道别：“既然矢目先生还有朋友要招待，我们也不便继续打扰， 这便告辞了。”
工藤有希子接收到丈夫的眼神示意?，也温婉地笑了笑， 冲矢目久司欠了下?身：“非常感谢您对新一的照顾，矢目先生， 祝您用餐愉快。”
然后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工藤新一，跟丈夫一起?返回了他们两家原本定好的餐位上。
毛利小五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世交家都撤了，于?是也带着自家闺女，冲矢目久司一点头后，跟着离开了。
场面终于?恢复了安静。
矢目久司微微松了一口气。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嘲笑矢目久司：“喂，矢目，我说你啊——你该不会是提前步入中年男人的思维、开始跟人家交流养孩子经验了吧？”
啧。
瞧这话说的。
矢目久司火速辟谣：“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想给这只猫，”指了指被萩原研二抱在怀里、张牙舞爪的暹罗幼猫，“找个领养人而已。”
“刚才那个男孩子似乎对它很感兴趣。但，养猫这种?事?，果然还是要问过家长才可以吧？”
潜水看戏已久的太宰治斜倚在椅背上，似有深意?地哼笑：“与其说是对你的猫感兴趣，薄绿君，我倒是觉得，那少年对你的——”
“拉面。”
太宰治伸手在唇边拉了一下?，示意?自己闭嘴。
“什么？”萩原研二饶有兴致地问，看了一眼对面的绷带青年，冲对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伸手戳了戳自家小伙伴，“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小矢目？怎么不介绍一下?呀？”
……不，他不是。
他只是个蹭吃蹭喝有着奇怪自杀癖好的烦人绷带精罢辽。
但，还不等他接话，太宰治就很高兴地冲萩原研二点了一下?头：“是的哦，我就是薄绿君的朋友哦～在下?名?叫太宰治，座右铭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呜啊、！”
矢目久司面不改色地抬起?脚尖，收回前还在太宰治脚背上狠狠碾了一下?。
——不要对他说奇怪的话。
从矢目久司的眼神中，太宰治能很清晰地读出这个意?思。
这让太宰治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哎呀哎呀，还真是没想到，振翅于?腐朽夜色里的乌鸦，还会有这样纯白的朋友啊～
而且，看起?来，乌鸦君似乎很是在意?这个朋友呢～
真有趣。
“这是太宰治，”矢目久司冲着自家小伙伴温声笑道，“是我在刚才的案件里结识的新朋友。太宰先生可是很厉害的，在这起?案子的侦破过程中帮了大家不少忙呢。”
太宰治试探性地偷瞄了矢目久司一眼，见矢目久司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后，立刻坐直身子点点头，很是正经地道：“在下?太宰治，是横滨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请多指教?～”
“侦探？”松田阵平挑了挑眉，侧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身侧的青年，嗤笑道，“你可不像。”
“小阵平——”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阵平很是敷衍地应着，不再去理会身边的人，举起?手打了个响指，“服务生，这边，麻烦把?菜单拿来。”
萩原研二探究的目光很快落到斜对面的太宰治脸上。
太宰治不甘示弱，同样抬起?那双鸢色的暗沉双眼与之对视。
沉默在蔓延。
气氛不知?不觉间，似乎变得有些?古怪。
在某个瞬间，矢目久司只觉得面前两张风格迥异的面容，诡异地重合了起?来。
矢目久司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萩原研二很爱笑，平日里作风也很轻佻和不着调，但很多时候，矢目久司看着那双宛如什么犬科动物一般眼角下?垂的深紫色眸子时，都会从里面看出一丝倦怠和颓丧。
声望、荣誉、他人的爱慕，萩原研二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些?旁人穷尽全力而不可得的东西。他的生活平静而缺乏挑战性，这让他对于?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太多的眷恋。
偶尔和两位警官好友闲聊时，矢目久司会听到松田阵平这样评价自己的幼驯染——“他是我们之间踩刹车的那个人”。
——可，真是这样吗？
相比于?踩刹车，矢目久司觉得自己看到的萩原研二，更像是会不顾一切踩下?油门?、在他期待着并亲手酿造的死亡之中，轰轰烈烈地谢幕的家伙啊。
——萩原研二，就像是已经知?道、并且欣然接受自己是个注定活不久的人一样。
这跟被矢目久司劳心?费神从水里捞出来、刚刚睁开眼时，露出那种?无趣神情的太宰治，何其相似。
稍微不同的就是，太宰治要比萩原研二更加直白。
太宰治把?自己全部对这个世界的厌烦和绝望，统统投入到一次次看似玩笑般的自杀中。但等到他再次被迫睁开眼时，又?会把?全部的疲惫厌倦收回眼底，只表现出一个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青年形象。
他们何其相似，又?迥然不同。
生怕两人再对视下?去，太宰治就会笑嘻嘻地邀请自己小伙伴一起?实验他那本《完全自杀手册》上记载的稀奇古怪的自杀方?式，矢目久司强行打断两人的眉眼官司。
“——想吃点什么？随便加，我请客。”
一瞬间，桌上其他三个人看向矢目久司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会说话的金库。
第90章
虽然矢目久司很大方， 但考虑到之前他曾经在电话里提及为了赚钱还兼职了好?几份工作这件事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很有良心地只加了两道稍微平价些?的菜品。
期间?，松田阵平还顺便镇压了嚷嚷着再加一份蟹肉羹的太宰治。
——顺利得到绷带猫猫幽怨的目光x1。
由于太宰治在场的关系， 双方都无意去提一些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于是就简单聊了两句生活中的趣事。
“小矢目，你还不知道吧，自从那件勒索案结案过?后， 大家?一致决定要?感谢你为案子付出的心血，准备给你一个超大的惊喜哦～”
矢目久司一怔。
“……不用，本来也只是顺便帮忙而已， 不算什么大事。”
萩原研二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太谦虚可不行啊，小矢目。本来按照规定，你协助破获了那么多案件，应该要?给你公开表彰并?颁发奖金的，虽然尊重你的意见取消了这些?，但大家?还是希望为你做些?什么的。”
“——比如？”松田阵平拿起?湿巾擦了擦拆蟹钳时沾到指尖上的酱汁，非常配合地捧哏， 眼神里充斥着围观某种乐子现场的不怀好?意的笑意。
“比如——”萩原研二正襟危坐，表情十分郑重地宣布，“针对下周春山太太的新作《别想逃！血族少女与血猎不可说的二三事☆》首发宣传会?， 大家?都准备了相关的应援道具。当天休假的同事已经约好?时间?，届时会?一起?赶到现场给春山太太打call、顺便买一份首发精装刊以及周边支持春山太太的漫画事业，顺便帮春山太太笔下的角色打投哦——”
“怎么样， 小矢目～高?不高?兴、意不意外～？”
“……”
矢目久司的表情略微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拨了拨自己的耳尖，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后， 用一种震惊到失语的表情盯着萩原研二。
——萩原警官！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萩原警官！
“……这是、谁的主?意？”他略有些?艰难地开口，表情管理彻底宣告下线， 薄绿色的眸子失去高?光，看上去呆呆的。
萩原研二相当善解人意，当即倒了一杯青梅酒推给他，“好?心”解惑道：“是我提议的，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个想法很棒哦～”
“！！”
矢目久司看向身?边半长发警官先生的眼神，充斥着被背叛的痛心疾首。
松田阵平幸灾乐祸地笑：“是啊，事实上hagi不止撺掇了跟你最熟的搜查一课，还联系了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休假的同事一起?去呢。”
晴天霹雳！
山峦崩摧！
矢目久司直接原地灵魂出窍，整个人坐在沙发椅上失去了颜色。
面前?香气扑鼻的海鲜丼似乎也不再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有的时候，社死，就只在一瞬间?。
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自家?小伙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因为过?分猖狂的表情动作让小伙伴直接掉色成灰白色，被幼驯染在桌下暗暗踹了一脚。
太笋了。
真的，太笋了。
呆滞片刻，矢目久司默默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给他最可靠的好?下属马提尼发去了一封邮件。
然后，看着待在猫包里可怜巴巴划拉着太空舱的暹罗猫，灵光一闪。
“萩原。”
萩原警官心虚地移开目光，没跟矢目久司对视：“怎么了吗，小矢目？突然这么严肃～”
“你对猫毛过?敏吗？”
萩原研二一愣：“不过?敏啊。”
“那你有洁癖吗？”
“……没、吧？”
“你讨厌小动物吗？”
萩原研二一副你到底想说什么的表情，莫名其妙地望着身?边的小伙伴。
矢目久司得到了答案，于是又把问?题对着松田警官问?了一遍，得到了同样否定的答复。
下一秒。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稍后、嗯……明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照顾这孩子。”
这……孩子？
两?位警官先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矢目久司腿边的猫包上。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矢目久司看着他，也眨了眨眼。
松田阵平指了指蹲在猫包里、一点没读懂气氛、把脸埋在装着猫粮的小碗里大口干饭的暹罗猫崽，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脑门?上插满了一排问?号。
只有太宰治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兴致勃勃地盯着小猫感动落泪，边擦眼泪边小声鼓掌：“好?耶！喵酱，你要?有新的爸爸妈妈、嗯……爸爸爸爸了哦！太好?了喵酱！”
表演浮夸极了，太宰君。
萩原研二对此没有特别抗拒。
归根究底，他到底是比小阵平还要?害怕寂寞的人。喂养一只全心全意信任且依赖着自己的宠物，这是一件对萩原研二来说很有意义的事。
在念大学时萩原研二就总念叨着以后工作之后一定要?租个可以养宠物的公寓。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养一只黏人的猫猫，最好?要?脾气好?一点的，不然他担心猫猫跟自家?幼驯染打起?来。
后来进入了警校，意识到以后的工作可能会?非常忙碌、大概没有多余的心力照顾好?一只小动物后，萩原研二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到现在，小伙伴主?动提供一只需要?人照顾的无主?小猫，这可以说直接戳中了萩原研二的痒处。
他当即三两?口解决完自己碗里的食物，边鼓着腮帮努力咀嚼着，边声音含含糊糊地提议想要?跟猫猫贴贴培养一下感情。
顶着矢目久司一脸“你怎么这么幼稚”的表情，萩原研二接过?矢目久司抱过?来的黑脸小猫，高?高?兴兴地举到脸颊边上亲亲蹭蹭。
“小阵平，可以吗～”萩原研二朝自家?幼驯染兼同居人发射了楚楚可怜的眼神攻势。
板着一张冷脸的松田阵平，抵抗无效，宣告败退。
——事实上，他倒也没有特别抗拒在家?里多养一只猫。
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一脸痴汉状吸猫的幼驯染，松田阵平无语道：“先吃饭，hagi。”
“我已经吃饱了哦～”
太宰治叼着嘴里的蟹肉卷，眼睛又瞄上了盘子里的碳烤蟹脚，头?也不抬，声音含糊道：“……这么喜欢的话，要?起?个名字吗？”
——是哎，猫猫还没有名字！
萩原研二举起?猫，跟黑脸猫崽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招呼自家?幼驯染。
“小阵平……”
“哈？你这家?伙又有什么事啊！”松田阵平有些?不爽地放下夹到嘴边的浇汁天妇罗，看向萩原研二。
“你看着它，有没有觉得……”萩原研二将手里张牙舞爪的暹罗猫崽转了个个儿，面朝着松田阵平，“……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啊？”
松田阵平闻言一愣，皱起?眉，凝目仔仔细细端详起?猫来。
过?了一会?儿。
“……好?像，是有一点。”
一对幼驯染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萩原研二忽然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
“好?！决定了！”
他举着猫，在暹罗猫崽一脸懵懂地注视下，笑眯眯地撸了一把猫崽的头?毛，语气慈祥道。
“你今后的名字，就叫做萩原零吧～”
第91章
对于给宠物冠上自己的姓氏这?件事， 矢目久司不太理解。
但他选择尊重自家小伙伴的小癖好。
“那么，我明天开车，亲自把猫、嗯……萩原零， 送到你家里。”
萩原研二眼神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猫包， 点了点头。
他开开心心地举着萩原零，捏着小猫的爪子冲矢目久司招了招，介绍道：“这?是你矢目叔叔～”
萩原零并不想认下这?个叔叔， 抡着尾巴给了萩原研二一逼兜。
萩原研二也不生气，把尾巴从脸上拿开，转了个方向， 继续给萩原零介绍：“这?位是你松田叔叔，以后零酱你就要跟我和你松田叔叔一起生活啦～”
松田叔叔一脸坏笑，看上去?就像个会对萩原零小朋友说某些奇怪的话的怪蜀黍：“你好你好，可爱的零酱～”
萩原研二露出同款坏笑，最后亲了一口萩原零后，顶着一脸猫爪印，依依不舍地把猫递给了矢目久司， 看着小伙伴把黑脸猫崽塞回?猫包。
全程，矢目久司用?一种不忍直视的眼神，对萩原研二的人间?迷惑行为?侧目而视。
吃完这?顿饭， 矢目久司结了账，在服务生如释重负的表情里带着小伙伴离开了这?家西图澜娅餐厅。
时?间?有些晚了，太宰治站在路边跟矢目久司告辞。
手臂上缠满绷带的黑发鸳眸青年， 笑嘻嘻地冲三?人挥了挥手：“非常感谢你的招待，薄绿君， 以后有机会再见哦～”
“再见。”矢目久司敷衍地抬起手，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 就算是告别了。
——对于这?位左眼写着“麻”右眼写着“烦”的惹事精绷带先生，矢目久司还是希望不要再有机会见面了。
目送太宰治离开后，稍微有些吃撑的三?人，决定?先在附近散个步消消食。
左手勾住幼驯染的脖子，右手搭在小伙伴的肩头上，左拥右抱一副人生赢家姿态的萩原研二很随意地挑了个话题。
“小矢目，不好奇这?段时?间?我和小阵平在忙些什么吗？”
“不好奇。”
“哎——”萩原研二拖长了声音，表情悲痛欲绝地大声质问道，“我们难道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挚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关心才对啊！小矢目，你怎么回?事？我和小阵平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好朋友吗！”
矢目久司半月眼看他：“警方内部的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过问的吧？”
萩原研二很是亲昵地把头靠过去?，蹭了蹭矢目久司的大围巾，笑道：“别的人当然不方便，但你是不一样的哦，小矢目～”
“身为?侦探，有一些特?权是很正常的事嘛！更何况你还帮了不少忙，破了不少案子，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级别很高的事，所以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关系的啦～”
“是这?样没错吧，小阵平～？”
松田阵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矢目久司于是从善如流：“好吧。我很好奇，所以可以拜托萩原警官告诉我，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唔，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对着矢目久司wink了一下，很是随意地笑：“前段时?间?，警视厅内网被攻击了。”
“包括我、小阵平、班长，还有其?他一些警官的个人资料，都被人恶意公?布到了暗网上，被不少藏头露尾的家伙评头论足。”
松田阵平冷嗤了一声：“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是呢是呢～”
萩原研二收回?搭在矢目久司肩膀上的手，挂到了自家幼驯染肩头，把自己的重量大半压在了幼驯染背上，笑眯眯地道：“伟光正的松田警官，当场就抱着键盘跟人吵起来了，你来我往折腾了大半夜，最后把网安部的同事都给惊动了，连夜搜索内网入侵痕迹，顺便请求上级部门严查内部人员近期行踪。”
矢目久司闻言，微微蹙眉。
原本?听到警视厅内网被入侵，矢目久司还以为?是反舌鸟的调查行动被发现了。但越听到后面，他就越感觉离谱。
连存放警察档案的内网都能被随随便便入侵？自家同事的信息都被人散布到暗网上了，网安部居然一点都不知情，还是松田跟人互喷把事情闹大了，网安部这?才后知后觉开始干活？
这?警视厅的网安部什么水平啊？该不会全是走后门进去?的吧？
这?事搁组织里，恐怕信息漏出的第一时?间?琴酒就提枪杀上门了，自己这?边估计也会在下一秒收到技术组发来的修补漏洞、升级系统的任务。
……怪不得警视厅老被各路媒体挂在头版上骂。所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可以说，当警视厅挨骂的时?候，它没有一句骂是白挨的。
矢目久司同情地拍了拍自家小伙伴，主动道。
“我在网络技术这?方面稍微有点一技之长——需要我帮你们把警视厅资料库外流的信息，全部删掉吗？”
萩原研二停步转头，看着自家小伙伴脸上异常正经?严肃的表情，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
矢目久司缓缓打出个问号。
萩原警官，你在笑什么？
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还记得你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是个当爹（？）的人了吗？
你儿子萩原零还在我包里看着你呢，能不能正常一点！
萩原警官完全没有接收到小伙伴的眼神示意，趴在幼驯染肩头揉了揉笑痛的肚子，望着矢目久司的深紫色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看着矢目久司，很是确信地点了下头，眉眼弯弯，再一次说出了曾经?在病房里说过的话。
“——是个很可靠的人呢，小矢目。”
懒得理会突然发癫的小伙伴，矢目久司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着没怎么说话的松田阵平。
“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松田。我会帮你的。”
松田阵平把黏糊糊的幼驯染从肩头上撕下来，很是嫌弃地踹了一脚，目光注视着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换了一边又挂到矢目久司身上的萩原研二，嘴里漫不经?心道：“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做到。”矢目久司没有思?考太久，几乎是脱口而出。
“……”
“……”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矢目久司，又看了一眼挂在矢目久司背上疯狂冲自己挤眼睛的萩原研二，转过头，神色平静。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矢目。”
“……当然，我一向信守承诺。”
第92章
与两位警官好友告别的时候，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矢目久司替两个小伙伴打?了辆车，目送计程车载着两位警官先生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一直到最后， 连车辆鲜红的?后位灯都被无尽夜色吞没， 仍未收回目光。
最后，倒映在那双薄绿色眸子里的?，是一片浑浊冰冷的?黑暗。
面上忽然一凉。
紧接着， 矢目久司便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成了液体，顺着他线条流畅的颌骨往下攀爬， 蜿蜒留下一片沁着寒意的水迹后，一头没入了厚厚的?围巾里。
矢目久司微微抬头。
——下雪了。
沉默半晌。
他摸出了大衣兜里手机。
手机是机型笨重的?老款型了，似乎还是四年前他刚从医疗部?里苏醒时买的?那部?。马提尼跟他提过很?多次，想要给他换个轻薄些的?时下新款，说?是最差也得整个翻盖的?，不然会显得他这个当干部?的?很?没有档次。
矢目久司一直没换。
他以为自?己?不是个念旧的?人。
但现在看来，他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深刻。
开机。
开机动画播完的?一瞬间， 铺天盖地的?红色感叹号几乎要挤出那块四四方?方?的?狭小屏幕、扑到矢目久司的?脸上来。
莹白的?光线扑到脸上，展露出一片惨白，硬生生把那对薄绿色的?瞳孔衬得深邃阴沉了不少。
矢目久司垂着眼睛， 很?随意地按动着键盘，往下翻了翻。
海潮一样的?红色里，有邮件， 有简讯，也有未接来电。
大部?分是琴酒的?， 有几则未读邮件，发件人显示是白兰地。
——这倒是挺正常的?， 毕竟这次交易颇受BOSS重视，而自?己?又在任务途中突然失联，事情闹到这份上，倒也还在矢目久司的?意料之内。
但……
除此之外。
稍微令矢目久司有些在意的?，是来电时间显示在五分钟前的?、来自?波本的?三通未接电话。
三通未接。
来电时间是连续的?。
看来不是什么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之类的?闲话，应该是有正事。
正在思?索间，一则简讯发了过来。
[冰酒，情况怎么样了？这次的?事情BOSS很?生气?，琴酒现在已经赶到您的?安全屋了，万事小心。——马提尼]
“……”
“也许关机不是个好?的?决定……”
深冬的?夜里，街道上人影聊聊。
身材高挑的?薄绿眸色青年孤零零地站在一处路灯底下，垂眼看着手机喃喃自?语。他的?身后，修长的?影子被倾斜扭曲的?光线拉得很?长、很?长。
青年脸上的?表情有些漠然。
他的?长相原本就不是很?有亲和力的?那一种，眉目深邃、轮廓立体，五官虽然并不是那种张扬且有攻击力的?类型，却也并不柔和。矢目久司总是不吝啬展露笑颜，不管与谁说?话，总是未语笑三分，然而，那双眼型狭长、眼尾上扬的?丹凤眼在不笑的?时候，却会显得格外冷淡，压迫力十足。
——他在沉思?。
在这一刻，在行动组干部?冰酒遭遇大麻烦的?时刻，矢目久司以为自?己?会专注于思?考如何解决这场危机。
但，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矢目久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眸中有些空泛，然而脑海里的?思?绪却乱成了一团。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想了很?多很?多。
青年一动不动伫立在夜色中的?身影，像是一座沉默守望着的?雕塑。
但，等?到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矢目久司脑海里纠缠纷乱的?思?绪，却又如同?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冰雪一般，转瞬间消融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矢目久司回过神，看向握在手心里、被捏得咯吱作响的?老旧手机。
……看来，这次真的?需要换一个新的?了。
来电显示是安室。
“喂——”
“冰酒。”
矢目久司眸光微顿。
“嗯。波本，什么事。”
“任务途中，你为什么没有保持通讯畅通？”
矢目久司沉默片刻，压着嗓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让琴酒听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一阵窸窣声?响起，电话换了一个接听人。
“冰酒，”熟悉的?冷酷声?线，裹挟着浓重的?杀气?和不满，“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你想听什么？”矢目久司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问，“你不如去问问白兰地——他跟进的?交易，为什么交易对象会在交易当天聘请私家侦探当保镖？”
“或者问问朗姆，为什么任务目标身边的?秘书对目标怀抱着那么明显的?杀意，情报组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矢目久司声?线微冷：“琴酒，你与其来质问我这个对任务前期信息一无所知的?人，不如好?好?敲打?一下白兰地和朗姆。”
电话那头略微沉默。
半晌后，琴酒略显疑惑的?声?音顺着电话传了过来。
“冰酒，你在生气?？”
“嗯。”
琴酒的?声?音带了一点些微的?不可思?议，嗓音低沉：“为什么？”
——该生气?的?应该是在A07号基地等?着交接硬盘，结果从下午就被放鸽子、一直干等?到现在的?他吧？
听到这个问题，矢目久司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酝酿了一下语言，他礼貌地开口，友好?提醒自?家冤种同?事：“琴酒，你该给你的?行动组配一个情报人员了。”
“——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任务目标在今天下午与我交易之前，就被他的?秘书杀死了吧？”
“而我，背着一包黑钱，在条子眼皮底下晃了一整个晚上。”
“……”
这事，琴酒还真不知道。
他一向看自?恃身份、居功自?傲的?朗姆不顺眼，连带着也看不上情报组那群光吃饭不干活的?经费燃烧机，再加上这次事发突然，因此他竟然没接到任何任务相关的?情报。
沉默片刻，琴酒组织好?了语言，重新开口：“硬盘呢？”
“没拿到，被警方?当做现场物证提取了，估计要在物证陈列室放一阵子。之后我会想办法把它弄出来的?。”
琴酒于是又不说?话了。
在组织里，矢目久司是少有的?几个跟琴酒关系还算可以、偶尔说?得上几句话的?人，于是他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事吗，琴酒？”
“……你现在在哪？”
矢目久司看了眼身后的?大门：“米花公园南门门口。”
“等?着，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波本马上过去找你。”
说?完，不等?矢目久司回答，电话里便传来嘟嘟两声?忙音。
矢目久司的?眸色骤然深沉。
第93章
波本?来的很快。
那辆不知道是换新、还是经历了大修的白色马自达RX7缓缓停靠在路边， 随着车窗缓缓降下?，一张面露忧色的熟悉面孔出现在矢目久司眼前。
矢目久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安室透偏过头?，冲矢目久司笑了一下， 语带关切：“矢目君， 没事吧？”
他上下打量了矢目久司一会儿：“听马提尼说，你在任务中突然失联，之后琴酒又杀气腾腾地提枪跑到我?们的安全屋，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任务不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便?宜部下?劈头?盖脸砸了?一大堆慰问之词，矢目久司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弯了?下?薄绿色的眸子， 轻笑：“我?很好，没受伤，劳你关心。”
安室透舒了?一口气，一双紫灰色的眸子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身边的人，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没忍住，矢目久司汗毛倒竖，下?意?识伸手， 眨眼间?便?叩住了?对方的脖颈，指间?蔓出一抹危险的冰凉。
“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他沉声警告道， 指尖刻意?在安室透颈间?摩挲了?一下?，在摸到了?一手黏腻后，这?才收回手， “——这?次任务是什么？”
安室透只感觉颈间?一阵温热，随后便?是尖锐的刺痛感。
微垂着眼眸， 保持着唇角温柔优雅的微笑，安室透从驾驶座下?方暗格里抽了?张湿巾递给矢目久司， 笑道：“是刺杀任务，目标是近期绯闻不断是村田议员。”
“对方发迹前仰赖组织的鼻息，却在爬到议员这?个位置后想要踹开组织、洗白上岸。根据情报显示，这?家伙还偷偷留存了?一份与组织交易时的录音，想要以此威胁组织。”
安室透略微有些生涩地汇报着任务详情：“上面的意?思是，作为未能顺利达成交易的惩罚，你需要单独完成这?个刺杀任务。”
“但，我?认为，在没有情报支援的情况下?，想要单独完成刺杀议员的任务，难度有些超纲，一旦失手，组织的存在极有可能暴露在警方视线之内，所以提议让我?也加入进?来帮你，上面也同意?了?。”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坐在副驾上、神色莫名的青年。
这?次任务的确是他主动申请加入的，但目的却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他想要、或者说，公安方面，想要拿到村田议员手里的那份录音文件。如果可以的话，公安方面还想顺便?保下?这?位被乌鸦盯上的村田议员，作为污点证人，为他们提供一些公安不知道的黑衣组织的情报资料。
这?才是波本?会自请加入这?次任务的真正原因。
矢目久司垂着眼皮，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指尖沾染到的血液，嘴上漫不经心道：“学着点，波本?——今后你只需要告诉搭档任务的时间?、地点、目标，以及任务详情，其他与任务无关的东西。?没有告知的必要。”
安室透一怔，随即乖巧点头?：“我?记住了?，冰酒。”
“那么，重新组织语言，再向我?汇报一次。”
“好的，”安室透略微沉吟，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任务时间?未定，地点在神奈川县下?辖的川崎市，目标为近期绯闻不断的村田议员。需要注意?的是目标手里有一份关于组织的录音文件，我?们必须找到它并?带回基地，交给后勤部人员后续跟进?。”
矢目久司终于擦干净了?手，夸了?一句：“不错。”然后把沾着血的湿巾团了?团，塞进?了?车载垃圾箱里。
“我?们需要连夜赶过去吗？”
矢目久司瞥了?他一眼。
安室透有些无辜地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歪了?歪脑袋：“我?以为你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车上也能睡。”
“但那样只有三十?分钟——”
“你的话太?多了?，波本?。”
安室透登时哑火，悻悻闭嘴，老老实实启动了?爱车，趁着夜色朝川崎市的方向快速驶去。
————————
萩原研二摸出钥匙开了?门，按亮玄关灯，站在门口换鞋。松田阵平紧随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两个人都没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萩原研二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弹动着，噼噼啪啪打出一连串的字，按下?了?发送键。
“干嘛呢？”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绕开人率先进?屋。
萩原研二弯了?一下?唇角，跟上，蕴着笑的嗓音听起来很是温醇磁性。
“给小?矢目发简讯报平安呀～”
松田阵平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就是闲的。”
萩原研二“嘿嘿”地笑了?两声，一头?扑进?柔软的沙发里，长臂一伸，捞过一个抱枕揽进?怀里，懒洋洋地眯着眼睛：“这?叫做‘合理维系长期友谊の小?技巧’了?啦～小?阵平，你偶尔也要学着怎么样跟人家搞好关系啊，不然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
“hagi！”
邦——
被揍了?。
萩原研二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一脸控诉地盯着自家暴躁的幼驯染。
松田阵平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自顾自走到电视旁边的电脑桌前，启动了?电脑。
在现在这?个时代，电脑还算稀有物件，基本?上只有工作单位和学校才会配置，但这?难不倒松田阵平。
然而?。
电脑屏幕刚刚泛起亮光，下?一秒。
“？！”
松田阵平怒气冲冲地看向自家冤种幼驯染，狞笑着捏动着手指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巴声：“hagi，你这?家伙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突然被cue的萩原研二一脸懵逼，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凑到电脑边。
“小?阵平，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松田阵平一把将自家幼驯染提溜到电脑桌前，按着小?伙伴的脑瓜子直视屏幕，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你什么时候偷拍的？！底片呢？快点给我?删掉！！全部删掉！！一张都不许留！”
萩原研二拍开松田阵平揪住自己衣领的爪子，抬眼定睛一看，当场笑出鹅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阵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表情好好玩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一瞬间?，松田阵平的头?顶几乎能冒出具象化的黑气。
“萩、原、研、二——！！！”
邦——！
萩原研二眼泪汪汪地抱住自己的脑壳，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挺好。
一边一个包，很对称。
像两个小?犄角。
“……你好暴力啊，小?阵平，这?样不好！”萩原·小?鹿人·研二指指点点。
松田阵平瞪他：“删掉，现在立刻马上！！”
萩原研二无辜脸：“可是，这?不是我?拍的啊——”
“……？”
萩原研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真不是我?啊小?阵平，滑雪场上我?从头?到尾都跟你待在一起的、一直在认真教你滑雪哎，你可是亲眼看着的——”
“……真不是你偷拍的？”松田阵平狐疑。
“真不是！”萩原研二信誓旦旦地向自家幼驯染拍胸脯保证，“你还不了?解我?吗，小?阵平？我?要是真想拍你的丑、咳，表情管理失控的照片的话，才不会偷拍呢！给你拍照的话，我?会光明正大进?行?的哦～”
松田阵平脸色阴晴不定，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微眯，握拳狠狠一砸桌面：“是那家伙干的——绝对是他没错！”
“谁啊？”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还能有谁？！能顺利黑进?我?的电脑、又跟我?们俩认识的，不就只有矢目那个假正经的家伙了?吗！”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
“等一下?，小?阵平……”
“？”
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我?觉得，以小?矢目的性格，应该不会只是黑掉你的电脑这?么简单……”
松田阵平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
萩原研二沉痛点头?，笑容勉强，眼神凝重：“明天，早一点去警视厅打卡吧……”
第94章
相视沉默。
良久后?。
萩原研二脸上挂着故作轻松的笑容， 戳了戳自家幼驯染。
“小阵平。”
“干什么?？”眼不见为净，松田阵平极其不爽地关掉了电脑，然后挪到了沙发另一头瘫了上去。
——这段时间警视厅密不透风的各项审查， 委实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为什么?， 要跟小矢目说那种话呢？”
松田阵平瞬间睁开眼，盯着萩原研二凑到自己面前的那双深紫色的下垂眼：“什么?话？”
“小阵平，”萩原研二喊了他一声?， 目光没有丝毫回避，就这样直勾勾撞上松田的，“你是怎么?想的呢？”
松田阵平调整了一下坐姿， 双手环胸，勾了一下唇角，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只?是提醒他一下。”
“提醒？提醒小矢目不要随便?给出?承诺吗？”
又是一阵沉默后?，松田阵平脸上带了些冷色。萩原研二寸步不让，微眯着那双深紫色的眸子紧盯着松田，眼神?有些沉。
“小阵平，小矢目的事?情， 你别掺和了，那里面——”
“可以。”
“……昂？”萩原研二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你这是……答应了？”
就算是这样呆蠢的表情， 搁在他张得天独厚的俊脸上，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忍直视。
猛地伸出?手，松田阵平揪着自家幼驯染的领口， 一把将人拖到了自己面前，一字一顿地道：“除非你把你查到的资料， 全部告诉我，hagi。否则我不会收手的。”
“——我会自己去查。”
两张同样出?色的面孔之间， 距离近到能感?受到扑倒自己脸上的温热吐息。萩原研二面色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对他的事?情，就这么?好奇吗，小阵平？”
“我们是朋友。”
“就这样？”萩原研二表情微微惊讶，“我还以为小阵平会是比较慢热的性格呢，没想到这么?关心小小矢目啊～”
“我还是个警察。”
“……”
冷哼了一声?，松田阵平松开手里的衣领，嫌弃地推了一把萩原研二笑嘻嘻贴过来的大脸，沉声?道：“我不信你没有注意到，hagi，以矢目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会在买下一只?宠物猫后?，又带着猫满大街乱晃。”
“……那猫包，小矢目看的很紧。”萩原研二一翻身挤到了松田阵平身边躺下，还伸手推了推小伙伴，“小阵平～你往里面一点，我快掉地上啦～”
松田阵平踹了幼驯染一脚，不情不愿地往里面腾了点位置出?来。
萩原研二又往里面挪了挪，继续道：“我没接触到那个猫包，但是据我观察，那只?小猫的体型很小，在那么?大一个的猫包里面它的活动?区域却差不多只?够团起来睡个觉的，所以我合理怀疑，猫包后?方——”
“有夹层。”
“bingo～”萩原研二打了个响指，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松田阵平的肩膀，“小阵平，你猜，那包里的会是什么?？”
松田阵平翻了个身，正对着沙发外缘的萩原研二，一双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对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要转移话题——真的不能告诉我吗，hagi？矢目那家伙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你这样？”
“……”
一阵沉默。
“不能说？”
“……是还不确定啦，”萩原研二弯起嘴角，给自家幼驯染来了个近距离wink，轻轻地笑，“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吗？等?到一切都调查清楚以后?，我会全盘告诉你的，要相信我啊～”
“目前，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矢目那样一双颜色特别的眼睛，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事?实上，在警察系统的内部，似乎也有着一位警官拥有类似眸色的眼睛哦～”
“……你怀疑，那名警官跟矢目有关？”
“嗯哼～这可是我刚从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那里套出?来的第?一手情报哦～”萩原研二直起身子，掩唇打了个呵欠，从沙发上站起身，捶着腰慢吞吞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要注意跟未来的顶头上司搞好关系啊，小阵平。唔，好困……那么?我先去洗漱了哦——”
——————————
川崎市距离米花并不算太远，车程不算长。就像安室透说的那样，在车上，矢目久司只?浅眠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感?觉车身微微震动?。
他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
“到了哦。”安室透把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又绕到副驾这边替矢目久司开门。
下车时?，矢目久司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他们正身处于一个地下停车场里。
“川崎市没有我们的据点，”安室透解释道，“来之前我已经订好了酒店，现在先去酒店休整一下吧？”
这样的安排倒也没什么?问题。初来乍到，又是客场作战，的确需要养足精神?，并且制定出?可行的行动?方案。矢目久司点了点头，率先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到了酒店房间门口，矢目久司站在门外，看了看门牌，又看了看里面极尽奢华的装修，一时?间只?觉得身边波本?的存在感?强到了极点，仿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经费正粉碎机几个大字……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间总统套房。
眼神?微妙地瞥了一下身边面不改色的金发部下，矢目久司却也没有多苛责什么?，进?屋后?便?指挥着波本?把整个套房里里外外全部搜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任何窃听以及偷拍装置后?，他这才放松下来，走到沙发旁坐下，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
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上的动?作又一下子顿住了。
“——在找烟吗？”
“嗯。”矢目久司收回手往沙发上一靠，交叠起双腿，漫不经心地问，“你有？”
“还真有。”
安室透笑了一下，态度很自然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一盒还没拆封的Marlboro，双手递了过去。
——是他喜欢的口味。
接过烟盒，矢目久司目光在对方手指上短暂流连：“你不抽烟。”
“为你准备的，”安室透唇边挑起一个暧昧的弧度，冲矢目久司极富暗示性地眨了一下眸子，意有所指，“毕竟……您是我的前辈嘛。”
拆开包装，矢目久司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磕了一下烟盒，抖出?一支烟。
下一秒，一只?看起来几乎没有使用痕迹的打火机又递到了他的面前。
“……”
矢目久司双眸微眯。
他接过打火机将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气，薄绿色的眸子不含什么?波动?，语气淡淡道：“以后?不需要做这些。”
“这是我应该——”
“如果你能把精力全用在收集情报上，”矢目久司抬高声?音，打断他，“我会更器重你，波本?。”
“别学马提尼那套。”
“……是。”
金发深肤的青年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失落，还有些不甘，低低应了一声?。
“现在来讨论一下接下来任务怎么?展开。你有什么?想法，波本?？”
表情迅速变得严肃起来，安室透略微沉思，道：“首先应该是收集情报。我们需要确定目标村田议员平时?的活动?轨迹、生活习惯、身边的布防力量，以及确认录音所在位置，之后?再寻找合适的动?手时?机。”
“嗯，不错。继续，说点具体的。”
很随意地抛玩着交还到自己手里的金属制打火机，安室透大脑快速运转：“以目前我们对目标的了解来看，村田议员应该已经对组织心生防备，恐怕住所附近会安排大量安保力量把守，这对于我们的刺杀行动?来说是不小的阻力。但与此同时?，这也为情报搜查提供了机会。嗯……接下来我会伪装身份，尝试潜入对方身边、近距离收集情报。”
“你准备怎么?伪装？”
安室透一愣，迟疑道：“就……看情况吧？新搬来的邻居、或者某个外围守备的安保人员什么?的……”
越说，声?音越小。
——他感?觉自己的回答，似乎并不能让冰酒满意。
矢目久司看了他一眼，表情略有些一言难尽。
“怎、怎么?了吗？”
“你觉得，你这么?惹眼的相貌、又是从未见过生面孔突然接近，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吗？”
闻言，安室透瞬间呆住了，露出?一对豆豆眼，呆呆地挠了挠自己的侧脸：“……那怎么?办？”
“学着点。”
第95章
矢目久司直接掏出电话， 给朗姆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这大?半夜的，没想到朗姆居然也还没睡啊。
“又有什么事？”朗姆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阴沉沉的， 带着很明显的暴躁， 口气相?当之恶劣，“我记得你这个疯子刚搞砸了那位先生很重视的一项交易吧？怎么，没有被琴酒追得满东京跑？竟然还能有空给我打电话?……啧， 你这家伙还真是走运啊。”
矢目久司弯起眸子，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很愉快：“是啊。不过， 我这边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朗姆，你可能马上就要有大/麻烦了啊。”
“少废话?！”朗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找我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没空听你扯闲篇！”
“给我一个川崎市这边组织的线人?信息，要?那种有点名望的。”
“等着。”
下一秒， 通话?被光速掐断，矢目久司贴在耳边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拿开，就听到手机里传出一阵嘟嘟的冰冷忙音。
两分钟后， 矢目久司手里那个外壳有些?开裂的手机微微一震。
[小宫山正治，男，59岁， 当地知名企业家，家里次子目前正担任市长秘书的职务， 可信。——Rum]
矢目久司快速浏览完邮件，把手机翻了个面， 屏幕朝着旁边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安室透晃了晃，等确认对方已经看清楚之后，问：“你有什么想法？”
安室透思忖片刻，很快明白了矢目久司的意思：“小宫山在川崎很有名望，如果是他组局举办宴会的话?，村田议员大?概率不会不给面子，我们大?可以趁那个时候动手。”
耐心等了一会儿，矢目久司发现自家新部下没有了下文，便点了点头，开口替他补充道?：“上流社?会的宴席，不太?可能允许宾客随身携带太?多保镖。一般来说，宴会的安保工作将会由举办方全权负责。既然小宫山是我们的人?，那么在他举办宴会的地方，我们便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行动时能够得到很大?程度的助力。”
“并且，虽然不能携带保镖进入宴会厅，但以村田现在草木皆兵的状态来看，他一定会抽调大?量安保人?员护送自己前往宴会厅、以确保自己在路上的安全。这样?一来，村田家里的防守就会有漏洞，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潜入对方家里搜索那份录音文件。”
意识到对方这是在教导自己，安室透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制定出如此详尽周密的计划，果然不愧是专门?负责组织里大?型行动的策划与指挥的冰酒啊……
安室透稍感惋惜。
——如此优秀的人?才，就这样?陷在犯罪组织里，真的很可惜。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撬组织的墙角呢？
“……哪边呢，波本？”
“波本……”
“波本！”
安室透一个激灵：“是，冰酒！请问还有什么指示吗？”
矢目久司直起身子，把夹在指间、还剩下一小半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捻灭，声音里还带着笑，却莫名使?得安室透脊背发寒：“你在走神？”
“……抱歉，下次不会了。”
“最好是这样?。”盯着安室透看了一会儿，矢目久司又靠回柔软的沙发上，支着侧脸，薄绿的眸子里噙着笑，问他，“想好了吗，你准备跟哪边？”
——哪边？
安室透眸光微闪，随即低下头，语气有些?试探：“我……可以去搜查村田家回收录音文件吗？”
见他这副模样?，矢目久司来了兴致，原本不准备多问就要?应下的话?语被咽了回去：“说说理由。”
安室透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在矢目久司如有实质般的目光下，他便松了口，“老老实实”交代?：“我在加入组织之前，只是个没什么身手的情报贩子。而且……”
金发深肤的青年小心翼翼觑了一眼上司的脸色，声音更低了几分：“我、我不太?敢……”
“不敢杀人?？”
上一次一起出蓝蝶会那个任务的时候，矢目久司就发现了，在安室透手底下走过一遭的人?，最差也就是个重伤，甚至大?多数都仅仅只是昏迷。那把他友情赞助的小左/轮，在波本手里，跟玩具摆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新部下的头深深低下，搁在膝上的手也不知何?时紧握成拳，肩膀微微瑟缩着，一副愧疚又忐忑的模样?。
——看起来可怜极了。
矢目久司笑了笑，嗓音温润，宽慰自家新晋部下：“没关系，你原本就是情报组出身，身手不好也挺正常。”
“至于，不敢杀人?……”
垂着脑袋的安室透微微竖起耳朵。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小的试探。
——倘若冰酒认为?这样?的波本太?过软弱，那么他就会顺着对方的话?，请求接手刺杀村田议员的任务，之后暗中联络公安方面将人?保下来。
倘若冰酒接受了他的这套说辞……虽说当初在接受这起卧底任务时便对这个情况有所觉悟，但，如果从此以后能让自己手上少沾些?鲜血与罪孽，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但，矢目久司的回答却令他始料未及。
“这样?挺好。”
安室透猛地抬起头。
下一秒，他便感受到自己的发顶，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揉了揉。
安室透神情略微僵硬地望向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前的青年。
“这样?挺好的。”
矢目久司对上了自家部下的视线，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笃定。
“不要?被组织里那些?疯子同?化成没有底线的家伙，波本，那很危险。”
“……危险？”安室透咀嚼着这个词，一时不太?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矢目久司便又抚摸了一下那头质地柔软的金发，形状姣好的薄绿眸子微微弯起，像一潭映着月光的春湖，在这一刻竟给了安室透一种宝珠褪尘的错觉。
他嗓音含着笑，语气有些?轻飘飘的：“具有智慧的生物在降临于世时，总会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有的是自愿的，也有的是不得不这样?做。”
“就像狼群明令禁止食用死去同?类的尸体，犬群中执行最严格的等级分化。这是生物进化的本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室透抬头仰望着矢目久司，那双紫灰色的下垂眼眸里蕴藏着一抹藏得极深的期待。
——冰酒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难道?是……
矢目久司坐回客厅中央那条长沙发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夹在指间：“失去同?类不得相?食的禁令，拥有锋利爪牙的狼群一定会在食物匮乏的凛冬自相?残杀，以此夺取新鲜的血食，直到最后一头狼也倒在漫天风雪里；”
“没有严苛的等级划分，其余犬类便无法有效执行首领的命令，这会让在食物链中处于中下游的犬群失去与其他种族竞争的最有效手段。”
“人?也该这样?，法律于是应运而生。”
吐了一个烟圈，矢目久司垂着眼帘，像是在思索，又像仅仅只是在出神。过了一会儿，他淡淡道?：“普通人?遵循法律的制约。法律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好的，值得提倡；什么是不好的，该遭到摒弃。”
“他们遵从法律，任由法律这条无形的枷锁捆缚住自己的灵魂。在戴着沉重镣铐度日的同?时，法律却也另一方面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波本，我们背弃了法律，选择向欲望效忠。”
“我们游走在罪恶的领域之中，罪孽加身，灵魂沦陷。在失去枷锁的束缚的同?时，我们也失去了最后一条能拉我们一把的安全绳。”
“我们中有的人?不在意这个，彻底丢开了最后的底线，放纵自己沉沦黑暗，享受践踏法律、甚至践踏同?类生命那样?无拘无束的所谓‘自由’。”
“这很危险，因为?黑暗终究是黑暗。它像一把野火，烧断了束缚颈间的枷锁，却也在同?时灼烧舔噬着你的生命。”
“波本，谨守底线有时候并不代?表一个人?软弱，那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有退路可选。仅此而已。”
一长段话?说完，矢目久司略微有些?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这个并不算太?熟悉的新部下说这些?。干部可从来没有帮部下疏导心理问题的职责。
但。
很多事也并不一定要?追根究底问明白为?什么。就像人?不需要?每一分钟都活得清楚明白一样?。
矢目久司没有去看安室透的表情，三?两口将烟吸了大?半，将剩下的捻灭在烟灰缸里后，站起身。
“村田那边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波本，拿到那个录音文件，这是你唯一的任务。”
第96章
分工明确。
两人在之后又敲定了?一些任务细节。考虑到近几年监视摄影机逐渐普及化， 不少权贵都会在自家?庭院里安装监控、以确保自身安全，矢目久司便多问了?一句，然后很惊喜地得知， 自家?部下居然也对计算机技术稍有研究， 虽然不算精通，但覆盖一下短期的监控视频还是能?够做到的。
并且。
安室透看了?一眼上司的表情，自信补充道：“我?以前稍微学过一些， 只要对方没有使用高端技术藏匿那份文件，我应该都能把它找出来。”
这样一来，潜入搜索录音文件的任务就更加简单了?。
矢目久司对目前的工作进度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
“喵～”
安室透微微皱眉， 立刻提枪起身，贴到了?门边，面色阴沉地看向矢目久司：“我?们今晚就已经抵达川崎的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行踪不应该暴露才对……这家?酒店有问题！”
“……”
“冰酒，我?出去看看。”一瓶波本杀气腾腾地握上门把手，准备给门外的敌人来一次热情的开门杀。
“——别！”
看着部下疑惑回?头，矢目久司沉默了?一下， 略有些尴尬地提起进屋后就被搁在茶几?上的背包，转了?个面。
透明的太空舱露了?出来。
“？！”
安室透面色一滞，放下枪， 抬手指着太空舱一脸茫然：“你、你要带着它出任务？”
“……意外。”
矢目久司也没?想到这次任务会走得这么急。早知道的话，吃完饭就该把猫单独交给两位警官抱回?家?的……
他还跟两位警官约好了?明天送猫上/门服务来着……
看来得早点?处理完这边的事了?。
瞥了?一眼浑身肌肉稍微放松了?一些的部下，矢目久司干脆一指猫包：“你照顾好它， 我?出趟门。”
随后便自顾自起身，留下猫与部下面面相觑。
“……”
“喵～？”
————————
黑昶别墅区， 小?宫山宅。
身高腿长的青年懒洋洋地斜靠在大厅主座上，双腿交叠， 垂着眼帘把玩着手里的一绺围巾穗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对村田，了?解多少呢？”
扑通一声?。
瘦削矮小?的小?宫山直接双膝一软，跪在了?青年面前，面露惶恐，浑身剧烈颤抖着，战战兢兢道：“不、不太多……我?只有在年前一个市政项目投标的时候，跟村田议员见过几?次面……我?们没?、没?有什么交情啊！冰、冰酒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啊。”
矢目久司哼笑了?一声?，表情淡淡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怎么这样说呢？我?也没?想要把你怎么样啊。小?宫山，你起来吧。”
浑身一颤，小?宫山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了?下腰侧，肩膀瑟缩着勾下腰，两手撑在地板上，拼命地摇头：“不、不！……冰酒大人，我?跪着就好、跪着就好……您有什么吩咐，都请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没?有回?应。
哒，哒——
鞋跟敲击地面发出的清脆响音，在这做空荡荡的别墅里来回?回?荡。
冷汗刹那间浸透脊背，小?宫山深深埋着头，哆嗦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脚步声?渐行渐远。
疑惑浮上心头，小?宫山迟疑着，想要悄悄抬头看一眼情况，动作间却不小?心扯到了?腰侧的伤口，剧烈的痛感立刻猛烈袭击了?神经。
小?宫山痛得闷哼一声?，面色惨白，连忙蜷缩着身子规规矩矩跪伏在地板上，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哒，哒——
又是脚步声?。
这次越来越近，很快就停在了?他的身前。
紧盯着地面的视线里，出现在了?一双鞋面黑亮干净的马丁靴。马丁靴的主人微抬起右脚，玩笑般轻轻踢了?踢小?宫山的腰侧。
小?宫山咬牙，声?音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您、您有什么指示……”
哗——
冰凉的液体自上而下倾倒下来，很快便濡湿了?衣衫，让布料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伴随着一股芳醇浓郁的酒香，小?宫山只觉得伤口处的痛楚在这时更加剧烈。
“黑朗姆……”矢目久司抽动了?一下鼻尖，笑着感叹，“有些年头了?——品味很不错啊，小?宫山。”
“我?很欣赏有品味的人，因为这种人一向很聪明。”
“呐——小?宫山，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以后跟我?？”
说着，矢目久司晃了?晃手里的方杯，在发现杯底还剩了?一点?点?酒液之后，索性就蹲了?下来，抬起手，把杯口轻轻抵在了?小?宫山的腰侧。
然后猛地一按——
“啊——！！”
控制不住的惨呼溢出喉间。
矢目久司晃了?晃方杯。
杯子里残留的酒液与伤口里溢出的血液混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殷红色。
“你应该从朗姆那里听?说过我?。”
“我?出身于行动组——你知道的，行动组都是一帮粗人，下手一贯没?轻没?重?的，”矢目久司把手伸到小?宫山的面前，转动着手里的方杯，笑吟吟地继续道，“我?们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这一次是腰上少了?块肉，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是哪里了?。”
“小?宫山，”矢目久司喟叹了?一句，“我?喜欢聪明人。”
拼命咬牙压制涌住到嘴边的哀嚎声?，小?宫山匍匐在地，哆嗦着嘴唇亲吻了?一下面前的马丁靴：“我?听?您的，冰酒大人……您有什么指示？”
“看吧——”
矢目久司笑了?起来，一双薄绿色的眸子微微弯起，嗓音温雅柔和：“我?的眼光很准的，你很不错。”
说着，他把手里的方杯递给了?小?宫山：“我?听?说东方某个古老的国度有一种说法?，叫做歃血为盟。歃血为盟你知道吗？就是讲说，两个人在订立盟约的时候，会把牲畜的血液抹在自己嘴上，以示诚意。”
呆滞了?两秒，小?宫山猛地抬起头，却正好迎上了?一对含笑的薄绿眼眸。
“来吧，小?宫山，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诚意。”
刹那间，他如坠冰窟。
矢目久司示意对方接过酒杯，然后施施然地站起身，坐回?到沙发上，左臂架在沙发扶手上，微歪着头，一手支着侧脸，笑吟吟地道：“喝吧，小?宫山。喝完我?们来商量。一下，关于为庆祝小?宫山社长顺利中标、举行庆功宴的事。”
第97章
矢目久司对于这个刺杀任务， 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章程。
“你名下的产业有哪些？”
小宫山思考了一会儿，报出一大串名字。
“不错。那么这次庆功宴的举办地点，就选在世?贸大厦的27楼宴会厅吧， 记得提前布置人手。”
小宫山犹豫了一下：“您……需要枪支吗？我可以想办法给您弄来。”
矢目久司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怎么?想的？我虽然是组织成员， 但又不是什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枪杀议员的法外狂徒，我暂时还?不想上警方的通缉名单。”
“啊、非常抱歉！”小宫山干笑一声，表情讪讪的， “是我考虑不周……”
矢目久司绕着指尖的围巾穗子?，看都没看还?跪在原地的小宫山，眉眼低垂， 不紧不慢地说：“你有没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
“……啊？”
矢目久司面色柔和含笑，独特的嗓音柔滑温润：“看在你如此识时务的份上，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您是想——”
“我不想，”矢目久司眉眼微弯，“才刚夸了你聪明——可别这么?快就打我的脸啊，小宫山。”
短暂犹豫了一下，小宫山很快报出一个?名字。
“平贺智明？”
“是……”小宫山低低地应了一句， 小心翼翼地觑着矢目久司的脸色，道，“那家伙仗着资金雄厚， 让人卡了我不少投标项目。听说警方内部也有他的人，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他在川崎这边一家独大， 没人动的了他……”
“警方内部也有人？”矢目久司揉了揉指尖的穗子?，“倒是有些手段啊。他是做什么?的？”
小宫山面露迟疑。
“很难说出口？”矢目久司开?了个?玩笑， “该不会是灰色产业吧？”
“……毒。他是做那个?起家的。”
“……”
矢目久司调整了一下坐姿，面色有了少许变化：“毒？”
“嗯……”小宫山偷瞄了一眼矢目久司的神色， 垂下头，“没错，就是您想的那个?……这个?行业非常暴利，而且市场相当大……据说平贺那家伙手底下压了一批质量特别好的货，似乎是准备用来笼络市政官员的。”
“您也知道……”小宫山谨慎组织措辞，“我名下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建筑规划，而且主要是承接高层建筑的建设许可证申领，这种事主要是靠人脉。但，平贺这样子?，只需要拿点钱或者放一批货出来，我的申报材料立刻就会被?人压下去……所以……”
“不用再说了。”
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跪在大厅中央的人影，矢目久司淡淡道：“就他了。平贺智明……哼。”
“对了，小宫山，有一件事我想我不得不提醒你。”
“是、是！请您赐教！”
矢目久司撩起眸子?，一双薄绿色的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小宫山，语气低柔含笑：“你以前在朗姆手底下干活，做过?什么?、怎么?做的，我一概不追究。但你现在归我管，我希望你记住一条——”
“平贺智明做的那种生意?，绝不允许沾手。你最好连碰都不要碰。”
“如果被?我发现你也在卖那种恶心的东西……会有什么?下场，我想不用我亲自提醒你吧？”
“我明白，我明白……”冷汗已经将衣衫全部浸透，浓郁的酒香味都安抚不了小宫山怦怦狂跳的心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宫山一叠声地应诺着，生怕自己哪里?让对方不满意?了，下一秒就被?冰酒拿刀片大卸八块。
他那副恭敬卑微的态度让矢目久司很满意?，于是他继续道：“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个?圈子?里?，有哪些人是跟着平贺混的毒虫吧？”
“知道的，我跟平贺争斗了很多年，私底下查过?不少对方的资料……”
“还?有人知道吗？”
小宫山想了一下，道：“不确定，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才对。那些人很爱惜自己的名声，轻易不会露出马脚。”
矢目久司微眯着眸子?：“庆功宴时间定在后天晚上九点，你邀请的人里?，必须有村田议员和平贺智明。至于其他人，数量不要太?多，那些人占三分之?二，剩下的人选你自己看着办。”
看了一眼擦着冷汗连连点头的小宫山，矢目久司又提点了一句：“不要全部找跟你不和的人。你记住，这是你的庆功宴。”
“……是！我明白该怎么?做！请您放心！”
矢目久司的目光从小宫山身上移开?，漫无目的地环绕着偌大的别墅大厅转了一圈。
“酒柜很大嘛。”
“看来收藏了不少好酒啊，小宫山……你很懂酒吗？”
小宫山垂眉低目，谦逊道：“略知一二。”
“那么?，小宫山社长，庆功宴的时候你可不要太?小气哦？”
小宫山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连忙点头：“我一定多备点酒，到?时候与来赴宴的老伙计们不醉不归！”
矢目久司满意?了。
他很快站起身准备离开?，在路过?对方身边时，像是突然想了起什么?，笑了一声：“小宫山，你的手机里?，我已经帮你装了个?很有用的小玩意?，之?后我会通过?邮箱与你联络。”
“这次任务做得不错的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跟朗姆那个?吝啬鬼可不一样。”
小宫山连忙弯下腰，把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是，冰酒大人！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另一边。
诸伏景光抹了一把沾到?脸上的硝烟，有些心累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伸出手，扒拉开?砸落在身上的砖块瓦片，形容狼狈地从废墟里?爬了出来。
这次狙击对他来说，难度不算大，五百码不到?的距离，高位狙击，目标还?是不会移动的、潘诺提前埋好的炸弹。
对苏格兰来说，最危险的反而是他的队友，那位组织里?赫赫有名的爆破狂犬潘诺。
他一点都没想到?，当初两?人说好潘诺只在对面大楼安装炸弹、事后由苏格兰通过?狙击引爆，这么?一个?安全且简单的任务，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晚上9：44分。
趴伏在四面漏风的楼体上，诸伏景光找准目标后一枪开?出，正要收起冰酒给他申请的A/WP撤离的时候，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瞬间把他炸蒙了。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脚下正在施工中的大楼，便?在下一个?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应声垮塌。
……也许明天的《东京新闻》，就会在报纸头条位置痛批这幢豆腐渣工程。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诸伏景光在这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一件困惑了他一整晚的事。
——关于爆破专家潘诺，为什么?不选择安装远程遥/控炸/弹、或者是定时炸弹，而非要要求由他通过?远程狙击来引爆炸弹这件事。
早先听说冰酒手底下养了两?条会咬人的狗，一条是爆破恶犬潘诺，还?有一条是对主人占有欲极强、逮谁咬谁的疯批狂犬马提尼。
马提尼的疯诸伏景光已经见?识过?了，对于要跟另一个?大名鼎鼎的恶犬搭档这件事，他原本抱持着十二万分的谨慎，但在任务的前期调查与交流中，潘诺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对他也没表现出任何敌意?，再加上还?有冰酒的那番警告作为背书，于是诸伏景光便?放松了警惕。
他以为对冰酒忠心耿耿的潘诺，不会违背冰酒的任何一个?指令。
“咳、咳咳，果然是恶犬啊……”
甩了甩褐色的短发，诸伏景光踉跄着从废墟里?找出自己的枪，打开?瞄准镜观察了一下对面大楼的情况。
在确认目标不可能从刚才这场爆炸里?幸存下来之?后，他略微思忖，随后很快便?放弃了原本与潘诺说好的撤退路线，换了另一个?方向蹒跚撤离。
刚走出去不到?五百米，他就听到?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将那一小片天渲染成了灿烂的——
粉红色。
诸伏景光愕然。
这什么?？
烟花还?是炸弹？
在他惊诧的目光下，粉红色的烟雾一阵变换，最终在散去之?后，吐了个?大大的爱心出来。
诸伏景光：“……”
搞不懂你们这些犯罪分子?在想什么?jpg
不过?……
潘诺果然是故意?的吧？
刚才那个?爆炸算是给他的一次警告，并不打算直接炸死他。甚至于，知道他有可能在爆炸中受伤、不慎留下自己的生物信息在现场，潘诺还?特意?等他走远一点后再安排了第二次爆炸，彻底清理干净现场的痕迹。
只能说，还?好这次任务是在远郊……不然就潘诺这么?嚣张的阵仗，诸伏景光担心第二天警视厅就会被?那些闻风而动的媒体们喷个?狗血淋头。
至于这次无辜被?炸。
诸伏景光猫眼微弯，缓缓露出一个?黑气满满的笑容。
恶犬也是犬，自家的狗在外面惹了祸，苦主找狗主人告状，这不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一件事吗？
第98章
等天光乍破的?时候， 矢目久司回到?酒店，一开门就看见举着猫浑身僵硬的安室透，以及被举着、张牙舞爪想挠安室透的?萩原零。
矢目久司：“？”
他?没忍住， 问自家部下：“波本， 你在干什么?？”
安室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家酒店卫生做得不到?位。”
矢目久司：“？”
“房间里，有蟑螂……”
矢目久司有点想笑， 但他?出于尊重自家部下的?想法，勉强忍住了，清咳一声， 问安室透：“你怕这个？”
安室透看向矢目久司的?表情透着一丝古怪。
他?指了指垃圾桶。
沉吟片刻，矢目久司夸奖道：“你很勇敢，波本。”
安室透的?眼神于是更微妙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酝酿该怎么?跟矢目久司说。
半晌。
安室透开口。
“你的?猫，吃蟑螂。”
“啊，这个点它也确实该饿——吃什么?？！”
矢目久司被震惊住了，看向被安室透提在手里的?萩原零， 面色狂变。
“蟑螂。”安室透微笑。
“还?好?我发现的?快，把吃剩的?半截从它嘴里弄出来了：）”
“现在扔在垃圾桶里的?，就是剩的?那半截尸体。”
矢目久司呆在了原地。
放空了好?一会儿，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重点：“你把猫放出来干什么?？让它好?好?待在猫包里不行吗？”
——那样它不就不会吃到?奇怪的?东西了吗！？
闻言，安室透的?小黑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对着手里提着的?萩原零发射死亡射线， 咬牙切齿：“它在包里排便了。”
排……什么?？
矢目久司当场瞳孔地震。
哽住了好?一阵，他?有些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强作镇定：“——包呢？”
“扔了，”安室透晃了晃手里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的?一摊猫饼， “猫也洗了。至于包里那些钱……”
那已经不是钱了，它现在已经是重生之钮祜禄·美刀（bushi）了，真正是充满“味道”的?钱。
但是，猫他?能洗，钱可不敢，真“洗/钱”他?怕冰酒回来会把他?鲨了：）
“我没记错的?话，冰酒，那应该是你上个任务的?交易款吧？我把它放在我房间的?柜子里了，等会儿天亮之后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矢目久司点了点头，看了看猫，又看了看波本，莫名感觉这两张同样黢黑的?脸相似度高到?离谱。
他?略微沉吟：“波本，你和它相处的?很好?。”
安室透：“？”
“所?以，这段时间，它就交给你照顾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好?了不说了，熬了一宿我去补个觉，你也好?好?休息。这两天你可以用空闲时间搜集一些相关?情报，行动时间定在后天，也就是29日晚上九点。”
说完，就像是在躲什么?瘟神一样，矢目久司连余光都没往自家部下连同对方手里的?萩原零身上瞟，敏捷地一个闪身冲进套房里另一个房门紧闭的?卧室。
————————
[好?无聊，放个屁]
[好?无聊，给仙人掌梳头]
[好?无聊，给我家玄凤的?翅膀打个结]
[？？？楼上你们是人吗？！（震声）但……真的?好?无聊哦，踹一脚路过的?狗子]
[日常一问，今天老贼更新了吗？]
[没有哦，F5已经要?摁烂了（猫猫掀桌）]
[我好?想念我老公啊，异地恋真的?很辛苦，姐妹们答应我，不要?找异地的?男朋友，就比如冰酒，现在我已经一个星期联系不上他?了（狗头叼玫瑰]
[鉴定完毕，渣男，建议分手。对了楼上，建议你把渣男的?联系方式给我，让我来会一会这个渣男]
[你们在说什么?啊？声音能不能小一点，都把我男朋友都吵醒了！[冰酒睡颜图jpg]]
[？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公吗！！为什么?要?cue我老公？还?有楼上，你为什么?要?把我老公的?照片发出来？？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太?太?的?lxfs又在哪里？（敲碗]
[既然你们都在贴贴冰酒，那我趁乱抱走透子好?了（掏出麻袋jpg）]
[？呼叫hiro，有人绑架你的?幼驯染！！]
[别叫了，景光现在还?在满世?界打狙呢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继承了冰酒的?劳模属性是吧，这什么?大型景光类卿现场]
[我真的?会心疼景光猫猫啊呜呜呜呜！！冰酒部下也太?过分了吧？！马提尼是什么?疯狗啊艹！冰酒就不能好?好?管管自己?的?手下吗？（靓仔无语jpg）]
[景光猫猫大战马提尼狗狗，猫猫完败（滑稽jpg）话说现在似乎还?没见过反舌鸟真人哈？之前十亿日元勒索案里面好?像有一个手部镜头，看上去手指很细很长，目测应该是女性或者手骨纤细的?男性]
[楼上：分析了，但没完全分析（狗头]
[说起来，勒索案那一话真的?好?吓人啊！那个标本瓶里的?眼珠子是怎么?回事啊摔！那该不会是moku猫猫的?眼睛吧（害怕jpg）]
[回楼上的?姐妹，大胆一点，有可能真的?是冰酒的?眼珠！毕竟那么?特别的?配色，目前还?没见过其他?人有哎！而且以老贼的?性格，重制版突然变成彩色，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说不定伏笔就在冰·刀子精·酒这里！（确信]
[话说，你们看到?上一话小柯的?内心os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要?笑尿了]
[小柯：从未听过如此清新脱俗的?英语（猫猫灵魂出窍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姐妹你笑的?太?大声了，吵到?我的?眼、等下！更新了！！！快去看！！啊啊啊啊啊这波有联动！！！！！（撒贝宁吸氧jpg）]
联动……？
降谷零表情微微一顿。
正好?在这个时候，官方区挂出一个最新置顶的?飘红帖子。
【不详的?赤色之湖·事件篇】
标红的?题目下方，有一行小字：来自东京の特别委托。
降谷零动了动手指，点进了这个帖子——
然后被开幕暴击。
【绿屋咖啡厅外。
一双沁着凉意的?薄绿色眸子微微弯出一个怪异的?弧度，隔着两层玻璃，远远注视着正在咖啡厅内忙碌的?安室透。
厚厚的?玻璃模糊了他?的?视线，加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干扰了安室透的?感知，让他?对于来自阴影中的?窥视一无所?知，仍然挂着元气满满的?笑容穿梭在卡座之间，忙碌着为客人端上一杯杯饮品。
过了一会儿。
“走吧。”
模糊的?汽车轮廓缓缓驶离店门口。 】
——冰酒是什么?时候摸到?自己?打工的?店的?位置的?……？
他?好?像没跟对方提过咖啡店的?具体位置吧？！
降谷零悚然。
定了定神，他?继续往下翻。
镜头拉远。
【咖啡厅对面，街角某饰品店。
橙发蓝瞳、戴着一顶老款黑礼帽的?矮个子青年从饰品店里快步走出。
“太?慢了。”琴·礼帽是本体·酒冷嗤一声。
矮个子的?青年似乎有些无奈：“人太?多了。”
“买到?了？”
青年便抬手指了一下颈间，那条时下最新款的?choker，点了点头，然后又抛了个极富少女心的?粉紫色礼品袋给身边这个面容冷酷的?男人，礼貌道谢：“谢礼，麻烦你陪我过来了。”
琴酒打开一看。
一根墨绿色的?发带静静躺在礼盒里。
矮个子青年对于自己?的?审美似乎很满意：“很配你的?眼睛，不是吗？”
琴酒重重合上礼品盒，嘴角弧度再往下降了几个度，冷冷抛下“上车”两个字，便利落转身，银发随着动作荡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三天后。
中午12点。
穿着一身组织标配黑风衣的?冰酒，开了辆异常低调的?黑色福特轿车，停在了一栋建筑前。
十分钟后。
他?拖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把箱子扔进了车后座，随后便驱车赶往米花公园的?方向。
到?了公园门口，冰酒下车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立刻钻进了车后座。半晌后，他?便反背着一个深蓝色、款型略显巨大的?猫包走了出来，锁上车门后便径直走进公园里。
一路隐蔽地观察着附近的?环境，冰酒很快就来到?了公园东北角。
在冰酒的?视野之中，一名面容清隽、蓝灰色的?猫眼含着温柔笑意的?贝斯手，胸前贴着一张印有绿屋咖啡厅logo的?贴纸，正偏头微笑。
‘苏格兰？他?怎么?会在这……’】
一瓶波本酒直接原地掉色，当场表演猫猫炸毛jpg
——“苏格兰”是怎么?个意思?？！
——hiro，你别告诉我你也跑来组织卧底了啊！！
第99章
苏格兰……
降谷零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只感觉面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指尖按在光屏上，明明是虚幻的东西，却给他一种冰冷坚硬的触觉。
一时间， 降谷零有些说不出话来。
在无言沉默的几分钟里， 他以为?自己想了?很?多。
但，事实上，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通讯录，却不知道要拨给谁。
hiro吗？
如果?打通了?， 他应该说些什么呢？
质问hiro为?什么也接受了?卧底任务却不跟自己说？可当初他制造假身份脱离公安的时候，不也没有?告诉hiro吗？
还是恭喜hiro卧底大成功、不仅获得了?代号还顺利混进了?作为?高层最为?特殊的干部，冰酒的行动组里？
又或者是打给自己的联络人，质问为?上面什么要冒着?增加暴露几率的风险，把自己和hiro两个人先后放进同一个危险的组织进行卧底？
降谷零往后撸了?一把头发，把躺在床上喵喵叫的黑脸猫崽往旁边拨了?拨，自己有?些脱力地跌坐在床沿。
他疲惫地捂住了?脸。
——没办法的。
他没有?办法， 对hiro说出那种话……
hiro是什么样的人呢？
温柔、善良、乐观、诚恳？这?些词语当然可以描述他，但这?太抽象、太抽象了?。
叫降谷零现在给自己的幼驯染做出评价，他能想到的， 只有?那双宛如无尽海洋一般，满溢着?包容、宽和、体贴的蓝灰色猫眼?。
当诸伏景光注视着?一个人、认真提出自己的请求时，无论?什么人， 无论?对方是什么性?格，几乎都没有?办法对着?那双眼?睛说出拒绝的话。
因为?诸伏景光就是那样一个人。
一个从黑暗的地底破土生根、向着?阳光不断伸展枝叶， 最终会?对着?这?个曾经苛待过自己的世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开出最生机勃勃的花。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一样。
降谷零是固执的，坚定的，有?着?最热烈而赤忱的信仰。他是正义最忠诚的代行者和捍卫者。所以，当他被黑暗啮噬时，他绝对会?用最疯狂、最两败俱伤的方式，从敌人身上撕扯下一大块肉，咀嚼、吞咽，然后消化，舔舐着?伤口，以此为?燃料支撑自己继续在黑暗中禹禹前行。
但，诸伏景光呢？
他同样坚定，同样有?着?自己的信念，但他没有?降谷零那样从骨子里透出的狠劲。他温柔、耐心，有?着?很?强的正义感和同理心，但这?无疑是一把双头尖刀，在支撑诸伏景光杀死敌人的同时，也将刺穿他自己的心脏。
所以，在很?早以前，降谷零就知道，hiro适合，也只适合成为?一个在阳光下维护正义、前途光明坦荡的警察。
——而绝不是跟自己一样深陷泥沼。
在黑衣组织里，想要获取一个代号，需要做出怎样的努力呢？
即使如安室透一样，从一开始就因为?出色的情报能力被贝尔摩德看中、早早便被挑选跟在干部成员身边，降谷零仍然经历了?一段最黑暗最黑暗的时光。
从降谷零，到波本。
从单纯正直，到圆滑狠辣。
从正义的代行人，到满手?鲜血罪孽的刽子手?。
——这?就是，迎接黎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降谷零不会?顾影自怜，他甘之如饴。但他却没有?办法不去心疼自己的幼驯染。
hiro……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为?组织的“苏格兰”呢？
漫画还在继续。
在看到矢目久司毫不犹豫跳下水救人的时候，降谷零还能保持平静；当看到矢目久司和那个主动入水自杀的绷带精青年一起喜提嫌疑人头衔时，他甚至还能浮动唇角、露出个幸灾乐祸的淡笑。
但……
当降谷零看到自从自己毕业后就主动与对方断了?联系的某两个爆处组同期，笑眯眯地凑近冰酒、并?认下了?“冰酒的朋友”这?一身份时，他感觉自己头上的问号一定跟两个冤种同期脑子里进的水一样多。
降谷零恨不得现在就魂穿漫画，当场揪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的衣领狠狠摇晃。
——萩原、松田，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跟犯罪集团的干部勾肩搭背、拼桌吃饭？
还要给人家应援打投？？
脑子没事吧你们？！
东京湾的海水都是从你们俩脑子里控出去的吧！！！
降谷零大为?不解。
——萩原，你那敏锐的洞察力呢？你难道没发现你身边带着?一个画风异常违和的猫包的家伙很?可疑吗？？
——还有?松田，说好的脾气暴躁不好相处呢？你在干什么？？你当面造谣一个犯罪组织成员？？？
降谷零按了?按青筋狂跳的额角，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不稳——就是说，自己这?两个冤种同期的操作，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的。
但这?还不是让他最迷惑的。
一句「就叫做萩原零吧～」，直接把降谷零干沉默了?。
这?一刻，他开始思考人生。
——关于，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跟这?两个混蛋混成挚友。
——以及，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把两个混账小伙伴从冰酒的魔掌下全须全尾的捞出来。
说冰酒和他们只是朋友？降谷零一千个怀疑、一万个不信。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太长，但降谷零已经大概摸清了?矢目久司的性?格。
爱笑，话痨，心思缜密，思维敏锐，平日里似乎总是在思考着?什么，经常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但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格外高深莫测。
这?样的冰酒，会?突然接近从身份上来说算是敌对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心血来潮、突然想整一出交朋友的戏码，这?其中必有?深意。
降谷零这?边还在头脑风暴，疯狂思考如何隔开同期与冰酒，下一秒，他就看到他那个不省心的同期萩原研二，一点都不见?外地挂在了?冰酒的肩膀上。
挂、在、了?！冰——酒——（重音）！！的肩膀上！
降谷零：“……”
降谷零：“…………”
没救了?，捞不动，抬走吧：）
降谷零扒拉开黏糊到自己腿边的黑脸猫崽……不，现在它?有?了?一个新名字，它?叫萩原零。
降谷零解开萩原零勾住自己衣角的爪子，指尖按着?光屏继续往下翻。
【「……不好奇这?段时间我和小阵平在忙些什么吗？」
半长发的警官微微歪着?头，深紫色的下垂眼?里笑意微深。
「……警视厅内网被攻击了?。」
「……包括我、小阵平、班长，还有?其他一些警官的个人资料，都被人恶意公布到了?暗网上……」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
在两位警官身边，薄绿眸色的青年表情隐匿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当然。」
——本章完】
降谷零的表情，在看完漫画的最后一行字后，唰的一下阴沉下来。
内网遭到攻击……
这?种事，警方的网安部和技术部居然不是最先发现的？？居然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就这?样任由警方人员信息被曝光在网络上？？？
那群板着?一副自视甚高的嘴脸、一天天从早到晚端着?茶杯在厅里摸鱼划水的混账家伙……！
一群废物！
饭桶！！
降谷零面色铁青，当即掏出与公安方面联络的手?机，指尖弹动着?飞快编辑了?一条简讯，发送给自己在公安方面的部下风见?裕也。
——虽然出事的是隔壁警视厅的内网，被泄露个人信息的也是警视厅的人员，按理是来说不会?给降谷零的卧底任务造成任何麻烦的。
但……
hiro可是警视厅公安部的情报搜查官啊！
自从上次通过光屏的论?坛得知自家几个冤种同期正在排排队领便当，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是自家幼驯染诸伏景光后，降谷零便寝食难安。
一开始，他还能努力说服自己，hiro身处警备系统完善的警视厅，只要能避免出外勤，上下班途中以及休息日多加小心的话，是完全可以避开那样的badending的。
但。
他现在知道了?，关于hiro也进入了?黑衣组织卧底、并?且已经成功取得代号这?件事。
这?很?难不让他将hiro的死亡与组织联系到一起。
——不是出危险的任务出的事，就是卧底身份暴露被组织处刑。
如果?是组织任务导致的，那么他之后大可以向冰酒申请与苏格兰组成长期搭档。
但……
如果?是因为?身份暴露……
降谷零那双紫灰色的眸子里，瞬间结上了?一层阴翳的薄冰。
——不可能的。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技术部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据他所知日常拿着?高薪却不干活。这?样看来，警察系统内部的作风问题，也是时候整体整顿一下了?。
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降谷零唇角微抬，缓缓扯出一个甜度拉满的优雅微笑。
——天亮了?。
该起床干活了?：）
第100章
矢目久司对于隔壁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觉睡到?下午， 他揉着胀痛的脑袋起床，快速洗漱完毕后，发现套房里面?空荡荡的， 另一个?卧室大门紧闭。
环顾了一圈， 矢目久司的目光落在了客厅那个整洁的茶几上。
一张小纸条被一个黑色的盒子压在了桌子上面?。
【保温盒里有我?打包回来的饭菜，记得吃。——安室透】
很贴心啊，波本。
打开了保温盒盖， 矢目久司发现里面?是两枚点?缀着梅子的饭团，加上几份量小但很精致的小菜。
矢目久司随意拿了一个?饭团吃着，感觉没有多少食欲。
他最近一直这样， 食欲不?振，精神也不?太好，总是感觉很困，但真正到?了睡觉的时候又睡不?踏实，一闭上眼就?是光怪陆离的梦境，再睁眼时已经天亮，身上的淤青痕迹也越来越多， 抹了消肿化瘀的药膏也不?顶事。
也不?知道是利口酒所说的药物副作用，还是身体真出了问题。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去?研究所， 也差不?多快一个?半月了。等这次任务结束，就?抽时间?再去?一次吧。
……
等下。
矢目久司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12月28日， 下午一点?。
快到?新年了啊。
想起上次跟萩原警官约好一起跨年的事，矢目久司弯了弯眸子。
正好。
——等这次任务顺利解决， 就?先陪着两位警官先生一起跨年吧。
作为珍贵的干部成员，冰酒还是有资格在做完一个?任务后， 申请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态的。
这样想着，矢目久司便愉快地调。出与?萩原警官的简讯联络界面?，指尖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着。
【已经确定了，12月31日那天我?正好有空，要一起跨年吗？——目】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好耶！那小矢目是到?警视厅等我?和小阵平一起下班呢，还是先去?我?家坐着等一会儿？我?会提前准备好食物和酒水的～（猫猫飞吻jpg）——研二】
矢目久司莞尔。
——秒回啊，看来萩原警官现在应该是在摸鱼……不?、不?对，这个?点?似乎正好是午休时间?，萩原警官应该是没出外勤、在办公室里休息吧？
【我?直接去?你?家吧，顺便把萩原零给你?送过?去?。——目】
【好哦，地址你?知道的，雨山公寓三号楼1208室。钥匙的话，在门框左上方～——研二】
【收到?。那个?、很抱歉，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昨晚分开后我?临时遇到?点?事，可能这两天没空送萩原零过?去?。萩原零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会照顾好它的，请放心。——目】
【没关?系啦，小矢目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吧！——研二】
【对了！说起来……小矢目会做菜吗？在厨艺方面?我?和小阵平都稍微有些苦手呢……如果你?也不?会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去?饭店打包一些成品饭菜比较好（猫猫心虚jpg）——研二】
矢目久司眨了眨眼。
饭他倒是会做，但是经他手做出来的食物，卖相通常都不?是很好……
反正基安蒂、白兰地他们都不?太敢吃就?是了。
他想起了这段时间?他的御用厨师，波本。
他对吃的要求不?是太高，但波本的厨艺显然是高居及格线以上了。
可惜不?能把波本也一起打包带过?去?啊……
【……买一些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稍微做几道菜给你?们尝尝。——目】
【真的可以吗？！好耶！贴贴小矢目！会做饭的男生超级赞！（猫猫竖大拇指jpg）——研二】
【啊啊、接到?紧急外勤！不?聊了，小矢目回见?！——研二】
矢目久司眉心微动。
【好的，注意安全。——目】
熄灭这支命途多舛的老式手机，矢目久司把心思重新放到?这次刺杀任务上。
录音文件的事不?用他来操心，那么他现在要关?注的首要重点?，应该是安排好小宫山庆功宴的相关?事宜。
虽说他并不?打算开启无双模式强推，但出于谨慎起见?，最好还是弄点?防身的武器比较好。
矢目久司想了想，站起身，用座机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叫前台找人随便买一套男士衣服送上来。
——昨天那套衣服泡了水，之后还没来得及更换，矢目久司便又匆匆赶到?了川崎，在这之后又连夜去?找了小宫山，那套衣服现在已经是穿不?得了。
矢目久司没有洁癖或者强迫症，不?过?如果有条件的话，他还是更愿意保持自身的整洁和干净的。
不?得不?说，这家酒店虽然卫生做的不?好，但对总统套房的VIP顾客服务还是很周到?热情的，电话挂断后很快就?送了一套男士西服上来，矢目久司摸了一下，料子一般，尺寸只能说勉强不?露出脚踝。
付过?钱，矢目久司把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将领口竖起，稍微遮了遮颈子上的金属制choker。
打理好自己后，矢目久司又顺便把之前黑大衣里装着的随身武器库转移到?身上，在感叹了一下西装果然很难藏东西后，便将换下的衣服打包提在手里，准备离开酒店之后找地方销毁。
出了酒店，矢目久司首先在附近商场找了家男装店，随意挑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运动装后，将酒店前台代买的一套衣服打包装走，找了个?僻静的工厂区扔下，然后丢了枚纽扣炸弹，将两套衣物原地销毁。
那之后，他凭借经验找了家营生不?怎么干净的酒吧，点?了一杯酒端在手里小酌，视线在酒吧里面?一扫，很快便瞄上一个?穿着鼻环戴着耳钉的青年，于是熟练地露了个?微笑凑过?去?，三两句话下去?，便不?动声色地套出了附近的黑市街的具体位置。
在黑市，人总能弄到?他需要的一切东西，不?管合不?合法?。
青年对自己被套话的事一无所知，裹着一身酒气，醉醺醺地伸手想要来勾矢目久司的脖颈。
“小子、你?……嗝，来、来陪我?……走一个?！”
青年嘟嘟囔囔地说着，迷瞪着眼，把手边的酒杯直往矢目久司怀里推。
微微一笑，矢目久司端着自己的酒杯，轻轻在青年的杯壁上磕了一下，随后按亮手机屏幕，冲着青年晃了晃：“不?好意思，女朋友找。今天这酒估计喝不?了了，咱们下次再约。”
盯着手机屏看了半天，醉狠了的青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不?耐烦地摆手让矢目久司赶紧滚，一边说一边还在嘴里骂骂咧咧的：“这大白天的……出来、嗝，出来玩……还管什么女、女朋友……嗝，你?小子还真是真没劲！”
矢目久司没理他，一口饮尽杯中酒，顺手从卡座桌上抽了张面?巾纸擦过?杯子，这才施施然转身，走出了酒吧。
两个?小时后，背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矢目久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黑市街。
站在街头，没急着回离开，矢目久司在附近街区绕了好几个?圈子，确定把缀在身后几波人都甩掉后，这才又换了一身行头，压低头上的棒球帽帽檐，背着包往世贸大厦的方向缓步行去?。
有一些东西，他还需要提前布置在庆功宴的会场里。
请收藏【MOXIEXS.COM】WWW.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