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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入V◎


    “你是怎么跟你家里人解释房子的事情的？”楚湘看着杨常松问道。


    杨常松昂着头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我就告诉他们，这房子是你的, 不过因为你已经有工作了, 所以把房子暂时借给我落户，当然了，我还是个吃软饭的, 要是惹你生气了, 随时都会被扫地出门。”


    看着杨常松毫不羞愧的样子，楚湘默默把头扭到一边, 或许在对方眼里，真的是不以吃软饭为耻呢。


    “你别担心, 我娘她们胆子小，绝对不敢打房子的主意。”看她不说话，杨常松还以为她在担心房子，于是开口解释道。


    楚湘嘴角抽了抽，她看着淡定的杨常松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 你家里人胆子小, 不敢惦记, 但是你敢？”


    杨常松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然后抄着兜满脸向往的说道：“我这么聪明的人, 想要的怎么可能是房子, 毕竟房子又不能养我，你放心, 在房子和你之间我肯定选你, 毕竟你有工作。”


    “……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啊。”楚湘被噎了一下, 她看着杨常松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当然会养杨常松了, 而且绝对会把杨常松养的白白胖胖！


    “那当然, 我一直是我们家最聪明的。”杨常松扬起下巴得意的说道，身为一个聪明人，他绝对不可能干任何力气活。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躺着！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躺着！


    楚湘看着理直气壮的杨常松，忍着笑说道：“我们还是去房子那边看看吧，对了，正好顺路先把我的东西带过去一部分。”


    听到她的话杨常松刚想笑，紧接着就听到后面这句话，他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试探着问道：“我们能等到摆席那天一起搬吗？那天人多。”


    他到时候可以让他大哥二哥帮忙啊。


    “不可以，我爹让我赶紧搬。”楚湘说着话不由低头，给人一种她正在伤心难过的感觉。


    杨常松无奈的叹口气，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未消下去的水泡，他咬着牙说道：“那好吧，我去搬。”


    杨常松，加油，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吃软饭。


    等他们两个回到楚家的时候，楚家空无一人，楚湘带着杨常松直奔自己的房间，指着地上的一个箱子说道：“咱们先把这个箱子弄走吧。”


    “好。”杨常松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听到她的话直接上前弯腰搬箱……


    “好沉啊。”


    楚湘跟在杨常松后面，看着杨常松一边喊沉，一边却轻轻松松的搬着箱子往外走，她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要是她没记错，箱子里装的好像是书，特别沉啊，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的杨常松仍然在为了自己以后的软饭兢兢业业的努力！


    接下来的一路上，楚湘一直都跟在杨常松的旁边，看着他轻轻松松的抱着一箱书，甚至偶尔看见别人提着菜篮子路过的时候，杨常松同志还能满脸羡慕的一直盯着人家看……


    等到院子的时候，楚湘才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这一箱书还是挺沉的，把你累坏了吧。”


    “……这里面是书啊，我说怎么那么沉呢。”杨常松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看着楚湘有些茫然的说道，但很快就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捂住胳膊痛苦的说道：“嘶，我的胳膊好疼啊，肯定是这一路上出的力气太大，累的。”


    楚湘就那么默默的看着杨常松，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演，她觉得杨常松真心生错了年代，看看这精湛的演技，啧啧。


    对上她乌黑又沉默的眼睛，杨常松终于演不下去，他现在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扯着嘴角艰难的说道：“你相信我，我胳膊真的疼。”


    “嗯，我相信你。”楚湘眨了眨眼睛，看着杨常松格外信任的点头。


    这次把头扭到一边的换成了杨常松，不知道为什么，咳咳，有那么一刻他竟觉得有些心虚，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出问题了。


    散在院子各处的杨家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同时嘁了一声，看吧，就凭杨常松这张脸和这张嘴，还指不定怎么把人骗的团团转呢。


    “杨常松，你给我过来干活。”杨婆子看不下去了，自家儿子吃着软饭，竟然还好意思骗儿媳妇，这简直不是个东西。


    不过或许杨常松心脏真出问题了吧，因为他竟然顺着杨婆子的话去干活了……


    看着杨家人干的热火朝天，楚湘也不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着，可是她抬头看了看修补房顶的杨家人，这个活她干不了，又看了一眼在后院整理菜地的杨家人，这个活她还干不了，走到屋里看到在打扫卫生的几个孩子，她觉得这个她可以……


    十分钟以后，楚湘木着脸从屋里出来，在太阳下，她看了一眼头发上的泥土，深吸一口气说道：“杨常松，跟我出去一趟。”


    虽然她干不了活，但她应该能做好别的吧，比如说：给大家买点好吃的饭菜。


    “不用买肉，我娘看见会骂咱们不会过日子的。”看见她又买红烧肉，杨常松不赞同的说道，肉多难得啊，给他大哥他们吃浪费了。


    对于这种不怎么要脸的话，楚湘一直是装作听不到的，她看着国营饭店窗口上的牌子，在杨常松满眼心疼的表情下，买了一堆饭菜。


    当然了，她走的时候没忘记让杨常松给提着。


    “对了，等下午的时候我带你去拜访景姨，我们家这处院子，当初我娘就托付给景姨了。”楚湘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偶尔还停下等一等后面拿着书包的杨常松，可以说是非常轻松了。


    杨常松把书包抱在怀里，时不时低头闻一闻饭菜的香味，满脸满足，不管听到什么都点头，只要让他吃饱喝足，干什么都行。


    最后楚湘什么也不想说了，就这样吧，反正她说什么对方也听不进去，还是先吃饱喝足再说吧。


    “娘，大哥二哥，该吃饭了。”杨常松抱着书包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堂屋，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


    杨婆子看着这没出息的小儿子，气的把手里的抹布一扔，怒气冲冲的就往堂屋里走。


    慢了一步的楚湘眉梢微扬，随即快走两步跟了进去，咳咳，领证第一天，她还是不要眼睁睁的看着杨常松挨骂了，这样不好。


    “杨常松，你”


    “这都是湘湘买的。”


    “……”


    楚湘站在门口就听到这两句话，她抿着嘴唇冲杨婆子笑了笑，呵呵，是她小瞧杨常松了，这人趋利避害的本事一流。


    “湘湘啊，咱们也没有外人，给他们吃这么好做什么，浪费。”杨婆子看见她，勉强压着心疼说道，哎，这些好吃的给她一个人吃就行，真不用给这些人。


    楚湘看了一眼撇嘴不满的杨常松，她抿嘴乖巧的说道：“杨婶，这些东西都是常松点的，说都是你爱吃的，他这是心疼您。”


    听到她的话，原本还在心疼的杨婆子再也忍不住笑了，她哈哈大笑着说道：“我这个小儿子虽然又懒又馋，跟个混子似的，但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孝顺，他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跟我说，看我腿不给他打断。”


    杨常松和楚湘……


    “娘，赶紧吃饭吧。”杨大哥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咽口水的三个孩子，在旁边无奈的说道。


    杨婆子不耐烦的说道：“吃吧吃吧，你们都是一群讨债的。”


    随着杨婆子的话，杨家其余人一声欢呼，尤其是几个孩子，洗干净手就迫不及待的冲向餐桌，啊啊啊，终于可以吃好吃的，好香啊。


    楚湘依旧不用抢，因为杨常松的速度特别快，在所有人坐在桌子上之前，他已经提前分出来了一碗干净的饭菜，然后把碗筷都放在楚湘面前：“多吃点。”


    杨婆子看到这一幕就当作没看到，在她看来这都是应该的，要是没有湘湘，这群人哪能有这么多好吃的，昨天吃今天又吃，啥家庭啊。


    吃完饭以后都不等人休息的，杨婆子就开始赶人继续去干活，杨大哥和杨二哥以及三个孩子很听话，把碗一放就老实的去干活了，至于杨常松……


    “娘，我们今天领证，一会得和湘湘去拜访湘湘的一个长辈。”杨常松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咧着嘴笑的特别……欠揍！


    杨婆子握紧自己有些痒的手，咬着牙摆手说道：“去吧。”


    别在她眼前晃了，不然她会忍不住揍人的。


    “啧，你就是羡慕嫉妒我不用干活，湘湘，咱们走。”杨常松背着手得意的说道，然后在杨婆子忍不住动手之前，嗖一下窜出门了。


    看到这一幕的楚湘嘴角抽了抽，她觉得杨常松能平安长这么大，那张脸真的是功不可没啊。


    “万一杨婶真打你怎么办？”出了门以后，楚湘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没办法，杨常松实在是太得瑟了，从出门到现在，还没走过直路呢。


    听到她的问题，杨常松从前面跑回来，背着手格外认真的说道：“我娘要是真打我，我就把我的脸伸过去，这样我娘肯定就下不去手了。”


    楚湘略有些迟疑的问道：“……因为你长的好看？”


    杨常松摇头说道：“也不全是，只是我娘知道你能看上我全是因为这张脸，要是她把我的脸打了，她会担心你看不上我退货的，所以以我娘的精明，才不会打我脸。”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的楚湘……


    是她输了，她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不过，她眼珠转了转，看着依旧得瑟的杨常松，她聪明的没说话。


    “快到景姨家里了，你好好走。”看着跳来跳去的杨常松，她再次开口说道。


    听到她的话，杨常松瞬间就老实了，走路板板正正的不说，竟然还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来更加人模人样了。


    楚湘扫了一眼就把头转到另外一边，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景姨家里和她们家这边的院子距离不是很远，走路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而且景姨家里同样是一处院子，她踮脚看了看，院子角落里种的是菜，院子里干干净净，看不到任何乱扔的垃圾或杂物。


    “杨常松，你好好看景姨家的院子，以后咱们家院子就按照这个标准来。”楚湘只看了一眼，就冲着杨常松说道。


    杨常松……


    “我会记着的。”他哽了一下说道，也仅限于此了，他绝对绝对不可能动手！


    楚湘扫了一眼杨常松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毕竟现在说什么都太早，等以后就知道了。


    “景姨。”楚湘站在院子里探头看了看，扬声喊道。


    等高丽景从堂屋里出来，就看到楚湘正站在院子里，旁边还站着一个特别俊俏的男同志，她眼睛不由得亮了。


    “湘湘快进来，在门口站在做什么。”高丽景亲热拉住楚湘的手，拉着人就往堂屋走。


    楚湘注意到景姨时不时看向杨常松的眼神，等站到堂屋里以后，她扯过杨常松，微红着脸对高丽景说道：“景姨，这是我对象杨常松，我们今天刚领证，我带他过来让您看看。”


    “都领证了？”高丽景目瞪口呆的看向杨常松，她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她还以为楚湘这是处对象了，所以让她看一眼，哪想到竟然是已经领证了！


    “嗯，今天刚领的证。”楚湘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景姨好。”杨常松脸皮厚，在高丽景惊呆的神色下，他神色自如的打招呼。


    高丽景……


    她觉得自己不是很好啊。


    高丽景喃喃的说道：“这…这怎么这么突然啊，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景姨，您什么都不用准备，咱们这又没有外人。”杨常松虽然和景姨不熟悉，但他知道这是楚湘亲娘生前的朋友，所以他赶紧说道。


    楚湘没说话，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姨，今天的景姨有哪里不对劲，听到她领证的时候，景姨有惊讶，有无措，但唯独没有她想象中的喜悦。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和章芸啰啰工作的事情，都没来得及来看望景姨，难道最近景姨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这没外人也不行啊，你们领证第一次登门，我这……，今天晚上你们在家里吃饭吧。”高丽景在屋里无措的转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


    楚湘抿着嘴唇说道：“景姨，我们就不吃饭了，是这样的，杨常松同志家不是县城的，但我们以后也不想分居两地，所以准备把杨常松同志的户口落在我家的房子里。”


    听到楚湘的话，高丽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果然是这个意思，不过，看了一眼长相俊俏的杨常松，她把楚湘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湘湘啊，要是把你对象的户口落在房子里，那这个房子以后可就是你对象的了，你真放心啊？”


    “景姨，杨常松同志对我特别好，而且也没什么花花肠子，是个老实人。”楚湘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完话她还扭捏的看了一眼杨常松。


    杨常松听到这话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没什么花花肠子？是老实人？这确定夸的是他？如果不是今天刚领的证，结婚证还在怀里放着，他都怀疑和楚湘同志领证的另有其人。


    听到楚湘的话，高丽景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这一刻，她看杨常松的眼神跟看小白脸和骗子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上楚湘期待的神色，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带你们去街道办，你们拿户口了？”高丽景把证明都翻出来说道，要想在这里落户确实挺简单，只要有街道接收就行，不过街道也不是什么人都接收的，房子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想到什么，高丽景看着杨常松的神色有些复杂，别人努力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竟然就这么送到了杨常松手里，或许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吧。


    杨常松对上对方复杂的眼神，咧着嘴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景姨，户口本之类的我都拿了，大队里的户口迁出证明也开了。”


    为了一次性能把事情办好，他可是专门找人问过的，不过他让大队长开证明时队长那一言难尽的神色还是不要再说了，咳咳，反正整个阳光大队都不信他有这么好的命，都觉得他不可能成为城里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听到杨常松的话，楚湘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看，这办事情也挺靠谱的不是，都不用她交代，就什么都准备齐全了。


    或许是因为景姨跟着，也或许是因为杨常松东西准备的太过齐全，总之一行人从街道办出来的时候，杨常松就已经是城里户口了，哪怕是找不到工作，但以后也是吃城里粮，有基本供应的人了。


    “景姨，我们三天后在钢铁厂办席，到时候您带着成朗哥和嫂子他们一起来啊。”分开的时候，楚湘朝着高丽景笑着说道。


    高丽景脸上的笑意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自然，她大声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三天后我肯定去喝喜酒。”


    至于儿子儿媳妇之类的，她压根就没提。


    楚湘就好像没听出不对劲一样，她笑眯眯的看着景姨回家，然后才和杨常松往家里走，没错，就是家，虽然她现在还没完全搬过来，但在她的心里，这边的小院子才是她的家。


    她看了一眼拿着户口本傻乐的杨常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抿着嘴唇问道：“开心吗？”


    “当然开心。”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从小到大，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整个阳光大队最让人羡慕的男同志了。


    不过，杨常松满脸警惕的看着楚湘问道：“你应该说话算话吧？”


    楚湘：“看你这话问的，我肯定说话算话啊，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养你的，再说了，我有工作，养咱们两个绝对没问题。”


    听到她的话，杨常松喜滋滋的说道：“也是，你家里的人都偏心眼，怎么也不可能把钱给他们花，那最后肯定是便宜我了。”


    看到杨常松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楚湘抽搐着嘴角把头扭到一边，说实话，她都没见过这么天真的男同志，竟然真的会相信有免费的午餐，哎，这种骗小孩的话，她很小的时候就不信了。


    “娘，快出来，从今天开始，你儿子就是城里人了。”站在院子里，杨常松举起自己的户口，激动的大声喊道。


    本来就要进院子的楚湘默默在门口顿住脚，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杨婆子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从堂屋里冲出来，紧接着杨常松手里就空了，再然后冲出来的就是杨大哥杨二哥以及三个孩子。


    杨婆子颤抖着手激动的说道：“老杨家的列祖列宗真是睁眼了啊，也不知道老杨家积了几辈子的大德，竟然能娶到我和湘湘这么有福气的媳妇。”


    楚湘……


    她都离这么远了，杨婶竟然也没能忘记她，这可真是她的荣幸啊。


    “娘，你也让我们看看城里户口什么样呗。”杨大哥和杨二哥在旁边羡慕的说道，哎，向来偷懒耍滑的老三竟然成城里人了，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杨婆子瞪着两个儿子说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爹还没看呢，都赶紧给我干活去。”


    “对啊，大哥二哥你们赶紧修整房子去，再过三天等我们办完酒席，可是要住在这边的。”杨常松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得意的说道，看自家亲娘要发火，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娘，我皮糙肉厚的怎么住都没事，但你别忘了还有你儿媳妇呢。”


    杨婆子：“……老大老二，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干活去，荷花，你带着两个弟弟再去把屋里打扫一遍，绝对不能让屋子里有一粒土。”


    荷花是个听话的孩子，听到奶奶的话毫不犹豫的带着两个弟弟就去干活了，于是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就剩下杨常松这么大一个闲人。


    杨婆子看了一眼瘫在院子里和死狗没什么区别的小儿子，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儿媳妇，真是忍了又忍，废了好大劲才忍住没骂人，杨婆子眼不见心不烦，直接笑着和楚湘说话：“湘湘啊，你快进来坐，今天在外面跑这么长时间累坏了吧。”


    “还好吧，我今天什么都没做，都是常松同志在忙，常松同志今天可厉害了。”楚湘走到杨常松旁边，轻咬着嘴唇，一脸佩服的说道。


    原本还在跷二郎腿的杨常松听到这话，立马乖乖正正的坐好，咳咳，他家女同志眼里自己这么厉害，他总不能表现得这么不好不是。


    杨婆子扫了一眼小儿子，满脸嫌弃的说道：“你不用帮他说话，这小子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他就是懒，从小就懒，不像他两个哥哥那么勤快，我啊，就一直担心这小子砸在我手里，一直盼着有个眼瞎的……”


    “……”


    虽然杨婆子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杨婆子未尽的意思了，不就是一直盼着找个眼瞎的儿媳妇吗，杨婆子抬头尴尬的笑了笑，她能说自己一时嘴瓢了吗，果然习惯害人啊。


    “杨婶，常松一点也不懒，常松，你去给大哥二哥他们帮忙吧，顺便看看咱们家还有哪里有问题。”楚湘皱着眉有些不开心，她嘟着嘴看着杨常松说道。


    杨常松嘴角抽了抽，他很想说自己不干，但想到自家女同志毕竟是在亲娘面前维护自己，他还是老实点吧，于是老实的杨常松乖乖去帮忙了。


    杨婆子满脸惊疑的看着自家小儿子走远，没忍住冲着楚湘竖起大拇指，这个儿媳妇厉害！


    ……


    “湘湘姐，你确定要嫁给一个农村男同志？”楚露坐在床边，她看着打扮漂亮的楚湘问道。


    她现在都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么有心眼有主见的楚湘，竟然会傻到这种程度，愿意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人，就只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打死她都不相信。


    楚湘把麻花辫梳好，看着楚露特别淡定的说道：“以后记得叫姐夫。”


    楚露：“……我饿了，先去找点吃的。”


    感情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算了，她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看着楚露的背影，楚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是没想到章芸竟然真的把楚露给喊回来了，最重要的是，楚露竟然还真的跟着回来了，难道楚露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要是章芸知道楚露做了什么，大概会气疯吧。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压下去，虽然她已经和杨常松领证了，但今天才是结婚摆席的日子，过了今天，她才是真正的嫁到杨家，而楚家就变成了娘家，在这里，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外人。


    想到什么，楚湘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或许章芸他们今天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但实际上，杨家真的什么都安排好了，不止那边的房子修整好了，最重要的是，那边的席面也已经摆好了，杨家虽然在农村，但实际上结婚的酒席还是能摆起来的。


    唔，就让楚爱国在这边请他的朋友，而她则是去那边院子招待她的朋友。


    “湘湘。”没多久刘婷婷就从外面钻进来了，看见坐在窗边的楚湘，她握着手不满说道：“我觉得你嫁给杨常松真是便宜他了，你长的好看又有工作，哼，要不是楚家人不要脸，怎么能把你逼得这么着急出嫁。”


    楚湘：“……杨家虽然在农村，但他们人真的挺好的，另外就算我结婚了，以后我也在钢铁厂上班，咱们还是能经常见面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刘婷婷毫不犹豫的说道：“怎么能没有区别，你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无论做什么都要看婆家的脸面，这日子得多难过啊，你看咱们看家属院多少婶子都是多年媳妇熬成婆，这以后的日子还不定是什么样呢。”


    说到最后，刘婷婷整个人都有些难过，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以后就要遭受婆家的磋磨，她就格外的讨厌楚家。


    楚湘抬头无奈的说道：“杨家除了我和杨常松以外，其余人都在老家，你觉得我能受什么磋磨，另外我整天上班而杨常松不上班，你觉得以后我俩谁看谁的脸色过日子？”


    刘婷婷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是哦，湘湘的情况和别人家不同，别人家里男同志都有工作，所以有底气，但是她们家湘湘不一样啊，湘湘有工作，但是杨家没工作啊！再加上杨常松住的也是湘湘的房子……


    “那你们家以后谁说了算？”刘婷婷抓着她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她突然发现找个农村的对象也不错，最起码不受气啊。


    楚湘：“有事自然是两个人商量着来。”


    两人在屋里小声的嘟囔着，但也没说多久的话，外面就有客人陆陆续续的登门了，大家都不是空着手来的，尤其是家属院的婶子，有送大红毛巾的，也有送大红色枕套的，还有大红瓷盆和瓷缸，甚至还有送暖瓶的……


    总之，送的礼物虽然乱七八糟，但是却都很实用，没多大会的功夫楚湘房间里就被摆满了，那些婶子还在抓着楚湘的手源源不断的说着吉祥话。


    另一边，章芸和楚露看着摆在屋子里的东西眼都红了，也不怪她们眼皮子浅，实在是这些东西得攒多长时间的票才能买得起啊，尤其是楚露，一想到结婚竟然还能收到这么多的礼，她就不由得激动，她也要结婚，摆席，收礼物。


    章芸想的自然不是结婚，她想的则是怎么把这些东西留下来，在章芸的脑子里，家属院的人之所以能给楚湘送这些，完全看的是楚家的面子，那么她把东西留下来完全没问题啊。


    于是这边章芸母女两个看着一屋子大红的物品，已经开始了各自的盘算，这两人丝毫没有想过她们的想法有哪里不对。


    楚湘在和其他婶子说话的时候，看到章芸母女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压根没往心里去，今天家里这么多人，无论章芸母女想做什么，都注定做不成，所以她才懒得和这两人一般见识。


    没多久杨家的人就来迎亲了，几个婶子站在楚家窗口往下看，看着下面的拖拉机，其中一个婶子没忍住呦呵一声：“看来这个大队也没咱想象中的那么穷啊，竟然还有拖拉机。”


    “拖拉机是公家的东西，这杨家竟然能开出来，看来也有几分本事。”


    “……除了拖拉机以外，好像就没别的了，都是走着来的。”


    “不止如此，你看那些人的衣服都没补丁，恐怕是把家里最好的衣服都穿出来了。”


    “这杨家可真在乎这么亲事啊。”


    “这不开玩笑啊，湘湘是什么条件，那可是带着工作嫁过去的，这杨家不得把她供起来啊。”


    “哎，这以后杨家就要靠湘湘养着了，他们能不好好表现吗。”


    “这次湘湘实在是太傻了。”


    “……”


    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楚湘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脸上仍然挂着无可指摘的笑容，甚至她还有心情拉了一把旁边气呼呼的刘婷婷。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别把外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她靠近刘婷婷轻声说道。


    刘婷婷看着楚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咬着牙说道：“这些人都在说你傻啊。”


    楚湘：“……傻人有傻福。”


    说着话呢，杨家人就上来了，一群人挤在客厅里，瞬间就显得楚家可小了，一群人站在客厅里缩手缩脚的。


    杨常松的一个堂哥上来就给客厅里的其他人散烟，而杨大嫂和杨二嫂则是直奔楚湘的房间。


    “我们来接湘湘回家。”推开门看到一群人看过来，杨大嫂勉强稳住说道。


    听到这话李娟看了一眼章芸，很好，她就知道不能指着继母，她直接起身，越过章芸把事情接过来，她指着房间里的几个箱子以及大家刚才送来的东西说道：“这是湘湘的嫁妆，你们先把东西搬下去。”


    “好嘞。”杨大嫂眼睛一亮，出门喊了两个婶子进来，然后……


    章芸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差点没把房间给搬空，别说把不属于她的东西留下来了，她一个看不住，人家就能把家给搬空了。


    最后，所有楚湘用习惯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个睡人的床和一个书桌。


    “湘湘啊，她们要把东西搬到哪里去，你们在城里也没住的地方啊。”章芸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敢带出来，只能凑到前面暗戳戳的问道。


    楚湘朝章芸看过去，然后在章芸着急的神色下小声说道：“章姨，我们在城里有住的地方，就在县城西边，那里有处小院子，杨常松的户口就落在那里。”


    章芸眼睛蓦地瞪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湘，颤抖着手揉了揉耳朵，然后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章姨，湘湘的意思是她虽然嫁人了，但是她不离开县城，他们在县城有家。”刘婷婷在旁边重复道。


    哼，她就知道章姨身为继母，一点也见不得湘湘好，幸亏湘湘的亲娘比较有远见，还知道给湘湘留下点东西。


    章芸整个人都懵了，她站在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房子？楚湘什么时候有房子了，至于她为什么不考虑是杨家的房子，呵，杨家这些泥腿子，三辈子也买不起房子啊。


    “是楚湘亲娘留给她的房子，还以为这辈子都用不着了呢。”李娟在旁边感慨着说道。


    周围的其他人……


    要是早知道楚湘有房子，哪怕章芸难缠一点，她们也愿意让楚湘做儿媳妇啊，有房子还有工作，这多好的儿媳妇啊，偏偏她们当初嫌弃章芸难缠，现在都便宜了一个农村小子。


    不行了不行了，一群婶子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心口疼啊，太让人心疼了，都怪章芸啊。


    于是在章芸还震惊的情况下，她又不知不觉的拉了一波仇恨。


    等杨常松进来接楚湘的时候，家属院的人已经是怎么看他怎么不舒服了，一个农村小子竟然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凭什么啊，除了长的好看点还有什么优点啊。


    杨常松同志一点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看他的，反正他现在是很开心，他觉得今天就是他人生中最开心最辉煌的时候了，哎，想到大队里其他人对自己的羡慕，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当然了，他也没忘记自己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所以他看到楚湘的时候笑的就更开心了，然后出门的时候也不用楚湘自己走，他直接弯腰蹲在楚湘前面：“湘湘，我背你。”


    其余人……


    拖拉机都离开家属院了，后面还有一群人念念不舍的紧盯着，呜呜，工作，房子，都是别人家的了，心好疼啊。


    比这些人心更疼的则是章芸，把客人都送走以后，她把门一关直接就去找楚爱国了，她得问问房子是怎么回事。


    “老楚，老楚，楚湘在县城西边的那处房子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楚爱国：“……”


    这边院子里，楚湘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她抿着嘴唇笑了笑，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湘湘，我从厨房给你抢的饭菜，没人动过呢。”杨常松从门外钻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走到床边冲她咧着嘴笑。


    楚湘抬头，等看到碗里冒尖的饭菜，以及最上面的大鸡腿以后，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抬头说道：“这个鸡腿你吃吧，太多了，我吃不完。”


    “不行，这是我娘专门给你杀的鸡，你吃。”杨常松咽了咽口水，努力把视线从鸡腿上移开，他也想吃，但是他怕挨揍，今天可是他结婚的好日子，要是被他娘骂一顿，那他就真的不用活了。


    注意到杨常松的神色，楚湘眼里全是笑意，唔，有个爱吃的对象也挺好的，最起码只要有吃的，就不用担心对象不听话。


    她本来想抬手撕的，但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你自己把鸡腿撕开吧，我吃不完，咱俩一人一半。”


    “你先吃，你吃不完我再吃。”杨常松端着碗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在他的心里，自家女同志真的是爱惨自己了，不然怎么会舍得分给他吃肉呢，凡是给他肉吃的都是小仙女。


    “太多了。”楚湘嘟着嘴说道，这满满的一碗，而且还全部都是硬菜，她怎么也吃不完啊。


    杨常松端着碗笑眯眯的说道：“没事，你可以先挑你喜欢的吃，我不挑。”


    楚湘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杨常松在一边老实的端着碗，她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慢慢的吃，偶尔杨常松还小声的告诉她哪里有肉，下面还有什么菜之类的，而她偶尔看到自己不喜欢的饭菜，就直接夹起来塞到杨常松的嘴里。


    “松子，你别一直缩在屋里，赶紧出来，天还没黑呢，大家都等着你呢。”没多久外面就有人喊杨常松了，那语气听着怎么都让人觉得好笑。


    杨常松红着脸说道：“外面的是我兄弟，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嘴里没一句能听的话，你别听他胡说。”


    “我不听，不过你还是出去敬酒吧，等把外面的客人送走再说别的。”楚湘低着头小声说道。


    听到她的话杨常松脸也红来，他起身往外跑的同时还不忘说道：“我让大嫂和二嫂进来陪你。”


    杨常松出去没多久，杨大嫂和杨二嫂就带着三个孩子进来了，三个孩子乖巧的喊了一声三婶，然后就各自躲在自家娘身后不说话了。


    看到这三个孩子腼腆的样子，楚湘也笑了，她从旁边抓出一把糖，递给三个孩子说道：“来，三婶请你们吃糖。”


    “谢谢三婶。”三个孩子眼睛都亮了，不过却不敢随意接，而是先抬头看向杨大嫂和杨二嫂，得到大人的允许才把糖接过来，不过三个孩子接过糖也没吃，反而是放进口袋里，他们今天已经攒了好多糖了。


    “你们今天玩的开心吗，有没有吃饱？”楚湘看着唯一的女孩荷花小声问道。


    荷花扭着手指说道：“吃饱了，今天有好多好吃的。”


    狗旺满脸向往的说道：“要是三叔和三婶能天天结婚就好了。”


    其余人……


    “狗旺，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杨二嫂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啊，这一刻，杨二嫂突然就明白了自家婆婆平日里面对小叔子时的心情，真是太让人崩溃了。


    狗旺昂着头嘴硬的说道：“娘，只要三叔和三婶结婚就有好吃的，难道你不想让他们天天结婚吗？”


    对上儿子天真的眼神，杨二嫂竟然觉得自己很难说出不想两个字，可是谁家能天天结婚哦！


    看着狗旺的样子，楚湘没忍住笑了，她看着狗旺认真的说道：“狗旺，结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每个人一辈子只会结一次婚。”


    咳咳，大喜的日子，她还是不要把结两次婚的情况告诉小家伙了吧。


    “那我肯定和你们不一样，等我长大了我要天天结婚，每天都吃肉。”狗旺抬起头骄傲的说道，只要能让他吃肉，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楚湘也被噎了一下，这一刻她竟在狗旺身上看到了和杨常松类似的东西，那是对吃肉的执着！


    杨二嫂直接在狗旺头上拍了一巴掌，气呼呼的说道：“那你自己努力娶媳妇吧，别指着我和你爹。”


    狗旺看着他娘嫌弃的说道：“我才不指着你和爹呢，我要向三叔一样，靠脸吃饭！”


    楚湘……


    难道她是因为杨常松长得好看才和他在一起的这件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咳咳，你三叔也不是单纯的靠脸吃饭，最起码你三叔他善良老实啊。”她干咳两声，努力在小孩子的心里给他三叔留个好印象。


    狗旺听到他三婶的话，小小的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摇摇头小大人一般说道：“三婶，我现在相信你是因为喜欢才和三叔在一起的了，要不是喜欢，也不能昧着良心胡说啊。”


    杨二嫂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伸手提着狗旺的耳朵就往外走：“弟妹啊，你先和大嫂说会话，我把狗旺送到他爹那里去。”


    “呵呵，狗旺的性子比较活泼。”杨大嫂干笑着说道，要是婆婆知道狗旺做了什么，恐怕会气的揍狗旺吧。


    楚湘：“小孩子性子活泼挺好的。”


    她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她觉得从现在的狗旺，她大概能猜出小时候的杨常松是什么性子，还挺好玩。


    杨大嫂又陪着楚湘说了一会儿的话，杨婆子就从外面进来了，她是来喊人的，该收拾一下准备回家了，怎么能一直在这儿待着呢，明天还得上工呢。


    楚湘也不再继续坐着了，而是起身跟着往外走，趁着杨婆子和其他人打扫院子的功夫，她找到和别人说话的杨常松，站在不远处喊道：“杨常松。”


    杨常松看到她，和大队长他们说了一声，撒腿就往她这边跑，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湘湘，你是不是累了，你回去歇着就行，什么都不用管，我娘和大嫂她们会把院子收拾干净的。”


    楚湘往厨房里探了一眼，来帮忙的都是杨常松那边的婶子，她拉着杨常松说道：“你去厨房告诉娘一声，等到走的时候把厨房里剩下的菜和其他婶子分一分带走。”


    结婚用的饭菜有些是她准备的，也有些是家属院那边的婶子帮忙准备的，再加上杨家带来的，总之厨房里的菜还有剩余，再加上杨家来的人可能怕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吃饭的时候都没发挥好，导致厨房里竟然还有剩菜。


    “为什么要让别人带走，咱们买菜也不容易，我慢慢吃就行。”一毛不拔的杨常松毫不犹豫的说道。


    楚湘：“……我也知道城里买菜不容易，我的意思是没吃完的剩菜，大热天的剩菜不能放，而且我也不吃剩菜，要是你不介意我吃肉你吃剩菜的话，那就都留着，你慢慢吃。”


    杨常松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然后转身就往厨房走，“娘，等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剩菜都带走，这样晚上就省的做菜了。”


    听到杨常松的话，几乎所有阳光大队的人都惊讶的看过来，没想到向来一毛不拔的杨常松竟然都舍得往外送饭菜了，这太让人震惊了。


    “果然这结了婚就是大人了。”杨婆子的妯娌在旁边笑呵呵的说道，她可是知道杨常松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这结个婚而已，变化也太大了。


    杨常松抿着嘴唇不说话，他也不想把吃的送人，哪怕只是一些剩饭剩菜，可是谁让他们家女同志说让送人呢，他一个吃软饭的，也只能选择听话了。


    于是等杨家的人离开的时候，看杨常松的眼神那叫一个和蔼，就像浪子终于回头了一样。


    而楚湘也很满意，因为杨家人虽然是农村人，但真的都很干净啊，瞧这院子和厨房打扫的，要不是厨房里还有饭菜的香味，她都不相信这里刚办过酒席。


    “终于走了。”把人送走以后，杨常松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喜欢大家夸他，但是不喜欢这么多人到他家里吃吃喝喝啊。


    楚湘原本端着搪瓷缸子在喝水，听到杨常松的话，她好笑的说道：“都走了，晚上的饭你做？”


    杨常松：“……我只会煮简单的地瓜粥。”


    “那真是太巧了，我最喜欢喝地瓜粥。”楚湘看着他一脸真诚的说道。


    杨常松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完蛋了，结婚第一天他就下厨做饭，那他以后在家里的地位还用再说吗。


    “就今天，明天我就在钢铁厂带饭。”楚湘歪着头不经意的说道，既然杨常松不喜欢做饭，那就以后她白天上班，杨常松夜里去农场干活吧，她绝对是个公平公正的人。


    “好，晚上我做饭，明天早上我也做。”杨常松听到她去上班，立马毫不犹豫的说道，真好啊，从明天开始他就自由了，他一定要把县城转一遍。


    楚湘毫不犹豫的发好人卡：“你真是个好人。”


    第二天一早，杨常松早早的就醒了，他看着还没亮的天，想到昨天夜里的折腾，他挠了挠头认命的去做饭，做完饭又回来喊楚湘吃饭，吃完饭他又送人去上班……


    总之，杨常松一直等楚湘进入钢铁厂这才转身离开。


    楚湘看着杨常松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因为她要上班所以没细想。


    第19章


    ◎助人为乐◎


    楚湘只在车间待了一上午, 她就累的胳膊腿发软，等去吃饭的时候, 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章芸总是动不动就请假了, 真的是太累了。


    “湘湘，这里。”


    刚到食堂，就看到刘婷婷站在人群里朝她挥手, 楚湘举起手里的饭盒说道：“你先吃, 我先去买饭。”


    今天食堂里有红烧肉，但是她来晚了, 所以没买上，最后只买了一份茄子和一份糖拌西红柿。


    刘婷婷推出自己的红烧肉说道：“湘湘, 你今天来的太晚了，等明天要是有好吃的我直接帮你抢一份？”


    “行。”楚湘有气无力的点头，她实在是太累了，她觉得要是再不吃点好吃的，她恐怕在车间干不下去, 当然了, 哪怕是天天吃肉, 她觉得自己在车间也干不下去。


    刘婷婷看她这样心疼的不行，同时心里也恨极了章芸, 要不是章芸不争气, 硬生生把属于楚湘的会计干到了车间，湘湘哪里会受这样的罪啊。


    她压低声音说道：“湘湘, 我让我娘留意着, 要是其他岗位有招工的, 到时候你就换个工作。”


    楚湘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她抬头看着刘婷婷压低说道：“婷婷, 你不用因为我的事去麻烦娟姨，我心里有数，我在车间干不久的。”


    她和刘婷婷的确是好朋友，再说了，她不想让两人的友情夹杂进别的事情，最关键的是，现在一个工作真的太重要了。


    听到她的话刘婷婷眼睛一亮，她本来还想仔细问一下的，但最终还是没问，咳咳，自己嘴巴不严，知道的事情太多容易坏事。


    楚湘也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钢铁厂差不多有上万人，一个好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所以她要想换工作，必须要另辟蹊径，不能着急。


    不过她也确实不着急，因为和工作相比，她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唔，她把杨常松弄成城里户口，可不是让对方没事到处溜达着玩的。


    下午楚湘又在车间艰难的坚持了一下午，等到下班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跑了，好累啊，不行，等把农场的事情定下来，她一定要赶紧换个工作，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十年如一日坚持下来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行，她坚持不下来。


    “湘湘。”杨常松站在钢铁厂门口，看着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出来，他一直踮着脚仔细看，所以等楚湘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第一个就看到了。


    楚湘看见杨常松，不由得笑着说道：“你来接我下班啊。”


    杨常松点头：“嗯，咱们家离这儿有点远，我怕你害怕，所以过来接你，湘湘，以后你上下班我都接送。”


    看着一脸认真的杨常松，楚湘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知道她们家距离钢铁厂可是两个小时的路程啊，当然了，要是运气好能坐上客车那就另论了，不过她觉得，杨常松应该不会坐客车。


    “你不用接我，你以后还是在家休息吧，反正下班不怕晚，我可以多等一会车。”楚湘和杨常松并肩往外走，她特别真诚的说道。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善良的好人，因为杨常松夜里在农场忙，那么白天肯定是要补觉的啊，她真是太体贴了。


    “那不行，我不放心。”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身为一个靠脸吃饭的男人，他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吃软饭的精髓，温柔体贴。


    楚湘……


    行吧，既然这么坚持那她就不劝了，反正等杨常松开始在农场干活以后，应该就没有力气白天接送她了。


    两人在钢铁厂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客车的影子，最重要的是：客车上满满的全部都是人。


    “我们能挤的上去吗？”第一次坐这个客车的楚湘满脸茫然的问道。


    杨常松坚定的说道：“能。”


    等到车停下的一刻，同样在等车的一群人蜂拥而上，楚湘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已经被杨常松推到最前面去了，然后她不由自主的就上车了……


    “怎么样，我就说咱们肯定能上车吧。”杨常松费了好大劲挤到她旁边，然后看着她得意的说道。


    扭头看着杨常松的笑脸，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又再次被杨常松拉着走到后边，把一个座位上的行李提下去，然后被按到座位上……


    “你都站一天了，肯定累坏了，赶紧坐着休息一下。”杨常松看着她体贴的说道。


    楚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尤其是看到车上乌泱泱的人之后，她觉得自己这个座位真的来之不易。


    “哎，你这男同志，你心疼媳妇也不能把我的东西放地上啊。”旁边用东西占座的老太太不乐意了，她瞪着杨常松不满意的说道。


    杨常松站在楚湘旁边，扫了一眼被自己放在地上的包袱说道：“大娘，车上这么多人都站着呢，这包袱不好意思自己坐一个椅子，所以我才帮忙拿下来的。”


    “嘿，你这男同志，听你这话我还得谢谢你喽。”老太太拍着大腿气呼呼的说道。


    杨常松：“不客气，助人为乐。”


    “噗嗤……”


    听到杨常松的话，周围人都没忍住笑出来，就连那个老太太都没忍住笑了。


    楚湘抬头看了一眼杨常松，其实这人的情商真的特别高，只要他乐意，他就能和所有人打成一团，而且这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这真的很难得。


    “你先休息一会，等到家了我喊你。”杨常松才不管别人，他只是低头和楚湘小声说道。


    楚湘点点头没说话，闭上眼睛就开始闭目养神，同时在心里思考上班的事情，现在她住的地方和钢铁厂距离太远，上班真的太不方便了，她敢发誓，要是她自己肯定挤不上客车。


    而且现在还是夏天，这要是到了冬天，那才是真的没法过了，天不亮就出发，天黑还回不到家……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要想解决上班的问题，那只有两个方法，要么换个工作，要么换个住处，不过这两个哪个也不简单啊。


    唔，买个自行车也可以。


    想到买自行车，她蓦地睁开眼睛，其实她现在手上的钱，完全可以买一个自行车，只不过就是自行车票有些麻烦，她得好好想一想。


    一路上胡思乱想，等到下车的时候她还在考虑这件事，虽然她不会骑自行车，但是她可以学，而且有了自行车，杨常松回阳光大队也方便，越想她越觉得自行车必不可少。


    “杨常松，你觉得咱们买个自行车怎么样？”楚湘顿住脚，扭头看着杨常松问道。


    杨常松正拿着钥匙开门，听到这话手一抖，钥匙差点没被他别断在锁孔里，他顾不上把钥匙拿出来，赶紧看着楚湘问道：“你刚才是在胡说吧？”


    楚湘：“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你不觉得有个自行车会很方便吗？”


    杨常松：“……我当然知道有个自行车方便，但是你觉得咱们买得起吗？”


    哎，那可是买自行车啊，大件，怎么可能说买就买啊。


    “只要有自行车票，我们就能买自行车。”楚湘抬起头看着杨常松认真的说道。


    杨常松嘴唇动了又动，最后只是说道：“你真是太有钱了。”


    可是有钱没用啊，买自行车重要的是票不是钱。


    楚湘看了一眼杨常松，算了，什么也别说了，说了也没用，还是让杨常松脚踏实地的去干活吧。


    “我带饭了，咱们热一下吃晚饭吧。”楚湘举起手里的挎包说道，吃饭睡觉，夜里还有正事呢，她无论怎么着都得让杨常松在农场自力更生。


    “行，我去热。”杨常松赶紧点头，只要不提买自行车什么都好说。


    杨常松热饭的时候，楚湘在厨房转了一圈，厨房里有一个土灶，还有一个炉子，不过因为家里没有煤，所以现在用的是土灶，至于烧土灶用的柴火，则是之前杨家人来的时候给带的。


    另外厨房里还有五斤面粉，五斤大米，还有十几斤的玉米面，剩下的就是一些蔬菜了，比如豆角，茄子，黄瓜和西红柿之类的，咳咳，这些菜也都是杨家人送来的……


    楚湘转完厨房以后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杨家人真好啊，在她面前不摆架子不说，还尽可能的帮助她和杨常松这个小家，她深吸一口气，等过了这段时间，她就和杨常松去阳光大队转一圈，亲戚吗，得有来有往才行。


    看完厨房她转身往堂屋走去，等到了堂屋她往东间走去，东间是她和杨常松住的地方，里面除了床以外，床头有个桌子，另外还有一个放衣服的大箱子，地上还有三四个箱子，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她的嫁妆。


    她挨个把地上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的热水瓶拿出来用，还有搪瓷盆，搪瓷缸子全部都拿出来，至于大红色的毛巾、枕套以及一些布料，她想了想还是放进了箱子里，这些用不上，她把挑出来要用的东西放到一边，然后又打开另外一个全是书的箱子。


    把里面的书都拿出来，一本一本的摆到桌子上，最后看着被挤到角落里的镜子，她不由得抿紧嘴唇，家里还缺一个书桌，唔，让杨常松想办法找人做一个，放到西间去。


    把最后一个箱子打开，里面装的是自己的衣服，她一件件的把衣服挪到大箱子里去，然后把里面杨常松的衣服挪到小箱子里，咳咳，谁让杨常松的衣服少呢。


    “湘湘，吃饭了。”外面，杨常松端着热好的饭菜，在堂屋里高声喊道。


    楚湘：“这就来。”


    吃饭的时候，楚湘又把自己的打算和杨常松说了一遍，顺带把家里缺的东西也给杨常松说一遍，这个小家是他们两个人的，当然两个人都要操心。


    “书桌我就会做，不过家里没木料，等哪天我回家找爹和娘要。”杨常松大口吃着馒头说道，每天都能吃馒头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楚湘惊讶的看着杨常松说道：“你竟然还会木工，那你顺带做一个鞋架子吧，就放在咱们屋里，放鞋什么的都方便。”


    杨常松：“……行。”


    虽然自己没两双鞋，但自家女同志鞋多啊，至于他娘会不会心疼木料，那这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和你一起。”楚湘想了想还是说道，她这个做人儿媳妇的，总得去阳光大队认认门。


    杨常松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事不着急，等你工作步入正轨以后再说。”


    听到杨常松的话，楚湘点点头不在说什么，也是，等一切都步入正轨再说，他们两个这日子还得继续磨合呢。


    于是想着继续磨合的楚湘，吃完饭就让杨常松去刷碗，而她自己则是回房间先进入农场转了一圈，农场里面除了半人高的草以外还是草，她在地头的木屋里面翻出一个崭新的农具，这是她之前想办法买的，可惜自己没用着，都省给杨常松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以杨常松修整房子时的惫懒劲，她觉得杨常松就算被扔进农场，也未必会认真干活啊。


    在农场里走了许久，她才想到一个办法，一个肯定能让杨常松动手的方法。


    半个小时以后，刚睡着就进入一个陌生地方的杨常松震惊了，他喃喃说道：“这里的草长的也太好了吧，我就没见过这么高的草。”


    嘟囔完以后杨常松就看到了脚下的锄头，他愣了三秒，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往其他地方转，让他干活是绝对不可能干的，打死都不可能。


    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楚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幸亏她早就猜到这个情况了，不然今天的时间就白白浪费了，哼，等杨常松看到她留下了的木牌以后，肯定会心甘情愿留下干活的。


    果然，等杨常松看见立在草地边缘的木牌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看到上面的几个字以后，眼都绿了，红烧肉啊，竟然是红烧肉，他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农场，只要他把农场的杂草锄干净，就会奖励半斤红烧肉。


    杨常松站在原地深呼吸好久，最后咬着牙去拿锄头，为了红烧肉干活，不就是锄草吗，他能干，再说了，做梦而已，谁不会做啊。


    于是把这一切当做是做梦的杨常松，在拿着锄头锄了一堆草以后，他咬着牙把锄头扔了，在楚湘怀疑他要半途而废的时候，杨常松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火柴盒……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楚湘陷入了沉默，她不得不承认，杨常松真是太聪明了，她之前就没想到用火烧，毕竟害怕污染空气啊，但杨常松就没有这个顾虑，哎，这半斤红烧肉杨常松挣的可比她上班容易多了。


    所以……


    等杨常松好不容易把农场里的野草烧干净以后，就看到木牌上有了新任务：“在农场里种粮食，奖励一斤红烧肉。”


    杨常松看到这块木牌沉默片刻，随机气呼呼的说道：“这是耍我玩呢，任务一个接一个的，我不要做了，赶紧把我那半斤红烧肉给我。”


    回应杨常松的是一片寂静的农场，安静到杂草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骗子。”杨常松气呼呼的说道。


    楚湘站在不远处不说话，虽然和杨常松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她自认已经很了解杨常松了，以这人爱吃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能吃的东西的，唔，或许除了红烧肉以外，她还可以用别的办法引诱一下杨常松，不急，慢慢来。


    果然，没多久杨常松就发现自己没办法离开，没办法的他只好看着木牌上的红烧肉这三个字流口水，然后就继续干活。


    “哎，没想到我竟然已经这么馋了，做梦都是要吃红烧肉，可是我最近也没少吃好吃的啊，红烧肉啊红烧肉，你赶紧自己到我碗里来。”杨常松一遍拿着锄头在边缘翻地，一遍嘟嘟囔囔的念叨个不停。


    楚湘不知道杨常松在念叨什么，但是看到人开始干活了，她转身就离开了农场，她才不管杨常松想什么呢，只要干活就行，别的她不管。


    杨常松在农场里干了半夜，正想到木牌前面继续念叨红烧肉的时候，就突然离开了农场，他蓦地睁开眼睛，黑暗中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只是……


    杨常松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满脸疑惑，刚才明明是在做梦，但是他怎么这么累呢，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想到自己在梦里挣的红烧肉，他咽了咽口水，果然人只要胆子大，那就没有梦不到的！


    第二天早上楚湘率先睁开眼睛，她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杨常松，又看了一眼农场里被翻出来的半亩地，默默的起身去做饭，看在杨常松乖乖干活的份上，还是不要喊对方做饭了，等做饭的时候，楚湘还不忘煮两个鸡蛋，她和杨常松都干活，两人都得吃好吃的补补。


    “走，我送你去上班。”吃完饭以后，杨常松半眯着眼说道，他真是又累又困，都怪夜里做的梦太真实。


    楚湘：“……不用了吧，我自己去也行的，回来你也不用管，我认识路……”


    这样压榨杨常松同志让她于心不忍啊。


    “不行，不送你我不放心，还有，我要是不接你，恐怕你连客车都挤不上。”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


    楚湘：“可你看起来很困的样子，真的不需要回去继续睡吗？”


    杨常松：“不用，我就是昨天夜里做噩梦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就行。”


    看着一脸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杨常松，再加上杨常松的话，楚湘默了片刻问道：“那如果今天你还做噩梦怎么办？”


    杨常松：“那我得多倒霉才能天天做噩梦啊，肯定不会的。”


    看着杨常松自信的模样，楚湘不说话了，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她还是用事实说话吧，她会让杨常松同志明白，噩梦之所以是噩梦，就是因为噩梦不会轻易结束。


    楚湘在车间里不停的忙碌着，别说喝水了，她甚至一上午都没有找到时间坐一下，等到去吃饭的时候，她才艰难的拖着两条腿离开，太累了，她要离开车间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湘湘，今天食堂里有猪蹄，每人限购一个。”刘婷婷本来在排队，看到楚湘就赶紧把人喊过来，然后她自己出来，然后把楚湘塞进队伍里。


    楚湘：“你不买吗？”


    “我已经买完了，刚才是在帮你排队。”刘婷婷站在她旁边小声说道，说完就没忍住嘿嘿笑起来。


    好吧，这下楚湘就明白了，刘婷婷她们应该是还没下班就提前跑过来买了，然后又重新帮她排的。


    “谢了，改天请你去我家里吃饭。”她看着刘婷婷笑着说道。


    刘婷婷摆手说道：“以咱俩的关系，这都是应该的。”


    等楚湘买完饭去找刘婷婷的时候，就看到刘婷婷周围围了一圈人，她走过去就听到这些人在讨论着……


    哦，在讨论她，她现在已经是话题的中心了。


    “湘湘，她们都在羡慕你呢，说你对象这两天都在接送你上下班。”刘婷婷看见她开心的说道，虽然好友找的对象家庭条件不好，但对方只要对湘湘好，那么她就觉得对方是好人。


    楚湘放下饭盒有些腼腆的说道：“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离钢铁厂太远了，我一个人上下班他不放心。”


    “确实太远了，你要是能在咱们厂里分个宿舍就好了。”刘婷婷旁边的一个女同志说道。


    楚湘抬头看向对方，这是工会的黄秀丽，今年十九岁，处的对象也是钢铁厂的，黄秀丽和她对象都住在钢铁厂的宿舍，没办法，现在谁家住房都紧张，有工作的都愿意搬到宿舍住也不愿意在家里挤着。


    而黄秀丽至今没结婚，就是因为没地方住，男方家里也没多余的房子，所以这两人都盼着钢铁厂分房子呢，大概就是前脚听说要分房子，后脚就能结婚领证的那种。


    楚湘低头轻笑着说道：“不合适，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再住厂子的宿舍就有些不合适。”


    黄秀丽：“这倒也是，毕竟咱厂子里的宿舍也很紧张，现在申请个宿舍也很难。”


    “哎，这也没办法，现在谁家有多余的房子啊，哪家不是好几口人挤在一起。”


    “对啊，我都快愁死了，我和我对象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可就是没房子。”


    “……”


    楚湘低着头不说话，钢铁厂的工资和待遇都比别处好，所以自然都是不缺钱的，那么缺的就是房子了。


    没房子，那就创造房子！


    下班的时候楚湘依然是在杨常松的帮助下挤上客车的，坐在客车上她不由得叹气，今天才是她上班的第二天，真的好难啊。


    回到家以后，楚湘本来想把猪蹄拿出来的，但想到农场，她去厨房转了一圈说道：“咱们今天晚上随便吃点吧，家里的黄瓜不能再放了。”


    “行，你先去歇会，等做好饭我喊你。”杨常松看着她脸上的疲惫，想了想说道。


    哎，果然软饭也不是好吃的，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责任心这东西，不过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的对象呢，他不对自家的女同志好，还能对谁好呢。


    楚湘也笑了：“好。”


    这要是让章芸知道杨常松同志竟然还会主动做饭，恐怕会直接被气死吧。


    不过想到章芸，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她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杨常松，等吃完饭再和杨常松说吧。


    杨常松做饭，楚湘也没闲着，她继续收拾家里，把常用的东西放到随处可见的地方，不常用的东西就收到杂物间，她也不着急，就一点一点的慢慢收拾。


    杨常松出来洗蒜听到动静，扬声说道：“湘湘，大件的东西你弄不动，你告诉我要挪什么，等白天的时候我来收拾。”


    “我知道了。”楚湘笑着回道，这样的杨常松同志才不枉让她留肉啊。


    吃完饭以后，趁着杨常松洗碗的功夫，楚湘翻出一个崭新的，杨常松从来没见过的饭盒，把猪蹄放进饭盒，然后把饭盒送到农场里面，这就是她今天晚上用来激励杨常松同志干活的动力了。


    想到什么，她眼珠转了转，这一次她在木牌上多留下一句话，考验人心的时候到了。


    等到杨常松发现自己又进入熟悉的噩梦时，气的他差点没拿着锄头在农场里乱砸一通，但最后因为农场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砸的才放弃。


    他晃荡到木牌前面，这一次就又看到让他干的活了，但是吧，下面的字就让他浑身僵硬了，尤其是木牌上说的：只要完成任务，奖励就可以带到梦境外面，美梦成真。


    什么外面？什么美梦成真？是噩梦好吧，而且还是甩不掉的噩梦。


    杨常松看着木牌开始打哆嗦，这一次不是气的，而是惊的，他一直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噩梦，但今天的木牌却告诉他，这里虽然是梦境，但只要他乖乖听话，乖乖完成任务，梦里的东西也可以拿到外面。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他在梦里老老实实干活，就会有吃不完的肉啊。


    想到肉，杨常松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流口水，虽然梦里的东西出现在现实他也害怕，但是对肉的渴望，完全可以让他克服这种恐惧啊。


    于是杨常松根本就没有纠结太久，他拿着锄头就开始干活了，现在这片农场已经被他自动转化成肉了，而且还是无穷无尽的肉，在这里干活只有他一个人，这也就意味着没危险，至于从这里面得到的肉，他在想个办法拿出去就是了。


    看到杨常松对于能把农场里面的东西带出去适应良好，楚湘也就放心的出去睡觉了，其实找一个心大的对象挺好的，不用担心受不住惊吓呀。


    第二天早上，楚湘做完早饭突然说道：“今天中午咱们去我娘家吃饭，你记得早去一会，给章姨帮忙做饭。”


    还在思考怎么把猪蹄拿出来的杨常松……


    “行，我送完你就直接去你娘家。”杨常松毫不犹豫的说道，反正奖励给他的猪蹄也不会丢，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吃别人家的。


    另外他家女同志难得回一趟娘家，他得亲自去盯着，不然中午饭被糊弄怎么办，他家湘湘上班很累的，必须得吃好吃的补补才行。


    中午的时候，楚湘和刘婷婷说一声要去楚家吃饭，就背着包，带着饭盒往家属院走去，别得不说，家属院有一个优点是别的地方没法比的，那就是近啊，在这里她能多睡一个半小时。


    楚露站在家属院门口无聊的到处乱看，看到楚湘就直接冲过来说道：“湘湘姐，你怎么才下班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怎么了？”楚湘稍稍往旁边避了避，她可不敢离楚露太近，不然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


    楚露注意到她的动作，跺着脚说道：“你对象来咱家里了，你赶紧去看看吧，他就是个二流子，一点礼貌也不懂。”


    楚湘扫了一眼楚露，淡定的说道：“胡说八道，你姐夫可好了，每天接送我上班不说，晚上还不让我做家务，这样的人要是二流子，那这堆二流子的要求也太高了。”


    听到楚湘的话，楚露撇撇嘴不屑的说道：“姐夫没工作，他指着你养，自然是要对你好了。可是他真的太没礼貌了，见到我都不打招呼。”


    “那你喊他姐夫了吗，礼貌是相互的。”楚湘说完就往家属院走，她算是看出来了，楚露就是在家里待着没事干，闲的到处找事。


    楚露气的不得了，她咬着牙说道：“湘湘姐，你就是偏心，咱俩认识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你和那个泥腿子几天的感情？”


    “那是你姐夫。”楚湘淡定的再次提醒，至于她和楚露的感情？是互相使绊子的感情吧，那她可不敢有。


    楚露气的一个仰倒，那样一个粗鲁没礼貌，一无是处的泥腿子，她绝对不会喊对方姐夫的，绝对不。


    但是想到什么，楚露赶紧小跑着追上楚湘：“湘湘姐，我和你一起回去。”


    楚湘疑惑的看了楚露一眼，以前也没这么黏着她啊，难道是她结婚搬出去以后，楚露终于发现她的好了？


    等回到家以后，楚湘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楚露之所以黏着她是因为杨常松做肉了，但是她没回去，所以杨常松谁都不让吃！


    “湘湘，你累坏了，赶紧吃饭。”杨常松看见楚湘回来，立马一脸心疼的从厨房出来，一只手里端着菜，另一只手里则是拿着碗筷。


    楚湘探头看了一眼，随即就震惊了，竟然白米饭，菜是豆角炒肉，好家伙，这顿饭和剜章芸的肉有什么区别。


    “湘湘姐，我也想吃。”楚露咽了咽口水，她眼巴巴的看着豆角炒肉说道。


    楚湘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你姐夫做的，问你姐夫。”


    “……姐夫，我也想吃肉。”楚露咬着嘴唇委屈的说道，算了，为肉低头也是值得的。


    杨常松看了一眼楚露，满脸惊讶的说道：“楚露同志，我听说你找的对象是国营饭店的大厨？”


    “对。”提起自己的对象，楚露抬起头一脸骄傲的说道。


    哼，现在知道要讨好她了，晚了！


    杨常松：“那你肯定不缺肉啊，我不一样，我没本事，所以没办法给你姐姐弄来肉吃，难得回娘家吃次肉，你就不要和你姐姐抢了。”


    看着杨常松一脸认真的神色，楚露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抿着嘴唇不满的说道：“湘湘姐，我都喊姐夫了，结果他还不让我吃，你说句话啊。”


    “露露，你姐夫这么做是对我好，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楚湘把嘴里的米饭咽下，然后才抬起头看着楚露说道。


    楚露……


    高兴什么呀，她都要被气死了，可惜眼前的这两个人都不搭理她，两人都端着白米饭开始吃肉了，只有她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忍无可忍的楚露直接往章芸的房间冲去，她要让她娘给她做主。


    “多吃点，一会抢饭吃的就来了。”楚湘看了一眼碗里的菜，她自己夹了两筷子，剩下的全部都推给杨常松。


    杨常松咧着嘴笑：“你就放心吧，论抢吃的，谁也抢不过我。”


    于是在章芸母女出来的瞬间，杨常松端起菜全部倒进自己的饭碗里，还顺带搅拌一下，章芸母女……


    楚露：“哇哇，我不管，我也要吃肉。”


    “你也太没出息了，竟然因为想吃肉想哭了，我们这些泥腿子也不会这样啊。”杨常松一边吃，一边还不屑的看着楚露，太让人看不起了。


    章芸被气的一个仰倒，一方面是因为杨常松做的过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亲生女儿太没出息了，因为没吃到肉竟然哭了。


    “别哭了。”章芸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楚露：“我不，我就是要吃肉，我吃不到肉我难受。”


    等章芸把楚露哄好的时候，杨常松和楚湘已经把饭菜吃完了，吃完以后把碗一放，杨常松叹息着说道：“章姨，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章姥姥的救命恩人，别说吃你们点肉了，我就是住在这里，也不欠你们什么。”


    章芸再次被气的翻白眼，这个救命恩人她和章姥姥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没见过这么会顺杆往上爬的啊。


    杨常松格外硬气的把话撂下，然后就找地方让楚湘休息，嘴里说的还特别好听，什么你们都不上班，在家什么时候休息都行，但他们家湘湘不一样，上班太累，必须得好好休息……


    反正楚湘回房间的时候，章芸母女两个的脸都是黑的，如果眼神能杀人，大概杨常松已经被这母女俩用眼神杀死了。


    “你比我厉害多了。”楚湘看着杨常松感慨的说道，这打蛇打七寸，直接命中要害啊，明知道章芸最放不下的就是工作，结果杨常松还拿着工作说事。


    杨常松摆摆手，压根就不放在心上：“是她们战斗力不行，要是我娘，恐怕现在已经把我赶出去了。”


    听到杨常松的话，楚湘突然产生一个想法，等到章芸什么时候对杨常松做的事不起反应了，她就去阳光大队把她婆婆接来，到时候……


    大概章芸真的会疯吧。


    “娘，这可是咱家，就任由那个泥腿子这么作威作福的？”看着房间门在眼前被关上，楚露颤抖着手问道，那是她的房间，凭什么把她关外面。


    章芸深吸一口气，盯着房间的眼神格外阴森，她冷冷的说道：“别担心，我早晚把他们赶出去。”


    “娘，你现在就把他们赶出去，她都已经嫁人了，凭什么还待在家里。”楚露跺着脚说道。


    “什么赶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章芸想到什么，她眼睛闪了闪，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看着章芸的背影，楚露差点又被气哭了，但想到工作，她也紧跟着就出门了，她娘说的对，现在什么都可以放一放，只有把工作拿在手里才是实实在在的。


    “章芸，听说湘湘带着她对象回来了，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家里做的什么好吃的，不会是吃的咸菜吧？”花婶在楼下专门等着呢，看见章芸立马走过来问道。


    章芸看见花婶，眼神一变，但随即笑着说道：“这怎么可能，湘湘带着对象回来，我们家肯定是吃肉啊，今天上午我专门去买的肉。”


    “那也是，毕竟你可是个好继母，面子功夫肯定是要做到家的，至于这肉吃到谁嘴里就不一定了。”花婶撇着嘴小声嘟囔道，反正她不相信章芸会买肉给湘湘小两口吃。


    “当然是他们小两口吃了，别人可没吃一口肉。”章芸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她可真没撒谎，买的肉和菜，她和露露上桌的时候就没了，她算是发现了，在吃上面，农村人就跟乞丐没什么差别。


    不过她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杨常松吃的越多她越开心，因为这意味着楚湘吃的少啊，最好直接被饿死才好呢，这样她就能把工作拿回来了，想到工作，章芸就不由捂住胸口，她和楚湘简直不共戴天。


    花婶撇着嘴说道：“那你可真是个好继母。”


    这话她一个字都不信，说不定啊，是肉都被章芸和楚露母女两个吃了，还出来污蔑湘湘，真是不要脸。


    章芸也不在乎花婶在想什么，反正两人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她有工作的时候还能和花婶斗个不相上下，现在……


    她还指着花婶在钢铁厂帮她宣传一下呢。


    “哎，我家湘湘也不容易，之前一直在学校上学，哪里吃过什么苦啊，现在在钢铁厂车间上班，天天都累得跟什么似的，我看啊，湘湘可能干不久，那你说，她要是真干不下去，这工作岂不是便宜了外人。”章芸叹息着说道，说到最后脸上满是担忧，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真心替楚湘担心呢。


    花婶摆手好笑的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湘湘虽然年轻，但现在都结婚了，自然知道工作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把工作给别人，再说了，上班苦？这种话我可没听湘湘说过。”


    呸，她就知道章芸这个继母不安好心，竟然还想着在家属院传湘湘的坏话，这要是传到钢铁厂领导耳朵里，湘湘还怎么在钢铁厂干，真是用心歹毒。


    章芸听到这话一点也不生气，而是继续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本来也不信，可这是她亲口说的啊，吃完饭就累得去休息了，所以我才担心啊。”


    她才不管花婶怎么说呢，反正只要她把话传出去就行了，家属院这么多人，就算是谣言，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真的。


    “这话你说了可不算，”花婶怎么可能会让章芸得逞，这工作在谁手里都行，反正就是不能给章芸，于是她看着章芸身后说道：“哎，你是湘湘的对象吧，难道就像章芸说的那样，湘湘真嫌工作累？”


    听到花婶的话，章芸蓦地回头看去，就看到杨常松正站在她身后，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可能，是我心疼我家湘湘，觉得上班太苦了，想替她去来着，结果我家湘湘怎么都不乐意，哎，我家湘湘真的是太爱上班了，对钢铁厂的工作抱着一腔爱意啊，我都比不过工作。”杨常松扫了一眼章芸，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


    周围其余人……


    幸好楚湘还没傻到家，不然这工作说不定就真的被这农村来的男同志给哄走了。


    章芸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气的她一个仰倒，她就知道，这些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尤其是杨常松这个混子，明明就是个二流子，结果现在却对楚湘言听计从……


    都是工作惹的祸。


    章芸摆着手无奈的说道：“反正那个工作现在是你们的了，你们小两口谁爱去谁去，我和老楚可说了不算。”


    既然这个混子对工作动了心，那她就在后面推一把，哼，她就不信没了娘家的帮助，楚湘还能保住工作。


    花婶几个人皱眉看向章芸，她们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话里隐藏的意思，这也太过分了，不过杨常松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只见杨常松摆着手，浑身有气无力的说道：“这还是算了吧，上班真的挺累的，我当时说帮忙也是心疼我家湘湘，可既然湘湘愿意上班，那还是她上吧，让湘湘养我，我这个人比较适合吃软饭。”


    听到杨常松的话，花婶和其余人对视一眼，忙不迭的说道：“吃软饭好啊，不累。”


    “没错没错，我们要是有人养，我们也不上班。”


    “……”


    “对啊，上班太累了，哪有每天睡到自然醒舒服，我就愿意天天睡。”杨常松抬起头得意的笑着说道。


    其余人……


    虽然她们也不想让杨常松抢楚湘的工作，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气人呢。


    章芸瞪了一眼杨常松，气呼呼的就出去了，这混子出面几句话，就把她所有的计划打乱了，她要去找她娘商量一下，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反正对于工作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再说了，就算她真的回不去，那她还有女儿呢。


    楚湘睡完午觉去上班的时候，就感觉家属院几个婶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因为她着急上班，只以为是章芸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花婶就摸过来了，左右看了看，花婶在她旁边小声说道：“湘湘啊，这工作就是一个女人在婆家立足的根本，你可千万不能犯傻把工作让给你对象啊。”


    “……花婶，我没想过把工作让给我对象啊。”楚湘懵了一下，她抬起头有些茫然的说道。


    她现在还需要杨常松同志帮她打理农场呢，怎么可能再让他去上班呢，就算是周扒皮也不敢这么剥削啊。


    花婶看着她茫然的小脸，赶紧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重复一遍，不管章芸是什么心思，也不管她和章芸关系怎么样，楚湘都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着也不能看着这孩子走弯路。


    听花婶把事情重复一遍，楚湘整个人都懵了，她真没想到自己睡个午觉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更令她没想到的是，杨常松竟然会自毁名声来帮她。


    想到杨常松的话，她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人每次都把混子挂在嘴上，可实际上做的事情却和混子一点也不沾啊。


    她抬头笑着说道：“花婶，您就放心吧，这个工作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不会给任何人。”


    听到她的话，花婶也笑了，只要楚湘手里有工作，这以后啊，日子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不过想到自己和章芸不合，而楚湘的对象又屡次让章芸吃亏……


    “湘湘啊，以后你和你对象没事就常回家属院，你们住的又远，上班不方便，家属院多方便啊。”花婶抓着楚湘的手说道，就差明着说让她搬回来继续膈应章芸了。


    楚湘嘴角抽了抽，她低着头说道：“花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要是经常回去，人家会说我打秋风的，我可不想让人这么说。”


    花婶被噎了一下，她赶紧说道：”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她们就是在家没事闲的，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你要是真回家属院，咱家属院的婶子都是很欢迎的。”


    “……”


    等花婶离开的时候，楚湘都快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了能让她回去折磨章芸，花婶真是好话说了一箩筐啊，不过楚湘真没动心，偶尔回去一两次就行了，毕竟楚家也不见得多安静。


    “露露，赶紧起来准备吃饭，一会你爹就回来了，要是让他看到你一直躺在床上，肯定会生气的。”章芸做好饭喊亲生女儿起床，她也气的不行，继女两口子诚心和她作对，亲生女儿也是个拖后腿的。


    “又是杂面馒头和野菜糊糊，我不吃，我要吃肉。”楚露坐起身冲着门口喊道。


    章芸：“……你吃什么肉，家里哪有那么多肉。”


    楚露：“哼，家里当然没肉了，毕竟肉都让楚湘给吃了，你就是偏心。”


    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章芸也生气了，她气急败坏的说道：“是，我偏心，那你找不偏心的，找能让你吃肉的人去。”


    “去就去，你别求着我回来。”楚露起身就往屋走。


    章芸看着亲生女儿的背影，气的差点没砸了手里的碗筷，这都是来讨债的。


    第20章


    ◎心有灵犀◎


    “你这个猪蹄是哪里来的？”楚湘看着饭桌上熟悉的猪蹄, 她眨了眨眼睛问道。


    杨常松头也不抬的说道：“章姥姥给的，她知道今天你回门, 特意拿给我们加菜, 毕竟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你是替她报恩才嫁给我这个混子的。”


    听到杨常松的话，楚湘嘴角抽了抽, 她觉得章姥姥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让杨常松救了吧, 咳咳，这大旗还不知道得被杨常松扯到什么时候呢。


    另外, 如果不是她知道这猪蹄的真正来历，恐怕就要当真了。


    “章姥姥真是个好人。”她看着杨常松笑着感慨道。


    杨常松认真的附和：“那可不, 我就没见过像章姥姥这么知恩图报的人，不过猪蹄的事你别往外传，咱们不能把章姨惹急了，不然以后就没好处占了。”


    他已经连续两天做噩梦了，而且还见鬼的能把梦里的奖励拿到现实中来, 为了给这些东西一个光明正大的来历, 他只能把章姥姥给扯出来了, 但是不能让湘湘去问，他还想着细水长流呢。


    “没问题, 我绝对不告诉别人。”楚湘忍着笑说道,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猪蹄是从哪里来的了，而且看着杨常松一本正经的样子, 她真的好想笑啊。


    不过杨常松可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看到她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 这让杨常松更激动了, 他几乎是拍着胸脯说道：“我以后会经常去给你要好吃的。”


    楚湘：“那可真是太好了。”


    真好啊, 有杨常松的这些话，就证明对方是要长久在农村干下去了，这种好事她必须得支持啊。


    “你多吃点。”杨常松看她这么信任自己，只觉得心情舒畅，不过他家女同志真是太老实了，他得多看着点，不然指不定就被谁算计了。


    “你也多吃点，章姥姥特别小气，能从她那里要到好吃的，你真是辛苦了。”楚湘抬头冲杨常松说道，可怜孩子，这些猪蹄可真是凭劳动力换来的呀。


    杨常松赞同的点头：“可不是，为了吃肉，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哎，手上累出血泡不说，每天夜里都睡不好，偏偏还没办法对别人说，他真是太难了。


    说完两人互视一笑，虽然两人表面上都是在说从章姥姥那里要东西难，但实际上两人暗里的意思也是一样的，咳咳，也算是心有灵契吧，不过是杨常松同志真的有些可怜就是了。


    吃晚饭以后楚湘特别体贴的去洗碗，而且还让杨常松先去洗漱睡觉，不用等她，哎，杨常松同志早点睡，她也能早点把人拉到农场干活。


    “湘湘，你对我真好，你等着，我明天还去找章姥姥要好吃的给你补身体。”杨常松满脸感动的说道，他觉得再也找不到比他家湘湘更好的女同志了。


    看着杨常松斗志昂扬的样子，楚湘难得有那么一刻心虚，但很快她就把这丝心虚抛到千里之外，男同志挣钱养家天经地义，所以她没错。


    于是等楚湘洗漱完回房间，就看到杨常松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她抿着嘴唇笑了笑了，没多久两人就同时出现在农场，当然了，还是她看得见杨常松，但杨常松看不见她。


    她看到杨常松出现在农场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木牌以后，她强忍着笑把头扭到一边，哈哈，杨常松脸上的表情要把她笑死了。


    “今天晚上干活的奖励是雪花膏，我要雪花膏干什么，不让吃不当喝的，喂，我要换一个奖励。”杨常松看着木牌气呼呼的大喊道，除了吃喝，他对于别的什么都不感兴趣。


    再说了，雪花膏这是女人用的东西，奖励给他有什么用，他不要。


    楚湘就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哼，从她认识杨常松同志到结婚，她还没收到过礼物呢，这一次这个雪花膏就当是杨常松送她的礼物了。


    如果杨常松知道楚湘在想什么，恐怕会气的撂挑子不干吧，毕竟再也找不到比楚湘会算计的人了，哎，可惜杨常松同志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杨常松发现自己喊了半天没人搭理以后，他认命的冲着木牌说道：“这一次就算了，因为我没说清楚，所以我不和你计较，但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喜欢吃的，下一次你要是再弄这没用的东西，我就罢工不干了。”


    楚湘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哼，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以后她但凡想要什么，她就以奖励的名义给杨常松，反正都是她的，不过是从左手到右手转了一圈而已。


    等看到杨常松开始干活以后，她就从农场出来了，打开屋里的灯，她坐在桌子面前拿出纸笔，前段时间她写了一篇夸赞钢铁厂的文章，差不多报纸也该出来了，现在她要接着写一篇赞扬工人的文章，正好和前面的文章连起来。


    不止如此，她准备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写篇文章，慢慢的写一个工人系列，如果她之前谋划的换工作不成功，那就靠工人系列的文章去工会也不是不行。


    但是她不想去工会，实在是工会的事情又杂又忙，她还是想去做会计，做会计多省事啊，平日里还不忙，每个月只忙那么几天，简直是她梦想中的工作啊。


    最重要的是，会计的工作如果能谋划好，她说不定能在钢铁厂给杨常松弄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她相信以杨常松的情商，临时工变成正式工是早晚的问题。


    但这件事情不急，最起码也要等她的农场建设好，唔，差不多得一个月吧。


    此时的杨常松还在农场骂骂咧咧的干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他要是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去钢铁厂做临时工，恐怕会气的一把火烧了农场……


    在农场忙了一夜，第二天照样是楚湘去做早饭，然后她特别体贴的提出让杨常松在家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去上班，然后被杨常松以路程太远他不放心为由拒绝，总之是和往日一样，还是杨常松送她去上班。


    “湘湘，章姨昨天一直在钢铁厂传你的坏话，说你嫌弃工作累，嫌弃工资低，哼，她以为大家都傻不成，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啊。”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婷婷坐在楚湘对面，她不忿的嘟囔道，她觉得章芸真是太坏了。


    楚湘特别淡定，她把嘴里的饭菜咽下才说道：“章姨早就把工作当作自己的了，现在工作被我拿回来，她可不就是生气吗，没事，让她说就是了，反正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要是章芸背地里不搞小动作她才担心呢，现在这样不过是章芸的正常操作而已。


    刘婷婷想了想赞同的点头：“说的也是，你是什么人家属院都清楚，章姨这样也不过是让人看笑话。”


    不过刘婷婷没说的是，其实家属院还是有些人被章芸蛊惑了的，但是杨常松在家属院说的话威力更大，以至于章芸的话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章姨还有功夫在外面说我的坏话，楚露呢？”想到什么，楚湘蹙眉问道。


    刘婷婷先是懵了一下才说道：“楚露？她好像有些不正常，这几天都很少出门，不过昨天家属院有人看见她背着书包去街道办，可能又出远门了吧。”


    听到楚露竟然出远门了，楚湘眼里是真的闪过一抹惊讶，她觉得楚露胆子是真大啊，这种事竟然也敢一个人去找人家，是真不怕出意外啊。


    想到自己和楚露毕竟姐妹一场，楚湘叹息一声，她还是给章芸提个醒吧，万一真出什么事，那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我下班回家属院一趟。”楚湘皱着眉说道。


    刘婷婷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回家属院，但还是第一时间抱着她的胳膊说道：“那下班我们一起走啊。”


    “好。”楚湘点头，至于等她下班的杨常松，她相信对方应该会很乐意跟着她去楚家白吃白喝的！


    杨常松……


    他看着前面并肩走着的两个女同志，手里拿着他家女同志给的瓜子，脸上难得的出现一抹纠结，如果今天去岳父岳母家，那他该怎么把雪花膏给她呢？


    哎，这可真是第一次白吃白喝也不开心啊。


    至于空手去岳父家这种事，杨常松同志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拿礼物这种事。


    “湘湘，你要在车间干到什么时候啊？车间累不说，也没前途。”快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刘婷婷左看右看，然后凑近楚湘小声问道。


    不远处听到这句话的杨常松眉心狠狠一跳，他默默放慢脚步，和前面的两位女同志拉开距离，这是他不配听的话题，他一个没有任何上进心的混子，不能听到这么有上进心的话题。


    楚湘注意到杨常松动作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和刘婷婷说道：“快了，最多再上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已经是她能坚持的极限了。


    “来我们工会吗？”刘婷婷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楚湘：“看情况吧，这也不是我能选的。”


    刘婷婷：“也是，先出车间再说，剩下的我们慢慢来，等机会。”


    进入家属院以后，刘婷婷和楚湘就不再说悄悄话了，而且刘婷婷顾不上姐妹情，抛下她就跑了，因为正赶上下班的时间，家属院里都是人，还有到处乱跑的孩子。


    “哟，湘湘这是带着对象回娘家呢。”


    楚湘：“赵奶奶，我们回来看看我爹，昨天回来的时候我爹不在。”


    “湘湘你对象长得俊，将来你俩的小孩肯定好看。”


    楚湘和杨常松……


    两人互视一眼，然后同时红着脸低头，咳咳，现在说孩子什么的，多少有点早了。


    不过提起这个话题的不是一个人，几乎是从两人进入家属院开始，遇到的每一个长辈都在询问这事，于是等两人站在楚家门口的时候，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家属院里的这些奶奶和婶子比我们阳光大队的人还要热情。”杨常松摸着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说道，没办法，谁让他脸皮厚呢。


    楚湘敲门的同时说道：“很正常啊，家属院上了年纪的女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家照看一下孩子，剩下的时间自然是用来家长里短。”


    “看你这样子显然是习惯了，那你还脸红什么？”杨常松看着她不解的说道，他家女同志说这话的时候也太自然了，比他这个混子还自然啊。


    楚湘抬眸看着杨常松疑惑的说道：“自然是为了配合你啊。”


    杨常松：“……谢谢？”


    楚湘：“不客气。”


    杨常松：……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楚家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楚华看着外面的两个人，他赶紧大声喊道：“大姐，大姐夫。”


    楚华在心里大喊，娘，你听到了吗，大姐和大姐夫回来了，赶紧把好吃的藏起来啊。


    几乎是楚华话落的同时，楚家里面就传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楚湘和杨常松互视一眼，楚湘推开楚华往里走，等看到厨房一片狼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章芸摔了两个盘子。


    “章姨，你这也太不小心了，让我爹看见得心疼死。”楚湘无奈的说道，说完她摇着头出去拿扫帚。


    章芸看着楚湘的背影，她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那种，她恨不得抓住楚湘大喊，她这是不小心吗？不是，她这是在赶客啊。


    楚湘把厨房打扫干净，然后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几个鸡蛋，又拿出一些青菜，轻笑着说道：“章姨，你肯定是累了，赶紧去休息一会吧，我爹一会就回来了，我做饭。”


    章芸看着案板上的鸡蛋，她用手捂着胸口艰难的说道：“湘湘啊，一次吃五个鸡蛋，是不是有点多？”


    楚湘惊讶的看了一眼章芸，随机说道：“不多啊，咱们家里有五个人，正好一人一个。”


    反正鸡蛋也不是她家的，她才不心疼。


    章芸：“……我和小华不上班，吃这么好都浪费了。”


    虽然她没有提杨常松，但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杨常松，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怎么好意思到岳父家里吃鸡蛋呢。


    楚湘蹙眉想了想，摇着头不赞同的说道：“章姨，小华虽然不上班，但是他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鸡蛋不能省，而你照看家里也不容易，所以这个鸡蛋也得吃。”


    章芸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再次被狠狠噎了一下，她很想问一句杨常松那一个是不是能省下来，但最终还是没说。


    罢了罢了，吃就吃吧，不然传出去就是她连一个鸡蛋都舍不得让女婿吃，哎，这事还是让老楚头疼去吧，她还得继续筹谋工作呢，在这之前，还是不要和楚湘闹的太僵。


    外面，杨常松看着拦在自己前面的便宜小舅子，他随手一划拉，然后就把人扒拉到一边去了，而他自己则大摇大摆的走进楚家。


    后面的楚华：……


    他不由得握紧拳头，太过分了，这个大姐夫比他大姐还过分，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大姐夫出大丑。


    想到这儿，楚华小跑着冲进自己的房间，没多久就拿着自己最宝贝的玩具从房间冲出来。


    “大姐夫，你看，这是我爹给我买的玩具，你有吗？”楚华举起自己的玩具，得意洋洋的说道。


    杨常松低头看了一眼小舅子手里的玩具，额，绿色的青蛙……


    “我没有。”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抽搐着嘴角说道，啧，这个小舅子貌似也不是很聪明啊。


    听到杨常松的回答，楚华得意了，他挺起小胸脯大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这可是只有县城的供销社才有的玩具，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允许你和我一起玩。”


    杨常松看着小舅子，没忍住啧了一声，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呢，一个玩具而已，他自己就能做好吧。


    ……


    三分钟以后，楚华看着自己被五马分尸的青蛙玩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哇哇，我的玩具，我最心爱的青蛙。”


    杨常松：“……你别哭了，我改天送你一个就是了。”


    他看着地上零散的青蛙满脸嫌弃，他真没用力，只是没想到这青蛙这么脆弱，他轻轻一捏就碎掉了。


    “没了，供销社里都抢不到。”楚华觉得自己不是三岁小孩，所以大姐夫骗不住自己，于是仰着头继续哇哇大哭。


    楚华的哭声惊动了厨房里的章芸和楚湘，楚湘本来不准备出去的，但是看着急匆匆往外跑的章芸，她只能无奈的跟出去，这情况不用猜都知道是杨常松把人给惹哭了啊。


    “小华，你怎么了？”章芸看着大哭的儿子着急的问道，和女儿相比，这更是她的命根子啊。


    楚华指着地上的青蛙哽咽着说道：“娘，我的青蛙没了。”


    章芸看了一眼地上的青蛙，她脸色难看的冲杨常松说道：“常松，我知道你和湘湘对我有意见，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对小华下手呢。”


    杨常松抬起头慢悠悠的说道：“章姨，小华好好的呢，你别看他哭的跟死了娘一样，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他的玩具坏了而已。”


    像死了娘一样……


    出来就听见这句话的楚湘嘴角抽了抽，她觉得杨常松之所以名声不好，真的和他这张嘴脱不了干系，听这话说的，她都快要忍不住要动手了。


    身为楚华娘的章芸气的浑身打哆嗦，但偏偏这话也没错，确实是一个玩具引起的，可是这话当着她这个亲娘的面说就过了。


    “不过章姨应该感谢我才对，毕竟能提前知道死了娘以后小华会哭成什么样子，这机会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杨常松似乎有一种不把人气死不罢休的气势，他继续看着章芸说道。


    楚湘没忍住扶额，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章芸肯定后悔让她和杨常松在一起了，毕竟像杨常松这样的女婿不多见啊。


    “你闭嘴。”章芸气急败坏的吼道，她担心让杨常松继续说下去，她肯定会活不过今晚。


    旁边楚华还在哇哇哭着凑热闹：“娘，我要我的青蛙，我要玩具。”


    杨常松：“男子汉大丈夫，要什么玩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地里干活挣公分了。”


    楚湘和章芸……


    两人同时无语的看着杨常松，咱就算是哄小孩也不至于这么昧着良心吧。


    “你胡说，我娘说了，你就是无所事事，靠我大姐的废物。”楚华抬起头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这话，楚湘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了一眼脸色讪讪的章芸，她轻哼一声说道：“小华，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楚华抬头看向大姐，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哭的更厉害了，呜呜，他怎么忘了呢，大姐夫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有大姐这个魔鬼在背后撑腰啊，而他娘却不能给他撑腰，他真是好惨一小孩。


    “你弟弟刚才说我是废物，还说是章姨说的，湘湘，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无能？”杨常松晃悠着身体，满脸悲伤的说道。


    “……你想多了，怎么会呢，在我眼里你是最能干的。”楚湘被噎了一下，她赶紧看着杨常松说道。


    真是胡说八道，杨常松同志明明就是老实能干的代表，怎么可能是废物呢。


    杨常松拍着胸口一脸庆幸的说道：“我就知道湘湘慧眼识珠。”


    章芸深吸一口气，看着一个敢说一个敢听的两口子，她咬着牙冲楚华低吼道：“不许哭了，明天我就让你小姨帮你买一个新的。”


    “我要两个。”楚华是个会得寸进尺的孩子。


    章芸：“……好。”


    楚湘懒得搭理惯着熊孩子的章芸，她转身进入厨房继续忙，章芸没少从章家扒拉好东西，今天晚上要是不多做点就对不起自己。


    等楚爱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桌子的饭菜，他惊讶的笑着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章芸满脸疲惫的说道：“……你女儿和女婿回来了。”


    楚爱国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等他看到从厨房出来的两人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你们回来干什么？”


    “爹，昨天你不在家，所以今天我和湘湘顺路回来看看你。”杨常松端着碗筷笑嘻嘻的说道。


    楚爱国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格外后悔，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他昨天怎么也不可能出去，他心疼的说道：“你们有这个心就行，没必要来看我。”


    虽然他也讨厌这个女儿抢走了属于儿子的工作，但他自认是个聪明人，既然女儿有工作，那这关系还是要继续走动的，不过最起码也得等到女儿把小日子过好再说，不然他就得贴补女儿，这他不愿意。


    杨常松不满的说道：“那怎么行呢，做儿女的说再多好话，送再多好吃的，都不如陪爹娘一起吃顿饭。”


    楚爱国：……


    他觉得说些好话，送些好吃的也行。


    知道他们是空手来的章芸：……


    这才是真的睁眼说瞎话啊。


    吃完饭以后，楚湘让杨常松陪亲爹楚爱国说话，而她则是和章芸一起走入厨房。


    “湘湘，你出去和你爹说话就行，这点活我自己就行。”看见楚湘，章芸扯着嘴角说道。


    她现在不能看到这个继女，所以还是出去恶心老楚吧，别在她眼前晃了。


    楚湘就当作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她拿起碗筷边洗边说：“章姨，前段时间露露在家的时候，有两次我都见到她不自觉的呕吐，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以她和章芸的关系，她能来提醒就已经是她善良了，所以委婉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她喜欢直说。


    章芸脸上的笑意一僵，她颤抖着手把碗筷放下，看着楚湘问道：“湘湘，你确定见到露露呕吐了？”


    楚湘毫不犹豫的点头：“对，就前几天，章姨，你改天问问露露，她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


    章芸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尤其是想到回家待了没几天就又匆匆离开的女儿，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和楚湘不一样，楚湘不懂的她懂，甚至听到楚湘的话她就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章姨，你没事吧？”看章芸手都在打哆嗦，楚湘眨了眨眼睛关心的问道。


    她也真是服气了，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去找楚露，还犹豫什么呀。


    章芸赶紧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露露。”


    此时的章芸下意识就隐瞒了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想，要是她猜的是真的，那露露这辈子就完了啊，一个女同志还没结婚有了孩子……


    不行，章芸蓦地摇头，她把碗一放，摘下围裙说道：“湘湘，今天你和你对象就别走了，明天你给你爹和小华做早饭吧，我有急事，得赶紧出去一趟。”


    “行，章姨你去吧，家里有我呢。”楚湘点头，反正家里的粮本之类的在哪她都知道，肯定饿不着。


    得到楚湘的话，章芸就匆匆的离开了，至于楚湘和她对象占家里便宜之类的，此时章芸真的顾不上了，她要赶紧去找她那个傻闺女。


    “湘湘，你章姨急匆匆的干什么去了？”楚爱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都没顾上理他，头也不回的跑出去的章芸，他扬声问楚湘。


    楚湘把手擦干净，这才走出来说道：“好像是露露那边有些事情，章姨不放心过去看看。”


    楚爱国皱着眉不满的说道：“楚露都十七八了，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到楚爱国的话，楚湘只是笑笑没说话，毕竟她早就知道她爹这个人比较自私了，所以对于这些话她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家，恐怕也只有楚华能让楚爱国动几分心思了。


    “不过你章姨走了，我和楚华怎么办，难道让我们两个饿着？”楚爱国话还没说完，他拍着桌子继续不满的说道。


    楚湘仍然很淡定，语气平淡的说道：“章姨走的时候让我和常松留下，我做饭。”


    楚爱国蓦地被噎了一下，他抬头看向亭亭玉立的大女儿，又看向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的杨常松，他嫌弃的摆手说道：“你一个人留在娘家就行，让杨常松回家吧，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爹，这恐怕不行，我不会做饭，我要是走，湘湘也得跟着我一起走。”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他家湘湘都留下了，他当然也要跟着留下，不然他回去还得吃自家的粮食。


    觉得自己是聪明人的杨常松，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要吃岳父家的，省自己家的！


    楚湘看着楚爱国铁青的脸色，她忍着笑说道：“爹，让常松也跟着住下吧，正好可以照顾小华。”


    楚华……


    他满脸憋屈的看了一眼杨常松这个大姐夫，又看了一眼自己碎掉的玩具，他真的很想说一句，他一点都不用人照顾，他是个大孩子了。


    “行吧。”楚爱国看了一眼楚华，无奈的皱眉说道，不过他还是说道，“你们两个住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不要乱碰，不要乱”


    “爹，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看着念叨个不停的楚爱国，楚湘微笑着打断他的话，再说下去她就忍不住想走人了，听听这话说的，太过分了。


    杨常松：“没错，爹，你明天还得上班呢，赶紧睡吧。”


    看着眼前的小两口，楚爱国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起身往屋里走，此时的他忧心忡忡，不知道此刻锁厨子还来得及吗，他真担心家里的东西不够这两人折腾的。


    “我也去睡了。”楚华看到亲爹走了，他也赶紧说道，他可不敢和大姐独处，他害怕。


    等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楚湘看着杨常松说道：“咱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楚湘在心里激动的搓小手，今天能早睡两个小时，这样的话就意味着杨常松可以在农场多干两个小时，想想就开心啊。


    “好，明天早上你多睡会，我起来做早饭。”杨常松完全不知道自家女同志在想什么，他此刻信誓旦旦的说道，难得在岳父家里过夜，他明天早上一定要大显身手，给岳父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好。”楚湘看着斗志昂扬的杨常松，抿着嘴唇说道，心里补了一句，如果明天杨常松能爬起来的话，她自然不会拦着。


    睡着以后，杨常松看着熟悉的农场，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直奔木牌去看今天的奖励是什么，等看清楚以后……


    杨常松拖着锄头生无可恋的去翻地，昨天是雪花膏，今天是香皂，这是啥意思，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用的，奖励他这些东西干什么，一点都不实用，还不如奖励给他一个馒头呢。


    楚湘看着劳动的杨常松很满意，继雪花膏之后，她很快就要拥有香皂了，真好啊，杨常松拿出来的东西，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而且最重要的是：省钱了啊！


    看了一眼快被翻一遍的农场，她忍不住点头，虽然杨常松平日里说话做事看起来很像二流子，但在农场里的杨常松却完全不一样，有奖励在前面吊着，杨常松就是能干的代名词。


    像她这样的周扒皮，就喜欢杨常松这样干活卖力的老实人。


    对杨常松干活满意的楚湘想着明天去食堂买份肉菜，然后明天晚上的奖励也有了……


    第二天早上，楚湘醒来的时候杨常松还在呼呼大睡，她先去农场看了一眼，此时农场里的地已经全被翻完了，接下来就该让杨常松按照她之前做好的规划种植就可以了，真快啊。


    心里满意的楚湘爬起来就默默去厨房做饭，这几天她家杨常松同志真是花了大力气了，她得给做点好吃的补补才行。


    楚爱国和楚华父子两个醒过来的时候，同时闻到一股霸道的香味，楚爱国眉心狠狠一跳，心里猜测厨房是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楚华则是撒腿就往外跑，太香了，家里有好吃的，他要跑快点，多吃一点。


    “真是太香了，闻着就好吃。”同样被香味吸引起来的杨常松，他站在厨房开心的说道。


    闻到这么香的鸡蛋饼，他觉得干活也不算什么，根本就感觉不到累好嘛！


    楚湘拿起一块鸡蛋饼递过去：“尝尝？”


    杨常松接过鸡蛋饼，都顾不上烫就先咬了一口，然后被烫的嘶嘶的，还不忘说道：“湘湘，你的手艺可真好。”


    “油放的多。”楚湘抿着嘴唇轻笑着说道。


    “大姐，我也想吃。”从外面冲进来的楚华大声喊道。


    楚湘把旁边的碗递给楚华说道：“这里面有两个鸡蛋饼，你端出去和爹一起吃，吃完鸡蛋饼就进来帮忙端饭。”


    “好，大姐你真好。”楚华激动的喊道，此刻他完全忘了自己被坑时的惨状。


    楚爱国看着被放在自己眼前的鸡蛋饼，心里止不住的抽着疼，这得多浪费鸡蛋，多浪费油，啥家庭能这么吃啊。


    不过心疼归心疼，这一点也不耽误楚爱国吃……


    “湘湘，走，我送你去上班。”吃完饭以后，杨常松把碗一撂就说道。


    “……把碗筷洗了再去。”已经走到门口的楚爱国顿住脚步回头说道。


    杨常松抬头嬉笑着说道：“爹，湘湘上班要紧，碗筷等我回来再刷也不迟。”


    楚爱国再次被噎了一下，他很想问一句你们还回来干什么，但想到早上香喷喷的鸡蛋饼，他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大步离开了，他得上班了。


    此时的楚爱国还不知道，钢铁厂还有大惊喜在等着他呢。


    楚湘拿起自己的包说道：“小华，你在家把碗筷洗了。”


    楚华……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送楚湘上班的路上，杨常松没忍住问道。


    他想回家以后把雪花膏和香皂送给楚湘同志！


    楚湘想了想说道：“等晚上下班的时候如果章姨带着楚露回来了，咱们就回家。”


    杨常松：“好。”


    楚湘：“等我到钢铁厂以后，你没事就回家等着我，要是章姨回来了你也能提前知道。”


    没事就赶紧回家补觉，为晚上去农场干活养精蓄锐。


    杨常松：“放心吧，我肯定会看好家的。”


    他此时又困又累，要不是为了送湘湘上班，恐怕他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眼看着楚湘走进钢铁厂，杨常松才转身往家属院走，回去睡觉！


    楚湘看着旁边兴致勃勃的工友，又看了不远处的车间，她在心里叹息，上班真的好累啊，尤其是在车间，或许她永远也无法和周围的人一样，提起上班就满脸骄傲，她只有疲惫！


    她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开始千篇一律的工作，不过今天似乎注定有哪里不一样……


    “楚湘同志，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你写的文章上报纸了。”楚湘的组长领着工会的黄秀丽从一边跑过来，嘴里还大声喊着。


    楚湘抬头看过去，就看到黄秀丽手里举着一张报纸，脚步踉跄的朝着她跑过来，她看了一眼组长马秀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湘湘，你写的文章上报纸了。”马秀琴接收到她的疑惑，从黄秀丽手里抢过报纸塞给她说道。


    楚湘手忙脚乱的接过报纸，很快她就在报纸的一角看到了自己写的文章，就是她赞扬钢铁厂的那篇文章，这是她进入钢铁厂之前写的，她猜的不错，果然上报纸了。


    马秀琴激动的说道：“湘湘，你不愧是咱们车间唯一一个高中生，真的是太给咱们车间长脸了。”


    这可是上报纸了，报纸上面还有他们钢铁厂的大名，虽然没提到他们车间，但楚湘同志是他们车间的人啊，这就和他们车间上报纸没差别。


    “楚湘，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呢。”黄秀丽也满脸惊讶的说道，虽然她经常听刘婷婷在耳边嘟囔说楚湘多好多厉害，但其实她一直不怎么信的，毕竟要是真厉害，怎么可能会被继母拿捏了这么多年。


    但现在看着报纸，黄秀丽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花眼了，楚湘或许真的是个有本事的人呢。


    楚湘抿着嘴唇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从小在家属院长大，对钢铁厂耳濡目染，所以前段时间高中毕业没什么事，就写了这篇文章，我随便写的，没想到能上报纸。”


    她低着头的同时在心里想，这才是第一次上报纸，虽然能引人注意但也没那么重要，她接下来要是能接着上报纸才能引起钢铁厂领导的注意。


    黄秀丽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写的都能上报纸，那她们这些刻意写的都上不了报纸算什么？笨吗？


    “你写的既然能上报纸，那有时间可以多写。”黄秀丽看在刘婷婷的面子上，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哎，谁让她们工会就缺这样的笔杆子呢。


    楚湘抿着嘴唇腼腆的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努力离开车间，这里真的是太累了，她胳膊腿的都要断了。


    黄秀丽又留在这儿说了两句话，就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了，至于报纸？她本来就是拿来给楚湘看到，没想过拿走。


    “楚湘同志，你让我们也看一下呗。”黄秀丽前脚刚走，楚湘后脚就被围住了，准确的说，是她手里的报纸被围住了。


    楚湘把报纸塞给组长马秀琴，她自己艰难的从人群里钻出来，她看了一眼已经离开不见踪影的黄秀丽，又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同事，手指不由动了动，这样的场面……


    “老楚，你快看，你闺女写的文章上报纸了。”


    “老楚的闺女，是在咱们厂里上班的楚湘？”


    “快让我们看看。”


    “……”


    楚爱国刚把手伸出去，结果报纸还没落到他手里就被其他同事给抢走了，他满脸茫然的看着乱作一团的同事，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刚才听到的话。


    好像是他闺女楚湘写的文章上报纸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激动，这文章上报纸的好处可多了，先不说能入钢铁厂领导的眼，就连评奖评优分房子什么的也能优先，而且他闺女出息了，能不顺手拉他一把？


    楚爱国越想越激动，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自己成为车间主任的情景。


    中午吃完饭，趁着休息的时间，楚湘拿着饭盒慢悠悠的往车间走，走到半路迎面看到走过来的一个婶子，她顿住脚步笑着打招呼：“云婶婶。”


    “湘湘啊，我今天看到报纸了，你可真有本事。”刘云看见楚湘，满脸笑意的说道。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女同志不容小觑，现在你看，这才多长时间，借着领证结婚从章芸手里抢回工作，现在又借着文章上报纸正式进入钢铁厂领导的视线，毕竟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以后啊，出息大着呢。


    楚湘微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云婶婶，我只是随便写写，没什么厉害的。”


    “怎么可能不厉害，哎，要不是章芸没本事，说不定你现在就是会计了。”刘云叹息着说道，楚湘是高中生，这样的学历完全可以进入财务做会计，都是章芸不争气啊。


    楚湘赶紧摆手说道：“不怪章姨，只要有工作，在哪里都一样。”


    刘云赞同的点头：“没错，这有本事的人啊，在哪里都吃香，财务那边也欢迎你这样的人才。”


    听到刘云的话，楚湘更加不好意思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楚湘才提步慢悠悠的离开，中午休息的时间短，该回去准备工作了。


    等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楚湘满脸轻松，她终于可以离开车间这个累人的地方了。


    今天中午她遇到的刘云是后勤的，不过刘云的婆婆却是钢铁厂的会计，而更巧的是，刘云的婆婆要退休了。


    但是对于刘云家里来说，这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是刘云的小儿子马卫国初中毕业，而且对数字很不敏感，所以很难接刘云婆婆的班。


    再加上有章芸的事在前，刘云一家也很害怕马卫国会步章芸的后尘，那到时候可就真丢人了。


    于是刘云一家就想暗中操作一下，她们家不要会计这个工作，而是让马卫国直接进车间，但是刘云一家的人情都用来给大儿子运作了，所以现在就有些尴尬。


    怎么说呢，正好有个正式工可以和他们家交换而且还能胜任会计工作的人太少。


    而恰巧此时楚湘进入了刘云的视线，楚湘高中毕业，完全可以胜任会计的工作，再加上楚湘是车间的正式工，而且现在楚湘还可以通过报纸进入钢铁厂领导的眼，那么她们家的工作要是想运作给楚湘，恐怕工会和厂办那边都不会拦着。


    所以今天中午的时候，刘云终于没忍住拦住楚湘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湘湘，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杨常松接到下班的楚湘，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对方的好心情，他眨了眨眼睛，一脸严肃的说道。


    楚湘：“……什么不幸的消息？”


    千万别吓她。


    “章姨今天没回来，恐怕我们还要在家属院留一天，咱们刚结婚就一直住在你娘家，恐怕我吃软饭的名声真要传遍整个家属院了。”杨常松板着脸说道。


    楚湘嘴角抽了抽，她抬眸说道：“那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但我告诉你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咱俩结婚的时候，你吃软饭的名声就传遍整个家属院了。”


    杨常松眼睛蓦地瞪圆，很快他就捂着胸口说道，“湘湘，你说实话，我真的是吃软饭吗？”


    “不是。”想到逐渐变化的农场，楚湘只好实话实说，她很难昧着良心说啊。


    听到她的话杨常松立马眉开眼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在湘湘的眼里，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楚湘赞同的点头：“没错，你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杨常松同志撑起了农场的天！


    因为两人是回家属院，所以路上有一些同样回家属院的人，这些人不小心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都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神色复杂的匆匆离开。


    哎，楚湘同志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太好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爱国看着桌子上的鸡蛋汤，他第一次没有说什么浪费之类的话，而是不停的让楚湘多吃点，甚至吃完饭以后还让楚华去刷碗，可以说是难得有父爱了。


    楚湘揉着眉心，朝旁边的杨常松使了一个眼神，带她走。


    “爹，湘湘累了，该去休息了。”杨常松起身打断想表达父爱的岳父，一脸认真的说道，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楚爱国……


    看着自家女儿被杨常松那个混子拉走，楚爱国脸色难看，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这个女儿这么争气，他当初怎么也不会让女儿嫁给一个农村来的混子啊。


    哎，想到这事，楚爱国就不由得想到章芸，这可都是章芸撺掇的，他沉着脸起身往外走，他得打电话让章芸回来，让章芸知道错过了什么。


    章芸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儿，她只觉得身心疲惫，勉强压着怒火说道：“露露，你和我回去，这事娘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娘，我不要什么公道，我就要工作，你回家就行，我不用你管，我自己有办法。”楚露不耐烦的说道。


    她牺牲了这么多，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工作啊，要是没有工作，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章芸看着执着的楚露，气的差点没忍住动手，她自己这么聪明，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儿啊。


    她咬着牙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你一个女同志，这种事你怎么出面？”


    “我怎么不能出面，我是当事人啊，要是杜志鹏不给我工作，我就举报他耍流氓。”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明天23：00左右更新


    第21章


    ◎换工作◎


    “我怎么不能出面, 我是当事人啊，要是杜志鹏不给我工作, 我就举报他耍流氓。”楚露昂起下巴一脸骄傲的说道。


    哼, 要是以前她举报杜志鹏耍流氓可能没人信，但现在不一样啊，现在她怀孕了, 而且还是未婚先孕, 相信有自己肚子里的证据，杜志鹏不敢和她硬来。


    章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虽然早就知道楚露不聪明，但没想到会傻到这种地步啊, 竟然会想到用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别人……


    最后章芸只是闭着眼睛问道：“你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吗？你的名声你要不要了？你还想不想和杜志鹏有以后了？”


    听到章芸的话，楚露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然后撇着嘴说道：“娘，你怎么那么天真呢，如果婚前杜志鹏都不乐意给我工作, 那结婚以后他就更不舍得了, 所以我必须要在结婚前要到工作。”


    “如果没有工作, 那我和杜志鹏也没有以后，我之所以选择和他在一起, 就是为的工作啊。”楚露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掷地有声, 满脸坚定。


    随着楚露的话，章芸只觉得自己眼前发昏, 她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 自己女儿的想法竟然这么……


    离经叛道！


    没错, 就是离经叛道, 不说正经女同志，就是男同志，也没有一个敢这么想啊，可偏偏楚露她就敢，哦，楚露不是敢想，而是她就要这么做了。


    “可是你想过你自己没有，你这可是乱搞男女关系，别人藏着掖着还来不及，你竟然还敢自己说出来，你想过下场是什么吗？”章芸心痛的说道，她现在想起那些搞破鞋的女同志的下场就心惊胆战。


    以前看到那些人她只觉得那些人不要脸，乱搞男女关系，可现在，她只觉得脑门嗡嗡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露摆着手不在乎的说道：“娘，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杜志鹏有工作，比我更害怕，所以先服软的一定是杜志鹏。”


    章芸：“……这里是杜志鹏的家，你觉得自己能斗过他？”


    这一刻，章芸无比的后悔，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她当初肯定不会想着把杜志鹏介绍给继女，绝对不会把杜志鹏带到家里去，如果当初她不一时糊涂，也不会有现在进退两难的情况。


    “娘，你清醒点，要是杜志鹏真敢做什么，我就敢去革委会。”楚露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为了工作，她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章芸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她用手捂着额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头懵懵的，她坐在椅子上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旁边楚露已经不耐烦的说道：“娘，你要是想帮我就留下，不想帮我就回家，别在这儿拖我后腿。”


    被女儿嫌弃的章芸：……


    “我去找你小姨商量一下。”章芸捂着额头艰难的起身说道，对于这个女儿，她真的是一点方法也没有，但她妹妹自幼聪明，或许能有办法吧。


    听到亲娘说找小姨商量一下，楚露没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她娘真够天真的，竟然以为小姨会帮她，可算了吧，她小姨才是一心想着从她身上讨好处呢，根本就不可能帮她和杜志鹏作对。


    想到什么，楚露眼珠转了转，她紧跟着起身往外走去，她怎么忘了呢，她小姨不帮她，但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帮她啊，她得去找外援。


    “湘湘，你继母去哪儿了？”刘婷婷眨了眨眼睛，看着楚湘小心的问道。


    楚湘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对上刘婷婷的眼神，她往旁边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间说道：“好像是露露那边有事，所以章姨才没回来。”


    听到楚湘的话，周围的人互视一眼，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饭，但耳朵和视线显然一直都在楚湘她们那边。


    刘婷婷咳了两声配合的说道：“那你这段时间可辛苦了，上班还得顾着娘家。”


    楚湘抿着嘴唇小声说道：“也没办法，章姨走的时候拜托我照顾家里，再说了，小华还小，我爹也不会做饭，所以我只能暂时住在家里了。”


    “确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不过就是苦了你了。”刘婷婷叹息着说道。


    楚湘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还好吧，杨常松同志会帮我做饭。”


    刘婷婷：“啊，那可真是挺好的，现在哪有男同志愿意做饭啊。”


    “没错没错，我对象回到家就往椅子上一坐，跟个大爷似的。”


    “对啊，他上班咱们也上班了，太过分了。”


    “都这样，一点也不知道帮咱们分担家务。”


    “……”


    楚湘听着周围女同志愤怒的声音，她抿着嘴唇笑了，等注意到刘婷婷目瞪口呆的神色时，她没忍住笑出声，真心感谢那些不干家务的男同志啊。


    食堂里吃饭的男同志这一刻只觉得心里苦，干家务？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男人，怎么可能做家务，而且像杨常松那样没工作，吃软饭的男人怎么能跟他们比，但是看着周围怒气冲冲的女同志，没人敢说话。


    “咱们走吧。”刘婷婷抓着楚湘的手小声说道，再继续待下去，可能食堂就要打起来了。


    楚湘点点头：“走。”


    等两人离开食堂以后，互视一眼没忍住同时笑了。


    刘婷婷摇头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原来这些女同志有这么多的怨言啊，我还以为她们都是心甘情愿做家务的呢。”


    “是心甘情愿没错，但心甘情愿不代表理所当然。”楚湘摇头说道。


    以她看啊，这些男同志就是被惯的，做家务怎么了，有手有脚的都能干，谁规定必须得让女同志干了，再说了，现在男女各顶半边天，女同志都出来工作了，男同志为什么不可以做家务？


    哼，就是这些男同志把自己位置摆的太高，不看孩子不做家务，真当自己是大爷呢。


    刘婷婷沉默片刻，是啊，心甘情愿不代表理所当然，就像她娘，偶尔她还听见她娘嫌弃她爹不干活呢，哎。


    “这也没别的办法，不过我将来也要找一个会做家务的男同志。”刘婷婷鼓着脸气呼呼的说道，她才不要到别人家里做保姆呢，她在自己家还不干活呢。


    楚湘这次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会做家务？哪个男同志不会做呢，但会做并不代表做，所以说啊，婚后磨合还是很重要的。


    反正在他们家，杨常松同志必须要给她分担家务，她不可能什么都自己做。


    几乎还没到下班呢，中午在食堂发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钢铁厂，这一次所有的男同志都保持沉默，但是却都在心里想着，他们每天忙着赚钱养家，累死累活的，绝对不可能做家务！


    但是他们不做家务，主动做家务的杨常松在他们眼里就格外可恶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讨好媳妇就算了，竟然还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拉下水，过分。


    等杨常松去接楚湘下班的时候，就注意到一些从钢铁厂出来的男同志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他皱眉盯了一会，发现自己看不懂以后就放弃了。


    他站在门口开始盘算别的事情，在岳父家住了三天，他已经攒了许多好东西了，现在他唯一盼着的，就是赶紧回家，唔，他手里的那些好东西，应该会让他家女同志很开心吧。


    该分几次给他家女同志呢？他掰着手指一点点盘算着。


    于是楚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常松在门口掰着手指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而从他旁边路过的男人似乎小声说着什么，但这些人都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你想什么呢，回家了。”楚湘走到杨常松旁边，探头看着他的手指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杨常松下意识的把手一缩，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他咳了一声，背着手说道：“没想什么，咱们回家吧，我已经把饭做好了。”


    刚好路过的男同志：……


    全部都对杨常松怒目而视，这人越来越过分了，在钢铁厂门口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对他们的挑衅，这种人必须得套麻袋。


    “怎么了？他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杨常松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楚湘眨了眨眼睛，对上杨常松茫然的眼神，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们都在羡慕你。”


    “羡慕我可以靠脸吃饭？”杨常松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说道，他搓着手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靠脸吃饭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其余人都傻，有捷径可以走干嘛还要累死累活的上班，不过也不怪他们，谁让他们没我长的好看呢。”


    楚湘默默的把剩余的话咽回去，算了，她还是不要打破杨常松同志的美好幻想了，吃软饭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丢人的是软饭硬吃，但很显然，杨常松同志不是那种人，不过……


    “你最近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她好意提醒，她总觉得刚才那些人看常松同志的眼神不善啊。


    杨常松抬着头说道：“我每次出门都很小心，哪怕路上有个小石子我都避着走，不然要是不小心摔倒把脸摔毁容了怎么办。”


    楚湘抽了抽嘴角，是她想多了，她低估了常松同志对这张脸的执着。


    她笑着转移话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听到这个问题，杨常松的眼睛再次亮了，他激动的说道：“今天章姥姥来了，给家里送了一条鱼，说是你上班辛苦了，给你补补，我出门的时候就把鱼炖好了。”


    说到最后，杨常松甚至没忍住舔了舔嘴唇，鱼虽然刺多，但也是肉啊，只要是肉，就没有他不喜欢吃的。


    “章姥姥每年都会送鱼，而且章姥姥送的鱼肉多刺少。”楚湘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就她所知，这鱼好像是章姥姥在公社的亲戚送过来的，买都没地方买。


    杨常松脱口而出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而且章姨不在家，咱们还能多吃一点。”


    听到这句话，楚湘脸上的笑意微顿，是啊，章姨不在家，但是章姥姥依然把鱼送来了，难道章姥姥不知道章姨不在家？


    不可能，章姨做事习惯性的找章姥姥讨主意，无论大事小事，所以关于楚露的事情，章姥姥也一定知道，那么章姥姥仍然把鱼送来是为了什么？


    楚家还有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


    “别想那么多，反正这鱼不是给咱们的，不论有什么事都和咱们没关系。”知道她的疑惑以后，杨常松特别光棍的说道。


    楚湘：“……你说的对。”


    不管章姥姥为什么送鱼，楚家都还有她爹顶着呢。


    “这是我姥姥送的鱼。”看着炖好的鱼，楚华不停的咽着口水说道，说着话的同时还不忘用小眼神偷看楚湘和杨常松。


    杨常松敷衍的说道：“知道这是你姥姥送的鱼，放心吧，我们都认识章姥姥。”


    “这是给我的鱼。”楚华再次大声说道，如果不提前说清楚，他怕等鱼上桌了自己抢不过眼前的两人。


    楚湘轻笑一声，她看向板着脸的楚华说道：“那你去喊章姥姥，问问这是给你一个人吃的，还是送给咱爹的。”


    楚华梗着脖子说道：“是送给咱爹的，但也有我一份。”


    杨常松：“有你一份，别担心，咱们见者有份，都有都有。”


    楚华：“……”


    他更担心了怎么办？


    不过楚华显然想多了，家里一共才四个人，而章姥姥送来的鱼又挺大，所以等到吃饭的时候，楚华还是没少吃，只不过他自己不会挑鱼刺，所以吃的比较慢罢了。


    吃完饭以后，楚爱国把碗筷一撂，背着手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章姨已经出去好几天了，我去问问怎么回事，还回不回来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哎，这嫁出去的女儿整天带着女婿在家里白吃白喝也不是个办法啊，太浪费粮食了，还是让章芸赶紧回来吧。


    对于楚爱国的想法，楚湘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但是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不过她也很好奇章芸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而且如果楚露真的是怀孕了，那么这件事情肯定是越早有个结果越好，毕竟怀孕以后的肚子可瞒不住人。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她可不想去章芸和楚露面前说什么，这母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章姨应该快回来了。”等岳父出去以后，杨常松才开口说道。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发愁，开心的是自己从梦里得到的那一堆东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开心的是不能白吃白喝了。


    楚湘把碗筷洗完，看着杨常松说道：“今天晚上咱们就把东西收拾好，如果章姨明天回来，那咱们就回家。”


    章芸如果回来，那么一定是带着楚露一起回来的，她一点也不想和这母女两人同住一个一个屋檐下。


    杨常松：“我早就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站在门外的楚华听到他俩的对话，激动的手舞足蹈，呜呜，他娘终于要回来了，这两个恶魔终于要走了，真是让人开心啊。


    第二天早上，章芸依然没有回来，楚华的希望落空，耷头耷脑的吃完饭就乖乖去洗碗，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杨常松看着楚湘进入钢铁厂以后，他扫了一眼站在钢铁厂门口的几个熟面孔，啧，真是太傻了，连坐坏事都不会，天天在这儿盯梢，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要做亏心事？


    他转身往这几个人走去，他自认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不介意帮一下这几个人。


    而站在门口的几个人注意到杨常松走过来，几个人立马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是在看风景，但实际上几个人的眼神已经交流好几次。


    “兄弟，你们要是想做什么坏事，得离这儿远一点，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一找就能找到你们。”杨常松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杨常松的话，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没忍住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想做坏事？”


    其实他更想问一句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但他不敢。


    杨常松满脸嫌弃的说道：“就你们的小动作，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就是想揍人嘛，你们想怎么揍，需要我帮忙吗？我对套麻袋可熟悉了，而且还知道怎么打人最疼。”


    看着一脸兴奋的杨常松，几个男生只觉得浑身僵硬，完了，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被对方看透了，是谁说这男人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谁家吃软饭的小白脸算计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套人麻袋？”一个男生没忍住好奇的问道。


    杨常松脸上蠢蠢欲动的表情僵住了，他干咳一声站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从小胆子就小，从小就听话，所以套麻袋打人之类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熟，我刚才都是胡说的，逗你们玩的。”


    说完话他也没有看别人的表情，背着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呜呜，不是他不想回，而是他不敢，他怕回头以后会忍不住跟着对方去套人麻袋。


    他现在都结婚了，怎么还能去做套麻袋那么幼稚的事情呢，绝对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咱们还去套麻袋吗？”在杨常松背后，几个男生看着他的背影艰难的说道。


    “套什么套，那小白脸都看出咱们的想法了，咱们当然不能在撞上去，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咱们呢。”


    “壮哥说的对，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算了，咱们和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计较什么，成不了什么大事。”


    “壮哥说的对，那咱们现在回去？”


    “走，听说钢铁厂过段时间要招一批临时工，咱们去家属院打听打听。”


    “……”


    听到壮哥的话几个男生眼睛都亮了，临时工好啊，他们一点也不嫌弃临时工，只要钢铁厂要他们，那他们拼了命也要去。


    “湘湘，你别干了，快跟我来。”


    听到有人喊自己，楚湘抬头就看到刘云正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想到什么赶紧和组长黄秀丽请假，然后起身就往外走。


    等走到车间外面以后，刘云立马抓着她的胳膊说道：“我婆婆要退休了，因为会计岗位特殊，所以提议钢铁厂内部考试，择优录取，考试就在今天上午，你赶紧去。”


    楚湘懵了一瞬，：“……这也太突然了吧？”


    “突然才好啊，知道的人少，竞争就少，你赶紧去，再过半个小时就开始了。”刘云抓着她着急的说道，说到一半想到什么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次是咱们厂子的内部招工，就连子女都没机会呢。”


    楚湘眨了眨眼睛，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考个会计而已，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厂子内部招工，她一个有准备的对上一群没准备的，结果能有多少悬念？


    等楚湘到达厂子会计内部考试现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少到底是多少，加上她一共十三个人，另外十二个之前还都是干后勤或者车间的，她坐在椅子上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稳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她掏出自己的钢笔，在另外十二个人还在思考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刷刷的写了，有些结果甚至不需要计算，看一眼就知道了。


    于是在十三个人里，楚湘的速度就相当显眼了，不知不觉中，房间外面的几个人就把目光投向了楚湘。


    “这次的考题，是咱们厂子往年的账本对吧？”刘厂长背着手问道。


    本来招个会计他是不用过来的，但谁让李副厂长和杨会长没时间呢，所以就只能他过来了，不过这一次也实在是让他惊讶。


    楚湘是女儿刘婷婷的朋友，自己对这女同志也不是一无所知，再加上楚湘六岁时就能想到找厂子里的领导牵制亲爹继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这么聪明的女同志，为了从章芸手里拿回工作，竟然选择了嫁给一个吃软饭的男同志，不得不说，这真是走的最糟糕的一步。


    想到这儿，刘厂长不由得叹息，幸好两人的户口都在城里，不然才可惜呢。


    郝会计在刘厂长旁边说道：“没错，是咱们厂里往年的账本。”


    郝会计也快退休了，目前她是钢铁厂会计一把手，她想在退休前给厂子培养一个好会计，但奈何目前的情况是几个会计在这方面都不是很有天赋，所以这次厂子内部考试，也有选拔人的意思。


    “这女同志的速度挺快啊，就是不知道准确度怎么样。”另外一个人惊叹的说道，他们说着话的功夫，楚湘已经翻了半个账本了。


    “等算完就知道了。”刘厂长淡定的说道。


    郝会计站在旁边没说话，她一直在盯着楚湘看，她在钢铁厂干了二三十年，自然认识江玉娟，所以这些年的事情她也清楚，江玉娟就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会计，可惜天妒红颜。


    而章芸顶替了江玉娟的工作以后，却因为不懂怎么做会计，一步步退到车间，现在她有一种直觉，或许楚湘真的要回来了，拿回原本就属于她的工作，会计！


    一个小时以后，楚湘终于翻到账本的最后一页，她把笔放下，又快速的把账本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以后才把账本合上，然后看向周围其他人。


    额，十二个人头上都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滴，有几个男同志已经开始抓头了，女同志则是把麻花辫都要抓散了。


    看到这一幕，楚湘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她也不是很能理解，看个账本而已，难道真的有那么难吗？


    郝会计站在门口冲楚湘招手，示意她拿着账本出来，人家都在艰难的算账，结果她已经结束了，可赶紧出来吧，别在里面招人恨了。


    楚湘拿着账本出来，就看到外面除了郝会计以外还有两个人，分别是刘厂长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郝会计，你去核对一下结果，看看怎么样？”刘厂长冲楚湘点点头，然后和郝会计说道。


    “跟我来。”郝会计拿着账本，带着其他人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楚湘跟着走进隔壁的房间，发现这里竟然堆满了账本，真的是堆满了，好几个大箱子叠在一起，地上也摆的满满的全是箱子。


    “这里面全是账本，咱们厂里所有的账本都在这里。”郝会计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


    说着话的同时，郝会计已经从其中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账本，然后她拿着两个账本同时翻到其中几页，看到完全一样的数字，她笑着点头：“结果一模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计算速度这么快的？”一直站在刘厂长旁边的男人突然看着楚湘问道，眼里满是不解。


    楚湘眨了眨眼睛，同样有些不解的说道：“很简单呀，看到这些数字脑子里就有结果了。”


    其余人：……


    郝会计顿了一下，有些好笑的说道：“……可能楚湘同志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吧。”


    “那你数学成绩是不是特别好？”那个男人更加有兴趣了，他继续追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刘厂长知道，他开口说道：“楚湘的数学成绩从小到大一直是满分。”


    就因为这，他们家婷婷没少在家嘟囔，说那些数字可能认识楚湘但不认识她，所以考的不好不怪她之类的。


    楚湘抿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她当然要考满分，不然怎么能顺利的在钢铁厂做会计呢。


    于是等其他人好不容易结束考试，就被通知第一个完成考试的楚湘同志成绩是满分！


    其他人：……


    早知道他们就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12：00


    第22章


    ◎收到的恭喜比咱们结婚那天还多◎


    楚湘跟着郝会计往厂办走, 路上的时候听郝会计说一些财务那边的事情。


    比如平日里要干什么，什么时候比较忙, 可能要加班之类的, 咳咳，至于闲的时候怎么样郝会计就没有说了，反正总能把日子糊弄过去。


    “对了, 因为你现在考到财务这边做会计, 那你原来车间的那个岗位就用不着了，厂办这边肯定会问你的, 你别忘了。”等走到厂办门口，郝会计想到什么, 突然看着她说道。


    楚湘自然知道郝会计这是在提点她，她抿着嘴唇说道：“从我考试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想对于那个岗位，厂办应该安排好了。”


    她之前是车间的工人, 现在是一个小小的会计, 哪里有本事对工人的岗位有异议呢。


    听到她的话, 郝会计噗嗤一声就笑了，指着她无奈的说道：“你这小脑袋瓜子哟, 真是不知道怎么长的, 转的可真快。”


    这样的人才好啊，做会计的, 有个聪明的脑袋瓜是最重要的, 不然找个笨的, 连账都算不明白, 那她才该哭呢。


    楚湘抿着嘴唇笑了笑, 一句话也没说，刘云的婆婆和郝会计在一起工作了一辈子，有些事情肯定是早就安排好的，她呀，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楚湘进入厂办办公室，就看到里面的人刷一下就扭头看了过来，顶着一群人灼灼的目光，她抿着嘴唇看向郝会计，这个时候应该不用她说话。


    “小马，这是我们财务部的新人，楚湘同志，之前是车间的同志，你这边把岗位给调整一下。”郝会计看着坐在里面的一个女同志说道。


    楚湘抬头看过去，郝会计口中的小马看着二十多岁，齐肩短发，看着就很利索。


    小马点点头，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楚湘：“你把自己的信息写一下，我给你记到档案里面。”


    “好的，谢谢。”楚湘冲着对方笑了笑，然后掏出自己的钢笔刷刷刷就把信息写明白了，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学历，原工作岗位，现工作岗位，工龄……


    小马探头看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惊讶的说道：“楚湘同志，你字写的真漂亮。”


    楚湘抬眸笑了笑，看着本子上的其他字迹说道：“你的字也很漂亮。”


    “那当然，我可是专门练过的。”小马略有些得意的说道，她的字，在整个厂办都是最好的，厂长和副厂长他们带出去的稿子有时候都会让她给誊写一遍。


    小马看着她说道：“你写的字和我不相上下，改天咱们两个可以探讨一下。”


    楚湘：“……可以。”


    “对了，你现在调岗了，那车间的岗位就由马卫国同志接替，没问题吧？”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小马只是问了问。


    “没问题。”楚湘笑着说道，不过她看着小马的眼神有一丝了然，都姓马，看来是一家人啊。


    至此为止，她调岗的事情就算结束了，不过……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楚湘恰巧和刘云同路，她笑着和对方打招呼：“云婶婶。”


    “哎，湘湘啊，我听说你是这次会计考试的第一名，真是太厉害了。”刘云抓着楚湘的手亲热的说道。


    咳咳，其实看见楚湘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次会计考试里面那么多人，其中有好几个她都接触过，就是怕楚湘万一考不过，所以做了好几手准备，可没想到楚湘这么争气，竟然以第一名的成绩拿下了会计这个工作。


    可这样一来，她做的事情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所以她赶紧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和楚湘说两句好话，最关键的是，她婆婆也让她这么做，说楚湘很聪明，交好只有好处。


    楚湘低着头，微红着脸颊说道：“其实是郝会计她们人好，考试的题简单。”


    刘云嘴角抽了抽，看着楚湘不知道该说什么，简单啥啊，她都问她婆婆了，说考题是厂里往年的账本，可难算了。


    “……我婆婆在财务部干了半辈子，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到时候我去问我婆婆。”刘云顿了顿才抓着她亲热的说道。


    楚湘乖巧的点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刘云说道：“云婶婶，我要是有不会的肯定问您，就是到时候您别嫌我烦。”


    刘云这话就是要和她长久往来的意思，那她肯定也不会拒绝。


    “我一点也不嫌烦。”刘云笑呵呵的说道。


    楚湘的工作岗位从车间换到财务，几乎还没下班呢，在车间的楚爱国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他手一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他这个女儿在车间还没待满十天呢，这就又做回会计了？


    想到章芸用一个月的时间干到车间，而楚湘用不到十天的时间又干成会计，想想这个速度就让他心惊。


    “老楚，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旁边有人没忍住羡慕的说道。


    “对啊对啊，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做梦都能笑醒。”


    “哎，老楚以后就可以享女儿的福喽。”


    “真好啊。”


    “……”


    楚爱国看着周围真心恭喜他的工友，只觉得一口心头血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这一刻他无比的后悔，后悔让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工作的农村人。


    如果他女儿现在还没有结婚，那他就可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女婿，说不定还能帮衬到他，可现在，女儿结婚了，虽说没有不认他这个爹，但是女儿有了自己的小家，要养家糊口，哪里能顾上别人啊。


    不过就算心里这样想，楚爱国肯定也不能这么说，所以他只能勉强对人家笑，但一句话也没说。


    “郝会计，那我就先走了。”楚湘拿起自己的包，冲不远处的郝会计说道。


    郝会计端着茶慢悠悠的说道：“走吧，到下班点了，别让你对象久等。”


    听到最后一句，楚湘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腼腆的笑了笑，然后拿着包就走了。


    “郝会计，你说楚湘看着也挺聪明的，怎么就找了一个农村的对象啊。”看着楚湘离开，另一个朱会计没忍住好奇的问道。


    郝会计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日子是自己过的，楚湘同志找什么对象和咱们可没关系。”


    朱会计：“……我也下班了。”


    她就知道郝会计会这么说，哎，郝会计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在背后说人长短，导致她想说点什么都找不到话题。


    站在门口的杨常松脸上懵懵的，他看着旁边路过的人和他说恭喜，他满脸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喜事，他觉得自己和钢铁厂格格不入，所以等他看到楚湘的那一刻是激动的。


    “湘湘，湘湘，我在这里。”杨常松几乎是又蹦又跳的冲楚湘挥手，他宁愿被别人当傻子，也不想在这儿一脸茫然的接受别人的恭喜。


    楚湘脚步顿了顿，在杨常松喊她的时候，她感觉到路过的人都在回头看她，那眼神……


    挺瘆得慌的。


    “你怎么了？”她拉着杨常松往旁边走去，同时不解的问道，以前也没见杨常松这么激动的喊她啊，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杨常松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拉着她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不知道，刚才你们厂子的人全部都在和我说恭喜，就那一会的功夫，我收到的恭喜比咱们结婚那天还多，实在是让我心慌啊，你们厂子里的人咋了？都受什么刺激了？”


    楚湘被他的话噎住了，什么叫做收到的恭喜比结婚那天还多，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我今天换工作了，所以他们才说恭喜。”楚湘有些心累的说道。


    她算是发现了，杨常松同志一个人，比楚家所有人加起来都让人心累，没办法，杨常松同志的想法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你换什么工作了？”杨常松脸上的笑意一僵，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湘：“我现在是钢铁厂的会计，在财务部工作。”


    杨常松木着脸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反正他心里是震惊的，老天爷啊，他家女同志刚工作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换工作，然后不到十天就真的换了，而且还是从车间换到了财务部，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你怎么了？”看杨常松一副见鬼了表情，楚湘皱眉问道。


    杨常松呆滞的说道：“哦，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老杨家到底积了多少福，才能让我娶到你啊。”


    他这么一个没有追求的人，找了一个这么有上进心的对象，真是……


    太让人开心了！


    他家女同志越有上进心越好啊，这样他软饭就吃的更加牢固了。


    乍然听到这话的楚湘嘴角一抽，她真心觉得该让婆婆看一眼杨常松现在的样子，这真是遗传啊，太像了。


    楚湘看着杨常松问道：“章姨回来了吗？”


    杨常松：“回来了，还有你妹妹也回来了，所以咱们得回家了。”


    楚湘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咱们就回家。”


    “好。”杨常松紧跟着点头，他完全忘了自己出门时章芸母女欲言又止的神色，跟着楚湘就去等班车了。


    另一边，章芸母女还在家属院里眼巴巴的等着，等杨常松接楚湘回来商量事情，结果这一等就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人……


    “怎么还没做饭？”楚爱国心不在焉的回到家，结果发现家里竟然还是冷锅冷灶，他皱着眉不耐烦的问道。


    章芸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噎回去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实在没想到回家楚爱国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她心里有些难受，但想到她现在没工作，所以扯了扯嘴角说道：“这不是湘湘还没回来吗，我还不知道要不要做他们两口子的饭。”


    提到楚湘，楚爱国更加不耐烦了，他看着章芸说道：“你管她干什么，去做饭，不用做他们的。”


    章芸眼睛闪了闪，老实的去厨房去做饭，不过此时她已经肯定了，绝对是楚湘那两口子又惹到老楚了，不是因为自己她就放心了。


    此时的章芸还不知道，她这个心放下的太早了，因为楚湘人虽然走了，但却给她留下了一个大惊喜。


    “湘湘，你歇着，我去做饭。”回到家以后，杨常松特别热情的说道，吃软饭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他家女同志再也离不开他！


    楚湘：“好。”


    楚湘坐在堂屋，开始盘算别的事情，顶多半个月，杨常松就能把农场建设好，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就得留意钢铁厂招不招临时工了。


    至于正式工，她还不敢肖想，钢铁厂真要是招正式工，那才是神仙打架呢。


    不过也没必要局限于钢铁厂，比如钢铁厂附近的运输厂也不错……


    “湘湘，我把热水烧好了，你可以先洗澡。”杨常松在厨房喊道。


    楚湘：“我知道了。”


    今天的杨常松同志格外的热情，也特别善解人意，这还让她挺不习惯的。


    洗完澡以后，楚湘刚把衣服放在盆里，就听到杨常松在外面喊吃饭了，她轻笑一声，把衣服泡上就往外走。


    杨常松正往堂屋端碗筷，看见她就示意去堂屋，进入堂屋说道：“咱们好几天没回来了，家里的饭菜不多，你先将就着吃，等明天我去副食品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蔬菜。”


    楚湘想了想，皱眉说道：“可能没有，副食品所里就算有蔬菜，可能也不好。”


    住在城里就这一点不好，买点吃的喝的跟打仗似的，全靠抢，甚至有时候为了买点菜或者肉，半夜就得去排队。


    “那也没事，你先吃，要是副食品所的蔬菜不新鲜，那我就让我大哥给咱们送。”杨常松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理所当然的说道。


    楚湘端着碗的手一抖，她看着杨常松问道：“这样不好吧？”


    杨常松嘁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家里没菜，我大哥有，吃他点菜怎么了。”


    楚湘：……


    看她不说话，杨常松再次压低声音说道：“你别担心，我大哥他们都有自留地，我嫂子她们把自留地伺候的可好了，自留地里的菜都吃不完。”


    “那咱们也不能白拿大哥他们的啊。”楚湘咬着嘴唇说道，和杨常松结婚，她真心觉得自己没少跟着沾光。


    杨常松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不叫白拿，你想想，我要是没结婚，我大哥他们就得帮爹娘养着我，但现在我结婚了，所以是你养着我，他们可占大便宜了，所以吃他们点菜没事。”


    楚湘错愕的看着杨常松，她实在没想到杨常松竟然会这么说，这么歪的理他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的呢？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杨常松抓起一块玉米饼，笑嘻嘻的看着她问道。


    楚湘：“……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有道理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过……


    “明天再凑合一天吧，后天我休息，咱俩回阳光大队一趟。”她看着杨常松说道，正好趁着现在不忙，要是等月末她都没法休息。


    杨常松抬头看着她惊讶的问道：“家里这个时候正忙，咱回去干嘛？等农忙结束再说吧。”


    “……就后天，明天咱去借我爹的自行车，后天一早走。”楚湘沉默片刻坚定的说道。


    至于她原本还想让杨常松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带回去的，现在一想还是算了吧，因为杨常松肯定会说空着手回去就行之类的，她还是自己买吧。


    听到自行车，杨常松心一抖，他赶紧说道：“你明天得上班，我去借吧，到时候直接骑自行车去接你。”


    他家女同志心气高，他怕明天被岳父一激，她再去买自行车，那才是要命呢。


    “你会骑自行车吗？”想到什么，楚湘抬头看着杨常松问道。


    杨常松眼睛一亮，搓着手说道：“我会。”


    虽然买不起，但并不妨碍他有一颗想骑自行车的心，至于真会假会，他多练练就是了，等到湘湘下班的时候会骑就行了。


    楚湘点点头没说什么，以杨常松的能耐，她压根没问对方能不能把自行车借出来这种不过脑子的问题。


    “我明天早上去送你上班，然后就直接去家属院借自行车。”杨常松开心的说道，现在他已经看到了自己骑着自行车时的样子，肯定会更俊！


    楚湘点点头，经过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杨常松同志夜里在农场忙，白天接送她上下班的事实，这样也挺好，免得人在城里无所事事到处乱转。


    不过……


    想到什么，她抬眸看了一眼杨常松，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对方的礼物。


    吃完饭以后，楚湘起身收拾碗筷：“我去洗碗，你洗漱去吧。”


    杨常松把碗筷夺过来，义正言辞的说道：“那怎么行，我去洗碗，你歇着。”


    楚湘：……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杨常松的背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杨常松同志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很快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不可能，杨常松同志没钱没票！


    那么，杨常松突然这么勤快是怎么回事？


    杨常松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哈哈哈，他明天就能骑自行车了，后天就能骑着自行车回阳光大队，相信到时候他绝对是整个大队最吸引人，最俊的男同志。


    哼，让那些人瞧不起他吃软饭，他们想吃软饭还没有呢，长那么丑，这些人就是嫉妒他！


    杨常松收拾好从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湘坐在桌子前面写文章，他干咳一声，期期艾艾的站在楚湘面前，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怎么了？”楚湘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杨常松伸出手，然后缓缓伸开，冲着她小声说道：“湘湘，送你。”


    楚湘垂眸往他手心看去，随即不由得笑了，是雪花膏，想到什么，她咳了一声，她抬起头板着脸明知故问：“你买的？”


    杨常松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咬着牙说道：“是。”


    楚湘挑眉问道：“你哪来的钱？”


    杨常松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是哦，他哪里来的钱，身为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他应该身无分文才对，那他的钱是哪里来的呢？


    他转了转眼珠，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攒的，从我爹，我娘，我大哥和二哥他们手里抠出来的。”


    只要他吃的软饭够多，端的饭碗够多，那就永远不会被抓到狐狸尾巴。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有私房钱？”楚湘挑眉，看着杨常松幽幽的问道。


    杨常松有些惊悚的问道：“难道现在吃软饭的人不能够有私房钱？”


    楚湘微笑：“你觉得呢？”


    杨常松：……


    他觉得就算吃软饭也应该可以有私房钱，但是看着他家女同志笑眯眯的样子，他不敢这么说，这么香，这么好吃的软饭，他不想把这个饭碗弄丢了。


    想到这儿，杨常松默默的转身，在楚湘不解的眼神下打开放衣服的柜子，从柜子最下面摸出一把零碎的钱，递给楚湘说道：“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


    杨常松看着自己手心的私房钱无比心疼，这可是他攒了好久的钱啊，他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他能更好的吃软饭。


    看着无比诚实的杨常松同志，楚湘默了片刻，在他忐忑的眼神下笑了，摇头说道：“你的私房钱还是你自己拿着吧，唔，以后用来给我买礼物。”


    说着话她举起手里的雪花膏，杨常松同志这么听话又老实，她当然也要为对方考虑了。


    果然，杨常松看到她手里的雪花膏眼睛亮了，这些东西他有啊，按照他家女同志的说法，他这些私房钱可以留着买雪花膏之类的，可是雪花膏他并没有花钱啊。


    这样一来，他不止保住了私房钱，以后再从农场里拿出来的奖励也有了光明正大的出处，真是一举两得啊。


    想明白以后，杨常松不由发自内心的感慨道：“湘湘，你对我真好。”


    楚湘抬起头冲杨常松微笑，同时赞同的点头，没错，她也觉得自己很好，不过夸奖这种事情也要礼尚往来。


    “杨常松同志，你也很好，你堪称其他男同志的楷模。”她抬起头无比认真的说道。


    杨常松：“湘湘，你人美心善，我们杨家祖宗真是做了许多好事，才让我遇到你。”


    楚湘：……


    她觉得做杨家祖宗也挺难的，时不时的就要被不肖子孙拉出来展示一下存在感。


    第23章


    ◎阳光大队◎


    在楚湘进入钢铁厂以后, 杨常松转身就迫不及待的往家属院走去，自行车, 他来了。


    “湘湘, 刚才我在外面好像看到你对象了，他一脸兴奋的往家属院走，是不是因为你调岗, 你爹开心, 所以让你们小两口回家吃饭啊。”朱会计凑到楚湘旁边笑着问道。


    刚打热水回来的楚湘被问的一脸懵，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 估计是遇上杨常松去借自行车了，她冲朱会计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等下班我对象来接我就知道了。”


    朱会计脸上的笑僵住了，她结婚这么多年，别管刮风下雨，她家那口子也没来接过她，这么一想, 突然就没继续说下去的感觉了, 她摆手说道：“你刚来咱们财务部上班, 多熟悉一下流程。”


    “好的，我知道了。”楚湘乖巧的点头。


    等朱会计端着杯子慢悠悠的离开, 楚湘好笑的摇头,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旁边拿起账本就开始看, 这全部都是钢铁厂最近这段时间的账本。


    郝会计让她看这些账本, 既有锻炼她的算账能力的意思, 也是想让她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钢铁厂。


    等郝会计来的时候, 就看到楚湘在座位上翻着账本, 一边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记着什么，她满意的点头，到了她这个年纪，就喜欢上进又有分寸的小同志。


    不得不说，财务这边最近真的很闲，等楚湘翻了两三个账本抬头时候，就看到屋子里其他人有喝茶看报纸的，有忙自己的事的，也有翻看账本的。


    她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车间和财务真是一动一静，这才是她想过的日子啊。


    此时的楚湘还不知道等到月底核算工资和账本的时候，整个财务部是怎么的手忙脚乱啊。


    “湘湘，该去吃午饭了，下午上班在看，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郝会计看了一眼手表，冲着楚湘喊道。


    楚湘正在专心看账本，听到喊自己，抬头时眼里还带着一丝茫然，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因为整个办公室就只剩她和郝会计两个人了。


    “郝会计，你不去吃饭吗？”她把账本合上，起身问道。


    郝会计：“你先去，你朋友来找你了，我等人。”


    楚湘扭头看到在办公室门口探头的人，她和郝会计打声招呼，然后拿着饭盒就往外跑。


    “湘湘，快一点，我听说今天食堂有猪肉。”刘婷婷拉着她就跑，跑的同时还不忘和她说小道消息。


    楚湘眼睛一亮，反手拉住刘婷婷，两人的速度瞬间就更快了。


    不过她们两个并不显眼，因为很多人都拿着饭盒往食堂跑，很显然大家都闻到了从食堂传出来的香味，太霸道了。


    进入食堂以后，楚湘和刘婷婷两人毫不犹豫的就排在最长的队伍后面，在食堂吃饭，学会排队是最重要的。


    “幸亏咱们跑的快啊。”刘婷婷喘息着回头看了一眼，她没忍住感慨着说道。


    楚湘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喘口气的功夫，她们后面的队伍就已经排的看不见了，哪怕如此，她们也知道这个队伍仍然在变长。


    “我带了两个饭盒。”她拉着刘婷婷的手说道，她们这次跑得快，应该能买到肉菜。


    刘婷婷：“我也带了两个。”


    说完两人互视一眼都笑了，虽然这种肉菜只准买一份，但钢铁厂的菜量还是很大的，所以一荤一素她们根本就吃不完，这个时候，另一个饭盒就派上用场了。


    等排到她们两个的时候，两人毫不犹豫的要了一份肉菜，然后才选了一个喜欢吃的素菜离开。


    “对了，婷婷，你明天自己来吃饭吧，我明天休息。”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楚湘和刘婷婷说道。


    刘婷婷点点头，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明天休息，是有事吗？”


    楚湘：“嗯，明天我要和我对象去我婆婆家。”


    “哦，去你婆婆家啊。”刘婷婷应和道，但很快她就再次看向楚湘，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明天要和你对象去阳光大队？”


    “对，去阳光大队。”楚湘看着刘婷婷震惊的样子，她好笑的重复一遍。


    刘婷婷脸上出现了纠结的表情，她看着楚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见过其他嫁给农村男同志的女同志，但那些女同志就从来不去农村，不止自己不去，甚至还约束着孩子和对象，像湘湘这样主动去婆婆家的可真不多见。


    她咬着牙特别小声的问道：“湘湘，我知道你和你对象感情好，但是听说农村特别苦，你去那里能受得了吗？”


    楚湘：“……我后天还要上班呢，所以当天去当天回，能吃什么苦。”


    “可是距离那么远，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你干嘛非要去你婆婆家啊。”刘婷婷嘟着嘴不解的问道，“这个时候去农村，万一被一群穷亲戚缠上打秋风怎么办。”


    听到穷亲戚打秋风这几个字，楚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咳咳，杨家人都挺好的，而且谁是打秋风的穷亲戚还不一定呢。”


    但是她敢肯定，有杨常松同志在，别人在他们家估计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反正你去农村一定要小心。”刘婷婷对农村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她当知青的表姐回来过年时说的话……


    穷山恶水出刁民。


    楚湘没有多说什么，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如做：“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新鲜的蔬菜，这在整个县城都算是好东西了。


    下午的时候，楚湘就和郝会计说了明天要休息的事情，知道她是结婚后第一次去婆婆家，郝会计很是利索的就同意了，甚至让她下午早走一会，说是去买点东西，不能空手去婆婆家。


    楚湘下班早，所以在钢铁厂门口站了一会才看到杨常松骑着自行车过来，看着杨常松利落的把自行车停在她面前，她本来想夸两句的，结果就看到前面自行车上面的泥，好吧，这是摔的。


    “湘湘，你快上来，我带你回家。”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杨常松兴奋的说道。


    害怕自己会被摔的楚湘不是很敢上车，但看到杨常松一脸期待的样子，她咬着牙坐到后面，紧抓着他的衣服说道：“你一定要慢点，我怕疼。”


    杨常松肯定的说道：“湘湘，你就放心吧，哪怕是摔着我自己，我也不能摔着你。”


    “……最好我们两个人都不摔。”楚湘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杨常松真的摔了，她坚信自己肯定会被摔，因为她跳不下去。


    “你放心，我骑车可稳了。”杨常松咧着嘴说道，他真是太激动了，骑车带风的感觉可真爽啊。


    看着被杨常松骑的歪歪扭扭的自行车，楚湘不敢说话，她紧紧抓着杨常松的衣服，小心的看着前面，时不时的还被颠两下……


    这一刻，她在想自己之前想买自行车的想法到底对不对，对于自行车，她觉得自己无福消受啊。


    她抓着杨常松的衣服艰难的说道：“去供销社，我要买点东西。”


    “好嘞。”杨常松说着话就用力蹬脚蹬子，自行车嗖一下就往前跑了好远。


    等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候，楚湘面无表情，虽然自行车很快，但是太颠了，她都快没法走路了。


    杨常松把自行车停好，跟在她后面开心的说道：“湘湘，我觉得有个自行车真是太方便了，咱们也买一个吧。”


    楚湘：“……我考虑一下。”


    她必须要好好的考虑！


    “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要是有了自行车，我每天就可以骑自行车接送你，每天能省两三个小时呢。”杨常松继续跟在她后面劝。


    楚湘想到自己每天都要遭这样的罪，脸上的表情更木了，她抬头看着喋喋不休的杨常松说道：“你继续说下去，我就真的要后悔了。”


    杨常松……


    他眼睛瞪圆，这话的意思是要买？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会保持安静，绝对不多说话。


    楚湘扫了一眼杨常松，终于能安静的买东西了，想到什么她问杨常松：“我上次买的桃酥好吃吗？”


    提起桃酥杨常松就来气，他鼓着腮帮子不忿的说道：“湘湘，那些桃酥我一口都没吃，全都被我娘藏起来了。”


    听到这话楚湘挑眉，这话的意思是，她婆婆应该喜欢吃桃酥，她转身就又去柜台那边买了一斤桃酥，然后才去买别的。


    杨常松看着她手里的桃酥都快激动哭了，他感动的说道：“湘湘，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楚湘回头看了一眼杨常松，很快就明白他这是想岔了，她眨了眨眼睛，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又回去买了一斤桃酥。


    杨常松：……


    惊喜来的太突然！


    “湘湘，买一斤就够了，桃酥放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等我吃完了再买。”杨常松忙不迭的说道。


    楚湘：“……你放心，肯定能吃完。”


    两份桃酥，一份留在家里让杨常松同志慢慢吃，另一份则给她婆婆，完美。


    “我会努力吃的，绝对不辜负你对我的心意。”杨常松点点头，格外认真的说道。


    楚湘转身继续往前走，她刚才就不该废话，毕竟她说再多，也没有杨常松同志想的多！


    接下来她又买了两瓶水果罐头，买了些红糖，想了想又买了一些给小孩子吃的糖果，然后才带着杨常松离开供销社。


    默默提着东西的杨常松已经不说话了，就算他反应再慢，现在也知道自家女同志买这些东西是干嘛的了，一想到这些东西竟然是要给他娘的，他就没有力气提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忍了一路的杨常松终于忍不住了，他看着楚湘说道：“湘湘，我觉得咱们这是回自己家，所以不用带东西。”


    他去岳父家都是空着手的，怎么可能带着礼物回自己家。


    “我这是第一次跟你回家，你觉得空着手好吗？”楚湘看杨常松无奈的说道。


    杨常松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好了，你又不是外人。”


    楚湘：……


    “做饭去吧。”她有些心累的说道，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她绝对不可能空着手去杨家的，尤其是杨家对他们这个小家还不错的情况下。


    杨常松听到这话不由得瘪嘴，但看到她坚定的神色，只好委屈的往厨房走去，心里却在暗暗发誓，等湘湘睡着以后，他就爬起来把这些好吃的都吃完，绝对不可能给他娘留着的！


    然而杨常松同志想的只能是想想了，因为他刚睡着就被再次拉进了农场，咳咳，很显然楚湘已经察觉到了他的险恶用心。


    于是本来想让杨常松休息一夜的楚湘直接把人扔进农场，一个男同志怎么能整天想着吃呢，干活吧。


    可怜的杨常松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动了动偷吃东西想法，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就被扔进农场干活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早早就吃完饭，收拾东西准备去阳光大队，趁着楚湘去拿礼物的功夫，杨常松翻出一件厚衣服，然后把厚衣服绑在自行车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楚湘提着网兜从堂屋出来，就看到绑着厚衣服的自行车后座，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杨常松抬起头晃悠着说道：“知道你嫌弃自行车后座不舒服，现在好了吧，哎，像我这么体贴懂事的男同志真不多了，可偏偏某些女同志还不舍得让我多吃些好吃的。”


    看着一脸悲伤的杨常松，楚湘嘴角抽了抽，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前一秒还在为后座的车垫感动，后一秒就只剩下了无语。


    “咱们赶紧走吧。”她看着还在努力表演的杨常松同志说道。


    杨常松……


    他家这个女同志是真的没心啊，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惨，不够委屈？不应该啊。


    不甘心的杨常松在路上也没有闲着，他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嘟囔他娘对他多不好，比如他不管在哪里歇着都能被他娘揪出来去干活，再比如他在家里多吃一块肉就要挨骂，还有和别人出去玩也会挨骂……


    总结下来就是他娘太坏了，对他一点也不好，就不该拿着礼物去看他娘。


    楚湘坐在后面拿着网兜，听着这些话她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反正她不是那种占人家便宜的人，尤其是这个婆婆到现在为止对她还挺好。


    不过这也让她更加确定一件事，杨常松同志真的会抓住任何机会偷懒，而她婆婆则是杨常松的克星。


    真好啊！


    阳光大队其实距离县城并没有多远，骑自行车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到了，远远的就看见路两边的田地。


    “湘湘，从这里开始，就全都是阳光大队的田地，不过阳光大队又分三个队，我们杨家属于第三大队，所以还在里面。”杨常松一边给她说，一边使劲蹬着自行车，天太热了。


    楚湘往地里看了一眼，地里的粮食差不多全部都收干净了，现在还能看见一些半大的孩子提着篮子在田地里捡麦穗。


    她好奇的问道：“农忙是不是要结束了？”


    “哪啊。”杨常松没忍住叹气，他愁眉苦脸的说道，“现在只是结束了收麦子，但接下来还得接着种玉米啊，真是可累可累的。”


    连说两个可累的杨常松没忍住打个哆嗦，说句不好听的，一场农忙下来，真的是要脱层皮啊，像他这样的，大概会倒在地里吧。


    “那现在地里为什么没人啊，是休息吗？”楚湘抓着杨常松的衣服问道，不抓着衣服，她怕自己会从自行车上被颠下去。


    杨常松：“农忙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休息，不过可能今天的活比较轻松，都在麦场那边吧。”


    “那咱去麦场看看？”楚湘晃悠着腿问道，她想去看一眼麦场是什么样的。


    还别说，自行车上后座放上垫子舒服多了，坐了这么久她也没有昨天那种崩溃的感觉。


    “……行。”杨常松本来想说去那里干什么，因为他每次出门都少不得被指指点点，毕竟他是出了名的二流子吗，但想到自己现在骑着自行车，是衣锦还乡，所以去人多的地方转一转也没什么。


    于是杨常松方向一转，就骑着自行车往麦场的方向骑去，不过还没到麦场呢，远远的就听见前边吵架的声音。


    “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敢跑到老娘的菜地里摘菜，老娘看你是找死，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能占老娘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


    “杨婆子，我儿媳妇不就是摘你两根黄瓜吗，你骂什么，再说了，你菜地里的菜放着也吃不完，你还得感谢我儿媳妇帮你呢。”


    “我呸，你脸怎么这么大，照你这么说，你还得去公社，去县城，问问你们怎么不是城里户口啊。”


    “我不去，我们家是八代贫农，我们穷，我们骄傲，我们自豪，和你们家那个做倒插门的儿子不一样。”


    “……”


    不远处恰好听到这些话的楚湘眉心一皱，瞧这话说的，真是太不讲理了，她看向扶着自行车的杨常松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杨常松转头看着她。


    “你别担心，我们家比七婶家更穷，所以我们不会输的。”杨常松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湘：“……她说你倒插门难道你不生气？”


    杨常松看着她奇怪的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倒插门多好啊，管吃管喝管住，还不用操心养家的问题。”


    骤然听到这样的回答，楚湘眼角狠狠跳了跳，是她想多了，以杨常松的想法，恐怕是巴不得能做上门女婿呢，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话而担心多想。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怪老娘不客气。”杨婆子显然是气很了，叉着腰怒气冲冲的说道，紧接着就是一阵骂人的声音。


    阳光大队的大队长和书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杨婆子在人群里骂人，而杨常松则带着他对象站在外面听。


    两人脸都黑了，面面相觑，最后是大队长没忍住喊道：“杨二嫂，你别骂了，你家常松带着他对象回来了。”


    听到大队长的声音，前面围观吵架的村民几乎是同时扭头，那齐刷刷的动作，吓的楚湘下意识躲到杨常松身后，这些村民的眼神有些怪异啊。


    村民：……


    看上杨常松的那个瞎了眼的城里女同志终于来了，她们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女同志长什么样子。


    很显然杨婆子也看见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了，她从人群里冲出来，直接跑到楚湘身边，特别自然的把网兜接过去，扫了一眼网兜里的东西，笑容满面。


    杨婆子满脸心疼的看着楚湘说道：“湘湘，这么热的天怎么自己回来，有事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去城里看你们，你看你跑着一趟还不够浪费时间的，还得请假。”


    杨婆子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斜了一眼和她吵架的妯娌，哼，她儿媳妇不止是城里人，还是个有工作的城里人，感受到其他人羡慕的眼神，杨婆子骄傲的挺直腰板。


    杨常松在旁边提醒道；“娘，我陪湘湘一起回来的，她不是一个人。”


    “湘湘，在城里整天上班累坏了吧，走，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杨婆子继续抓着楚湘的手说道。


    此时的杨婆子眼里只有她小儿媳妇一个人，什么妯娌，什么大队长大队书记，什么儿子，此刻她通通都看不见，小儿媳妇是个好人啊，不光养着她又懒又馋的儿子，竟然还给她带好吃的。


    杨婆子难得的和杨常松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小儿媳妇真是个仙女啊。


    楚湘没经历过这种事，她向旁边的杨常松求救，可惜杨常松因为杨婆子的忽视，已经去向大队长他们炫耀自行车去了，远远的还能听见他在吹嘘自己骑自行车有多俊。


    她无奈的说道：“娘，这里挺热的，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杨婆子：“好好好，走，娘带你回家，回家给你煮鸡蛋吃。”


    杨婆子抓着小儿媳妇的手就往家走，至于旁边想说什么的人，全部都让杨婆子划拉到一边去了，谁也别想占她儿媳妇的便宜。


    于是等杨常松炫耀完以后，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他家女同志不见了，想到什么，他推着自行车就往家走，他对象第一次回来，他娘肯定是回家做好吃的了，他得赶紧回去才行。


    “哎哎，松子别着急走啊，你再给我们说说城里的事呗。”


    “对对，还有钢铁厂的事情。”


    杨常松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在门口站了站而已，等我什么时候进去了在告诉你们。”


    其余人：……


    松子你野心不小啊，竟然都敢想着去钢铁厂里面转一圈了，他们要是能在钢铁厂门口站一站也知足啊。


    第24章


    ◎分得清里外人◎


    楚湘站在堂屋, 她左右看了看，堂屋里除了椅子以外, 只有两个桌子,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很明显小桌子是平日里自家吃饭用的，而大桌子上面则摆满了东西。


    不过大桌子上面的东西虽然又杂又多, 但是却一点也不闲脏或者凌乱, 她婆婆是个爱干净的人。


    “湘湘，快来喝鸡蛋水, 我给你放了红糖。”杨婆子端着红糖进来，喜滋滋的说道。


    她刚才拿眼一扫, 小儿媳妇带的好东西可不少，都是有钱在供销社都抢不到的，这可真好啊。


    楚湘接过碗乖巧的道谢：“谢谢娘。”


    “快喝，一会娘去给你做好吃的。”杨婆子看着乖巧的小儿媳妇特别满意，这可比她儿子懂事多了, 要是她有这么个闺女, 恐怕睡着都能笑醒。


    哎, 她那个混蛋儿子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让人满意的事情，就是找了湘湘这个儿媳妇。


    楚湘低头喝着糖水的时候杨常松从外面进来了, 他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停就朝堂屋冲, 看见楚湘在喝糖水，他直接朝着杨婆子喊道：“娘, 我也要喝糖水。”


    看着倒霉儿子, 杨婆子想也不想的说道：“糖水没有, 鞋底子倒是有, 要不要我赏你一鞋底？”


    呵, 敢跟她要吃的，看来这儿子是在外面过飘了，都不知道家里谁说了算了，哎，还是儿媳妇好啊，尤其是想到被她放到柜子里的好吃的，杨婆子几乎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有个城里媳妇是真好啊。


    “娘，你偏心，为什么我家湘湘有，我没有。”杨常松不忿的说道，太过分了，明明他才是亲生的。


    “我就是偏心，你竟然还想和湘湘比，老娘都让湘湘吃了也不给你。”杨婆子更大声的怼回去，对这个儿子，就不能客气。


    端着碗的楚湘默默看向杨常松，她想到自己在供销社时杨常松说的话，再看看婆婆现在的样子，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报应啊。


    杨常松气的呼呼的，他站在楚湘边上说道：“湘湘，你看我娘，她对我一点都不好，我就说咱们什么都不用带，空手来就行，你偏不听，你看，拿了东西也没用，我现在连碗糖水都捞不着。”


    正喝着糖水的楚湘：……


    她觉得自己幸亏没听杨常松同志的，不然别说糖水了，她恐怕连门都进不了。


    杨婆子听到这话更生气了，随手拿起扫帚就要打人：“你个倒霉东西，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竟然还想空着手回来，你信不信我腿给你打折。”


    楚湘嘴角抽了抽，再一次庆幸自己没听杨常松胡说八道。


    杨常松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现在也没空着手回来啊，结果你还这么小气。”


    杨婆子：“呸，那也是全靠湘湘，和你一个吃软饭的有什么关系。”


    杨常松：“我长的好看，所以我能吃软饭，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得罪我，不然小心我吹耳旁风，以后再也不让湘湘来。”


    杨婆子：“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杨常松：“你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给你。”


    “……”


    看着越说越不像样的杨常松，以及要揍人的婆婆，楚湘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红糖水喝完，站起身拦住两人：“常松，你好长时间不回来，爹和大哥二哥肯定想你了，你去找他们吧，顺带帮他们干活。”


    “呵，湘湘啊，杨常松懒的很，他才不会帮忙干活呢。”杨婆子大声笑着说道，可谓是一点也不给自家儿子留面子了。


    杨常松嘴角动了动，看着自家温柔的女同志，又看了一眼亲娘，他转身就往外走，他一定要给他家湘湘争口气。


    “不是，他这是出去干活去了，还是找地方偷懒去了？”杨婆子看着一言不发就往外走的小儿子，她目瞪口呆的问道，杨常松要是和她对骂两句，她还能肯定地说是去偷懒了，但现在她有些不确定。


    楚湘笑着说道：“娘，常松肯定是去给爹他们帮忙了，而且常松真的听勤快的，不过就是需要多说两句好话。”


    说到这儿，她就又把县城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她上班杨常松每天都接送，以及杨常松在家里了做饭刷碗之类的，总之就是很勤快就是了。


    听完她的话，杨婆子嘿了一声说道：“你养着他，管他吃管他住的，而且你还每天上班，要是杨常松还不帮忙做点家务活，那他还是个人吗？”


    楚湘：……


    但是她严重怀疑，在婆婆眼里，杨常松以前可能真算不上人，另外，之前她婆婆骂杨常松同志的时候还会避着点她，但现在却完全不避了，可见是觉得已经结婚了，所以不担心她会反悔之类的。


    “娘，我帮您做饭吧。”楚湘认命的说道，算了，她也不挣扎了，明显以杨常松同志现在的名声，她还挣扎不动。


    杨婆子摆手说道：“不用你，知道你来了，你大嫂二嫂她们肯定一会儿就来，让她们做，你这难得休息一天，啥都不用你，我先去摘菜。”


    杨婆子还是分的很清楚的，使劲奴役小儿子，那是因为很明显小儿子指缝里漏不出什么，但小儿媳妇完全不一样，小儿媳妇手指缝里稍微漏一点就够她吃很久了。


    楚湘嘴角再次抽了抽，她觉得以婆婆刚才说的话，她大概早晚会被另外两个妯娌孤立的。


    “娘，我和您一起去摘菜吧。”楚湘赶紧说道。


    “行，一会多摘点，你们走的时候带着，咱家里菜不要钱。”摘菜又累不着人，儿媳妇愿意去就一起去，反正她的菜园子被她伺候的特别好。


    楚湘听到婆婆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娘，其实我们这次来也有从家里带点菜的意思，副食品所卖的菜没家里的菜新鲜。”


    杨婆子听到这话眼睛更亮了，抓着她的手激动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把咱的菜园子摘干净，然后就去你大嫂和二嫂那边摘，别的不说，她们两个菜园子里面的菜也好。”


    城里儿媳妇能看上家里的东西才好啊，这样才能有来有往，最重要的是，菜园子里的菜多，家家户户都有，不值什么钱，但儿媳妇带回来的东西不一样，那可都是只有工人家庭才买的起的。


    “……娘，家里就我和常松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楚湘赶紧说道，她就怕一会把菜园子摘干净了。


    杨婆子想了想说道：“那也是，而且现在菜放不住，那这样，等过段时间娘就给你们送菜去。”


    楚湘：“……”


    这婆婆也太好了吧。


    此时杨婆子心里却想着，她大老远的去给儿媳妇送菜，儿媳妇还能让她空着手走？那必然不能啊。


    “春花啊，这是常松他媳妇吧，长的可真俊。”杨婆子家隔壁的一个老太太在菜园里摘菜，看见杨婆子带着人过来，她笑着问道。


    等看清楚杨婆子旁边的女同志长什么样以后，她眼睛一亮，同时在心里可惜的想，这配杨常松绝对是瞎了。


    杨婆子大笑着说道：“对，这就是常松他媳妇，叫楚湘，湘湘啊，这是常松他二奶奶，是咱们本家，你跟着喊二奶奶就行。”


    “二奶奶好。”楚湘乖巧的喊道。


    二奶奶看到楚湘乖乖巧巧的样子，拍着大腿说道：“春花啊，这么乖巧的儿媳妇，可真是便宜你了。”


    “那可不，我也觉得是我家常松高攀了。”杨婆子咧着嘴开心的说道，拍着良心说，家里三个儿媳妇，她对湘湘最满意。


    二奶奶没忍住翻个白眼：“岂止是高攀，我看啊，绝对是咱老杨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杨婆子：“我也这么觉得……”


    楚湘站在旁边，没一会儿的功夫脸就红了，她婆婆和二奶奶夸起人来就不带重样的，而且还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这她哪里顶得住啊。


    “娘，我看到大嫂了，我去找大嫂说几句话。”恰好此时她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她赶紧开口说道。


    “你去找你大嫂玩，她要是欺负你，你回来告诉我。”杨婆子扫了一眼，确定是大儿媳妇才说道，等楚湘离开以后，她又接着和二奶奶夸她儿媳妇有多好。


    杨大嫂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她眼睛一亮，听别人说小叔子带着对象来了，她赶紧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大嫂。”楚湘看着杨大嫂喊道。


    杨大嫂看见她也是开心的不行，又看到在不远处和二奶奶说话的婆婆，她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接过她手里的小篮子说道：“走，我带你去菜地里摘菜，过一会儿就该做中午饭了。”


    今天是小叔子带对象第一次回家，她婆婆又喜欢和别人显摆，肯定一时半会的顾不上弟媳妇，她这个做大嫂的得多帮衬着点。


    楚湘点头，同时问道：“好的，大嫂，荷花和狗蛋呢？”


    杨大嫂：“和狗旺玩呢，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这三孩子遇到一起，疯的没边。”


    “小孩子都爱玩。”楚湘笑着说道，在她印象里，这个时候的小孩基本上都是放养的，在大队里到处乱跑，等到吃饭的时候站在门口喊一嗓子，这些在外面疯玩的孩子撒腿就往家跑。


    最神奇的是，不是一个人往家跑，而是听到有人喊吃饭，所有孩子都往家跑。


    想到什么，她看着杨大嫂问道：“大嫂，我看着荷花和狗旺都不小了，她们没有上吗？”


    “上学了，不过这俩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让她们读书就跟要她们命似的，天天想着怎么逃学，随他们去吧。”提起这事杨大嫂就觉得好笑，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整个大队都没有几个读书的人。


    看着杨大嫂脸上的笑意，楚湘不由得微微皱眉，她抿着嘴唇说道：“大嫂，我觉得小孩还是要读书的，不然都大字不识，以后出去也容易被人骗。”


    杨大嫂摆手说道：“现在出个门都要各种证明，他们能去哪里哦。”


    楚湘再次被噎了一下，但是她又不能说以后出门不需要证明之类的，她蹙着眉问道：“难道咱们大队不重视读书吗？”


    杨大嫂一边摘菜一边说：“不是咱们大队不重视读书，而是这些娃娃根本就坐不住，另外，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读书也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呢，现在城里招工都是初中毕业起，学历越高越受重视。”楚湘不赞同的说道，不论什么时候，学习都是最重要的。


    “初中毕业？”杨大嫂重复了一遍没忍住笑着说道：“湘湘，常松就是初中毕业，结果呢，上完初中他就不愿意下地干活了，咳咳。”


    听到杨大嫂不好意思的咳嗽声，楚湘懂了，原来杨常松同志就是阳光大队读书无用的例子啊。


    “杨大嫂。”妯娌两人说着话，菜地外面有人路过，那女同志笑着和杨大嫂打招呼，同时好奇的看了楚湘一眼。


    杨大嫂抬头，笑着喊道：“姜知青，湘湘，这是咱们大队的知青，姜茹。”


    楚湘冲对方笑着说道：“你好，姜知青，我叫楚湘。”


    “楚湘同志你好。”听到她的话，姜茹眼睛一亮，她赶紧回道。


    同时她心里惊讶的不行，杨常松可是大队里有名的混子，当初刚开始听说杨常松找了个城里对象的时候，她还在怀疑女同志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长得丑之类的，但现在她完全不这么想了，杨常松单纯的是走狗屎运了啊。


    姜茹看着楚湘问道：“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说话吗？”


    她已经在农村待三年了，回城遥遥无期，如果能和楚湘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知道什么消息呢，比如城里招工之类的。


    楚湘一愣但还是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在城里有工作，所以可能不常来。”


    “没关系。”姜茹赶紧说道，这个时候有个工作可是能养活一家人的，她可不敢打扰。


    又说了两句话姜茹就赶紧走了，她也在上工，只是今天轮到她做饭，所以才提前回来的，所以她要在其他人回来之前把饭做好。


    看着姜茹的背影，杨大嫂叹息着说道：“姜知青好像是高中毕业，现在也不是来来咱们农村了，可见啊，这读书真没什么用。”


    楚湘：“……大嫂，我刚进钢铁厂的时候是进的车间，但是前天我调岗了，现在是会计，我要是没学历，怎么能去做会计呢。”


    杨大嫂看着她惊讶的说道：“呀，你现在是钢铁厂的会计，那这得给咱娘说，咱娘肯定开心。”


    楚湘看着单纯开心的杨大嫂，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要是刚才那位姜知青，恐怕第一时间就知道她说的重点是什么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嫂，我的意思是，学历很重要，要不然机会摆在面前都抓不住。”


    杨大嫂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豁达的说道：“湘湘，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看，城里的工作就那么多，现在那么多城里人都因为没有工作而下乡了，就算我们农村的孩子有学历又怎么样呢。”


    他们也知道做工人好，也知道做工人的前提是要有学历，可是他们根本就做不了工人啊，城里的那些厂子就算要招人，也基本上都限定城里户口，偶尔有几个不限制户口的，还不等他们知道呢，那个岗位也都定下来了，所以他们还折腾什么呢。


    楚湘被噎了一下，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因为杨大嫂说的就是现在的现实，哪怕是城里，一个岗位也是千金难求，可是再等几年，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啊，但是她又没法说，真是愁人。


    算了，慢慢想吧，也不着急。


    摘了一篮子的菜，妯娌两个才慢慢的往回走，等她们回去的时候，杨婆子也已经回家了，正带着杨二嫂在家里做饭呢，另外荷花三个也已经在家了，正在院子里玩呢，哦，玩的是狗旺和狗蛋两个，荷花已经坐在厨房门口帮忙择菜了。


    “三婶。”狗旺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看见楚湘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三婶有好吃的，立马站起来大声喊道，当然了，他也没忘记带着狗蛋。


    狗蛋奶声奶气的跟着喊道：“三婶。”


    楚湘看着这堂兄弟两个，她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给两个小孩：“你们三个分，还有荷花。”


    “这俩孩子又围着你要糖，上次给他们的糖还没吃完呢。”杨二嫂出来倒水，看着楚湘说道。


    听见杨二嫂的话，还不等楚湘有反应呢，狗旺就已经把糖塞口袋里，同时警惕的看着杨二嫂说道：“娘，这是三婶给我们的糖，谁也不能惦记。”


    倒完水的杨二嫂看见狗旺的眼神，气的她差点没动手，同时也在心里下定决心，她要赶紧再生一个，不然早晚被狗旺气死。


    “二嫂，常松和爹他们还没回来吗？”楚湘好笑的说道，同时看了一眼古灵精怪的狗旺，她觉得这小孩挺聪明，不读书真可惜了。


    杨二嫂瞪了一眼狗旺，转头就笑着说道：“回来了，但是小叔子说你们那边缺一个书桌和鞋架子，这边的木料不够，所以爹他们就去我们家里拿了。”


    楚湘：……


    她才离开多久啊，杨常松同志就把这件大事也给办了，而且竟然还用到了大哥二哥那边的木料，这挺让人不好意思的，她在心里想着，等下次来的时候就把家里的那块布料带来，差不多够给三个小孩做件衣服。


    说着话的时候杨老爹就带着三个儿子回来了，杨大哥和杨大哥各扛着一截木料，而杨常松……


    他和杨老爹背着手一前一后的走着，脸上还带着嘻嘻哈哈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湘湘，爹和大哥二哥他们的手艺比我好，所以等爹他们把书桌做好给咱送过去。”杨常松看见她立马跳过来开心的说道。


    又推出去一个活，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太麻烦爹和大哥二哥了。”楚湘瞪了一眼理所当然的杨常松，她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杨常松背着手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一家人。”


    楚湘深吸一口气，很好，既然杨常松同志这么会推活，那她就给杨常松找一个推不出去的活！


    “爹，你们抓紧做，争取月底给我们送过去，湘湘现在是钢铁厂的会计，着急用。”杨常松一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而冲着杨老爹说道。


    杨老爹是个很老实的老头，想也不想的说道：“行，晚上的时候我带着你大哥二哥抓紧做，保证月底给你们送过去。”


    杨大哥和杨二哥也赶紧点头，都保证不会耽误楚湘用。


    看着杨常松一脸满意的样子，楚湘差点没被气笑，没办法。她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也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所以遇上喜欢占便宜的杨常松……


    她直接冲厨房喊道：“娘，等爹和大哥二哥他们把书桌做好，您跟着一起去城里，到时候给我说一声，我好提前买肉。”


    杨常松大惊失色，他瞪圆眼睛说道：“湘湘，咋还用买肉呢，这又没外人，再说了，爹和娘都一把年纪了，还吃什么肉啊，咱家的肉还不够我吃呢。”


    本来想拒绝的杨婆子：……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啊。”杨婆子指着杨常松气急败坏的说道，要不是不合适，她今天就能把人打出去。


    “娘，现在肉多难买啊，不止要钱还要票，我现在是城里户口，一个月才不过半斤的供应，而且想吃可能还买不着。”杨常松心疼的说道，那可是肉啊。


    楚湘：“没关系，我的福利比你多，而且我们同事在杀猪场有认识的人，提前说一声就行。”


    因为她有工作，所以供应福利一类的肯定比杨常松好，而且钢铁厂的供应一直是整个县城都出了名的好，所以钢铁厂的后勤和杀猪场那边一直有联系，她们偶尔在私下买点肉也没事。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杨常松都要哭了，他苦着脸看向杨老爹：“爹，你们能帮我把木料送进城吗，我自己做。”


    杨老爹：……


    这可真是他亲儿子。


    杨婆子看着这个不孝子被儿媳妇轻松拿捏住，她没忍住大笑两声，活该，不过既然儿媳妇都说吃肉了，她肯定不会往外推，看着杨老爹他们说道：“你们三个抓紧干，做完咱就去杨常松家里吃肉去。”


    杨常松捂着胸口缩到一边，不行了，他心口疼，这么多人去他们家，怎么着也得一斤肉吧，这要是他和湘湘两个吃，得多吃多少肉啊，可惜他是吃软饭的，所以当不了家。


    看着杨常松的样子，楚湘抽搐着嘴角把头扭到一边，目前来看，杨常松同志只对她大方，这可真是分得清里外人啊。


    第25章


    ◎吃软饭的不当家◎


    杨常松和楚湘回来的时候提着一网兜的东西, 走的时候则是带着的一个大背篓，背篓里全部都是杨婆子给塞的菜, 蔬菜和自家腌的小咸菜。


    “娘真是太小气了, 咱拿了那么多好吃的，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娘竟然只给了一背篓菜。”杨常松往后看了一眼背篓, 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对于杨常松的抱怨, 楚湘不发一言，反正她已经决定了, 早晚得把杨常松同志这抠门起来敌我不分的性子给别过来。


    不过杨常松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他自己仍然在碎碎念, 从背篓里的菜嘟囔到书桌，再从书桌嘟囔到菜，总之就是觉得他爹娘占大便宜了，而他自己则是吃大亏了。


    而此时的杨家，杨婆子忍着肉疼掏出来一罐水果罐头, 在两个儿媳妇和三个孙子孙女眼巴巴的视线下把罐头打开, 她板着脸说道：“一人一口, 谁也不准多吃。”


    “奶，我们肯定不多吃。”狗旺眼巴巴的看着水果罐头, 就连杨大嫂和杨二嫂也无法移开视线, 没办法，她们长这么大, 只在供销社见过这种罐头, 至于买一罐尝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啥家庭尝这东西啊。


    杨婆子就像亲手剜自己的肉一样, 一块一块把水果罐头分出去, 等分给杨老爹他们的时候，杨婆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赶紧把湘湘要的书桌做出来，千万不能耽误湘湘的事。”


    她小儿媳妇是钢铁厂的会计，这多好的工作啊，要是因为书桌耽误事，她能削死家里这三人。


    “肯定不能耽误。”杨老爹带着两个儿子保证道，小儿媳妇可是说了，做好书桌有肉，至于杨常松当时的样子，被他们一致忽略过去了。


    吃软饭的不当家！


    狗旺把水果罐头塞进嘴里，闭上眼睛回味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杨二嫂嗤笑一声，看着他说道：“你才多大，就这辈子了，你这辈子还长着呢。”


    狗旺摇头晃脑的说道：“娘，人这辈子不在长短，而在有没有意义，就像你这么大年纪才吃到这么好吃的罐头，而我这么小就吃到了，由此可见，我活的比你有意义。”


    一个院子里都被内涵到的人：……


    杨婆子冷笑一声说道：“老二家的，狗旺这孩子该好好管管了，不然将来肯定和他三叔一样是个混子。”


    狗旺听到自己像三叔，立马开心的说道：“奶，不用管我，我愿意像我三叔一样吃软饭！当然了，我爹我娘要是愿意把我送给三叔和三婶做儿子就更好了。”


    杨二嫂忍不住了，她袖子一撸，叉腰说道：“你长的丑想的还挺美。”


    狗旺：“是啊，我长这么丑还不是因为你和我爹丑，你们严重影响了我吃软饭，啊啊啊，疼……别打我。”


    看着被杨二嫂抓住狠揍的狗旺，整个院子都没有心疼他的，实在是活该，说话太气人，太像杨常松了，但很显然，杨家不想再出第二个杨常松了。


    回到家以后，楚湘看着杨常松说道：“我去休息一会，你把背篓里的菜收拾一下。”


    说完不等杨常松说什么，她直接就回堂屋了，没办法，杨常松真的是太能嘟囔了，她实在撑不住了。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杨常松，看着她的背影只好乖乖闭上嘴巴，哎，他家湘湘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都需要钱啊，那就只能他来操心了，他提着背篓往厨房走，把背篓的蔬菜一点点挑出来放到柜子里，能放的和不能放的……


    楚湘回到屋里就开始继续写文章，她要加把劲，等农场里全部弄好，她立马就让杨常松去做临时工，绝对不可能让他偷懒，至于临时工杨常松会不会不去？


    呵，杨常松要是敢不去，她就把婆婆接过来，到时候杨常松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杨常松收拾完厨房，进来看了一眼，发现她在写东西以后，转身就认命的出去烧水做饭，他家女同志忙着挣钱，他这个吃软饭的就得保证好后勤，咳咳，要是让杨常松知道他家女同志在谋划什么，恐怕能气的撂挑子不干。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湘想到什么，她看着杨常松说道：“常松，你抽时间把咱的院子收拾出来种点菜吧，这样咱就不用去家里拿了。”


    她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杨常松没经验，就暂时没提，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相信这几天农场里的经历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经验。


    杨常松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在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他一开始没想在院子里种菜是因为他娘有，但这一次去家里拿菜，他家女同志拿出去的东西让他心疼，而且以他的观察，湘湘不是那种会空着手登门的人，那么这样一来，去他娘那儿拿菜就不划算了。


    “好，我明天就开始收拾院子种菜。”想明白的杨常松毫不犹豫的说道，他虽然懒，但为了一口好吃的，他还是愿意努力一下的。


    看着终于知道上进的杨常松同志，楚湘心里很满意，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弄点荤菜奖励一下对方，她不是那种想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人。


    晚上依旧被拉进农场的杨常松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先去木牌那边看了一眼奖励，看到上面的奖励是水果罐头以后，他眼睛一亮，这次湘湘给了他娘两罐水果罐头，他可是眼馋好久了，干，今天必须好好干。


    杨常松拿着农具和种子在农场里卖力干活，满心满眼的都是水果罐头，周扒皮楚湘已经彻底进入梦想了。


    吃完晚饭，趁着楚爱国出去溜达的功夫，章芸把楚华也打发出去，她自己则是进了楚露的房间，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楚露说道：“露露，你到底想好怎么做没有，你的肚子可拖不下去。”


    “娘，你担心什么，姥姥都答应帮我了，有姥姥在，你就放心吧，绝对没意外。”楚露躺在床上，她摸着肚子得意的说道。


    母凭子贵，她相信以自己的肚子，杜家绝对会舍得一个工作的。


    听到有章姥姥帮忙，章芸确实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看着楚露说道：“露露，你要是想和杜志鹏过一辈子，那你就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想到杜志鹏曾经打死过两个媳妇，她心里就不由得胆寒，毕竟她也怕露露步了那两人的后尘。


    “娘，你担心什么，得罪狠就得罪狠，反正杜志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有工作，家庭条件好，长的也符合我的要求，我也不可能看上一个打死两个媳妇的人啊。”楚露撇着嘴说道，她又不傻，她愿意和杜志鹏在一起，大部分原因就是工作。


    而且她都弄清楚了，杜志鹏家里真的很有门路，他前面那两个媳妇被他打死以后，他前两个岳父家之所以没闹出来，就是因为杜家给他们一家安排了一个工作，哼，如果杜志鹏敢惹她，她就敢把这事也捅出去。


    章芸看着理直气壮的女儿，她再一次被气的心口疼，因为很明显，此时的楚露只想要工作，别的是一点也没想过，甚至一点都没想过自己的下半辈子怎么办。


    “露露，你得为你的以后想想。”她苦口婆心的劝道。


    听到这话楚露笑了，她得意的说道：“娘，等我有了工作，再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如果杜志鹏打死两个媳妇的事情再爆出来，那样杜志鹏就没救了，为了孩子，杜志鹏的爹娘也会站在我这边的，到时候我们都和杜志鹏断绝关系，那就相当于我这边有三个工作，娘，有这样的好日子，我还想什么呀。”


    说着楚露就不由再次笑起来，她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章芸听到这话都懵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实话，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她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怎么能让那两家人出来闹呢？”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些姥姥都会帮我的。”楚露得意的说道，这个计划就是姥姥帮她完善以后的。


    想到章姥姥，楚露看着她娘的眼神就有一点嫌弃，她觉得她娘和小姨一点都没有继承到她姥姥的果断和聪明，只有她最像她姥姥。


    章芸看着已经被工作彻底迷住双眼的女儿，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罢了，既然这孩子决定一条道走到黑，那她除了帮忙也没别的办法，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一片坚定，她沉声说道：“我去找你姥姥，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做。”


    “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楚露笑了，她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满脸开心的说道。


    “我不指着跟你过什么好日子，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章芸摆摆手心累的说道，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而且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两家好好谈，而不是非要闹到楚露想象中的那个地步。


    楚露看着章芸的背影，她皱着眉喃喃说道：“我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湘湘啊，听说你昨天请假去你娘家了，怎么样，她们对你怎么样，没有逮着你问乱七八糟的事情吧。”朱会计拉着椅子坐到楚湘旁边，看着她好奇的问道。


    楚湘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朱会计说道：“朱会计，她们为什么要逮着我问工作的事情啊？”


    朱会计反问道：“难道她们对你的工作不好奇？”


    楚湘：“她们为什么要好奇，再说了，这是我的工作，她们就算好奇也没用啊，而且她们还都是农村户口。”


    朱会计看着楚湘的样子，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天真，竟然以为是农村户口就不惦记工作了，就是因为是农村户口才更加惦记工作好吧，但看着楚湘一脸茫然的样子，她终究没说什么，不过……


    “那你们这次回家，她们有没有巴着你要东西？或者说什么时候来城里来找你之类的。”朱会计继续好奇的问道，她认识一些和农村人结婚的女同志，结婚以后男同志家里的人恨不得全都贴上来，吃相可难看了。


    听到这话，楚湘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


    朱会计看着微红的脸蛋，直觉这里面有秘密，她凑近问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啊，你说，我肯定给你保密，再说了，在这儿又没外人。”


    楚湘对上朱会计期待的眼神，她抿紧嘴唇压低声音羞愧的说道：“我婆婆她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要，反而是我们回去带了好多新鲜的菜回来，而且……”


    说到这里，楚湘脸变得更红了，头也压得更低了，过了好久才小声说道：“而且我公公和大哥二哥他们还在帮我们做书桌和鞋柜。”


    朱会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楚湘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公公婆婆不止没问你们要东西，反而还给了你们一堆东西？”


    “对，可能是因为我公公婆婆知道我们是刚成立的小家，所以才多贴补我们吧。”楚湘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这下朱会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说好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呢，楚湘找的农村对象，怎么家里都对她这么好，这不符合常理吧。


    看朱会计没说话，旁边的小刘会计没忍住开口说道：“可能是因为楚会计对象没工作吧，而且现在你们也没小孩，所以婆家才不敢太硬气。”


    楚湘扭头看向小刘会计，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她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这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要是人人都哭诉日子不顺心就开心了，可是她偏不，最重要的是，她还准备给杨常松同志找个临时工工作呢，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坏了名声了。


    “这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我婆家什么都顺着我，而且我婆婆还让我对象多做家务，多干活，务必要照顾好我之类的。”楚湘说着话的同时脸上还带着笑。


    既要上班也要在家照顾孩子做家务的朱会计和小刘会计都不说话了，默默低头去忙自己的了，同时心里更不开心了，找农村对象竟然还能过的这么开心，真是让人不爽啊。


    看没人在旁边说些有的没的了，楚湘面上看不出什么，转身就去看账本了，但低下头的一瞬间，她眼睛就笑弯了，大获全胜，果然男同志做饭做家务是绝招啊，战无不胜！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郝会计看到朱会计耷头耷闹的样子，她端起茶掩住嘴角的笑意，心里却更加赞同楚湘的做法，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那些因为害怕穷亲戚贴上来而到处胡说八道的人才是真的蠢呢，损人不利己不说，还让一些心怀鬼胎的人看笑话。


    一上午的时间又在看账本喝茶中过去，中间只有两个人进来报销，但报销的事情一直是小刘会计负责，所以楚湘一上午可以说是看账本……


    下班时间一到，楚湘和其他人一样，拿起饭盒就往外走，走了没多久就和来找她的刘婷婷汇合，两人拿着饭盒往食堂走，路上还在小声交流着彼此听到的其他事情。


    “快快，听说今天食堂有土豆炖鸡。”


    “你小点声，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


    看着从她们旁边跑过去的两个人，楚湘和刘婷婷互视一眼，眼里满是震惊，然后刘婷婷拉着她就飞快的往前跑，等超过那两个人，跑到食堂排上队以后，刘婷婷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刚才那两个人是咱们厂里运输队的，消息肯定准确。”


    楚湘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的队伍，再加上食堂里激动的人，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只是觉得太让人意外了而已，竟然有土豆炖鸡，这钢铁厂的供应是真好啊。


    “幸亏咱们跑得快。”楚湘看着身后的队伍心有余悸的说道。


    刘婷婷：“由此可见，下班就跑的重要性。”


    楚湘格外的赞同：“没事绝对不加班。”


    咳咳，两人的声音都不大，再加上食堂里乱糟糟的，所以没有人听清楚她们两个再说什么，不然啊，肯定有人会忍不住告她们两个的，这工作态度不端正啊。


    “我要一份土豆炖鸡。”楚湘看着窗口里的大盆说道，盆里是满满的土豆炖鸡，真的能看见鸡肉块的那种。


    “我也要我也要。”刘婷婷跟着举起饭盒迫不及待的说道。


    里面的厨师看见她们两个，接过她们两个的饭盒就是满满的一勺，很明显的肉多菜少，两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谢，然后把饭盒盖上抱着就跑，今天中午肯定不能在食堂吃饭，不然要招人嫉妒的。


    “去我们工会吃？”刘婷婷抱着饭盒和她商量道。


    楚湘：“太多了，吃不完，你那里有多余的饭盒吗？”


    刘婷婷：“……没有。”


    她的饭盒上一次拿回家忘拿回来了。


    楚湘：“去我们那边，我有多余的，分你一个。”


    她农场里有好几个饭盒，正好拿出来用，晚上还可以吃顿好的。


    刘婷婷忙不迭的点头：“好。”


    到了财务办公室以后，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楚湘先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她让刘婷婷去旁边拉个椅子，借着对方拉椅子的功夫，她把手放进抽屉，借着抽屉的掩饰从农场里拿出两个饭盒。


    “给你，洗干净的。”她递给刘婷婷一个饭盒。


    找出筷子，先把饭盒里的饭菜扒出来一半，然后才拿起馒头开始吃饭。


    “湘湘，今天给咱们打饭那个大叔的心情肯定特别好，不然不会给咱们这么多。”刘婷婷啃着鸡肉开心的说道，她现在巴不得打饭的大叔天天心情好呢。


    楚湘抿着嘴唇没说话，但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恐怕是她写的赞扬工人的那篇文章出来了，虽然钢铁厂这边还没有消息，但钢铁厂的工人卧虎藏龙，总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恐怕今天给她们打饭的大叔就知道了什么，但是钢铁厂还没有消息，所以她也没多说。


    “晚上等我娘看见我带回去的菜，肯定特别开心。”刘婷婷吃完走的时候，没忍住开心的说道。


    楚湘赞同的点头，她觉得杨常松同志看到她带回去的菜，应该也会很开心。


    等到下午上班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甚至有些人还在回味中午饭菜的味道，楚湘甚至看到朱会计打开饭盒闻了闻，然后又一脸沉醉的闭上了眼睛……


    “楚会计，我肚子不舒服，要是有人来找我，麻烦你先帮我登记一下，就是顺着这个往下写，然后开单子就行。”半下午的时候，小刘会计捂着肚子站在楚湘旁边，皱着眉难受的说道。


    楚湘看了小刘会计一眼，点头说道：“好，我帮你记着，你赶紧去吧。”


    听到她答应，小刘会计捂着肚子就着急匆匆的跑了。


    注意到这一幕，朱会计没忍住撇了撇嘴，她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些人啊，身体就是不行，每次吃肉都要闹肚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命。”


    楚湘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她一直都以为朱会计和小刘会计关系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不过小刘会计每次吃肉都肚子疼，她不由得皱眉，她怀疑小刘会计的肠胃可能有点问题，不然不能这样。


    等了半个小时小刘会计都没回来，再加上有人过来报销，楚湘翻看了一眼前面是怎么记录的，然后面无表情的顺着往下写，写完之后又开单子，因为小刘会计不在，所以她又带着人去郝会计那里拿的钱。


    等人走以后，楚湘在这个人的报销后面记上，这笔账是走的郝会计那边的账。


    正好她手上其他的账本也看完了，她今天也不想去隔壁拿新账本，所以就顺手翻开小刘会计登记的报销账本，她之前看的都是厂子里对外往来的大账，这还是第一次看这种小账呢。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想问一下小刘会计记账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也不是说记得不对，只是太乱了，东一笔西一笔的，让人看着就难受。


    没多久楚湘就拿着钢笔开始在本子上重新誊抄，没办法，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明明是很简单的报销账单，结果愣是让人算不清楚财务的出入，真不知道这是怎么记的。


    注意到她的动作，朱会计没忍住笑着说道：“小刘会计记得账就这样，一般人都看不懂，也核算不清楚，所以每次帮她记账都是顺着往下写，也就你有这个耐心从头到尾捋一遍。”


    楚湘抬头笑笑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感慨，小刘会计记得账岂止是一般人看不懂啊，这字写得也很折磨人啊。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誊抄个账本也能誊抄出问题。


    第26章


    ◎最讨厌吃窝窝头◎


    楚湘看着自己誊抄好的账本, 她心算一遍，在纸上计算一遍, 又用算盘计算一遍, 最后看着三个一样的结果心里发沉。


    如果说刚开始她怀疑自己心算有误，那么现在她就怀疑这个账本有问题，或者说是小刘会计记得账有问题, 不过也对, 小刘会计看着也聪明，怎么可能连记个账都让别人看不懂呢, 除非是小刘会计本身就想掩盖什么。


    但是这是报销账本，里面一般都是一百块钱以下的小账, 小刘会计冒着风险在这个上面动手脚根本就划不来啊，而一百以上的大账都要找郝会计，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权限。


    还有一件事，虽然让小刘会计管报销这方面的账，但是郝会计还是会不定时抽查的, 小刘会计又是怎么瞒过郝会计的呢。


    “哎呦, 小刘啊, 你这次肚子疼的时间可真长啊，半下午的时间都过去了, 我还以为你得明天才回来呢。”朱会计看见小刘会计出现在门口, 她立马不忿的说道。


    听到朱会计的话，楚湘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算的结果压住, 然后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小刘会计：“刘会计, 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报销, 我是从郝会计那边走的账。”


    楚湘说着指着账本上记的东西和小刘会计说。


    小刘会计低头看了一眼, 随即红着脸说道：“楚会计, 你这字写的可真漂亮，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刘会计是真脸红，平日里不明显，毕竟大家的字都差不多，但现在有了楚湘，两个人的字出现在同一页上，这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


    “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练字。”楚湘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好，她现在明白了，小刘会计不是故意把字写成这样，而是真的尽力了。


    小刘会计羡慕的看着她说道：“我也练过，但是没用，练不出来，我现在已经认命了。”


    注意到小刘会计的眼看向自己的本子，她就放在对方眼前说道：“我刚才记完账以后，没忍住帮你誊抄了一遍，你要是不嫌弃可以用我的本子。”


    “……不了，我习惯用我自己的本子。”看着对方干净整齐的字迹，以及清晰可辨的账目，小刘会计有些心梗的说道。


    她怎么可能同意用对方的账本，两人字迹差别那么大，她还不想丢人丢到全厂，不过看来她以后是不能再让楚会计帮忙了，她的账本上不能出现这么好看的字。


    “既然如此，那我的本子就能放心的丢了。”楚湘笑着说道。


    “好。”小刘会计点点头就拿着自己的账本走了，至于楚湘刚才的问题，没用的本子她们也是用完就丢，没毛病。


    此时的小刘会计完全就没想到自己账本里的问题会被发现，因为这几年都没出什么问题，所以她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只有郝会计因为这事好奇的看了楚湘一眼，因为她觉得楚湘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不过因为这两人没起什么争论，所以她就没管这事。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里的人拿起包就往外走，下班了，多在这里待一分钟都是浪费生命。


    “楚湘，你怎么还不走？”每次都最晚一个走的郝会计，看着还没走的楚湘好奇的问道。


    因为楚湘的对象每次都在外面等她，所以楚湘每次下班走的也挺及时……


    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楚湘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在郝会计不解的神色下，她把自己誊抄的账本递给郝会计，同时说道：“郝会计，这是我下午因为看不懂小刘会计的账本，而重新誊抄的账本，下面是我用三种方法计算出来的支出和结算。”


    在楚湘把誊抄的账本递过来的时候郝会计脸色就有些不好，等到楚湘把话说完的时候，郝会计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她拿起桌子上的算盘，飞快的算了一遍，最后郝会计没忍住狠狠拍了拍桌子。


    “走，带着账本，你和我一起去找刘厂长。”郝会计站起身咬着牙说道。


    这是她的失误，财务部里竟然有这么一个人，不知道已经从厂里挪走了多少钱，而她竟然还没发现……


    最重要的是，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小刘会计从厂子里挪走了多少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


    楚湘把账本放到包里，然后把饭盒什么的都带上，咳，找完刘厂长以后她就不准备再回来了。


    刘厂长刚准备下班走，就被郝会计堵在了门口，看着一脸严肃的郝会计，刘厂长再次回到办公室坐好，皱眉问道：“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郝会计从楚湘手里接过账本，递给刘厂长以后她沉着脸说道：“刘厂长，这是楚湘誊抄的小刘会计的账本，账目根本就对不上。”


    听着郝会计的话，刘厂长皱眉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就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他下意识的看向楚湘问道：“你为什么要誊抄小刘会计的账本？”


    楚湘：……


    她可算是遇到一个正常人了，这才是正常人第一时间会问的问题好吧。


    她诚实的说道：“因为小刘会计下午有事让我帮她登记一下，结果我发现自己看不懂小刘会计的账本，于是就誊抄了一边，然后就发现结算对不上。”


    刘厂长听到这话被噎了一下，他再次低头翻看了一遍账本，上面差的数目不是很大，差不多也就也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但现在的问题是：小刘会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账本上做手脚的？


    “郝会计，之前都是谁在核查小刘会计的账本？”刘厂长看着郝会计问道，这样的事情如果长年累月的做，那么财务部肯定还有人帮忙。


    郝会计沉着脸说道：“是潘会计。”


    潘会计同样是财务部的老人，在财务部干了一辈子，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另外，潘会计经手的账可比小刘会计多多了，要是都有问题，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刘长生拿着账本思考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诉李副厂长的，我们先商量一下，你们暗地里把账本查清楚，务必要知道她们挪走了多少钱，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这些都是公家的钱，谁都不允许伸手，一丝一毫也不能少。


    如果数目很大的话，他们会考虑请公安介入调查。


    “好，从明天开始，我就以带着楚湘学习的名义，把小刘和潘会计经手的账本全部盘查一遍。”郝会计点头说道。


    这个工作量不小，但要是想查清楚，就必须这样来，至于为什么不今晚就开始查，当然是不想这么早就打草惊蛇。


    刘厂长点点头，等她们两个离开以后，刘厂长直接就起身去找刘副厂长了，竟然有人敢挪厂里的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一次，他们绝对不可能轻拿轻放。


    “赶紧走吧，你对象还等着你呢。”走到钢铁厂门口，郝会计看着等在外面的男同志，她扭头看着楚湘说道。


    等走进看到杨常松的时候，郝会计不得不承认，楚湘找的对象真是俊，也不怪楚湘能不在乎对方是农村户口。


    楚湘看着在外面着急探头的杨常松，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我对象对我挺好的。”


    猝不及防被两个年轻人秀了一把的郝会计都被气笑了，她摆手说道：“行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楚湘冲着郝会计笑了笑，然后朝着杨常松一路小跑过去。


    远远的郝会计还听到杨常松问楚湘怎么下班这么晚之类的，不过很快郝会计就知道这男同志为什么一直来接楚湘了。


    因为楚湘挤不上客车，她几乎是被杨常松推上去的，看到这一幕，郝会计先是错愕，然后就是失笑。


    她真没想到楚湘会挤不上客车啊，这太让人震惊了，她摇头笑着离开。


    “幸好幸好，咱们差点就赶不上车了。”上了客车以后，杨常松一边嘟囔，另一边眼睛在车里到处看，然后在人群里拉着楚湘到处乱挤，等挤到一个座位旁边的时候站住不动。


    下一个站牌停车的时候，这个座位上的人提起东西往外走，杨常松眼疾手快的就把楚湘按在上面，这个时候车上这么多人，可没有尊老爱幼一说，这位置谁抢到就是谁的。


    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楚湘安稳的坐在座位上，其实她也不知道杨常松是怎么看出来人家要下车的，但每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给她占一个位置。


    想到这儿，她看着窗外没忍住笑了，这样的本事确实挺厉害的。


    专注看着窗外的楚湘没注意到，此时杨常松站在她旁边，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怀里的包，甚至偶尔还忍不住咽口水……


    有肉，好香啊！


    “湘湘，你慢点，我去开门。”等到下车快到家的时候，杨常松同志表现的更勤快了，要不是怕楚湘不松手，可能他都愿意帮忙拿包吧。


    “我走的不快。”楚湘疑惑的看着在她前后跑来跑去的杨常松，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杨常松对于她的回答置若罔闻，在她旁边一直小心的护着，可千万别摔着了，万一把饭盒掉了怎能办？


    一直等回到家，楚湘随手把饭盒递给杨常松，这人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楚湘：“……饭盒里有我中午打的土豆炖鸡，你去热一下，今天咱们就不做饭了。”


    “你放心，这个我肯定能做好，你在这儿先歇着，等把洗澡水烧好我喊你。”杨常松赶紧说道，说完就一溜小跑的去了厨房。


    等杨常松离开以后，楚湘坐在堂屋开始想事情，今天她偶然发现的事情可真不算小，甚至也不知道背后牵扯到了什么人，如果提前走漏风声，一个闹不好可能就把她自己搭进去了，所以接下来她一定要小心。


    还有今天郝会计说的潘会计，她来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个人呢，但能在钢铁厂一干二三十年，那肯定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想到这儿她不由揉了揉眉心，有件事情她很怀疑，小刘会计年纪不大，在钢铁厂也才干了五六年，是怎么有胆子这么干的呢？


    她要是没记错，小刘会计好像是接的她婆婆的班，那么小刘会计的婆婆有没有插手这件事情？如果小刘会计的婆婆也插手了，那这件事情跨的时间就更长了……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楚湘还是心不在焉的，心里还在盘算着自己要查多少账本才能把事情查清楚。


    杨常松看她竟然只夹土豆，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他小心的替她夹了两块肉放进碗里，看她无意识的夹起来就吃，于是杨常松就无比心痛的开始替她加肉，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少吃一块，两块，三块……


    心口痛！


    洗漱完睡觉的时候，杨常松念叨的都还是自己少吃了多少块肉，甚至那些肉还是他亲手送到别人碗里的，唔，心更痛了。


    等他被拉到农场看到木牌上面的奖励时：心更痛了！


    咳咳咳，哪怕在想什么，也不耽误楚湘惦记着自己的农场。


    “奖励一支钢笔是什么意思？我不要。”杨常松几乎是有些惊恐的说道。


    看着木牌的字一动不动，今天晚上吃了肉的杨常松同志狗胆包天的罢工了，真的罢工，他把农具和种子扔到一边，自己则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另一边，想事情想的头疼的楚湘终于想起农场，决定进去看看杨常松同志干的怎么样了，放松一下心情……


    看着呼呼大睡的杨常松，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这么长时间都一直在干活，怎么今天突然就罢工了呢？


    想到什么，她往木牌走去，等看到上面的奖励时，她更疑惑了，这奖励也没问题啊，一支钢笔挺贵的呢，怎么就不干了？


    想把杨常松喊醒问一下为什么不干，但是又不想暴露自己，于是想不明白的楚湘只好带着一脑门的疑惑离开，等明天她想办法问一下。


    不过不用她问，因为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杨常松就忍不住自己嘟囔开了。


    “湘湘，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骗子想骗我，呵，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骗呢。”杨常松说着就得意的抬起头，能成功吃上软饭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是蠢人。


    楚湘脸上的笑意一僵，又是做噩梦，这个话题有些熟悉，她抬头看着杨常松试探着问道：“梦里的骗子怎么骗你了？”


    “骗子坑我干活，还不给我钱。”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


    想到自己给出的奖励是一支钢笔，结果到杨常松嘴里却是不给钱，气的楚湘差点没把筷子折断，她咬着牙说道：“是吗，那这骗子还挺过分的。”


    她一定要让杨常松知道真正的不给钱是什么意思。


    真是气死她了，她这不是想着等农场忙完就给杨常松找个临时工先干着，想给他买个钢笔记事情，结果呢，这人竟然还说她是骗子，她之前给的肉都白给了。


    “可不就是，骗子就是把我当傻子，不给我肉吃就算了，竟然还说给我钢笔，呵，我才不傻，骗子才傻。”杨常松听到自家女同志赞同自己的话，他开心的说道，哼，他可聪明了。


    楚湘默默抬头看向杨常松，原来在这人的眼里她就是个傻骗子啊，很好，看来是昨天的肉吃太多了，所以杨常松同志飘了。


    “你就那么想吃肉啊？”她拿着筷子若无其事的问道。


    “对，我最喜欢吃肉了，香。”杨常松摇头晃脑的说道，说着还没忍住砸吧嘴，就像嘴里真的有肉一样。


    楚湘眼睛闪了闪，不经意的问道：“那你最讨厌吃什么？”


    杨常松毫无所觉的老实说道：“我最讨厌吃的是窝窝头，又干又喇嗓子，每吃一次我都想哭。”


    听到这话，楚湘眼睛亮了，她抬头看向皱着眉的杨常松，抿着嘴唇笑了，窝窝头是个好东西，放在农场做加餐再合适不过了。


    “你放心吧，在咱们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吃窝窝头的。”楚湘冲苦着脸的杨常松保证。


    不过她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在农场就不一定了。


    杨常松看着她特别实诚的说道：“湘湘你对我最好了，在家的时候我娘就总是逼我吃窝窝头，太坏了。”


    楚湘冲他笑了笑，她怎么会是好人，她可是个骗子啊。


    可怜的杨常松还在发自内心的感谢自家女同志，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只能说无知是福啊。


    “湘湘，走，我带你去隔壁看账本。”第二天一早，郝会计就在办公室喊楚湘。


    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倒不如放到明面上，这样还能避免某些人胡思乱想。


    “郝会计，怎么突然要去隔壁啊，办公室不能看吗？”朱会计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无论什么事她都想知道。


    郝会计看着她冷冷的说道：“办公室人太多，楚湘看的太慢，我还指着她月底能独当一面呢。”


    听到郝会计的话，所有人都看向小刘会计，毕竟只有小刘会计喜欢让别人帮她干活。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小刘会计脸一红，其实她心里也很委屈，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肚子疼才拜托楚湘帮半天忙，怎么就都成她的错了呢。


    郝会计才懒得管这些人的眉眼官司，她带着楚湘就走了，至于这些人，等以后在跟她们算总账。


    进入隔壁以后，郝会计直接反手就把门关上了，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楚湘看向地上的箱子，外面的箱子是最近两年的，而越往里面年代越久远。


    “楚湘，你找小刘会计的账本，我找潘会计的。”郝会计沉声说道。


    “好。”楚湘点头，她从箱子里开始翻找，找到潘会计的放到一边，小刘会计的就放到另外一边，而旁边的郝会计也是同样的动作。


    翻了两个箱子以后，两人分别抱着账本往旁边的桌子走去，郝会计拿起算盘就开始啪啪的算，而楚湘则是先把账本誊抄，不过她誊抄的同时就随手把正确的结果写在最下面，所以到最后速度竟也没比郝会计慢多少。


    没多久，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打算盘和写字以及纸张翻页的声音……


    “怎么样？”中午休息的时候，郝会计一会捏捏僵硬的脖子，一会捏捏眼睛，她看着楚湘问道。


    楚湘拍了拍右手边的一沓账本：“这些都是有问题的，去年下半年的，平均三本里面就有一本有问题的，至于上半年的，我下午再看看。”


    “好。”郝会计点头，她旁边的账本也分了两摞，很显然潘会计的账本也有问题，她叹息着说道：“先去吃饭吧。”


    要是她们为了查账本连饭也不吃，那大概潘会计真的会察觉到不对劲。


    楚湘点点头，她跑回办公室拿起饭盒就往外跑，这个时候婷婷肯定在外面等着她呢。


    “湘湘，别着急，今天食堂没什么好吃的。”刘婷婷看见她跑过来，有气无力的抬手说道。


    楚湘：……


    “就算没好吃的咱也得赶紧去吃饭啊，不然就真的没饭菜了。”她有些无奈的说道。


    刘婷婷：“哎，那走吧。”


    走的路上刘婷婷还在不停的嘟囔，说什么要是食堂每天都像昨天那样供应就好了。


    楚湘嘴角抽了抽，她觉得钢铁厂要是真敢这么吃，恐怕早就被其他厂子给举报了。


    两人买完饭菜以后，拿着饭盒站在餐厅有些茫然，因为一眼望过去，竟然找不到空着的位置。


    “楚湘，婷婷，来这里。”不远处黄秀丽站起来冲她们两个喊。


    “走。”刘婷婷踮脚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有空座，拉着楚湘就往那边走。


    楚湘过去才发现，这里坐的熟人还不少，工会的黄秀丽，以及厂办的小马，不过……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你们两个坐。”黄秀丽和别人挤了挤，指着中间的位置说道。


    刘婷婷没多想，拿着饭盒就坐下了，当然了，这个时候她依然没忘记拉一把楚湘。


    不等楚湘问怎么回事，黄秀丽就已经忍不住看着她说道：“楚湘，你写的文章又上报纸了。”


    楚湘：……


    她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看你写的文章了，虽然没去过车间，但从你的字里行间，却像亲眼看到了车间工人工作时的样子。”另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同志看着她佩服的说道。


    刘婷婷懵懵的问道：“你们再说什么？”


    “婷婷，楚湘写的文章上报纸了。”黄秀丽看着她重复到。


    刘婷婷：“这不是很正常吗，湘湘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啊。”


    小马：“……可我怎么听说楚湘的数学成绩比较好啊。”


    刘婷婷：“哦，那就是语文数学都比较好。”


    其余人：……


    给她们这些普通人留点活路不好吗？


    第27章


    ◎哭着种地◎


    楚湘因为文章再一次上了报纸, 彻底进入工会和厂办的视线，甚至有些人还暗戳戳的想着怎么把她从财务部抢走。


    咳咳, 这么好的一个笔杆子, 留在财务部做会计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过此时的楚湘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刘婷婷正在黄秀丽她们面前对她大夸特夸，就是从小学成绩夸到高中成绩。


    那一刻, 楚湘都差点怀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 光环太大。


    “哎，可惜现在没办法考大学, 不然湘湘绝对是板上钉钉的大学生。”刘婷婷最后摇着头说道。


    小马和黄秀丽：……


    这一刻，她们都有些瑟瑟发抖, 不敢说话啊。


    楚湘脸是红的，她低着头默默扒饭，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不敢抬头，她觉得自己没有刘婷婷眼里那么厉害。


    旁边的一个女同志捏紧筷子说道：“确实很厉害, 咱们厂子还从来没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上报纸呢。”


    不是没有人写文章上过两次报纸, 而是没有连着上的。


    楚湘抿唇笑了笑, 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是巧了，我刚从学校出来, 学的东西都还记着, 等再过段时间，我可能也没办法上报纸。”


    黄秀丽和小马互视一眼, 说的好像也是, 要是她们刚从学校出来, 写文章上报纸好像也很简单, 瞬间两人都笑了, 不过两人却隐晦的看了一眼刚才开口的女同志，不可深交，心眼太小。


    注意到这一幕，楚湘嘴角上扬，心里却再次感慨，果然啊，这么大的一个钢铁厂，怎么可能少的了勾心斗角呢，哪怕明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所以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她一般不喜欢拖着。


    刘婷婷不忿的想说什么，但被楚湘拉了一下，她这才撇嘴不再说话，哼，小气，而且好胜心太强，以后不和她们玩了！


    “婷婷，楚湘，我们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吃。”小马拿起饭盒，冲她们两个说道。


    “嗯，走吧。”刘婷婷头也不抬的说道，而楚湘则是冲她们点点头，也没说多余的话。


    等这些人走远以后，刘婷婷嘟着嘴说道：“真烦人，就会阴阳怪气。”


    “哟，长进了呀，竟然都知道阴阳怪气了。”楚湘看着刘婷婷挑眉说道。


    刘婷婷：“……喂，我这是在替你打抱不平哎。”


    看着瞪圆眼睛的刘婷婷，楚湘好笑的说道，“这样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还能挨个计较？那也太累了。”


    “可是你看她嫉妒的样子，真丑。”刘婷婷嘟着嘴不忿的说道，心眼太小了，她要是也这样，恐怕早就被气死了，毕竟湘湘从小就优秀，而自己却很平庸……


    楚湘轻笑着说道：“她们也只能嫉妒了。”


    刘婷婷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笑了：“也是，她自己没本事写文章上报纸，岂不是只能嫉妒，真是活该。”


    楚湘看着刘婷婷得意的样子也笑了，在她认识的人里，刘婷婷的心态是最好的，真的特别好，总是很乐观。


    “对了，我再给你说件事。”想到什么，刘婷婷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之后，她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继母好像又准备做坏事，最近都神秘兮兮的，你一定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在想法子把工作夺回去呢。”


    听到这话楚湘眼睛闪了闪，她抿着嘴唇若有所思的说道：“未必是在惦记我的工作。”


    “难道她们还能惦记别人的工作？”刘婷婷啊了一声，有些茫然的问道。


    楚湘笑了笑说道：“以章姨的想法，谁知道呢。”


    她觉得，最近章芸应该是没有时间找她麻烦的，毕竟楚露的时间还没解决，但就像刘婷婷说的那样，章芸母女肯定是在惦记别人的工作，至于是谁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


    两人刷好饭盒，又在路上说了一会话，然后才在路口分道扬镳。


    等楚湘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里面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戴着眼镜，正和朱会计她们在办公室里说笑。


    “呀，楚湘回来了，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潘会计，刚出差回来。”小刘会计看见她，笑着冲她招手。


    楚湘笑着和潘会计对视一眼，她笑着打招呼：“潘会计您好，我是楚湘。”


    潘会计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才面带怀念的说道：“我知道你，江玉娟的女儿，当初你娘就是在这个办公室工作，你现在也算是接了你娘的班。”


    “是啊，这个工作是我娘留给我的最重要的礼物。”楚湘抿着嘴唇低头说道，低垂的眸子里有些不解，她果然没有感觉错，潘会计就是对她有恶意，虽然她们从来没见过，但这是因为什么？


    “是啊，你一定要好好干，千万不要像章芸那样丢人，没几天就被赶到车间去了。”潘会计扯着嘴角说道，说完这句话不等楚湘回到，她就扭头继续和小刘会计说话。


    两边的态度可以说是对比鲜明，楚湘一直笑着看潘会计，她觉得潘会计之所以不喜欢章芸，大概是因为两个人手段相似吧，都喜欢用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来孤立人，不过……


    她还是觉得这个潘会计有些不对劲，两人第一次见面，针对她真是莫名其妙。


    郝会计回来看到潘会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老潘回来了，你看你，出差回来怎么不回家休息，你啊，咱们都年纪大了，和年轻人不能比，可不能和他们一样拼命工作，那这样，今天下午你也别干什么了，就再教教小刘会计怎么记账吧，在咱们财务部，你的账记得最好了。”


    张了张嘴但还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的潘会计脸上有一丝愕然，她其实想说自己只是来报销，顺带看一下部门里的新人，她没想上班啊，可郝会计都安排好了，她还能怎么说？


    知道潘会计来做什么的小刘会计脸上出现一抹尴尬，不过她主要就是因为被指名道姓的说不会记账，可从她接触会计开始就是这么记账的啊，这该怎么学。


    “楚湘，你继续去隔壁熟悉以前的账本，争取早日熟悉咱们厂子里的财务往来。”郝会计可不管她们两个怎么想，解决完这两个随时会坏事的人，她才和楚湘说道。


    楚湘：“好的郝会计，我现在就去。”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没忍住笑了，怪不得郝会计能成为财务部的一把手，就这雷厉风行的作风，的确能压住各怀心思的几个人。


    楚湘进入隔壁看账本就没有再出来，而潘会计她们被郝会计盯着则是安稳了一下午，几乎是刚到下班，潘会计和小刘会计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下午就像坐牢，真是把人逼疯了。


    “湘湘，下午看的怎么样？”郝会计推开门看着誊抄账本的楚湘问道。


    楚湘把算出来的数先记好，然后才拍着旁边的账本说道：“这些都是有问题的，去年一年的已经计算出来了，小刘会计一共挪走了385。”


    听到她最后统计出来的数字，郝会计脸色无比难看，和她经手的钱财来说这点不算什么，但是着对于普通工人来说，这几乎是一年的工资啊，小刘的胆子可真大啊。


    “潘会计的账本算了吗？”郝会计神色不明的问道，她有一种直觉，和小刘相比，潘会计这边才是真的大头。


    听到郝会计的话，楚湘看着潘会计的账本抿着嘴唇说道：“潘会计的账本也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很多是能对起来的。”


    郝会计听懂了，这意思就是潘会计在做假账，而且数目还不小，她没忍住冷笑一声说道：“咱们小小的财务部真是卧虎藏龙啊。”


    楚湘低头不说话，潘会计做假账的本事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如果真的要彻查潘会计，恐怕不是她们两个能弄清楚的。


    很显然，郝会计也明白这件事情，她沉声说道：“我找刘厂长说一声，实在不行就直接让公安同志介入。”


    看着郝会计脸上坚定的神色，楚湘没有说话，潘会计的事情已经不是她和郝会计能处理的了，也不是钢铁厂内部的事情了，因为潘会计挪用的都是公家的钱。


    “不过我觉得，小刘会计的事情恐怕还是要从她婆婆查起。”楚湘想了想说道，她觉得以小刘会计的智商，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


    郝会计了然的点头：“这样，我带着潘会计的账本去找刘厂长，你明天继续查小刘会计的账本，查完小刘的，就查她婆婆刘翠的，现在先下班吧。”


    “好。”楚湘点点头，坐了一下午她确实也累了，收拾完东西她就走了，至于郝会计去找刘厂长怎么说，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而且她才来财务部几天，就捅出这么大的事情，她最近还是低调点吧。


    离开钢铁厂以后，楚湘就看到杨常松站在钢铁厂门口，时不时的往钢铁厂看一眼，等看到楚湘的时候，他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忙不迭的冲她招手。


    楚湘走到他旁边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刚才你继母和妹妹来找你，我把她们给气走了，想找你麻烦，我绝对不同意。”杨常松看着她，挺起胸膛一脸骄傲的说道。


    楚湘：“她们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杨常松反问道：“需要问吗？肯定没好事啊，再说了，好事也想不到咱啊。”


    楚湘：……


    这话说的没毛病，要是真有好事，章芸那是绝对想不到她的。


    “那咱回家吧。”她拉着杨常松往旁边的站牌走去，至于要不要回家属院去问一下，不用问，章芸母女都不是轻易会善罢甘休的人，所以要是真有事肯定会继续找她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看向旁边护着她的杨常松同志，虽然现在表现的很好，但是她也没忘记杨常松同志昨天在农场因为钢笔而罢工的事情。


    杨常松突然觉得有点冷，扭头对上她的视线，突然开口说道：“湘湘，我刚才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继母绝对是在想着怎么害咱，以后我不在门口接你你千万不要出来。”


    刚想着怎么让杨常松继续种地的楚湘：……


    她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以后我就全靠你保护了。”


    杨常松拍着胸脯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伤害湘湘就是伤害他的饭碗，而谁敢动他的饭碗，那就是他的头号敌人。


    “我相信你。”楚湘无比信任的说道。


    咳咳，对于她准备怎么让杨常松同志种地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想害他，这是一片好心。


    此时的杨常松心里想了无数种拦住章芸的方法，绝对不会让她算计到他家女同志。


    无辜的章芸……


    等杨常松做饭的时候，楚湘悄悄进入农场，她走到木牌旁边，看着木牌上面的奖励钢笔，她抿紧嘴唇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打开旁边的饭盒，往里面放了两个窝窝头。


    以前这里都是两个白面馒头，是给杨常松晚上加餐的，毕竟种地是真的很累人，所以她就准备的纯白面满头，不过从今天开始，白面馒头就换成窝窝头了。


    哎，这可是杨常松同志亲口告诉她的，说是最讨厌吃窝窝头了，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大力支持的，不就是窝窝头吗，绝对管饱。


    杨常松：……


    他是讨厌，不是喜欢！


    “湘湘，你们食堂今天的饭菜没有昨天的好吃。”杨常松吃了没两口，他就有些委托的说道，他觉得自己的胃都被养刁了。


    楚湘嘴角抽了抽，昨天的是肉菜，今天的就是普通饭菜，这怎么能比。


    “今天食堂没有肉菜，你先将就着吃，等有的时候我多买点，你多吃点。”她看着杨常松好声好气的劝道，她真的是好心，不然真的会饿的，饿到没有力气干活。


    杨常松看着她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立马说道：“湘湘你多吃点，你上班辛苦了，都怪我没本事，只能让你养着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让你能一心工作，没有后顾之忧。”


    楚湘看着杨常松脸上开心的笑，她满意的低头吃饭，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找的对象好看不说，嘴也甜，说话让人听着就舒服。


    当然了，要是这个对象能更勤快一点就好了。


    “我相信你。”楚湘无比信任的说道。


    她的后顾之忧除了吃喝，还有农场，既然杨常松同志都这么说了，那她就真的不客气啦！


    “我去洗碗，你早点睡。”想到农场里还在等着杨常松的活，她起身说道。


    杨常松眼睛蓦地瞪大，毫不犹豫的就从她手里把碗筷抢走，抱着碗筷坚定的说道：“我来洗，你去休息，上班这么累，我怎么能让你还做家务呢。”


    这些就是他的饭碗，谁也不能和他抢。


    楚湘：……


    她刚才是真心要帮忙的，也是真心想让杨常松早点睡的，可惜对方并不领情，既然不想休息，那就算了吧，忙完家务直接去农场。


    如果杨常松知道她在想什么，恐怕会吓得直接扔了碗筷吧，毕竟对于一心吃软饭，一心享福的他来说，种地实在是太累了。


    夜里，杨常松再次出现在农场看到木牌的时候，他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竟然还是钢笔，啧，这个农场还挺执着啊，不过很可惜，他也是死心眼。


    死心眼的杨常松不屑的看着钢笔，然后慢悠悠的打开旁边的饭盒，虽然他不喜欢钢笔，也不想干活，但是对吃的还是挺喜欢的。


    等看到饭盒里的食物时，他脸上不屑的表情慢慢变得惊恐，窝窝头……


    如果不是浪费粮食可耻，他恐怕就把饭盒扔出去了，他抬起头大声说道：“赶紧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楚湘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她不说话，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让杨常松种地，说什么都得种地，不种就别想出去。


    “……喂，行不行的你倒是吱一声啊。”杨常松继续喊道，之前好吃好喝的没感觉，现在怎么觉得这里这么静呢。


    杨常松：“哎，要不然我退一步，我不走了，但是你把窝窝头换成白面馒头也行，这窝窝头喇嗓子，真没法吃。”


    此时的杨常松有些怀疑，这也太巧了吧，他刚告诉他家女同志自己不喜欢吃窝窝头，农场里就有了窝窝头……


    他赶紧摇头，这不可能，他家女同志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小仙女，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他抬头继续喊：“喂，你还想让我种地啊，别太过分啊，你怎么着也得退一步啊，不能让我一个人让步啊。


    ……


    在这一片寂静中，杨常松气的跳脚：“我继续种地还不行吗，奖励也不用你换了，但你最起码把窝窝头给换成白面馒头吧。”


    ……


    “你可能不是人，听不懂我说话，但是这窝窝头真不是人吃的，你换一换我就去种地，咱们皆大欢喜不好吗？”


    站在不远处的楚湘默默看天，她不是人？窝窝头不是人吃的？


    很好，既然杨常松同志都这么说了，那她就真不做人一次，窝窝头加种地，缺一不可，而且未来的三天还都是这种组合，而且不种地就不能出去！


    于是等杨常松喊累了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木牌上的字悄无声息的变了。


    十分钟以后，农场里响起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杨常松哭喊道：“放我出去，我不要留在这里了，我不要吃窝窝头，我不要钢笔，不要学习，我也不要种地……”


    听着一连串的不要，原本还有些心软的楚湘转身就离开农场了，杨常松同志的潜力很大，她要继续挖掘，绝对不能心软。


    于是在杨常松哭嚎的时候，楚湘同志，也就是他心目中的小仙女，已经进入梦乡了。


    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她进入农场看了看，只看了一眼她就赶紧离开了，太惨了，杨常松同志嘴里咬着窝窝头，一边哭，一边种地……


    第二天早上，楚湘睁开眼的时候，杨常松还在闭着眼睛睡觉，唔，最重要的是：眼眶都是肿的。


    她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吱声，爬起来悄无声息的往外走，从柜子里摸出两个鸡蛋，赶紧跑去做饭了。


    “湘湘，我昨天做的噩梦太吓人了。”杨常松站在厨房门口，拿毛巾盖在脸上，语气委屈的说道。


    楚湘有些心虚：“……你做什么噩梦了？”


    杨常松差点就又要哭了，他哽咽着说道：“昨天在梦里我遇到一个疯子，逼我吃窝窝头，还让我种地，还说我要是不好好干，就把我抓走，让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我想这怎么能行呢，吃窝窝头和种地不可怕，重要的是我还得照顾你，保护你呢，所以我在梦里就拼命的干活，可是我饿啊，我就只能吃窝窝头，但窝窝头喇嗓子，可疼了，我就只能一边哭一边吃……”


    楚湘木着脸，如果自己不是杨常松口中的疯子本人，她都快要相信这些话了，还吃窝窝头和种地不可怕？可算了吧。


    “你真是受苦了，我早上煮了两个鸡蛋，都给你吃。”她抬起头满脸心疼的说道。


    自从认识了杨常松这个戏精，她觉得自己演技越来越好了。


    杨常松蓦地把毛巾从脸上扯下来，眼睛发亮，但却努力口是心非的说道：“这怎么能行呢，你今天还得上班呢。”


    楚湘挑眉问道：“那要不然一人一个？”


    杨常松眼睛瞪圆，这一次是真的心口疼了，他捂着胸口，哭丧着脸，努力扯着嘴角说道：“……我觉得也可以。”


    他觉得不可以，他觉得自己可以吃两个鸡蛋，但是作为一个吃软饭的，哄对象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楚湘都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她抿着嘴唇说道：“算了，你做梦都是在种地，太累了，而且还没吃好，今天的鸡蛋还是你自己吃吧。”


    她还是不要和杨常松抢了，万一再把人惹哭就不好了，再苦下去，怕是眼睛都要哭瞎。


    “湘湘，你真是个好人。”杨常松抓着毛巾满脸感动的说道，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湘湘更好的人了。


    楚湘抿唇笑了笑，她可是说了的，要让杨常松同志在农场吃三天窝窝头的，所以既然在农场亏待了人，那就努力在白天补回来吧。


    不知道自己还要继续吃窝窝头种地的杨常松，在听到可以吃两个鸡蛋的时候，已经乐呵呵的去晾毛巾了……


    第28章


    ◎楚露结婚了◎


    楚湘站在办公室, 看着潘会计满脸苍白的被公安带走，她看了一眼在另一边瑟瑟发抖的小刘会计, 垂下眸子没说话。


    郝会计站在办公室门口, 面无表情的看着潘会计被带走，她心里不是不可惜的，潘会计真的很聪明, 做会计也很有天赋, 可惜……


    走了歪路。


    “郝红英，我没做过任何危害你的事情, 你却这么害我，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被带走的潘会计突然回过头看着郝会计说道。


    郝会计：“……你是没做危害我的事情, 但是你却危害了厂子的利益。”


    办公室里的楚湘有些无语，如果潘会计做了危害郝会计的事情，也不至于被公安同志带走啊，毕竟在这个年代，什么都大不过公家和集体的利益。


    潘会计被带走以后,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郝会计从外面进来, 就看到犹如鹌鹑般的几个人，她扫了小刘会计一眼说道：“我们是会计, 会计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我想各位应该都很清楚, 现在有个工作岗位不容易, 可千万别做蠢事, 别像潘会计一样, 人都要退休了，却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小刘会计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用桌子挡住自己瑟瑟发抖的双腿，她现在有些害怕，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郝会计可能知道了，她要去问问她婆婆该怎么办，她还年轻，她不想没工作，也不想被抓走。


    “楚湘，你继续去隔壁学习，其他人和平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潘会计的事情，从她被带走，这事在咱们这儿就结束了。”看没人说话，郝会计继续说道。


    “好。”楚湘拿起自己的本子，接过郝会计给的钥匙就走了。


    朱会计讨好的笑着说道：“我把之前的账再捋一遍，争取一个标点符合都不错。”


    “对对对，我们也去捋账本。”其他人也赶紧说道。


    被剩下的小刘会计：……


    “我好好学习怎么记账，好好练字，保证让所有人都能看懂我的账本。”小刘会计颤抖着声音说道。


    郝会计好心提点：“你不懂的地方可以多问问你婆婆。”


    小刘会计嘴唇动了动，在郝会计犀利的目光下，她小声说道：“等回家我一定会多问我婆婆的。”


    “嗯。”郝会计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转身离开了。


    而几乎郝会计转身离开的下一秒，小刘会计就再也站不住了，她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用手捂着扑通乱跳的心口，刚才真的吓死她了。


    “小刘会计你别怕，郝会计不是针对你，她只是被潘会计给气着了，真是的，潘会计完全是凭一己之力把咱们整个财务部的名声都给毁了啊。”朱会计拿着账本摇头晃脑的说道，“而且郝会计也是，这种事咱们自己办公室解决就行了，干吗非要捅出去，多丢人啊。”


    其余人：……


    郝会计余威犹在，她们不敢说话。


    “你们说，潘会计到底做什么了，说是损害公司的利益，可她就是一个会计，能干什么呀。”哪怕没人搭理也拦不住朱会计的好奇心。


    小刘会计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她现在整个人都很忐忑，要是郝会计发现她做的事情，会把她怎么样，不会也让公安把她抓走吧？应该不会吧。


    其他会计看了一眼朱会计，互视一眼不说话，作为一个会计，尤其是像潘会计那样跟着在外面跑的会计，能做的手脚可多了去了，不过潘会计竟然敢，胆子是真大啊。


    财务部这边还能有所猜测，但别的地方只知道公安来把潘会计给带走了，至于原因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但公安同志的到来，仍然让一些经常占厂子便宜的人心口一颤，做事不由得收敛了很多。


    但是钢铁厂毕竟是上万人的大厂子，突然发生这种公安同志抓人的事情，就算明面上没人说什么，但私底下还是议论纷纷。


    楚湘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她和刘婷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隐约就感觉到有人对着她在说什么。


    “这些人就是闲的。”刘婷婷没忍住翻了白眼说。


    她自己在工会工作，再加上有个做厂长的亲爹和在后勤消息灵通的亲娘，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就因为知道，才觉得这些人无聊。


    楚湘淡定的吃饭：“让他们猜去吧，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钢铁厂是城里最大的厂子，那么这次钢铁厂发生的事情就足以震动整个县城，所以早晚都会知道的，而且她觉得，小刘会计做的事情可能更让他们生气吧，毕竟小刘会计是已经危害到他们的利益了。


    “也是，潘会计胆子太大了。”刘婷婷只摇着头说了这么一句。


    刘婷婷突然想到什么，她看着楚湘问道：“对了，你继母又带着楚露出门了，哦，你爹也请假跟着去的，你知道她们去哪里吗？”


    听到这话楚湘微微挑眉，楚露的事情竟然还没解决？不过也对，要是楚露的事情解决了，结婚的话肯定会告诉她的。


    “去隔壁县城了，去走亲戚。”楚湘抬头看着刘婷婷的说道，说完两人互视一眼，然后都笑了。


    刘婷婷嘿嘿笑着问道：“你知道家属院的人都在猜什么嘛？”


    楚湘：“不用猜我都知道他们一家人干什么去了。”


    刘婷婷：……


    “我不管，无论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我都要告诉你，都说章芸的妹妹给楚露介绍了一个对象，所以一家人都去隔壁县城了。”


    “……我现在怀疑这些话最早是从章姨她们口中传出来的。”楚湘抬起头轻笑着说道。


    刘婷婷微张着嘴巴，满脸震惊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真的？”


    “无风不起浪。”楚湘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章芸母女已经提前放出风声，那看来楚露好事将近啊。


    哎，她结婚的时候楚露还没结婚，所以没给她包红包，那她该给楚露钱吗？好纠结啊。


    不然问问杨常松？


    咳咳，她觉得自己想到杨常松同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得多倒霉的人才能看上楚露啊。”刘婷婷扒着饭喃喃说道，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楚露更不讲理，更嚣张跋扈的人。


    楚湘嘴角抽了抽，她觉得这一次倒霉的是谁真不一定呢，毕竟楚露的性子一旦闹起来，房顶都能给掀没了。


    “娘，你可得帮帮我啊，要是郝会计真查我怎么办？”晚上，小刘会计抱着孩子着急的在家里走来走去。


    不远处打扫卫生的刘翠抬头说道：“你急什么，就算你被发现了，也没潘会计那么严重。”


    “娘，你知道潘会计做了什么？”小刘会计心一抖，她看着婆婆小声问道。


    刘翠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这个儿媳妇，她当然知道潘会计做了什么，要不是知道潘会计胆子这么大，她也不敢在账上做手脚啊。


    另外，这些年她能顺利的赞下现在的家底，也多亏了潘会计的帮忙，可惜潘会计被抓了，不过她不担心，只要钢铁厂查不到什么，潘会计就不敢把她揭发出来。


    看着婆婆冷静的表情，小刘会计更心慌了，她把睡着的孩子送到房间里，然后出来慌张的说道：“娘，潘会计被抓走以后，郝会计在办公室说了一堆话，我怀疑是说给我听到。”


    她断断续续的把郝会计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着急的说道：“娘，你说郝会计是不是知道什么？”


    听着她的话，刘翠也不由得皱眉，她看着小刘会计问道：“别担心，在钢铁厂无论做什么都要证据，只要没人查你的账，就没事。”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查我的帐。”小刘会计更慌了，她捏着衣角喃喃说道，这几天楚湘一直没露面，在隔壁看账本来着，可看了什么除了郝会计没人知道。


    想到这儿，小刘会计赶紧和刘翠解释，最后还说道：“娘，这一切好像是从我让楚湘帮我记账那天开始的，她好像还誊抄了我的账本。”


    听到誊抄账本，刘翠的脸色也刷一下就变了，她刚才之所以不担心，就是因为儿媳妇的字迹难认，而且记得账也模糊不清，但要是誊抄一遍的话……


    “我要是没记错，楚湘是考试第一名？”刘翠沉声说道。


    小刘会计：“对，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她不会真的发现了吧？”


    刘翠看着她的样子，皱眉说道：“你先别慌，明天你抽时间去探探楚湘的口风，问问她在做什么。”


    “好。”


    “……”


    “你这是怎么了？还不睡？”楚湘面无表情的看着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杨常松，咬着牙问道。


    这都十二点了，竟然还不睡，这都少干两个小时的活了，心疼。


    杨常松努力瞪圆眼睛说道：“我不睡，我绝对不能睡，我一睡就做噩梦。”


    他已经连着吃了三夜窝窝头了，绝对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他真的要死了。


    “……可是我明天还得上班呢。”楚湘叹息一声，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杨常松说道，她也很委屈啊，她明天还要上班呢。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真没有在农场准备窝窝头，她准备的是油饼！


    杨常松来回打转的脚步顿住了，他试探着问道：“那要不我出去转？”


    “那你明天不送我了？”楚湘眼眶刷一下红了，她压低声音抿着嘴唇问道。


    她一定要让杨常松进农场种地。


    杨常松浑身一颤，他赶紧说道：“送送送，你放心，不论我今天晚上睡不睡，我明天肯定送你上班。”


    老天爷，他要是大晚上的把他家女同志给惹哭了，那他软饭还吃不吃？这个饭碗还能不能端住了。


    “可是你不睡觉，明天还要送我去上班，我也心疼你呀，到时候我肯定不舍得你送我，可是我最近因为查账的事又得罪了人，万一……”说到最后，楚湘话都说不下去了，只是就那么看着他，满脸委屈。


    听着她的话，杨常松都懵了，也顾不上担心做噩梦了，跑到床边就说道：“湘湘，那要不然咱请假吧，外面太危险了。”


    “要是我上班，那就没工资，没工资咱们怎么吃肉啊？”楚湘抬起头呆呆的问道。


    听到吃肉这个问题，杨常松也呆住了，他仔细想了想，最后咬着牙说道：“那我睡觉，然后按时接送你上下班，咱不请假。”


    为了能吃肉，为了保护好自己的饭碗，他豁出去了，就算是让他吃窝窝头他也认了。


    看着这么好骗的杨常松同志，楚湘有些心虚，不过想到自己在农场留的东西，她瞬间就又理直气壮了，她认为自己对杨常松挺好的，平均每五天吃一次肉，这谁家能这样？这都是她自己省下来的！


    于是杨常松视死如归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无比熟悉的农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哦，喉咙和胃也疼，真是要命了。


    他拖着腿往木牌走去，虽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每天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万一有惊喜呢，惊喜……


    惊喜来的太突然！


    看着饭盒里的油饼，杨常松眼冒绿光，他颤抖着手拿出油饼，毫不犹豫的就咬了一口，呜呜呜，好香啊，这才是人吃的东西，他终于又过上了人过的日子。


    他嘴里衔着油饼，心情愉悦的看向木牌上面的奖励：两块鸡蛋糕。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他用手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拿着种子和农具就干活去了，他现在觉得农场是个好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


    唔，大概是他家女同志第一好，农场第二好吧，谁也不能和他家女同志比。


    站在不远处的楚湘看到这一幕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杨常松都在农场哭三夜了，她也有点顶不住，太能哭了，太娇气，尤其是一边哭一边种地，都让她怀疑自己是周扒皮了。


    另外，幸亏杨常松现在是城里户口，不然真的有可能会被饿死！


    楚湘看着在厨房做饭的杨常松，她抽搐着嘴角问道：“你不困吗？”


    今天早上她刚睁开眼，就听见外面已经有动静了，她出来一看，就看到杨常松在厨房里做饭，嘴里还一直哼哼着什么好吃的，这真是着迷了。


    “我不困，湘湘你先去洗漱，咱们一会就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上班。”杨常松拿着烧火棍回头，冲着她咧嘴笑。


    看着杨常松精力十足的样子，她挑眉问道：“你昨天夜里没做噩梦？”


    “没有，我做的是美梦。”杨常松斗志昂扬的说道，如果梦里让吃油饼，鸡蛋糕，他能一直在梦里种地。


    不过此时的杨常松已经看出来了，梦里的农场可不会顺着自己来，自己在里面得听话，想到那三天的窝窝头，他就不由得打哆嗦，太狠了。


    楚湘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她好像真的懂了，杨常松对于美梦和噩梦的定义，完全取决于梦里吃了什么啊。


    她冲杨常松笑着说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为了庆祝你不做噩梦，晚上我带好吃的。”


    “湘湘你真好，你就是个小仙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杨常松立马看着她说道。


    看着听到好吃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杨常松，楚湘无语的看着他，说她好就算了，小仙女是什么鬼？让人慎得慌。


    “……做饭吧。”最后她扔下一句话就毫不犹豫的走了，再继续待下去，她怕忍不住让人吃窝窝头。


    看着她的背影，杨常松握紧拳头，满脸坚定，接下来是一场硬仗，他一定要保护好仙女一样的楚湘同志。


    路上的时候，杨常松真的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就连眼睛也左看右看，生怕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会有人突然冒出来伤害她家女同志。


    对于杨常松的行为，楚湘什么都不说，她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因为说了也没用，在杨常松同志的心里，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他的真心吧。


    谁让她现在掌握着杨常松的饭碗呢。


    “湘湘，下班以后你不要先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你再出来。”送她进入厂子的时候，杨常松还不忘抓着她交代。


    楚湘：“……好，我一定等你来了再出来。”


    得到她的保证，杨常松立马开心的笑了，他家女同志可真好，什么都听他的。


    楚湘走到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她觉得杨常松同志真是太容易满足了，只要有吃的怎么都行，哦，是除了窝窝头以外的所有吃的都行，联想到杨常松因为吃窝窝头而在农场哭着种地的场景，她眼睛都笑弯了。


    “楚会计，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我看你走路都在笑。”小刘会计坐在办公室，看见楚湘带着笑进来，她立马开口问道。


    听到小刘会计的话，楚湘脸上的笑意不变，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道：“没遇到什么好事，但是每天都能来上班就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小刘会计脸上的笑意一僵，她怎么觉得这是话里有话呢，什么叫做每天都能来上班，难道还能不来上班，楚湘是要做什么？


    想到这儿，小刘会计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讪讪的说道：“是啊，能上班就让人开心，我要开始工作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假装认真工作的小刘会计，楚湘眼睛闪了闪，这两天小刘会计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和她搭话，旁敲侧击的打听什么，只可惜战斗力太弱，只要她接话，就立马吓得缩起来了，就这胆子，背后肯定有人。


    等郝会计来了，她就在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下跟着郝会计去了隔壁，然后继续她平日的工作，誊抄和核对账本。


    “湘湘，楚露结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婷婷满脸复杂的说道。


    楚湘正在和一块鱼肉奋斗，听到这话蓦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她只是算了十天账而已，又不是与世隔绝，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大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轻咬着嘴唇问道，不用想她都知道楚露嫁给谁，但这个速度是她没想到的，最重要的是，这事竟然没告诉她，可按照楚露的性子，这种事情怎么会瞒着她呢？


    刘婷婷咬着筷子说道：“我也是刚听说的，好像是昨天结婚，不过男同志家不是咱们县城的，所以在隔壁县城摆的酒席。”


    而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则是因为这事在家属院都传遍了，章芸昨天回来就把消息传出去了，还亲自登其中几家人的门，去把当初的红包都要了回来，说是要给楚露，可把人给气坏了，席吃不上就算了，结果还搭出去一个红包，想想就让人生气。


    听刘婷婷把所有事情都说完，她只有一个感觉，看来楚露的婚事不是很顺利啊，不然章芸不会不顾脸面的做出这种事情。


    “我爹就没说什么？他不阻止？”楚湘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以她爹好面子的性格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才对。


    不对，如果利益足够大，完全可以让她爹不要所谓的面子。


    刘婷婷摇头：“我听我爹说，你爹请了半个月的长假。”


    楚湘眼睛瞪圆，既然这样，那她可以确定了，楚露那边绝对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她爹，所以她爹现在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看来楚露找的对象条件应该很好。”楚湘轻笑一声说道，但是她眼里却无半点笑意，楚爱国做事真是让人看不惯啊，太势利。


    刘婷婷：“……我给你说这件事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章芸既然能做出在家属院挨家挨户要钱的事情，那她肯定也会找你的，毕竟楚露结婚，按理说你这个做姐姐的该给红包，但是想到楚露的为人，我又不想让你给。”


    说到最后，刘婷婷自己就先纠结起来了，这红包到底该不该给啊？


    “别想那么多，我现在都结婚了，有自己的小家，关于要不要给红包这种事，我要和杨常松同志商量一下。”楚湘拿起筷子慢悠悠的说道。


    刘婷婷：“……我要是没记错，你们家的钱都是你挣的，你花钱为什么要经过你对象的同意？”


    此时的刘婷婷满心担忧，她的好朋友湘湘不会被拿捏住了吧？


    楚湘：“哦，当然是因为我对象杨常松同志比较会过日子，就连我婆婆她们都不能在家里占便宜，你觉得他会允许我继母占便宜？”


    刘婷婷：……


    打扰了，是她小瞧杨常松同志了，不对，是小瞧湘湘看人的眼光了。


    第29章


    ◎谁也不能拦着他吃肉◎


    “常松, 你又在这儿接湘湘下班啊？”章芸看着站在门口的杨常松，她心里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当初的混子如今竟然会做家务, 还会天天接送人上班呢。


    杨常松听见有人说话，他漫不经心的看过去，等看到章芸的时候瞬间站直身子, 随即笑嘻嘻的问道：“章姨,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岳父回来了吗, 你看你们回来也不说一声，怎么着也该是我和湘湘去家里看你们啊。”


    章芸脸上一变, 听到这话她就想到楚湘和这混子在家里胡吃海喝的样子，她赶紧说道：“不用去家里，反正也没外人，你岳父也还年轻，不用你们去看。”


    如果可以, 她巴不得这两口子一辈子不回家属院。


    “那怎么行呢, 我和湘湘是晚辈, 去看你和岳父是应该的，这样吧, 等湘湘下班我们就去。”杨常松一脸严肃的说道。


    章芸看着一脸认真的杨常松,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很明显, 杨常松这混子是又要准备空着手去家属院啊, 她简直都要崩溃了, 真没见过像杨常松这样的人, 正常男同志第一次去岳父家谁会空着手啊, 只有这个混子才会。


    最重要的是，这还准备以后每次都去岳父家里白吃白喝，这样的女婿也难怪让老楚喜欢不起来，不过……


    章芸眼睛闪了闪，这样对她和楚露才有好处啊，一个大手大脚有正式工作的女婿，和另外白吃白喝没有工作的混子女婿，就算杜志鹏有致命的缺点，她家老楚的心也会慢慢偏向露露的。


    “湘湘明天还得上班，所以就不要往家里来了，等湘湘休息的时候再说。”章芸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她虽然想让杨常松来衬托杜志鹏的好，但是也不急在一时，毕竟她们刚回来，家里可带了不少肉呢，这些肉她可不想便宜了外人。


    杨常松是什么人，他从小能在杨婆子那里找到好吃的，凭的就是对吃的敏锐，所以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章芸家里有好吃的了，所以那还犹豫什么，必须去吃！


    想明白以后，他格外严肃的说道：“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岳父，不知道回来就算了，但既然知道了，那我们就必须去看看岳父。”


    去吃肉，谁也不能拦着他吃肉！


    至于湘湘明天还要上班，那就更简单了，他们可以在岳父家留宿，这样明天的早饭也有了，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章芸被他气得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她是真的很想吼一句，谁家看岳父是空着手去的，除了杨常松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了。


    “我们刚从隔壁县城回来，实在是累了，改天吧。”章芸脸色僵硬的说道，轮不要脸，杨常松绝对数第一。


    杨常松不赞同的说道：“那章姨你就先回去休息，等我和湘湘回去再做饭，千万别累着。”


    真好啊，这样一来他就能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了，好吃的都吃完。


    看着一脸执着的杨常松，章芸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怎么还说不通了呢，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用杀手锏了。


    “常松，我们这次之所以在隔壁县城呆那么久，就是在操办露露的婚事，如今露露摆完席我们才回来的，你和湘湘怎么说也是做姐夫和姐姐的，是不是该给湘湘包个红包？”章芸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就不能杨常松好意思说不能。


    “不能。”


    看，她就知道肯定是不能……


    不能？


    章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常松说道：“你刚才说不能？”


    怕不是多说了一个字吧？


    “对，就是不能。”杨常松一脸认真且不满的说道。


    “章姨，我和湘湘刚结婚，我又没工作全靠湘湘养着，压力很大的，你不想着怎么帮衬我们就算了，怎么还能想着从我们手里要钱的，这都不是一个长辈能做出来的事情。”


    “就连我那不讲理的亲娘，都在想方设法的帮我们，章姨你身为一个长辈，就不该说出给我们要红包的话，最重要的是，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楚露这个做妹妹的也没给我们红包啊。”


    “章姨，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外人不知道啊，你说的这话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那就是苛待继女偏心亲生女儿，这传出去对你多不好啊，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杨常松，章芸嘴唇动了好几次，但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杨常松打断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一个男同志的嘴竟然能碎到这个地步呢，最重要的是，歪理一大堆。


    她忍无可忍的打断杨常松的碎碎念：“你今天晚上非要去家属院吃饭不可？”


    杨常松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章芸伤心的说道：“章姨，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明明就是想去看岳父，想尽孝心，你这么说就太让人伤心了。”


    章芸：……


    她过分？这到底是谁过分啊，她就没见过比杨常松更会颠倒黑白的人。


    “行，今天晚上家里吃咸菜，你既然想来就尽管来吧。”章芸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了，至于她原本是想等楚湘下班把红包要过来的，但现在……


    她已经完全不指望能要到红包了，她就盼着赶紧把杨常松这个瘟神给送走，太气人了。


    看着章芸落荒而逃的背影，杨常松不屑的撇了撇嘴，吃咸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要是他去了章姨真让他吃咸菜，他就敢给章姨宣传一下她是怎么虐待救命恩人的！


    不过他得想想具体该怎么说：……


    于是等楚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常松眯着眼站在外面，满脸的不怀好意，她脚步微顿，随后才走到杨常松身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刚才想什么呢？”


    “想着去了岳父家怎么才能吃肉。”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等说完才反应过来是谁再问自己。


    楚湘：……


    他赶紧解释道：“湘湘，我的意思是章姨和岳父从隔壁县城回来了，而且你妹妹楚露还结婚了，嫁的又远，咱们应该去表达一下孝心，免得他们太过难受。”


    “刚才章姨来了？”楚湘想到刘婷婷告诉她的事情，她看着杨常松问道。


    杨常松点头，然后立马开始告状：“章姨真是太过分了，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你妹妹都没有给咱们包红包，现在章姨竟然好意思来给咱们要红包，这也太偏心了。”


    楚湘迟疑着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是这么说的，我说为了不让外人说她偏心，这个红包咱们绝对不会给的，并且让她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听到这话楚湘嘴角抽了抽，这确实是杨常松能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一点也不意外啊，不过接下来的话就让她震惊了。


    杨常松继续说道：“另外咱们都好久没见到岳父了，该去看望岳父来着，可惜章姨不同意，但是我觉得咱们的孝心不应该因为外而减少……”


    看着嘟囔个不停地杨常松，楚湘木着脸不说话，她想此时章姨应该肠子都悔青了，杨常松这个大杀器威力太大，而且还特别分得清自己人和外人。


    最后杨常松问道：“湘湘，咱们去看岳父吧。”


    楚湘看着一脸期盼的杨常松，她在心里自动把这句话转变成回去吃肉……


    “咳咳，今天不合适，刚才我接到咱娘的电话，说是后天来给咱们送书桌和鞋柜，咱这两天要提前去供销社和副食品所看看买点什么。”楚湘看着杨常松说道。


    现在家里招待客人都要提前几天就开始买吃的喝的，不然等客人来了可能都准备不出来几个菜，那就尴尬了。


    杨常松愣了半天，等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后不由得大惊失色，他要是没记错，他家女同志还说要让他娘来吃肉呢，他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挣扎道：“湘湘，我娘他们又不是外人，完全没必要弄得这么隆重，而且我娘肯定会给咱们带新鲜蔬菜的，咱到时候随便做点就行。”


    “那不行，娘是咱们婚后第一次来咱家，一定要招待好，我后天休息。”楚湘对这话已经没反应了，让已经见识过杨常松同志对亲娘有多抠门了。


    杨常松生无可恋的看着她，此刻他似乎已经看到家里原本属于两人的肉和好吃的都被他家里人给吃干净，真是无比的心痛啊。


    他捂着胸口难受的问道：“湘湘，其实你不用那么看重我娘她们的，也不用招待，而且他们可能吃了，来一次能把咱给吃穷，最重要的是，咱也不富裕啊。”


    看着杨常松心疼的样子，楚湘只想扶额，杨常松同志太喜欢往她们这个小家划拉东西了。


    “咱们回家吧。”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杨常松说道。


    杨常松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想着如果自己在这儿撒泼打滚的话，她有没有可能改变主意？但是他只是想了想，没敢做，因为他家女同志还得在这儿上班呢，万一恼羞成怒……


    算了，这个后果他承担不住。


    没有想到办法让楚湘改变主意的杨常松同志，耷拉着脑袋跟着楚湘后面，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沮丧，没有精神。


    楚湘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想着要不要去供销社买点好吃的哄一哄，结果客车来了，然后……


    她被瞬间生龙活虎的杨常松推上客车，等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看着窗外不说话了，是她小瞧对方了，这抗击打能力挺强的。


    站在供销社外面，想了一路的杨常松突然伸手拉住她说道：“湘湘，咱们在供销社随便买点零食就行，菜不用买，我娘肯定会带，明天我去买点肉就好了。”


    “……你去买肉？”楚湘不是很信任的问道，在这句话面前，前面的那些话都不重要。


    杨常松满脸认真的点头：“对，我去买。”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样子，楚湘点点头，转身就去买东西了，行吧，既然他想买，那就买吧。


    看到她点头，杨常松脸上出现一抹得逞的笑意，不就是肉吗，他一定能弄来。


    第二天，楚湘进入厂子之前，她看着杨常松再次叮嘱：“你别忘了去买肉。”


    要是杨常松敢不买肉，那她今天晚上就让杨常松在农场吃着窝窝头种地，哭去吧。


    杨常松只觉得头皮一凉，他不解的用手摸了摸头赶紧点头：“你放心上班，等晚上你回去的时候，咱家肯定就有肉了。”


    楚湘又看了一眼杨常松，确定他不是在敷衍自己以后，这才转身去上班。


    而杨常松等彻底看不到她的背影了，他这才离开，不过要是楚湘在这儿，肯定会发现杨常松离开的方向不对！


    “郝会计，今天上午就能把账本查完，我明天想休息一天。”楚湘在路上恰好遇到郝会计，她赶紧说道。


    郝会计点头，“行，那你明天休息吧。”


    只要把账本查完，别说休息一天了，休息三天都行，毕竟这次能揪出潘会计和小刘会计，楚湘功不可没。


    另外想到什么，郝会计看着她好笑的说道：“你那两篇文章可是让咱厂子里好些人动了小心思，蠢蠢欲动，尤其是工会和厂办那边，已经不止一次跟我说你在财务浪费人才了。”


    听到这话楚湘挑眉，随即她看着郝会计低声说道：“郝会计，我喜欢做会计。”


    郝会计眼睛一亮，她拍着楚湘的肩膀说道：“你在会计上很有天赋，好好干，说不定将来就是咱财务部的一把手，闪瞎那些人的眼。”


    她就知道自己眼光好，她看好的接班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对别的部门动心，这绝对不可能，哎，那些人就是嫉妒，嫉妒她手下有这么厉害的一员大将，能文能武。


    楚湘抿着嘴唇笑了笑，她怎么会跳槽呢，像会计这样事少钱多的工作，她能干到退休的呀，至于郝会计要培养她做一把手的话，她心里毫无意外。


    不是她自夸，整个办公室，郝会计都挑不出第二个能挑大梁的人了，不过，她还是得给郝会计解释一下写文章的事情。


    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郝会计，你也知道我和我对象刚结婚，他家里是农村的，能帮上我们的地方不多，而且我对象也没工作，没收入，所以我才想着写文章能给家里多点收入的。”


    郝会计眼睛更亮了，她就说自己为啥这么喜欢楚湘呢，太有眼力劲，太聪明了，她什么都没问呢，这都解释清楚了。


    她仔细想了想，确实，楚湘她对象没工作，现在小两口过日子显不出来，但要是以后有了孩子，这日子就该比较拮据了，所以楚湘未雨绸缪是正确的。


    不过要是一直靠写文章挣钱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毕竟现在工会和厂办都已经开始惦记着楚湘这个笔杆子了，这要是一直上报纸……


    不行不行，郝会计赶紧摇头，绝对不能这样，她得想个别的法子，楚湘之所以写文章，根本原因是她对象没工作，所以收入少，那要是她对象有了工作就没问题了吧。


    “楚湘啊，我记得你对象现在是城里户口对吧？”郝会计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显，只是淡定的问道。


    楚湘乖巧的点头：“对，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是城里户口了。”


    郝会计点点头，安慰着她说道：“你对象之前是农村户口，农村人都很能干，能吃苦，所以啊，有时候还是得让男同志去养家糊口。”


    以楚湘这次的功劳，她去找刘厂长谈一谈，给楚湘对象在厂子里暂时找个临时工应该不难。


    楚湘当然能听明白郝会计隐藏的意思，但她只是笑笑没说话，因为她没法说啊，因为杨常松同志虽然是农村人，但他身上却没有任何农村人的优秀品质，哎。


    不过她接下来不用再继续写文章了，有郝会计帮忙，相信杨常松同志很快就会有工作了，真好啊，她一定要请郝会计吃肉。


    杨常松：……


    这也太过分了，让他干活不说，竟然还要把属于他的肉分给仇人！


    楚湘和郝会计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到了，看见她们进来，所有人立马坐好，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郝会计扫了一眼这些人，转身就带着楚湘去隔壁了，真是让人生气，整个办公室这么多人，竟愣是一点活力都没有，看起来整个办公室都死气沉沉的。


    小刘会计缩在椅子上，等郝会计离开她才敢坐直，不过她也不敢做别的，现在她整个人都慌慌的，没办法，潘会计的事情都转交公安了，结果郝会计还带着楚湘在隔壁算账，现在她越发觉得这是在查自己。


    想到这儿，小刘会计就不由得抓头发，她婆婆让她想办法探探楚湘的口风，可楚湘嘴太严了，她问了几次，结果什么也问不出来。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害怕，她觉得郝会计可能在憋什么大招，毕竟潘会计事发之前也是悄无声息的没任何动静。


    “小刘会计，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朱会计看着小刘会计问道，虽然以前小刘会计也畏畏缩缩的，但没像现在这样啊。


    小刘会计低着头说道：“没，是家里的事情。”


    朱会计有些狐疑的看她一眼，但看她一直不抬头，就没有继续往下问，如果朱会计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恐怕她今天就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吃饭的时候，刘婷婷看着慢悠悠吃饭的楚湘，她扫了一眼不远处，忍着笑说道：“要是某些人知道你明天请假做什么，恐怕又要心理不平衡了。”


    说着话刘婷婷就没忍住笑了，哈哈哈，要是让某些人知道湘湘请假是因为婆家来送家具，恐怕真的会疯。


    “我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要盯着我，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楚湘也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她蹙眉问道。


    刘婷婷压低声音说道：“因为她觉得你俩是一路人。”


    楚湘：“不可能，你看她那眼神，高高在上。”


    刘婷婷：“……咳咳，她可能觉得只有在你面前才有优越感吧，她找的对象也不是城里户口，是公社的。”


    听到这话，楚湘又转头看了那女同志一眼，蹙眉问道：“那女同志叫什么名字？”


    “叫庄美丽，她对象叫贾俊俏。”刘婷婷沉默片刻，看着她默默说道。


    楚湘：“……这名字起的可真好啊。”


    刘婷婷幽幽的说道：“对啊，就因为这名字，庄美丽到处宣传她和她对象有缘，一个美丽一个俊俏。”


    “咳咳，那她也没必要和我比啊，这有什么好比的。”楚湘干咳两声忍笑说道，哈哈，是挺有缘分的，不止名字有缘分，这姓也很有缘分啊。


    “因为她觉得你的日子不该是现在这样的，你一个人上班，还要养着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按理说应该是一地鸡毛，结果你对象这么照顾你，她就看不下去了呗。”刘婷婷嗤笑一声说道。


    真是搞笑死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不好呢，还有心思惦记别人，什么人啊。


    楚湘也笑了，她看着刘婷婷说道：“不管她，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和她又不认识，以后也不想认识。”


    刘婷婷忙不迭赞同的点头，对，她也不想和这样的人玩，心思狭隘。


    “美丽，你一直往那边看什么呢？”贾美丽旁边的女同志看她吃饭都心不在焉的，直接开口问道。


    庄美丽眼睛闪了闪，她拿起筷子夹菜：“没看什么，咱们赶紧吃吧，吃完赶紧回去休息。”


    “……”


    楚湘回到办公室，她先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找抹布把办公桌和椅子擦了一遍，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


    “楚湘，你把隔壁的账本都看完了？”朱会计看见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应该吧，这还没半个月呢，怎么可能把那么多账本都看完呢？


    楚湘抿着嘴唇说道：“没有，只看了最近几年的，郝会计说让我先对咱们厂子有基本的了解，其余的不着急。”


    朱会计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她又和楚湘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坐到自己桌子前边休息，今天又没什么事，下午该怎么熬过去呢，喝茶？还是做点什么？


    “楚会计，你看账本还顺利吗？”下午的时候，小刘会计终于还是没忍住，她拉着椅子坐在楚湘旁边问道。


    楚湘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因为在办公室里她来的最晚，所以其他人从来都是直接喊她的名字，像楚会计这种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她打起精神坐直身子，挺直背看着小刘会计说道：“挺顺利的啊。”


    小刘会计眼神闪烁的问道：“那你们看的账本有没有问题啊？”


    楚湘：……


    这是在试探还是不打自招？


    “账本有没有问题你不该问我，而该问你自己。”


    第30章


    ◎送你钢笔◎


    “账本有没有问题你不该问我, 而该问你自己。”楚湘打开自己的本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问出这个问题小的刘会计心一抖，她本来就心虚, 听到这话自然想的也多, 所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完了，楚湘和郝会计查账本可能查出问题了，她完蛋了, 她的工作, 她的人生全都毁了。


    看着精神恍惚的小刘会计，楚湘在心里叹息, 现在知道害怕了，做假账拿钱的时候怎么不害怕？集体的钱能是那么好拿的？


    下午小刘会计终于没坚持下去, 到半下午的时候就请假走了，说是头疼心慌难受，不过这一次没人怀疑小刘会计是装的，因为她的脸太白了，惨白惨白的, 没有一丝血色。


    而等到下班的时候, 楚湘看了一眼坐着不动的其他人, 她和郝会计说一声就走了，她得看看杨常松准备的怎么样了, 要是还缺什么, 还得赶紧买。


    “湘湘，咱们直接回家就行了, 我东西都买全了。”看见她出来, 杨常松语气松快的说道。


    楚湘：“你肉也买好了？”


    “嗯, 整整一斤肉呢, 可难买了。”杨常松点点头,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湘眼里闪过一抹狐疑，今天的杨常松有些不对劲，竟然真的去买了一斤的肉，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对方眼里的兴奋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想到什么，看着杨常松问道：“你在哪里买的肉？”


    杨常松：“……咳咳，不是我买的，是章姨听说我爹娘要来，特地给咱们加餐的。”


    楚湘看着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自己的杨常松，她嘴角抽了抽，她就说啊，之前提起让别人在家里吃肉就心疼的杨常松同志怎么可能这么爽快的去买肉，原来是从她娘家拿的。


    “湘湘，肉真是章姨心甘情愿给咱们的，我没偷没抢。”杨常松看她不说话，一脸认真的强调道，他是个好人。


    楚湘：……


    她什么都没说呢，杨常松同志就开始解释了，怎么着，这是怕她生气的意思？


    杨常松继续说道：“湘湘，你要这么想，原本咱们是要去岳父家蹭吃……看望岳父的，咱要是去看岳父，章姨肯定得做好吃的招待咱们，但现在咱们有事去不了，那把肉带走也没问题啊，这本来就该是咱们吃的。”


    说到最后，杨常松重重的点头，不知道有没有说服他家女同志，反正他是把自己说服了。


    “我觉得你说的对，只是我担心家属院里其他人会对你做的事有微词。”楚湘抬起头满脸担忧的说道。


    她在心里感慨，杨常松同志厉害啊，不声不响的就让章芸不敢提红包不说，竟然还能从章芸手里抠出人来，这绝对是人才。


    杨常松听到她不是在怪自己，立马开心的说道：“你放心，我是章姥姥的救命恩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我从章姨那里拿肉天经地义。”


    他就知道，他家女同志肯定不会怪自己的，毕竟他们两个在面对楚家时态度是一样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回到家以后，楚湘看着被杨常松献宝般送到自己面前的盆子里的肉，她嘴角微抽，这是一斤？别欺负她家里没秤，这肉眼看也比一斤肉多啊。


    “能给你这么多肉，可见章姨对你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她看着眼前的肉说道。


    杨常松得意的说道：“那可不，章姨绝对是真心感激我啊，这些肉就是证明。”


    楚湘默默把头扭到一边，她再一次在心里想，章姥姥和章姨选择杨常松，大概真的要后悔死了。


    “把肉放起来吧，等明天爹娘来了再吃。”她微扬着头和杨常松说道。


    杨常松：“……你觉得咱们今天晚上能先吃一点吗？”


    楚湘笑了：“你觉得呢？”


    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杨常松毫不犹豫的摇头：“我觉得不合适，必须得等到明天才能吃。”


    “等我发了工资，咱们去国营饭店吃。”看到这么识时务的杨常松同志，她抿紧嘴唇笑着说道。


    杨常松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发工资？”


    楚湘：“月底。”


    杨常松立马说道：“那就是说最多还有五六天你们就要发工资了，真好啊。”


    他要去国营饭店吃肉，吃红烧肉，吃糖醋鱼，吃鸡肉，吃……


    “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看着要掉口水的人，楚湘默默转移话题，“要不然随便做点饭，不炒菜了，吃点咸菜吧。”


    瞬间被拉回现实的杨常松：……


    “我去做饭，你歇着吧。”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要去看看有什么菜，哪怕随便炒个菜，他也绝对不会吃咸菜的。


    楚湘看着跑进厨房的杨常松，她没忍住用手扶着额头笑了，哈哈哈，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杨常松同志了，看看这事做的，太合她心意了。


    章芸不开心，她就开心！


    吃完饭以后，楚湘让杨常松去洗漱，而她自己去洗碗，洗碗的时候想着别的事情，郝会计说那些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杨常松有个收入，也就是有个工作的意思。


    而郝会计的人脉大多在钢铁厂，那么也就是说，以后她和杨常松可能都要在钢铁厂上班，但他们住的地方距离钢铁厂太远了，现在天黑的晚还好，但是等到冬天……


    想想冬天天不亮就起床，天黑还在路上，她就觉得人生无望，不行，她绝对不能过那种日子，所以，她要先买自行车。


    其实买自行车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房子的事情要慢慢来。


    洗好碗以后，她思考着事情往堂屋走去，就连站在院子里等她的杨常松都没有注意到。


    杨常松……


    他这么大一个大活人，存在感不至于这么低吧。


    “湘湘，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杨常松赶紧小跑着跟上去，他凑在楚湘旁边说道。


    听到礼物，楚湘眼里闪过一抹茫然，礼物？杨常松要送给她什么礼物。


    杨常松从口袋里掏出钢笔递过去，傻笑着说道：“我看你的钢笔该换了，所以给你买了新的，开心吗？”


    楚湘默了片刻，抬头实话实说：“……我的钢笔是高中毕业时作为优秀毕业生的礼物。”


    她不得不承认，杨常松这脑袋瓜转的是真快啊，前脚拿到钢笔，后脚就给钢笔想了别的去处，就是绝对不能留在自己手里的意思啊。


    “……那就把这个当作备用的，我一片心意，你应该不会不要吧？”杨常松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大有她敢说不要这事就没完的意思。


    楚湘看着他直接说道：“我有钢笔了，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就好。”


    杨常松满脸警惕的看着她说道：“……我为什么要留着用，我觉得自己用不着。”


    谁也不能让他学习！


    楚湘努力保持微笑：“好吧，那你就当暂时替我保存，等我手上这个用坏了你再送我。”


    她觉得杨常松同志人真的特别好，长的也特别俊，如果不是性格不讨喜，恐怕也不会有混子这个名声。


    “行吧，我暂时替你保存着，你一定要记得来拿走。”杨常松看着她不情不愿的说道，像钢笔这种东西，他一分钟都不想留，可没办法，谁让他家女同志养家呢。


    楚湘好笑的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拿的。”


    如果到时候钢笔还在的话！


    又说了两句话，杨常松就把钢笔放到抽屉里，闭上眼睛睡觉，种地。


    “今天天上下红雨了？”杨常松看着木牌上的奖励，他哧溜着口水说道，老天爷啊，竟然是一罐麦乳精，他长这么大，就在供销社见过一次的麦乳精！


    杨常松激动的在原地转圈，过了好久才克制住心中的激动，拿起农具就开始干活，干着干着他速度就慢了……


    他以前不喜欢种地是因为吃不好喝不好，但现在梦里明显不是这样啊，在梦里，他虽然种地，但吃的好，奖励也好，既然如此，那他应该想办法让这个梦持续下去。


    可是现在他都快把这儿的地给种完了，那他要是把地种完了，他还能继续做梦吗？说实话，他挺想的！


    哎，杨常松遗憾的叹息一声，是他糊涂了，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事，这个地他就该慢慢种，直接种一辈子。


    楚湘可不知道杨常松已经盘算着怎么在农场里种一辈子的地了，她正计算自己的福利呢，因为这个月她多半个月是在财务这边，所以工资应该能拿到二十八块五，工业劵十五张，粮票和肉票都有。


    再加上他们厂子另外发的其他各种票，布票，肥皂票，鸡蛋票，点心票……


    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保证她下个月可以过的非常滋润了！


    唔，想到什么，她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要是让杨常松同志知道下个月有这么多福利，大概会开心的蹦起来吧，咳咳咳，那样的杨常松同志也是好看的，谁让人长的俊呢。


    不过要是她的福利能让杨常松同志动心去上班就更好了！


    如果两口子知道彼此在想什么，恐怕会同时眼泪汪汪的看着对方吧。


    第二天早上，杨常松在厨房做饭，楚湘在外面打扫院子，她拿着扫把，时不时就从厨房门口路过，好奇的往里面探头看一眼，等杨常松警惕的看过来时，她又若无其事的拿着扫把走开。


    两人就这么斗智斗勇了十几分钟，楚湘突然想到什么，她看着依旧光秃秃的院子，努力深吸一口气！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查账，所以就忽略了家里这边，可是他们说好的在家里种菜呢？杨常松同志说话不算数。


    她都准备张嘴把人喊出来了，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她把扫帚扔在一边，蹬蹬蹬的跑到厨房门口，背着手微仰着头看向杨常松。


    杨常松：“你干嘛，我饭还没做好呢，你赶紧出去。”


    在正式开饭之前，谁也别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哼，早上这顿饭，他一定要吃的比中午好！


    “我不出去，我有事情要问你。”她抬起下巴语速飞快的说道。


    杨常松扭头看向她，语气欢快，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你问。”


    “咱们说好的在院子里种菜，你怎么还没动手啊。”楚湘说着话一点点往厨房里面走，她在院子里就闻到味道了，真是惦记好久了。


    她眨了眨眼睛，真是没想到杨常松同志还有这手艺，都怪家里好东西少，限制了杨常松同志的发挥。


    杨常松：……


    失误了，他家女同志虽然语气欢快，但摆明了是来找茬的啊，但是身为一名合格的混子，他随机应变的能力绝对一流。


    于是他眨了眨眼睛，义正言辞的说道：“还不是因为爹娘他们要来，要说起种地，他们才是专业的，所以我才想着等他们来了再种来着。”


    说完以后，杨常松又颇为哀怨的加了一句：“如果不是你提出让他们来家里吃肉，可能咱院子里的菜就发芽了。”


    被倒打一耙的楚湘：……


    她算是明白了，哪怕什么都准备好了，哪怕肉也没花钱，但杨常松同志还是对爹娘他们来家里吃肉一事耿耿于怀！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杨常松同志吃软不吃硬，吃软不吃硬……


    她揪着衣角不开心的说道：“那你要是不把做书桌和鞋柜的活推给爹他们，我也不会提出让他们来家里吃肉啊。”


    杨常松：……


    这就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时间能倒流，他想回去打死那个想偷懒的自己。


    对于一个想吃软饭的人来说，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人养着，做点无伤大雅的活怎么了，他悔啊。


    “湘湘，以后有什么活我都自己干，绝对不让别人帮忙。”杨常松满脸心疼的说道，他现在看猪肉就跟看自己的肉没什么区别。


    楚湘也配合的说道：“你放心，以后咱家的肉都是你的，绝对不让别人吃。”


    杨常松眼睛更亮了，他语气欢快的说道：“只要你不把咱家的肉给别人吃，以后咱家的活我都自己干。”


    “……下个月买肉罐头。”楚湘忍着心虚说道，杨常松同志太好了，好到她都不敢说要给他找工作的事，害怕他会哭给自己看。


    “肉罐头？”杨常松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甚至连自己一直守着的锅都顾不上了，他凑到楚湘旁边问道：“真的有肉罐头？”


    “有。”楚湘坚定的点头，杨常松同志这么好，她也要对他好才行，具体就体现在满足他的要求！


    杨常松捂着胸口不说话了，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肉罐头啊，他惦记了好多年，曾经想着闻一闻味道这辈子就知足了，可现在，他家女同志竟然要给他买肉罐头，这……


    “湘湘，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小仙女。”杨常松突然握着拳头大声喊到。


    刚凑到锅边的楚湘……


    她看着锅里的红烧肉沉默了，再加上听到杨常松的话，她默默的抬头看过去。


    杨常松眼睛瞪圆，赶紧解释道：“……我只做了半斤，剩的还多着呢。”


    此时杨常松心里后悔的不行，要是早知道下个月有肉罐头，他怎么着也不会惦记这半斤红烧肉啊，毕竟红烧肉又不是吃不着，但是肉罐头不一样，对于他们农村人来说，这一直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楚湘看着一脸慌张的杨常松，她心里也在反思，难道她平日里很吓人吗，不然怎么会让他怕成这个样子，可是她觉得自己平时挺温柔的啊。


    她看着杨常松疑惑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中午也要做红烧肉，你这样不就要做两顿了吗？”


    杨常松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的说道：“是哦，这样一来也太浪费柴火了，可是我娘他们要是来了，我还能抢到红烧肉吗？”


    说到最后，杨常松脸上满是委屈，他觉得自己不被赶去吃咸菜就不错了。


    楚湘想到婆婆对她挺好的，所以她肯定能吃上肉，她抬头认真保证道：“别担心，娘肯定会让我吃的，到时候，我把我自己的肉都让给你。”


    “湘湘，你为什么要对我要这么好？”杨常松不敢置信的说道，这对他也太好了吧，平日里给他买肉吃不说，竟然还愿意把他娘给的肉给他吃，这……这……


    杨常松再次大声说道：“湘湘，你真是个小仙女。”


    再次被称为小仙女的楚湘：……


    突然觉得做个仙女也挺不容易的，因为做仙女的第一要求，那就是吃素！


    “既然你把红烧肉做好了，那中午就做猪肉水饺吧，正好家里还有面粉。”楚湘想了想说道。


    杨常松差点喘不上气来，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是白面水饺？”


    “对，杂面做出来的不好吃。”楚湘看着锅里的红烧□□不经心的说道，心里还在感慨，杨常松做的红烧肉闻着就好吃，就是没想到还有这手艺啊。


    杨常松再次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杂面的不好吃，可白面的猪肉水饺？说句不好听，就算过年他们家也吃不了这么好啊。


    他试探着问道：“有红烧肉，还做白面的猪肉水饺，我觉得有点奢侈了，你觉得呢？”


    楚湘：“我觉得还好啊，爹娘他们难得来一次，再加上还是带着东西来的，招待不好我心里不好意思。”


    杨常松直接捂着胸口闭上眼睛，他摇着头哀伤的说道：“别说了，再说下去我的心就要不听使唤了，太疼。”


    每次想到因为他偷懒的损失，他就心痛不已，肉啊，红烧肉啊，白面啊，水饺啊，这明明都是他的，现在却来了这么多人和他分享，这哪怕是亲爹娘也难受啊。


    看着他的样子，楚湘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扶着身前的锅盖说道：“就是一顿猪肉水饺而已，你要是真想吃，等领了福利咱下个月再做就是了。”


    “我是想吃吗？不是，我是心疼咱家的肉和白面都让外人吃了。”杨常松瞪她一眼，不满的说道。


    被划分为内人都楚湘：……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感到分外荣幸！


    “那是你爹你娘，不是外人。”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说道。


    杨常松：“那也是你爹娘。”


    就算是为了肉，他也绝对不能和他家女同志划清界限，必须要牢牢的捆在一起。


    楚湘被噎了一下，她顺着说道：“行行行，也是我爹娘，但都不是外人，吃点就吃点吧，反正咱家好吃的都是你的。”


    杨常松又开心了，他笑嘻嘻的说道：“也是你的，咱家的东西都是咱俩的。”


    他觉得这样自己已经沾很大的光了，毕竟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家女同志的，作为一个吃软饭的男同志，他心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两人站在厨房说了一会儿的话，等离开厨房吃早饭的时候，新鲜出锅的红烧肉被盛在碗里盖好放在厨房。


    不到十点杨家人就来了，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因为杨家人不是自己走着来的，竟然还开着拖拉机。


    “娘，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听见动静跑出来的杨常松看见一拖拉机的人，立马开心的说道。


    太好了，给他种菜地的人来了。


    “二婶，松子现在都这么懂事了，你和二叔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旁边开拖拉机的男同志笑呵呵的说道。


    杨常松瞪他一眼：“杨常木，我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很懂事，你别到处造谣毁坏我的名声。”


    杨常木：“呦呵，松子啊，你这没结婚的时候都不在意名声，现在竟然开始在意名声了，你这就有点让我看不懂了。”


    楚湘从院子里出来，就恰好听到这话，她站在门口往外看去，看到一个男同志把手臂搭在杨常松肩膀上，正笑呵呵的说话。


    杨常松扭头看到她，毫不犹豫的就把堂哥的手臂甩到一边，看着她忙不迭的说道：“湘湘，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人。”


    杨常木也看向她，虽然家里人都对松子这个城里媳妇敬而远之，觉得这女同志不太正常，竟然能看上松子这种混子，但他觉得这就是个正常女同志，而且还是一个有工作的正常女同志。


    “对。”在他们两个的目光下，楚湘毫不犹豫的说道，笑话，在外人面前，她肯定是要坚定的维护杨常松同志的面子。


    杨常木：……


    他看着得意的杨常松，木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他错了，他不该妄自猜测，他该相信家里人说的话，毕竟他们见多识广。


    杨常松嫌弃的看了一眼呆愣着的堂哥，不情不愿的介绍：“湘湘，那是我大伯家的堂哥，脑子不好使，以后你离他远点。”


    楚湘：“……”


    杨常木：“……松子，我可是你亲堂哥！”


    第31章


    ◎儿子也是外人◎


    “爹, 大哥二哥，杨常木, 你们赶紧帮忙把书桌和鞋柜抬下来, 我告诉你们把东西放到哪。”杨常松看不得别人闲着，他忙不迭的喊人干活。


    “娘，你带着大嫂二嫂去做饭, 荷花带着狗旺去打扫卫生。”


    就连孩子他都不能看见闲着玩！


    刚到院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杨家人：……


    杨婆子气的转身就在院子里找扫帚, 她这个做娘的，到儿子家连口水都没喝呢, 就被儿子赶着去做饭，看她不打死这个不孝子。


    杨常松靠在门框上慢悠悠的说道：“娘, 厨房里有一斤肉，有湘湘提前发好的面，纯白面，做猪肉水饺。”


    “啥，纯白面的猪肉水饺？”杨婆子也顾不上找扫帚了, 她蓦地转身瞪圆眼睛问道。


    杨常松酸溜溜的说道：“对, 这都是你儿媳妇张罗的, 整整一斤肉啊，那么多的白面, 快把我心疼死了。”


    咕咚咕咚……


    听到有人咽口水,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狗旺眼巴巴的站在院子里, 嘴边还流着口水。


    杨二嫂脸红了, 她现在想把狗旺给踹出去, 这儿子怎么这么丢人呢, 不过她没想到更丢人的还在后面呢。


    “杨常松, 我做了几碗鸡蛋水，你帮我把碗端到堂屋。”楚湘在厨房探出头喊道。


    还有鸡蛋水……


    “湘湘，你怎么还做了鸡蛋水呢，咱不是说好有饺子就行了吗？”杨常松顾不上别的了，听到鸡蛋水，他一脸心疼的冲向厨房，怎么这么奢侈呢。


    他捂着胸口心疼的说道：“湘湘，也不是啥重要亲戚，用不着这么招待。”


    外面的杨婆子：……


    这抠搜儿子真白养了，亲爹亲娘来了，竟然还不是重要亲戚，这到底是啥儿子啊。


    杨婆子气呼呼的说道：“湘湘，不用杨常松帮忙端，我们自己有手。”


    说完话的杨婆子带着两个儿媳妇直奔厨房，至于杨常松心疼？那就心疼吧，她今天不止喝红糖水，还要吃猪肉饺子，气死这抠门儿子省事。


    看着怒气冲冲的婆婆，楚湘特别明智的往旁边躲了躲，等人冲进厨房以后，她伸手拉住想跟着进去的杨常松。


    “湘湘，你别拉我，我也进去喝鸡蛋水，我多喝一碗，外人就能少喝一碗。”杨常松满脸着急的说道。


    楚湘：……


    她压低声音靠近杨常松说道：“你想想肉罐头，确定还要进去喝鸡蛋水？”


    杨常松脚步顿住了，也不挣扎了，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女同志，是哦，他下个月能吃上传说中的肉罐头呢，怎么可能还看得上鸡蛋水。


    可是，他瘪着嘴委屈巴巴的说道：“湘湘，我也心疼咱的鸡蛋水，这都是咱的啊。”


    楚湘看人都要委屈哭了，她赶紧说道：“没事，反正爹娘也不是外人。”


    “在我眼里，除了咱俩其余人都是外人。”杨常松幽幽的说道。


    杨家人：……


    杨婆子：……


    她真是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她生他养他，结果最后竟落到一个外人的称呼，这是啥倒霉儿子啊，幸亏儿媳妇比儿子靠得住，不然她才亏大发了。


    在安静的院子里，喝完鸡蛋水的狗旺突然从厨房里冲出来，站在杨常松面前说道：“三叔，要不然我给你和三婶做儿子吧，这样我就不是外人了。”


    杨二哥和杨二嫂脸刷一下就红了，这倒霉儿子整天在想啥呢，脑子里整天就想着吃，还想着换个爹娘！


    楚湘低头看着眼巴巴的狗旺，什么都没说呢，就听到杨常松斩钉截铁的说道：“胡说，就算是儿子也是外人，而且你长的太丑了，我才没有你这么丑的儿子，将来吃软饭都没人要。”


    她蓦地转头看向杨常松，等看到他一脸正经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了，不是因为他觉得儿子是外人，而是因为他志向这么远大，竟然还想着让儿子也吃软饭！


    狗旺有些委屈的说道：“三叔，我长的丑也不怪我啊，怪我爹娘把我生的丑。”


    “那就是你爹娘的事，和我无关，别找我，我不和丑孩子玩，没吃软饭的命。”杨常松摆着手说道，他绝对不可能养侄子的，他又不傻。


    狗旺还想说什么，可惜刚张开嘴就被杨二嫂提溜着提到旁边去挨揍了。


    “哈哈……”看到这一幕，杨常松毫不犹豫的仰天大笑，可惜笑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看向自己胳膊上的芊芊玉指，又顺着手指往上看……


    嘶，他家小仙女一般的女同志，正面带微笑拧着他的胳膊，真的好疼啊。


    他咬着牙说道：“湘湘，疼。”


    楚湘看也不看他，她看着挨揍的狗旺小声说道：“你下次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让娘揍你。”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正在挨揍的狗旺，杨常松很想说一句他娘现在揍不到他了，但感觉到胳膊上的力气，他点头说道：“好，我保证下一次再也不胡说八道。”


    他心里却想着，他保证的是不胡说八道，但可没保证不说实话。


    杨老爹看着丢人的儿子和孙子，啥也不说了，带着儿子和侄子开始干活，干的活少了好意思吃白面的猪肉饺子？


    杨常木跟着干活的时候有些懵，难道现在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待遇都这么好了？这要是这么吃，他也愿意吃软饭啊！


    他看着站在院子里嘟嘟囔囔的杨常松，眼里闪过一抹羡慕，哎，他醒悟的太晚了，果然松子这小子从小就狡猾啊。


    “杨常木，你也别羡慕我了，你长的没我好，命也没我好，所以还是赶紧干活吧，羡慕没用。”杨常松注意到他的视线，吊儿郎当的说道。


    正在院子里翻地种菜的杨常木：……


    气的他差点没摔了农具揍人，枉他还帮忙开拖拉机给松子送家具，这小子一点良心也没有。


    “常松，你也去干活吧。”在厨房包饺子的楚湘朝着门口喊道。


    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湘湘，外面不缺人，有我爹他们就够了。”


    楚湘：“……早点干完早点吃饭。”


    想到猪肉饺子的味道，杨常松深呼吸一下说道：“说的也对，我这就去帮忙。”


    杨婆子眼不见心不烦的继续干活，心里努力安慰自己，她小儿子愿意干活就行了，至于帮忙不帮忙，就别往心里去了……


    气死她了，这到底是谁给谁帮忙啊，要不是看在儿媳妇和猪肉饺子的份上，她今天非得揍死这混小子不行。


    楚湘麻利的包饺子，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只要杨常松能干活，爱咋地咋地吧。


    很显然，杨大嫂和杨二嫂想的都一样，所以大家都头也不抬的干活，小叔子什么样她们都清楚，也都做好了要被小叔子拖累的准备。


    可现在小叔子不光不拖累她们，还给她们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弟媳妇，所以还有啥好说的，干活吧。


    人多力量大，等到饺子出锅的时候，院子里的菜竟然都种好了，因为杨常松说，把菜种好就吃饭，所以就连狗旺三个孩子都没闲着。


    “哎，就这么一点活，你们还非要让我帮忙，真是太过分了，枉我对你们这么好。”杨常松把农具一扔，耷拉着脑袋说道，好累啊。


    老实人杨老爹默默把儿子扔掉的农具捡起来，然后把农具送到杂物间去，对于老实的老父亲来说，给小儿子收拾烂摊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其余人撇他一眼不说话，虽然杨常松又懒又馋，但架不住人家命好，所以忍着吧。


    杨常松还在继续嘟囔：“对了，既然你们是开拖拉机来的，那下午就不用着急走了，帮我们去城外捡点柴火吧，家里的柴火快没了。”


    杨常木嘴角抽了抽，他赶紧说道：“我开拖拉机过来还有事呢，下午得去畜牧所一趟。”


    “那你走着去。”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


    杨常木：“……你别太过分啊。”


    “我大早上起来做的红烧肉，现在还没吃呢”


    听到还有红烧肉，杨常木直接打断杨常松的话：“我吃完饭就去畜牧所，回来就开着拖拉机去拉柴火。”


    这么多肉，让他自己出拖拉机的油他都愿意！


    “我也去捡柴火。”狗旺抢在所有人面前大声说道。


    杨常松惊讶的看了狗旺一眼，随即得意洋洋的说道：“狗旺，你比你爹他们都聪明，当然了，和我还是不能比。”


    听到三叔的话，狗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激动，他大声说道：“三叔，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加油吧。”杨常松不甚走心的说道。


    狗旺嘿嘿笑着问道：“那三叔，一会我能多吃几个饺子吗？”


    “那必然不可能。”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想和他抢吃的？除了他家掌握着他饭碗的女同志，谁也不可能从他手里抢走食物。


    狗旺失望的看了他三叔一眼，耷拉着脑袋去洗手，伤心，不想说话。


    等到吃饭的时候，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菜，所有人都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哦，杨常松是捂着胸口，他心疼的，这些人吃的都是他的啊！


    对于杨常松的动作和表情，大家看见就和没看见一样，反正他是什么德性大家都知道……


    “赶紧的，都去干活。”刚吃完饭，看着一脸回味的几人，杨常松摆着手恶狠狠说道。


    吃了他家的饭，就必须干活，谁也不能多吃他家一口饭。


    楚湘：……


    杨家人离开的时候，楚湘家里的柴火大概今年都用不完，就这样，杨常松看着杨家人还满脸嫌弃，觉得这些吃他肉了！


    对于杨常松的样子，楚湘当作没看到，不过她从房间里拿出三块布交给她婆婆，当然了，她也没忘交代她婆婆其中有两块是给杨大嫂和杨二嫂的。


    等人都离开以后，杨常松立马凑到楚湘旁边问道：“湘湘，你刚才给我娘什么了？”


    要不是他娘护的紧，他刚才都想抢回来了。


    “没什么，也就两块布，我想着咱俩也用不着，所以就给咱娘了。”楚湘往回走着不在意的说道。


    她是不缺衣服的，毕竟以前章芸面子功夫做得好，哪怕楚露没有的她也要有，至于杨常松……


    这人结婚的时候跑到章姥姥家硬生生磨出了一身新衣服！


    杨常松瞪圆眼睛说道：“我缺啊，我怎么就不缺了，我就那么一件新衣服，其余的都是补丁加补丁，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看杨常松说着竟然真的要去追，楚湘赶紧伸手把人抓住，她咬着牙说道：“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来呢！”


    “怎么不能，反正又没有外人。”杨常松着急的说道，他不嫌丢脸。


    楚湘：“……你这亲人和外人的界限变得也太快了。”


    杨常松仰起头得意的说道：“那当然，有好处可以占的时候，他们就是亲人，如果他们要反过来占我便宜的话，他们就都是外人。”


    楚湘噗嗤一声就被他逗笑了，拉着人往家里走去：“差不多就行了，那可是你亲爹亲娘，再说了，你看看爹娘来一次干了多少活。”


    杨常松：“可是他们也没少吃咱们的肉啊！”


    这下楚湘不说话了，她算是看明白了，杨常松同志未必是心疼送出去的布料，他只是单纯的心疼被吃掉让那些肉而已。


    “没关系，以后咱们的肉会更多的。”楚湘一脸认真的安慰杨常松，两个人都上班了，都吃食堂，那肯定会有更多的肉啊。


    杨常松眼睛一亮，难道他家女同志又要进步了，他赶紧说道：“湘湘，你真厉害。”


    至于送出去的布？算了吧，不当吃不当喝的，不过又吃又拿，以后不让他娘来了！


    “你也很厉害。”楚湘眨了眨眼睛说道。


    家是他们两个人的，所以要一起努力，准备工作吧，杨常松同志，一切都是为了吃更多的肉。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的小家第一次迎来除杨家以外的客人。


    “湘湘，在家吃饭呢？”


    说着话的同时，外面的人就进来了，楚湘刚起身准备往外走，就看到杨常松动作飞快的把最后一筷子菜夹进碗里……


    对上她的眼神，杨常松咧嘴笑着说道：“咱们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等楚湘再次往外走，他才松了一口气，幸亏他动作快啊，不然最后一筷子菜就便宜别人了！


    “成朗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快屋里请。”楚湘看见外面站的人，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赶紧说道。


    从她结婚到现在，不对，是从她把房子要回来以后，景姨就一次也没来过她们家，她再傻也知道了什么，所以这次成朗哥两口子来就让她不解。


    “湘湘，我和你成朗哥忙着上班，你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顾上来，这不趁着我和你成朗哥都休息，所以过来看看，家里还缺什么吗？毕竟你对象是农村的，没房没工作，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王玉花抓着她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跟着楚湘一起出来的杨常松撇了撇嘴，城里人除了他家女同志以外，剩下的都虚伪。


    “嫂子，家里什么都不缺，今天我公公婆婆把家里缺的都送来了。”楚湘垂眸笑了笑，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以前她每次去景姨家，成朗哥的媳妇都对她特别热情，语气也是特别亲热，而现在则完全不一样，看来她感觉没错，成朗哥和他媳妇真的是对她的房子动心了。


    王玉花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扯着嘴角说道：“也是，现在你这房子在你对象名下，也难怪你公公婆婆上心。”


    哼，她以前一直以为楚湘多聪明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傻子，房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敢放到男人名下，也不怕哪天自己被甩了。


    杨常松看了一眼缩在后面不说话的李成朗，他嗤笑一声说道：“我爹娘肯定得上心啊，毕竟我还得靠湘湘养着呢，不然我要是被退货怎么办。”


    “……杨常松同志，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叫做退货，你这么老实能干，我是瞎了吗？”楚湘被噎了一下，她一脸认真的说道。


    杨常松：“不可能，湘湘你怎么会瞎呢，瞎的是别人。”


    王玉花：……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口子，她只觉得心口疼，眼瞎？这是内涵的谁啊，她斜了一眼李成朗，让他说。


    进了堂屋以后，李成朗笑呵呵的说道：“湘湘，常松，你们嫂子不会说话，你们别忘心里去。”


    王玉花：……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会嫁给这么一个男人，竟然还不如楚湘嫁的农村人会来事呢。


    楚湘低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反正这话又不是她说的，和她没关系。


    不过王玉花不是那么容易受打击的人，进了堂屋她很快就好了，她看着堂屋的桌子说道：“哎呦，看来我和成朗哥来的不是时候啊，你们正吃饭呢，正好我和你成朗哥还没吃呢。”


    楚湘看着满桌子的狼藉，沉默片刻说道：“……常松，家里应该还有点咸菜和窝窝头，你去给成朗哥和嫂子拿。”


    “……好。”杨常松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虽然他不喜欢吃咸菜和窝窝头，但给不喜欢自己的人他还是挺心疼的。


    听到楚湘只给他们吃咸菜和窝窝头，李成朗两口子都沉默了，而等看到就这样杨常松还犹豫的时候，王玉花直接硬邦邦的说道：“还是不用了，你们两口子留着慢慢吃吧。”


    她在家里吃窝窝头吃炒菜，出来还以为能蹭点好吃的，结果还不如在家里吃呢。


    “那我就不拿了。”杨常松直接顺势又坐了回来，不吃还拿什么呀，浪费。


    楚湘抬头冲着气呼呼的王玉花笑了笑，捏着手指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开始上班，家里没什么钱，福利之类的也得等到下个月初才能领。”


    王玉花气的不行，她很想指着楚湘的鼻子骂她傻，这要是找个城里对象，有工作有房子，哪里还用过的这么受罪，但想到自己是为什么来的，勉强忍住没骂。


    “湘湘，咱们家什么情况成朗哥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不用担心，相信成朗哥应该会帮咱们的，比如送咱们两斤肉之类的。”杨常松慢悠悠的说道。


    谁也别想占他家的便宜，别想吃他的肉。


    王玉花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杨常松，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个农村人知道什么，还送你们两斤肉，做什么美梦呢，我呸，我要是有两斤肉自己吃了不好吗，怎么可能给你个”


    “玉花。”李成朗看她越说越不成样子，直接皱眉打断她，然后看着楚湘羞愧的说道：“湘湘，都怪我平日里太忙，没顾上你嫂子，才让她变成这样，斤斤计较。”


    楚湘嘴角扯了扯，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李成朗，她从来都不知道成朗哥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对象推出来，可她清楚的记得，王玉花刚嫁给成朗哥的时候，也是个对未来满怀期待的女同志，性格开朗，积极向上，而现在……


    “成朗哥，嫂子之所以斤斤计较，是因为你没有把人照顾好，你失了结婚时的初心。”她语气平淡的说道。


    李成朗脸色爆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显然他没想到楚湘会毫不留面子的这么说自己，他知道王玉花性格暴躁，所以有什么事都是让她冲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收好处，如今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同志指出来，他真是生气。


    楚湘没管李成朗是什么样子，她看向愣住的王玉花，叹息一声说道：“嫂子，你还记得结婚之前的你是什么样子吗？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再看到那个明媚大方的女同志。”


    王玉花愣在原地没说话，结婚之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吗？斤斤计较？到处算计？


    不，结婚之前的她不是这样的，结婚之前她有工作，有底气，所以无论和谁说话都挺腰抬头，语气爽朗，而自从结婚有了孩子……


    “对不起，刚才是我魔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推开李成朗就往外走，她需要静一静。


    李成朗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楚湘，转身就追：“玉花，你等等我，咱家在另外一个方向，孩子还在家呢，你这是要去哪？”


    “娘会帮忙照顾孩子的，我要回娘家住两天。”


    “……”


    听着渐渐远去的争执声，杨常松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楚湘，他咽了咽口水，好厉害，他家女同志两句话就让人家两口子闹矛盾了，他不敢惹啊。


    注意到杨常松的动作，楚湘转头看过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杨常松就端着碗筷跑了。


    “我去洗碗，湘湘你赶紧休息吧。”


    第32章


    ◎肋骨断三根◎


    “湘湘, 我把包给你拿上了，吃完饭咱就走, 你把碗放着, 我回来再洗。”


    准备去洗碗的楚湘听到杨常松的话，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昨天李成朗两口子走后, 杨常松同志似乎就格外的勤快。


    想到什么，她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上班的路上, 楚湘突然开口问道：“常松，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杨常松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我对象,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楚湘：……


    这话她听着怎么那么不走心啊，而且回答的也太顺利了，顺利的让她觉得太假，不过，有些事情可以顺水推舟。


    她眼睛微扬, 声音轻快的说道：“只要对我好的事情, 你是不是都愿意做？”


    杨常松想也不想的回答：“是。”


    说完之后他似乎想到什么, 小心翼翼的看着楚湘问道：“湘湘，以咱俩的关系, 你应该不会害我吧？”


    楚湘嘴角抽了抽, 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她瞪着杨常松说道：“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的也是, 刚才你突然那么问, 还吓了我一跳。”杨常松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


    楚湘被噎了一下, 她看着杨常松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就放心吧, 对我好的事情，肯定对你也好，有肉吃。”


    杨常松：“那不用说了，有肉吃肯定就是对我好的事情。”


    楚湘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如果杨常同志有了工作，那福利和供应自然也会增多，肉当然也会变多，所以也算是变相满足了杨常松同志的要求。


    咳咳，当然了，这种事情在尘埃落定之前，她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免得把人给吓哭。


    “要到了，湘湘，咱们什么时候买自行车，买自行车方便。”看着从他们旁边过去的自行车，杨常松扭头看着她眼巴巴的说道。


    楚湘看着杨常松思考片刻说道：“我一个人在这边上班，买自行车有些浪费了。”


    杨常松听到这话不满的说道：“什么叫做你一个人上班买自行车浪费了，虽然你是一个人上班，但是我整天在陪着你啊，所以买自行车咱们两个都用的上，买吧。”


    “……等你真整天陪着我的时候就买。”楚湘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杨常松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天天推着自行车在厂子外面等你吗？”


    楚湘差点没被这话给气笑，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难道不能是进去陪我？”


    “那不可能，我不在钢铁厂上班，进不去。”杨常松摇着头说道，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楚湘冷哼一声说道：“那可不一定。”


    “行了，就要到了，你回去吧，家里碗还没洗呢。”看到厂子就在眼前，她直接打断想说什么的杨常松说道。


    杨常松看着眼前的钢铁厂，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看着自家女同志的表情，他还是咬牙说道：“家里的碗不着急，我还是把你送到门口吧。”


    身为吃软饭的小白脸，他深刻记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让掌握着他饭碗的人开心，只有这样，他饭碗里才会有肉。


    楚湘一眼就看出杨常松在想什么，她嘴角抽了抽，像杨常松这么坚定又有立场的要吃软饭的男同志，这是她见的第一个！


    等走到厂子门口的时候，她就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年纪大的男同志手里牵着一个女孩，而年轻些的男同志则抱着一个孩子，两个男同志正着急的东张西望。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扫了一眼，不认识，于是转头和杨常松说道：“我到了，你赶紧回家吧。”


    杨常松摆着手说道：“湘湘，我看着你进去才放心，你放心吧，等你进去我就回家。”


    看他一脸坚定的样子，楚湘冲他笑了笑，然后抬腿就往厂子里走。


    恰在这时，厂子门口拉着孩子的男人突然看着她问道：“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叫楚湘，是钢铁厂的会计？”


    “对，我是楚湘，你们有什么事吗？”楚湘皱着眉问道。


    旁边看大门的赵叔赶紧说道：“楚会计，这两个是刘会计和小刘会计的男人，他们找你是想问一下小刘会计和刘会计的事情，昨天她们婆媳两个突然被公安同志带走了，剩下两个男同志和两个孩子，也不会做饭，真是太可怜喽，哎，也都是老实人。”


    听到眼前的男人是小刘会计的对象，她眼里闪过警惕，小刘会计她们是昨天被带走的，但这两个男人现在堵在门口，明显是堵她的。


    可她昨天没来，所以昨天发生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就是账本上的问题是她发现的……


    想到这儿，她眉心蓦地一跳，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和眼前的这几个人拉开距离，万一真有什么事，她也来得及往外跑。


    注意到她的动作，原本准备离开的杨常松立马跑到她旁边，和她一起看向眼前的几个人。


    “楚会计，麻烦你去找郝会计和刘厂长说一声吧，就说是你看错了账本，只有这样，我娘和我媳妇才能被公安放出来，楚会计，你应该也不会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没娘和没奶奶吧。”刘会计的男人拉着孩子冲她喊道。


    楚湘差点没被这话给气笑，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这两人竟然不觉得是自家媳妇做错了，反而还让她去承认错误吧，脑子有病吧。


    她脸上挂着假笑说道：“两位同志，你们要相信咱们公安同志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会伤害一个好人。”


    都被公安同志给带走了，竟然还想让她去胡说八道，想什么呢。


    杨常松站在自家女同志旁边，听到这话毫不客气的笑了，“就是哦，连我这样的农村人都知道公安同志不会乱抓任何一个坏人，所以你们还是回家等消息吧。”


    “……可是楚会计，在你没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啊。”小刘会计的男人有些懵的说道。


    楚湘扬起头说道：“这位同志，有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只和当事人有关系。”


    小刘会计的男人：……


    刘会计的男人瞪了没出息的儿子，他直接按着孙女跪在地上，满脸哀伤的说道：“楚会计，你看看这孩子，她才六岁啊，她弟弟才一岁，你怎么忍心让他们没娘啊。”


    楚湘：……


    “……这位大叔，这两个又不是我的孩子，您不应该带着他们在我面前哭，而是应该去小刘会计面前哭，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楚湘满脸尴尬的说道。


    竟然想通过两个孩子示弱，也不看看她吃不吃这一招。


    “小刘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过她肯定会改的，只要你认错，你把错误揽过去，小刘就能回家了，然后我们会让她改的。”刘会计的男人赶忙说道。


    听到这话，楚湘额头青筋直蹦，她要是没记错，刘会计的男人好像也是工厂退休的老工人，都在钢铁厂工作一辈子了，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震惊。


    她深吸一口气，满脸真诚的问道：“大叔，你的脑子是因为天气太热，跟着水分一起蒸发掉了吗？”


    刘会计的男人满脸茫然的看着她，这话是啥意思？


    “哦，这意思是说你没脑子，脖子上的东西就是一个摆设。”杨常松好心的解释道。


    楚湘：……


    她继续问道：“大叔，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像，你这个女同志一看就很聪明。”两个男人同时说道，他们还指着楚会计帮忙救人呢，怎么敢得罪人。


    “……那你们怎么会觉得我会去认错呢？”她沉默片刻问道。


    父子两个：……


    “是我娘说的，她说你年轻，脸皮薄，只要我和我爹带着孩子在厂子门口拦住你，让孩子哭一哭，求一求，周围的其他傻子在帮忙说两句，你就肯定会主动去认错的，毕竟你们都是一个厂里的。”小刘会计的男人老实说道。


    旁边围观的人：……


    他们都是钢铁厂的工人，差一点就要成傻子了！


    楚湘嘴角抽了抽，这一刻她才知道赵叔口中的老实人是什么意思，就是傻啊。


    她真是难以想象，像刘会计和小刘会计那样精明的女人，竟然找了两个这么憨厚的老实男人，这都是咋想的啊。


    “胡说八道什么。”刘会计的男人没忍住踢了一脚儿子，怎么一点脑子也不长呢，示弱都不会，真是气死他了。


    他讨好的冲楚湘笑着说道：“楚会计，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想着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而已。”


    杨常松实在忍不住了，他盯着这父子俩看了半天，然后看着楚湘问道：“你们钢铁厂招人，难道是看谁更老实，谁更善良，谁更不讲理吗？”


    “……你这几个条件是互相矛盾的。”楚湘仔细想了想，看着杨常松认真说道。


    “哪里矛盾了，你看看这父子两个，他们就是这样啊，不讲理，老实，哦，面对自家人的时候，还善良的可怕。”杨常松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有人堵在厂子门口导致工人上班迟到而匆匆赶过来的刘厂长：……


    他第一次正视楚湘的这个农村对象，这脑子转的很真快，哦，说话也挺犀利。


    楚湘：“……你可能少说了一点，他们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听话。”


    其他人：这是什么优点？这才是真正的脑子有问题好吧。


    “听媳妇的话，这的确是优点。”杨常松愣了一下，随即拍着手掌恍然大悟的说道。


    小刘会计的男人挠挠头，有些茫然的问道：“楚会计，那你愿不愿意帮忙啊？”


    楚湘：“……不愿意，你们还是等公安同志那边的结果吧。”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不得不说，刘会计婆媳俩真是天真的要命，另外，眼前这父子可能已经不是憨厚老实了，而是傻！


    听到楚湘的话，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很显然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没办法，他们家里的女同志比男同志厉害，所以父子两个都习惯听媳妇的吩咐办事，如今事情没按照预测发展，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不然就试试你娘说的最后一个法子？”刘会计的男人挠了挠头问道。


    “爹，我觉得行，咱俩一起。”


    周围其他人都好奇的看着这父子两个，想知道他们还能做出什么傻事来，然而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是，这父子俩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冲着楚湘就冲过去了，手里还拿着……


    水果刀。


    杨常松瞳孔一缩，他第一时间把楚湘护在身后，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一个，眨眼就把父子俩给踢飞了。


    所有人看着地上的水果刀都懵住了，很显然是都没想到这出了名的老实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去，赶紧去找公安同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刘厂长反应过来以后暴怒，他冲着保卫科的人大声吼道。


    保卫科的人其实听到有人在门口闹事就来了，但是因为看到是厂子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以后就没往心里去，可没想到，就这两个老实人，竟然差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伤人，这实在是太打他们的脸了。


    “湘湘，你没事吧？”杨常松都顾不上别的，第一时间看向自家女同志，老天爷，他家湘湘可千万别出事，不然他们可能就真的要回农村啃窝窝头了。


    楚湘摇摇头：“我没事。”


    她盯着看着地上的两个水果刀看了一会，然后又看向被保卫科的同志抓起来往公安那边送的父子，她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小刘会计的婆婆是真狠啊。


    “湘湘啊，你以后在厂子里一定要小心，最毒妇人心，你看你们厂子里的刘会计，她们婆媳俩注定是要被下放的，那坏分子过的都是啥日子的，她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肯定撑不下去，所以就交代这俩傻子来伤害你，到时候一家子就可以一起被下放了，心太狠了，你一定要小心啊。”杨常松抓着她的手担心的说道。


    他现在可害怕自家女同志被人害了，到时候他可怎么办啊。


    楚湘抬头看向还在碎碎念的杨常松，这可真聪明啊，在场这么多人，能看出这父子俩闹这一场真正原因的人恐怕不超过一只手。


    不过杨常松说的对，她从没见过的刘会计，也就是小刘会计的婆婆，那是个真正心狠手辣的人啊，就是死都要一起的那种人。


    “哇哇哇……”


    很快她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因为那父子俩虽然被带走了，但这儿还有两个孩子呢，看着哇哇大哭的两个小娃娃，所有人都沉默了。


    “把这两个孩子送到小刘会计的娘家去吧。”刘厂长看着这俩孩子，叹息一声说道。


    他当然知道刘会计的算计和心狠手辣，可是她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两个孩子，如果他们都被下放了，那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楚湘看了一眼这两个孩子，很快就把眼睛转到一边，稚子无辜，刘会计的心可是真狠啊，不过她很好奇，这么有心机的刘会计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老实到傻的男人呢？


    “行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赶紧去上班，都什么时候了。”刘厂长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周围说道，这群人都是闲的。


    听到刘厂长的话，周围的如鸟兽散般离开。


    “湘湘，那你也去上班吧，晚上我不来，你千万不要出来。”杨常松抓着楚湘的手说道。


    他说完看了一眼刘厂长，冲人家咧嘴笑了笑，这是厂子里的大领导，管着他家女同志，他得讨好人家才行。


    不过看着自家乖乖巧巧的女同志，杨常松还是有些担心的，刚才保卫科的人就在旁边站着，结果那两个男人冲过来的时候那些人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这钢铁厂的防卫……


    实在是让人揪心啊！


    刘厂长看着他一脸谨慎的样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真当他们钢铁厂是什么狼窝了不成，但是想到刚才的情况，他什么也没说，不过心里却很生气，真是把他们钢铁厂的名声全毁了。


    楚湘没有和杨常松多说，这都上班的点了，当着厂长的面她实在是不好继续在外面待下去，看着她进去，杨常松又冲着刘厂长笑了笑，然后才离开。


    刘厂长：……


    还别说，楚湘找的这对象长的是真好看，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要是他女儿找个这样的女婿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他赶紧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摇出去，不然回家怕是要被骂，刘厂长再次看了一眼杨常松的背影，叹息一声，背着手离开。


    “湘湘，你没事吧？”楚湘还没走到办公室，就看到郝会计着急的往这边走，看见她立马抓着她问道。


    郝会计盯着楚湘上下打量了一遍，刚才听说厂子门口发生的事情，她心脏都快要停跳了，就怕楚湘真出点什么事。


    楚湘原地转了一圈证明自己没事，看着着急的郝会计，她抿着嘴唇微红着脸说道：“早上我对象送我，正好没走，再加上我对象力气比较大，所以一脚就把人给踹飞了。”


    “幸好，幸好你对象天天送你上班，我看咱们保卫科的都是吃白饭的。”郝会计气急败坏的说道，那么多保卫科的人都在旁边站着，结果竟然拦不住两个发疯的男人，一点用也没有。


    楚湘：……


    她除了低着头不说话还能做什么呢，反正她是不能跟着郝会计一起骂保卫科的！


    郝会计站在原地骂了一通，然后又带着她往办公室走，路上的时候说道：“潘会计被下放到最穷最偏的农村，而潘会计前脚被下放，后脚潘会计的家人就和她断绝关系，可能刘翠是怕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楚湘：“这法子挺好的，最起码这父子俩现在已经在公安同志那里陪她了呀。”


    郝会计：“……刘翠心狠，掌控欲又强，正常家庭可不敢找这样的儿媳妇，她现在的男人虽然说是老实，但实际上就是傻，反应慢，哎，可惜了。”


    说到最后，郝会计没忍住摇头，很明显啊，刘会计就是看上了这男人傻，听话，好掌控呀。


    楚湘没说话，不管刘会计的男人多老实多傻，都无法改变这父子俩今天拿着水果刀想害她的事实，所以她不会去可怜这样的人，不过这父子俩是什么下场她也不管，全凭公安同志处置。


    楚湘和郝会计进入办公室，朱会计带着其他会计立马就围了上来，嘘寒问暖，还仔细问她有没有伤着，热情的让人害怕。


    朱会计：……


    不热情能行吗，这楚会计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弄走了财务部两个会计，哦，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一个已经退休的老会计，她们也害怕呀。


    “我对象送我上班，而且他力气大，所以我没事。”楚湘再次解释道，这一次她家杨常松同志表现的真是太好了，她得想想自己手里还有什么票，必须得买好吃的。


    其余会计：……


    她们之前还觉得楚会计挺可怜，但现在一想，可怜的是她们啊，厂子里的保卫科靠不住，对象也靠不住，那要是……


    “郝会计，我觉得咱们必须得找刘厂长，厂子里的保卫科一点用也没有，咱们在这里很危险啊。”


    “要是下一次再有人拿着刀子在咱厂子门口喊打喊杀，这还怎么敢上班啊。”


    “……”


    郝会计看着一群叽叽喳喳的人，她没忍住额头青筋直蹦，这是想啥呢，啥社会啊，得多想不开才会在门口杀人，只有傻子才能干的出来啊。


    不过周围这群人这么激动，她赶紧抬手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找刘厂长反馈你们的意见。”


    楚湘默默低头，可怜的保卫科，虽然她没扯着这些人不放，但是其他人没放过他们啊。


    保卫科的赵科长此时正站在厂长办公室，缩着脖子不说话，而在他面前，刘厂长和李副厂长则是怒气冲冲的说着，一人一句，把赵科长骂的狗血喷头。


    刘厂长深吸一口气说道：“赵科长，你们保卫科负责咱们整个钢铁厂的安保工作，如果在危险面前你们都反应不过来，你们都不上，那让其他员工怎么想，让他们怎么有安全感？”


    刘厂长都快气死了，厂子门口发生这种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和政府那边汇报呢，都快愁秃了。


    说着话的时候，李娟面色复杂的从外面进来了，对上其他人的视线，她扯着嘴角艰难的说道。


    “那父子俩被送到医院去了，说是肋骨被踹断了三根。”


    第33章


    ◎替你哭◎


    “那父子俩被送到医院去了, 说是肋骨被踹断了三根。”李娟一脸复杂的说道。


    李娟话落，办公室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眼里满是震惊, 肋骨被踹断三根？


    刘厂长满脸恍惚：“……我要是没记错，当时杨常松同志好像就是很随意的踹了两脚。”


    “可能是因为他一时情急，所以超常发挥？”李副厂长想了想说道。


    至于刘厂长说的随意踹了两脚, 这话谁都不信, 谁随意踹两脚能把人肋骨踹断三根啊，那还是正常人吗？


    “我觉得能随意一脚把人肋骨踹断三根, 这肯定不是正常人。”赵科长仔细想了想说道，他当时也在门口, 所以能看的出来，当时那个男同志绝对没用力，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的收力了，不然……


    嘶，想到这儿他倒抽一口凉气, 幸亏没用尽全力呀, 不然这父子俩小命不保。


    李娟看着这三个人一人一句, 结果一个人都没说到点子上，她有些生气的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讨论怎么把人踹成这样的吗？不是, 是要说一下怎么解决问题。”


    把人都踹到医院去了, 那这事厂子里是不是得出面解决一下？还有公安那边也在询问是谁踹的人……


    这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呢。


    “这没什么好处理的，意图在咱们厂子门口伤人, 咱们这是正当防卫, 我们厂子还要追究他们的责任呢。”刘厂长冷哼一声说道, 这个时候可不是谁弱谁有理, 毕竟这父子俩对他们厂子造成的影响很不好。


    “我这就去处理这件事情。”李副厂长一脸严肃的起身说道。


    赵科长：“我去公安同志那边走走。”


    说完话两个人就携手出去了, 等走到门口看见往这边走的郝会计时，两人互视一眼，眼里是同样的逃过一劫，郝会计这个女同志肯定是来给楚会计讨公道的，不好惹啊不好惹，还是让刘厂长头疼去吧。


    刘厂长：……


    他看见郝会计进来，下意识求救的看向李娟。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李娟看见郝会计眼睛就亮了，毫不犹豫的起身说道，和郝会计错身而过的时候，她还冲对方笑了笑，至于郝会计是来干什么的？咳咳，她不关心这个。


    于是刘厂长就眼睁睁的看着李娟离开，气的他一个仰倒，这群人可真好，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应付郝会计。


    刘厂长满脸严肃，作势要出门，看着她着急的说道：“郝会计，我一会要出去开会，如果不是着急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郝会计嘴角抽了抽，刘厂长每次遇到不想见到的人或者不想应付的事，就喜欢用出去开会这个借口，并且乐此不彼。


    “刘厂长，我找你有很严重的事情，关系到咱们厂子里其他同志的身心健康。”郝会计板着脸，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刘厂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很好，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但是更想跑了……


    郝会计继续说道：“今天在厂子门口发生的事情，让咱们厂里的同志都没法继续安心上班，当时保卫科的同志就在旁边看着还发生了这种事情，那咱们厂里是不是也有这种安全隐患？其他同志提心吊胆，都无法工作了。”


    “刘厂长，咱们厂里保卫科的同志对于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他们是保卫科，保卫保卫，他们做到了吗？”


    “咱们钢铁厂这么大一个厂子，咱们厂里的同志竟然差点在门口被人捅刀子，这样的情况多严峻啊，绝对不能这么轻拿轻放，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说法，让我们知道我们的安全是不是有保障？”


    “……”


    在郝会计开口的时候，刘厂长就默默的坐回椅子上，就那么木着脸看郝会计在办公室里长篇大论，他心里就一个想法，赵科长走早了，真应该让赵科长陪着他一起听听啊，他这都是再替保卫科的人挨骂。


    好不容易等到郝会计喘口气的功夫，刘厂长当机立断的说道：“刘会计的对象和儿子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肋骨断了三根。”


    郝会计：“保卫科一点也起不到保护我们的作用，你看发生这种事情，多亏楚湘同志的家属反应快，要不然倒下的就是楚湘同志了。”


    说到这里，郝会计蓦地顿住，她抬头看着刘厂长说道：“刘厂长，你刚才说，肋骨断了三根？”


    刘厂长：“对，肋骨断了三根，被楚湘的对象踹的。”


    郝会计：“那这是正当防卫啊，对方在咱们门口持刀杀人，不还手才不对呢。”


    “……赵科长和李副厂长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刘厂长沉默片刻说道，他也没说这事厂里不管啊。


    郝会计松了一口气，她皱眉看着刘厂长说道：“刘厂长，这么重要的事您该早说啊。”


    刘厂长扯了扯嘴角，再次不发一言的看着她，他倒是想早说啊，可没给他机会啊。


    郝会计也不在乎刘厂长说不说话，她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离开，但刚走到门口，她突然想到什么，蓦地转身往回走。


    刚松了一口气的刘厂长：“又怎么了？”


    “刘厂长，我听其他同事说的，楚湘她对象也没用多大力气啊？怎么就把人肋骨踢断了？”郝会计皱眉问道。


    刘厂长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杨常松是农村人，整天在田地里干活，有一把子力气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着话的同时刘厂长自己都心虚，整天在农地里干活？可算了吧，整个家属院就没几个不知道楚湘嫁了个农村混子！


    郝会计很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刘厂长，但还是说道：“有没有可能，杨常松的力气比别人大？”


    刘厂长：“……”


    半个小时以后，楚湘站在厂长办公室，顶着目光灼灼的两个人，她咽了咽口水，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杨常松同志帮我搬家的时候，曾经搬着一箱子书，从家属院搬到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整整搬了两个小时，还有余力。”


    “多大的箱子？”刘厂长想了想问道，箱子是大是小，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楚湘：“和咱们装账本的箱子差不多大。”


    刘厂长和郝会计：……


    “杨常松同志的力气有点大。”她抿着嘴唇小声说道。


    郝会计：“……湘湘啊，你真是太谦虚了，这力气岂止是有一点大啊。”


    她要是没记错，那一箱子账本可不轻啊，她们摞起来的那些箱子都是找人帮忙抬上去的！


    刘厂长先是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就无语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直不干活，这可真是浪费啊。


    楚湘听到郝会计感慨的话，她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她小声问道：“刘厂长，郝会计，是出什么事了吗？”


    能让郝会计问杨常松力气的大小，那就只能是今天早上在门口发生的事情，想到早上被杨常松踹倒的那两个人，她皱眉问道：“刘会计的对象和儿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在医院躺着呢，肋骨断了三根。”郝会计抽搐着嘴角说道。


    楚湘想也不想的说道：“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刘厂长有些头疼，他们厂子真不是那么不负责的人，怎么所有人都这么说呢，这到底给人家留下了什么印象啊。


    郝会计：“湘湘，你别担心，这事咱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刘翠不提这件事还好，她要是敢提，咱们还得追究她的责任呢。”


    楚湘蹙眉说道：“刘会计真的是太坏了，心思歹毒。”


    郝会计：“没错，她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整锅粥，咱们会计的名声都让她们婆媳俩弄坏了。”


    楚湘：“没错，而且都被抓起来了还能到处惹事。”


    郝会计：“这都怪咱们厂里的反应速度慢。”


    “……”


    刘厂长：“……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这一刻，刘厂长除了心累还是心累，他觉得自己都不该在这个办公室里坐着，还这两个会计给他演的哦，哎，果然郝会计看上的接班人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头疼。


    不行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他得让老李来才行，不能每次都让他顶着。


    “湘湘，你先回去工作，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郝会计冲楚湘说道，说着话的同时还朝楚湘是眼神，示意她放心。


    楚湘看到郝会计的眼神，立马转身就走，同时在心里为刘厂长默哀，不过她却很开心，她有一种直觉，杨常松同志要有工作了！


    果然，等郝会计回到办公室就一脸喜色的把她喊出去了。


    “湘湘，我和刘厂长商量了一下，杨常松同志有那么一把子力气，绝对不能浪费，而且我们也都觉得咱们保卫科要是有杨常松同志这样的人，我们大家都会觉得厂子里更让人有安全感，所以你让他赶紧来报道，不过暂时是临时工，下个月正式上班。”郝会计看着她说道，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楚湘惊喜的抬起头，看着郝会计激动的说道：“郝会计，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虽然刚才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就有所猜测，但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郝会计这么说又是一回事。


    还有之前她一直都以为杨常松同志能进钢铁厂车间做个临时工就不错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直接进了保卫科……


    感谢刘会计全家！


    刘会计：……


    郝会计摆手说道：“你也不用谢我，其实也是杨常松同志自己有本事，要不是他力气大，今天又正好在刘厂长面前露了脸，恐怕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她只是在后面推了一把而已，哎，她快要退休了，希望在退休之前能把楚湘带出来，时间紧急，只能想办法让楚湘一心工作，把写文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放一放。


    楚湘笑着摇头，她知道杨常松这个工作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但她更知道，要是没有郝会计，这事还得有波折。


    她心里想着，要是请郝会计吃饭之类的，以郝会计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如果没有什么表示，她心里过意不去。


    唔，院子里的菜种的太迟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湘坐在食堂，就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早上在厂子门口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杨常松踹出的那两脚，已经快被这些人给吹上天了。


    “湘湘，当初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找个农村对象，但现在看来，还是农村对象靠得住啊，最起码眼里都是你。”刘婷婷听着周围的声音，她有些开心的说道。


    夸杨常松同志就是在夸湘湘，夸湘湘就和夸她自己没什么区别。


    楚湘沉默片刻说道：“……杨常松同志确实眼里都是我。”


    在杨常松同志的眼里，她大概和肉没什么区别吧，不对，她应该比肉重要，因为她能让杨常松同志吃到除肉以外的其他美食。


    “喂，你差不多就行了。”看着她的样子，刘婷婷没忍住翻个白眼说道，她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好朋友还跟着夸上了呢，谦虚啊谦虚。


    看着刘婷婷气呼呼的样子，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很快又板着脸不敢说话了，咳咳，她可是知道的，最近婷婷心情不好，娟姨这几天可能是闲了吧，竟然要找人给婷婷介绍对象。


    刘婷婷注意到她的眼神，扒拉着饭菜不满的说道：“你还意思笑，都怪你，要不是你结婚这么早，我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催我啊，我才高中毕业多久啊。”


    “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嘛。”她讨好的笑着说道。


    当时要不是她下手快，恐怕她现在要么被章芸设计嫁给不堪的人，要么就下乡当知青，所以她也是被逼的。


    刘婷婷眨了眨眼睛，满脸严肃的说道：“都怪章芸。”


    楚湘：“……都怪章芸。”


    此时的章芸正在家属院做好吃的，做到一半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得赶紧收拾，忙完还得去照顾露露呢。”


    “娘，我和你一起去照顾二姐吧。”楚华站在厨房门口，他眼巴巴的说道。


    章芸瞪了一眼儿子不满的说道：“我看你就是想吃酥肉，在家里吃这么多还不满意，非要跟着去你二姐家，我告诉你，到了你二姐家一定要有眼力劲。”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吃，这次她把家里的肉用来酥肉，可是把这孩子心疼坏了。


    “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听话，保证不让二姐和二姐夫因为我吵架。”楚华赶紧说道。


    他在外面玩的时候听小伙伴说过，有些男同志是不希望媳妇家里来人的，觉得都是来家里蹭吃蹭喝的，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绝对不会给二姐惹麻烦，但是……


    “娘，咱们都不在家的话，那爹怎么办，他不会又让大姐和大姐夫来吧？”他仰起头不解的问道，说到最后，楚华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恐。


    他大姐和大姐夫回家，虽然能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等他们走了以后，自己的日子就难熬了，再加上大姐夫竟然拿走了家里那么多肉，生气。


    章芸显然也想到了这事，她皱眉思考了一下，直接说道：“让你爹和咱们一起走，你二姐夫家里有吃的。”


    “好，咱们都走，谁也不在家。”楚华开心的说道，他们把门锁上，这样大姐夫就不能进来拿东西了，真好。


    此时还在婆家安稳养胎的楚露完全不知道，她刚走没几天的亲娘又要拖家带口的来照顾她了！


    杨常松木着脸站在钢铁厂门口，他正经历着格外熟悉的一幕，一个又一个的人从他旁边过去，一个接一个的说着恭喜……


    他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家女同志又上进了，只不过上次是从车间到会计，那这次该是会计到什么呢？


    于是等楚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常松满怀期待的站在外面看着她，她脚步顿了顿，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旁边有人和杨常松说恭喜。


    楚湘：……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


    “湘湘，你现在调到什么部门了？”


    果然，就在楚湘回忆的时候，她就听到杨常松这么问，一瞬间她就知道杨常松想到哪里去了，她抬头看着杨常松亮晶晶的眼神，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常松注意到她的神色，眨了眨眼睛说道：“难道你没调工作？”


    “没有。”楚湘摇了摇头，她觉得下一个问题才难回答。


    杨常松愣了一下，满脸茫然的问道：“那他们为什么对我说恭喜？”


    楚湘抿唇嘴唇说道：“反正是好事，能多吃肉，不过咱们回家再说吧。”


    她怕在这里说了，杨常松同志会忍不住喜极而泣！


    “那行，只要是能多吃肉的好事就行。”杨常松咧着嘴开心的说道，只要有肉吃，那别的就都不是事。


    楚湘看着单纯的杨常松同志，她咽了咽口水，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盘算着回到家怎么说才能让杨常松同志不哭……


    “湘湘，你再说一遍？”杨常松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问道。


    楚湘看着他老实的说道：“你现在是钢铁厂保卫科的临时工，下个月正式上班。”


    没错，她思考了一路，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办法，因为她觉得怎么说杨常松同志都会哭的，既然如此，她就不要那么为难自己了。


    再次确定一遍的杨常松，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一语不发。


    “常松？”楚湘蹲在他面前小声喊道，苍天啊，她不会把人给气懵了吧。


    杨常松缓缓的转头看向她，嘴里还喃喃的说道：“我就想吃个软饭，怎么就那么难呢？我不想上班，我能不去吗？”


    本来还很担心的楚湘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就冷静了，她盯着杨常松看了半天，很好，她以为杨常松同志真崩溃了，结果对方给她演了半天，就是为了说出最后这一句话：不去上班？


    呵，想什么呢，绝对不可能，现在农场里的地也种完了，等下次还早呢，所以必须得去上班挣钱。


    “湘湘？你就同意吧，我吃的很少的。”杨常松看她不说话，立马抓着她的胳膊说道。


    看着撒娇的杨常松，楚湘满脸黑线，为了不上班，为了继续在家吃软饭，杨常松同志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看她还不说话，杨常松用力挤了挤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说道：“湘湘，那要是不答应我，我真的会哭的。”


    他每次看到他家女同志掉泪都心疼，同理，他家女同志看见她掉泪应该也会心疼！


    楚湘手一抖，差点没被杨常松同志这句话给吓住，听听这是一个男同志能说出来的话吗，行，不就是要哭，那她奉陪到底。


    于是，在杨常松说完哭但是还没落泪的时候，楚湘就在他面前默默的掉泪了。


    杨常松懵了，他看着掉泪的楚湘，下意识手忙脚乱的就开始帮她擦泪，同时慌张的说道：“你……你别哭啊。”


    这他还没开始哭呢，他家女同志就开始哭了，那他怎么办，是哭还是不哭？


    此时的杨常松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呀。”杨常松着急的说道，他都要被强迫上班还没哭呢，结果什么事都没有的楚湘同志哭了，这叫什么事啊。


    楚湘抬起头，看着他抽噎着说道：“你是男同志，男儿流血不流泪，我怎么能让你哭呢，所以我只好替你哭呀。”


    杨常松瞪圆眼睛，给她擦泪的手都在抖，说实话，他见过替干活的，替花钱的，替吃的……


    就是没见过替哭的，这是能替的吗？


    最重要的是，他家女同志替他哭了，那他怎么办，他也想哭啊。


    “湘湘，你别替我哭了，让我自己哭行呢？”杨常松看着她满脸认真的说道。


    楚湘：“……不行，男人流血不流泪，我绝对不会让你自己哭的。”


    什么时候杨常松打消哭的念头了，她就不哭了，不然就比着哭吧。


    “那我不哭了，你也别替我哭了。”杨常松哽咽着说道，呜呜呜，做个男人好难啊，做个想吃软饭的男人更难！


    楚湘瘪着嘴委屈巴巴的问道：“你真不哭？”


    “我不哭。”这是比她更委屈的杨常松同志。


    “那我也不哭了。”楚湘擦着眼泪说道。


    然后杨常松同志就亲眼目睹他家女同志的眼泪是多么的听话，说不哭就真的不掉泪了……


    第34章


    ◎三生有幸和造孽◎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在半路上杨常松就没忍住拖着腿嘟囔道：“湘湘，上班真的好累啊, 太远了。”


    楚湘嘴角抽了抽, 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以前你不上班的时候，也天天走这么远的路接送我。”


    所以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要再抱怨了。


    “对啊, 以前送你的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但现在不一样啊，一想到我要进钢铁厂上班, 我就觉得路好远。”杨常松叹息着说道。


    不等楚湘说话，他继续拉长声音说道：“湘湘啊, 你说我怎么可能上班啊，我现在走路都累啊。”


    楚湘继续迈步往前走，对于杨常松的话，她根本就不为所动，反正杨常松就是想吃软饭, 不然就难受。


    “湘湘, 别让我上班了, 我真干不了，我在家都不上工的。”杨常松拉长声音说道。


    想到杨常松同志打理的农场, 她顿住脚步, 看着杨常松说道：“常松，我问过了, 保卫科的同志不干活, 他们只是负责厂子里的安保, 到处巡逻, 相信这个活你能干。”


    杨常松眨了眨眼睛, 又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怎么觉得我干不了呢，走路也跟累的。”


    “……吃饭累吗？吃肉累吗？”她抬眸木着脸说道。


    杨常松眼睛一亮，他努力克制着说道：“这是唯一一件不累的事情，我能吃一辈子。”


    楚湘：“……”


    她现在总算能体会到她婆婆的崩溃了，要是她儿子这样，她可能也要忍不住动手了，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杨常松同志吃软不吃硬，吃软不吃硬……


    “常松，虽然以我的工资和福利养你绰绰有余，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咱有了孩子怎么办，咱得为孩子着想啊。”她抬起头满脸茫然的问道。


    杨常松想也不想的说道：“咱俩都长的好，孩子肯定也不会丑，如果是女孩子，就让她找个有出息的男同志，如果是个男孩子，就让他也去吃软饭。”


    楚湘眼睛蓦地瞪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常松，虽然她早就知道杨常松想让孩子吃软饭，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想的这么齐全。


    她在杨常松求夸奖的眼神下喃喃说道：“你想的可真美啊。”


    就是不知道得多倒霉的男同志和女同志被杨常松看上……


    哦，她就挺倒霉！


    不对，她赶紧摇头，把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乱想什么呢，她要是有了孩子，自然是要好好教育的，尤其是男孩子，绝对不能想着吃软饭！


    “那我可以不上班了？”杨常松一点也不知道自家女同志在想什么，他仍然在眼巴巴的问道。


    楚湘再次深吸一口气，她看着杨常松，用鼓励的语气说道：“常松，虽然你想的很好，但是孩子小的时候咱们得自己养，所以你先为了孩子忍几年，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哪有那么麻烦，真要有了小孩，咱们把孩子扔给娘就行了，让娘帮咱养着。”杨常松皱着眉说道，他才不想养小孩，除了和他抢吃的一点用没有。


    这次楚湘是真的说不下去了，虽然杨常松同时对她是真好，但这个想法她是真接受不了。


    她直接抬起头笑着说道：“常松，你这个工作我是托了人的，你怎么着也得先去干几天吧，不然我都不好给人家交代。”


    “托人？你给了人家什么好处？”杨常松格外警惕的问道。


    楚湘：“肉，所以你要是不去，我送出去的那些肉就白费了，你怎么着也得把送出去的肉挣回来吧。”


    反正杨常松也不知道这个工作是怎么来的，先忽悠人去干活。


    “我的肉……，那我就只有干活就才能把肉挣回来啊。”杨常松捂着胸口痛苦的说道。


    “也不多，你干一个月就差不多了。”楚湘轻笑着说道，先让杨常松同志干一个月，要是一个月后还不愿意，那她就只能去阳光大队请她婆婆来镇场了。


    杨常松眼珠转了转，要是只干一个月也不是不行，反正湘湘也说了，保卫科不干活，只是在厂子里巡逻，负责厂子里的安保而已，他应该能撑一个月吧。


    他试探着说道：“不然那我就先去试试？”


    “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一个月后咱再商量。”楚湘特别好声好气的说道，她心里却想着，要是能让杨常松从钢铁厂出来，她就对不起自己！


    “行。”杨常松咬着牙点头，他就忍一个月，至于商量？没得商量。


    点完头以后他在心里哀嚎，真是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眼里的噩梦好不容易转变成美梦，结果美梦结束了，还没等他缓过来呢，又要开始上班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过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楚湘，幸亏他家女同志不介意养着他，愿意给他吃肉，不然这日子才难熬呢。


    “湘湘，遇上你是我三生有幸。”杨常松满脸感动的说道。


    楚湘：“……”


    可怜的杨常松完全不知道，他的三生有幸和造孽都是遇到了楚湘同志，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崩溃呢。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钢铁厂，看门的赵叔看见杨常松特别激动，老远就开始打招呼：“小杨同志，楚会计，一起来上班啊。”


    赵叔现在可感激杨常松了，当时要不是他反应快，恐怕自己这个工作岗位也不用要了。


    “赵叔好。”不等楚湘说什么，杨常松就咧着嘴回应，哎，他这个人啊，就是太有礼貌了，尊老爱幼。


    “小杨啊，你一定要好好干，咱们厂子里的人全都对你寄予厚望，相信你会早日转正的。”赵叔拍着杨常松的肩膀说道，听说小杨同志力大无穷，怎么感觉不到呢。


    杨常松听到这话瞳孔一缩，他咬着牙说道：“赵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努力早日转正。”


    苍天在上，他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他一下也不想好好干，一点也不想努力，一点也不想转正啊。


    旁边的楚湘眨了眨眼睛，不过她只是跟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等进入钢铁厂以后，杨常松才知道门口赵叔的话只是开始，里面的人说的话才过发，听听说的都是什么话。


    “杨常松同志，没想到你这么出息，竟然还成临时工了，真好啊，以后再也没人说你是吃软饭的了。”


    杨常松：这个福气给你你要吗？


    “杨常松同志，有你在，我们的安全就都有了保障。”


    杨常松：你们的安全有保障了，但他呢？


    “杨常松同志，咱们钢铁厂欢迎你，欢迎你进入咱们钢铁厂这个大家庭。”


    杨常松：这是你们的家，但不是他的！


    “……”


    楚湘就站在旁边，看着其余人和杨常松说话，她忍着笑把头扭到一边，哈哈哈，这些人可能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是在往杨常松同志心口上戳刀子啊。


    过了一会，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说道：“常松，我上班快迟到了，你自己去保卫科行吗？”


    她怕自己再继续跟着，恐怕能看到杨常松同志揍人的场面。


    “行，没问题，湘湘你赶紧去上班。”杨常松赶紧说道，他还指着湘湘能长久的干下去呢，和他这种只混一个月的不一样，所以他能迟到，但他家女同志不行。


    于是，在楚湘走后没多久，杨常松看着旁边还想凑过来的人，他直接撒腿跑了……


    没错，是真的跑了，还想凑过来的人看着杨常松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喃喃的说道：“杨常松同志跑的可真快啊。”


    “跑的快才好，这样才能跑的过坏人。”


    “杨常松同志力气也大。”


    “反应也快。”


    “咱们可真安全啊。”


    “……”


    “湘湘，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你没送你对象去保卫科啊？”朱会计看见楚湘进来，立马凑过来问道。


    如果说之前朱会计对楚湘还有些看不起，觉得她自甘堕落找了个农村对象，但现在完全不觉得了，农村对象怎么了，农村对象有本事啊，看看这才多久，就成了钢铁厂的临时工。


    楚湘抿着嘴唇笑：“朱会计，咱厂子里那么多人，他随便问问就能找过去了。”


    朱会计不赞同的说道：“那能一样吗，要我说啊，你就该带着人过去。”


    楚湘：“……我还得上班呢。”


    她怎么觉得朱会计好像很支持她迟到呢。


    朱会计：“晚来那么一会也没事。”


    “什么晚来那么一会也没事？”郝会计站在门口盯着朱会计问道，谁也别想带坏她看好的接班人。


    朱会计头皮一凉，她赶紧说道：“……没什么，就是说楚湘对象来咱厂里上班了。”


    郝会计继续盯着她问道：“湘湘对象来上班关你什么事，怎么，你要送点什么？也对，当初湘湘和对象结婚你也没送什么，现在确实该补上。”


    朱会计眼睛瞪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郝会计，她没说要送东西呀，只是对上郝会计的眼神，她只能咬着牙说道：“对，郝会计说的对，确实该送点东西庆祝一下。”


    呜呜呜，她就不该和楚湘说话，果然自动找楚湘说话或者帮忙的人都会变得不幸，比如小刘会计，再比如她！


    楚湘在旁边嘴角抽了抽，她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不过她是受益者，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感谢的眼神看向朱会计。


    而朱会计顶着她感激的眼神，以及郝会计终于欣慰的神色，她捂着受伤的心躲到一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啊！


    “湘湘，你跟我来。”郝会计看着朱会计的神色，冲旁边的楚湘喊道。


    哼，像朱会计这样的，就得狠狠治她一把，知道心疼好啊，知道心疼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楚湘再次冲朱会计笑了笑，然后跟着郝会计往外走，咳咳，郝会计是一个对工作要求特别严谨的人，所以在这个办公室里说话要谨慎啊。


    “湘湘，咱们厂子是钢铁厂，所以对于出多少钢铁都是有要求的，不过这和咱们财务的关系也不大，不过钢铁需要原料，钢铁出来以后也要销出……”


    “……总之，这里面的每一笔帐都要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这还和小刘会计记得账不一样，这些账很多都是对外的，如果这个账有哪里不清楚，后果很严重。”


    说到这里，郝会计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潘会计之前就是在记这方面的账，不过她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她联合别的厂子做了很大的假账，所以现在她能留一命，已经是很幸运了。”


    楚湘垂着头不说话，她知道郝会计这是什么意思，告诫她莫要走潘会计的老路，不然真的可能会丢命。


    “郝会计，我一定会用心干的。”过了一会她才抬头说道。


    郝会计看她点头，这才笑着说道：“潘会计手上的活一直是我负责，一会我带你过去看看，从今天开始就正式交接给你。”


    她虽然相信楚湘，觉得她脑袋瓜聪明，但她也没想过一下子就把手上所有的活都交过去，总得等楚湘做出点成绩来再说。


    “……郝会计，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楚湘认真的说道，她要是没记错，潘会计负责的好像是原料，难怪最后把自己送走了，贪心了啊。


    杨常松在路上问了一个人保卫科的方向以后，一路跑到保卫科门口，他在门口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得被其他同志的恭喜给吓死。


    “哟，你就是杨常松吧，来来来，咱们两个比一下掰手腕，我到要看看你力气有多大。”


    杨常松：“……”


    他看着等在办公室里的人，整个人都懵了，尤其是进门就听到什么一句话，老天爷啊，他跑了这么远，路上很累的，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工作的地方了，第一句话竟然是要掰手腕，这也太累了吧。


    他小声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不然咱们出去巡逻吧？”


    其余人瞪圆眼睛：……


    新来的临时工也太热爱工作了吧，本来力气就比他们大，干活再这么积极，那保卫科还能有他们的地方吗？


    “走走走，去巡逻了。”其余人互视一眼，互相推搡着说道，谁也别想闲着。


    于是这一次钢铁厂的工人，非常难得的看见保卫科所有人都在厂子里来回巡逻，看到不对劲的地方还上前问两句，甚至有些人还怀疑厂子里进贼了……


    赵科长听到刘厂长的询问以后，气的他咬着牙说道：“怎么一个个的那么多事，平常嫌弃我们不用功，没有尽到保卫厂子的职责，现在到处巡逻了，又疑神疑鬼的，这都是群什么人啊。”


    刘厂长：“……咳咳咳，大家也只是难得见到这种场面，所以才问一下，没别的意思。”


    赵科长仍然拍着桌子说道：“什么叫做没别的意思，我看那些人就是对我们保卫科有意见。”


    刘厂长：“刚发生了门口那种事情，大家对保卫科有意见也很正常。”


    赵科长：……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说话，因为很显然，提起这事他们保卫科就不占理，但这事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刘厂长：“赵科长，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以前保卫科也确实太惫懒了，而咱们钢铁厂又大又重要，所以保卫科必须要动起来……”


    听着刘厂长的长篇大论，赵科长头疼的揉揉眉心，他也知道保卫科要尽到责任，可是保卫科里的很多人都是厂子里工人的孩子，对于这些人来说，保卫科就是一个摆设……


    咳咳，他们钢铁厂一直过的很安稳，哪怕最不平的时候，就是其他钢铁厂被人惦记的时候，他们钢铁厂也没人惦记，所以保卫科就渐渐的放松了警惕，直到这一次门口的事情给他们敲响警钟。


    不过，赵科长想到什么眯起眼睛，或许这一次杨常松加入他们保卫科，对于他们保卫科来说是个转机也不一定。


    “行吧，我回去就开始让保卫科锻炼起来，要是有人到你这儿来喊苦，你可千万别心软啊。”赵科长提前和刘厂长说好。


    刘厂长：“……你准备回去做什么？”


    赵科长笑眯着眼说道：“这事你就别问了，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会让咱们钢铁厂的保卫科焕然一新，改变所有人对咱保卫科的印象。”


    说完话以后赵科长就转身离开了，留在原地的刘厂长却有些心慌，要知道在保卫科的那几个年轻人，有厂里大师傅的孩子，还有别的车间主任的孩子……


    他有些着急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这是对钢铁厂有利的事情，谁要是不满意，那就直接去找厂子里其他人谈吧。


    于是此时的杨常松还不知道，他在钢铁厂到处巡逻的日子即将结束，真正的苦日子要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本来快要走不动的杨常松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


    其余人：……


    “不行了，我腿都要断了，他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果然农村人的体力就是比咱们好，不能比啊。”


    “我也不行了，腿要断了，我要先回家休息了，明天我肯定要请假。”


    “……我也要请假。”


    “一起一起。”


    “……”


    飞奔着离开的杨常松还不知道，他只干了一天，就把保卫科其他人都给干倒了，此时的杨常松已经跑到了财务办公室，他先往里看了一眼，确定只有自家女同志以后，立马扒拉着门框痛苦的喊道：“湘湘，我好累啊，脚都快走不动了。”


    楚湘听见动静看过去，等看到满脸苍白，要死不活的靠在门框上的杨常松时，她立马心疼了，跑过去扶着人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累成这样了，你们今天做什么了？”


    杨常松抓着她的手哽咽着说道：“湘湘，我今天根本就没歇着，一直和其他人一起在厂子里转来转去，脚都要断了。”


    “……你们今天一直在巡逻？”楚湘眨了眨眼睛皱眉问道。


    她要是没记错，之前保卫科虽然也巡逻，但一天能有半天在巡逻就不错了，今天一直在巡逻，难不成是在欺负她们家杨常松同志，那这样可不行。


    杨常松抬起头茫然的问道：“还能不一直巡逻吗？反正我们今天是巡逻了一整天。”


    “是谁带头的？”楚湘挑眉问道，她改天得请郝会计帮忙问问，这人是不是在针对他们家常松。


    “没人提啊，只是我想着第一次去，让他们带着我厂里到处转转，免得有不知道的地方，可谁想到钢铁厂竟然这么大，我当初就不该提。”杨常松眼泪汪汪的说道。


    楚湘：……


    她木着脸看向杨常松，是她想多了，毕竟以杨常松的性子，能坑着他的人应该不多了，只是她没想到杨常松会自己把自己坑这么惨啊！


    “湘湘，我好累啊，我觉得我可能坚持不了一个月了。”杨常松苦着脸说道。


    楚湘看着他安慰道：“常松，你相信我，不会每天都这么累的，明天肯定比今天轻松。”


    杨常松委屈的说道：“不可能，明天会比今天更累的，累也是会累积的。”


    楚湘嘴角抽了抽，还好意思提累？她现在都替保卫科其他人叫屈，没办法，谁让那些人被杨常松同志坑了两次呢。


    “走吧，咱们回家，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她转身把包拿好，伸手扶着杨常松说道。


    杨常松拖着腿，靠在她肩膀上有气无力的问道：“吃什么好吃的？”


    他要是没记错，家里应该没什么好吃的了，都是一些他爹娘带来的蔬菜，一点也不好吃。


    “我托别人带了一条鱼，咱们”


    “那还犹豫什么，咱们快点回家。”杨常松瞬间复活，站直身子拉着她迫不及待的往前走。


    被打断话的楚湘：……


    她看着健步如飞的杨常松，眼神复杂，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杨常松同志啊，或者说，是低估了肉对杨常松同志的吸引力。


    等回到家的时候，杨常松已经在脑子里思索了十几种吃鱼的方法，真的要流口水了。


    “湘湘，鱼呢？快拿出来。”到家以后，杨常松看着她眼巴巴的问道。


    楚湘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在景姨家呢，你等着，我去拿。”


    虽然结婚以后，她和景姨的关系没有以前亲密了，但是让景姨帮忙收条鱼还是没问题的。


    “我去，你太慢了。”杨常松说着话就冲出去了。


    “哎……”


    看着杨常松的背影，楚湘慢慢放下自己想拉住人的手，然后她转身往堂屋走去。


    算了，在吃肉上面，杨常松同志永远都生龙活虎！


    第35章


    ◎加更◎


    吃饭的时候, 刘婷婷看着楚湘激动的说道：“湘湘，你家杨常松同志可真厉害啊, 咱们整个厂子都在传, 他一个人改变了整个保卫科的风气。”


    昨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厂子，咳咳，虽然一开始还以为厂子里面出事了, 但后来经过赵科长的辟谣, 他们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哎，不过也让厂子里的其他人对杨常松同志更加敬佩, 说他是吃苦耐劳的典型。


    知道这句话的楚湘：……


    她讪笑着说道：“呵呵，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不知道杨常松同志听到这话心里会怎么想, 反正她是替人感到心虚的，吃苦耐劳？可算了吧，这词用在杨常松身上，她都要怀疑这四个字的意思了。


    刘婷婷白她一眼说道：“可别继续努力了，在继续努力下去, 别人还能有活路嘛！”


    “怎么了, 有人找他麻烦了？”楚湘皱眉问道, 要是有人这样做那就过分了，怎么能自己不努力还不让别人努力呢。


    “……没有, 今天保卫科除了你对象以外, 就只有赵科长，所以没人找他麻烦。”刘婷婷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她摇着头说道。


    楚湘不解的问道：“保卫科其他人呢？”


    刘婷婷脸上的神色更加复杂了, 她左右看了看, 轻声说道：“我打听了一下, 听说是昨天把其他人都累坏了, 然后今天保卫科所有人都请假了。”


    楚湘眼睛蓦地瞪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刘婷婷，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以后，她满脸恍惚的夹菜，原来她家常松这么厉害的吗？上班第一天就放倒了所有同事。


    “婷婷，你说，那些人不会找我家常松的麻烦吧？”她喃喃的说道。


    我家常松？


    听到这四个字，刘婷婷只觉得自己心中被射了一箭，以前她是湘湘的婷婷，现在杨常松是湘湘的常松，果然她成了外人！


    她捂着胸口咬牙说道：“你就放心吧，你家杨常松跑那么快，就算有人要找他麻烦都追不上。”


    而且杨常松力气还大，谁那么想不开找他麻烦啊。


    楚湘胡乱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心里去，但是饭刚吃完，楚湘就拿起饭盒着急的说道：“婷婷，我去看看杨常松吃饭没有，你自己回去啊。”


    刘婷婷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没忍住咬了咬牙，唔，她的湘湘果然是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等楚湘赶到保卫科，就看到杨常松有气无力的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当场就把她吓了她一跳，以为杨常松是被累哭了。


    “常松，你没事……吧？”她着急的跑到杨常松面前，结果就看到他正低着头吃红烧肉，惊的她话都快说不全了。


    看着饭盒里的红烧肉，她不由得陷入沉默，这一路上她都在担心杨常松，甚至在门口看见背影都以为他是在哭，结果呢……


    结果杨常松同志竟然是在吃肉。


    “湘湘，你果然来了，快把你饭盒给我。”看见她，杨常松赶紧抬起头，嘴里咬着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等楚湘一脸恍惚的把饭盒递给他，就看到他拿起筷子就把饭盒里一多半的肉扒到她饭盒里。


    杨常松抬起头咧着嘴冲她笑：“湘湘，这些带回家我们晚上一起吃。”


    “……这红烧肉是哪里来的？”要是她没看错，这怎么着也得有一斤红烧肉吧，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舍得给杨常松这么多红烧肉！


    杨常松开心的说道：“是我们保卫科的赵科长，湘湘，我们科长真是个好人，就因为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上班，他说为了奖励我不请假，所以请我吃红烧肉，真是个好人啊。”


    楚湘眨了眨眼睛，她要是没记错，朱会计她们私下里谈论的时候，曾经说过赵科长就是个老狐狸……


    她抬头看向认真吃肉的杨常松，最终还是没告诉他赵科长另外一个外号，算了，还是不要打破他心目中对赵科长的美好形象了。


    但是她觉得吧，赵科长肯定有所图，或者说，他想通过杨常松做什么，咳咳，想到千疮百孔的保卫科，其实赵科长想做什么也不难猜，而且她本人还赞同。


    所以啊，这是对钢铁厂有利的事情，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过她默默看向杨常松，相信有朝一日，一心吃软饭的杨常松同志，一定会明白一句话：没有一块肉是免费吃的！


    “那你今天上午巡逻了吗？”她坐在杨常松对面，用手托着下巴问道。


    杨常松点头：“嗯，巡逻了，下午继续。”


    看着斗志昂扬的杨常松，她什么都不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别看现在杨常松浑身是劲，但真等到下班，恐怕就有开始拖着腿了……


    “湘湘，我好累啊，脚都快走不动了。”杨常松靠在办公室门框上，朝着里面痛苦的喊道。


    听着熟悉的话，她抬头看向外面熟悉的人，拿着包起身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吃红烧肉。”


    杨常松瞬间站直身子，拿过她手里的包说道：“那咱们走吧，回家吃肉。”


    ……


    熟悉了保卫科的节奏，对于杨常松来说一个月也不是不能坚持，不就是每天在厂子里转两圈吗，而且还有其他人陪着，他觉得自己能忍。


    保卫科其他人：……


    他们觉得自己不能忍，这段时间格外的废鞋。


    “湘湘，朱会计请假了，她负责的车间今天要往外运一批钢，你过去帮忙盯着点。”郝会计看着楚湘说道。


    楚湘：“好的，我现在就去。”


    她说完拿着记账的本子就往外走，她们钢铁厂很大，每天的出钢铁量也很惊人，几乎每天都往外运钢，有时候是别人来拉，有时候是他们厂子的运输队去送。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次出钢都是由多方一起盯着，免得最后对不上账，咳咳，只要不发生财务和别的厂子勾结的情况，假账一般是很难做的。


    不过这次等到仓库外面的时候，她就看到保卫科竟也站在不远的地方，她甚至还看到杨常松在其中站的笔直。


    她没顾得上往那边看第一眼，就赶紧拿着纸笔跟上去统计，计算，最后还得开单据……


    一连串的事情忙下来，差不多也快要下班了，等运输队开着车离开的以后，她转头就看到保卫科仍然站在不远处。


    “杨常松，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她走过去不解的问道。


    杨常松：“湘湘，我们今天的工作就是在仓库门口站岗，守好仓库。”


    楚湘眼里闪过一抹不解，她还想问什么，但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人抬眸看过来，吓得她赶紧就走了，太犀利了，刚才那人的眼神太犀利了，让人不敢直视。


    一直到走出老远她才敢回头看去，只见保卫科原本到处晃悠的几个人，笔直如松的站在仓库门口，连头都不敢乱转。


    她眉梢微扬，看来赵科长是请到高人了啊。


    果然，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保卫科的事情又再次传遍了整个钢铁厂。


    “湘湘，赵科长专门托以前的战友找了部队的军人来帮咱们锻练保卫科，你见到那个军人同志了吗？”刘婷婷捏着筷子激动的说道。


    楚湘：“……见到了。”


    刘婷婷更激动了，几乎是抓着她的手问道：“那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听说把保卫科的人见到他腿就打颤，真的假的？”


    楚湘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个犀利眼神，以及那个眼神不经意扫向自己的赶紧，她赶紧说道：“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个眼神就让人不敢乱动。”


    “一个眼神？”刘婷婷不由得惊呼，随即说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楚湘看着刘婷婷的神色，她好心提醒道：“我看那个军人同志的年纪不小，可能已经有对象了。”


    刘婷婷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激动终于有人能压住那群保卫科的人了好吧。”


    楚湘仔细想了想，她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要是没记错，你和保卫科那群人应该没仇吧。”


    “……以前是没仇，但现在有仇了。”刘婷婷停顿片刻，咬着牙气呼呼的说道。


    听到这话楚湘不由得挑眉，这是有情况啊，但看到刘婷婷到处乱转的眼珠，她没有选择在这里问，而是想着等改天换个地方在问。


    楚湘下午还没下班呢，就看到接替小刘会计的孙会计一脸神秘的从外面进来。


    “我刚才从外面听到一个大秘密。”孙会计满脸兴奋的说道。


    其余人：“什么秘密？”


    孙会计：“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准告诉别人啊。”


    其余人：“你放心，我们肯定不告诉别人。”


    楚湘：……


    孙会计搓着手激动的说道：“我听说啊，这次赵会计请来的姜传雷同志，老家是咱们县城的，这次来之所以来咱们厂子帮忙训练保卫科，一方面是赵科长的邀请，另一个方面则是想找到失散的亲人。”


    “那有没有什么信息，比如说姜传雷同志的亲人是男是女，今天多大了，家住在哪个位置，家里几口人？”杨会计好奇的问道。


    孙会计没好气的说道：“这些问题要是都知道，那还叫找失散的亲人吗？不是，那叫认亲。”


    “噗嗤……”


    几乎是孙会计话落，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没忍住笑了，就连楚湘也没忍住笑了，哈哈哈，这个孙会计可比小刘会计会做人，也比小刘会计性格好。


    所以啊，孙会计来了没多久，就再也没人提起过小刘会计。


    第36章


    ◎配不上他◎


    或许是因为姜传雷同志真的下死手了, 楚湘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最后是在仓库门口找到瘫在地上的杨常松的。


    哦, 不止杨常松一个人, 还有保卫科的其他人。


    “常松，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她走到杨常松旁边，蹲下小声问道。


    杨常松看见她, 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抽噎着说道：“呜呜呜，湘湘, 我的腿都不会打弯了。


    听到杨常松的话，楚湘还没说什么, 旁边其他人就已经用鄙视的眼神看过来了，真不要脸啊，姜同志没走的时候硬撑着，等对象来了就开始示弱，不要脸！


    楚湘伸手捏了捏杨常松的腿, 果然是又硬又直, 都不会打弯了, 她皱眉说道：“你们站了一整天？”


    “……也没有，中间还做了些别的。”杨常松沉默片刻, 终究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说道。


    “你们中间做什么了？”她好奇的问道。


    杨常松生无可恋的耷拉着脑袋说道：“跑步。”


    听到在站岗中间竟然还要跑步, 她格外怜悯的拍了拍杨常松，真是不容易, 不过……


    “你们明天还要继续吗？”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杨常松更加有气无力了, 他瘫在地上, 望着天无力的说道：“明天要继续, 而且姜传雷同志说了, 明天的锻炼会更累，他会用最短的时间，让我们保卫科人如其名。”


    他觉得自己太惨了，如果他不是保卫科的临时工他就不用受这个苦，可他偏偏就是钢铁厂保卫科的临时工。


    那他是怎么成这个临时工的呢，还是他家女同志专门托人给他找的工作……


    哦，那就没事了，反正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一个打不过，一个是他的饭碗，都要讨好！


    两人又继续说了两句话，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来接保卫科其他人下班，可见保卫科的遭遇已经传遍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低头看着杨常松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吧。”杨常松左右看了看，叹息着说道。


    哎，早晚都是要回家的，早点回家休息也好，反正无论回不回家，明天魔鬼般的日子都是要来的！


    楚湘看着他一脸沧桑，生无可恋的眼珠，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弯腰把他扶起来，和其他人一样被扶着往外走，不过没走多远，她眼里突然闪过一抹笑意。


    杨常松半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在心里为自己的伟大感慨，他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对象，自己都快累的不行了，还想不累着自家女同志。


    希望他家女同志看在他这么好的份上，能让他吃一辈子的软饭。


    可惜无论杨常松怎么想，第二天的苦难日子依旧到来……


    楚湘从办公室探出头，就看到保卫科的一群人喊着号子从外面跑过去，步伐整齐一致，声音响亮，咳咳，总之是终于有了保卫科的气势。


    “还别说，这才多长时间啊，姜传雷同志就把人给训练成这样了，真厉害啊。”孙会计趴在她旁边感慨的说道。


    她们可以说都是在钢铁厂长大的，对于保卫科的这些人是什么德性心知肚明，能在短短十天内把人训练成这个样子，这个姜传雷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楚湘看着队伍里的杨常松，尤其是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时，她忍着笑把头扭到一边。


    这段时间她没少听杨常松吐槽姜传雷，说他不近人情，说他心狠手辣，说他辣手摧花……


    咳咳，总之是能想起来的词都用上了，反正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么轻易的制住杨常松，比她婆婆都有用，怎么说呢，就一提姜传雷的名字，杨常松就能下意识从地上蹦起来，站直。


    “听说咱们厂子里有好几个大师傅都去找刘厂长来着，可惜都没用。”孙会计继续说道。


    楚湘想到自己的看法，以己推人，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或许那些大师傅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去找刘厂长呢。”


    毕竟和以前那软趴趴的保卫科相比，还是现在的保卫科更让人看的顺眼啊，意气风发，终于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孙会计托着下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那些大师傅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家属院最近是特别热闹。”


    听到家属院特别热闹，楚湘抽搐着嘴角说不出话来，她也听刘婷婷说了，最近家里有人在保卫科的家里都快疯了，天天跟打仗似的，有心疼孩子的，有觉得孩子就该好好锻炼一下的……


    家属院就跟全武行似的！


    没说多久的话，孙会计就拿着小镜子继续去折腾自己的头发了，头发都快被她编出花来了。


    “小孙，你这是要去找你对象吗？”朱会计看着孙会计的样子，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确定郝会计不在才开口问道。


    自从上次和楚湘说废话被郝会计逮住以后，她现在每次问和工作无关的事情都下意识的左右看一看。


    孙会计听到朱会计的话，脸上难得红了红，她有些扭捏的说道：“嗯，我去找我对象。”


    朱会计听到这话，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拉着椅子蹭一下就到了孙会计旁边，就听到她问道：“孙会计，你和对象处多久了？是不是快领证了。”


    楚湘和其余会计互视一眼，然后同时竖起耳朵看过去，她们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听别人拉一下家长里短。


    “快了快了，我听我对象的。”孙会计红着脸说道。


    朱会计对得到的信息不满意，她继续说道：“你怎么能听男同志的，你得有自己的想法，对了，你们处多久了？”


    “快一年了，我们感情很稳定。”孙会计满脸幸福的说道。


    听到处了快一年了，楚湘拿着钢笔写字的手不由一顿，她蹙眉看向看脸幸福的孙会计，这怎么处一年了还没结婚啊，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处对象一段时间不结婚那就是耍流氓了。


    朱会计愣了愣问道：“那你们就没商量过结婚的事情？”


    “商量过，等我什么时候成正式工了就结婚。”孙会计说到结婚这两个字，整张脸都红了，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其他人。


    办公室里其他会计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她们互视一眼，眼里只有一个意思：孙会计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热心的朱会计小心问道：“可是现在成为正式工很难的，如果你不成为正式工，你们就不结婚吗？”


    听到这个问题，孙会计把玩着麻花辫的手一顿，她苦着脸说道，“那也没办法啊，我对象是畜牧所的正式工，我一个临时工，怎么好意思和他结婚啊，怎么着也得等我也成正式工才行啊。”


    “你的意思是，你对象提过结婚，但是你不乐意？”楚湘仔细思考了一下孙会计话里的意思，眯着眼问道。


    孙会计忙不迭的点头：“虽然我对象每次都收不嫌弃我的工作，也不嫌弃我工资低，但是我自己不好意思啊，都说男女各顶半边天，但我觉得我不行啊。”


    其余人：……


    “那要是照你这么说，咱们整个办公室，也只有楚湘同志顶起了家里的半边天。”沉默许久，朱会计幽幽的说道。


    楚湘：“……顶不顶的起家里半边天，不是看女同志在外面是什么工作，挣了多少钱，女同志就算没有工作，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也是顶起半边天。”


    这个时代的人，总觉得在家里做家务不是干活，这不是瞎胡闹吗，毕竟家里要是女同志撒手不干家务，恐怕整个家属院的男同志都得哭。


    “我觉得也是，在家里做家务也是很累的。”另一个刚结婚没多久的会计苦着脸说道，她以前在家哪干过这么多家务啊，就这婆婆还嫌弃她干的少，果然女同志只有在家里才能过几年好日子。


    其余女同志赞同的点头，可不是，做家务真的很累的，忙的脚不沾地，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结果问做了什么，有时候还说不出来。


    办公室里唯二的两个男同志缩在办公室一角不说话，这个时候但凡开口必然要引火烧身啊。


    孙会计摇头，她嘟着嘴说道：“那不一样，工作是工作，家务是家务，反正我对象是正式工，我要是临时工那就是配不上他。”


    其余人：……


    朱会计扯着嘴角说道：“小孙啊，咱有时候也别这么执着，尤其是处对象这种事，这靠的都是缘分，你也别总是执着于工作，这处对象结婚，哪有谁配不上谁的。”


    “对啊对啊，你们都处这么久了，怎么着也该结婚了。”


    “没错，而且现在临时工转正也不容易，但婚姻大事可不能耽误，哪能一直拖着啊。”


    “对，我觉得你们该坐下来谈一谈，感情到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


    听着其他会计的声音，孙会计咬着嘴唇小声说道：“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家里都知道，现在也是都等我工作转正，然后就结婚呢。”


    再次提起工作转正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了，因为这就是一个死结！


    “孙会计，你今天是要出去约会吗？”楚湘在心里叹息，无奈的转移话题，结婚的事情是说不通了。


    孙会计脸更红了，她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嗯，我要和我对象去国营饭店吃饭，他喜欢吃肉，我攒了好久的肉票呢，刚好能吃一顿红烧肉。”


    “……你请？”这次楚湘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她默默的问道。


    周围的其他女会计已经开始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孙会计了，平时也看不出来，但涉及到对象，脑子怎么有点不正常啊。


    “对，我请。”孙会计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声音欢快的说道。


    朱会计声音晦涩的问道：“你们约会的时候，都是谁请客啊，或者说，谁请客请的多？”


    “我啊，我对象家里条件不好，兄弟姐妹多，在家里很难吃上肉，所以我就偶尔请我对象去国营饭店解馋。”孙会计摇着麻花辫开心的说。


    每次看到她对象吃肉时满足的神色，她就觉得特别开心。


    其他会计：……


    这一刻，她们觉得特别闹心，她们办公室虽然没有特别聪明的，但也没有傻到像孙会计这样的吧？心甘情愿的请一个男人吃肉，结果还一心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这脑子里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楚湘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自己没有孙会计厉害啊，毕竟她请杨常松同志吃肉的前提，是因为她们两个结婚了，哦，而且她可能还有所求。


    而孙会计就不一定了，她只是单纯的请人吃肉，无所求……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的时间，孙会计立马就提着包走了，看着孙会计欢快的背影，整个办公室都陷入沉默，过了好久，朱会计才喃喃说道：“楚会计，我觉得和孙会计一比，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楚湘：“……谢谢。”


    原来她的聪明是需要孙会计才能衬托出来的。


    晚上吃完饭以后，楚湘本来是要让杨常松去休息的，毕竟他这几天班是上的真不容易，结果这人还抢着去洗碗……


    杨常松洗碗的时候心里得意，他还是很聪明的，知道钢铁厂的工作是一时的，所以在短期工作和长期饭碗之间，知道讨好什么最重要！


    “湘湘，哎呦，你家常松可真好，上了一天班，竟然还帮你洗碗。”王玉花从外面进来，看见杨常松在厨房里洗碗，立马夸赞道。


    杨常松回头假笑一下，转过身就没忍住撇嘴，哼，上次来的时候还说他是没用的混子，现在就夸他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到这儿，他加快洗碗的速度，他家女同志太善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不行，他得赶紧去盯着，这家里哪怕一个窝窝头也是他们两个的！


    “嫂子，你怎么还提着东西来了？”楚湘听到动静出来看，看到王玉花手里提着的油纸包，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说句不好听的，她真的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王玉花了。


    大概是王玉花和成朗哥刚结婚的时候，她还见过王玉花往景姨这边提东西，再往后……


    就真的很少见过了。


    王玉花爽朗的笑着说道：“湘湘，我这是来感谢你的，多谢你点醒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得糊涂到什么时候来呢。”


    听到这话楚湘心里一个咯噔，她小心的看向王玉花问道：“嫂子，你和我成朗哥现在怎么样了？”


    老天爷啊，她不会劝了两句就让两人离婚了吧，要真是这样，她真得考虑搬家了，这以后她没脸见景姨啊！


    王玉花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等看到她的神色没忍住拍着她的胳膊说道：“你想啥呢，我和你成朗哥自然是好着呢，不过我带着孩子搬到这边和婆婆一起住了。”


    她婆婆算是个睿智的，让婆婆教养孩子她也放心，至于李成朗，他们之间的矛盾慢慢来吧。


    “那就好，吓我一跳。”楚湘这才笑着说道。


    王玉花好笑的说道：“你呀，这小脑袋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和你成朗哥过不下去，我们有孩子，是不会轻易分开的。”


    楚湘抿着嘴唇没说话，的确是她想岔了，现在这个年代，有勇气离婚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


    “居然嫂子你这么说，那这东西我才敢收啊。”楚湘抿着嘴唇说道，不然她都不敢收的，怕景姨骂上门来。


    看到她毫不扭捏的样子，王玉花叹气说道：“湘湘，当初是我着相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和你成朗哥什么都有，结果一心惦记着你的房子，我婆婆怎么劝都不听，现在想想，当初真是魔怔了，毕竟我们家的房子完全够住的。”


    楚湘眨了眨眼睛没说话，怎么说呢，虽然这件事她早有猜测，但亲耳听见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


    但她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事王玉花绝对不是第一个动心的，甚至王玉花也是被鼓动的，不然景姨不会是那副样子，只有成朗哥才会让景姨费心描补。


    “不过也幸好我现在想开了，不然可怎么好意思和你继续来往。”王玉花笑着说道。


    急匆匆赶到门口的杨常松：……


    哦，原来是给他们家送东西的，那就可以继续来往，不然打出去。


    看见杨常松走进来，王玉花看着他夸赞道：“湘湘，你眼光真好，你对象不光长的好，也有出息，现在是钢铁厂的临时工，说不定过几天就是正式工了。”


    杨常松：……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得僵硬，他也见过夸人的，但没见过夸人跟往人心口捅刀子一样的人啊，哦，不对，他见过，钢铁厂的人就这么夸他的，他都快笑不出来了。


    “咳咳，嫂子，常松长的好看又能干，无论他将来怎么样我都没意见。”看杨常松都快不行了，楚湘赶紧说道。


    王玉花也顾不上夸杨常松了，她转头看着楚湘说道：“果然这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啊，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看你俩，都好看，善良，老实，还有上进心……”


    等王玉花走的时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杨常松把大门关上，没忍住拍着胸口说道：“明明是在夸我，但我怎么觉得那么心慌呢。”


    楚湘抬眸说道：“我也有些心慌。”


    两人互视一眼，很好，不是他们的问题，那就是王玉花夸人的方式有问题！


    三天后楚湘才知道王玉花突然这么热情的第二个原因是什么，王玉花的妹妹王玉娣要初中毕业了，他们家里不想让孩子下乡，所以想通过楚湘给孩子找个工作。


    知道这个消息的楚湘：……


    她多能耐啊，这工作是她想找就能找到的吗？不对，这下乡是想不去就不去的吗。


    楚湘看着眼前的李成朗，差点就被气笑了，她要是没记错，王玉花家里没有男孩子，一共有姐妹三个，分别是王玉花，王玉招，王玉娣。


    王玉花是老大，她肯定是留在城里的，而且接的是景姨的班，王玉花的二妹王玉招嫁给了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鳏夫，也顺利留城，哦，王玉招接的工作时那个鳏夫的前妻的，和章芸一样。


    最后就是王玉娣，王家最小的女孩，同样也是身体最不好的，很显然，王玉花是担心王玉娣下乡之后再也回不来。


    但是对于工作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啊，毕竟她自己的工作还是她想方设法从章芸手里拿回来的。


    “湘湘，你嫂子这也是没办法，她小妹的身体真的特别不好，要是去下乡，恐怕还没到乡下，人就在路上没了。”李成朗抹了一把脸，满脸心酸的说道。


    楚湘皱眉说道：“可是我真没办法，钢铁厂虽然是大厂，但是里面的岗位已经满了，就算哪里有一两个工作岗位，还不够家属院里的孩子分呢。”


    李成朗满脸着急：“可是那些孩子下乡不会死，但是玉娣下乡会死的呀，农村的活那么累。”


    “……成朗哥，你慎言，知青下乡是支援农村建设，不是去送死。”楚湘沉默片刻，直接沉着脸说道。


    李成朗愣了一下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湘湘，是我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当真，我的意思是玉娣身体太弱，撑不住路上的颠簸。”


    他说完再次狠狠打了自己一下，他真是被吓了一身冷汗，要是他刚才的话被有心人听到，恐怕会被扣上思想有问题的……


    想到这儿，他就再次打了个寒蝉，幸亏楚湘比较敏锐。


    楚湘面无表情的说道：“成朗哥，如果嫂子真怕她小妹身体撑不住，那还有一个留城的办法，那就是去医院，如果医院能够证明她的身体确实很差，或许她能够留在城里。”


    让知青下乡，不是让知青去死。


    李成朗苦着脸说道：“这个方法我们已经试过了，可是医院里的医生都不敢给开，怕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其他人都找医院开病退。”


    听到这话楚湘沉默，她看着李成朗，真的很想说一句，既然王玉娣身体是真的不好，那应该就不怕查才对！


    “湘湘，你就棒棒忙吧，我和你嫂子都会记你的情的。”李成朗看她不说话，继续哀求道。


    楚湘蹙眉说道：“成朗哥，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但我确实没办法，钢铁厂如果缺岗位，一般都会贴通知，先报名，然后公开公正的考试。”


    “可是你对象他现在就是钢铁厂的临时工啊，临时工我们也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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