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的话, 听的刘妈又是一阵沉默。
苟且偷生都这么难，刘妈哪还有力气管她死后的事情？
“好, 我答应你。”不知道过了多久, 刘妈抬起头认真的对周白说。“我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要收干儿子或者干闺女，我不需要。我想做的事情是把小开接回来。他今年才十岁, 没有人管他，他在乡下根本活不下去。我也知道他爸妈不好，但他没做过坏事, 也不是坏人, 不应该就这么饿死、累死在乡下。他回来一样可以好好的改造。我会和他一起生活在后院, 不去前院打扰你们的，行吗？等小开长大了, 我就让他出去生活。”
刘妈的话, 听的周白有些暗自皱眉。大资本家的忠仆已经够让人不喜的了。要是她家再住进来一个小资本家……那哪成呀？这不是发善心可以解决的事情。周白不想姜西为她的善心买单。面对得寸进尺的刘妈, 周白心中越发不喜，连带的，这个房子, 她也没那么喜欢了。
大不了就去大杂院里住，资本家这时候真的谁沾谁死。
姜西知道周白要说什么，他不想她去做那个恶人, 就抢先一步替周白开口说：“孩子的事, 以后再说吧。他已经下乡了, 别管他现在多大, 都不是你想让他回来, 他就能回来的。他的对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房子说到底还厂里的。你能住, 是因为你是成分没问题, 但他，我不能管。你想帮他，就自己去找厂长。刘同志，请你认清现实。”
刘妈也知道她想把钱宏开弄回来很难，姜西说的话没错，但她不爱听。于是她低落的垂下眼眸，说了句，“我累了，房子的事，只要你们保证后院给我住，那就随意。”说完，她就不再理人，把周白她们都给打发走了。
刘妈这态度，看的姜西和周白都安心不少。不熟的人，当陌生人就挺好。打感情牌，靠弱小博同情，还是省了吧。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不相互为难就很好。
周白和姜西要做的事情还有不少，搞定了刘妈，她俩也不再医院里逗留，直接就和沈子明回了纺织厂。
路上，沈子明很靠谱的，对姜西他们说：“既然你们选中了这个房子，那一会儿我就带兄弟们过去装修，装修的材料，我之前就买好了。房子没弄好之前，你们可以先住厂里的职工宿舍。那边，我提前收拾过。”
沈子明的细心，让姜西很感激。这样办事靠谱的同事，也让人很安心。姜西点头回答沈子明：“好，真是谢谢沈大哥了。回去咱们先找地方吃饭，等吃饱了咱再一起干活。”
“不用谢。”沈子明大咧咧的摆手，然后接着说：“回去你们先去我家吃饭就行，这么长时间，你嫂子肯定早把饭做好了。明天，厂里开工，你办了入职手续，就能吃食堂了。”
“不用，不用。”姜西闻言连忙拒绝。
姜西不好意思麻烦沈子明太多。沈子明却热情的根本不容姜西拒绝。大过年的，姜西大老远从老家来上任，沈子明当然得给姜西接风洗尘。
沈子明的妻子汪红，也是个很会来事的热络人。她家沈清回家一说，沈子明接到姜西了，她就开始在家里忙着搞伙食。
有道是上车饺子，下车面。汪红擀了一大锅面条的同时，还准备了几样简单的下酒菜。沈子明带着姜西他们来沈家的时候，汪红早把饭做好，就等着他们回来开饭啦。
一见到周白她们进门，汪红就笑着，热络的迎了上来。“你们可回来了，我都等你们半天了，来，快进来坐。弟妹坐了一天的车，饿坏了吧，咱马上就开饭。”
“谢谢嫂子，嫂子过年好。”周白同样回了汪红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把她带来的伴手礼交给了汪红。“这是我妈做的腊肉，嫂子哪天尝尝，特别的好吃。”
“你瞅你咋这么客气？来嫂子家吃饭，你人来就行，还带什么礼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白的这份礼物，还是让汪红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灿烂了三分。
人就没有喜欢自己被占便宜的。在你付出感情金钱的时候，别人回应了你，并且给予了你同等的回馈，那当然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汪红觉得周白这人能处，没把她当冤大头，她当然很高兴。周白同样如此。刚来春城，就遇到了如此和气的沈子明和汪红，周白同样觉得她很幸运。
大家都是好相处的人。两好相加，周白她们在沈家吃的这顿饭，就非常的愉快。
沈家人是真的都有些社牛在身上，他们家从大人但小孩，都情商特别高，特别爱笑，还笑的很好看。和他们在一起，时刻都能让人如沐春风。吃完饭，大家感情突飞猛进，大有种相见恨晚的架势。周白和汪红成了忘年交，相约以后一起买菜逛街。姜甜和沈家的大女儿沈娇成了好朋友，相约以后一起学习。
周白和姜甜两个人都收获满满。姜西和沈子明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他俩本就关系融洽，一起喝了一杯酒之后，两个人更是无话不说，成了知己似的好朋友。
姜西和沈子明两个都是有分寸的人，一会儿还要干活，他俩就浅尝辄止，没有多喝。这俩人一看就是酒量很好的人，一杯酒下肚，他们都没啥反应。没喝尽兴，两个人对视一眼，约了下次一起喝个痛快。
吃完饭，周白和姜甜回宿舍去休息。姜西和沈子明则带着上午的那几个小伙，还有一个擅长干木匠和瓦匠活的老师傅，一起去姜西和周白的新家忙活。
新家的房子，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姜西他们一群人忙到天黑，也才只收拾完一半。
天黑，看不到了，不能再干活。姜西作为主人，带头让大家收工。“各位辛苦了，剩下的我们明天再干吧。”
沈子明怕夜长梦多，有些想贪黑干完。“今天有月亮，也没特别黑，咱抓紧时间把活干完吧，不然这里半夜肯定有小偷光顾。除非留人守夜，不然咱这活，永远也别想干完。”
沈子明作为保卫科的副科长，最近真的是被小偷小摸的人搞烦了。这样的人就和臭虫一样，怎么灭都杀不完。沈子明不想他买的好材料，都白白便宜了小偷。
沈子明说的有道理。但姜西也不想大家太辛苦。想了一下，姜西做了一个，此地有主的牌子，放在了门口。
放好牌子，姜西大张旗鼓的拜访了左右邻居，告诉她们这里以后都有人住了，顺便请她们帮他看着点小偷。
邻居们本来不把姜西的话放在心上，有两家的男人，更是眼神闪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再打坏主意。
沈子明不看好姜西的做法，觉得他再做无用功。九层锁都防不住小毛贼，姜西那个小破牌子，还有这样的拜访，能有啥用？
沈子明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姜西看了他一眼，突然就知道他为啥不能转正了。
姜西那院子今天下午，他们才过去收拾。大过年的，不是左邻右舍，谁知道那里现在有好东西？这贼一看就很明显，沈子明居然真一点儿没发现，这得多当局者迷？
姜西决定让他这傻大哥开开眼，就笑着对他拜访的人家，说了他的职位。
大家一听姜西是新上任的保卫科科长，以前还是当兵的，瞬间警惕，不敢再无视姜西。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姜西这新来的，本来就想抓几个典型，给他自己立威。他们要是不知死活去偷他的家，那最后还不得被他生吞活剥？余光偷偷瞄一眼姜西，众人看着姜西那大块头，更加坚定了，最近先老实一段时间的想法。
贪小便宜也得分时候。那点建筑材料，总共也卖不了几个钱。为了这仨瓜俩枣把自己的后半生都搭进去，那也太亏了。
心怀鬼胎的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很是大声的跟姜西保证，他就是晚上不睡觉，肯定也会帮姜西好好看家的。姜西闻言，又笑了一下，跟他说了句谢谢，然后告辞离开。
沈子明看姜西拜访完邻居，真的就这么走了。他心里多少有点肉疼。东西被偷，损失钱耽误事是一方面，它有钱也不好买，又是一方面。不想姜西一直住宿舍，沈子明决定再劝劝姜西。
“姜老弟，要不咱就回去接着干吧。反正也没剩多少，明天肯定能干完。你要是累了，就我们去干。那里离了人是真不行。”沈子明忧心忡忡的说。
“没事。”姜西很肯定的回答。“沈大哥你就安心回家睡觉吧。我保证咱们的东西，明天都不会少的。”
看沈子明一脸不信，非常的不放心，忧愁的好像一晚上也睡不着的样子。姜西只能跟沈子明说，他回去守夜，这才把沈子明稳住。
沈子明的侦查能力实在是太差，姜西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他上一课。于是他也不急着说破，笑呵呵的把沈子明送走，姜西才加快脚步回宿舍。
姜西回来的有点晚，周白和姜甜等他都快等睡着了。姜西推开门，看到周白和姜甜困的，靠在一起打瞌睡的样子，心里软软的。
“我回来啦，那边一切顺利，你们快去睡觉吧。等后天我们就能搬新家。”怕把周白她们的瞌睡吵没了，姜西说话的声音不大。
姜西想哄周白和姜甜去睡觉，看到姜西回来，想要和他说说话的周白和姜甜还是一下子，就精神了很多。
“你回来了，我买了饭，在饭盒里温着，你快趁热吃。”周白说着，揉了揉眼睛，就要起来帮姜西去拿筷子。
姜西当然不想累到周白，他就抢先一步，摁住周白，用被子把周白裹住，然后宠溺的说：“我自己来就行，你不用下床。”
定住周白之后，姜西抬头对蠢蠢欲动的姜甜说：“你也是，都乖乖的在被窝呆着，我吃饭真不用你俩伺候。”
姜西都这么说了，周白和姜甜就乖乖的裹着被子，和姜西聊天。姜西看她们对新房子那么期待，就详细的跟她们说了装修的进度。“屋子里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门也已经装好了，窗户装了一半，等明天再把另一半装完，再盘炕，砌灶台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把我们邮寄的家具搬回来，后天咱就能去新家住。就是新炕一时半会干不了，咱们得睡两天床。”
说完房子的，姜西看周白和姜甜还不困，就又跟她们说了说他们的新邻居。红眼病是谁，姜西还不确定。但谁家手脚不干净，姜西心里有点数。当然，姜西的怀疑不一定都准，但有备无患，姜西还是得提前给周白和姜甜说说，免得她俩到时候没有防备，被人偷东西。
周白和姜甜一听新邻居里有三只手，她俩都不高兴的皱眉。“抓紧时间把院墙砌了吧。把院墙砌的高一点，咱再养一只黑狼那样的看门狗，一般的小毛贼就不敢来了。”
“好。”姜西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周白。砌墙的事情，不用周白说，姜西也是放在心里的。就是黑狼那样的狗不好找，周白想要，得再等等。
姜西吃完了饭，周白和姜甜知道他累了一天，需要休息，就不再跟他唠嗑，好让姜西快点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姜西早早的起床。姜西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跟周白说了一句，让她接着睡，就帮周白和姜甜掖了被角，先去新家那边干活了。
路过国营饭店，姜西进去买了二十几个馒头当早餐。这么多馒头，当然不是姜西一个人吃。这是姜西给来帮忙的人买的。人家干活不要工钱，姜西当然得准备些吃的，让人家吃顿饱饭。
至于只有馒头，会不会让人说姜西抠门？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馒头是细粮，是很多人家过年都不一定能吃到的好东西，姜西买这么多，让来帮忙的人可劲吃，谁不夸姜西一句大方。
沈子明更是直接当着大家的面叮嘱姜西，“姜老弟，下回你可别买了。这馒头多贵啊，你刚来城里处处需要花钱，你可得仔细点过日子。”
姜西知道沈子明是为他好，他就笑着听沈子明数落他，一句不反驳。至于下回买不买，就下回再说吧。沈子明看出了姜西的意思，他摇摇头，没再磨叽。
沈子明是个通透的人。招人烦的事，他基本不干。姜西的日子是他自己过，沈子明提醒一下可以，却不会越俎代庖，像姜西爹似的啥都管。
馒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沈子明看着啥也没丢的屋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姜西拍了拍沈子明的肩膀，说了句不要灯下黑，就和大家忙活开了。
看着不请自来给姜西帮忙，还跟姜西邀功，说他昨天帮姜西看家很辛苦的人。沈子明突然发现，他这新来的上司，本事真挺大。怪不得人家空降就是科长，他干一辈子也只能当副科长。沈子明这一刻，突然就悟了。保卫科需要姜西这样的人，他们厂长说的没错，姜西确实是个人才。想明白之后，沈子明也不再磨叽，很快就加入了干活的大军。
人多力量大，不到中午，姜西的新家，就被收拾的焕然一新，宽敞明亮。中午周白过来送饭送水。姜家现在还没有灶台，周白和姜西一样，依旧是买的馒头。让大家吃的很开心。
吃饱喝足，周白和姜甜留下来烧炕，姜西带着人去拉他家的行李，沈子明则去拉砌墙的材料。大家分工好，就都忙了起来。
周白和姜甜这里最轻快，她俩一边烧炕，一边把房子里姜西他们没收拾干净的边边角角，也都擦了一遍。俩人正忙着，观望了半天的左邻右舍，纷纷过来和周白说话。
周白这边还啥也没有，不能招待客人，就只能抱歉的和她们笑笑，说下次请她们喝茶。这些人过来主要是打探消息，也不在乎有没有茶喝。在得知周白是姜西的媳妇，姜甜是姜西的妹妹，他们家没有老人跟来之后，有些人看周白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周白不知道有人把她当成，好欺负的年轻小媳妇了，她不想和邻居们深交，就没和她们多聊，说了几句客套话把人送走，周白就接着忙她自己的。算计着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周白拿出纸笔，开始列清单。
周白这边忙的起劲，一点儿不知道，好多见过她的人，都在议论她。她的新邻居们在讨论她，有夸她长的美的，有觉得她不会过日子的、不安分的，还有等着刘妈回来看热闹的。大家看稀奇一样，把周白一顿研究。
沈子明那边的人，比较克制，他们就是觉得周白漂亮，有点羡慕姜西。只是背后说别人媳妇不太好，大家说了几句，就自觉的换了话题。
姜西那边最热闹。路上，跟姜西熟悉了一些的保卫科众人，全都再夸姜西福气好，能娶到周白那么漂亮的媳妇。有些胆大的，还问姜西周白还有没有妹妹，说他想做姜西的妹夫。姜西就笑着回他一句想的美。一行人瞬间有的遗憾，有的大笑。特别的有活力。
说说笑笑中，干活不但不累了，速度还快了很多。姜西和周白的新家，比姜西预计的快了半天，就全部收拾利索了。住新家比住宿舍舒服，姜西和周白也就没等第二天，当天晚上就搬进了新家。
第62章
搬了新家, 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庆祝, 周白和姜西就请帮忙的人, 后天来她家吃饭。大家很给面子的，通通点头答应。然后就各回各家。临走之前，沈子明怕周白一个人, 人生地不熟，不好办事，就告诉周白, 让她有事就去找汪红。“你嫂子是家庭主妇, 她基本都在家, 有事你去找她就行。这边她熟。”
“好的，谢谢沈大哥。”周白感谢的点头。
送走了沈子明他们, 周白和姜西看着她们的新家, 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嘿嘿～这种有自己地盘的感觉真好！嘿嘿～周白和姜西看着彼此, 不停的傻笑。
铺完床过来的姜甜，打断了周白和姜西的傻笑。“哥，我用凳子给你拼了一个床, 今天晚上你凑合凑合吧，等明后天炕干了就好了。”姜甜正在整理袖子，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
小丫头姜甜很淡定, 搬新家的高兴劲, 她散的最快。姜甜是这个家里, 现在情绪最平稳的人。
“好, 我睡哪里都行。”姜西收起他傻傻的样子, 尽量淡定的回答。
周白同样如此。姜甜一个小丫头都能宠辱不惊, 周白是她的嫂子, 当然不能表现的太差。“走吧，我们回屋去睡觉。明天你得去厂里报道，我和姜甜得去供销社买东西，都挺忙的，今天咱们就不熬夜了。”
“行。”姜西和姜甜异口同声的回答。
新房子里的床，是周解放给周白打的嫁妆，是个很漂亮结实的双人床。夏天睡着很舒服，冬天睡，就有点冷。
姜西知道周白怕冷，就提前烧了热水，灌了汤婆子，放到周白的被窝里。有了暖暖的汤婆子，再加上新房子里有煤炉子，周白这一夜睡得也算安稳。
第二天炉子里的火刚刚熄灭，姜西就睁开了眼睛。穿上衣服，他先把炉子里的火续上，才起床开始做饭。今天早上是他们搬新家的第一天。新家新气象，姜西早上就没出去买早餐，选择在家里开火做饭。
知道城里的菜和粮食不好买，姜西和周白来的时候，就在村里买了一批吃的，从老家带了过来。土豆，白菜，地瓜，干蘑菇，萝卜干，豆角干等等，姜西家一点儿不缺菜。
不过早上的时间有限，姜西早餐就没有做的太复杂。煮一锅地瓜粥，再切点碎咸菜，一顿好吃的早饭就做好了。
姜西手脚麻利，等他把屋子烧热，饭做好。闻到饭香味的周白和姜甜，也都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这睡觉还是得自己家才能睡得香。明明昨天周白在招待所也休息了。那边的条件也不比这边差，但周白今天就是比昨天睡得香、睡得沉。姜甜同样如此。姜甜是个从来不赖床的小姑娘，可今天她睡得太香，起晚了。
睡得好，周白和姜甜两个醒来，就神采奕奕，看着特别的水灵精神。睡得香，醒来的时候她们的心情就很好。
看到正在忙碌的姜西，周白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元气满满的跟姜西打招呼：“姜西同志早上好～”
“早上好周白同志。”姜西笑着回应周白。“洗脸水已经给你准备好啦，你先去洗漱，等你洗完了，我们就吃饭。”
“嗯。”周白点点头，高高兴兴的去洗漱。
姜西看着周白那个快乐的样子，他心里头也十分高兴。为了让周白能够更加的快乐，姜西吃完饭就早早的去厂里报道，争取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让周白能够早日自由的买买买。
姜西走后，周白先拿出纸笔，给家里写了两封报平安的信，才锁上了门窗，全副武装的和姜甜一起出门。寄完了信，周白和姜甜直奔供销社去买东西。
周白家不缺吃的，她要买的，主要就是调料和日用品。卖这两样东西的柜台人不多，周白和姜甜就不用和大家抢，并且还能简单的挑一下。虽然这时候物资匮乏，也没啥好挑的，但买东西有这么一个挑三拣四的过程，就是莫名要开心很多。
对着昨天列的单子，把需要的东西买齐，周白和姜甜就挤出人群，往家里走去。
买东西时不觉得时间过的快，等周白回到家里，她才发现这时候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周白和姜甜休息了一下，就开始做午饭。
周白的午饭刚做好，姜西就骑车自行车，驮着一个背篓，从外边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你下午不用上班吗？还有你背篓里装的什么呀？”姜西进屋的时候，周白正在盛菜，她诧异的看了姜西一眼，就一边干活，一边好奇的问他。
姜西把背篓搬进厨房，放到不碍事的角落，才不紧不慢的回答周白。“这是我买的煤，入职手续办完，厂里怕咱们没有煤票会冷，就先预支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下午我还得去上班，我就是回家送一趟煤，顺便接你去办转户口的手续。”姜西说完，洗好了手，就去接周白手里的盘子。
“哇，大厂子的福利待遇就是好。我哥他们那边，我可没听说过谁能预支工资。”周白说着，把这碟子醋溜白菜交给姜西，端起旁边的玉米面饼子，跟在姜西身后，和他一起出了厨房。
饭桌旁边，姜甜刚拌好了咸菜，正在摆碗筷。看到周白和姜西过来，姜甜赶紧让路，让她们快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饭菜上桌，周白她们一家人开始坐下吃饭。一边吃饭，周白一边问姜西转户口的事情。“我需要干什么？咱们的资料不是都准备齐全了吗？”
“不需要干嘛，就是去那边让她们看看你本人，然后有些文件，得你自己签字才能生效。”姜西一边吃饭，一边回答。
姜西这么一说，周白就不紧张了。不是出岔子了就行，签字啥的，跑一趟根本没啥。姜西和周白这边都顺利的入职，转户口了，就差姜甜的学校还没着落，周白就提醒姜西，让他抓紧点。
“明天就十一号了，离高中三月一开学，一共还剩下十八天。甜甜的学校，你可得快点找。咱家甜甜本来就比其他高中生，少上了半个学期的课，现在来了城里，她可不能再耽搁了。”周白提醒的对，姜西点点头，主动跟周白汇报这事的进度。“放心吧，甜甜的事我没忘。昨天我和沈大哥已经一起去春城一高问过了，那边说老师和校长还在放假，等初八之后，才能上班。甜甜转学考试的事，得那时候才能办。”
姜甜一听她初八，也就是两天后就得考试，她瞬间紧张的吃饭都不香了。周白看不得姜甜不好好吃饭，就给姜甜夹菜，开导姜甜说：“甜甜别怕，大不了我们就下学期再入学。反正咱已经晚了半年，就不着急了。”
周白的安慰，让姜甜心里稳当了一点儿。只是她到底不想浪费姜西的人情和精力，也不想考的太差，周白和姜西离开之后，她收拾完屋子，就开始临时抱佛脚的努力学习。
能不能真的考高分不重要，但姜甜学习的态度特别认真。
姜甜这里背书背的起劲，周白和姜西那边办事情，就很顺利。周白转户口的手续非常齐全，这边也早就知道这个件事，没有卡着拖着不给周白办。姜西带周白去了办事大厅，让□□的人确定周白就是资料里的本人，周白再按照他的要求，在该签字的地方签字。周白转户口这事就算办完了。
看了新鲜出炉的户口本，和户口本上挨在一起的两个名字，周白和姜西相视一笑，都觉得特别的幸福，十分的开心。新鲜出炉的粮食本，还有按规定补发给她们的这种票，更是让周白开心的同时，又十分的踏实。
粮食本就是在城里生活的命根子。有了它，再难的日子，周白和姜西都能熬过去。
办完事，姜西把周白送回家，他则继续回厂里上班。新官上任，再加上姜西的前任科长不太能干，给姜西留下的烂摊子比较多，姜西要忙的事情就挺多。
厂里不少人都在观望，如果姜西压不住场子，那以后某些老鼠可就不客气啦。周白的邻居们，有不少人也是这个心里。
周白今天前后出门两趟，她们都看的一清二楚。眼看周白和姜西不断的往她们家里拿好东西，不少人都在猜测，她俩到底是啥身份。
周白之前说她是农村来的。但看她那个谈吐举止，和花钱不眨眼的劲儿，哪里像农村人？农村人啥样她们又不是没见过。大家一会儿觉得周白在骗人，耍他们玩；一会儿又觉得，周白没必要这么干。
大家盯着周白研究了一天，就差贴墙根看周白在家干啥了，她们也没把周白看透。这新来的一家人，看着长的都挺好看，也好说话，貌似是个能欺负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再看看，然后再决定用啥态度对待她们吧。
周白没空管别人的小心思，她办完事回来，就开始为明天的请客做准备。桌椅板凳要擦，碗筷杯子要刷，烟酒瓜子什么的也得准备。周白忙的脚不沾地，姜甜就把她写好的小纸条，贴在墙上，一边帮周白干活，一边背书。
姜甜如此认真，周白也不舍得打扰她，就尽量给她分一些不用动脑子，也不用动地方的活。两个人忙到姜西下班，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这次姜西也不是空手回来的，他手里拎了一个饭盒。一进屋，他就晃着饭盒，很高兴的和周白她们宣布，“今晚咱们吃锅包肉。厂里食堂打的，闻着很香，我就买了一份回来。”
“哇，大厂的福利真好。”周白已经记不清，她今天是第多少次感叹，姜西他们厂子的福利好了。
怪不得人人都想进城，进厂当工人，就姜西这个工作待遇，谁不想要？姜西也觉得他们厂不错。虽然这锅包肉算是过年的加餐，平时根本吃不着。但别管啥时候吃，能让人吃肉，吃饱饭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有了姜西带回来的锅包肉，周白晚上也没再准备别的菜。蒸了一锅配得上锅包肉的大米饭，周白和姜西他们就美美的吃完了晚饭。
今天的炕干了大半，却还没干透。怕没干透的炕返潮，周白和姜西他们就依旧睡床。睡觉之前，姜西在炉子里压了一大块煤，早上起来，他们的屋子都还是热乎乎的。
今天要请客吃饭，周白和姜甜就没睡懒觉。今天的请客，是他们搬来春城后的第一次社交，不能掉链子。姜西出门之前，周白就再次跟姜西确定，要来吃饭的人数。
姜西沉思了一下认真回答：“除了帮忙干活的五个人，我还邀请了保卫科的其他同事，以及厂里的主要领导。他们有的说来，有的说看看。具体多少人能来，我说不准，估计是十到十五个。你要是怕不够吃，就按照二十个人的份量准备。”
“行，我知道了。”有了具体人数，周白把她昨天想的菜单，在心里过了一遍，最后决定再加俩炖菜。炖菜分量足，姜西他们再能吃，周白准备十个菜，肯定也够了。
有了菜单，周白白天就开始做主食。这么多人吃饭，肯定不能吃馒头这样的细粮。玉米面饼子，又有点寒酸，配不上乔迁之喜的排面，周白想了一下，决定熬一锅苞米茬子粥，再贴一锅二合面的饼子当主食。
苞米茬子粥，好吃管饱，还不贵。二合面饼子同样如此。它们都是东北人的最爱。有这两样，肯定能让大家都吃的很满意的。
主食准备好，周白又开始做菜。今天的肉菜，只有两个，一个是小鸡炖蘑菇，一个是猪肉炖粉条。别的，花生米，炒白菜片，麻辣豆腐什么的，都是素的。不过这年月吃肉不容易，周白这顿饭有两个肉菜，已经是很豪华啦。
周白先做的肉菜，菜好了以后，霸道的饭香味就顺着周白家的窗户和门缝，传到了周白邻居的家里。这年头日子不好过，闻着这香喷喷的肉味，就没人会不馋。
周白的左邻右舍，被周白做的菜，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却又不好意思来周白家蹭吃蹭喝。她们才刚认识不久，还不熟。万一她们去周白家蹭饭，被周白给赶出来，那多丢脸。大家多少也是城里人，哪能在农村人周白那里丢了面子？
不能跌份的不请自来去周白家蹭饭，又实在是馋肉的周白邻居，就假装在院子里干活，用余光瞄着周白家，等周白出来，好跟周白搭话。
周白在屋里挺忙的，众人等了她半个多小时，才等到周白出来倒脏水。眼看周白目不斜视的倒了脏水，就想往回走，等了周白半天，好不容易把周白等出来的邻居们，顾不得矜持，满脸堆笑的开口和周白搭讪。
邻居牛大婶：“呵呵，小周做饭呢？你家有啥事啊，今天做饭这么早？”
“今天我家温锅，姜西请了他同事来家里吃饭。我就提前做饭了。”周白没多想，人家问话，她随口就答了一句。回答完，周白脚步不停，就准备回家。
牛大婶本来听到温锅俩字，眼睛就亮了，等周白说到，今天请的是姜西的同事，不是她们这些邻居之后，她眼里光瞬间熄灭。不过，眼看周白要离开，她赶紧收起失落，继续对周白说：“小周今天请客啊，你家的碗筷和凳子不够用，可以去我家借，我家有多的。”
“谢谢牛婶，有需要我会去的，我灶台里还有火，就先走了。”话说到这里，周白也看出了牛大婶的意图。
用借东西的人情，换周白一碗肉菜，这有点贪嘴，但也不算过分。只是周白家今天来的人不少，那点肉，她们自己都不够吃呢，哪还有送人情的量？
说实话有点尴尬，周白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牛大婶看着周白跑远，只能无奈的跺跺脚，继续闻着空气里的香味犯馋。
牛大婶懂分寸，会做人，也有节操，被周白拒绝了也没生周白的气。某些小心眼的男人，听了周白和牛大婶的对话，心里可就不得劲儿了。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周白和姜西暖锅，凭啥不请他们？凭啥姜西的同事能去周白家吃肉，他们这些好邻居只能在这里闻味？
“哼，这小周未免也太不懂事了。温锅不请邻居，怎么能算温锅？”
“就是，我那天还去帮她家干活了呢。她暖锅怎么能不叫我？这小周和小姜也太不懂事，太不会做人了。”
……
吃不着肉的恶邻，骂骂咧咧，从头到脚把周白和姜西数落一遍。牛大婶听着，只觉得空气的肉味，都被他们的口吐芬芳给污染了。
好心情被破坏，再加上没吃到肉也很闹心，牛大婶转头就把骂人的人一顿臭骂。“呸，你们是真没良心。敢情昨天小周和小姜请你们抽烟，你们没抽？给你们送的瓜子糖果，你们没吃？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呸！不要脸！你们这样的货色，我温锅我也不请你们。一群晦气玩意，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呸！”
“尤其是六指，你前天在小周家白吃了人家三个大馒头，就帮人家干了十分钟活，你还好意思抱屈？人家小周没大扫把揍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还不满了？真是贪得无厌。呸！”
“一群没出息的玩意，我看见你们就来气，滚滚滚，谁再在我家院子里胡咧咧，我可不管是不是过年，我肯定揍死他！”
发飙的牛大婶，一看就不能惹。那些嘴欠的恶邻，这些年被生气的牛大婶收拾过好几回。因此，一看牛大婶暴走，大家也不管怂不怂，飞快的像鸟兽一样散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牛大婶发泄了心中的郁气，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她回家蒸了一锅地瓜，就着周白家的肉味，吃的很香。
屋里的周白，完全不知道牛大婶为了她吵了一架。今天要做的菜不少，周白和姜甜两个忙活，是个不小的工程，周白根本没空分神。
周白准备好伙食，刚歇了没一会儿，姜西就领着他的十几个同事回来啦。
第63章
吃饭的人来了, 周白立刻热络的迎了上去。对他们表示欢迎。
“来啦，请进, 快请进。屋里暖和。”周白热络的招呼客人。打眼扫了一下, 发现跟着姜西回来的人不少，周白就很庆幸她饭做的够多。
来人和周白都不熟，姜西就一边帮着周白招待客人, 一边给他们相互介绍。
姜西走在人群的最前头，他先是和周白并肩站在一起，对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媳妇周白, 你们见她小周和周同志都行。”
介绍完周白, 姜西指着一个大肚子, 圆脸小眼睛，长的也不高的中年男人, 对周白说：“这是咱们厂的厂长付朝, 你见他朝厂长就行。”介绍完付朝, 姜西又把付朝身边那个小瘦子眼镜男，介绍给周白：“这是后勤部副主任徐阳，你叫他徐主任就行。”这俩人身后站的是沈子明和小沈他们。这些人周白都认识, 姜西就没再赘述。越过他们，姜西继续指着落在人群后边，周白不认识的男孩, 对周白介绍道：“这是我同事王磊, 你叫他小王就行。那个是门卫封大爷, 那个是……”
伴随着姜西的介绍, 来周家吃饭的人纷纷和周白打招呼。“嫂子好。”, “弟妹好。”, “周同志好。”, “小周好。”大家年龄和职位都不一样，对周白的称呼，就没有统一。
他们七嘴八舌喊的热闹。周白笑着统一回他们说，“你们好，你们好。来，快进屋。咱们都别在门口站着了。”说着，周白领着他们往餐桌的位置走去。
餐桌旁边，周白提前准备了一个脸盆架和干净的毛巾。脸盆里盛着干净的温水，爱干净，有洁癖的人，可以去那里洗手。至于大大咧咧，不讲究这些的，可以坐下来喝茶。餐桌上摆着沏好的茶水，还有十几个茶杯。
周白想的周到，没有刻意让大家饭前洗手。但姜西洗了之后，众人觉得新鲜，就一边打趣姜西，一边跟着姜西把手给洗了。
“哈哈，咱姜科长可真是个讲究人，哈哈～怪不得他能娶嫂子这样的美人当媳妇。”
“谁说不是呢。”
“小姜这习惯确实不错。以小见大，可见小姜在大事上肯定也能靠得住。”
这最后一句话是付朝说的，他厂长当久了，一开口就不知不觉打官腔。平时打官司没啥，这种时候听起来就有点好笑。大家和他关系都不错，他们就放过姜西，转头开始笑付朝。
付朝脾气很好，别看他打官腔，说话一套一套的。但他很亲民，很能和群众打成一片。大家笑他，学他说话，他也不生气，反而很诙谐的背着手，又说了几句套话。惹得看热闹的周白，都跟着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玩笑过后，等姜西他们都收拾好了落座，周白和姜甜两个，就收了茶壶和茶杯，开始往桌子上端菜。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端上桌，周白理所当然的又收获了一波夸赞。上完菜，有人看周白没有上桌，就很有眼力见的挪凳子，给周白让地方，让她一起上桌吃饭。
“弟妹，咱这都是自己人，你和妹妹也坐下一起吃呗。人多热闹，吃饭还香。”付朝说完之后，剩下的人也开口喊周白过来吃饭。“嫂子快来，你就做我姜哥旁边。让他给你夹菜，哈哈～”
周白不想闻酒味和烟味，也不想听这帮大老爷们吹牛，就笑着摆手拒绝说：“不用啦，不用啦。我和甜甜都不会喝酒，就不跟你们挤了。我俩坐小桌吃正好，反正菜都是一样的。我俩亏不着，你们快吃吧，不用管我们。”
姜西也知道周白不喜欢应酬，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大声附和周白说：“是啊，是啊，我妹脸皮薄，她过来跟咱们一起吃根本就吃不饱。来，兄弟们，咱们喝咱们的，快把酒杯拿过来，我给你们满上。”
姜西和周白都这么说了，付朝他们也不再强求，纷纷举起酒杯，让姜西给他们倒酒。酒满了之后，大家就开始热热闹闹的喝。
周白的菜做的好吃，份量还足。众人上了一天班，本来就又累又饿。周白用如此丰盛的晚餐招待大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众人先头也不抬的猛吃了几分钟，垫了肚子，不那么饿了，就举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众人聊天的话题很杂，他们先从夸周白开始，然后一会儿聊国家大事，一会儿聊厂里发生的小事，或者是周围发生的奇闻异事以及趣事。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聊的热火朝天。
周白和姜甜坐在炕上吃饭，对姜西他们聊的话题，她虽然不发表意见，却都有认真听。大男人聊天，虽然会有浮夸和吹牛的成分，但这里边还是有不少有用的信息的。
比如，纺织厂每月的月末，员工家属可以去买这个月生产的残次品。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并且不能连着买。比如，周白她们这条街，街尾的那户人家是个寡妇，她和厂里冯厨子家的关系特别好。只因为明寡妇家有两个儿子，冯厨子家却只有四个闺女。明寡妇的儿子管冯厨子叫干爹，冯厨子的媳妇不但没有不高兴，还说以后要和明寡妇家嘎亲家，亲上加亲。
再比如，有时候冷大劲儿了，这条街的自来水会冻，大家让周白家最好买个大缸，提前存一缸水，以备不时之需。再再比如，每月开饷后的前三天，厂里家属院的门口，会有很多人来卖吃的。如果那几天，有人拦着你认亲戚，你还不认识她，那你可千万别着急赶人。不然好东西，你以后肯定都买不着了……诸如此类的小道消息，付朝他们说了很多。
周白听的津津有味，很是下饭。周白和姜甜都不喝酒，饭量也不大，吃的就很快。两个人吃饱之后，姜甜回房间去看书，周白则留下来，一边烧一下炉子，一边看着给大家添菜。周白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大家怕周白一个人干坐着没意思，他们聊天的时候，偶尔就会带她一起聊。为了迁就周白，大家说了家长里短，周白会感兴趣的话题。周白明白大家的好意，就笑着加入话题，跟众人聊的挺开心。
周白怎么说也是高中毕业。她能聊的话题，并不局限在家长里短。为了不让客人无聊，周白会主动说一些他们喜欢的话题。众人一看周白不是啥也不懂的家庭妇女，瞬间对姜西更加的羡慕。
姜西真是命好！他们也不比姜西表多少，为啥他们就娶不到，周白这样又美又贤惠又有见识的好媳妇呢？
众人羡慕嫉妒姜西，就轮流牟足了劲的劝姜西喝酒。不料姜西千杯不醉，最后劝酒的人都喝蒙了，姜西还没事人一样。
周白家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热热闹闹的温锅宴，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有两个喝的比较醉，姜西怕他们走不回家，睡死在半道上，他就穿上外套，送了醉鬼们一程。把所有人都安全的送回家，冷风吹的姜西的酒气散了五分，让姜西更加的清醒好。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姜西不再耽搁，加快脚步回家。
好在姜西请的人，都是纺织厂的员工，家都住这附近，姜西出去一趟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他回来的时候，周白和姜甜刚收拾完桌子，正要刷碗。姜西见此，就挽起袖子说：“我来，你俩今天累了一天，先去歇着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姜西今天也不轻松，周白就没让他一个人干活。“一起吧，早点干完，早点休息，你今天也挺累的。”
周白她们三个人，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她们仨齐心协力，不到十点钟，就把所有活都干完了。打扫完屋子，除了一时半会儿散不掉的烟味和酒味，周白家又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模样。
为了快点把难闻的味道散掉，周白把这屋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屋外的清新空气和冷风一起吹进来，瞬间让周白提神醒脑，冻的一哆嗦。好在周白她们晚上不睡这屋，不然周白今天可要睡不着了。
累了一天，周白她们这晚睡得格外的踏实。除了姜西想着关窗，半夜起来了一次，周白和姜甜一觉到天亮，连个身都没翻。
初七这天没什么事，周白忙着帮姜甜补课就没出门。等到了初八，姜甜要去学校考试，周白和姜甜没用姜西叫，就早早的起床。因为今天天气看着不太好，周白和姜甜就加了一件棉马甲，穿的比平时更厚了一些。
初八这天是周五，正常来说姜西得去上班。他怕周白和姜甜两个搞不定，就想请假陪她们一起去学校。谁料周白和姜甜同时摇头，都特别坚定的拒绝了姜西。
周白：“不用，不用，我俩真不用你陪。学校的地址，我们都记住了，肯定走不丢。甜甜只是去考试而已，真不用两个人陪。”
姜甜：“是呀，是呀。我都十六了，有嫂子陪我就行了。你要是也去，就太兴师动众了。万一老师觉得我不独立，太娇气，不要我怎么办？”
周白和姜甜都不想让别人觉得她俩很没用，就极力反对姜西陪她们一起去学校。姜西说不过她们两个，最后他只能忧心忡忡的把她们俩送上了电车，然后听话的去厂里上班。
姜西在办公室里，担心周白和姜西两个担心的不行。周白和姜甜两个去学校的这一趟，倒是非常的顺利。
因为姜西提前跟学校的人，提过姜甜要转学过来读书的事情。周白和姜甜一找到老师的办公室，就有老师拿着试卷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高一二班的班主任秦语，幸会。两位里边请。”秦语长的一般，五官不算特别出众，但她说话却带着一股悠然的味道，让人听着就很舒服。她身上的气质很特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很独特，很亲切。周白和姜甜本来有点紧张的心情，听到她说话之后，她俩莫名的就安心了很多。
“秦老师好，我是周白，是姜甜的嫂子，这是我家姜甜，就是她想转学到你们学校。”周白自我介绍后，姜甜随后很礼貌的跟秦语鞠躬问好。“秦老师好。”
“好，好，你的资料我们学校已经看过了，如果你考试能够及格，那等开学，你就可以来我们学校上课。到时候，我就是你的班主任。”秦语说完，也不含糊，直接把试卷给了姜甜，让她坐到指定的位置开始答题。
姜甜开始考试，周白自觉的找了个角落呆着，不再出声。考试开始十分钟不到，办公室里又进来两个人，周白想起来跟他们打招呼。他们指了指正在考试的姜甜，示意周白不用。周白就听话的继续在角落里安静的呆着。
新进来的老师，也是姜甜的监考老师。三个老师围着姜甜坐好，看着姜甜答题。这样隆重的待遇，让姜甜非常的紧张。她张开手掌，散了散手心里热气。手心不再潮湿后，姜甜偷瞄了周白一眼，又给自己加油打气无数次之后，她沉下心来努力的考试。
姜甜做的试卷，是春城一高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卷。姜甜只有初中毕业，高中的知识，只有她自己自学的那一点儿，并没有特别扎实。所以这考卷对姜甜来说就有点难。
姜甜知道，这试卷她根本不可能考高分。好在她的目标是及格，所以对于会的题目，姜甜答的特别认真，争取一点儿都不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甜掐着时间交了第一份考卷。秦语收了试卷，问姜甜需不需要休息，姜甜说不用，秦语就给姜甜发了第二科的试卷。
姜甜考第二科的时候，秦语和那两个监考老师，一起批改了姜甜的第一份试卷。
秦语三个人做事都没有发出声音，周白也就不知道姜甜考的到底怎么样？周白有心过去问问，又怕她乱动会影响到姜甜发挥。周白就忍着好奇，继续老老实实的呆着。
数学语文两个大科考完，姜甜又答了一科政治。连着考试考了四个多小时，考第四科之前，姜甜终于没忍住，申请去了一趟厕所。周白等老师们批改完周白第三科的试卷，她也终于没忍住，紧张又小声的问秦语：“秦老师，我家姜甜考的怎么样啊？她有机会来你们学校读书吗？”
秦语的笑容，安抚了周白七上八下的心情。秦语接下来的话，更是犹如一剂强心针，给周白吃了一颗定心丸。
秦语笑着说：“姜甜同学考的还可以，她数学差一分及格，语文和政治都考的不错。一科八十五，一科八十。之后再看看剩下的几科，只要她能考到差不多及格，我们就收她这个学生。”
秦语这个班主任，正好是教语文和政治的，对于这两科学的好的同学，她天生比较有好感。因此，即使姜甜数学差一分及格，秦语也愿意收姜甜当她的学生。
姜甜上厕所回来，正好听到秦语说的，愿意收她当学生这句话，姜甜瞬间欣喜若狂。心情好，没有了压力，姜甜之后几科超常发挥，都考到了及格线以上。
这回，不止是秦语，另外两名监考老师，看姜甜的目光也和蔼了很多。其中那个之前示意周白安静的男老师，还背着手，主动对姜甜说：“你这几天有空可以来学校找我，我给你补一补数学。你这孩子基础挺扎实，就是耽误了半年，新的知识一点儿都不会。”
说话的这个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是教高一数学的，名叫于永春。他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看见好苗子，他特别愿意多照顾照顾她们，想让她们以后都成材，不想她们虚度光阴。
“谢谢老师。”姜甜红着脸，略微羞愧的和于永春道谢。“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会辜负老师对我的期望的。”
姜甜心里暗自下决心，数学考试不及格这种事，再不会在她的世界里发生了。姜甜以后肯定好好学习，争取当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姜甜的态度很诚恳。于永春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他又鼓励了姜甜几句，就背着手忙他的事情去了。
于永春走后，周白和姜甜跟着秦语办理了入学手续，又交了学费，就告别秦语，欢欢喜喜的回家。
第64章
姜甜入学的事情有了着落, 周白和姜西全都去了一块心病。伴随着开学前姜甜每天去学校补课的日子，周白在春城的生活, 正事步入正轨。
周末姜西放假, 正好炕也烧干了，周白和姜西就在家里编炕席。
编炕席的主要材料是高粱秸秆和芦苇秸秆。这两样东西春城肯定是没有。周白和姜西现在用的这些，是她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 赵素芬一定要周白带上的。
想到对周白无微不至关怀的赵素芬，周白难免有些想家了。“也不知道我前几天寄的信，咱妈收没收到？咱出来有一个多星期了, 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想我们？”周白喃喃自语, 情绪看着我些低落。
姜西停了一下手头的活, 看着周白很郑重的说：“肯定有啊，咱妈那么疼你, 她怎么可能不想你？等天气暖和了, 我们也攒点钱了, 咱们就趁放假回去看看。到时候咱妈要是乐意，就接她过来住两天。咱家现在有四间房，爸妈他们都来也住的下。”
“好。”周白期待的重重点头。
想到要衣锦还乡, 周白就在心里又琢磨起了她赚钱的计划。如今家里的事情忙完，周白终于能腾出空来捣鼓她自己的事情啦。
“黑市的情况，你打听了怎么样啦？”周白想赚大钱, 就离不开黑市。这几天周白都没怎么出门, 她就让姜西找他同事帮她打听黑市的位置。
姜西干的是保卫科, 对于黑市的位置, 还有黑市里的各种事情, 他手底下的人当然都门清。黑市的情报, 不涉及到厂里的秘密, 也和大家都没有利益冲突。姜西找人打听这个，大家为了给姜西卖好，就说的很详细。
“打听到了。我昨天上班，下班的时候，还都特意去逛了一圈。那边和咱们石县的黑市差不多，就是人能比石县多点，其他的都那样。”周白想去黑市卖东西攒钱的心思，姜西一直都知道，并且也不反对。只是，这边她们到底是新来的。黑市里危险不少，安全起见，姜西不想周白现在就去黑市冒险。
姜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边因为基本都是上班族，所以黑市又被细分为早市和晚市。平常的时候，逛黑市的人并不多。早市基本都在早上四五点钟，夏天的时候可能会更早。它时间有点太早了。咱们想赶早市卖糕点，不但要起大早，还得贪黑做糕点。比较伤身体，有点得不偿失。咱们又没有那么缺钱，不用特别拼。所以咱们就赶晚市吧。晚市从下班点开始，一般能热闹两个小时左右。这样的话，你白天在家做糕点，我晚上下班回来去卖正好。媳妇，赚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你太辛苦。咱们有底子，也不用急着去赚钱，一步一步慢慢来最稳妥。”
姜西这番有理有据的肺腑之言，让周白感动的同时，也打消了周白自己去黑市转悠的小心思。周白身体有多差，她自己最知道。周白赚钱是为了以后好好的享受生活，她可不要为了赚钱把她自己累出一身的毛病。
“行，听你的。”听人劝吃饱饭，姜西是周白最亲近的人，周白一点儿不和姜西倔强。“白天不忙的时候，我也会出去瞧瞧，看看有没有哪里招工。等我找到工作，咱俩都上班了，咱家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嗯。”姜西赞同的点头，然后给周白透露了一个好消息。“招工的事情，我也会帮你留意的。这几天，我听沈大哥说，咱们厂要建幼儿园。如果真建成了，幼儿园肯定会招老师。你是高中毕业生，去幼儿园应聘老师教小孩，她们肯定会抢着要的。”
周白闻言惊喜的抬头，她的大眼睛瞪着圆溜溜的盯着姜西，好奇的问道：“幼儿园？咱厂自己还能办幼儿园？”
“能的。”姜西肯定的回答。“咱们厂是春城的纳税大厂。厂里职工再有一年，就能突破六千大关。这样的厂子，在春城，除了汽车厂、炼钢厂还有几个老牌的军工厂，就属咱们纺织厂最红火。朝厂长有野心还能干，他为了增加咱们厂员工对厂子的归属感，和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会很努力的给大家创造福利。厂幼儿园朝厂长早就有建设的想法了。有厂幼儿园帮厂里的职工带小孩，大家肯定都能更安心的工作。”
“只是，土地不好批，再加上有些单身，或者已婚没孩子，以及孩子已经长大的员工，反对朝厂长用厂里的钱建幼儿园，这事年前才没办成。不过，咱们厂到底是有孩子的员工多，朝厂长本身也不是吃素的。他想办的事情，不管早晚，肯定能办成。所以，咱们厂早晚会建幼儿园。别人不好说，但咱家孩子，肯定是能上幼儿园。你要是能考上幼儿园老师，以后你就能一边工作，一边陪咱家娃玩。”
姜西这个笃定的语气，听的周白很激动，她抬头看了姜西一眼，狐疑的问他：“这事扯皮这么久，现在你一来就突然有了眉目，不会是因为有你在其中掺和的缘故吧？”
周白的敏锐，惹得姜西自豪的笑出了声。然后一边笑，一边把这事更加详细的跟周白说了一下。“嘿嘿，我媳妇就是聪明。嘿嘿。幼儿园这事能这么快定下来，确实跟我有一点儿关系。不过我也不算瞎掺和，咱有理有据的。私心上咱们早晚会有小孩，幼儿园早点建成，对咱家宝贝没有坏处。大义上谁家都不是绝户。不管是有孩子还是没孩子，他们以后肯定都会有孩子。那建幼儿园不就是全厂受益的事情嘛，有啥可争论的。”
“所以前几天，厂里开会说这个事的时候，我做为保卫科科长就投了赞同票，打破了僵局。并且帮朝厂长说服了顽固的反对派和中间派。这事没有了可争议的点，就不用再僵持不下，顺利的全票通过，定了下来。现在就等市里给咱们厂批土地了，等土地批下来，咱们厂的幼儿园就能动工啦。”
周白听后，担忧全消，眼底剩的的都是开心。“哈哈～这事还真巧。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新婚，早晚会要小孩，你投赞同票，别人也挑不出你的毛病。你有理有据的赢了反对派和中间派，帮了朝厂长大忙。这样一来，朝厂长满意了，我们也能跟着受益。哈哈～如果，我再成功当上幼儿园老师，那这事就更好啦。”周白说的眉飞色舞，高兴的真想跳起来喊几声。
“可不是。”姜西和周白一样开心，他看着喜滋滋，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周白，也笑弯了眼睛。笑起来的姜西很好看，周白瞧见后，忍不住盯着姜西看的时间有点久。
姜西被周白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的身体瞬间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了一样，酥酥麻麻。那一瞬间，姜西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非常的少儿不宜，一点儿不适合细说。
好在，今天周白家的两铺炕都干透了，能睡人了。姜甜能去自己的房间睡。姜西也不用再和周白分开睡。那……快乐的日子还会远吗？想到今夜会是一个美妙、火热的夜晚，姜西看周白的眼神越发的幽暗。
夫妻之间，相爱的两个人，是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的。周白最开始明明只是在，单纯的欣赏姜西俊美的容颜。被姜西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看久了，周白的身体莫名的也热了起来。明明姜西还是那个姜西，除了看周白的眼神有些过火，多余的事情他一点儿没干。周白就是觉得口干舌燥，有点受不住。
受不了这样的火热，周白没出息的丢下她编了一点点的炕席，选择落荒而逃。“那什么，今天你放假，我去做一锅枣糕，你编完炕席正好去卖了试试看效果。”周白说完，也不等姜西回答，脚步匆匆，跑的贼快。
姜西看着周白落荒而逃的背影，没有提醒周白，他一会儿还得去砌剩下的院墙。她们昨天说好了今天不出门，一起砌墙的。
不过，天大地大姜西的老婆最大。周白说要姜西去黑市卖枣糕，那姜西肯定是不会留在家里砌墙的。砌墙啥时候不能干？姜西才不会扫周白的兴致呢。而且出去一趟也不错。姜西的幸福日子很快就来了，家里的计生用品也该补货了。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姜西心情大好。他十指翻飞，花蝴蝶一样，把炕席编出了花。
离开了姜西身边，周白晕乎乎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许多。没有了姜西的眼神干扰，周白枣糕做的非常顺利。姜西把两铺炕的炕席编完，周白蒸的红枣糕也正好出锅。
姜美丽这师傅教的好，周白这徒弟也有几分天分。周白这红枣糕蒸的就一点儿不比姜美丽差。甜甜的红枣糕，闻着都会让人觉得非常的幸福。不管能不能卖出去，周白自己先捧着一块香喷喷的红枣糕，和姜西一起分着吃了。
第一次去黑市卖红枣糕，周白也不知道它的销量好不好，所以做了一锅试试水，周白就收手了。红枣糕的主要原材料有大枣，鸡蛋，面粉和糖，成本非常高。这样的东西卖出去的定价肯定也不便宜。不是真正有钱的人家，是不会买它的。因此周白从来没打算大范围的去卖它。
姜西带着一篮子枣糕出门，周白就在家里擦炕席。周白是个利索人，她看不得家里脏。平时在家，没事她就爱搞卫生。以前周解放还开玩笑说，周家屋子里的地皮，都被周白扫没了一层。她家的门槛，因为周白经常扫地，都高了一寸。周解放这话虽然是调侃，但也是不是瞎说。周白偶尔是有点小洁癖在身上。
周白的新家，屋里的地面是铺了青砖的。一点儿不怕周白的扫帚，周白一天扫地八百遍，也不会有问题。周白正快乐的忙碌的着，“当，当，当。”有人敲响了周白家的屋门。
农村人没有串门敲门的习惯，周白听到声音反应了一会儿，才大声说：“谁呀？进来吧，门没锁。”一边说，周白一边放下扫帚，往门口走去。
来人估计是个斯文人，周白喊了让她进来，她依旧老实的站在门口没动、没出声，等着周白过来开门。
推开屋门，周白看到了，佝偻着腰，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眼神很冷淡的刘妈。看到她，周白心里有点诧异。 “请进，你有什么事吗？”
自从医院一别，周白就没再见过她。周白新家前后院之间的院墙，是姜西最早砌好的地方。姜西的院墙砌的很高，自从周白搬进来，她就没看过后院是什么样。
周白不想和刘妈多接触，刘妈本来也是不想过来打扰周白的。只是，她现在遇到了困难，没人帮她，她只能过来找周白。
“谢谢你帮我把房子收拾的那么好。”求人办事之前，刘妈先感谢了周白一番。“房子装修的钱，如果是你们自己出的，我愿意分担我的那一部分。”
超级难搞的刘妈，突然这么好说话，不用谁提醒，周白也知道刘妈今天所图不小。周白心中警铃大作，很客套的回刘妈道：“不用谢我，装修房子的钱，是厂里出的。你直接感谢朝厂长就行。”
周白不接招，丝毫不贪刘妈的小便宜。刘妈怕周白一会儿嫌她会送客，她就决定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和周白说正事。
“是这样的，宏开的事，你们也都知道。我要买粮救济他。只是现在盯着我的人很多，我去不了黑市。我听说你是农村来的，不缺吃的。我就想问问你卖不卖粮？你放心，我不占你便宜，我会按照一斤比黑市贵五分钱的价格跟你买。买完之后，我也绝对不会跟别人说，我跟你买粮了。”刘妈说完，期待的看着周白，仿佛周白是她的救命稻草。
刘妈希冀的眼神，看的周白心软。虽然刘妈这种感情，周白并不能完全理解。但她眼中的那股绝望，看的周白不忍心拒绝。一个小孩能吃多少，周白省一点儿就能救他一条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周白卖了刘妈五斤玉米面。
刘妈捧着玉米面，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深深地鞠躬，哽咽的对周白说了句谢谢，就解开棉袄，把玉米面藏在她的衣服里，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周白家。
周白看着刘妈走远的背影，心酸的想落泪。这世道真难，什么时候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吃饱穿暖呢？
刘妈的拜访，破坏了周白的好兴致。姜甜从学校补课回来，周白才稍微高兴了一点儿。等到姜西拎着两只兔子回来，看到闷闷不乐的周白，他以为周白被人欺负了，很焦急的问周白：“怎么了？”
周白不想姜西误会，就赶紧解释说：“没事，就是下午刘妈来了，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我有点感慨。现在我已经好了，你别担心。”
确定周白真的没事，姜西才放下心来，开导周白道：“各人有个人的命运，有时候困难也能成为一种财富。别烦恼了，你不是已经帮她了嘛。等以后咱们有能力，还会继续帮助别人的。我们能力小，不能改变世界。但我们可以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然后为世界更加美好，贡献我们的一份力量。”
姜西这话，说的周白很开心。“嗯！”她重重的点头，眯着眼睛，对姜西笑的很灿烂。
怪不得她们能一见钟情，原来她们的思想和灵魂都高度统一。这一刻，周白觉得她超级幸运。此生能够遇到一个懂她，爱她，宠她的姜西，周白很感激。
姜西看着重新高兴起来的周白，就晃着他手里的兔子，让周白的快乐更多一点。“今天黑市的位置在郊区，从那边回来，我路过一个小山坡，就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运气不错，真抓到了两只兔子。媳妇，我们今晚加餐。”
“好。”周白快乐的点头。这么好吃的兔兔，不趁着新鲜吃，那不是太不尊重它了？
没一会儿，周白就又飘出了麻辣鲜香的味道，馋的牛大婶再也坐不住了。她骂骂咧咧的蒸了一锅糖包，然后肉疼的用海碗装了六个糖包，闻着肉香味，端碗去了周白家。
牛大婶没刘妈那么讲究，她刚进周白家的大门，就扯着嗓子喊周白：“小周你忙啥呢？快出来，婶子家今天做了糖包，送几个过来给你尝尝。”牛大婶嗓门大，走路也快，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推开屋门，进了周白家，一看到周白，她就笑的特别热情的邀请周白说：“小周快来，刚出锅的糖包，你赶紧尝尝，可想可甜了。”
周白没想到牛大婶会带吃的，来她家串门子。现在周白家里都是霸道的肉香味，人家送她吃糖包，她不给些回礼，那多不像话？不给不礼貌，给了周白一家又不够吃。周白想了一下，进了厨房，剁了半只生兔子给牛大婶端了出来。
“谢谢牛婶，正好我家姜西今天出门抓了一只兔子回来，我炖了半只，这半只牛婶你拿回去炖着吃吧。”牛婶这一看就是来蹭肉的，但她蹭的很有原则，礼尚往来，周白就分了她半只兔子。
只是人心难测，周白可不会傻傻的告诉牛大婶，她有多少肉。周白有一只，分牛大婶半只，牛大婶会感激。周白有两只，分牛大婶半只，牛大婶可能就不乐意了。周白不想送东西还落埋怨。
牛大婶果然被周白哄的很开心。六个糖包换半只兔子，牛大婶赚大了！她欢欢喜喜的告别周白，没一会儿又端了两碟子松子，回来找周白。“这是我秋天的时候，在附近的山上捡的，特别的香。小周你看看你喜不喜欢，你要是爱吃，你再去跟我要，我家还有。”
“谢谢牛大婶。”周白再次很牛大婶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咱们可是邻居，你跟我客气啥呀。我家里还炖着肉呢，就先走了，小周你不用送。”牛大婶说着，脚下生风，风风火火的又回家了。
周白看着来去匆匆的牛大婶，突然发现她的新邻居，好像也挺有趣，不是完全不能处。
牛大婶也是这么想的。这姜西看着凶，原来人家还有真本事。这年月能搞到肉的男人，绝对是极品好男人中极品。为了以后跟着周白一起吃肉喝汤，牛大婶决定对周白再好点。以后她们这条街，谁再说周白坏话，她牛大婶第一个不答应！
周白做梦也想不到她半只兔子，就换了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忘年交。美美的吃完了一顿肉肉，周白所有的郁闷和疲惫都一扫而空。吃饱了需要运动动作，周白和姜甜就和姜西一起去砌院墙。
姜西心里装着小九九，干活的时候，他就一点儿没让周白出力。等天黑下来，周白跟姜西抱怨她运动量不够，还有点撑。“一次你不要这样啦，生命在于运动，你不能太不让我干活。”
姜西闻言对周白神秘一笑，用实际行动告诉周白，有他在，周白永远不会运动量不够哒。
第65章
陪着姜西运动了一个晚上, 周白第二天累的就没起来。姜西任劳任怨的起床做饭，烧炕。饭好之后, 端着小饭桌, 把饭喂到了周白的嘴里。伺候周白伺候的舒舒服服。
姜西给周白擦嘴后，搬走了小桌子，要周白接着睡。姜西愿意宠着周白, 周白却不好意思，大白天拉窗帘躺屋里睡觉。
周白家现在住的是平房，守着街边。周白家的院墙还没砌好, 她家的窗户又挺大。如果周白白天拉窗帘躺屋里睡懒觉, 那么任何一个, 从周白家门前路过的路人都能看见，周白家的窗帘还挡的严严实实。这就有点不好啦。
任何时候都不缺八卦的人。周白可不想她刚来春城几天, 就成为八卦里的女主角, 被左右邻居讲究一个遍。周白还想闷声发大财呢。她不要成为焦点。
姜西走了之后, 周白在被窝里，抻了几下懒腰，就气色特好, 身体疲惫的起床。周白今天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起来之后，她就没有出去帮姜西一起砌墙。
昨天的枣糕卖的不错, 周白收拾完屋子, 就去厨房做枣糕。砌墙的事情得抓紧, 姜西白天的时候就一直在家干活, 没有出门。等傍晚的时候院墙砌好了, 姜西才驮着周白白天做的枣糕去黑市卖。
这次姜西出门比较晚, 他卖完了东西就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没有再在郊区逗留。回家的时候，周白已经做好了晚饭。姜甜也写完作业，正在跟周白说她上学路上遇到的趣事。两个人正说的开心，看到姜西过来，一起起身去迎他。姜西一进家门，就迎来了周白和姜甜双重爱的关怀。这让他幸福的头发丝都在跳舞。
吃完了晚饭，姜甜回房去睡觉，姜西和周白一起坐炕头数钱。
周白枣糕的定价不便宜，定价的时候，周白是按照成本价的三到四倍算的。当时周白想的是，枣糕好卖就定价四倍，她赚三倍，如果实在没人买，周白再降价处理。但最低，周白也得赚两倍。不然，赚的太少，都不够周白和姜西的辛苦费。她们还冒险去干这个干什么？
姜西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他很聪明。等他带着枣糕去了黑市，发现枣糕很受欢迎，姜西就把枣糕的价格又往上提了一点。这样姜西卖出去一份枣糕，他和周白就能赚3.5倍的利润。周白这两天做枣糕的成本价是三十五块钱，赚3.5倍的话，她这两天理论上应该净赚122.5元。不过，这是理想状态。去掉周白自己吃掉的，和姜西卖枣糕的时候有人多买便宜卖的。数完钱。周白和姜西发现，她们这两天实际上一共赚了一百一十九块两毛三分钱。去掉零头，她们这两天净赚一百一十九元。
小本生意，两天能赚这么多，周白真的很高兴。握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钞票，周白笑着和姜西商量道：“哪天我们有空，就去把缝纫机买回来吧。咱现在不缺钱，缝纫机早买了早用，也剩的我老担心咱这票到期不能用，或者商场里没货咱买不着。”
“行，都听你的。明天周一，我得上班。可以趁中午午休的时候和你一起去商场。”姜西他们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和周白一起逛逛商场，不磨叽的话完全来得及。
姜西不介意来回奔波，周白却舍不得姜西牺牲吃饭的时间陪她买东西，她不赞同的，摇摇头对姜西说：“不用那么着急，现在商场里有没有缝纫机的现货还不知道呢。你明天正常上班就行。我明天白天会先抽空去商场看看，等我都打听好了，我们周末再一起去。”
姜西对周白的安排都没有异议。他跟着周白一起去逛街，主要就是负责拎包，和抬缝纫机。别的，姜西一概都听周白的，并且随时为周白待命。
周白就喜欢姜西这个什么都听她的劲儿。商量好周末买缝纫机的事，周白和姜西又快乐的数了一遍钱，稀罕够了。周白才把她们家的家底藏好，和姜西一起洗漱睡觉。
第二天，周白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商场的去商场，她们就都早早的起床。吃完早饭之后，周白就铁将军锁门，然后把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出门。
周白家没人。周白的邻居路过她家，看到她家门窗紧闭，就拔着脖子，忍着寒冷，拼命往里边望。可惜周家新砌的院墙不但高，周白走的时候还拉上了她家的窗帘，八卦的人就白挨一顿冻，毛也没看到一根。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这位八卦人士，对着周白家啐了一口，骂了句，“德性，谁稀罕看呀！矫情鬼，呸。”
牛大婶住周白家对门，骂人的声音很大，牛大婶坐屋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想到她昨天下的决定，牛大婶就打开自家的窗户，回怼她一句：“不稀罕你还瞅？你有病啊？”
骂人的齐大妈没想到，牛大婶会突然冒出来帮周白说话。她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揣着手，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的和牛大婶吵架。“我瞅啥关你啥事？你以为你是谁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你才有毛病呢！”
牛大婶不是能吃亏忍气的主。别人骂她，她肯定得骂回去。骂人的齐大妈同样如此。如果不是脾气不好，还嘴贱，齐大妈刚刚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骂周白。
牛大婶和齐大妈都是泼辣的人，两个人针尖对毛囊。她们的骂仗就从‘你瞅啥，瞅你咋地。’到‘你有病，你才有病。’一路向下发展。最后也搞不清楚是谁起的头，两个人开始相互人身攻击，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牛大婶和齐大妈都战斗力极强，她俩骂仗，瞬间就吸引了周白家那条街所有人的注意力。为了看热闹，人们把周白家和牛大婶家之间的那段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根本没有人能动一下。
周白运气好的在供销社买了两条鱼回来，看到她家门口这个人山人海的情况，吓了一跳。周白问了好几个人，才从大家兴奋的讲述凶，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听说牛大婶为了她和别人吵起来了，周白先是不信，不能理解。后来想起那半只兔子，她又觉得没准真是真的。
牛大婶正在人群中央，为了周白和别人骂仗，周白这个当事人，当然不能装没看见。周白想挤进去瞧瞧情况，但众人看热闹的热情太高，周白的小身板实在是挤不进去。
为了不再让人群都聚在这里，周白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站好，然后双手聚在嘴边，做喇叭状，特别大声的喊道：“供销社新进了一批鱼和蛋，大家快去抢货呀！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大家快去呀，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白这话瞬间就挑动了，大家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一听供销社今天有鱼和蛋卖，所有人都不看热闹了。大家瞬间调转方向，撒开腿往供销社的方向跑去。幸亏周白有先见之明，提前找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待着，不然她能被抢货的人群踩死。
外层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周白才看见被围在最里边吵架的牛大婶和齐大妈。此时，刚刚还恨不得把对方撕了的两个人，已经休战不骂了。
去供销社抢货是现在人的本能，听到供销社有稀罕东西还无动于衷的人，她不是穷，就是真的很穷很穷。
牛大婶和齐大妈两个彪悍的女人，刚刚还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现在为了快点从包围圈里突围出去，她们俩已经联手合作，一起往人群外冲了。
周白这个要去帮忙的人，瞬间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但周白喊这一嗓子，可不是要给骂她的人送情报的。牛大婶走可以，但齐大妈却不行。所以，当齐大妈冲到周白身边，周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齐大妈的胳膊。
“齐婶，你这么着急是去哪啊？你是找我吗？我回来了，咱们唠唠嗑吧。”周白抓着齐大妈，盯着她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看到周白，齐大妈眼底闪过一丝心虚。背后骂人总会是不道德。齐大妈有底气和牛大婶吵架，因为牛大婶是多管闲事。但她对上周白这个正主，她再横的话，就没人会帮她说话了。不想落一个欺负后辈的坏名声，齐大妈眼神闪过了一下，假笑着说：“呵呵，我们下次再聊吧，我赶时间去供销社呢。”
“别啊，供销社不着急。刚刚跑过去那么多人，就供销社的那一筐的鱼和蛋，早卖完了。齐婶你不用去了。”周白说着，抓着齐大妈往回走。“齐大妈你出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呢。”
把齐大妈拖回原来吵架的地方，周白指着她家门口的一大摊冰，对齐大妈很不高兴的说：“齐婶，你下回能不往我家门口倒脏水吗？大冬天的，咱们这滴水成冰，你不能只图自己方便，就缺德的害我呀？我这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哪天我摔倒进医院了，你给我出医药费吗？”
齐大妈一听周白这话，就想撒泼，周白不等她发疯，就继续吓唬她道：“医药费还是小事，重要的是，我家姜西是个急脾气。我真怕我出事，他去你家闹事。你是不知道，他刚从战场上下来，打人的时候，下手可重了。他三叔因为说了他妈一句不好，差点被他打死。你跟他非亲非故的，下回可长点心吧。不然把他惹急了，谁也救不了你。真的，为了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着想，你下回可做个人吧！”
周白这一番威胁恐吓，还有指桑骂槐，气的齐大妈肝疼的同时，也成功的镇住了齐大妈，让她不敢再放肆。
齐大妈家住周家的左边，她男人就是那个贪婪的小贼，周家装修的时候，在周家这里贪便宜，拿走三个白面馒头的那位六指。
齐六指不是个老实人。周家温锅的时候没请他，他站周家门口骂了很久。这样的污言秽语，姜西当然不爱听。为了教训他，姜西前几天，把他堵在了齐家的院子里，来来回回卸了齐六指三回下巴，和三回手臂。并对着齐六指念了半天律法，吓得齐六指从此以后不敢再偷窃。
齐大妈因为他男人在姜西那里手里委屈，才时刻想要为难周白。同样也因为姜西实在是太强，收拾一个齐六指轻松的如同砍瓜切菜，齐大妈又不敢跟周白正面刚。周白不搭理她，她会一直小动作不断恶心周白。周白硬气起来收拾她了，齐大妈就老实了。
“……谢谢小周，你的叮嘱我记住了。以后我肯定好好做人！”齐大妈咬牙切齿的说着。
齐大妈认怂了，周白就放过了她，不再得理不饶人。
“不用谢，齐婶你不是要去供销社吗？快走吧，不然东西都让别人买走了。”周白慢悠悠的关心的说道。
齐大妈：“………”
周白无辜的样子，看的齐大妈又是一阵气结。不过天大地大，抢货最大，齐大妈为了买鱼，连白眼都没功夫和周白翻，就脚踩风火轮一样，撒丫子往供销社跑。
只是，齐大妈跑的再快，她到的也是最晚的。轮到她买的时候，真像周白说的，鱼和蛋啥都没有了。看着买了两条大鱼，和十个鸡蛋，从她身边趾高气昂路过的牛大婶，齐大妈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呸，狗腿子，得意什么呀！”齐大妈恨恨的骂道。
牛大婶这会儿心情好，不想和齐大妈吵架，她就对着齐大妈特别高贵的哼了一声，摇晃着身子，特别妖娆的拎着她的战利品回家啦。齐大妈找茬不成，没气成牛大婶，她心口那股气没有发出去，瞬间就更气了。等齐大妈气鼓鼓的从供销社回来，看到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周白和牛大婶，齐大妈气的眼珠子通红，一个没注意，踩到了她自己泼水结的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呦。”齐大妈疼的哎呦一声，爬起来之后就叉着腰开始骂人。“谁这么缺德往门口倒水啊？下水口就再路边，多走几步能累死你呀？！缺大德的玩意，一辈子也成不了大事！”
“哈哈～”牛大婶这会手里没有吃的，不怕齐大妈跟她闹，她就又恢复了泼辣本色，开始无情的嘲笑齐大妈。“哈哈～头一回看见自己骂自己骂的这么起劲的，哈哈～你骂的对，你们齐家确实一家子窝囊废，没一个有出息的，哈哈～”
齐大妈被牛大婶气的要发疯，她还要再骂，周白就适时严肃的插话道：“齐婶，你下回别往门口泼水了，我就说不安全吧。得亏这回摔得人是你自己，但凡换成是我或者别人，我们肯定都会找你赔医药费和误工费的。齐婶，你下回真得注意了哦。”
齐大妈：“…………！！”
周白的话成功噎住了齐大妈。怕周白再把姜西搬出来，齐大妈强撑着说了句，“自己走路不长眼睛关我什么事？找我赔什么医药费？深井冰！”说完，齐大妈不等周白再回话，就灰溜溜的冲进家门，再不出来了。
成功挤兑走了齐大妈，周白和牛大婶相视一笑，关系更亲近了几分。
第66章
经过了一起整治齐大妈这事, 周白和牛大婶顺理成章的来往了起来。牛大婶是这条街的老人，她家从她爷爷那辈儿就住这。这条街上的所有人牛大婶都认识。这附近发生的新鲜事, 就没有牛大婶不知道的。
有万事通牛大婶给周白当耳报神, 周白的消息比从前灵通了很多。因为牛大婶最近总带着周白玩，没事就去周白家找周白唠嗑，还逢人就夸周白温柔好说话。这条街上的小媳妇们, 就也愿意来周白家串门了。
来找周白玩的人变多了，周白因此交了几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不算特别好，也没有很交心, 但周白家现在热闹的很多。姜西和姜甜不在家的时候, 周白一个人在家也不至于孤单。
只是, 交朋友这事，也有好有坏。好的不用多说, 周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 她需要朋友。坏处就是周白的私人时间变少了。以前没人来周白家串门, 周白不出门，窝在家里蒸一天的枣糕都没事。现在周白家经常有人来串门，周白就不能这么干了。
交浅言深不可取。周白不想牛大婶她们知道她在黑市做买卖。更不想把她的把柄送到陌生人手里。因此, 为了不耽误赚钱，周白就改了蒸枣糕的时间。现在周白是晚上蒸枣糕，然后姜西赶早市去卖。
周白从老家带来的原材料有限, 连着有卖了四天, 她的红枣, 鸡蛋, 还有面粉就都用完了。面粉周白手里有粮票, 比较好买, 麻烦的是怎么买鸡蛋和大枣。
这两样东西, 黑市当然有卖。只是在黑市买这个，成本价就高了，周白就想试试去找别的渠道。这附近的农村要是能买到，周白的新业务也能发展起来。
在家休息了一天，等到周末，周白和姜西就一起穿着新衣服，精神抖擞的去了百货商场。缝纫机是大件，在这时候，买它就相当于买传家宝。即使周白早早的就把一切都打听好了，等周白和姜西一起付钱，真把它买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是特别的激动。
望着周围人羡慕的眼神，还有售货员的恭喜，周白笑的超级开心。那一刻，周白真想现在就打电话回家，很赵素芬分享一下她这一刻的喜悦。
也是巧了，周白刚和姜西把缝纫机搬回家，周白就收到了赵素芬和姜美丽给她寄的回信。伴随着回信一起寄来的，还有周白正在犯愁应该怎么买的干大枣。只是信的内容，周白暂时还没时间看。
买缝纫机是人生大事。周白的邻居们怎么能不来周白家看热闹呢？今天不止和周白关系好的牛大婶，以及一众小媳妇来恭喜周白了，和周白关系不好的齐大妈，也觍着脸来周白家看缝纫机了。
摸着崭新发亮的缝纫机，齐大妈心里酸溜溜。“天呐，小周你买的居然是蝴蝶牌的，这个光现金就要188。它是市面上最贵的缝纫机牌子，比别的足足贵了二三十块钱，你是真舍得啊！别的缝纫机一样用，你花那冤枉钱干啥？”
齐大妈的语气虽然有点酸，但看的出来，她说这话没有恶意，是真的再替周白心疼她多花出去的那些钱。
齐大妈不搞事情，周白也就好好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别的是便宜，但我没有票啊。我只有蝴蝶牌的缝纫机票，买不了别的牌子，只能买这个。不过，贵点也没啥。卖货员说这个牌子保修两年，别的都是保修一年。而且它还送了我两包针，我也不吃亏。”
众人一听现在买蝴蝶牌缝纫机还送针，纷纷更加的羡慕周白。有那最近和周白处的不错的人，开口问周白：“小周，以后我有事，能来你家借用缝纫机不？你放心，我不白用，针和线啥的我也都自己带。”
问的人很忐忑，生怕周白不乐意。周白却没有那么小心眼，很是大方的笑着说：“可以的，只要我在家，还不用缝纫机的时候，你们都可以来。东西越用越灵，我家缝纫机不怕使。只是，我丑话得说在前头。我愿意给大家行方便，是觉得大家都不错，想和你们好好处。你们可千万别觉得我不识数，当我当冤大头哦。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你们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哦。”
周白模样俏丽，声音甜美，她板着脸，一本正经跟大家放狠话的样子，看起来萌萌哒，一点儿都不让人反感。没有人觉得周白在装像，大家都特别认同周白，点头附和周白说：“肯定的。小周你这么够意思，我们肯定也不能掉链子。以后咱们就像你说的似的都好好处。争取明年咱们也评一个先进文明街道。”
“对，小周你这么好，咱肯定不会欺负你的。以后咱就好好处，争取明年当先进。”
“六指媳妇，你以后收敛点，咱这条街上就属你毛病多，爱吵架。你要是能消停的，咱明年必保拿先进。”
“是啊，是啊，咱这条街，就六指媳妇最拖后腿。你以后可得改改。”
……
话题聊着聊着，就从感谢大会，变成了对齐大妈的批判大会。齐大妈有心辩解几句，奈何人家说的都是实话，她根本反驳不了。再加上她也惦记着以后找周白借缝纫机，就假装没听见大家对她的数落，鹌鹑似的没有吭声。
齐大妈没有和众人吵架，众人说了一会儿，就没意思的停了下来。齐大妈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改造她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她们还是接着看缝纫机吧。
众人在周白家待了两个多小时，在所有人都最少摸了一遍缝纫机之后，她们才意犹未尽的回家去做午饭。送走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周白拿新毛巾，把缝纫机上的手指印都擦掉，才放下缝纫机去看老家给她的回信。
姜美丽的信里没啥大事，新也不长，除了告诉周白和姜西家里都挺好的，就是问周白和姜西他们好不好？姜美丽的信里有一大半都是对周白的关心。周白看完之后心里暖暖的，然后拿出纸笔，给姜美丽写了一封长长的回信。告诉姜美丽，她和姜西他们都挺好的，让姜美丽不用担心。
回完了姜美丽的信，周白才紧张又期待的拆开赵素芬给她的回信。
赵素芬的信，就比姜美丽的信长多了。赵素芬信里的内容，也比姜美丽信里的要精彩。信里除了周家所有人给周白单独写的问候语，最让周白在意的，就是梁秀的事情啦。
梁秀就像之前周白猜的那样，她离婚后就后悔了。梁家根本没有梁秀的生存空间，为了不流落街头。梁秀在医院养好伤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周德生。
为了挽回周德生，梁秀稍微打扮了一下，然后买了一堆的菜上门，打算走温情怀柔政策，用回忆杀把周德生再次拿下。梁秀想的很好，她手里还有周家的钥匙，趁着周德生还没下班，她先回家给周德生做一顿他爱吃的饭菜。这样周德生回家看到如此贤惠的她，想起她们以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一感动，梁秀的机会不就来了。到时候，趁着周德生心软，梁秀跟周德生卖个惨，认个错，再好好的求一求周德生，周德生还能把梁秀赶出家门吗？
梁秀回来之前，想了无数种可能。组织了一肚子的话。但她想破头也没想到，她的计划在第一步就夭折了。
梁秀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她和周德生才分开这么几天，周德生就换锁了！看着手里的钥匙，梁秀不可置信的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个她住了十五的家，如今她再也进不去了。梁秀浑身发冷，怒火中烧的看着，那堵她曾经熟悉无比的房门。
正在梁秀怒火攻心，想要找东西把门上的锁头砸开的时候，她耳边想起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梁秀，你来我家干嘛？”
梁秀闻言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孙青。“你家？孙青你说什么屁话呢？这是周德生家，也是我家，什么时候成你家了？”梁秀本来就很生气，孙青敢在这时候，和她说这种话，她可不是一下子就炸了。
面对梁秀的咄咄逼人，孙青倒是一点儿不慌。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梁秀，然后笑的特别灿烂，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甜甜蜜蜜的说道：“对哦，我和生哥结婚根本没给你发请帖，你还不知道这事，没吃到我们的喜糖呢。不怪你，是我的错。你等着，你这就回屋给你拿两块喜糖，让你也沾沾我们的喜气，早点找到你的另一半。”
说完，孙青一个用力把梁秀从她家门口扒拉走，然后拿出她裤兜里的钥匙，轻轻松松的把梁秀怎么打也打不开的房门给打开了。不但如此，打开门之后，孙青还回头笑着对梁秀说：“进来坐吧，外边怪冷的，我给你倒一杯热茶。虽然你不知道，但我还是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和齐三也离不了。更不能再起来齐三那个王八蛋之后嫁给生哥。哎呀，这细算起来，你还是我们的大媒人呢。梁姐快请进，快请进，我给你沏茶。你这么重要的人物，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可不能怠慢了你。”
第67章
孙青嘴上说的好听, 实际上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 每一个动作, 都能把梁秀死个半死。
眼看梁秀被气的眼睛通红，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孙青还不放过梁秀, 继续笑嘻嘻的说着隔应人的话。“唉呀，瞧把姐姐高兴的，都傻眼了。哈哈～姐姐快请进, 正好生哥还没下班, 咱们姐妹两个好好的聊聊天。姐姐你是我的前辈, 伺候了生哥十多年，他的一些小习惯, 你肯定比我了解。你一会儿多跟我说说, 这样生哥以后的日子, 也能更舒心一点。”
“孩子们的就不用姐姐说了，妈已经都跟我交代过了。之前在老家，我们还处的挺愉快的。对了, 姐姐过年没回去看振华他们，他们可难过了。要不是有我家小云陪她们玩，他们肯定得失落好久。姐姐你是不知道, 咱家的几个孩子, 可会疼妹妹了呢。也许是因为小云这么小, 她爸就不要她了。振国他们可心疼了。现在有他们帮我照顾小云, 我都能出来挣钱了。哎呀, 这白捡两个大儿子和一个大闺女的感觉, 实在是太好啦。姐姐你放心, 就冲你是我孩子他们的亲妈，我以后肯定也会尊敬你的。”说完，孙青对梁秀笑的一脸灿烂，然后对着孙青特别真诚的点了点头。
气的梁秀哆嗦着手指指着孙青，呼吸不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秀被孙青气的暴跳如雷，差点没晕过去。孙青依旧笑眯眯，没事人一样，捡起被梁秀扔在地上的菜，继续给梁秀补刀。“呦，这是姐姐给我们买的礼物吗？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鱼呀。哎呀，我今天可有口福了，生哥的红烧鱼做的那叫一个绝。姐姐你吃过的吧？哎呀，还有肉呢，生哥做的红烧肉也特别下饭。不怕姐姐你笑话哦，上次生哥做红烧肉，我吃了三个馒头，哈哈～真的是太香啦，姐姐你也吃过吧？哎呀，豆腐也是好东西。生哥做的麻婆豆腐也超级好吃，姐姐你……”
“啊啊啊啊！！！孙青你够了！！”梁秀忍无可忍的抢回了她的菜，抬手就想去挠孙青的脸。“贱！人！孙青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周德生是我的男人，你凭什么抢！？我给德生买的菜，你凭什么吃？啊啊啊！！我打死你！”
梁秀大病初愈，身体虚的很。她喊的再猖狂，都只是虚张声势，根本伤不到孙青的一根汗毛。孙青只需要用出六分力气，就能把梁秀死死摁住，让梁秀动弹不得。
“艾玛，姐姐你这是咋地了？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你这也太吓人了。艾玛，你可吓死我了，你情绪这么不稳定，是不是出门之前没吃药啊？天呐，你这也太可怕了吧。你自己有病，不吃药，还满世界乱跑。你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呀？各位婶子，你们快帮我找警察吧，让他们把姐姐送精神病院治治吧。不然，万一她以后越来越严重，建振华他们都不认识了，他们得多伤心呀？”孙青说着一边摁着梁秀，不然她动弹，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副她好怕怕，她们快帮帮她的模样。
看的看热闹的人都无语极了。
这里的人都是梁秀的老邻居，大家一起住了十多年，梁秀有没有疯病，她们还能不知道吗？眼看周德生新娶的小媳妇，几句话就把平时温柔心机的梁秀，气成了一个只会撒泼的疯婆子。大家纷纷在心里为周德生默哀。
这周德生到底是什么命呀？刚离了蛇蝎美人梁秀，又娶回来一个口腹蜜剑的孙青……啧啧，这周德生是命里犯桃花煞吧！
孙青一看就不好惹，梁秀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未免看热闹被蹭一身血，大家听到孙青的话之后，纷纷后退一步，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用特别浮夸的语气说：“哎呀，什么味啊？谁家的菜糊了？哎呀，不会是我家吧？哎呀呀，我可得回家去看看。”
看热闹的人脚底抹油溜的飞快。孤立无援，被孙青镇压的死死的不能动弹的梁秀，终于一个没忍住，在孙青捂住她的嘴，很不要脸的说：“对不起哦，你的呼吸声太大吵到我啦。”之后，呼吸不畅的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梁秀，依旧脸色铁青，一脸的狰狞。看着就不像好人。孙青却一点儿不怕。她先是高高兴兴的，把梁秀买的菜拿到了屋里，才锁上门，溜溜哒哒的去纺织厂找保卫科。
到了保卫科，孙青一点儿也不怯场，很是大大方方的，把梁秀去找她，最后发病晕倒的事情，很保卫科的众人说了一下。
“各位同志，你们也知道我男人，是她前夫。虽然我们知道她家住哪，但她这前妻的身份，我们也不敢和她多接触啊。你们是没看见她刚刚那个疯狂的样子，可吓人了。要是我们送她回家，或者送她去医院，她误会我男人还舍不得她怎么办？同志，梁秀也是厂里的员工，你们去瞧瞧她吧，不然我怕在我家门口冻死。”孙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众人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直到孙青疑惑的看着他们，问他们到底管不管，他们要是不管她就找警察的时候，大家才从无语中回神。
“管，管！德生媳妇，你忙的你的去吧，梁秀的事情，我们保卫科会处理好的。”这人对梁秀有那么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因此对于摸黑梁秀的孙青，他就黑着个脸，没个好气。
这人不给孙青面子，说话硬邦邦的，孙青就也没和他客气，翻着白眼回他：“你管就管呗，喊什么喊呀？我又不聋。不知道还以为梁秀是你媳妇呢，瞧你紧张的那个样。”
那人已经结婚，并且孩子都十多岁，被孙青当着这么多少的面，戳穿了他的小心思。他瞬间不自在的很，下意识的更大声的极力否认道：“孙同志你别胡说！我闺女都十八了，没有你这么埋汰人的。”
孙青闻言，就又回他一对大大的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随口一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心里没鬼你怕啥？行了，行了，你爱管不管吧，我得去接我男人下班了。为了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自由发挥，一会儿我和周德生就不回家了，你们放心的忙吧，改天见。”
“………”
“……！！”
“………！”
孙青在保卫科放了一炮，炸了保卫科的老前辈于海王，就潇潇洒洒的走了。丝毫不在意保卫科那一室的沉默。
于海王追不回已经走远的孙青，他只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愤怒的指责孙青胡说八道，不讲道义，蛇蝎心肠。
保卫科的同事或沉默的听着，或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基本没人和于海王一起骂孙青。等于海王把梁秀带回了他家，让他媳妇照顾昏迷的梁秀，那几个帮于海王一起骂孙青的人也闭嘴了。
保卫科的人默契的选择无视这个事情，不提这个事情。于海王的媳妇，也就不知道于海王的小心思。真的信了于海王的话，把孙青当成是蛇蝎美人，对梁秀特别的同情。
梁秀因此在暂时住在了于家，和于海王一家都相处的非常好。于海王的媳妇被梁秀和于海王哄的团团转，就真的以为孙青是啥恶人，对孙青特别的瞧不起眼。某次去供销社遇到孙青，她为了帮梁秀出头，就故意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骂孙青。
“有些人呀，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羞。抢了别的丈夫，介入了别的婚姻，还好意思跟原配摆谱。呸！什么东西。你说这样的人脸皮得多厚呢？估计一锥子扎下去都看不见血吧。下三滥的玩意，怎么好意思觍着脸出门的呦？”说着，于海王的媳妇成晶，特别夸张的瞪了孙青一眼，对着孙青狂翻白眼。
孙青一开始不知道她是谁，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都她恶意这么大。等听到周围的人都这人海王媳妇之后，孙青就懂了。然后，孙青就特别怜悯的看着成晶，很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啧啧，我这小心眼的人呐，是跟某些贤妻良母比不了。我这人呐，天生眼里揉不得沙子。那种帮老公伺候小三，照顾前妻的事，我可干不了。啧啧，我是真佩服嫂子，我于哥都把白月光领家里让你伺候了，你居然还不觉警。啧啧，你这心胸，我是没有。嫂子你是打算退位让贤，还是以后在家当老妈子伺候她们俩呀？就是不知道秀姐的心眼，有没有你这么好。她以后万一和我一样，看不得前妻，那你不是惨了。啧啧，真可怜呐。也不知道以后你被梁秀赶出家门，能不能像梁秀一样，找到一个愿意接你回家的男人。”孙青说着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成晶，好像她已经被于海王抛弃，无家可归了一样。
成晶先是被孙青气的要死，要继续和孙青吵架，撕烂孙青那张臭嘴。成晶的女儿仔细琢磨了一下孙青的话，却是心里咯噔一下，拉住了怒火中烧的成晶。
“妈，回家吧，别再这里吵架，我快说婆家了，你不能闹事。”小姑娘很冷静，很会说话，也会抓成晶的弱点。她这一句话说完，成晶立刻冷静下来，对着孙青冷哼了一声了，离开了供销社。
成晶就只有于敏敏这么一个女儿，平时成晶都是把于敏敏当眼珠子护着的。任何会对于敏敏不利的事情，她肯定都不会干。
于敏敏懂成晶的心思，自然很容易就劝住了她。挽着成晶的手臂走出了供销社，于敏敏心里七上八下，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孙青，有点不知道何去何从。
看着离婚再嫁后，依旧过的非常好的孙青，于敏敏心里稳当了一些。回过头来，她拉住成晶，小声的把孙青的话重复了一遍，又细心的把梁秀来于家这段时间，于海王的异常，根成晶说了一下。
所谓当局者迷。在没人点醒成晶和于敏敏的时候，她们只当帮忙梁秀是日行一善，无关紧要。等她们被人点醒，再回头细看，就会发现，于海王帮梁秀这事，真的处处都透着几分诡异。
帮人没啥，但谁家帮人会对帮助的人，比自己家的人还好？发扬风格也没有这么发扬的。想到以前要么回家很晚，要么就不回家的于海王，再想想最近天天准时回家的于海王……成晶和于敏敏一样心底发凉。
成晶没有她女儿的那个城府，她发现了这样的猫腻，瞬间怒火中烧，连于敏敏也劝不住了。成晶回到于家大闹了一场，把梁秀赶出了于家，于海王见此，没有和成晶解释什么，只是生气的骂了成晶一句不可理喻，就和梁秀一起去住厂里的单身宿舍了。
成晶成功的赶走了狐狸精，却把她男人顺带的也送走了。她当然不会高兴，只会更加的歇斯底里。成晶和于海王都是厂里的老人，于海王曾经还吃过成晶的软饭，所以认真算起来，成晶在厂里的面子，比于海王大。梁秀得罪了成晶，她在厂里的日子，理所当然的难过了很多。
为了甩开疯子成晶，也为了让周德生难受，梁秀火速嫁了她们厂的车间主任，一个丧偶三次的老男人。
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当然周德生没法比。但谁让他有钱有地位，还是周德生的顶头上司呢。就凭嫁给他，能死死的压周德生一头，梁秀就不后悔。
至于梁秀的婚姻后续如何，赵素芬信里没写，周白也就不知道。但仅凭这个消息，周白还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梁秀，会在人到中年的时候嫁秃顶老男人呢？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人生！
第68章
因为对梁秀这事感慨比较多, 周白给赵素芬的回信，就写的超级长。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大页纸, 直到姜甜都补课放学回来了, 周白才平复心情，把梁秀重新丢到她的脑后。
梁秀现在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周白才不会特别在意她。
姜甜回家后看到缝纫机, 也是先兴奋的围着它摸了一会儿。“哇，新缝纫机真是太漂亮了。”姜甜作业都不写了，就坐在缝纫机之前的板凳上, 和周白叽叽喳喳的说话。
周白一边在厨房做饭, 一边笑着回答姜甜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等姜甜稀罕够了缝纫机, 准备去厨房帮周白做饭，周白和姜西早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周白和姜西她们还保持着老家的习惯, 不干活的时间, 冬天就吃两顿饭。现在她们进城的时间短, 还没习惯城里人天天吃三顿饭的生活习惯。中午没有吃饭，吃晚饭的时候，周白和姜西他们就都没少吃。姜西作为大胃王, 打扫了剩下的饭菜，最后吃完。
吃的盆光碗净之后，姜甜负责刷碗, 周白和姜西歇着消化神。周白晚上吃的有点撑, 干坐着她撑得难受, 就起来溜达了两圈。觉得好一点了, 周白才跟姜西一起回房间睡觉。
时间还早, 躺下也睡不着。姜西就带着周白一起做了一些让彼此都快乐的事情。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 周白累的在姜西怀里沉沉睡去。第二天依旧是姜西起来做早饭, 周白睡到自然醒，才美美的起床。
这天是周天，姜西依旧不用上班，吃完早饭，姜甜去学校之后，周白和姜西收拾了一下，就全副武装的出门了。今天周白出门，她的主要目的是去附近的农村买鸡蛋。
去农村的路，要路过姜西上次抓兔子的那个郊外。天气不错，周白和姜西也不赶时间，她俩就先去郊区逛了一圈。
“上次我来的时候，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小池塘，那里应该是有鱼。走我带你去看看。”姜西说着，在前边带路，领着周白往小池塘的方向走去。
这个郊外的小山坡，植被很丰富。如果是夏天，这里杂草丛生，肯定不好走。好在现在是二月末，气温还非常的低，山上除了光秃秃的树，基本看不见什么草。就还算好走。有姜西给周白带路，周白不用踩雪壳子，就也不是特别冷。
这小山坡植物多，动物就也有不少。上次姜西赶时间，就一会抓了两只兔子。今天他们有空，姜西可以大显身手，带周白再次体会一下打猎的快乐。
周白跟着姜西，七拐八拐的走了快半个小时。她们终于到了目的地。这小池塘说是池塘，但周白看它，觉得它更像是一个，小小的水泡子。
“这地方这么小，能有鱼吗？”周白不确定的看着姜西。不是周白不相信姜西的判断，实在是这一潭死水一样的地方，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有活物的样子啊。
姜西其实也不确定。姜西和周白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他对抓鱼这事，也不擅长。于是，他很保守的对周白说：“试试吧，我们来都来了。要是没有鱼，我们就是抓兔子，反正有我在，我们今天肯定有肉吃。”
“也是，来都来了，我们就试试吧。”周白是第一次抓鱼。以前她身体差，出门的时候都特别少。哪有机会体会冬天抓鱼的快乐。
“我们要干什么，这里水面都结冰了，我们怎么抓鱼呀？”周白说着跃跃欲试的看着姜西，一副姜西快点说，她要大显身手的模样。
姜西不想冻到周白，更不想累到周白，就让周白留在岸边看着自行车，他则找了一根粗木棍，走到他看好的位置去凿冰。“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抓到鱼了，就扔给你。你快点把它们装桶里，省的天气太冷，把鱼给冻死了。”
姜西这样的安排，周白一下子就从参与者，变成了看客。这和周白期待的抓鱼一点儿也不一样，她就有点不乐意。后来转念一想，她要是生病了，姜西不能替周白吃苦药。周白就不坚持自己动手去抓鱼了。
“好，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想通之后，周白一脸期待的催促姜西快点动手。不能自己抓，亲眼看着姜西抓也挺好。这样有趣的事情，周白实在是有点迫不及待。
姜西自然是不会让周白失望的。周白想看他抓鱼，他就很快的走到池塘的中央，凭感觉在冰面上凿出了冰窟窿。
砸完冰窟窿，姜西后退了几步，对周白说：“现在我们安静的等着就行，如果心里有鱼，一会儿它们就会自己跳上来。”
“真的？这也太神奇了吧？”周白说着，瞪大眼睛盯着冰面，不愿意错过任何鱼儿越出水面的细节。
“真的，冰口空气好，如果池塘里有鱼，它们一定会过来的。”姜西现学现卖，把前几天他爸告诉他的道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周白。
周白闻言理解的点点头，然后更加认真的盯着冰面。结果，一分钟过去，没有鱼儿冒头；两分钟过去了，冰面依旧平静……十五分钟过去了，冰窟窿都快重新冻上了，周白还是连一条小杂鱼都没看见。
“这……”周白和姜西面面相觑。“这里不会没有鱼吧？”周白不确定的问姜西。
姜西此时也怀疑他经验不足，看走眼了。眼看周白在池塘边干站着等了这么久，已经冻的鼻尖通红，姜西就从冰面上下来，走到周白身边，握着周白的手说：“抱歉，估计是我看错了，这么久也没有鱼蹦出来，我们就先别在这等着了。反正这里除了咱俩也没别人，咱们先去找野鸡和兔子洞一样。”
周白白站了这么久，也有点冻脚了，就点点头，跟着姜西一起离开了池塘边。完全没发现，池塘深处的鱼儿，正欢快的，朝着姜西砸出来的冰窟窿那里游去。可以说，周白和姜西刚转身离开池塘边，就有一条大黑鱼迫不及待的越出了水面。大黑鱼之后，又有各式各样的鱼儿，争先恐后的往冰面上跳。可惜周白和姜西已经离开了这里，她们也就谁都没看见这样喜人的一幕。
不知道她们即将大丰收的两个人，正在努力的抓兔子，以弥补她们抓鱼受伤的小心灵。抓鱼姜西手艺一般般，但抓兔子和野鸡，姜西绝对是一抓一个准。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姜西就领着周白，在这附近找到了两个兔子窝，一共抓了七只兔子。有了这七只兔子，姜西和周白终于又都重新开心了起来。
“嘿嘿，没白来一趟，也没白挨冻。这么多兔子，咱们绝对是够本了。嘿嘿～”因为兴奋，周白这会也不觉得冷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西，嘿嘿傻笑个不停。
周白重新高兴了起来，姜西也就不在耽搁时间。他们一会儿还得去乡下，时间挺赶的，抓了七只兔子之后，姜西就不再贪多，选择收手。“走吧，我们回池塘边再去看一眼。如果还没有鱼，我们就下山去乡下。”
“好。”周白拎着兔子，高高兴兴的跟在姜西身后，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周白和姜西都没有对那小池塘抱多大的期望。毕竟它刚刚实在是有些过于一潭死水了。让周白和姜西以为，这个小池塘里根本就没有鱼，一切都是姜西看走眼了。
结果，等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一看，瞬间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哇。好多鱼啊！啊啊啊！！姜西你快看，好多好多的鱼啊，哈哈～”周白惊呼一声，快乐的差点快起来。“快，快，快，我们快去捡鱼，不然它们就都冻死了。”
周白说着，看着已经冻僵的大鱼，一脸的遗憾和心疼。此时周白就后悔，特别的后悔，她们就没在这多等一会儿呢。啊啊啊，鱼儿越出水面那样精彩的瞬间，她错过了啊。周白兴奋过后，后悔的捶胸顿足。
姜西就比较矜持，不像周白表现的情绪那样外放。他点头附和周白道：“是有点可惜，早知道这里有鱼，我们早点回来就好了，现在好多鱼都冻死了，真可惜。”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肉眼可见的姜西同样超级开心。
“不可惜，不可惜。”周白立刻摇头否定道：“这么多鱼，活的死的都行。嘿嘿，这回我们可有鱼吃了。嘿嘿。”周白是个爱吃鱼的。周德生做鱼的手艺那么好，一半是因为周白爱吃鱼，他特意练的。
想到鱼的一百零八种吃法，周白吸溜了一下口水，催促姜西道：“快走，我们去捡鱼，嘿嘿。”周白说完，双眼放光的就要往上冲。
姜西眼疾手快的抓住兴奋的周白，无奈的说：“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你在这等我，我去捡鱼。乖，现在的冰面已经破了，并不安全，你不能去。一会儿我会把鱼丢过来的，你负责装桶。我们合作一起捡鱼。”
姜西这个提议，周白勉强可以接受，捡鱼这么快乐的事情，完全不让周白参与肯定不行。姜西没有啥都不让周白干，周白也就没闹着给姜西添乱。“好，我在这等你，你快去吧。这么多的鱼够我们吃好久了，你就不要再把结冰窟窿再捅开啦。”
“好。我知道了。”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姜西也懂。所以，他很听话的点点，小心翼翼的过去捡鱼。
怕把冰窟窿附近的冰面踩塌了，姜西这样的能人，也不敢放开了手脚在冰面上随意折腾。下去之前，姜西把兔子绑好放在地上，然后找了两根长长的木棍，在木棍的帮助下，姜西一点点，小心的，把冰窟窿附近的鱼，都给捡了回来。
这些鱼大多都已经死了，剩下的没死的，也被冻的够呛，有点半死不活。看着满满一桶的大鱼小鱼，周白不管它们死没死，都开心的飞起。
“晚上我们吃酸菜鱼吧。明天我在家打鱼丸，等你下班回来，咱们吃鱼丸炖白菜。嘿嘿～后天咱们吃红烧鱼，大后天我们吃麻辣鱼，大大后天我们喝鱼汤。嘿嘿嘿嘿～这么多鱼，够我们吃好久啦。哈哈～”看着这一桶鱼，周白脑子里都是菜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流着口水，给姜西安排好了她家未来一周的菜系。
“好都听你的。”姜西含笑的点头答应。
听到姜西低沉的笑声，周白满是吃鱼的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儿。她不好意的对姜西笑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建议：“你和甜甜喜欢吃鱼吗？要是你们不喜欢吃，我们就隔一天吃一次鱼。这样你们就吃不腻了。”
“噗嗤。”姜西没忍住，被周白可爱的样子，逗的笑出了声。他笑眼弯弯的认真回答周白说：“你爱吃的我俩也都爱吃的。咱们回家就吃鱼，等这些鱼吃没了，我再来抓。”
“好！嘿嘿～”周白兴奋的点头。“嘿嘿，这回我可算是能可劲儿的吃鱼了。这么多鱼，怎么也能让我吃过瘾了，嘿嘿～回家我就给咱妈写信，问她应该怎么晒咸鱼。等你下回捞鱼回来，我们就晒咸鱼。嘿嘿～”
“好。”姜西赞同的点头。“走吧，我们现在下山。”
“嗯。”周白乖乖的拎着兔子，跟在姜西身后，姜西拎着一桶鱼，把它固定在了车子的横梁上。绑好了装鱼的桶，姜西和周白一路说说笑笑的下山，很快就到了附近的村庄。
周白和姜西她们到的村子，叫牛家村。是一个全部由姓牛的人家组成的小村庄。
由于这里离城市比较近，平时会有不少城里人，会来牛家村买吃的，换鸡蛋。毕竟，城里的聪明人，不可能只有周白自己。村里人见得多了，对换东西这事就十分的熟悉。虽然周白和姜西是生面孔，但她俩穿的好，还带了一筐的鱼以及好几只兔子。牛家村的人就也不怕周白她们骗人。
在牛家村的地盘上，牛家村的人才是主场。他们人更多，有啥好怕的。当然周白和姜西，也是不怕牛家村的人的。就姜西那个厉害的身手，牛家村的男人捆一块一起上，也打不过姜西一个。
交易双方都各自很有底气，也很有诚意。他们的交易，自然就十分的顺利。姜西和周白的鱼和兔子虽然好，但和她们换鸡蛋村里人，基本都选择要钱，而不是以物易物。鱼和兔子，村里人想吃，他们自己也能抓。牛家村的人当然不愿意以物易物。
正好鱼和兔子周白还想留着自己吃，不想往出换。村里人不要，周白可不用头疼了。她很是痛快的，高高兴兴的付钱买了鸡蛋。
牛家村的人见周白给钱给的痛快，一点儿也不磨叽。有那家里有不下蛋的老母鸡的人家，就问周白她要不要老母鸡。老母鸡是好物，村里人舍不得吃。周白却很乐意买。
村里人一听周白愿意买，立刻高高兴兴的把村里不下蛋的老母鸡都卖给了周白。周白想囤点肉蛋吃，就来者不拒。在大牛村收了五只老母鸡。交易完之后，双方愉快的告别。互相盼着他们下次还能继续合作。
出了牛家村，周白和姜西一共买了五只鸡和四百个鸡蛋。加上她们本来就有的一桶鱼和七只兔子，周白和姜西今天可谓是收获满满。
幸亏出来的时候，姜西考虑到了东西多这种情况，在自行车上加了一个架子。不然这么多东西，她们真不好往回拿。
周白和姜西的好东西太多，未免被有心人看到了说闲话，她俩就没急着往家走。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慢悠悠的走了半截路，才在天蒙蒙黑之后，骑着车子回家。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因为周白和姜西足够小心，她俩带着这么多好吃的回来，也就没有被谁发现。
姜甜比周白和姜西回来的早，她已经做好了晚饭，周白和姜西出去了一天，就算吃了一点点干粮，也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三个人合力把东西都搬进了屋里，周白和姜西就赶紧洗手吃饭。
吃饱喝足，暖和了过来，周白和姜西她们才开始连夜杀鸡宰兔。全部收拾好之后，姜西把东西都放到仓房里冻上了，周白才打着哈欠回房睡觉。
今天白天的运动量够了，周白和姜西就没有再在夜里加练。
第69章
一夜无梦, 周白睡得死沉。第二天要不是姜西起来做了周白爱吃的酸菜鱼，周白肯定是会赖床的。
酸菜鱼的香味特别的霸道, 尤其是在寡淡的清晨, 它的香味，就像是一剂提神醒脑的灵丹妙药。周白在睡梦中闻了一下，就立刻激灵一下的清醒了过来。周白眼睛还没睁开, 就猫猫一样，耸着小鼻子，脑袋围着酸菜鱼的香味儿转。为了能好好的品尝酸菜鱼的美味, 片刻之后, 周□□神抖擞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哇, 好香呀。”还没洗漱，周白就迫不及待的, 跑去厨房看了一眼。
“嫂子你起来, 饭菜马上就好。你快去刷牙洗脸吧。”姜甜看到周白的馋样, 笑的眉眼弯弯。
姜西炖鱼的手艺不行，今天这顿酸菜鱼是姜甜指挥姜西做的。姜甜见周白这么喜欢她的手艺，她自然笑的很甜。
“真香啊。”周白闻够了香味, 看美味的酸菜鱼就要出锅了，她也不再磨叽，赶紧快速的去洗漱。
姜甜的厨艺是姜美丽教的, 姜美丽的厨子那是数一数二的, 姜甜的厨艺就也很不错。姜西估计也继承了姜美丽的几分天赋, 他做饭也很有水准。就算今天是姜西第一次做酸菜鱼, 也好吃的周白对着姜西狂竖大拇指。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你这个鱼做的, 和我有的一拼。”周白的夸赞, 是对姜西最好的肯定。他看周白是真的很爱吃鱼, 也是真的很不喜欢挑鱼刺，姜西就夹了一筷子鱼肉，细心的帮周白挑鱼刺，让周白吃个痛快。
姜西太贴心的后果，就是周白不可避免的又吃多了。“嗝。”周白撑的直打嗝。
“没事吧？”姜西见周白撑的难受，瞬间懊恼的直皱眉。“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山楂丸？”姜西担忧的看着周白，很是后悔他光顾着伺候周白吃鱼，忘了周白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
“不用，嗝，我一会儿起来溜达溜达就好了。嗝，你快去上班吧，今天是周一，你不是说你们早上要开会吗？快走吧，我没事。嗝。”周白确实没啥大事，她就是刚睡醒，吃的太多，短时间内有点不好消化。
但这不是啥大毛病。就像周白说的那样，一会儿她起来溜达溜达，消化了就没事了。
在周白看来，姜西的担忧纯属多余。不想姜西上班迟到，周白就起身给姜西穿上外套，温柔的送他出门上班。“快走吧，晚上回来，我给你做鱼丸吃。中午在食堂你记得吃点好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要光顾着省钱，就不好好吃饭。”
“好。”姜西享受周白对他的关系，就没急着走，又赖在周白身边，听周白唠叨了一会儿。
她们俩黏黏糊糊的，实在是腻歪。姜甜看着一边抿嘴偷笑，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
等周白和姜西腻歪够了，周白送走了要上班的姜西，姜甜已经刷完了碗，也收拾好了厨房。“嫂子，我去学校先走了，拜拜。”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周白帮姜甜整理了一下书包，看她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就又叮嘱了一下姜甜，送她出门。
姜西和姜甜都走了，家里的活也都被他们干完了。周白没有什么事情，就穿上衣服，一边出去遛弯，一边去打听哪里招工。
只是，城里的工作是真不好找。周白出去溜达了大半天，她也没有碰到一个要用人的单位。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周白却没有特别气馁。
皇天不负有心人，周白相信只要她肯努力，她就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好工作。
暂时没找到工作，周白就继续回家去做枣糕。枣糕在黑市很挣钱，有这么一个营生在，周白并不急着找活干。做好了枣糕，想到家里那一桶鱼，周白想了想，单独拿出五条大鱼来留着，剩下的那些，就让周白和枣糕放在了一起，打算一会儿让姜西一起卖掉。
狠狠的吃了一顿酸菜鱼，周白就不敢再这么没节制的吃鱼了。她是个脆皮胃，周白得爱惜着才行。既然有了鱼，周白就控制不住的使劲儿吃，那为了她的身体健康，周白只能把它们都卖了。为了避免她后悔，周白放好了鱼，就挑了一条大黑鱼去剁肉泥，搓鱼丸。
姜西回来的时候，周白已经把鱼丸做好，就等着下锅了。听说周白让他去卖鱼，姜西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姜西和周白想的一样，既然在宠周白这件事上，姜西没啥原则。那家里多余的鱼就都卖了吧。以后周白想吃鱼，姜西可以现去给周白抓。这样既能赚钱，又能让周白吃新鲜的鱼肉，也很不错。
眼看周白眼底有了些许后悔的神色，姜西一点儿都不耽搁，就带上那桶鱼和周白做的枣糕，去了黑市。
未免被人查封，黑市的位置，不是固定的。今天黑市的位置，是在市中心的某片荒废的老城区。那里离周白家不算远。姜西一去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卖完东西，他回来的就比平时早。
姜西到家的时候，周白已经做好了晚饭。上午吃的酸菜鱼还有剩下一点汤。周白把菜里的鱼刺挑干净，用这个汤煮了面条，又在面条里加了很多劲道的鱼丸。
一碗鲜香麻辣的鱼丸面下肚，周白香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小汗珠。
周白的手艺一点儿不比姜西差。姜西和姜甜都吃的很香。姜西一个大胃王，更是把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吃完饭，依旧是姜甜刷碗。姜西给周白打完了洗脚水回来，就坐在旁边的板凳上，一边和周白一起泡脚，一边有事跟周白说。
“媳妇，付朝你还记得吧？”姜西开口问周白。
“记得，你们厂的厂长，他怎么了？”周白疑惑的看着姜西，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没怎么，是他媳妇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怕周白误会，姜西赶紧回答。
周白闻言，依旧不明白付朝的媳妇遇到麻烦，和她有什么关系？姜西不是个会说八卦的人。周白疑惑的看着姜西，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姜西也不和周白卖关子，看周白想起了付朝是谁，就很痛快的继续对周白说：“付朝的媳妇是咱们厂的宣传科的副科长。她当初能进厂，算是沾了付朝的光。那时候付朝刚升厂长，为了收拢人心，他就搞了一个内部的招聘会。招聘的对象，是咱们厂里干部级别的亲属。各个科室，各招一个人。”
“听说，这事当时办的很热闹。为了让自家人得到工作机会，厂里不少干部之间都有了隔阂。付朝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垮了厂里原来亲如一家的小团体，迅速在厂里取得了话语权。不但如此，他媳妇最后还成功的考进了宣传科。付朝这相当于是一箭好几雕，彻底在厂里站稳了脚跟。”
“只是，这事付朝虽然办成功了。却也有后患。这事办的，并不算公平。一些没资格报名的厂职工家属，就对他很不满意。因为付朝他媳妇马珍成功考进了宣传科，不少人更是在私底下偷偷议论，说付朝以权谋私。那些落选的人，对他也有意见。”
“这几年马珍能力出众，成了宣传科的主心骨，大家才不说那些酸话了。只是，马珍用实力征服了厂里的人，那些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的外人，却依旧有人对她怀恨在心。”
“小心眼又记仇的叶斌，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叶斌他爸只是厂里的普通工人，他没有报名的资格。不能来报名，叶斌认为是苍天不公，为了留在城里，不是参加知青青年下乡，他转头就加入了革委会。只是，他这人对付朝来说，实在是有些无关紧要。付朝也就不知道，他还有叶斌这么一个仇人。”
“直到最近叶斌跳出来找马珍的麻烦，付朝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一层渊源。付朝从前没把叶斌放在眼里，现在叶斌强大了，就打了付朝一个措手不及。以前叶斌啥也不是，连来厂里报名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叶斌在革委会干了四年，已经是革委会的副主任了。”
“叶斌再不是从前那个，可以让人忽视的小喽啰了。升为革委会副主任之后，叶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付朝和马珍报仇。咱们厂的事情，叶斌不方便插手。为了报复马珍，叶斌就开始找咱们厂宣传科的毛病。”
“宣传科本来就是，厂里跟革委会接触最多的一个部门。它们联系比较紧密，偶尔革委会忙不过来，从宣传科借人，都算正常。那叶斌想找马珍麻烦，还是挺容易的。”
“叶斌以咱们厂的宣传科不是先进单位为由，说咱们厂的宣传科，要给咱们的人开培训会。这事听着平平无奇，没啥不对劲的地方。但叶斌来势汹汹，宣传科的同事就怕了。”
“当年叶斌是靠举报他亲奶奶，□□他亲奶奶，才进的革委会。叶斌办事的手段很极端，很残忍。他自己六亲不认，受世人唾弃。他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起底别人的祖宗十八代，然后抓住别人的软肋拼命攻击，看别人在人性里挣扎。这些年，靠着这样阴损的手段，叶斌斗垮了有很多人。让大家对他又恨又怕。现在叶斌把矛头对准了咱们厂，宣传科的职工就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为了不当炮灰，她们就想让朝厂长对外再招一个人。”
“这个人还不能随便招。她得家世清白，同时她也得有一定的靠山。这个人既不能和厂里有太深的牵扯，知道的太多；又不能和厂里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然，这个人受不住叶斌的刁难，转身投入叶斌阵营，他们腹背受敌？除此之外，这个人最好是外地人，在本地没有什么软肋。这样叶斌想对付她，也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姜西停顿了一下，抬头去看了一眼周白，眼神不言而喻。
“她们相中我了。”周白适时接话。姜西铺垫了这么多，周白要是再猜不出来姜西说的人是她，那周白就是缺心眼了。
“是的。”姜西肯定的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咱们是今年厂里的空降兵，关系在部队那边，和本地没有任何的牵扯，是很合适的趟雷人选。你的档案过部队政审都没问题，叶斌想为难你，顶多就是让你多跑腿干活，别的那些，他根本没理由下手。除非他搞栽赃陷害，不然他根本不能拿你怎么样。而有我在，除非叶斌不想混了，不然他是不敢出手对付你的。”
“当然，这事也有一定的风险。叶斌这人出了名的疯。为了前程，他连疼爱他的亲奶奶，都能举报。对付别人，他当然手段更加残忍。听付朝说，叶斌他奶问题其实不大。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地主家不受宠的庶出小姐。算得上是出身不好。但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结婚之后，她就和娘家断了来往。祸不及出嫁女，她都七十多的人了，没人举报她，真没谁会闲的没事去找她麻烦。”
“革委会的人看不上那样没油水的老太太，放过了她。叶斌这个亲孙子，却把她推入了深渊，让她活不下去。据说，当初因为这件事，叶家人都和叶斌断绝了关系。叶斌现在无牵无挂，就比从前还极端，还变态。和他打交道是个很危险的事情。这人就是一个疯子，没人知道他的下限在哪里。”
“付朝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淌这趟浑水。他可以直接让你入职，成为厂里的正式工，工资从入职那天开始算。革委会从大厂借调人员，最长的期限是三个月。相当于，如果你现在入职，只要熬过前期黑暗的三个月，那你回到厂里，就是功臣，可以直接成为宣传科的干事。宣传科的人，知道你为她们扛的雷，自然不会有意见。到时候她们只会感激你，一点儿不会排挤你。以后你表现出色，升职比较快，她们也没话说。”
“现在工作不好找，这是一个机会。但我本人又不太想让你去。叶斌太阴损了，把你送他眼皮子底下去干活，我不放心。就算我们都不怕叶斌，对付他，让他倒台，我们也需要时间。君子不立于危墙，我们两个其实没必要，掺和到叶斌和付朝之间的恩怨情仇里。”
“叶斌是毒蛇，我不想你被他盯上。但我不能替你做决定，这事你有权利知道。你觉得怎么样？要去吗？”看的出来，姜西挺纠结。去和不去之间，他还没拿定主意。
姜西尊重周白的意见，想让她说话，周白听完后，蹙眉沉思了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姜西。
这事一看就是有利有弊。革委会不是什么好地方，周白去了那里全是自投罗网。姜西再能打，他也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周白身边。周白一个人对上叶斌，确实挺危险。但富贵险中求，宣传科干事是干部岗，这样的好工作，不是这样的极端情况，周白即使能得到，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并且从实习期开始干。
周白进城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周白基本每天都在盯着各用人单位的招工信息。结果无一例外，人家要么内部消化，不对外招人；要么根本就不招人。如果周白不去冒险，那她只能继续等。
之前姜西说的那个幼儿园的事儿，因为汽车厂横插一杠，撬走了她们厂看中的地皮，她们厂的幼儿园一时半会就建不起来了。周白如果等它，那她起码还得等半年。而且，幼师肯定没有宣传科有前途。幼师的升职空间，顶多就是从教两岁小孩，升级到教四岁小孩。不像宣传科干事，以后可以争取当领导。
周白仔细想了一下，对姜西说：“机会难得，我想去试试看。叶斌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他肯定不傻，不会干自毁前程的事情。我这时候敢入职，一看就来头不小，丝毫不怕他。我和他也没有恩怨，如果他执着于迁怒我，那他就要同时面对你和付朝两个强大的敌人。到时候你们强强联手，加上叶斌这些年里得罪过的人，叶斌会好难做。但凡他不是蠢到了家了，他就不会干得罪我的事情。拉拢我，比迁怒我，对叶斌更有利。当然，也不排除叶斌一叶孤舟，和咱们对着干到底的可能。”
说到这里，周白停顿了一下，看着姜西，很有恃无恐的说：“有你在，我才不怕他呢。”说着，周白仰起俏丽的小脸，笑盈盈的看着姜西。“我相信你肯定能够保护我的。除非叶斌真的疯了，敢不顾一切的搞我。不然，即使吃点苦，我最后肯定也会没事的。”
笑过，周白又严肃着脸，对姜西特别认真的说：“姜西，我不想一直在家当闲人。现在我还没有对工作挑三拣四的资格。一个叶斌还不值得我退缩，他这样的人，猖狂的了一时，不可能得意一世。真硬碰硬，最后败的肯定是他。”
周白这话说的十分的自信。邪不胜正，周白和姜西是正，叶斌是邪。如果他太猖狂，那叶斌的气数也就到头了。
姜西听后，赞同的点头。“只要你不怕他的刁难，那叶斌就不足为惧。给我五天时间，我肯定能查清他的所有底细。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说完，姜西想到革委会的那个工作环境，再次提醒周白。
“革委会里有很多都是叶斌那样的人。他们干的很多都是缺德事，我们正常人，肯定是会看不惯的。那样的工作环境，你确定你能适应吗？有些事我们不知道，可以不管。见死不救，你真的能做到吗？”这也是姜西担忧周白，不愿意她现在进厂的原因。
周白的个心地善良的人。革委会那样丧良心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周白。就算周白最多需要在革委会呆三个月，姜西也不忍心。那样的地方，是魔鬼的天堂，是天使的地狱。姜西不愿意周白去那样的地方历劫。
姜西的话，让自信满满的周白，一时沉默了下来。革委会那样的地方，周白真不敢保证，她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人被冤枉，被针对。但管的话，周白肯定会惹麻烦的。到时候周白要面对的，就不止一个叶斌，而是整个革委会。得罪叶斌没什么，跟整个革委会为敌，姜西和周白就不够看了。
沉默许久，想了很多之后，周白低着头，一边用脚丫去踩姜西的脚趾头，一边闷闷的对姜西说：“我不能保证我能一直保持沉默，但帮人，我也会量力而行的。天下的不平事很多，看不到，我不会在意。相遇就是缘分，如果真有人在我入职期间被冤枉，那就是她命不该绝。我帮她一把，也没什么。但你放心，我不会烂好心。什么人能帮，什么人不能帮，我会和你一起商量的。”
既然周白都想清楚了，姜西就不再说什么，他拿过毛巾帮周白擦了脚，然后一边自己擦脚，一边对周白说：“那行，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厂里办入职，一切顺利的话，你下午就得去革委会找叶斌。到时候，叶斌估计会不满意，他要是让你回来，我们就回来。你就一个刚入职的小员工，没必要跟他争。这是叶斌和付朝之间的交锋，我们没必要代付朝出头。等他和叶斌掰扯完，最后如果叶斌还坚持从我们厂要人，那肯定还是得你去。到时候叶斌好好的，我们就没必要掺和他和付朝之间的恩怨。他要是不好好的，那我就和付朝一起，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姜西说着一脸的云淡风轻，看的周白特别有安全感。听着姜西的叮嘱，周白笑的很甜。“我知道啦管家公，你老婆会记住你的教诲，努力的好好工作哒。”说着，周白眨眨眼睛，对着姜西卖了一个萌。
姜西看着搞怪的周白，幸福的弯了一下眼睛，继续跟周白啰嗦。厂里的人事，姜西以前没和周白说太多，现在周白要入职了，姜西就又重新详细的跟周白说了一遍。周白听后，就知道厂里谁能交，谁事多。她受教的不断点头，然后努力的，把这些人和事都记在脑子里。
这一晚上，姜西和周白睡前基本一直在说悄悄话，第二天周白早上醒来，脑子都还是厂里的那些人和事。她晃晃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跟着姜西一起起床。
入职第一天，周白挑了一身新衣服。早上为了保持口气清新，周白家的早饭吃的很清淡。吃完早饭，收拾整齐，姜西载着周白向纺织厂的方向走去。
周白的入职办的特别的顺利。付朝和宣传科的同事，几乎是盼星星一样，眼巴巴的等着周白来报道。厂里其他科室的人，对此也没有意见。马珍有付朝撑腰，都得避其锋芒，别人更不想和叶斌有所牵扯。
叶斌从小在厂里的家属院长大，他的同龄人几乎都和他打过架。叶斌要是从一岁开始记仇，厂里几乎没有能幸免的人家。付朝没怎么叶斌，叶斌都能记仇记这么多年。他们这些和叶斌打过架的，那不得上叶斌的暗杀黑名单呀？众人生怕叶斌想起他们，来找他们麻烦。因此，大家都躲着叶斌走。一点儿不想和叶斌沾边。周白愿意在这种时候来救场，不止宣传科的人，厂里的员工，几乎都对周白感激不尽。
周白收获了一圈的善意，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待遇，才告别大家，跟着姜西还有付朝，一起去革委会找叶斌。
第70章
叶斌乍一看, 是一个长的很周正的男人。他高高瘦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看起来斯斯文文, 一身的书卷气。
周白没想到，真实的叶斌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一副如此畜无害的好皮囊。叶斌名声在外, 周白以为他会是一个很阴冷的男人。没想到，叶斌居然看起来比姜西还像是一个好人。严重的反差，让周白一时间有点认知错乱。不知道是她眼神不好, 还是叶斌被妖魔化太过？
就在周白暗自告诫自己, 不要以貌取人, 不要先入为主，一切靠事实说话的时候。叶斌当着周白的面, 给她表演了一个超级变脸。
只见刚刚还人畜无害, 一脸笑容的叶斌, 一听周白是付朝送过来学习的宣传科员工，叶斌立刻垮了脸。
“呵。”叶斌冷笑着看着付朝，眼神阴翳的比毒蛇还阴冷。“呵呵, 付厂长还真是疼媳妇！怎么，怕我吃了她啊？我让珍姐来革委会学习，是一片好意, 是为了她好。你不领情就算了, 整这么一个人给我送来, 你什么意思？付厂长, 我们革委会庙小, 你那身娇肉贵的老婆看不上可以直接说, 你至于这么敷衍我吗？”
此时的叶斌, 终于有了传闻中那个害死祖母的畜牲样。叶斌说话咄咄逼人，一看就不是啥好饼。周白没有直面叶斌的怒火，只是被他用余光打量了几眼，都觉得头皮发麻，汗毛起立。
这一刻，周白终于有了叶斌是魔头的实感。就叶斌这个阴冷的气场，和阴翳的眼神，说他是小白兔的人，肯定是眼瞎。周白决定，以后都听姜西，离叶斌远远的。周白心中警铃大作，叶斌和付朝那里的对峙还在继续。
叶斌不好惹，付朝也不是吃素的。叶斌敢跟付朝耍横，说话阴阳怪气，付朝就能很直白的明涵回去。
付朝皮笑肉不笑的，对叶斌说：“呦，叶副主任还不满意啊？怎么，真当你升官了，就可以目无尊长了吗？哦，我又忘了，叶副主任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没良心。哎，你瞧我这记性，居然跟你谈这个，这不是对牛弹琴吗？人类的优良品质，叶副主任哪有啊？”
“不过呢，你可以不讲道义，不做人，我却是正经人，会按规章制度办事。明知道你是无理取闹，找我麻烦，影响我厂子的正常运行，我还是连夜给你找了一个能干的学生，你有啥可不满意的？人家周白高中毕业，算是半个军嫂，比你强多了，你哪来的勇气看不上她？”
“怎么，现在世道变了，你一个小学没毕业的，都能瞧不起高中生了？你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都能看不上军嫂了？”付朝说着故作诧异的摇摇头，随后端着长辈的架子，貌似语重心长，实际很气人的的劝叶斌说：“叶斌，看在曾经那点微弱的香火情上，我劝你一句话，咱做人呐，还是得讲良心。丧良心的事情干多了，你早晚会不得好死的。”
付朝这番话一点儿面子没给叶斌留，叶斌明着找马珍麻烦，是在打付朝的脸。付朝在规矩之内选择忍让叶斌一二，但规则之外，付朝是一点儿不会惯着叶斌的。叶斌现在只是扯虎皮做大旗，他一个人根本代表不了整个革委会。合理范围内，革委会会帮叶斌撑腰，给他擦屁、股。超出合理范围，革委会的人是不会帮叶斌背书的。
叶斌现在是狐假虎威，付朝敬着的是他身后的革委会。送周白过来，是为了给革委会的规矩一个交代。对叶斌这个人，付朝是从头到脚都看不上的。叶斌找付朝麻烦找的光明正大，付朝的回击当然也一针见血，特别犀利。
他们两个唇枪舌战，刀光剑影中，周白和姜西全成了陪衬。尤其是周白，她完全成了多余的人。叶斌开始还会用余光打量她几眼，现在用鼻孔看人，叶斌看的都是姜西。姜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空降兵，在叶斌眼里就是付朝的新任狗腿子。周白在叶斌眼里，就是姜西往上爬的工具，根本不值得叶斌多看一眼。
看着叶斌那个瞧不起她的样，周白突然就发现，这小子比传言中，更讨厌一百倍。当年招工的事情，明明是付朝做的决定，叶斌没能成功报名，是因为付朝定的规矩。结果叶斌要报仇，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报复马珍。付朝都当着他的面羞辱他了，叶斌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硬刚，而是羞辱姜西，骂他卖老婆，是个豁的出去的狗腿子……简直不可理解，莫名其妙！
这个叶斌还真是，柿子永远挑软的捏。简直就是把又毒又怂，表现的淋漓尽致，是个垃圾中的垃圾人。
周白看不上叶斌，被叶斌靠补脑羞辱了一番的姜西，同样也看不下他。周白和姜西没打算遮掩，她们两个看小辣鸡一样的眼神，就激怒的叶斌。惹得叶斌终于正视周白，要开口骂人。然而，姜西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姜西上前一步，走到付朝的前面，直面叶斌，然后在叶斌愤怒的目光中，姜西好脾气的抬起胳膊，抓住了叶斌那只，差点指到姜西鼻子上的手。“你好，我叫姜西，曾经在部队服役。去年刚退役，以后请多指教。”
伴随着姜西这客客气气的话，叶斌的面容逐渐疼的越来越扭曲。姜西那一把子力气，三百斤的野猪，都能被他徒手捶死。叶斌这样的小白脸，姜西只使出一分力气，他就已经疼的受不了了。但求饶的话，叶斌根本不会开口说。付朝都还在那看这呢，叶斌哪能认怂。
叶斌不想在付朝面前丢脸，不愿意跟姜西示弱。姜西就借机继续用力，握手一样，捏着叶斌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摇。摇的叶斌的手臂差点脱臼，疼的叶斌几乎晕厥。
叶斌疼的直抽气，被他反捏回去的姜西，却是一点儿事也没有。依旧语气平稳的对叶斌说：“叶副主任，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们今天第一回 见面，你不了解我，我不怪你。但下回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我媳妇周白，是很认真的来这里工作的。她一腔热情而来，你却这样看待她。说实话，我挺失望的。叶副主任，请你端正态度，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也不要大男子主义，看不起女人。”
“叶副主任，革委会是个神圣的地方，它干的是国家大事。它不是你发泄情绪，公报私仇的工具。如果你真像朝厂长说的那样，只是把学习当幌子，实则想要整人。那我现在就去找你领导。我要当面问问他，你们革委会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是不是革委会的副主任，就能在革委会外边的世界，只手遮天？”
姜西说着，露出生气的表情，又加了一分力气，狠狠地捏了叶斌一下，把叶斌捏的忍不住开口求饶，姜西才很无辜的放开叶斌。
“叶副主任你没事吧？以前我在部队糙惯了，忘了你比较弱。不好意思，你还好嘛？”姜西说着，绕到办公桌的另一半，想要去扶叶斌，吓得叶斌惊恐的后退一步，大声喊到：“站住！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姜西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他以前对付俘虏，有很多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小技巧。叶斌有幸见识了其中的百分之百，就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再惹姜西。
实在是太害怕，叶斌慌不择路，后退的太猛，一个不注意就撞倒了他身后的椅子，他因此被绊了一下，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姜西这回是真好心，想要去扶叶斌的，眼看叶斌被摔的不轻，姜西就加快了脚步，往叶斌的身边走。叶斌不知道姜西这回不是要整他。看到姜西不依不饶，向他走过来的脚步，叶斌再也顾不上任何体面，尖叫着哆哆嗦嗦的就要往外爬。
叶斌被绊倒在椅子里，一时半会他根本动不了。而且越着急越容易出错，叶斌本来只是摔倒了，但经过他的挣扎，就变成他被困住了。姜西离叶斌越近，叶斌越慌。最后，逃不掉的叶斌，几乎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抱着姜西的大腿求饶。
“呜呜，大哥我错了。大哥你饶了我吧。是我有人不识泰山冒犯您跟嫂子，我认错，求你饶了我吧，我发誓，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呜呜……”叶斌说着，用头匡匡的去撞姜西的大腿，看着像是在给姜西磕头一样。
当然，有这样的效果是因为姜西底盘特别稳，叶斌再怎么用力，姜西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然，换了一个弱一点儿人，被叶斌这样闹，肯定都会站不稳。到时候，叶斌再趁机用手绊一下对方，那对方想不摔倒都难。
叶斌用撞人装熊这一招对付过很多人。许多比叶斌强很多的人，都因为轻敌，被不要脸的叶斌给撂倒了。这一招百试不爽。叶斌以为，他今天依旧能靠这一招翻身。结果，姜西就是姜西。叶斌那点小心思，在姜西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够看。
姜西本来是真想拉叶斌起来的，叶斌不老实，跟姜西搞小动作，给脸不要脸。那姜西肯定不能放过他，给叶斌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只见姜西弯下腰，在叶斌的胳膊上谈了一下，叶斌的双臂立刻发麻的垂了下来。看着抬不起来的手臂，叶斌惊恐的看着姜西，很怕姜西突然发狂，直接把他给灭了。
在革委会这样损阴德的地方工作，叶斌知道很多能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姜西稍微释放出一些，他身上自带的煞气和杀气，叶斌立刻想到了他曾经干过的所有缺德事。后悔的要命。
以前叶斌不信报应，不信因果轮回。但今天碰到煞星姜西，狠狠地踢掉了铁板上，叶斌突然就信了。
这世间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叶斌曾经是怎么害别人的，姜西就能怎么害他。而且，姜西收拾人的手段，比叶斌还高级。叶斌知道，他这是碰到高手了。一个处理不好，叶斌肯定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想过之后，为了真诚，叶斌抬起了头。抬头的瞬间，注意到姜西淡漠的眼神，冷厉的神色，叶斌吓的心底发凉，真怕了姜西，不敢再得瑟。姜西抬脚去踢困住叶斌的椅子，叶斌以为姜西是要踢他，吓得他惊恐的再次尖叫出声，不停的喊饶命。
椅子被姜西踹坏不，哗啦碎掉的声音，叶斌更是像他的头被踢碎了一样，吓得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叶斌如此不经吓，姜西和付朝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他们对叶斌的不屑。这样的玩意，他们当初是怎么把他对手的？叶斌这样的垃圾，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他哪来的勇气，出来叫嚣？
周白同样是如此想的。一想到，昨天周白和姜西两个，为了叶斌这么个怂玩意，严肃的讨论了半天，她们就觉得很搞笑。这玩意也就欺负老弱妇孺有能耐，但凡换一个姜西这样的壮汉，叶斌肯定就得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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