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周皇后的反对之声小了许多的另一重原因则是在她身上的玄乎之处, 即那些大声反对她之人在这些年里先后出了意外,死了。
京兆尹曾调查过,这些官员们死的的确是出自意外, 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偏偏他们又是反对周皇后反对得最冥顽不灵的那一派, 即周皇后做什么他们都要好抨击。哪怕是她深入疫地大大降低了此次疫病传播、亲力亲为地照顾百姓、并率领众人研究出了针对疫病十分有效的药物, 他们依旧要骂。
而后便死于意外了。
吃酒吃醉了跌入池塘中溺亡、在家中开宴气氛到达顶峰之时活活笑死、被雷劈死等等。
只是这么看众臣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怎么出意外的偏偏是这些极其反对周皇后的人呢?
若不是因这些死者都是朝廷命官, 死因都是要彻查的, 而彻查之后也并不见什么端倪, 全是意外死亡,大臣们都要怀疑这些人之死是出自皇后之手。
但皇后那样心慈的人又怎么做的出害人的事,且众人的死法看起来也是人力所无法干预的。
排除所有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答案。
真是天谴!
只是所有人都忽视了一样事情,这些官员们都曾经去过慕虎馆看过诊或是买过慕虎馆的药吃。
但在京城谁没有去慕虎馆看过诊?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稀松平常的一点。
偏激者的死去让那些对周皇后有意见者收敛许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上天察觉到他们对周皇后的出言不逊果真降下惩罚,那要找谁说理去?
他们可以尊重周皇后。
而晋陵公主沈兰亭献宝也是由周皇后牵线搭桥, 这时候人们才想起来周皇后与晋陵公主是很相熟的这一回事,她曾经是晋陵公主的伴读。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看看晋陵公主所献之物究竟为何。
大部分人都并没有将此事当回事, 一株温室娇养出的花朵, 能做出什么对战争有用的东西, 她知道什么是战争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四品以上有幸观摩此次献宝的百官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瞧的, 他们保证自己一定不会笑出声免得太让公主下不来台。
观摩的场地被设置在宫中北门外空旷的禁卫军训练场里, 乍一看架势有模有样, 好像真的要祭出什么大杀器来。
参与试宝的禁卫军们大约都是玉钩宫中从事护卫的女禁卫军, 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仿佛已经知道了宝物的威力。
这般做派让站在城楼之上等待观赏的大臣们相视一眼,忍不住想要撇嘴笑笑,倒是装的像是有那回事,别一会儿出现的宝物十分逗乐就好。
直到空旷的场中央出现了一架与投石机模样相仿的铁壳子。
晋陵公主沈兰亭在一旁神采飞扬地为陛下介绍这是火臼,要往其中填充弹丸才能显示其威力。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只见这火臼确实是个臼的形状,但是和火又有什么干系?
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在众人茫然之际,天降火石,霹雳轰隆,震耳欲聋,远处竖立的靶子顷刻间四分五裂。非但如此,原先靶子所在之处什么也不剩,只余下滚滚黑烟以及蔓延的火势与纷扬的尘土。
饶是面冷如沈兰息也被骇得一颤,下意识便捂住了站在他身旁的周寅的耳朵,他的手还在因为害怕而轻颤着。
但向来没什么神色的好处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皇上表情向来不怎么生动,这会儿哪怕是怕到极致也只是冷着一张脸,并不会让人看出多少的恐惧来。只有感受到他颤抖的周寅才知道,他现在真是怕极了。
他的反应算是其中佼佼者,其余大臣们已经有骇得趴伏在地的、便溺失禁的、跪下来稽首请求饶命的以及两眼一黑直接昏倒的等等。
这是神仙法术吧!
沈兰亭抿嘴窃笑,早看不惯这些大臣们眼高于顶的模样,见他们现在如此,她心中可真是痛快极了!
周寅在此时温言哄劝,表示这不是什么神仙术法,是晋陵公主的火臼之功。好说歹说才将人们哄得慢慢放下心来。
在惊惧渐渐缓和后,人们很快意识到另一件事。
有此物在,何愁戎狄不破!
溢美之词瞬间如同不要钱般从大臣们的口中说出,流淌到沈兰亭身上。
沈兰亭许久不曾与人虚与委蛇过,这会儿僵着笑在脸上简直要挂不住。
好在皇上很快说到她感兴趣之事,即问她立下如此大功需要什么赏赐。
沈兰亭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口齿伶俐地开始讨要赏赐。封赏参与其中的工匠自不必多说,她不缺钱,所以她讨要的是一样自由,婚配自主,她想与谁成亲就与谁成亲。
原先沉浸在喜悦中的大臣们俱露出了不赞成之色,纵然晋陵公主献上了这样好的宝物,但她的要求实在太大逆不道。
嫁娶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然先皇已逝,晋陵公主依旧有皇上这么个兄长在,怎么也不该由她自己做主此事。
这世上哪有女子想嫁谁就嫁谁的道理?
晋陵公主本就是京中女子最爱效仿的对象,她带着整个大雍的女子穿起了不伦不类的衣裙不说,如今她又要婚事自主,万一又叫人学了去,人人不听话了怎么办?
然而皇上却很轻松地便答应了,在众人开口说不妥之前。
事成定局,眼下正是庆功之时,论情论理都不该在这时候说些扫兴的反驳之语。大臣们交换个眼色,决定回去后立刻向皇上上表,绝不能开此先河。
总之有此神物,大雍定会将戎狄打个屁滚尿流!
大雍群臣志得意满,只等边关捷报。有此志之余不少人又心思浮动,生出歪念头来。此物在手,便是头猪也能将戎狄拿下,那么赫赫战功又为何要便宜戚杏那丫头片子?
不少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但因为戚杏是戚家女,便是有蠢蠢欲动者也不敢真做什么,只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与戚太傅虚与委蛇,试图传递感情。
实际上戚太傅也对边关战事有着自己的想法。事到如今,他依旧潜意识觉得戚杏是自己能掌控的,尽管她背着他私自从京城跑走。但她立了功,让戚家长脸,戚太傅便也不太追究此事了。
而在他看来,戚杏始终是要卸甲归田,回到戚家待嫁的,焉能在边关蹉跎一生?何况陛下怎会统一他戚家有文臣武将皆占据要职?要将自家孙女的兵权拱手让人也确实肉痛,所以戚太傅同样想趁着此次护送火臼到边关之事同戚杏提一提由谁来立功之事,实行逐步的兵权转一圈。如此一来,哪怕戚杏离开边关,兵权尚在戚家手上。
当然戚太傅也不是有什么谋逆之心,只是人的本质是贪婪。
哪怕双手抓满了金银珠宝,人们依旧无休止地想要得到更多,也无法忍受哪怕只有一文钱从指缝中掉出。
戚太傅向边关去了信。这些年来自从戚杏自揭身份后双方也渐渐恢复联络,多是戚太傅以一些京中变化向戚杏换取边关情报。然而用戚太傅的话说就是戚杏的翅膀是真的硬了。她的回复都是一些“我还好”之类的敷衍之语,有关军机是没有透露半个字。
这回戚太傅送信过去,戚杏根本没有回应。他气戚杏不顾大局,但也莫可奈何。
远在边疆的戚杏收到戚太傅的信已经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事到如今,祖父还没有明白她已经不是那个事事受他掌控的戚杏了。她如今虽不说与他平起平坐,但也只是低他一级。
她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骠骑将军,待班师回朝上朝之时,她也是站在祖父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将祖父的信随手丢进火中,戚杏看起另一封信,眉目瞬时柔和无比。
她等着兰亭所说的厚礼。
沈兰亭的厚礼紧赶慢赶在两个月后终于从京城到了边关,厚礼固然让戚杏感到惊喜,但最让她开心还是要属于护送厚礼前来之人。
谈漪漪。
戚杏怎么也没想到谈漪漪会来,在料理了交接之事,听谈漪漪讲完这火臼该如何用,她终于将一直以来好奇之事问出口,即她怎么会过来。
谈漪漪小声告诉她制火臼的材料是兰亭从她那里买入,她如今与皇家合作,成了皇商。她还表示希望戚杏能够快些将戎狄打服,最好一并能将戎狄的老巢一举拿下云云。
如此一来她就能够像阿寅所说的那样将她手下的产业发展到大雍之外。作为皇商,她可以代表皇家开辟一条前所未有的、沟通各国的、新的商路。
戚杏心中火热,有这样的大杀器她若还是拿不下戎狄也可以自裁谢罪了。
事情比戚杏想象的还要顺利。
火臼一出,无论是大雍这方还是戎狄在弹丸炸开,城门粉碎的那一刻皆失去了斗志,双方士兵皆不顾生死立刻跪拜在地以头抢地以求上天宽恕。
戚杏气沉丹田,朗声宣告上天站在大雍这边,速将贼寇从大雍的土地之上驱逐!
大雍的士兵们本就在战前被告知过火臼的存在,经戚杏这么一提才意识到这是他们大雍降下的神罚!
大雍士兵的士气肉眼可见地飙升,他们提刀追上,如割草一样收割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戎狄士兵的头颅。
戎狄士兵在见了火臼的威力后便精神恍惚,跌坐在地,满心绝望。他们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上天一定要站在大雍那边而不是他们这边。
此战一胜,大雍成功收复一城,拥有天火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另一座被占城池中戎狄士兵尚未反应过来天火究竟是什么东西以前,戚杏乘胜追击,连下两城。
戎狄连滚带爬,试图逃出大雍境内,戚杏却完全没有穷寇莫追的意思,冷酷无情地将所有敌寇肃清。
压在大雍头上多年的耻辱一朝洗刷干净,快得让人反应不及。原先两座城被戎狄奴役驱使的百姓们骤然得到解放,还如做梦一样,戚杏便已按照早已计划好的那样进行着收复城池的一切事项。
这一战便是戚杏也不能说自己立下了多大功劳,其□□劳最大的是那架黑黢黢的火臼。
也不是戎狄太弱才会被打得溃不成军,而是火臼实在太强。便是戚杏在第一次见到这大块头时心中也是满满震撼,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在她看来这样东西便不是如今该有东西。
它实在太强大,并且在当下几乎没有任何化解之法。拥有它的国家怎么能忍住不向四周扩张?
戚杏骁勇善战,却并不好战。她庆幸大雍如今的皇帝是沈兰息,因为他看上去清心寡欲,并不是个好大喜功喜欢掠夺的皇帝,不然黎民百姓休想安生,只怕数辈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大捷的战报迅速传回京城,百姓们欢呼庆贺。他们的生活质量有了很大的提升,是以在温饱问题之外,他们开始渐渐需要一些精神层面上的满足。而收复城池洗刷耻辱便是很好的一种精神满足,大雍各处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京城之中更是各处张灯结彩,看着像是过年节一样。
在这样欢腾的气氛当中,宫中传出一则坏消息。皇上胎中所带之症频发,身体一下子不好。
百姓们尚在庆贺,不知发生了什么,大臣们却立刻紧张起来,生怕皇上好端端地就这么去了,那大雍如今连个继承人也没有,可真是要乱了套了,尤其是大雍如今还刚有了火臼这样杀器。
以戚太傅为首的朝中重臣浩浩荡荡地向皇宫去求见陛下好看清事情如今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倒是也未受到阻拦,就这么四平八稳一路通畅地到了龙床之前。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上许多,皇上并没有奄奄一息,只是面色苍白,看上去离驾崩还有不小一段距离。
众臣拜见,嘘寒问暖。
沈兰息静静接受了众人的关切,最后由在他身旁站立陪伴的周寅告知大臣们皇上的安排。
即陛下龙体欠安,需静养百日,百日之内暂免早朝,若有要事便上书奏折。
暂停早朝固然严重,但与陛下的龙体相比都是小事。只要皇上能安然无恙,暂停便先暂停了吧。
于是便开启了事事上奏而无早朝的一段时间。
很快皇上静养带来的不便便显示出来了。
原先小事都能在早朝上得到解决,这会儿都要写到奏本上交到宫中,待皇上批复后还要下发下去众人才知道该怎么做。原先大事也能在早朝之时群臣商议后再由皇上定夺,这下少了群议的环节,一切都要靠皇上自己把握。
这是暂停早朝的弊端。
而因为大雍战胜,国中事务骤然增多。
戚杏在大败戎狄后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将重建双城当作首要之事,安抚百姓,修建城池,恢复秩序与生产。
她并没有贸然自大追逐也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在大雍境内作战他们占据了地利与人和,然而一入戎狄,地利与人和便在对方那里。
若被容易的顺利冲昏了头脑而深入戎狄,反倒是会出事。况且军中算是刚掌握火臼,使用的并不算熟练,只是威力巨大才将戎狄军唬住。但真要作战,以她的严要求来衡量,现在大雍操作火臼的水平远远不足以应用在战场之上。若不是火臼的杀伤力实在大,且不忍两城百姓再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尽快结束战争,她是不会用它的。
总之杀器已经在手,休整之后重整旗鼓再西征,便能十拿九稳。
然而不等她十拿九稳,戎狄那边却是有动静了。不过不是像过去那样的野蛮行径,而是遣使臣来卑微求和的。
这下域外有使臣来访,国内戚杏凯旋,班师回朝,需要接风洗尘,就在这内外多事之际,皇上病了。
实在病得很是时候。
皇上无法出面安排诸项事宜,便由皇后传话,她来传达皇上的安排,将各事布置好。
布置之事是礼部尚书与许家女郎许清如一起,外人看来很是不解其意。许女郎参与其中怎么看也不像是皇上的安排,更像是皇后的自作主张。
但礼部尚书对于和许清如共事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反而表现得颇得其乐,很欢迎的模样。
周皇后在面对大臣们的质疑时并没有被质疑的气恼,反而脾气很好地同众人解释缘由。
陛下自登基以来郑重接见来使还是头一遭,因想起先帝在时许女郎与礼部曾共办过一场很好的宴席,便也想效仿一次。
虽是多年前的事情,但仔细回想就能想起确有其事,倒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
礼部尚书与许清如合作已不是头一次,这次合作双方都更加成熟,连起手来更是将宴会办得尽显大雍大国风范。
许清如至今尚未成亲,但许家长辈如今只有许夫人,而许夫人经历过自己婚姻失败后便更不急着将许清如嫁出去了。与其叫她急急忙忙嫁出,不如等她真有心仪之人,细细考量了再嫁。
至于年纪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指指点点嫌弃人年纪大的是要夭折了么,活不到那岁数?
即便不少人心中觉得陛下实在是胡闹,深以为礼部尚书对许清如假以辞色只是卖她疯了的父亲一个面子罢了,她一个女郎便是管理安排能力再强,最多也是管理一宫。管理一地、乃至一国,那不是女郎能做到的。
宴分两宴,一宴是给戚将军接风洗尘,庆祝她大败敌军,收复失地,洗刷大雍耻辱。另一宴则是接见戎狄使臣的国宴,吃饭为次,受降为主。
沈兰息病得再重,这两道宴席都是要露一露脸的,何况他病得看起来也不是十分严重的样子。
这么说来皇上怎么都像是因为想偷懒才会静养的吧。
而皇上也不负众望地出现了,安百官之心同时彰大雍天威。
戚杏自回京城以来不曾回过戚家,一直住在陛下赏赐的大宅之中,对于一切访客都避而不见,只与春晖堂的人聚过一次。之所以不回戚家,是她完全可以预见到自己回去之后必然不得安宁,所以还是算了。
忙如周寅与谈漪漪也都拨冗参加聚会,时间距离她们在春晖堂中念书时过了很久很久,坐在一起时大家觉得彼此是变得越来越好了。
戚太傅的怒火在宴席之上见到戚杏时一下子熄灭,眼前的戚杏与他记忆中的戚杏大相径庭。
这些年被坚执锐风餐露宿的日子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这正是她将军身份最有力的证明。她的皮肤完全失去了在京城娇养时的莹白如玉,变得黑了不少,也粗糙了不少。但不知为何她如今竟比当初在京城时更让人挪不开眼,纠其本源则在于她找到了她自己。
这样的她才是本来的她,不伪饰的她,这才是戚杏。
她现在并不像先帝在时而她已经掌管宫中女禁卫军时锋芒毕露的样子,她如今的状态更类似于藏锋一词,锋芒隐而不露。
只有在特意看向谁时,她的目光才会像明晃晃的刀子,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戚太傅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便忽然心慌地意识到一件事,戚杏绝对不会再听她的话了,她这次翅膀是真的硬了。
戚杏是第一道宴的主角,在坐满男人的宴席之上却不显得有任何不自在。她往那里一坐,便是毫无疑问的焦点,任何人也夺不去她的风头。
那些想看她会不会因场合过于正式或是男人过于多而紧张的大臣们都失望了,众人后知后觉又意识到她在军营中见到的男人应当比在殿中见到的要多上成千上万倍。
倒是渴望看人失态的自己成了跳梁小丑,戚杏见过的男人比他们吃过的米还要多。
皇家办的宴会没有哪一道是众人单纯坐在这里吃吃喝喝就散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到了说正事的时候。
本场宴的正事便是对戚杏的封赏。
这道封赏一受,戚杏便是新皇承认的、拥有正经官身的、大雍第一位女将军。
在座不少人心中有火在烧,恨不能阻止陛下的封赏,却又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
在边关守卫边疆的是她,受军中将士爱戴的是她,奋勇抗击戎狄的是她,而坐在这里享受着戚杏带来的安宁和平生活的他们怎么能靠上嘴唇与下嘴唇一张一碰就让她的付出付之东流的。
若戚杏只是毫无背景的女郎他们不是不能一试,剥夺她的功劳。但她是戚太傅的孙女,当朝周皇后是她的同窗,谁敢欺她?
所以在人人如坐针毡之中大太监念出了陛下对戚将军的封赏。
其中最令人在意的一条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加封大将军。
正一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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