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背和挠脚哪个更能让人难以接受?
沉默良久后, 响起少年有些凝结的声音:“那……蚊子呢?”
鱼忘时煞有介事地摊开手掌,还不忘疑惑地「咦」了一声:“怎么不见了?难道刚刚没打到?”
段怀啼看着那只白白净净的手,也不说话,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鱼忘时。
面对这样漂亮的一双眼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鱼忘时选择——
真诚致歉:“真是对不起, 为师没帮你把蚊子杀死, 应该是巴掌的力度不够大,下次我会记得拍响一点。”
段怀啼:“……”
那双注视着他的眼显得更可怜了。
鱼忘时假装没有看见。
原身惯出来的坏习惯, 在他这儿要改。
这么大个崽子了, 不许摸头!
画舫驶出流芳门的地界, 玲珑阁在东面,而万回宗在西面, 就不同路了。
自上画舫之后,璧扶圭便让下属好生招待他们,而自己却进了画舫房间里,未曾出来。
临行之际,鱼忘时思考着要不要亲自去向璧扶圭道谢,但又想到璧扶圭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可能就是不想要被他们打扰,自己去了反而不识趣。
毕竟在原书里,璧扶圭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便让下属转达谢意。
三人正欲离开,璧扶圭却在侍从的拥护下走了出来。
“三位, 这是要走了?”
鱼忘时回礼道:“多谢璧阁主让我们搭乘画舫, 宗门内还有要事, 我们不便久留。”
璧扶圭淡笑道:“鱼长老客气。”
他缓摇金扇, 视线在鱼忘时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深意转瞬即逝,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们会再见。”
鱼忘时面上一顿,莫名觉得这句话有别的意思。
他看了看璧扶圭的视线,再看看站在他身边的段怀啼,忽然懂了。
原来是在展望美好的未来,期盼与鱼塘主再会!
怪不得先前一直闷不做声地待在房间里,一听说他们要走了,就眼巴巴地追了出来,原来是在玩欲擒故纵,不就是最富情调与浪漫的鱼苗!
细想之下,这也没问题,以璧扶圭的身份,必定不会向之前的鱼苗那样轻而易举就被鱼塘主钓到手,人家好歹要矜持一下,才对得起他修真界首富的身价。
鱼忘时除了留意璧扶圭的目光,也有观察段怀啼的表情。
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璧扶圭眼中的笑意加深,而段怀啼面色同样有异,面对璧扶圭的笑容,眉头却是轻轻一动,随后一错身,挡住了两人的视线,才对鱼忘时说道:“师尊,我们走吧。”
鱼忘时:“……”
幼稚幼稚,每次都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不就一根鱼苗,看都不让看?
不让看就不让看罢,技术也不讲究一点,每次找的借口,一眼就看穿了。
鱼忘时暗自撇嘴,但转念又想到段怀啼在魂境中护了他。
罢了罢了,他跟一个兔崽子计较这些做什么。
只要不把他当作鱼苗,他都可以容忍。
想到这里的鱼忘时又从乾坤袋里取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准备御剑回万回宗。
念及段怀啼神魂有损,鱼忘时还特地给他找了件毛氅,让他披上。
拿到毛氅的段怀啼看看他,再看看毛氅,脸上一扫蚊子事件的阴霾,顿时明媚了起来。
鱼忘时别开了这道视线,专心御剑。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道人影慢慢地挪了过来,根据余光的视野范围,可以推断出人影每次挪动的幅度都很小,如果不是一直有在注意,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在那道人影越来越靠近,甚至连毛氅都要碰到他的衣角的时候,鱼忘时忍无可忍地扭头,瞪他。
再敢得寸进尺试试?
段怀啼被这一瞪,脸色虚弱地道:“好冷啊,这件毛氅根本不够保暖,我能靠着一点师尊吗?”
“不能!”
鱼忘时斩钉截铁。
段怀啼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看起来像只没讨到糖果的可怜小狗。
可惜鱼忘时毫不心软。
段怀啼太粘人了。
这个毛病也要改!
鱼忘时挠了挠手心,想道。
不管怎么样,段怀啼都救了他两次,既然段怀啼还有救,那么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袖手旁观。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对段怀啼进行全身心的教育!争取把他拉回正途!
以往那些动不动就粘上来的坏毛病,通通都得改掉!
鱼忘时作出这样的决定,理所当然没再管还在一旁装可怜的段怀啼。
最后,是陆元宵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一件破烂披风,加在那件毛氅上。
鱼忘时忍了片刻,没忍住把陆元宵叫了过来。
“小师叔……”陆元宵打抱不平,“你最近是不是对段师弟太严格了……”
鱼忘时叹了一口气,继续抓自己的手心:“不是……我……”
陆元宵脸上写着埋怨之色,“段师弟本就受了伤,你不关心他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关心他?”
“我没有……”
陆元宵见他还在狡辩,忍不住抹了抹眼角,“什么没有,我都看到了,你在画舫上还打了段师弟一巴掌,声音响亮,可见力道不小,段师弟真是太可怜了,动不动就挨打挨骂……小师叔,你何时变得如此狠心?”
鱼忘时露出了微笑:“你听我说……”
陆元宵瞪大眼:“小师叔你还笑?你怎么能这样?”
鱼忘时有苦说不出,直到飞行法器开始左右摇摆,上下乱窜,差点将几人从剑上甩下去,陆元宵才惊慌大喊:“小师叔,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不说就是了!”
鱼忘时笑得像是要哭出来:“……”
是真话蛊在咬我啊,笨师侄!
这时,段怀啼的声音响起:“陆师兄,师尊好像不太对劲。”
“什么?”
陆元宵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手忙脚乱地稳住飞行法器。
“真话蛊……”
鱼忘时笑得又开始抽气,内心却是一片悲伤,他一点都不想再笑!
他终于知道璧扶圭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体内的真话蛊根本就没解!而且似乎越来越失控了。
段怀啼玉色的脸庞沉了下去:“璧扶圭明明告诉我,只要三日之内不发作,真话蛊便会自行灭亡,怎会……”
他突然停顿下来,鱼忘时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只并不存在的蚊子。
所以……难道是因为他说了假话?
可,这难道不应该针对于璧扶圭的问题吗?为什么对其他的问题也有效?
鱼忘时欲哭无泪。
陆元宵见自家小师叔脸都皱成了一团,忍不住担忧:“小师叔,你还好吧?”
不好,师叔一点儿都不好!
“只有去找璧扶圭解蛊。”
段怀啼思维清晰地作出了决定,又看向陆元宵,“陆师兄,劳烦你驾驭飞行法器,我们得去追璧扶圭的画舫。”
陆元宵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将飞行法器调转,朝着方才来的方向驶去。
鱼忘时脸上都沁出了薄汗,他笑得脸都僵了,就连段怀啼掏出一张锦帕替他擦汗都没有力气阻止。
“师尊,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少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鱼忘时没怎么听清楚,他就听清了那个「忍」字,忍不住悲伤起来。
忍忍忍,他又不是忍者。
如果不是想着教育段怀啼,他哪儿至于编出有蚊子的假话?
呜呜呜,为什么倒霉的事又被他碰上了!
而且这次与上次的痒意有很大不同,上次是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挠他的痒痒肉,这次,就好像是那些虫子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痒毒,痒得想让人把他们挠死。
好痒好痒。
这次不止连脚,连背都好痒。
可是他只有两只手,挠两处不方便又难看,只能挠一处。
鱼忘时很想让陆元宵帮他挠背,可是陆元宵需要驾驶飞行法器,他又忍不住地,瞄了一眼段怀啼,又立马收回视线。
不行,痒死也要守住底线。
要他向段怀啼求救,那他师尊的威严何在!
鱼忘时选择低头,咬住自己肥大的衣袖。
可这时,罪魁祸首偏偏出了声,还是用那种蛊惑般的语气向他发出邀请:“师尊,我帮你挠挠吧。”
声音又轻又魅,像只魅妖。
鱼忘时下意识觉得危险,他想拒绝,可段怀啼越凑越近,那张漂亮的脸在他眼前越放越大,眼眸直直地擒住他,让人根本就躲不开。
刹那间,鱼忘时所有的委屈、难忍和恼火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挠背和挠脚哪个更能让人难以接受?
当然是jiojio啊!
他就不信段怀啼能忍得下去!
于是,鱼忘时恶劣地伸出了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说:
今日采访——
白象:请问小段,鱼鱼的jiojio和背哪个更让你难以接受?
小段(微微一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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