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司的不爽第张成玲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他的优秀让所有人都惊叹,他完全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赞叹。
严少司其实是有点郁闷的,有的人在外征战,战功赫赫得到的就是口头的褒奖;而有人却因为哗众取宠能得到名声和金钱, 这看上去实在是不公平。
不过严少司是不会嫉妒他的, 毕竟他们选择的人生之路并不一样。张成玲现在光鲜亮丽的外观之下怎么知道他不是脓疮满身呢?
严少司不是很喜欢这种富丽堂皇又奢靡的宴席, 这背后都是哗啦啦的银子啊!
不得不感慨和沈芸姝呆久了自己也变得抠门了起来了,就算不是自己的钱, 看着别人花也心疼。
想起沈芸姝严少司就觉得气闷,沈芸姝写那纸条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许愿树是自己耍的一个小把戏了?早就知道还这么配合自己?
严少司忍不住嗤笑一声, 继而嘴角的笑容从“无奈”挑到了“忍耐不住”。这个小丫头分明知道自己弄棵树来就是为了哄她开心的, 最后反倒是成了她哄自己了。
现在想想她之前的那些纸条,也不过就是她捉弄自己玩儿。
沈芸姝这个恶劣的家伙,自己还真是被她吃的死死的。
宴会就要到结束的时候, 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的喝高了还是有意为之, 他点了严少司的名字。
“来!少司!姑父敬你一杯酒,如果不是你小子, 姑父今年的生辰还不一定能这么热闹呢!”
严少司起身端起酒杯,他的眼神从藩国国王的脸上飘去,那人神色凛冽的瞪了他一眼。确认过眼神, 是死对头的凶狠——恨不得严少司现在就被剥皮抽筋才好。
所有人都不免吸了口气, 连镇南王的脸色都僵硬住了。皇上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实际上暗藏杀机。谁都知道当初严少司回南疆的事闹得挺难看的,皇上现在夸他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预告他就要翻旧账了似的。
严少司也并不杵,泰然自若地迎着皇上的眼神将那杯酒饮尽。
皇上喝完酒放下酒杯,“少司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可需要朕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人?”
严少司笑着回道:“姨夫操劳天下事, 还要操心太子,我就不用姨夫操心了,我娘会看着找一个她觉得称心如意的儿媳的。”
在座的大臣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皇上说严少司年纪大了不成亲,严少司转头就将回旋镖砸在太子头上。大伙儿都知道太子这内院空虚已经成了皇上的心头痛了,严少司还这么直直地戳皇上的脊梁骨让皇上下不来台,今晚听到的人岂不是都要倒霉?
快点忘掉!快点忘掉!
这个酒怎么就没有让人失忆的功能呢!
皇上撂下酒杯,不怒反笑转过脑袋就问沈慎,“沈尚书的孙女而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现下可有婚配?”
席间沉默异常,哪怕乐曲丝竹管弦声还是方才的曲调,场面也静谧尴尬到让一些人瞬间酒醒准备看戏。有不少人知道严少司和沈芸姝两人走得很亲近,早就有两家要结亲的传闻传出来了。严少司当场让皇上下不来台,皇上转头就去为难沈尚书。
要是皇上再过分一点,直接给沈芸姝和太子指婚,那场面可就有看头了。
“本宫记得沈芸姝那个丫头生得水灵灵的,是个好姑娘呢!前些日子本宫还问了旁人听说她还没有定亲,不知道沈尚书舍不舍得孙女,让她嫁出去呢?”皇后轻笑着打断准备说话的沈慎,沈慎面色一僵,皇后这样说不就是为了绝了他说沈芸姝已经定亲的念头吗?
“回禀皇上,回禀娘娘,孙女沈芸姝年纪尚小,臣私心还想再留两年。”
“再留两年可不就是十八了?沈尚书爱孙女心切可也不能耽误了她呀!正是如花的年纪,过了花期可就不好找了。”
皇后这话说的关心,但透过她这层话的表面意思去深究的话,大有一种要撮合太子和沈芸姝的意思。
严少司的脸色不是很愉快,但是也没有立马表现出来。喜怒不形于色才能让这些人无法探出自己的底牌和底线。
“臣会为孙女留意适合的夫君人选的,臣谢过娘娘关心。”
皇后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深问下去,皇上倒是难得挑眉望着皇后,以皇后那操心的样子,以往早就不顾场合要问沈慎太子可否中意这样的话了,今日居然没有继续下去,也算是终于知道什么叫体面了。
只是自己这个儿子确实不够体面,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为他铺路,那端王这样野心勃勃的皇子早就将他生吞活剥了!
皇上一想到太子就忍不住的头疼,如果不是太子是他用心栽培的孩子,而自己膝下目前确实没有比太子还优秀的儿子了,他可能会动易储的心。
眼看着太子镇定自若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于他们的谈话连没有都没有动,皇上心里就更气了。
宴席结束,所有人都赶紧拔腿就跑,生怕皇上看清他们的脸似的。皇上也懒得搭理这些朝臣,但是胸口那股子的浊气去不掉心里就难受。他命人将太子留了下来,太子领命后乖乖去了御书房侯驾。
皇上刚亲自将藩王送到了殿门口才回去找太子,太子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等着皇上。皇上见他这番温吞受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他甫一坐下就猛拍了下桌子,“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把朕的脸都丢尽了!”
太子垂着脑袋听训一个字也不说。
“你现在这副样子摆给谁看的呢!朕让你成个亲是要杀了你吗!你看看这些折子,哪一个大臣不是在参你有失国本?!”
“沈大人没有参。”
“那是他怕朕把他的宝贝孙女嫁给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让沈慎对你退避三舍了!你可是未来的储君,你怎么不自己汗颜呢!”
“父皇,儿臣只是至今未娶,并没有做其他丢人的事情。”
“到现在没成亲还不算丢人吗!”皇上吼完后猛地咳嗽起来,赵多福忙给皇上顺气,谁知道这气越顺越顺不下去,皇上越咳越凶,他满脸通红,额头上的皮肤都皱在了一起像是年久的树皮。
赵多福起初以为皇上这是又气闷了,毕竟他早就有短气的症状,没想到这一次越咳越厉害,咳到他都没有力气了还停不下来。
“快!快传太医!”
赵多福刚喊完,皇上便一口血喷了出来,血沫沾染了案台上明黄的折子。太子愣住不能回神,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方才还在训斥他的皇帝就倒地昏迷过去。小太监们在赵多福的指示下将皇上抬上了龙床,然后拎来热水擦拭血渍,通知到后宫各个嫔妃那边去。
太子愣怔着,御书房乱做一团,他还在晃神之中,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扯到了一边。
“赵公公,父皇怎么刚进御书房就吐血了呢?”
泠月的声音森冷凌厉,所有的小太监手上的动作都不免一顿。
方才御书房里除了赵多福,太子就只有晕过去的皇上,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等赵多福传召的时候就是皇上吐血晕倒的时候了。
赵多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了看泠月撇下眼睛,“老奴没有照顾好皇上!方才皇上说要走回来醒醒酒,老奴就陪着皇上走了回来,想来是路上呛了风,皇上一进屋子里就开始咳嗽不止,继而吐了血!”
太子张了张口,不是这样的,皇上是被他气得发怒才吐血的。
“那赵公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是你伺候皇上不周到,还不快去贴身候着将功赎罪?”
赵多福连忙应声,太子还没说话就被泠月拉住手腕往外拖。
“太子哥哥,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太子望着泠月淡漠冷静的眼睛,抿紧了唇。
她当然明白泠月的意思,她怕皇上因为自己气吐血的事情影响到那些大臣对他的态度,所以先入为主的让所有人以为这是皇上自己身体的原因,与他无关。
“泠月,父皇他”
“阎王要他三更死,哪能留他到五更?”
太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泠月,方才泠月说的话让他遍体生寒,他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妹妹的身体里究竟还是不是泠月了。
“泠月,你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话吗?”
泠月顶着太子质问的目光,眼中笑意生出,“太子哥哥这么伤心吗?那可没有时间给你伤心哦。”她伸手一推,太子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太子抬头望去,那张脸和薛静娴有五分的相似,自然不难认出他是薛静娴的哥哥。
“看好太子哥哥,可别让他乱跑。”
“是。”薛大领命后一手钳住太子,一边道:“殿下得罪了。”
太子也是个习武之人,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无法从薛大的手上挣脱,他的手劲大到几乎能捏碎他的骨头。
太子吃痛拧眉,“你要带我去哪里?”
薛大没有回复他的话,御书房旁边的偏殿曾经关过八皇子,太子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被关进来。
薛大和他面对面而坐,直直地凝视着他,太子生气归生气,但是他知道薛大这人八成什么都不会说的。
“听说你要娶我妹妹。”薛大率先开口打破屋内的沉默。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是的,孤想娶静娴为妻。”
他说的很认真,哪怕他现在处于弱势,但是他能给人一种说出口必定会兑现承诺的踏实感。
“好,你可要好我妹妹。”
太子愣住,他这是得到了小舅子的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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