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三月,暮春。
北地的春,来得总是要比南方晚一些。
听跑商的商队说, 南方现在漫山遍野都是花,尤其桃花开得最艳。
听人说起桃花,陆从霜便想起了沈轻舟, 一双灼灼桃花眼,像是扎进了她心底, 生了根。
这两年,他们一直有联系,通过商队互相传信联络。
陆从霜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车马慢, 书信远, 一生只够爱一人”。
对比起原先流于表面的调.情,她更喜欢这两年和沈轻舟写信联络的相处方式, 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一种全新的别样的调.情。
每当收到沈轻舟的来信时, 她拆开信封,坐在合欢树下的秋千架上,晒着暖阳, 逐字逐句看着信纸上他写的一行行情诗和问候, 心在那刻软成了一汪水。
吴少勋还在跑商,他习惯了跑商的生活,又能挣钱,还能走遍大江南北, 看尽山水。
有时候他回到古原城, 也会帮陆从霜带信过来。
年前, 陆从霜又收到了沈轻舟送来的信,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与此同时, 赵怀信也在年前冬月登基称帝。
沈轻舟在信里说,沈家已经沉冤昭雪了,只是他却没再回临安,年后他应该就能回凉州。
贸易街早已建成,这两年下来,市场也已经稳定。
陆从霜在贸易街拿下了东街一整条街的房屋,开了数间铺子,胭脂铺、杂货铺、糕点铺、成衣铺子等。
除此之外,她还在凉州的多个县城都开了胭脂铺。
一年前,她又在城外离龙沙村不远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书院,名字就叫云荣书院,分成男女学堂两部分,云荣是书院的院长。
书院坐落在龙沙村通往县城的主干道上,背靠郁郁葱葱的榆树林,路的两旁栽种着不少细枝岩黄耆(花棒)和沙拐枣,两种植物穿插相间,营造出层次感。
最开始来书院读书的人,都是各个村里庄户人家的孩子,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还未启蒙,大字不识一个,云荣便耐心地教他们,当他们的启蒙老师。
书院里一天天人多起来后,陆从霜便请来了当地的几位老学究,有学富五车的隐世大儒,也有一生不得志的老秀才。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到现在,书院已经颇具规模,有男女学堂,男学堂又分了童生班和秀才班。
女子因为不能考科举,便没有分类。
关于女子不能入仕这点,陆从霜也做不了主,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时至今日,凉州大半的学子都慕名来书院。
书院规模做大后,自然也就不能再免费授教,毕竟请先生,是要花钱的,人家也要吃饭生存。
于是为了让那些愿意读书的贫家子也能读书,陆从霜设定了“奖学金”和“贫困助学金”,这些都是她自己出的。
做这件事,她倒是没有那么重的功利心,就只是单纯的想让那些很想读书却没钱读书的人也能够读书。
下午客栈不忙,吃过午饭后,陆从霜便想去书院转一圈。
她换了身浅绿色的高腰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衣衫,臂弯间是绿色薄绸披帛。
换好衣裙,上完妆,她正要出门,都准备上马车了。
张主簿匆匆来到客栈,见她要出门,急忙叫住:“陆掌柜留步。”
陆从霜停下来,脚踩着墩子:“张主簿找我有何事?”
张主簿道:“凉州新上任的知府即将到古原县,新知府让人来传话,说是稍后要见陆掌柜。”
“嗯?”陆从霜诧异道,“新知府见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又不是……”
话没说完,她心头狠狠一跳,心像被人攥着往上提了一把,张了下嘴,又抿住。
她嘴角勾起,浅笑道:“等新知府到了,你让他到书院来找我。”
说完,她钻进了马车。
张主簿也猜出了新知府是谁,看着远去的马车,他无奈地笑了声摇摇头走回衙门。
回到衙门,张主簿便指挥衙门的衙役在衙门外站成两排,列队迎接新知府的到来。
自沈轻舟走后,王县丞便被擢升为古原县的知县,现在的县丞是新派来的。
张主簿还是张主簿,刘典史还是刘典史。
衙役,也还是那些衙役,都是古原县本地人。
陆从霜到了书院外,从马车上下来。
她还没走进书院,在门外便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春季,正是草木繁茂的时节。
院外的花棒和沙拐枣,都长得很旺盛,郁郁葱葱,枝叶相连。
听到下学的铃声响起,陆从霜才走进书院。
学院的学子们,看到她都点头招呼一声。
原先帮着她种树的那几个孩子,现在也在学堂读书。何三现在已经是童生了,也有了正儿八经的名字,叫何光耀,寓意简单明了——光宗耀祖。
几个孩子趁着休息时间,都过来和陆从霜打招呼。
陆从霜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便去后院的屋里找云荣。
云荣给她倒了杯茶:“掌柜的怎么过来了,店里不忙吗?”
陆从霜笑道:“店里有师兄和孟怀他们,我向来是不怎么操心的。”
云荣笑了笑:“掌柜的来找我,可是有事?”
陆从霜:“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真的无意再参加秋闱吗?”
云荣脸上笑容淡了些,他手放在桌上,指头微曲,眼眸低垂。
少顷,他摇摇头,声音很低:“不了。”
陆从霜沉吟片刻,又道:“也不回温家吗?”
云荣再次摇头:“不了,就这样过吧。”
“新帝已经赦免了你和老孟的罪,也允许你参加科考。”
云荣扯了下嘴角:“曾经不惜拼了命也想要的东西,如今却没了任何念头。”
什么功名利禄,他都不想要了,如果可以,他想回到二十年前。
可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他早就托人打听过温家的情况,当年他出事后,就被逐出了温家族谱,温家对外宣称“温之恒”早已死了。
是啊,温之恒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落地秀才云荣。
陆从霜也不再劝他,站起身道:“那好吧,你若想回温家了,随时和我说一声。”
云荣神色淡淡道:“就这样挺好的。”
“嗯,那我先走了,对了,老孟说你都半个月没回客栈了,晚上想和你喝两杯,问你晚上要不要回去?”
云荣笑了下:“好,等下了学我便回去。”
从屋里出去后,陆从霜在书院转了一圈,正要准备往大门口走去,一转身看见门口站着的人,顿时愣住了。
沈轻舟一身绯色圆领官袍,头上戴着乌纱帽,腰间缠着同色系玉带。
他一手松松的握拳横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唇边含笑,眼神比春风还醉人。
陆从霜嘴角扯了一下,想压住,没压得住又往上扯:“你回来了。”
沈轻舟笑着走向她,走到跟前,伸手抱住她:“让你久等了。”
陆从霜心口酸胀,连带着鼻腔也酸了一把,她忍住:“没有。”又赶紧补充一句,“没有觉得久。”
沈轻舟低头想亲她,被她推开。
“怎么了,为何不让亲,是有人了吗?”沈轻舟说完,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却觉得度日如年,每天都想见你。”
陆从霜拉住他的手:“出去说话。”
沈轻舟嘴角勾了下:“好,书院圣地,确实不适合做别的事。”
两人牵着手,走在绿茵道上。
路是用青石铺成的,路两边种着沙柳,两株沙柳之间栽种着花棒。
走到离书院很远的地方后,沈轻舟再难抑制,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吻她,唇都在颤。
陆从霜也抱住他回应。
沈轻舟温柔又深情地亲吻她片刻,抵着她额,鼻尖相碰:“我很想你,很想。”
陆从霜心狠狠一颤,声音都有些抖:“我也是。”说完又笑了。
沈轻舟也沉沉地笑出声。
两人很有默契地笑着,虽没多说,但彼此都懂。
走入沙柳林,沈轻舟随意看了眼身旁的沙柳:“这些都是你种的?”
陆从霜:“嗯,有些是种的小树苗,有些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大树。”
走到树林中心,沈轻舟再次抱住她,低头含住她的唇,吻得温柔又克制。
他吻着她,将她抵在一株沙柳树上。
夏衫单薄,陆从霜背靠着柳树,细腻光滑的背被柳树磨得有些疼。
她手推了下沈轻舟。
沈轻舟手垫在她背后,掌心托住她。
直到吻得快喘不上气沈轻舟才松开,他抬起头,眼中水波荡漾,眼眶都红了。
陆从霜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端详,最后点下头:“嗯,两年不见,长大了,更成熟了。”
沈轻舟唇边勾起抹痞笑:“哪里大了?”
陆从霜没说话,笑容妩媚,眼神不言而喻。
沈轻舟忽又将她扳过去,一手撑住柳树,一手自后抱住她。
他忍到现在已是极致,终难再忍,如脱缰的野马,疾如风迅如电,快速奔驰在旷野上。
他像是一匹驰骋疆场的战马,又快又狠。
林中的柳树叶如狂风摧残,树叶哗哗直落,铺了满地。
陆从霜看着飘飞的树叶,摇晃的枝丫,她感觉眼前的日光都在晃动,微微颤着。
她很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最终只能用力抓着沈轻舟的胳膊。
他撑着树的那只手,手背青筋绽起,胳膊绷得很紧,很有力。
陆从霜发现,男人似乎很喜欢这样,自后抱着她,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
最终陆从霜是被沈轻舟抱着上的马车,在马车上,又摇了一路,直到快进城了才停。
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下,沈轻舟抱着她下车,再抱着她回房间。
回了房,两人又在房中温存缠绵了一阵才出来。
沈轻舟来之前已经在凉州把府衙的事都处理妥当了,此番来古原县,可以稍作停留,但也停留不了太久。
因而第二天,他便和陆从霜商量成婚的事。
“成婚?”唐羽眉梢一挑,“聘礼呢?”
沈轻舟摸了下鼻子:“聘礼……”
陆从霜正想替沈轻舟说话,唐羽把她往身后一拉,指节缓慢地敲着桌子:“不如这样,你干脆入赘吧。”
“……”沈轻舟。
想了想,他点头:“也可以。”
于是陆从霜和沈轻舟的婚事,商量了一刻钟都不到,便决定好了。
沈轻舟入赘,以后生的孩子跟着陆从霜姓陆。
至于聘礼,既然是入赘,聘礼也就省了。
唐羽看着他,一脸严肃道:“你既已入赘到我们家,那你就该知道,你以后的俸禄,一文不少的都要上交给我师妹,家里大小事情,都是我师妹做主。至于三妻四妾,这些你想都别想了,我师妹不养男宠,已是对你情深义重。”
沈轻舟直点头:“是是是,舅哥说的是。”
婚事谈定后,两人便在古原县简单的办了酒席。
书院的人,衙门的人,全都来客栈吃酒参加婚宴。
因为两人都没了双亲,拜高堂的环节便省去了,只有拜天地和夫妻对拜。
在送入洞房时,沈轻舟被拦下了。
尽管有张主簿和刘典史替他挡酒,然而他仍被灌得左脚靠右脚才被允许离席。
推开房门的刹那,看着屋内跳跃的灯火,满室的红,沈轻舟酒醒三分,人却醉七分。
他反手关上门,抬腿缓缓朝着塌前走去。
揭开红盖头,他眸光幽沉似海,火光跳进眼中,似在里面燃起了熊熊焰火。
这一刻,他却反而有些局促,心跳如擂鼓。
舔了下干涩的唇,他坐到陆从霜身旁,携住她的手,忽地笑了声。
“你笑什么?”陆从霜嗔他一眼。
沈轻舟看着她白皙圆润的耳垂,眼中的火越发旺了,大有焚天毁地的架势。
“此刻,我想起了一首诗。”他声音低沉沙哑,显然在压抑着。
陆从霜笑着问:“什么诗?”
“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潘郎。”
他声音沉沉的念完,眼神越来越幽深。
陆从霜耳上一热,拿胳膊肘撞了他下:“那我也给你念一首。”
沈轻舟笑了下:“娘子请。”
陆从霜咬了下唇,感觉有些羞耻,但她还是念了出来。
“携手揽腕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沈轻舟听得直笑,摸了下嘴,笑声沉沉:“你夫君我可不是针。”
他含住陆从霜的耳朵,低声说了两个字。
陆从霜在他腰间拧了下,笑着回击:“李太白可说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沈轻舟笑得肩背直抖:“那不妨试试。”
陆从霜正要去拉床幔,沈轻舟笑着揽住她:“娘子急什么,还没喝合卺酒。”
他起身去倒了两杯酒,递给陆从霜一盏,自己拿着一盏。
两人手臂相绕,彼此凝望,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入喉,烧了心。
沈轻舟把酒盏往后一扔,一把抽了腰带,上前拥着她入了红纱帐。
陆从霜看了眼烛台上还亮着的红烛:“还没吹灯。”
沈轻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吹,今夜我想看着你。”
烛火亮了大半夜,墙上重叠的影子也晃了大半夜。
灯熄影停。
陆从霜枕在沈轻舟臂弯里,被他拥着,困意绵绵。
沈轻舟在她颈上亲了下,嗓音低哑,语气温柔宠溺:“睡吧。”
“嗯。”陆从霜在他怀里蹭了蹭,心很安稳。
陆从霜做了个梦。
人形如织的繁华大街上,两旁种满了桃树,春风拂来,桃花纷纷扬扬落下,铺了满地。
一位白衣翩翩的佳公子,手摇折扇,笑如春风,自街头向她走来。
她听到有人在喊:“大少爷,大少爷。”
然而她正要往前走,突然街道扭曲,白衣公子不见了,繁华的街道也消失了。
她回头,是在一片合欢树下。俊俏的男人飞身落地,以清风明月相聘,向她求婚。
陆从霜醒了,天光已大亮。
沈轻舟也早已醒了,正侧身撑着头在看她。
“看什么呢?”陆从霜瞄他一眼。
沈轻舟笑:“看我娘子,百看不厌。”
陆从霜抿住笑:“从今天起,你可就是陆沈氏了。”她伸手捏住沈轻舟下巴,“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男人了,除非我不要你。”
沈轻舟下巴一低,含住她的手指吮了下:“我会让你要一辈子。”
两人在榻上温存片刻,陆从霜起来梳妆。
沈轻舟站在她身后,自镜中看她,眼中的情意越发浓。
他拿起黛笔:“我为娘子描眉。”
陆从霜眉毛一皱:“你行不行啊?”
沈轻舟一手捏住她下巴,一手捏着黛笔:“你说我行不行,嗯?”
他手很稳,没一会儿便替陆从霜画好了眉,是飘渺迷离的远山眉。
陆从霜对着镜子看了眼,很满意,笑得眼中春光灿灿。
她站起身,抱住沈轻舟:“可以带我去趟临安吗?我想去那里看看。”
沈轻舟身体一僵,抱着她的胳膊收紧了力道:“好。”他埋在她脖间,哑声道,“谢谢。”
三个月后,沈轻舟处理完凉州府衙的事,抽出时间,带着陆从霜南下去临安。
两人共乘一匹马,白天赶路,夜里就在客栈休息。
五月正是槐花开放的季节,一路南下,路两旁皆是细白的槐花。
骑马骑累了,两人便下来,沈轻舟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陆从霜,悠闲地在官道上走着。
陆从霜抬头看着天,云很白,天很蓝,太阳很暖却并不烈。
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车很慢,马很慢,就连日色也很慢,这一生都是漫长的。
“沈轻舟。”陆从霜头靠在他肩上,声音很柔,如这山间的风,“我爱你。”
沈轻舟把她往怀里一带,低头亲了下:“这一生有你足矣。”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到这里,我们的小沈和霜霜,就要和大家再见了。
接下来还会有两三章番外,番外有崽崽和一点日常。
感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小锅鞠躬,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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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预收《嫁权臣》
王兰君是琅琊王氏王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她十一岁那年,祖母过寿,家里人趁此机会想为她提前寻摸亲事,“选妃”般的挑了一波又一波。
王家老祖母拉着她软嫩白皙的小手,指着外头在院里疯耍的几个小少年问道:“你看那个如何,兰陵萧家嫡出的小公子。”
王兰君瞥了眼:“太矮了。”
“左边那个呢,那是新晋世家,卫家嫡出的大公子。”
王兰君撇嘴:“太瘦了。”
“右边那个呢,正远远地冲着你笑的那个,那可是陈郡谢氏谢家嫡出长房的大公子。”
王兰君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太胖了。”
前两个是随口敷衍,这一个她说的是真心话,是真胖,又黑又胖,尤其是那少年冲着她笑的时候,一双小眼睛胖得都看不见眼仁,就看到一条黑缝。
黑胖少年一低头,下巴上的肉都怼到脖子了。
后来在花园和姐妹们闲聊时,家中姐妹打趣问她:“今日来府中赴宴的少年郎,可有哪个入得了你的眼?”
十一岁的王兰君,喜好很简单,纯看脸,小嘴一撅:“前两个勉强入眼,最后一个算了吧,又黑又胖,跟黑馒头似的,我才看不上呢。”
而黑胖少年,就在假山后,紧握着胖拳头,目光怨愤!
*
七年后政.变,改朝换代,皇帝换了,不换的是王谢之家。
谢家因着从龙之功,一夕间从第二名门望族,摇身一变跻身成第一名门望族,狠狠压过了曾经的名门望族之首王家。
此时王家最小的女儿王兰君,已经十八岁,早过了该嫁人的年纪。
新帝下旨,令王家幺女嫁给谢家大公子。
王兰君:“……”那个黑馒头?!
然而圣旨不可违,她只能认了。
新婚之夜,谢衍伸出一根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指,缓缓揭开红盖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唇边勾着抹痞笑:“从今往后,要委屈夫人天天吃黑馒头了。”
王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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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身为谢家嫡出大少爷,自幼便被千宠万捧,因在胎中受损,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谢家老祖母当心肝宝儿一样的养着,终于将他的身体养好,可相貌也给养残了,七八岁时胖得和猪崽子一般,放眼整个建康城,没有哪家的公子能有他胖,一直到他十五岁都还是大胖子。
然而谢大少爷一直被人夸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从没受过打击,人生第一次遭受打击是十五岁时去王家赴宴。
之后谢衍不顾家中祖母和母亲反对,只身一人入了军营。在军营不到三年,谢衍便彻底蜕变,身上的肥肉褪去,露出了真实的相貌,他长相随了谢侯爷,骨相极佳,二十岁一战成名后,更是在坊间成为美谈,被评为会稽三美之首。
*
王兰君很清楚和谢衍的婚事,只是圣上笼络谢家的帝王术。而谢衍娶她,大抵是她年幼时嘲笑过他,心存报复让她后悔罢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好,好到她觉得就算他没瘦还是大胖子她也愿意跟他一辈子。
【阅读指南】
1、角色不完美,男女主都不完美,女主是颜控,不喜勿入,也请勿喷。
2、先婚后爱,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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