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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魏楚下一步动作。
黎清一脸懵地被从魏楚的肩上拽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被裴钰一把推的远了些,差点从木凳上翻过去。
不可置信地望着裴钰,黎清稳了身子,“裴钰,你干嘛!”
虽然只是单方面的碾压,黎清和裴钰打嘴炮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像刚才那样直接上了手来真的,确是从未发生。
这到底怎么了!
黎清纳闷,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值得裴钰这样动怒?
黎清的惨状将魏楚的注意力从霍展君和江彦的阴阳怪气争吵中拽了回来。
魏楚揽上黎清的肩膀,担忧地看了看对方,对着裴钰一脸质问,“是啊,师兄怎么了?”
怎么了?
明摆着装糊涂!
裴钰绷着脸,短促地挪开了视线。
可一瞬间,他面无表情地起了身,直接将魏楚搭在黎清肩膀上的手轻轻放回了桌面上,又一声不吭地坐回了原位。
“他该不会是......”
黎清突然茅塞顿开,遭受到了重大打击,嘴唇颤抖,双目含泪,向魏楚请求安慰,“是、嫌我脏吧?”
魏楚被黎清的脑回路饶了进去,不自觉地亮着眸子笑了笑,真可怜啊。
这时,人群声嘈杂,“传送阵已开。”
裴钰不顾黎清满脸受伤,一直注意着远处的传送点,见它开始发出光芒,果断下了指示,“按照之前的要求,我们走。”
青玄门所属弟子也随着裴钰着起了身,跟在几位师兄的身后。
魏楚踏入了传送点。
一瞬间的晕眩,倒像极了他刚来这个位面时的感觉。
硕大操场般的空地,站了二百位修真者。
魏楚扫视了一圈,多是大大小小的门派集中而来,仅有零星个人修真者。
突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挤到魏楚的身边。魏楚被吓了一跳,他顺着一看,原来是韩戎,“师弟?”
魏楚避开裴钰的视线范围,轻轻握住韩戎的手臂,关切地看着韩戎,“师弟怎么了?”
韩戎只是看不见魏楚了,觉得心里慌张,他不害怕所谓的凶恶灵兽和变异草木,但魏楚不在他的视线里,韩戎就没由来的恐惧。
他怕把师兄弄丢了。
更怕师兄把他扔掉了。
“师弟不要害怕。”
以为韩戎是第一次接触到实景而害怕,魏楚轻轻摸了摸韩戎的脑袋。
他低声哄狗勾,“跟在我身边就好,师兄保护你,嗯?”
韩戎沉着眸子,突然垂下睫毛掩住神色低低地呜咽,顺从地依偎在魏楚的身边。
前方。
裴钰等人正拖着灵盘,拧眉思考,像是在做选择。
魏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紧紧黏着他的韩戎,又望了眼旁边的轩辕宗,江彦等人似乎也在激烈讨论着什么,迟迟没有迈出第一步。
“你觉得我们该走哪个方向?”
低下头,魏楚贴在韩戎耳边低声询问,“凭直觉。”
韩戎眼睛微微瞪大,虽然不明白魏楚的意思,但还是昏眩在魏楚突然的亲近中,指了个方位。
魏楚没有问原因,目光晦涩地朝那个地方望了一眼。他轻轻推开韩戎,插入裴钰所在的讨论区,和另外几人似乎说了什么。
“出发!”
裴钰敲定了最终选择,他朝着魏楚指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谁知他们走了不到一百米,便注意到江彦等人也带着轩辕宗的弟子跟在后面。
“他是不是故意的?”
霍展君刚和江彦吵完一架,见了这情况更是心里冒火,“该死!”
魏楚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谁叫你得罪人家了?”
“不过他们轩辕门的灵器更缜密,既然也选了这个方向,那就证明我们选择没错。”
韩戎默不作声,听着两人的谈话,紧跟在魏楚的身后。
霍展君径直插进了两人之间,贴着魏楚,将他与韩戎隔开。
“我得罪他?”
“魏楚,做人可不能昧良心,我怎么得罪他的你不知道?”
魏楚扫了眼霍展君,笑了笑。
“你要不是小时候戳着人家脑门说他丑到你了,抱着我的腿直哭,还一个劲的展君哥哥、展君哥哥地喊痛!”
“我会以为他欺负你,和他打起来?”
“你关一个月禁闭还长胖了。”
“我可是被我师父罚跪着抄了五百遍基础心法,没收了所有的灵丹和法器!”
霍展君越说越气,盯着魏楚的桃花眼就想到小时候自己背黑锅的事情。
魏楚迟钝地哦了一声。
是的,没错,好像是有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我倒觉得不是这样。”
他突然扫了一眼队伍的后面,又意味不明地冲霍展君笑了笑,“展君哥哥,你不是后悔了吧?”
后悔?
他霍展君就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打他就打他了,怎么着?还挑理由?”
霍展君聪明,敏锐,心中一个算盘打得精明。可惜撞上魏楚的事,就又是敏感又是糊涂,既聪明又愚蠢。
就在魏楚忍不住耳边慷慨激昂的宣战誓词时,裴钰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了脚步,原本嘈杂的队伍瞬间安静。
魏楚也扫了一圈周围,细致地打探环境。
潺潺溪流,青绿的苔藓附着在两侧的碎石上,脚下的土地湿软,一切正常。唯一有些奇怪的,便是如同种子□□的小小蜕壳,散落在四周,水流与土壤交界处犹多。
这是……
魏楚多看了几眼,便明了了。
“咦?这是什么?”
轩辕宗的弟子好像也发现了这些奇怪的小蜕壳,有人好奇地用脚尖去捻这些小东西。
软塌塌的,可能只是普通植物的自然落叶?
这人接连踩了好几脚,觉得没劲,最终猛地一踏。
“咔嚓!”
随着这声声响,魏楚耳尖一动,脚下一个借力,迅速腾空而起。
瞬间!
青绿青绿柔软的草地突然像波浪一般涌动起来!
数万条细而长的藤条猛地土壤里钻出,缠绕在所有人的脚腕处,径直将他们往泥土里拉扯。藤条挨到了人,迅速地膨胀生长,几乎有婴儿臂般粗细,死死地勒住了众人身体,又连接成网,将数人包在其中,几乎动弹不得。
魏楚侧身翻到了一颗粗壮的大树枝头,定睛一看,几张熟悉的脸分布在左右。
裴钰虚虚用脚尖踩着新生的枝叶,黎清、霍展君和其他两位师兄也已坐在枝杆上摇晃着腿看好戏。
“你们都发现了,怎么没人提醒一下师弟师妹们呢?”
魏楚发现他们如此不靠谱,不禁扶额叹了口气。
裴钰一个跃身,踏到魏楚身边,开了口,“我提醒过了。”
站在那里不出声,拧着眉一脸严肃也叫提醒?
魏楚对这些师弟师妹们的前路深感担忧。
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和茂盛绿叶的遮掩。
裴钰望着下方,一脸平静,手却钻进了魏楚的袖口,与对方十指交握。
“师兄真是的。”
魏楚轻轻摩挲对方的指腹,也难免带了点幸灾乐祸的趣味,“幸好只是炼气期二阶菟丝子而已。”
这种普通菟丝子没有尖刺和毒液,只会埋伏在土壤之下,静候猎物。唯一麻烦的便是它如巨蟒般的缠绕力和非一般的生长速度。
“怎么回事,我不能动了!”
“这是什么?有没有人来帮帮我们!”
“师兄,师兄们去哪儿了!”
下面众位弟子慌张尖叫,被猝不及防地裹了起来,无法动弹,只得拼了命地呼救。
轩辕宗那边也分外狼狈。
他们还未进入蜕壳较多的区域,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再加上青玄门压根就没出言提醒,连自己的师弟师妹都撇下了,菟丝子裹上了他们的脚踝,江彦等人才猛地意识到他们被坑了一把。
只是他们的几位领队也是较为出色的,不过瞬间便摆脱了这份缠绕,学着魏楚他们上了树。
“霍展君,你们是故意的吧?”
江彦有些气急败坏,踏到霍展君的身边,作势要抽自己的灵鞭。
霍展君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再与江彦发生争吵,便往魏楚的位置开始后撤,懒的搭理对方。
魏楚见霍展君过来了,松开了裴钰的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裴钰身边一空,没由来的心中恍然。
“他就是个学人精,哪儿不好,非要和我们走一路。”
“还说我们是故意的?魏楚,你看江彦是不是欠打。”
“自己没本事也怪别人。”
霍展君只顾着与魏楚搭话,说说笑笑。他甚至想要拉着对方嘲笑轩辕宗的弟子太过废物,却被裴钰拦下了。
这场争斗对魏楚没有意义,他只是笑了笑,便将注意力凝聚在韩戎身上。魏楚还挺好奇,自己的小师弟,到底会如何脱离现在的局面。
韩戎被菟丝草缠上来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想去拉自己师兄的手。
可是下一刻,师兄和展君师兄却一起消失了。
韩戎被猛地拽倒在地,迅速翻身去摸背后的配剑,却被裹得严严实实,几乎无法动弹。从藤蔓的空隙中,他瞥见了几位带队师兄踏在高处,近似冷漠地望着他们挣扎。
大师兄似乎在和师兄说些什么,师兄笑的很甜。
韩戎明白,他被师兄遗忘了。
炼气期的修真者若是没有武器,和废物也没有什么两样。
魏楚有些失望地望着韩戎,对方放弃了挣扎,韩戎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优秀。
真正的天才即使独身在险境之中也可全身而退,若是韩戎在无生命危险之时都无法摆脱困境,那还有教导对方的必要吗?
“聚集真气,无法化形便冲击。”
“炼气乃入体,将内转外。”
想了想,魏楚一边指引师兄师妹们,同时凝了剑气,在每人的藤蔓上割出数道空缺,让他们能够松口气。
“不要永远依靠外物,剑道在你心中。”
对这些炼气期的师弟师妹们来说,凝剑气的确太过苛刻,对控制力要求太高。可是以自我为中心,做到真气冲击却不那么难。
菟丝子只不过是没有灵智的低阶植物罢了,只要根断了,瞬间便会死亡。
魏楚的提示话音刚落,被围困的弟子们,无论所属青玄门还是轩辕宗,皆茅塞顿开,努力按照魏楚的提示脱离险境。
许久,一株株裹得像毛毛虫的藤蔓开始缓慢的炸开。
有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真气,甚至炸伤了自己,却还是一脸喜悦,双目发光,望着魏楚充满了感激和钦佩。
韩戎突破障碍时,是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不早不晚,不快不慢。他拨开散落的藤蔓枝节,不停地粗喘,第一件事便是仰起脸去探魏楚的脸色。
魏楚只是瞥了他一眼。
师兄好像生气了。
敏感地察觉到魏楚的情绪,韩戎迷茫地盯着魏楚,直直地立在原地。
魏楚很少会用这般冷淡的神色面对他。
可是刚刚,那份不满似乎要溢出来了。
一个时辰后,大多数弟子已经脱了险,开始帮助他人度过难关。
魏楚等人这才下了树,一个接一个检查他们的情况,偶尔表扬一下最先出来的几人,些还是没能实现真气在体外聚体的弟子满脸沮丧,几乎不敢直视师兄们的眼神。
最后,魏楚才冲着韩戎走去。
韩戎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他想要讨好地冲走过来的魏楚笑,身后的尾巴拼命地摆动。
韩戎其实不适合笑。
魏楚走到韩戎的面前,正打算说什么,突然被地上枯萎的断枝吸引了目光。他呼吸一滞,蹲下身捡起一截藤条,仔细地观察横截面的断口。
断口处整齐而光滑,甚至断掉的枝木长度都惊人的一致。
不是真气外聚冲击的粗糙,也不是毫无控制一节长一节短。
这是不是真气的莽撞冲突,而是……剑气!
“师弟,怎么了?”
裴钰见魏楚蹲着不动,担心有什么意外,连忙地朝魏楚走了过来。
魏楚手中用力,阻止裴钰的动作,语调平稳,“没什么。”
瞬间,韩戎周围散落的枯萎藤条全部化为了粉末,再无踪迹可寻。
魏楚起了身,他轻轻揉了揉韩戎的脑袋,勾起唇角,露出几分欢喜。
狗勾是只好狗狗,很有价值和潜力。
“做得好,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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