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飞樱扑火 > 第 40 章
    程惟知不愿意再多说。

    他的时间也不多, 只临走前不忘叮嘱连樱。

    “蒋其岸老是着凉,嗓子都快哑透了,你有空盯着他点, 该吃药吃药该保暖保暖, 年纪大了养点身。”

    连樱笑说:“他嗓子一直哑着,感冒更哑一些。”

    程惟知翻了个不耐烦地白眼, “神经病,一把公鸭嗓难听死了。”

    连樱笑得直不起腰来, 终于知道认为其海是弟弟的她,错得有多离谱。

    除了程惟知这个弟弟,谁也不敢这么骂蒋其岸。

    再过了不久,连樱真正见识了京州豪门的威力。

    程惟知和叶青的事被程家发作,程惟知又一次被家里抓回了京州, 两人几乎是用把天捅漏的方式,才换回了程惟知的自由。

    以及, 他们的婚姻。

    连樱知道一切的时候, 已经尘埃落定, 叶青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上了婚戒。

    她刚刚从京州返回清城,结束了长达三日的华光董事会。

    她和程惟知联手虎口夺食,从程惟知爷爷老程董手里夺走了华光的控制权,京州程家闹了多年的继承权纷争自此结束。

    “你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呢?”

    叶青反问:“蒋其岸没和你说?”

    “他掺和了?”话说出口,连樱又自嘲, 以蒋其岸对程惟知的关心,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青察觉了连樱的失神失落,抿唇抚摸着自己的婚戒,静悄悄地在一旁观察她。

    连樱心乱如麻。

    过去,程惟知那边出事, 蒋其岸失踪、忙碌、焦急,连樱都会知道。

    一般是总办忙弗兰急他消失。

    可这次,弗兰冯涞为首的总办都没有显出分毫,甚至蒋其岸还有时间去剧组看她。

    他出现在剧组时被连樱的探班粉丝拍到,有好事的记者打电话问了合岸的公关部,收到的回复是:也不是第一次拍到,大家别紧张。

    蒋其岸还问她:“天后小姐,我能见人吗?”

    连樱差点打他。

    结果,岁月静好下,是蒋其岸对自己事瞒得滴水不漏,

    “小樱花。”叶青唤了她一声。

    连樱躲在沙发里,把自己像只鸵鸟一样埋起来。

    叶青做到她旁边,伸手抱她,“或许,他是不想让你担心呢?”

    “他让程惟知叫我嫂子,家里人出事,我连知道连担心的资格都没有吗?”

    连樱猛推了叶青一把,“还有你,还有你!出那么大事不和我说,结婚了事后才告诉我,过分过分过分!”

    “小樱花,我错了错了错了。”叶青连声讨饶,抱着她求原谅,“我那时候忙着做股权方案,结婚也是冲动,从决定到领证只花了两个小时,我真的谁都没告诉,连家长都没见,他爸到现在还讨厌我呢。”

    连樱横她了眼,“你还会冲动呢?小姑妈,你耍我呢?全家还有人比你冷静吗?骗子!”

    “真的。”叶青把手举起来给她瞧,一枚小克拉的钻戒有着辉煌的火彩,“你看,程惟知说他四年前买的,我真的是冲动了下,现在还有点后悔呢。”

    连樱抬起手又往她身上打了很多下,“秀恩爱!秀恩爱!天打雷劈啊你!”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叶青就差给连樱跪下了,“我们去购物好不好,刷我卡,您随便刷,我真的错了!”

    连樱拎起包来,“走了走了,给你买结婚礼物去,我送你你买单。”

    走之前,她又装作不经意地问:“蒋其岸参加华光董事会了吗?”

    叶青跟在她身后不说话。

    可连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去了,一定去了。

    *

    连樱离开清城时,在机场高速对游秘书:“改签去京州。”

    游秘书愣住,反而是舒乐先有反应。

    “连小姐,京州你不能去。”

    “有什么不能的?”

    游秘书劝她:“连小姐,老板过几天就回申城了,我和冯助说一声,问问老板能不能缩短行程。”

    “现在是我开你们工资,我说去哪就去哪。”

    自从有工作室后,她的开销逐渐脱离合岸,连游秘书和舒乐的薪水都是由工作室支付。

    连樱平日里是最好说话的人,但就像当年一样,她真的倔强的时候,任何人难以扭转。

    清城飞京州有两千公里,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足以让蒋其岸知道她要去京州。

    冯助亲自等在机场请她上车。

    “连小姐,其实老板在打算接您过来了。”

    “哦?是吗?”

    “老板在看房子。”冯助递给她一个文件夹,“老板说您先看看,这些都是老板名下的,京州申城港城都有,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什么意思。”

    连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蒙着一层薄冰,她鲜少这么待人。

    冯助被她冷待,倒也不慌,“老板说,白金湾的公寓凉飕飕,没什么意思,不太适合过日子。”

    “不适合也过了这么多年了,这时候想起来不合适有什么用。”

    冯助彻底不说话了。

    车回到了西山那幢两层小别墅,寂静的山路此刻却是喧嚣,路边挖开了两排树坑。

    蒋其岸就在门口,衬衫袖子都卷在小臂上方,正和工人们一起搬动着树木。

    他心情很好,连樱隔着车窗就能感觉到。

    她提前下车,站在车道边凝神瞧他。

    “来,来看看树。”蒋其岸朝她招手,手心里还有点泥土。“樱花树。”

    连樱要帮他一起,但他拦住了,“你别动手,看着就行。”

    蒋其岸忙了半日,连樱只有围观的份。

    樱花树一棵棵种下,蒋其岸弄了满手的泥土,于是要进屋洗手。

    “阿知和叶青结婚了。”

    他在厨房里冲着手,随口提起。

    “程家不乐意,但他妈妈喜欢叶青,其他人只能认了。”

    连樱“嗯”了声,又听他说:“冯涞给你看了吗?有没有喜欢的?这里也可以,但装网线不太方便,而且离程家老宅太近了,阿知不愿意过来。”

    “随你。”

    世道或许是反了,当初他们刚相识,长篇大论的都是连樱,那个总“随你”的是蒋其岸。

    也不知道,蒋其岸有没有发觉这样的颠倒。

    或许是没发觉,因为他还在说。

    “港城夏天太热了,冬天挺好,离清城也近,不过叶青现在来京州的时间会多很多,阿知在西山那里有套公寓,他们在京州都住那儿,我可以让他把楼下转给我们。”

    他说完,独自又笑了下,似乎是很无奈。

    “不过你和叶青常聚聚就好了,他嫌我烦,我看他也烦,逢年过节一起吃个饭就行。你说呢?”

    他抬起头,凌厉的五官透着柔和安宁。

    “连连,你怎么看?”

    连樱静静看了他会儿,站起来说:“我有点累,先上去睡会儿。”

    蒋其岸追上来,把她抱起来。

    他的臂弯总是很稳,一步步踏在楼梯上,让她安稳。

    连樱靠在他怀里,能听见他快速的心跳。

    二楼主卧的窗台边有一张老式藤椅,蒋其岸把她放在上面,盘腿坐在旁边的地上。

    “你别坐着,冷,程惟知说让你小心嗓子。”

    “关他屁事。”

    “他说你公鸭嗓难听。”

    “你觉得难听吗?”

    连樱愣了下,摇头,“我说过,沙沙的,很性感。”

    蒋其岸捏了捏她的鼻尖,“那不就好了。”

    空气里有他的暧昧和她的寂静。

    蒋其岸的袖子还卷着,露出苍白的皮肤来,他搭在连樱的腿上,拉住她的手反复摩挲。

    “蒋其岸,你又瘦了。”

    衬衫下空荡荡的,他比往日更消瘦。

    “太忙了。”他把袖子卷下来,抬起胳臂示意她扣上扣子,“过段时间,我们去度假。阿知要和叶青去欧洲,你要不要去?”

    “他们去度蜜月。”

    “嗯。”他仰着头,顿了顿,又问一遍,“你要不要去?”

    他手心里汗津津的,应该是冷汗。眼里有光,应该是期待。

    连樱咬着唇,许久没说话。

    她本应该很高兴的时刻,但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

    她只是在想,刚刚的樱花树,她只能围观他种,他连手都不让她搭一下。

    他们在一起,很多的事,连樱都只有围观的份。

    他隔岸,她观火。

    连樱第一次认真思索,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可以走到最后。

    她说:“我到时候看看工作安排。”

    蒋其岸定定看着她,倒是没坚持,“你想好了告诉我,还有房子……”

    “白金湾挺好的。”

    “就一个房间,太冷清了,连连,我们以后住得热闹点。”

    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热闹?

    连樱莫名地烦躁起来,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质问。

    “蒋其岸,你能不能有话直接说,你是要和我求婚还是只是想换房子?你来京州都干什么了?程家出那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其岸的眼神冷了下来。“都处理好了,你没必要烦心。”

    “为什么没必要?”

    蒋其岸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不耐烦地说:“我能处理好,你好好地把房子挑了,我们结婚。”

    “那你处理不好的时候呢?我是不是永远要在那里等你的结果?”

    “我不会处理不好的,我什么时候处理不好过?犯错误的人从来不是我,我哪次做选择的时候没有仔细考虑过?”

    又是宏亮的怒吼,不再低沉,不再沙哑,这是十分清澈的声线和宏亮的嗓音。

    连樱真的愣住了,这个声音虽然不一样,但并非没有出现过。

    上一次是其海出现的时候,蒋其岸失控过,也是这样的吼声。

    那时,连樱只觉得奇怪,但无暇思考,而现在,她好像在回忆深处想起了什么。

    “蒋其岸,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连樱自己就有变声的技巧,她对声音很敏感,更不要说,这个声音第一次出现的情况那么特殊。

    蒋其岸倏然住口。

    “蒋其岸,你再说句话。”

    “连连。”是沙哑的他。

    “蒋其岸,你什么时候准备和我说实话?”

    他背对着连樱,不肯回头。

    让他回头的不是连樱。

    弗兰急匆匆地敲门,“蒋其岸,出事了。”

    那一瞬间,蒋其岸变得兴奋与高兴,“他咽气了?”

    “不是。”弗兰小心地说,“是她,她回来了。”

    连樱看见,蒋其岸在那刻,浑身都透着名为害怕的情绪。

    他问:“哪个……她?”

    弗兰说:“原本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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