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
定了,改不了了。
没有重选的机会,也不用再来一次。
这次的争执不同于以往,之前都是有矛盾才吵,但如今不是,内核不同了。
现在是为了周希云,因为这么一个人。
乔言对周希云学业很在意,甚至超过了对其他人包括自己在内的上心程度。但有的关切乔言讲不出来,开不了口,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儿,带着点责怪的意思。
周希云能感受得到,不经意间也温柔了几分,好声好气的,还是理解。她以低姿态的语气,可却不是在和对方商量,更多的是在陈述,摆明心思。
她俩从未像眼下这般,习惯了相互作对,突然转了个方向,有些藏在桎梏之下的东西便藏不住了似的,随时都会冲破出来。
乔言固执,一如既往的死倔。
像幼时对方经常做过的那样,周希云无可奈何了,没多久也抬手拉拉乔言的衣角,往下扯了扯。
“别生气,没多大事。”
乔言站定没反应,不受触动,没知觉一样。
周希云又拉了下,喊她名字。
“乔言,理理我。”
乔言这才垂眼回看她,不过后一刻就推开了她的手。
“以后有你后悔的……”乔言生硬说道,没那么冲了,可嘴上还是不饶人。
周希云不再惹这人,说什么都听着。
不管后不后悔,反正七月中旬开始,高考录取通知书陆续发放了,考上了本科第一批的学子先行解放,家长们也逐渐着手筹备升学宴了。
周希云很快就收到了A大寄过来的东西,不止通知书,还附带诸多纪念品,以及A大金融系为之准备的欢迎贺礼和杰出校友们送的杂七杂八的各类玩意儿。
A大极其重视她,给的待遇简直绝无仅有,开先例做了许多背后工作。
八月初,乔言也收到了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乔言惯来的好运在这一回没起到作用,报考的经济学、会计、英语、广告学……一个都没中,被调剂到四天大坑之一的材料专业。
这个专业不太行,家里人建议乔言复读,可乔言还是没有,决定先去试试。乔言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再读一年也不一定能有当下的结果好,或许更差,理工大学也是双一流大学,高中三年已经尽力了,考上了也不亏。
虽然这个决定不够全面理智,可周希云不泼冷水,是两家里唯一支持乔言的。
这年乔家举行了升学宴,周家没办。
当妈的周慧文倒是想花钱请客显摆女儿,可周希云不答应,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办。
乔言问:“你咋不办啊,周姨都说了好几回了。”
周希云回道:“没意思,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乔言托着腮感慨:“这就是我等和学霸的差距了,我一个本科都好意思办这个收红包,你竟然看不上……咱俩这思想觉悟怕是差出了一个银河系……”
周希云一律无视这类歪理,当做没听见,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
高考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暑假便是最轻松惬意的时期,压抑了整整三年的高中生们终于可以放开了玩,只要他们乐意,上房揭瓦都行。
有人天天聚会,吃喝唱歌到处嗨,有人结伴出去旅游,到市外省外国外,领略各大城市的风土人情和湖光山色,也有人宅家里昏天黑地打游戏看小说追番,势要把缺失的废柴快乐补回来。
周希云属于最后那种类型,整天宅在家,但不玩以上那些,而是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抱着电脑学习新东西。她对旅游和放纵玩乐都不感兴趣,不想在那上面浪费过多的精力,宁肯接触一些有关投资和股票方面的内容。
那段时间,乔言也没出去,本来是和朋友约了一块儿旅游的,可迫于乔姥爷身子骨太差需要人照看,姥姥一个人留下太累,乔言便爽约了,待家里窝着。
乔姥爷休息期间可以不用人守着,乔言总是趁这时到周家二楼打转悠。
大夏天的,身材纤细的少女穿着单薄清凉的吊带配短裤,怕热,一过来就往周希云床上扑,没骨头似的倒下来,霸占一块地方正朝着空调吹。
某人不自觉,有时还喜欢凑上来挤周希云,要么就勉为其难挪挪,反身趴周希云旁边,无意用胳膊肘抵着周希云的腿。
周希云嫌弃她刚从外面进来一身热气,不让靠近,最初老要把人推开。
“你过去点,腾开些。”
乔言懒得出奇,连翻身让一下都觉得费劲,抓着手机动都不动,挨着了就黏上了。
周希云再推她,拍拍她白皙瘦削的肩头,“听到没,往旁边移开些。”
乔言却不满地反过来打周希云的手背,一边捣鼓手机一边不耐说道:“别碰我,周希云你不要闹,我有事呢。”
真是明晃晃乱讲,分明在企鹅上和别人聊天,张口就胡编。
弄不走她,周希云也没法儿,只能任由挨着了。
权当感受不到这位的存在,沉心做自己手上的事。
某人得寸进尺,光是这样还不够,哪次趴久了胳膊酸了,一转身就改为半侧躺的姿势,不由分说就翻过来压住周希云的腿,都快将脑袋枕上来。
觉得这般姿态过于亲密,有些不自在,周希云无端端就很是不适应。
也不是排斥乔言,就是直觉不该这样,分界线没了,好似那是什么禁忌行为。周希云低下眸光,却又无心瞧见了不该看的,视线余光不经意间从腿上那位的锁骨以下的地方掠过。
仅仅一两秒,周希云敛起眼神,稍稍别开脸。
非礼勿视,不乱看。
昔日的小孩儿长大了,身段渐渐有了女人的成熟魅力,腰细了,背后那条线也变得分明性感,往上是饱满圆润的半弧,往下是一双光滑白细的长腿,连脚踝和裸足都多了两分不一样的味道,整个人比之幼时的胖乎可爱截然相反了,不知哪个时候就出落得亭亭玉立。
周希云眨了下眼,尽量将目光困在电脑屏幕上,亦极力忽略腿上的压迫和暖热触感。
“手麻了,让我多躺会儿。”乔言说,毫无察觉。
周希云不咸不淡接道:“休息好了就起来,小客厅里有冰镇可乐,还有西瓜,你自己去拿。”
有意将人支开,专门那样讲。
乔言一点不起疑,立马就应下。
“周姨买的?”
周希云头也不抬,“嗯。”
乔言说:“那晚点去,现在还吃不下,刚在家里啃了个苹果,肚皮很撑。”
周希云没回话,刻意又转头看看窗外,分散注意力。
默许了,后面亦不再推开人了。
乔言全身心都在手机屏幕里,根本注意不到其它的,半个小时后,她才慢悠悠坐起来,一面回复企鹅消息一面穿上拖鞋趿拉着到小客厅里,打开冰箱就将冰西瓜抱出来。
房间内,周希云还在敲击电脑,细长的手指点动。
被对方枕了那么长时间,周希云那条腿已然没知觉了,抬都抬不起来,稍稍动一下都痛。
听到外面有动静,她不由自主向门外打量,瞥了一眼。
正巧,乔言从小客厅中间走过,由这边刚刚能看见。
周希云静默望了下,随即又佯作若无其事忙自己的。
等乔言再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这人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端倪。
乔言举着盘子问:“吃么?挺甜的。”
她摇头,“不用,上午吃过了。”
乔言热心肠,挑了块好的塞过去,喂到周希云嘴边,一定要让吃了,说:“再来一口,不然我都吃了。”
她只能张嘴接着,唇齿开合。
乔言是个大马虎,喂食也随意,往前一伸就将西瓜肉怼她嘴里了,温热的指尖还差点就擦过了她的唇角。
周希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控制不住身体上的反应。
好在那块瓜已吃进嘴里了,往后退也不影响。
乔言喂完就转身坐一边去,继续摸起手机当低头族,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西瓜肉冰凉凉,汁水多,确实很甜。
周希云抬手抹了下嘴边,再从床头柜上扯一张纸擦了擦,像是沾上了什么东西。她耳根子都热热的,犹如被火烧过,连带着胸口里面都砰砰跳了两下。
侧目看向桌子那里,周希云忍不住瞅瞅乔言的背影,担心会被撞见这一幕。
乔言没转过身来,之后没再喂她吃西瓜,全程都抓着手机使劲点,也不晓得跟谁聊得这么起劲。
周希云没了学习的心情,学不进去,即使整个下午都在盯着电脑屏幕,可后半天时间压根集中不了注意力,心神都是晃的。
年少时没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搞不清楚那是怎么了,亦没往那方面想,周希云只觉这是房间里多了个人的缘故,认为是乔言不老实坐着,时不时就走来走去乱荡悠,搞得她无形之中被影响了。
按照往常的惯例,要是乔言哪儿没做对,周希云一向是要提出来的,不会憋着不讲,可那次她没多话,莫名其妙就不想讲。
乔言黄昏时候走了,回对面了。
周希云坐在床上一直不下去,到周慧文上来喊人了才肯抛下电脑。
那晚关了灯躺下,窗户没关,屋外的月亮洁白无瑕,如水的月华斜斜照在被子上,周希云失眠到半夜都没睡着,身体上很累,可脑子里乱糟糟,毫无困意,怎么都平息不下来。
高考过后的假期很长,将近三个月的放假比高中三年里加起来都多。
有的问题周希云不直白讲明,乔言就不会太自觉,还是老样子,随心而为之,照旧往这里跑,进门就挨上来。
少女没防备心,大大咧咧又单纯,脑子里就没那回事儿,不管是靠着周希云的肩膀,还是与之背靠背,乔言都理所应当,不觉得哪儿做得不对。
甚至于有两次,乔言径直一翻身就趴上来,用身子压上周希云的腿。
感受到忽如而来的柔软,周希云登时僵硬如石头,手下的动作立即停住。
乔言却没所谓,不仅压着,一会儿还向另一边过去些,抻长脖子和手臂去够着床头柜上的水杯,艰难端起来喝一口,再朝周希云面前送送,使唤道:“帮我放回去,谢了。”
周希云接下杯子,举动都不大利索了,但表面上还是维持住了平静的样子,稳定将杯子搁回原位。
乔言喝完水才退开了,直挺挺仰躺着,无聊了就曲起一条腿支着,闲得慌跷二郎腿玩。
白花花的双腿在那里晃悠,这人的短裤都往上缩了一截,上衣也往上爬了爬,露出底下盈盈一握的腰肢……
周希云又知趣转开不看,只轻声道:“别抖腿。”
乔言不承认,开口就辩解:“谁抖腿了,我动都没动。”
周希云不跟她争辩,仅仅点到即止。
那年假期的八月上旬,周慧文曾到国外出差了一个星期,走前将周希云托付给徐子卿照顾,让帮忙看着点。
徐子卿尽职尽责,答应了就很是用心对待周希云,不但白天将周希云喊到家里吃饭,像对待亲女儿一样,晚上还让乔言到周家与周希云作伴,担心她晚上一个人孤单,觉着有同龄人陪着更好些。
徐女士的关心可谓全面,叮嘱了一大堆,总之就是告诫乔言不要和周希云闹架,安生一点,也就那么几天时间,等结束了会给乔言奖励。
那时的乔言也是个软骨头,明明嘴上还说着只是一般关系,没到陪伴程度,可一听有奖励就改口风了,马上收拾好东西就转到周希云房间里,生怕晚一点就错过了这么难得的时机。
为了表现,乔言晚上非得同周希云睡,一张床死赖着不下去。
直得要死,完全不懂变通。
周希云不答应,赶她出去,让睡客房。
乔言就差抱住床脚以表决心,坚定不走,就是要在一个屋子睡觉,说:“我妈讲了的,我不管,就在这儿,睡地上我也要在这屋里,你在我就在!”
实在赶不走人,周希云只能留下她。
这时的她们还是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性取向,情情爱爱,喜欢不喜欢的,谁也没想过。晚上躺一处就是单纯的休息,没任何歪的偏的。
周希云觉得拧巴,哪哪儿都难受,可又找不到症结所在。
乔言睡相差,夜里偶尔会乱折腾,翻来覆去的,睡着睡着就挨上来了,有两回还八爪鱼一般黏她怀里,弄都弄不开。
女孩子特有的温软袭来,夹带着匀称的呼吸,每一次呼出的热气都悉数落周希云颈侧的皮肤上。
若有若无,酥麻感长久不散。
周希云的心跳声都随之而沉重,咚——咚咚——
可惜乔言对此并不能感同身受,这人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趴周希云身上了,非但不觉得不好意思,还怪有脸蹬周希云两脚,把周希云挤一边去,迳直霸着床铺中间。
那一个星期过得很缓慢,发生了什么事,让周希云应接不暇。
乔言喜欢光脚满屋跑,要同她打闹,经常冲上去就从后面勒住她,把她摁怀里“蹂.躏”;这人忘性大,洗澡不拿睡衣,洗完了才想起这事,拔高嗓门就喊,让周希云把睡衣送过去;还有,乔言嘴巴停不下来,自己爱吃,也喜欢顺手就分一份给周希云,抬起胳膊就喂她,不吃也要硬塞……
类似的行为还有许多,数不胜数。
以及夜里若是做梦了,或者睡得不踏实了,乔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周希云身上钻,靠近就抱她。
周希云不愿给抱,往往是挣开她,翻身就朝空的地方躲。
乔言实在是能屈能伸的典范,硬生生坚持了一个星期,直至从徐子卿那里拿了三千块钱奖赏,这才心满意足放过周希云了。
当时周希云如释重负,像是逃脱了罪罚。
然而再过几天,奇怪的是,乔言不那样做了,周希云又开始浑身都不得劲,好像少了点什么。
只是乔言早跑远了,正欢喜数钱呢,哪还顾得上她。
周希云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静静沉思,欲理出个头绪。
可烦乱万千,她没有经验,未曾触及过,所以迟钝,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待到想明白了,再是一段长长的日子过去。
开学了,她们分开了。
各自军训,认识新同学,适应陌生的环境……
二人的学校离得不远,但见面约等于无,只有回西井大院了才能碰到。
乔言对大学生活极其满意,即使军训期间被晒成黑炭,可回到家后还是高兴讲着在学校的见闻,说在那边做了什么,认识了哪些人,怎样怎样。
周希云不想提学校的事,没什么可讲的,没多大的期待。
大学与高中有着十分明显的差别,高中压制早恋,大学却提倡学生恋爱,希望大家可以正确认识并学会处理两性关系。
理工大学开设了一门公开选修课,教了这些,涵盖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乔言认为有意思,回家当稀奇讲给众听。
徐子卿说:“学以致用,可以找个对象了,遇到合适的就谈。”
乔言挺认同亲妈的说法,不正经回道:“好勒,听咱徐女士的,改天有中意的了,我一定交个男朋友带回家。”
所有人都被逗乐,笑得不行。
唯独周希云没笑,脸上的表情反而维持不下去,怔住了。
也许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乔言的打闹,得知乔言是有打算找男朋友的以后,周希云内心的第一感受却是不接受,不希望乔言找对象。
那是周希云头一次发觉自己对乔言竟然有不正常的占有欲,心底里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一想到乔言可能会跟哪个男的在一起,会和别人谈恋爱,将来还有可能会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与其他男人亲密……周希云无法想像,潜意识里就排斥。
那样的场景令她反感,不是反感乔言,而是不接受对方的离开。
可那些潜藏在阴暗底下的想法是不可以宣之于口的,不能暴露出来。
周希云没挑明,什么都没透露,只在长辈们散场后单独问乔言:“你真准备找对象?”
她以为乔言是开玩笑的,可乔言不以为意,想也不想就说:“肯定要找的啊,现在不找,以后也要找,总有那么一天。”
周希云找不出话应答,不知如何反对。
那是不争的事实,无可改变。
大部分人这一辈子的轨迹都是如此,读书,考大学,工作并稳定下来,接着在某个阶段里找到合适的异性,时候到了就可以考虑步入婚姻阶段了。
乔言问她:“怎么了,有事?”
周希云否认:“没有。”
似乎每到一个阶段就会有新的烦扰,小时候的邹宇宁,之后的宋辛余,到了现在又是某个随时都会出现的未知男友……周希云以为宋辛余出国了就好了,但现实并非如此。
她才从上一个阶段里出来,可乔言已然先一步迈入后一个阶段了。
乔言真的很直,俨然是纯正的异性恋。
周希云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等明白过来了,发现自己和大众的不一样了,早已回不到正确的轨道上。
一切都事与愿违,不如意,难以称心。
有一天周慧文也提议周希云找对象,说是大了可以试试了,不要等出来了再找,到时候也没那么多心力。
大抵是那时正为乔言这事心烦,周希云没控制住情绪,冲动就道出了一些不该讲的话,表明自己不喜欢男的,不想找对象。
这就有了母女俩的头一次闹崩,周慧文气得要命,听到这个就直接不管不顾了。
乔家夹在中间当和事佬,乔言到学校找她,问她怎么搞的。
她不肯讲,态度冷淡让乔言不要多管闲事。
乔言偏要管,就是不走。
这乔言送吃的送喝的过来,到周希云他们班上蹭课,有几次还被老师抓包了。
乔言扯谎,骗老师说是别的学院过来蹭课的,坚持守着。
周希云心软了,又有种不得不屈从于现实的无力感。
不懂她的情绪,乔言买奶茶宽慰她,让不要饿着了。
“气归气,不能拿身体较劲,快喝了,晚点我请你出去搓一顿。”
周希云不喝那玩意儿,抵开了,“太甜了,不想要。”
“那我下次换一个,你先凑合一下。”乔言说,插上吸管,捧着奶茶递到她嘴边。
周希云转开脸,借口道:“我不吃珍珠,你自己留着。”
乔言坚持不懈,哄小孩儿似的,最终还是劝她喝了,并按承诺带她到外面请客吃饭。
那阵子乔言“阴魂不散”,回回都带着一大杯奶茶出现,给她买的,七分糖,多珍珠,加一份布丁。
乔言不信她不喜欢珍珠,说:“这多好吃啊,你试试嘛,以后就习惯了。”
以后……如此虚无缥缈的一个词。
周希云服软了,接受了这份多料的奶茶,也低头回家了。
可能人生就是这样,如若暂时改变不了现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妥协。
认同家庭,认同乔言是个异性恋,过好自己的生活……
乔言在大学里并未找对象,原先的那些成了一句无意义的空话。
周希云问:“你不是要找对象?”
“嗯啊,”乔言说,一脸漫不经心,“这不是找不到么,再看吧,不急。”
周希云认真说:“找了对象也会结婚?”
乔言点头如捣蒜,“肯定。”
意料之中,合情合理。
有些东西始终没变过,几年如一日。
周希云要出国留学了,乔言很高兴,欢天喜地就差敲锣打鼓欢送她离开。
说不清什么滋味,也许一别经年,再回来又是另一个样了……周希云真的相信乔言可能会找男人结婚,毕竟没两年也到合适的年龄了,早一点的话,也不是不行。
五年的留学时光不长不短,两边跑的状态使得这段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捱。
起初的一年,周希云没上心乔言,不管她了。可后来还是没憋住,不忍心还是会关注乔言的动向,暗地里看着。
毕业后的乔言仍是那个死样子,不着调,干什么都是随心所欲地来,辞了工作蹲家里画画,宁愿上网接十几块钱的单子也不肯进公司憋屈,自由职业攒够钱了就找人合伙开店。
乔言没按照自己说的那样过活,没找对象,男朋友的影儿都见不到一个,别说结婚了,连脱单的意向都没有。
周希云回去过年,长辈们问起她在国外的情况,问有没有在那边遇到中意的人,关心她的感情状况。
周希云不想聊这个,可迫于周慧文在场,随口敷衍说有追求者,目前还没确定下来。
一句走过场的谎话而已,大家都当了真。
周慧文感到满意,乔言却沉默不语,全程低头看手机,也不知在和谁聊天。
散场该离开了,乔言坐在那里却不走,徐子卿喊了两次都没动静。
“追你的那个,是外国人?”乔言拧巴问她。
周希云说:“嗯。”
乔言哦了一声,“那也挺好的。”
周希云皱眉,但对方没了下文,之后就径直出门了。
下一次再回国时,乔言因事不在大院,没回来。
周希云问徐子卿,徐女士笑着说:“跟她讲了你要回来的,本来是要过来的,但她店里太忙了,容因不在,她必须留那边守着。”
周希云也没太在意,以为真是那样。
可是再下一回,乔言还是不在,不见身影。
这回也是同样的借口,店里有事,走不开。
第三次,第四次……
乔言出去旅游了,去外地培训了……
真是赶了巧了。
周希云当面问:“为什么躲着我?”
乔言死要面子,“谁躲你了,少来!”
周希云拦着她,不让躲开,要个解释。她生气了,开口就骂:“滚开,别挡道。”
周希云不滚,就是不识趣挡道。
乔言还是承认了,说:“看不惯你,跟你有仇,不行啊?”
她们吵了一架,乔言单方面和她吵。
她没还嘴,任由骂。
周希云本是还要在国外多待几年的,最先就是这个打算,周慧文也这么告诉乔家了。
乔言知道了这个,以为她是为了某个人才留在那边。
归根到底,周希云也确实是为了某人,但原因不是乔言想的那般,不是为了那个不存在的追求者。她回国了,放弃了那边开的种种条件,回来后也不准备接手周慧文的公司,而是出去找工作,入职益丰集团。
那次宴会上,她其实没醉到那种地步,不至于回不去。
乔言分明自个儿都上头了,却非得过来扶她,一把抱她腰上,搂着她就啰哩吧嗦喊她名字。
“周希云……”
她应声:“嗯。”
乔言又喊:“周希云。”
她再应道:“我在。”
徐子卿让乔言送她回家,回西井大院那边的家。
乔言一口答应,转头就带她去望江嘉园。
黑暗中,乔言一边扶她上楼,一边问:“你不是不回来吗,你怎么回来了?”
她起初没回答,到了楼上,将乔言堵墙壁那里了,才低声反问:“我能去哪儿?”
乔言说:“不知道。”
她说:“我也不知道。”
那次是周希云先亲了乔言,试着吻这人的脸,脖子,耳朵……乔言没拒绝,再是嘴巴。
周希云将人推床上,换个地方亲。
乔言迷迷糊糊中低声道:“热……”
周希云便剥了那些碍事的衣料,把其裹进被子里,让这个嘴硬的再也无所遁形。
乔言慢半拍再叫她,没完没了的。
周希云不应了,堵住乔言的唇。
她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到乔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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