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稳妥,她先给柯莲娜发送了信息,半个小时还没得到回应后,她也顾不上扰人清梦,径直拨通了电话。
柯莲娜向来不让人担心,自和她认识后少有联系不到的情况,蔓兮心急如焚,问过所有认识她的人却被告知柯莲娜昨天晚上就没回学校。
夜不归宿向来不是她的习惯,会不会是在萨菲路那?失踪是大事,不该随便下定论,蔓兮隐隐知道可能就是最坏的结果,但还是不想放弃一丝侥幸。
她推开门,快步走向柏思的卧室,还未敲门,却见卧室门口的金属片一闪,锁就自动打开了。
走进卧室,看到整洁的内室和紧闭的窗帘,屋子里很静,主人可能还没起身,蔓兮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罢了,若真是误会,之后向他赔罪就是了,想到柯莲娜的安危,蔓兮咬牙走了进去。
柏思的房间把空间技术运用得登峰造极,九曲十八弯的构造让人晕头转向,蔓兮即使打开了自动绘图系统也没弄明白里面的布局,第三次绕到这个紫荆花壁炉的房间时,她大口地喘着气,靠壁炉滑坐下来,无力地打开地图看自己走过的路径,却见灯一亮,柏思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袍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意外:“怎么跑到这来了,有什么事吗?”
终于见到屋子主人,蔓兮慌忙开口:“大人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柏思叹了口气,他拉起蔓兮,走往另一个方向:“走吧,先去我房间。”
蔓兮捧着一杯热水乖乖坐在沙发上,说明了前因后果,柏思见蔓兮冷汗涔涔的样子,安慰道:“别急,我来帮你看看,德里克家的萨菲路?你要找的应该是萨菲路中校,塞西尔和他比较熟,我去问问。”
他一面给在塞西尔下达了指令,另一方面,又拨通了一个号码。经过一番证实,蔓兮的担忧果然并非空穴来风,
“柯莲娜最后出现在十字北街的公园里,公共场所一定有监控,我们通过监控,一定能找到线索。”
不管柯莲娜是被那个变态掳走,还是这只是一场普通事故,蔓兮都感到无比的焦心,无论是遇到哪种情况,其中危险都难以言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调来的监控,看见昨天下午三点,柯莲娜独身一人来到了公园,和一个穿着黑色马甲,休闲阔腿长裤,脸上带着墨镜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人见面,那人裹得严实,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光天化日之下遇到这样可疑的人,该躲的远远的才是,看两人交谈甚欢,蔓兮又有些奇怪,莫不是这两人之前就认识?是自己想错了?
两人相携走上一辆轻便飞艇,监控也自动锁定飞艇位置变换,他们驶出星域,画面也定在浩瀚的星际中,在监控时间过了两小时四十分以后,飞艇驶入一片漆黑荒凉的星域,画面也越来越模糊,最后直接断开了。
蔓兮无措的望着柏思,他点开星际地图,皱眉说道:“这片地区荒废已久,是星际里的放逐之地,生存条件也十分恶劣,能供人类生存的寥寥,派人去搜查一定很快就能得到结果,你别急,我们发现得早,塞西尔已经带人出发了。”
蔓兮怔怔点头,模仿柏思昨天的操作锁定那人,想找出和他高度吻合的人,她心里知道这样多是徒劳,那人裹得过于严实,说不定连身高体型都是假的,但让她只静静等待消息,又实在不安。昨天知道拐卖的事情,只觉得那些人贩实在泯灭人性,枉称为人,心里多半是厌恶,恐惧,还有对于受害者的怜惜,但今天这件事落到自己身上,又添了一种更真切的愤怒。
据蔓兮的说法,柯莲娜是因气质相似而被抓,本以为捉到那人可能还要多花几日,没想到他竟急不可耐,把自己的死期又提前了几日,做出这种事倒让人省了不少心,不过歹徒竟然如此放肆,之前失踪的人大多出身边远荒废地区,或是本就孤苦无依无人牵挂,现在竟敢来星际中心作案,想到这里,柏思心中也颇为不快。他看看蔓兮,知道此时安慰不过徒劳无功,不如让她有事可做分散心神,他换上便装,指了指大屏幕:“我去趟市议会,你可以再看看监控,想想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蔓兮在屋子里坐了一天,也想不到柯莲娜曾和这样的人有什么牵扯,她几次想问问柏思是否有什么进展,又把输入的文字一个个删除,她知道这是关心则乱,就算效率再高,短短几个小时,又会有什么大的进展?自己若是这样匆忙催促,不是给他们贴了更大压力。
这一晚上柏思没有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卡罗拉带了新采的玫瑰香露给蔓兮道谢,却见她神色郁郁,像有心事的样子。她眼睛一转,今天蔓兮小姐在少爷房里呆了一天,偏生少爷白日里出去了不说晚上也不回来,怎么这样不解风情。
卡罗拉忙给柏思说了几句好话,蔓兮听着这些话从疑惑变成了然,她筷子一顿,耐心解释:“我与殿下之间没有什么,我也没有生气,是一些别的事情。”
卡罗拉虽然好奇,见蔓兮兴致不高,送了东西就默默退下了。
之后的两天,蔓兮心有牵挂,做事也恍恍惚惚的,学校里也没有传出柯莲娜失踪的消息,周三午休时间,蔓兮终于收到了柏思的信息。
她当机立断,饭只吃了一半,就推到一旁向外跑去,特略亚被这举动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蔓兮???你去哪???”
蔓兮心里着急,随便搪塞了个借口:“我我去见那个人,你下午记得帮我请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那个人?下午还请假,啧啧”他摇摇头,对着窗口信息发送到:爱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你不知道我的室友平时有多清心寡欲
蔓兮按柏思的指示穿过街道,直走右拐进小道看到了一辆银白色的悬磁飞车。还未走近,就见付玄推门走了出来,斑驳阳光下,付玄颜色如玉,眼似桃花,说不出的惑人心魄,他微微偏头,看见了蔓兮,走上前,右手抚肩行礼,叮嘱道:“此行并非出门玩乐,顾小姐一定注意安全,呆在殿下身边。”
蔓兮亦屈膝回礼:“付玄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尽力保重,不会为殿下增添多余困扰。”
上了车,车里比车外看着要大上许多,除了柏思还有十几个高大的卫兵,个个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来,坐这边。”
柏思知道她心里焦急,也不多言直接说出了答案:“你所料不错,这几起绑架案都是同一伙人所为,柯莲娜小姐也在其中,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塞西尔已经带人赶过去了,也算是有惊无险,可以放心了。”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听柏思这么说,蔓兮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你们可有抓到凶手?”
“其实凶手不过是一些宵小之辈,只是那个有收集癖的富商暗中支持,加之他们行动谨慎,这次踢到铁板绑架了伯爵的私生女,又不知为何捉了柯莲娜才会暴露得这么快。”
柏思打开星际地图,指出一个星球:“这个星球叫威斯特里,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虽有名义上的管理机构,实际上十分混乱无序,战争过后,许多罪犯被流放到那里任其自生自灭,久而久之形成了聚落,那里十分落后原始,和普通的星际社会有着天壤之别,大多数原住民直到死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正因为这闭塞的交通,这群罪犯才会逍遥这么久。”
蔓兮点点头,威斯特里就像一个天然的监狱,人们把罪犯扔到那里就不再理会,任凭里面的人自由发展,反正他们也没有办法走出来,但同样的,星际的漠不关心也给了他们为所欲为的自由,所以这里也变成了犯罪乐土。
她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是各地不是都建有监狱吗?要怎样的罪名才会把他们扔去那个自身自灭的星球。”
柏思说起了威斯特里的历史。
从前,这个星球虽说偏僻,但政府也没有放弃建设,每年都派遣了人员进行建设管理,还在中央拨款进行扶持。但威斯特里却在最近的两次战争中倒戈,在卫国战争中,因他们的叛变造成的牺牲难以预计,所以之后威斯特里的人便被彻底放弃,销毁了所有飞行工具和先进技术,让他们在这座孤星自由生死。
“威斯特里因为叛国罪被惩罚,可是星球里的人那么多,未必人人都有罪,这样是不是太过武断?”
柏思点头,话里却有些无奈:“你这样想固然是对的,但那次战争牺牲了太多人,群情激奋,呼声最高的其实是直接毁掉这个星球,但后来王上认为星际的流血已经太多,不如让他们的后代继续承受这份罪孽,才把那里变为孤城。”
蔓兮静默不言,她曾经去过卫国战争的纪念墓园,墓园上雕刻的数字触目惊心,直到今天对很多人来说卫国战争依然是一处不可触摸的伤痕,人不能再每时每刻都保持绝对理智,悲愤之下那样的制裁也是有理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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