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展昭多想,她已爬下了床,抽动着且称为鼻子的那两个黑洞,贪婪的眼看着聂玫瑰:“血,血…”不停叨念,伸出手向她蹒跚走来。
这一幕虽然恐怖,但见她行动迟缓,二人倒也没有太过惊慌失措。展昭顺手一带将聂玫瑰护在身后,慢慢向后退守,只要到了洞口下方,便可以一举脱困了。
那活尸停下脚步,血红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转,象是看破了展昭的心思,猛然弯下身子“蹭!”的一下扑向二人,速度之快,与刚才迟缓的行走不可同比。
展昭也是没有想到她能做到如此地步,一闪神就见她已到了面前,双臂直插自已身后聂玫瑰而去。他及时反应,轻轻一带便将聂玫瑰再次扯到一旁,自已也一掌击在了活尸胸肩之上。他这一掌用了七八分力,寻常人早就筋骨粉碎重伤倒地了,这回只听“噗”的一声,就象是打在一个包着牛皮的木桩之上,丝毫不见效果,那活尸被打飞出五六米开外后,又立刻起身再次向他们扑来。
展昭不着痕迹的将手掌在衣摆上擦了擦,那火辣辣的痛感,看来它身上渗出的液体还有腐蚀性!
活尸眼中似乎只有聂玫瑰,即便是展昭出手也不去理会,被打倒了能立刻起身,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发起攻击。毫无章法的攻击令展昭不敢拔剑相向,因为那样会误伤身后的聂玫瑰,而拳脚又伤不了它,这样被动的防御处处落下风。
僵持了没多会儿,活尸开始不耐烦了,黑洞一般的嘴里不停叫着:“饿,饿。”下手不再只挑聂玫瑰,尖利的鬼爪风一般划过,展昭衣服上顿时出现几道血痕。
“展昭,不如,不如你别理会我,放手和她一博吧!”聂玫瑰明白,就是因为保护自已,他才这样无法施展,困顿在此。展昭没有回答,只是双臂展的更开,就象是儿时和小伙伴们玩的老鹰捉小鸡游戏中鸡妈妈一样,虔诚的护着自已不受伤害。
“这样下去不行!”展昭再一次击退活尸,拔出巨阙轻声说道:“寻机往洞口跑!”
展昭将剑一拔出,它竟然立刻察觉到厉害,停下攻击慢慢围着展昭转着圈,象是在找寻着机会。
“你走,她留…”活尸知道展昭并不好惹,便提出了条件。
“展大哥!”明知道展昭不会丢下自己,但还是心里担心,聂玫瑰连忙抱住了他的手臂。
展昭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睛,突然想起每次巡街时常喂过的一只小狗。它也是这么抱住自己裤腿,用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求取食物的。
忍不住笑意浮在脸上,他一边盯着活尸的举动一边打趣她:“聂姑娘,平日里凶巴巴的,这个时候倒大哥大哥的叫上了。”
聂玫瑰哪有心思和他斗嘴,看着活尸又跳了过来,吓得她大叫:“大哥大哥!它又来了!”
“跑!”展昭断喝一声,迎了上去提剑极速刺向它脖颈,它的确机敏,剑尖到时将头向旁边一错便躲开,展昭顺势将剑横削过去,但劲力已減。剑锋锐利,却也只没入活尸颈项三分,丝毫伤不了根本。
活尸大怒,不管不顾的向展昭直扑过去,展昭立刻将剑撤回,也不躲避,直冲着它的心口刺了进去。活尸哀号一声,口中喷出大量黑色液体,腥臭无比,溅了展昭一身。展昭强忍住恶心,抬腿将它踢出老远,见它再无动静,这才转身向聂玫瑰那里走去。
“它死了吗?”聂玫瑰胆颤心惊的看向展昭身后。
“嗯,我们走。”展昭不想多说,身体的不适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还是速速脱离这里为好。揽住她的腰,展昭提气向上一跃,半空中突然脚脖一紧,伴着那恐怖的笑声,两人被扯落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
“它没死!”展昭捂住胸口,是呀,明明是个活死人,怎么能以平常对敌而论?自已实在太大意了!而且倒底身体是怎么了?打从长昭回来,这种不适便越来越频繁,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聂姑娘!”强勉再一次击退活尸,他大喘着粗气,身子摇摇欲坠,聂玫瑰连忙上前扶他:“你怎么了?”展昭摇摇头,其实已听不听楚她所说的话了,眼睛渐渐开始视物不清,对活尸动向只能用听觉辨识,而手脚也仿佛陌生的不是自已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顺利听指挥,身上不断挂花,疼感呢?丝毫没有!
怎么办!展昭心急如焚,包大人说过,如果拂晓不归,便会直接上门围剿。现在这个情况,如何能挨到那个时候?“啊!展昭,她过来了!”聂玫瑰一声尖叫,活尸直到跟前,嗅到那股恶臭展昭才作出反应,他揽住聂玫瑰滚落在一旁:“包大人马上就会赶来,你,一定要坚持住!”聂玫瑰疑惑他为什么会对自已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还来不及问上一句,只见他突然向自已抱过来,将她的头脸紧紧拥在胸前,身子前跪,把她团在身子下面。
“???”聂玫瑰感到了展昭的不对劲,她想探出来看看,只是他抱的太紧,自己根本无法挣开。
眼见快到手的血食始终吃不着,活尸愤怒至极,疯狂的在展昭背后胡乱挠抓,最后竟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拼命吮吸起来。展昭意识渐失,却仍然整个身体团起,紧紧把聂玫瑰护在怀中,不让她受到伤害。
聂玫瑰半响没有听到展昭的声音,只有头上活尸沉重的喘息与一种奇怪的吞咽声, “展昭,你怎么了?怎么了?快说话呀!!”拼尽全力,她从展昭身下钻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大骇,伸手推打着活尸:“滚开,快放开他!”一不小心从活尸头上扯落一把枯发连带着腥臭粘液的头皮。。。。。
活尸吸了几口,觉得不是味儿,刚巧看见聂玫瑰露出头,正要弃了展昭向她噬去却被扯落了头发。活尸顿了顿,眼中红光更盛,愤怒的低嘶:“头。。。发。。。”她一把拎起聂玫瑰,将她高高举起扔了出去,聂玫瑰被摔的七昏八素,还没来得及返过劲那活尸就再次扑到她身上,猛的向她脖子啃去。
聂玫瑰忙用一只手臂环着脖颈,左右都让活尸无法下口,活尸不管其它,连带着她的手疯狂的啃噬着。聂玫瑰强忍着疼用另一只手在身上胡乱摸了一气,顺手将从怀中掏出的一个事物向活尸口中塞去,那活尸想也没想便吞了进去。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活尸干瘪的皮肤竟然慢慢饱满了起来,稀疏的头发以可见的速度变黑变长,不过眨眼工夫,恐怖的活尸就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裸,女!
聂玫瑰瞠目结舌,自已把什么给了她!转念一想,原来是法珠,她不由替灵禅子一阵肉疼。
活尸自已似乎也没有想到,她:“咯咯咯。。”的笑着,站起身满意的欣赏着自已新生的皮肤,抚摸着自已的脸庞,低头看着聂玫瑰:“我,美吗?”
美个屁,聂玫瑰心里骂着,你看你双眼翻白,吐的气能臭死一条街的人,说着话,轻声笑,面皮却动也不动,还是张死人脸好不好!嘴里却不敢忤逆:“美,你美极了。”
“衣服。”她僵硬的指向木床,聂玫瑰无法,只得去那里翻找,床边放着好几口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女子的衣物,竟然从小到大一应俱全,看来是金夫人年年准备,时刻等着她重生的那一天。
金泰北夫妇听到里面哀号,急着想要冲进去一看究竟,却听到大门外响起“咚!咚!”沉重破门声,只不过眨眼间,门已被擂木撞开,一大队人马涌了进来。来人正是开封府包拯等一干人等,二人一看,也并没打算躲藏,事到如今,生死唯有一博!只是自已的孩儿。。。。。
包拯来到二人面前,看到金泰北的那一刻,才是真正震惊不已。同朝为官,虽然见面仅有那么一两次,却是不会轻易忘却的。“你是!。。。”包拯指着他,声音微颤。
“包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这相当于承认了自已的身份,包拯怒不可扼:“金将军!难道这罪恶行径,莫不是你所造成的么?”
金泰北长叹一口气,摆摆手道:“包大人,什么也无需多言,老夫半生戎马,抗敌保国卫家,保全了多少人家不受家破人亡之苦。而我自已的孩儿,从出生就饱受病痛,如今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区区几个女子,也算是世人报答我了。”
“金将军,你竟敢如此妄言,简直是。。。简直是。。”包拯气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呵。。。”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女子的笑声,听起来也算清脆,却没有音调变化,冰泠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金泰北夫妇眼露喜色,那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子,不正是自己苦命的女儿吗?
“蕊儿。。。”夫妇二人老泪纵横,果然这么多年没有白等,蕊儿终于重生了!
那“蕊儿”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出房门,众人看到她的面目,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这女子脸白的可怕,红唇如血浸染,眼中一丝墨仁也没有,灰蒙蒙一片。她手中提着的是。。。。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已顺手将提着的事物往空地上一扔。
“啊,好疼!”聂玫瑰被摔在地上,惨叫了一声,又连忙爬过去看看展昭的情况。地底下只知道他受伤昏迷,可是看不见伤情,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伤的有多重。
“展大人,聂姑娘!”王朝几人连忙把他俩抬到一旁,公孙策上前一看,聂玫瑰脸色惨白身子虚脱,手腕处伤口显示着她曾被放过血,但看样子无生命危险。而展昭伤情尤其严重,除后背被抓挠的血肉模糊外,脖颈处也被咬掉一大口肉,正在汩汩冒血,若不及时止血,只怕会流血而死。快速拿出金创药为他脖颈处上了药止了血,背部伤口太大,身上带的药不够!公孙策不免心急如焚。
包拯也看到了展昭的伤情,当下对金泰北道:“金将军,纵然你有天大的原由,也不该做出此等恶行,如今善恶到头,还不快束手就擒!”
金泰北夫妇根本充耳不闻,沉浸在与女儿团聚的喜悦中。蕊儿面无表情,僵直着转过身子指着包拯道:“死。。。。”
“包大人小心!”聂玫瑰吓了一跳,她可是知道蕊儿的爆发力的。果不其然,蕊儿话音未落,身子已箭一般冲向包拯,双手直插其咽喉。张龙离包拯最近,情况危急,只得一错身便挡在面前,好在身材比包拯高大不少,蕊儿双手只插进他的双肩。赵虎与几个衙役反应过来,抬刀向她劈去,她“呵呵”笑着快速退开。
张龙伤的不轻,不一会血便浸透了衣裳,蕊儿双手沾满鲜血,这会正伸出舌头一一舔食着。这情形大大超出众人意料,这面对的倒底是个什么怪物!
包拯沉声道:“金将军,你这是要对抗到底了?!”
“你死,我活!”金泰北温柔的看着自已的妻儿,平静的说出四个字。
包拯不再多说,开封府众一齐攻了上去,不过一会儿功夫,衙役便折了二三名,都是被那蕊儿直接洞穿肚腹,活活撕裂,场面极其血腥。她面无表情的站在血肉之中,浑身沾满鲜血,时不时冷笑着,如同地狱里来的夜叉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大人,不可这样硬来,还是让他们退回来再作打算。”公孙策说道。
包拯无奈,展昭都受了如此重的伤,可见这怪物有多厉害,只是如今不拿下他们,以后就后患无穷了。。。。
“哈哈哈哈。。。”金泰北看到满地血腥,竟象是回到当年杀敌的战场一般,一股子暴虐之气猛增:“包拯!不想死的话速速滚开,我一家三口只要离开,就会永远隐居山林,再也不会出现,你可以放心!”
包拯哪里会应允?且不说那蕊儿就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就单法理来说,岂有放他们离开的道理?!
众人僵持在这里,没人说话,没人敢动一下。。。。。
蕊儿却显的烦燥不安起来, “全。。。都。。。去。。。死。。。。!”她狂吼一声,再次向包拯冲了过去。
初冬的太阳,就是那么慵懒,磨磨蹭蹭了半天,这才一跃升上了最高空,毫不吝舍的撒下了耀眼的金光。
与此同时,“蕊儿”只离包拯几步之遥,只见她躲都没有机会躲,便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下。她的皮肤开始滋滋作响,随后轰的一下燃起大火,眨眼间覆满全身,这一变故惊呆了金泰北夫妇,也惊呆了开封府众人。
“啊!!!!不可能,不可能!!!!”她惨叫着伸出手向着金泰北夫妇蹒跚而去“娘,娘……救我………”
金夫人听着她那声声呼喊,五内俱焚,猛的挣脱金泰北的搀扶,迎着那团火扑了上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蕊儿,娘的可怜的蕊儿。”
“夫人!”金泰北也冲了过去,烈火中三人紧紧拥在一起,霎那间火光冲天,映红了一旁众人的眼…………
“其心可诛,其情可悯那!”包拯叹道。这一发生的太突然,大家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切已成定局。
聂玫瑰坐在地上,将展昭揽抱在怀里,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血色尽失的面颊,想着他拼尽全力护住自己的情形,不由泪眼娑娑,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突然!金夫人凄厉的狂叫响彻四周:“聂玫瑰!害我蕊儿,害我一家,我诅咒你和你所爱的男人,今生今世,永远不能在一起,哈哈哈哈…………”
火光中三人轰然倒地,却仍是牢牢抱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震撼太大,只看着不远处依偎在一处的聂玫瑰与展昭,此情此景,唯有无言。。。。。
吸血迷案告一段落,善后的事有条不紊进行着,众人心中有一个深深的迷团,那个怪物为何会突然自燃起来,聂玫瑰托王马二人仔细的看了现场灰烬,并没有法珠的影子,看来,与他们一起焚毁了。所以,其中是否有法珠起的作用,还不得而知,只怕日后灵禅子不会与自已善罢干休吧。
聂玫瑰失血过多需要休养,而展昭自金府回来就再也没有苏醒过来。公孙策仔细为他检查过,他身上的伤虽然触目惊心倒也无性命之忧,而且与其说他是昏迷不倒不如说是在沉睡。他呼吸平和,脉象有力,只是时不时象在做梦一般手舞足蹈,大叫着不,不。。。包拯也请旨求来过御医为他检查,也均称没有大碍,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不醒,仍是无人能解。
此卷完,下卷失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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