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茜珥浑身赤裸的卧在绒被上,抚着吴禹穹同样赤裸着的上身,环抱住他的手臂,朱唇轻启,对准吴禹穹耳边,挑逗道:“留在小妹这儿吧。”
吴禹穹转过脸,搂过齐茜珥的肩,宽大的手掌轻轻卡住她的脑袋,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两唇分开时,吴禹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轻重,我是有要紧事要办,不是去送死的。”
“你这样早晚会……”齐茜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吴禹穹的唇再一次堵上。
衾单如战场,老将吴禹穹英姿飒爽间翻身上马,齐茜珥虽是新兵但也毫不怯阵。二个人的鏖战,战况就不必细说,总而言之就是吴禹穹技高一筹,齐茜珥毫无还手之力。
良久战毕。
吴禹穹微笑着,手指缠弄着齐茜珥的长发说道: “茜珥,我红颜知己虽多,但都不过是闲来无事时聊聊诗乐道佛,单只有你是真懂我。”
齐茜珥何尝不是,蓝颜知己也不少,但能熟络到榻上的人也就只有吴禹穹一人。
“为那些人卖命不值得,留在这儿不好吗?”齐茜珥侧着身子,背对着吴禹穹说道。
“我做这事当然是为自己做的,除了你,我会为别人做事?”吴禹穹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之后我会回来跟你解释清楚的,现在暂时不说了。”
“这样啊……那只能这样了。”齐茜珥她没再逼问,虽不清楚那些帝都的老家伙的详细计划,但她能知道个大概。八眷城由他去守,若真去了,必死无疑,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回来跟她解释?
“殿下保重,属下告退。”吴禹穹扶着她的头,温柔地吻在她的唇上。
“你也是。”事已至此齐茜珥只能勉强挤出一张笑脸,她早已劝了吴禹穹几日,可这家伙牛脾气死犟,任凭她撕破脸皮也丝毫不肯退让一步,总不能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走吧。
吴禹穹转身起床,穿上了衬衣、裤子,将外套搭在肩上。不紧不慢的走出了齐茜珥的大宅。
刚出门,一直静卧院中的龙站起来了。吴禹穹还在门口系衣扣,它几步爬上台阶,眼睛依旧跟最初时一样清澈。
吴禹穹笑着伸出手,摸向它的头,看着它的眼睛,笑着说:“别那么介意行不,男人嘛,总得有个三妻四妾不是?”
龙头撞开他的手,用自己的头狠狠砸在吴禹穹的头上,同时甩尾,狠狠往他身上一抽。
“嗷!很痛诶!”吴禹穹摸着被龙抽的地方说道。
龙哼了一声,显然还是不高兴。
“怪我?你自己不也和她家狮鹫的玩得很开心?”吴禹穹指着地上那摊累得不轻,以至于直到现在还在喘粗气的软泥说道。
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
“喂,讲点道理行不?这就算扯平了可以吧……”吴禹穹连忙跟上……
门口漏进来的寒风砭骨,春光美景瞬时幻灭,变作另般模样,吴禹穹被这阵风直接从回忆里一脚踹了出来。
一旁的侦查小兵拍醒怔怔出神的吴禹穹,朝他说道:“将军,该你了。”
吴禹穹低头晃了眼手中烂得无可救药的牌,连当成活马医的兴致都没有。他把牌往地上一丢,两手一抻。“他妈的,算我输了。”
“嗐!大哥,这就是你没趣了,牌品这么差,看下次咱们这里还有谁愿意同你一起耍。”左大瓤埋怨道。
吴禹穹板着脸,霸道地说道:“少给我搁这扯些有的没的。我说不打了就是不打了,走了,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去。”
左大瓤笑着看向身旁的小兵,手指微微的点着吴禹穹,似乎是在嘲笑他这位兄长糟糕的牌品。
吴禹穹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往梯子下挪。天气这么冷,原本左大瓤以为吴禹穹只是说说而已,哪成想真出去了,他只得放下牌也跟着一同出来。
屋外,雪似铁砂浇地,风如鼓吹并起。城楼上雪迹斑驳,显然卫兵的铲雪工作做得十分潦草。
“瓤,哥有些事情要说。”吴禹穹转过身,背对着白花花一片,刺人眼睛生疼的城外。“
“大瓤愚钝,只怕难以理会兄长所说的深意。”他憨厚一笑,意思是你如果是来找我商量计策,那就是在说废话。
“你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懂。”吴禹穹看着即便是在自己面前仍然习惯装傻充楞的左大瓤骂道。
“说吧,大瓤仔细听着。”左大瓤挽着手臂说道。
吴禹穹确认四下无人,突然道:“再过几日,八眷城里的人都会死。”
左大瓤脸色一变,惊道:“大哥何出此言?”
“我这一辈子,遇到的事太过蹊跷坎坷。”看着吴禹穹这个吃喝嫖赌都和自己在一路的人用这语气说话,左大瓤怎么能不感到滑稽。
若吴禹穹有烟,定会边抽边说,可惜亚侦军不忌酒赌,高规格的编队甚至还有营妓,唯独烟草一物严令禁止沾染。
“功高盖主是个原因,咱光顾着打军功,忘记跟皇室讨好交情了。”吴禹穹拍拍左大瓤的肩,接着道:“你这家伙贪生怕死,心里在骂我吧,骂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
“诶!大哥你胡说什么,大瓤是贪生但绝不怕死!死,人早晚得死,哥哥你一声令下,咱们亚侦军中当即抹脖子,铁定不会有一句埋怨声!”左大瓤抬着手真切道。
“哎!我没叫你跟我一起死,我是让你活着,有事要你办。”吴禹穹说道。
左大瓤一听,倍感落寞,这倒是真情实意,他沮丧道:“既然是哥说的,活着勉强也行。”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聊一聊你给买情报给皇室的事了……”
一听这,左大瓤脸上的汗涔涔往下流,白色的热气笔直往上。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狠命扇着自己耳光。抢着道:“哥,那……那不是的,我没出卖你,我告诉他们的都是只些……”
吴禹穹伸手去扶左大瓤,骂道:“你个憨货!哥还不清楚,你卖过时情报给他们赚银子,这事不是不行,非做不可的话你告诉我,由我来做!咱又不缺这个钱,你嫖光了银子来我这儿拿就是了,非做这等低贱之事,让人看笑话?”
左大瓤这九尺糙汉竟趴在地上涕泗横流,不肯起来,手捏得毫无血色。
突然!他从腰间迅速抽出一把刀,刀刃一晃,干脆利落的将左手小指切下。一切发生在一瞬之间,喷涌而出的血立刻淌在地上,将几分薄雪化个干净。
吴禹穹急道:“你这憨货,这是做什么!”
“这事是大瓤财迷心窍,望大哥不要怪罪。”左大瓤脸色铁青着说道。
“你这……唉……为这点事就切只小指,以后再发生点什么,那手脚还不都成光杆了。”吴禹穹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的那么重了,他原本只是打算捉弄一下左大瓤,谁曾想这家伙反应这么大。
左大瓤表情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他跪在地上说道:“万不敢犯此过。”
“罢了,这事不必再提,就当没发生过,快起来。”吴禹穹面露悲色,显然很是愧疚。
左大瓤站起身,见吴禹穹表情悲怆,误以为战事严重,赶忙右手握紧伤口止血,手指同时夹着掉在地上的那根断指说道: “大哥!刚才你说八眷城即灭,是因为有奸人要加害你?大哥不必如此消极,若是敌军来犯,杀光便是。大哥你决心要走,敢问这世间又有谁人能阻,大不了咱们不带这鸟兵了,随便找块山头占山为王,不比待这儿快活?”
吴禹穹摆摆手说道:“关于我的出身,想必你也不是特别清楚。我生于江北鞍裘山冀成林,无父无母,字面意思。等我意识到时,身体是成人体态。是哪国人?姓甚名谁?皆是不知,‘禹穹’这名字,是从我使得那把枪借来的,吴姓不过谐音同‘无’。”
左大瓤从头到脚从新看了看这位兄长,“哥,不说这些,说了我也不懂。你有何吩咐?大瓤绝对办好。”
吴禹穹贴近左大瓤,低声耳语:“让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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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眷城百里外,齐伊国众将士四散而开,有枕着同伴仰面躺在地上的,有围坐在一块吵吵嚷嚷的,“明天攻城……”“没错,迟则生变……”
常人听见这些家伙的聒噪都觉得耳膜如被针扎,何况脾气暴躁的蒋宇龙,他撩开帐帘,从帐中大踏步出来面朝着这群军痞大声叱咄:“混账东西!永远教不听,战事是你们这样讨论的?再让我听见,立斩无赦。”
只见这汉子高得过分,他立身于账外,吼了一声,之前吵嚷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一下子大气都不敢往外出,直往肚里吞。
“一切都听周先生的。轮不到你们多嘴。”蒋宇龙双手叉腰,将自己那精钢长棍杵在这干瘪得比大理石还硬上几分的地上,平如镜的地面立即陷下一道大坑。
悍将如斯,何人敢睥睨相待。
蒋宇龙提棍转身,他朝帐内恭声道:“周先生,您觉得如何?”
军师扮相的周先生走出营帐,动作里书生气太浓,他觉着大声喊话不体面,所以只是单单对着蒋宇龙一人说道:“明天是最好的机会,往后拖,敌方若派援军则错失良机。明日攻城,他们必定守不住。不过……循荣,你今天身上戾气较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重,明日沉着点,不要出事。”
循荣是这悍将的字,正是这位周先生帮给取的,辈分上看,蒋宇龙得喊他叔。
蒋宇龙朝周先生点点头,转过身对众将士喊道:“明天攻城,此战必胜。”
“哦……”“吼……”众将士嚎叫着。
蒋宇龙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攥紧着比自己媳妇还亲的铁棍。举起来,用着比之前高八度的声音朝众人喊道:“杀他们个屁滚尿流!”
众将士应道:“杀!”“杀得屎尿都给他们崩出来!”
见士气高涨,蒋宇龙高兴道:“赶明儿,攻下这城。回头我请大家喝酒!逛窑子!”
“将军威武!”众人接着各自叫嚷各自的。
蒋宇龙的这根铁棍长九尺三寸,重三百三十三斤,手上若无千斤之力根本使不来。据周先生所述这铁棍先主是一位江湖豪杰,名字蒋宇龙已经忘了。只记得那位豪杰心善。遇蟊贼劫道,也仅仅是用这根铁棒轻轻折去蟊贼的手脚,行于乱世间很少杀人。
兴许是因果循环,铁棍这一世轮到了蒋宇龙手里,此人与前主性子截然相反。他十六岁入伍,持了三年弓弩,二十岁混成轻甲游骑,过几年又改披重甲扛盾,二十六岁军功突飞猛进,年末终于攒出了一个将军职务。此后他便在军中随心所欲地挥舞铁棒,敲人脑壳。他似乎已经心满意足,再不问攒了多少军功,只顾着敲手中铁棒往敌军脑壳一敲,地面便会多出一块豆腐花。
蒋宇龙一想到明天豆腐花又能多出不少,就打心眼里高兴。说实话,比起豆腐花,明天最让蒋宇龙期待的还是吴禹穹这个人。
世人聊天,每每论起当世豪杰必说二人——吴禹穹和蒋宇龙。人们总说他俩不分伯仲,虽处敌对阵营且未见面但已神交已久,互为知己。每每听到这种话,蒋宇龙总是免不了付之一笑,他不觉得自己不可能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互为知己。
哈,明天终于能瞧清这吴禹穹到底是多生了条腿还是多长了只胳膊。想到这,蒋宇龙便如孩童寻到了新玩伴一般兴奋,他兴高采烈地朝着周先生问道:“先生,您觉着明天两军交战时会是个什么场面?”
“场面?循荣你比我见得多。”周先生道。
“对对……是循荣失言,先生觉得循荣明日该……”
“谨慎为上,其余都是空话。”周先生淡淡道。
周先生嘴上没说什么,实际上心里却略有不安,之前他独自在帐中占了一卦,明日……反正现在多说无益,虽说自己精于卜卦一术,但仅凭一卦就放弃攻城,若是错失良机,那可是扰乱军心之罪,老谋深算的他不可能去冒这个险。反着来看,明日即便是攻城失败,不论战况如何,至少自己的性命无忧。周先生是聪明人,自然会选择最正确的方法。
“明天定要小心,不可意气用事。”
周先生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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