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长风带来深秋的气息, 雨声急切地扑打在窗户上,连玻璃也显得摇摇欲坠。
倪歌愣了几秒,回过神,笑着埋下头:“容屿。”
“……”
“你除了欺负我,还会干什么?”
她的声音小而软, 脸上一笑,暧昧的气息就消散了。
容屿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感到轻松。
“欺负?”他嘴角微动,坐回去, “才这种程度,怎么算得上欺负?”
说话的同时,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 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又摇摇头,赶紧驱散。
她正要开口说什么——
“倪歌?倪歌在不在?”医生探头出来, 见她坐在塑料椅上, 招手道, “来, 来看看片子。”
“你坐着吧。”容屿主动起身, “我去拿。”
倪歌抬起手,示意性地碰碰他的手指:“谢谢你。”
容屿一脸不屑:“嗤。”
然而被她碰过的地方……
直到他回到家,还在微微发烫。
***
倪歌的脚踝没什么大毛病, 医生分别开了内服外敷的药, 嘱托她回去好好照料自己。
容屿起疑:“你不会蠢到连药都不会用吧?”
倪歌大着胆子用小指头戳他, 反正自己现在只有一条腿能动, 他应该也不忍心揍她:“我哪有你说得那么蠢。”
小指头戳在容屿硬邦邦的小臂肌肉上,每戳一下,就让他的体温上升十度。
大老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会热到自燃。
所以护送倪歌安全回家之后,他冲进浴室,洗了一个降温的澡。
然而半小时后……
他在梦里,又遇见了倪歌。
容屿:“……”
她还是那副扮相,化着最适合这个年纪的清淡妆容,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不同的是,她在梦里是长发。
是她最初回来那天,他无意间在无人机显示屏中看到的,后来却被他给弄坏了的——飘逸漂亮的长头发。
她没有脱裙子,晚会那件衣服仍然穿在身上,层层叠叠的薄纱缀在最外面,绕过他的大腿,堆积到地上。
——对,没错,饶过他的大腿。
因为现在,倪歌坐在他腿上。
容屿:“……”
两个人的姿势非常色气,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体与他无缝贴合。
……对。
无缝。
容屿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在梦里害羞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假装严肃,一本正经地扶住她的肩膀,想要拉开她:“我们不能这样。”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引得他也微微一颤。
“我……”她的身体太过柔软,容屿咬牙切齿,“我是你哥。”
倪歌软绵绵地伏在他肩头,动作极其有规律,热气残留在他耳畔。
“我……”容屿的道德底线快崩溃了,“我们这样!有悖人伦!”
倪歌终于抬起头。
她微微喘息,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表情很无辜,语气很平静:“这不是你的梦吗?关我什么事?”
容屿像是被人猛地甩了一耳光,立刻自梦中惊醒。
他倏地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呼吸。
正值午夜,雨还没有停,滴滴答答的。
他发了会儿呆,披衣爬起来,按亮床头灯。
——视线稍稍偏移,一眼就看到了被自己摆在床头的那件,倪歌穿过的衬衣。
……突然觉得更热了。
容屿舔舔唇,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以一个极其颓败的姿势,坐到书柜前。
“我认罪……我有错。”
“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她有那种奇怪的想法。”大佬两只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指插进短发,像一头斗败的雄狮,一副对自己非常失望的样子,“我发誓,我真的一直把她当妹妹。”
屋里一片寂静。
大佬难过极了,不愿意接受事实,抬起头,受伤地问:“难道,我跟宋又川一样,是禽兽吗?”
书架上的航模们:“……”
“不对。”突然想到什么,他赶紧又自问自答,“我没干过宋又川那种禽兽事,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我是她哥啊,我关心她是应该的。”
书架上的无人机们:“……”
满柜子模型在这一刻化了形,同情地望着底下痛苦纠结的容屿。
“至于那个梦……”他舔舔唇,心里这一关反反复复,还是过不去。
五分钟后,大佬在一众模型的注视下,非常认真地从储物间里拖出本买回来就没人看过的《梦的解析》,开始研读。
——与他的水深火热和怀疑人生相比,倪歌那头就显得十分风平浪静。
青年文学赛的复赛快要开始了,老孙像过去每一年一样,风风火火地张罗赛场和竞赛训练,大清早就把小课代表召唤到自己身边:“下午那个竞赛讲座的老师就过来了,我这边文科组要开会走不开,你带上你那个小朋友……叫什么,什么媛的来着,你叫上她,你俩一起去接一下老师,啊?”
倪歌乖乖应下:“好。”
“还有,这个比赛高三很多学生也都要参加,他们走自主招生得靠这个拿分。”老孙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抽出一沓竞赛资料,“你等会儿上楼以后,左边这一摞给黎婧初,让她自己先拿着,不急着发;右边这一摞就让她先发掉,我下节课过去讲。”
倪歌笑吟吟:“好。”
老孙人近中年,膝下只有一个独生的儿子,平时皮得像只猴儿,不比小姑娘乖巧可爱。
因此当他眼前站着一个听话懂事,还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姑娘时,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溢美之词都叠加在她一个人身上。
“倪歌啊。”
“嗯?”
“好好学习,别早恋。”老孙语重心长,“你未来路还长,平台肯定也会很大。你身边现在这些男生啊,那跟以后的,都没法比!别被这些小男生的伎俩给骗了。”
倪歌愣了一下,没懂他怎么突然提这个。
但她还是乖乖应声道:“好。”
离开办公室,她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
医生开的药有奇效,一夜过去倪歌的疼痛就缓解了很多,但仍然没有完全恢复。
没走几步,就有路过的男生主动来扶她:“同学同学,我帮你吧。”
倪歌总共只拿了两摞薄薄的纸,一点都不沉。
她有些受宠若惊:“谢谢你,不过没关系,我自己拿得动。”
“那我扶着你上去,反正这段路我走过很多遍了。”男生真情实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倪歌也不好再拒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送到教室门口,才礼貌的道谢:“谢谢学长。”
学长欲言又止:“那个……”
“嗯?”
“……算了,没事。”
然后学长难过地走了。
倪歌:“……”
今天学校里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她没多想,转身进一班,腿还没完全跨过去,就听到一阵喧闹 :
“我艹,昨天校庆结束我回礼堂拿东西,你们猜我看见什么!就屿哥啊,他脱了衣服把我们的新校花按在怀里!!”
众人不信:“不可能,容屿根本不喜欢女生!他眼里只有他那几架破飞机!”
目击证人嘶吼:“真的!我用命根子保证!我还听见倪歌在哭,一边哭一边喊疼!”
倪歌:“……”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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