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大胜,这也是陈睿第二阶段计划的成功实现。王翦命令众将士清理战场,向南撤退到武阳城内。大军驻扎在武阳城内,群情高涨,士气正盛,众多将士疑惑为何不趁胜追击,李信更是满腔狐疑,甚至有些抱怨,问道:“王将军,燕代联军溃败而逃,此时正是追击敌军的大好时机,我们为何要放虎归山?”
王翦轻笑一声,并未回答,而是看着陈睿。陈睿明白王翦的用意,指着沙盘地图,说道:“燕代联军逃跑时,是往各自的驻地去的,之所以退守武阳,是要将燕、代两军彻底隔离,我军也可以为此进行围城打援。你们且看,武阳地处代县东南、蓟县西南,刚好位于代、蓟两城之间,我军若是围困其中任何一城,另一城中的守军必然会驰援。”陈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赵嘉从邯郸逃离自称代王,没想到部下竟有数万之众,此次虽然大破燕代联军,但是尚未彻底清除两方威胁,所以我军决定采用围城打援的计策。”
李信一听,信服地点点头。陈睿看到出征四个来月的李信首次心悦诚服,面露喜色,心中暗暗自喜。王翦也觉察出了李信的变化,笑着说道:“此次大破燕代联军,李信将军当居首功,我们要为李信将军举行庆功宴。”
李信听完不由得一怔,连忙推脱道:“末将难当大功,全都仰仗陈参谋的计谋和王将军的统帅,末将绝不敢居功。”
李信一摆之前的傲气,而是显得十分谦虚,令陈睿顿感欣慰,于是望着王翦说道:“既然这样,就等到拿下蓟城之后再摆庆功宴也不迟。”
王翦欣然应允,命令全军稍作休整,不日继续攻打燕国。十月,秋意渐浓,天气转寒,秦军也休整得差不多了,王翦和陈睿觉得第三阶段的计划实施时机已经到来,于是召集众将议事。营帐中,王翦说道:“经过易水之畔的一战,我们得知代县的代军战斗力明显强于燕丹的太子军,他们两军合一,二十五万大军被歼灭十万余,这其中仅有一万左右的代军。为了清除秦军的最大的忧患,我军决定围困蓟城,打击代县而来的援军。”王翦指着沙盘接着说道:“代县目前守军有六七万,加上城中百姓也会抗击我军进攻,故我军只需在外围等待赵军出动。而蓟城内的燕军经过上次一战,军心不稳,士气跌落,虽有十余万守军,也不会贸然出城迎战。”王翦看着众将士,命令道:“传本将军命令,由辛胜将军率领十万人马围困蓟城,李信、王贲二位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埋伏在代、蓟两城之间的路上,伏击代军,即刻出发!余下将士将武阳城内插满秦军旗帜!”
众将士领命,激昂而去。大军出发不一会儿,陈睿突然叫来身边小将,吩咐道:“即刻快马追上李信将军,叮嘱他们尽量全歼赵军,若是跑进了代县,不要围攻代县,回师武阳。”
小将领命而去。王翦长叹一口气,说道:“确实需要多加叮嘱,此次秦军主要是灭燕,切不可大意折了军力。”
辛胜率领着十万秦军兵出武阳城,向东北方向前进。士气高涨的秦军缓缓靠近蓟城,守在蓟城内的燕王喜闻讯脸色突变,站在城墙上眺眼望去,军容整齐的秦军长矛指天,旌旗蔽日,正在城外十里之外驻扎待命。燕喜不寒而栗,哆哆嗦嗦着身体,叹道:“天要亡我燕也!”
燕丹见状,极力安抚着燕喜,说道:“父王莫急,秦军攻城虽然来势汹汹,但对于我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燕喜一阵惊异,问道:“未必是坏事?此话何意?”
“父王,据儿臣所知,此次出征的秦军足有十万之众,另外的主力大军并未出征,而是驻扎在武阳城内。蓟城守军虽然死守难以抵挡秦军凛冽的攻势,但是若是派人通知代王出兵夹击,这十万秦军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到时候即使武阳城内的秦军得知消息,因为距离较远,只怕是为时已晚。退一万步讲,纵然没有歼灭这支秦军,我们也不会有损失的。一旦围歼了这十万秦军,武阳城内的驻军也就不会再有作为了!”燕丹笑着说道。
“可有胜算?”燕喜依然有些担忧,忐忑地问道。
燕丹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军出击定然不会有胜算,但若是代军从后方偷袭,我军再出城迎战,秦军就会腹背受敌。他们对燕代联军在易水畔用过此招,定然不会料到我们也会如此还击!”
燕喜听后,一阵大喜,大声说道:“好,就依你的计划办。来人,寡人手书一封,即刻送往代县呈与代王!”
燕丹的谋士田光拿着燕喜的手书飞马赶往代县,赵嘉看完燕喜的书信,一阵大笑,说道:“好!报仇的大好时机来了!传寡人命令,全军出动,直奔蓟城下的秦军后方!”
赵嘉亲率着六万余的代军气势蓬勃地出城东去,岂料正一步步陷入秦军的圈套之中,李信率领十万秦军埋伏中途,早已等候多时。赵嘉率领着代军心气正高,一心想着即将包围秦军,难免有些自大起来,哪里会提防着自己正在进入别人的包围圈中。
一声“杀”的高喊,顿时十万秦军冲杀出来,向猛兽一样朝着代军扑过去。前一刻还是洋洋得意的赵嘉,立马慌了神,四处张望,只见两侧的秦军如洪水般涌来,这才发觉中计了,慌张掉头往回返去,无奈后路也被秦军阻断。代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赵嘉沉住气,大声命令道:“全军回撤,冲出重围,退到代县!”
短兵相接,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代军围护着赵嘉一步步向西冲杀,代军和秦军相继倒下。代军战力果然强悍,虽然陷入包围中已成混乱状态,但杀红了眼照样拼命突围,力战到死。或许是一心想保住赵嘉回撤到代县,代军只顾集中兵力往西杀去,两侧的代军根本抵不过秦军的强大攻势,很快南北的秦军就兵合一处,集中一起往西杀去。太多的代军蜂拥着往西突围,西线的秦军有些抵挡不住,很快就被撕破了一道口子,赵嘉的残军夺命西逃。李信见状命令秦军紧追不舍,一路杀到代县城下,眼看着赵嘉带领着几千残军躲进了代县,依然示意继续追击。
王贲见状急忙阻止,说道:“将军不可,代军有城墙作为依托,且我军全是轻骑或步兵,没有攻城器械,纵然是拿下了代县,恐怕我军也所剩无几,我们还是听从王将军之令,撤军回去。”
李信有些怅然,站在城下大喊道:“若不是将军之令,本将军必将冲进城内亲手束缚了那赵嘉!”
王贲安慰道:“李将军切莫失望,我军虽然损兵折将将近两万,但是歼灭了六万代军,几乎使他们全军覆没。代军作战强悍,恐怕以后再无翻身机会,我们也算为秦军了却了后顾之忧。”
李信听从了王贲的建言,率军回撤。赵嘉站在城墙后面,看着远去的秦军,既懊恼又绝望,经营一年多的代军,好不容易发展到如今规模,总想着有一天能够复国,可未曾料到却在今天败得一塌糊涂。看着残留的几千代军,赵嘉怅然长叹,心如死灰,埋怨道:“若不是燕丹建议燕王邀寡人出兵包围秦军,岂会有如今的下场!”说着,便泣不成声。
“大王,我们并没有到绝望的时候,大王应该收拾残兵,东山再起!我们都愿跟随大王!”一名都尉走到赵嘉跟前,大声喊道。众多将士也随之附和道:“我们都愿跟随大王!我们都愿跟随大王!”
赵嘉看着眼前并不认输的残军,止住了哭泣,满眼怒气地望着秦军的背影。
李信率部回师武阳,禀告战报,王翦听后一阵大喜,说道:“李信将军果然不负大王之托,先是突进大破联军,此次又伏击援军致使代军几乎全军覆没,是秦国不可多得的将才!”
李信连忙俯身谦虚道:“王将军和陈参谋才是此次大胜的功臣,末将不敢居功!”
王翦手一挥,说道:“李信将军太过谦虚了!之前大破联军的战报已经呈送给了咸阳宫,大王甚是欣慰,特意送来十车美酒以犒劳众将士,尤其对李信将军褒奖有加,切莫推辞!”说着,王翦指向营帐外的十车美酒。
李信顺着王翦的手势望去,果然十车美酒停靠在营帐外,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在十二月的寒冬理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王翦一声令下,说道:“此次大胜代军,李信将军功不可没,今晚设宴庆功,全军畅饮!”
话音刚落,营帐里的众人大笑着高声欢呼,将李信团团围住,托举起来抛向空中。李信被这架势怔住了,一脸懵相,随即腼腆地笑了。陈睿和王翦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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