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宁离开的几日,陈睿恢复得也差不多了,感觉精神状态良好,想到处随便走走,却总是被王长赋和甘符等人阻拦着,即使是想上厕所方便,也要和他们比划半天才行,实在是憋屈。躺在床上,陈睿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此次遇袭的经过,把所有能记起来的片段叠加在一起综合分析,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不认可是韩国刺客所为,但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却也终不得结论,好多问题只能待自己亲自细细过问,或许才能解开心中的疑团。
吴之宁离开的第十天,陈睿依旧无所事事,却仍然像犯人一样被王长赋和甘符等人轮流看护着,他不知道这是王静雅刻意安排的。
“回来了……回来了……”陈睿循声望去,只听见吴之宁气喘吁吁的声音,却未见他的踪影,郑媛却突然从府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未等陈睿反应过来,便一下子扑往他的怀里。郑媛抱着陈睿的腰间,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抽泣着。陈睿尴尬地看看王长赋和甘符,他们一阵惊讶便迅速离去了。
“我说慢点,我在后面都跟不上……”吴之宁喘着粗气说道,看到他们俩正紧紧依偎,便将话咽下去了,识趣地走了,临走时还回头特意调侃道:“这里……这里是别人的府上,能……能不能……能不能先进屋!”说话时依然喘着气。
郑媛松开手,心疼地看着陈睿,陈睿轻轻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红着脸笑着。本来羞涩文静的郑媛此刻却没了那份怯意,只是不停地抚摸着陈睿的伤口。陈睿牵着郑媛的手走进屋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用手比划着。郑媛一脸茫然,陈睿拿起笔在木板上写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郑媛没有回答,只是羞涩地一笑。陈睿又写道:“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这次必须要听我的。”
郑媛正欲摇头说话,陈睿坚定地看着她,只得轻轻地点头答应。
从南阳到咸阳一去一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十天左右,何况是一个弱女子!郑媛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没有休息地往这边赶,看她憔悴的面容和消瘦的身体,想必她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陈睿看着眼前的郑媛,心里有种疼疼的感觉。陈睿走到门口,欲招呼府里的人为郑媛安排一间房间,看到王静雅正站在府院的廊道上,便向她不停地挥手。陈睿不知道,王静雅其实早就站在那里,心里惆怅得很。
王静雅走进房间,与郑媛互相对视着。看着眼前娇羞似玉的郑媛,王静雅满脸惊讶,完全没了之前的惆怅。望着跟前毫无大家小姐架子的王静雅,郑媛脸上立刻绽开了花。两人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般,相互拉着手嘘长问短。
“妹妹果然水灵,以前只是听吴之宁老是说你,今天得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王静雅笑着说道。
“姐姐也是和气得很,路上也听吴之宁提到过你,说你是貌美心细的好人。”郑媛还以微笑地说道。
两人拉着手笑得更欢了,陈睿却在一旁捉摸不清甚是尴尬。王静雅看着木板上还未干的字迹,问道:“妹妹认识这些怪体字?”
“嗯。”郑媛点头指着陈睿说道,“他教我的。”
“那妹妹也教教我。”王静雅说道。
郑媛高兴地点头答应。
“妹妹和我一起睡吧,走,我们现在就走,去房间里说话。”王静雅拉着郑媛的手说道。
郑媛笑着和王静雅走了出去,完全不顾一旁的陈睿。陈睿一脸惊奇怔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郑媛和王静雅一进房间就一直不出门,甚至连吃饭也是由小月送进去的,陈睿想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一见如故亲如姐妹。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想通,索性起床走到吴之宁的床边,使劲地将他摇醒,不断地用手比划着。
“姐夫,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从你受伤那天起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几天我姐一直不停地赶路,都不让人休息充足,遇袭当晚小雅姐一直守在这屋里,我也只能和王长赋他们挤一挤,总之就没睡过好觉!你让我先好好睡一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再说了我又不是她们俩,你想说什么我又不知道。”十分困倦的吴之宁不耐烦地翻过身,嘶哑着声音一口气说完,便转身接着沉沉地睡去。
一晚上都守在这里?那我这衣服谁脱的?陈睿心里疑惑丛生。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躺在床上。陈睿抿着嘴试着在半意识状态下将水喝下,动作轻柔缓慢时,水可以一点一点的流进嘴里。接着他又模仿着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将水倒进嘴里,可是任由自己如何尝试,水最终都会从嘴角溢出。那晚我明明喝了药的,那是怎么喝进去的?陈睿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王静雅和郑媛依旧手拉着手有说有笑,郑媛的气色明显好多了,俩人看陈睿的眼神却像是变了样。郑媛见到陈睿不再是羞怯的脸色,王静雅看见陈睿却是有些难掩的羞涩。这一夜的变化来的太突然了,陈睿竟不知如何面对,只得尴尬地笑着。
“你有什么事需要写出来的?如果是小事就算了,等你好了,你自己亲自开口说。”郑媛知道陈睿心里有许多问题想问她,她们俩,故意说道。
陈睿被这突变的态度惊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那就是没有了?那我就和小雅姐出去溜溜了。”郑媛说着就拉着王静雅的手往府门处走去。
陈睿有些急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但已转身的她们却没看见,吴之宁在一旁冷淡地说道:“先别走,他有事要说。”
陈睿回屋取来木板和笔,蘸了水写道:“把王将军和少将军也叫来。”
王翦、王贲到来后,陈睿又写道:“确定是韩国刺客?”
郑媛照着念着。
“确定!他们的弓弩和利剑上都有韩国字体!”王贲十分肯定地说道。
陈睿想了一下写道:“刺客最后自杀了?”
“一个被击杀后,其他刺客见无法逃脱,便选择自杀!”王贲说道
“除了我以外,他们几个都毫发无损?”陈睿又写道。
王贲点点头,说道:“根据我姐他们的描述,刺客好像只是冲着你而去,根本就没有想过和他们纠缠。”
陈睿皱着眉头思虑半天,众人紧张地看着他。许久,陈睿写道:“之后有没有特别的事情?”
众人沉默了一会摇摇头,陈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哦,第二天早上大王还特意来看过,李斯、尉缭等人大人也一起来过。”王翦突然说道:“那李斯还主动揽责,就连大王责罚当夜巡城将士李斯也是主动请罪,最后巡防的将士每人二十军杖!”
陈睿一听,眉头骤然舒展开来,在木板上缓缓写道:“欲盖弥彰!”
众人不解,一脸茫然。王翦狐疑地问道:“你是指李斯?”
陈睿肯定地点点头,众人一片愕然,吃惊地看着陈睿。陈睿依然肯定地点头,并写道:“待我痊愈再说,一切照旧。”陈睿想说的话太多了,若是一直这样他写郑媛翻译,太过浪费时间且不说,最主要的是想表达的意思众人不是很容易就能理解,他想着等完全好了之后,他再作解释,平日里一切如旧。
众人看着陈睿的态度那么坚定,未作反对。陈睿只想着一心养好伤后,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为他们还原。王静雅和郑媛知道陈睿急切地想尽快开口说话,每天都做着各种不同利于伤口恢复的食物,眼看着陈睿的伤情一天天好转,身体也一天天随之健硕起来,不像之前那般清癯瘦小。在她们连续十几天的悉心照料下,陈睿未发觉自己已然胖了一圈,突然间用手摸了摸下巴,以前只是磕手的骨头,如今却是长满了肉,惊呼道:“天啊,胖了!”本来是很用力的叫喊,而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微弱,喉咙处还能感觉到淡淡地疼痛。
陈睿又惊又喜,终于可以说话了!可想到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陈睿心里盘算着再等几天,一来可以不费气力自由表达,二来给她们俩一个惊喜,也算是报答她们的恩情。
恩情?谁的是恩?谁的又是情呢?一个月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始终未想明白。自己已然与郑媛定情,也答应过她待郑国回来就成亲,可是王静雅呢?几夜梦里都是她在服侍昏迷的自己的场景,这种感觉是感激还是爱?爱?到底怎样才算爱?一场遇袭险情,要让让从未恋爱过的自己一下子面就对两个女人,这是幸福还是烦恼?陈睿一直困惑不堪,纠缠不清,他不愿每天去想着同样的问题,想尽办法让自己平稳情绪,一切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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