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和往常不同的是太和殿增加了不少禁军护卫,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压抑得众人透不过气来。
大臣们惊讶地发现,宣布上朝的太监不是总管王劲松了,是王劲松的副手李松林。李松林拖着长长的尾音,尖着嗓子喊道:“众臣上朝!”
等候在太和殿外的众臣鱼贯而入,并排站好。正当大家惊惧之时,清河王拓跋绍走到御座前,面问百官,高声问道:“众位公卿,昨夜大内总管王劲松谋逆,害死父皇,本王得知消息,已诛灭此贼。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大宝之位虚悬,本王有叔父,也有哥哥,公卿想拥立谁呢?”
众臣闻言都愕然失色,没人答腔。南平公长孙嵩反应稍快,回答道:“我等愿意拥护王爷殿下。”
众臣如梦初醒,明白皇上已经驾崩了。户部尚书王敬之、兵部尚书王海舟等大臣纷纷表态拥护清河王拓跋绍。
多数大臣不明详情,一个个站在底下装哑巴,并不表态。
清河王拓跋绍暗暗估算,拥护自己的人数还不过半,自己不便强硬上位,踌躇无计,便宣布散朝。
散朝之后,传闻纷纷,大家觉得拓跋珪死因可疑,于是朝野汹汹,人怀异志。肥如侯贺护在安阳城北兴起烽火,贺兰部人都前往响应,其余诸部也都让子弟们召集各自族人集结。
清河王拓跋绍知道自己难以服众,听说外面人心不安,从府库里搬出大批布帛赏赐王公大臣,示以恩惠,借以稳定局势。
太子拓跋嗣正在幽州逃难,李固派李谈去幽州将平城的情况告知太子拓跋嗣。太子拓跋嗣得知父皇遇难,传檄四方,从幽州率领步兵五万,直奔平城。
太子拓跋嗣兵发平城,各州刺史,纷纷响应。平城虽然表面平静,但是暗流涌动,王公大臣听闻太子拓跋嗣起兵,暗中作好应变准备。
正当局势逐渐明朗时,郎中令李固到张静宇的府邸拜访张静宇。
禁军统领张静宇听闻郎中令李固来访,本不想接见,转念一想,太子拓跋嗣已从幽州发兵,自己没有必要一条道走到黑。
“郎中令李固拜见张统领。”李固来到张府大厅,躬身抱拳施礼。
“李大人有何见教?”张静宇抱拳还礼,冷漠以对。
“张统领手握一万禁军,左右平城局势,事关平城百姓安危。”李固朗声说道,“现在太子跋嗣正带幽州五万兵马前来平城平乱,张统领有什么打算?”
“目前平城清河王拓跋绍主政,后宫贺贵妃主管,”张静宇不冷不热,“本统领只能听从清河王拓跋绍之命。”
“清河王拓跋绍谋逆,众人皆知,现在平城王公大臣听闻太子带兵平乱,纷纷响应,张统领觉得手中区区一万人马能抵挡得住太子五万大军吗?”
“郎中令有所不知,本统领受贺贵妃和清河王拓跋绍恩惠,如今再无其它路可走。是死是活,只能全力一拼了。”
“张统领差矣,张统领并没有做过谋逆之事,只是受人蒙蔽,如果现在能够反戈一击,自是拥护正统,立下不世大功。我受太子看重,自会向太子保荐你,张统领如能拨乱反正,自可安享荣花富贵。”
“郎中令此话当真,太子拓跋嗣进入平城不会怪罪于我?”
“张统领放心,我一直与太子互通消息,太子命我说服张统领举旗反正,太子允诺,事情成功后,张统领不但无罪,而且官升一级。”
“太子是大魏正统,本统领自当拥护。请郎中令回复太子殿下,我自当听从太子殿下号令。”
太子拓跋嗣带兵刚来到城西,便有快马来报:拓跋绍已被禁军统领张静宇拿下,听候处理。太子拓跋嗣兵不血刃,进入平城。
禁军统领张静宇押着拓跋绍为首的逆党来见太子拓跋嗣。太子拓跋嗣虽说温和仁厚,对付自己的政敌却是毫不含糊,何况是弑杀父皇的首恶。
“人生所重者父,你为何谋逆?”太子拓跋嗣大哭着数落清河王拓跋绍,“你已经贵为王爷,为什么还不满足?”
“母亲被责,恐有性命之忧。”清河王拓跋绍吓得嗦嗦发抖,脸色发白,小声辩驳,“虽然我的所作所为,国法不容,但是作为儿子救自己的母亲有什么错呢?”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太子拓跋嗣痛斥,“你亲手杀了父皇,还不是图谋九五之尊,大宝之位。”
“现在大局已定,再没有人对你形成威胁。太子,你是我的亲哥哥,”清河王拓跋绍软声相求,“你能不能发发善心,绕了我和母亲,我们情愿作个平民百姓,老死山林之间。”
“已经晚了,你犯的是谋逆大罪,”太子拓跋嗣厉声说道,“三尺龙泉,自己了断吧。参与谋逆之人,立即诛杀!”
清河王拓跋绍自忖必死,与其让人侮辱,不如自行了断,当下再无迟疑,拔剑自杀。与此同时,贺贵妃被赐白绫自缢。拓跋绍帐下阉官、宫人为内应者十余人皆被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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